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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床事》作者:暗夜流光/林染

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强攻强受/正剧

关键字:穆东城  闻熙  其他

1v1,HE

他想起那人就像吞了苍蝇,胸口梗著并不舒服,最难受的还是当年自己鬼使神差的动过心。

他不是什么无聊的报复者,不会亏待任何交往过的对象。只不过也不可能像十九岁的自己一样,傻兮兮地对谁许下一生一世,他曾经许过的承诺早已被无情拒绝,所以永远不可能再来一。

1、狂欢之夜

c城一家隐秘的俱乐部,每个周末都有狂欢夜,人满为患且不收女客。
台上表演自然精彩,最受欢迎的却是三个客人。这三个男人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条件都属顶级,只1不,在鞘多剑少的圈子堪称偶像。
这晚更是难得,三剑客竟然齐聚,坐在场内靠边清静些的位子上相谈甚欢,身边都没带伴。桌子上还竖了块“请勿打扰”的牌子,让一众小心痒难熬,只敢远观。
闻熙抿一口酒,用露骨的眼神打量任有和,“怎麽,想通了,决定在我们之间选一个献身?”
任有和目不斜视,青春到让人妒忌的俊美脸孔凛然高傲,“少发梦,我是来跟两个人渣道别的。”
柯天卓向来冷酷的面瘫脸微微崩裂,“你要自杀?”
任有和噎了一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他,“我哪里看起来像要自杀?”
“鬼都看得出来你不开心。”柯天卓并没动怒,仔细审视任有和。
“是没什麽开心的,也没什麽好伤心的。”任有和抿一口酒,笑得天真又邪恶,“我才不像你,被人甩就要死要活这麽多年。”
柯天卓和闻熙两个人都被梗住了,相互对视中看到彼此的一丝狼狈,转而双双质问任有和,“为什麽要走?我们不好吗?”
“你要走到哪里去,有麻烦直说,我帮你解决。”
“我看上了一个人,我要搞定他。近期就不瞎混了,专心上学。”任有和表情平静,只眼神炯炯。
闻熙恍然、遗憾,“哦──你看上了同学?直的?”
任有和平淡点头,“嗯,同学,直的,我哥。”
柯天卓的面瘫脸彻底裂了,“你哥?亲哥?”
任有和泰然自若,“对。法律和血缘意义上的亲哥。”
闻熙和柯天卓同时愣住,各自端起手边的酒狠吞一口。
闻熙,“後生可畏!”
柯天卓,“还有脸说我们人渣。”
短暂的沈默里,台上表演结束。掌声雷鸣中晃来一个半醉的男人,看见任有和就移不动脚,伸出手想要摸他脸,“好帅的弟弟!”
柯天卓脸一沈,抓住醉汉的手狠狠摁在桌上。醉汉硬气的没有叫,抬起头眼神阴狠,“放手!”
闻熙看这个男人有点面熟,示意柯天卓放开手,对男人不失威压的微笑,“易先生对吗?第一来?这是圈内人散心轻松的地方,不要强人所难。”
男人看清闻熙的脸,想一想就醒了酒,“闻少?”
闻熙保持著脸上那个虚假的微笑,“是我。”
男人立刻往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冒犯了闻少。”他顿一顿,贪婪的眼神舍不得离开任有和,“这位是?”
任有和用眼角的余光斜睨过来,直接了当:“我对你没兴趣。”
姓易的男人眼神更加狂热,闻熙轻轻皱眉,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继续微笑,“他是我的人。”
这句话终於让那男人变了脸色,讪讪离开。任有和撇撇嘴,对闻熙举杯,“谢了!”
闻熙点头喝光了杯内的酒,“举手之劳。”
柯天卓也跟著喝光剩下的酒,“一只苍蝇,跟他客气什麽?换我直接拍死。”
闻熙无奈,“这麽暴躁。姓易的心胸狭窄,出了名玩得邪。又不是什麽大事,简单点解决不是更好?”
任有和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冷冽,“我听说过他,跟你同乡?只玩年轻的,被他玩过的人很惨,背上全是疤。”
柯天卓也皱眉,“你有炮友跟过他?小心些,不要什麽人都上,你才刚成年。”
任有和白他一眼,“我有分寸,而且打算收手了。你才要注意点,什麽人都包,这种事用钱多没意思。还有熙哥,你换男友太勤,比我们俩还过分,我们只上床不谈情,你那是毁人。”
闻熙笑得很温柔,眼神透出一股情,“你这麽说就不对了,你看我哪一段不认真?你才是最过分的,连亲哥的主意都打,你是打算抛弃我吗?”
在这种仿佛全心全意的注视下,连任有和都忍不住胸口一窒,几秒後才低骂:“害人精。”
三人正说著话,邻桌传来大音量的调笑声,把他们说话的声音盖住。三人被吵得心烦,转头一看邻桌坐著几个妖W少年,众星捧月围著那个姓易的。那男人借著醉意,眼睛时不时望向这边,嘴里刻意放大声音的话十分下流,一句句飘了过来。
“最让人回味的呀……他姓穆,那张脸蛋,那身皮肤,那把小腰……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搞了他整整三天,他一边哭一边射,身上又是血又是汗,昏过去说梦话还在求我饶了他……当然了,你易哥就是这麽厉害,怎麽样,晚上跟我走?”
刚加满杯的闻熙突然不说话了,表情变得很奇怪,似乎没什麽情绪流露,却整个人都僵硬著,拿著酒杯的手有点抖。同桌的两人看出异样,也跟著沈默了。
姓易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带著炫耀,“干什麽的?小明星嘛,接过几个广告。就是为了接我的广告,自己送上门给我干,不干白不干嘛……我可没想到他那麽好,让我回味了这麽久,哦,他当时还是个雏!才十八岁,那个嫩啊……什麽?你也想当明星?那跟我走,我捧你!”
闻熙手中的杯子“砰”地一声,被他硬生生捏得断裂。
姓易的男人看到这边的情况,更加得意万分,“你不信啊?他叫什麽?说了你也不知道他的。他不懂事嘛!跟了我还要装清高,想勒索我,下场当然惨了。你也要懂事,我就好好对你,不然就算你跟他一样漂亮,也……嗯,这才乖,再亲一个!”
那边已经乱七八糟的亲上了,闻熙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拧著酒瓶走到邻桌,对著易姓男人的头打了下去。
男人惨叫一声,捂著头血流满面,“闻少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说的,是穆冬城?”闻熙的声音很冷,带著绝望的冷。
“他不会也是你的人吧!那都什麽时候的事了!”男人手忙脚乱脱下外套捂住伤口,还是不敢跟闻熙翻脸。
“……”闻熙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全身的力气也似乎跟著消逝,脸上慢慢又露出那种虚假的笑,这多了几分不屑,“当然不是,他……跟我什麽关系都没有。易先生,我喝多了,不好意思,医药费我赔你双倍。”
男人用力摁著头上的伤口,咬牙忍下回以老拳的冲动,“谢谢闻少。”
闻熙慢条斯理地挥挥手,走回自己那一桌,对两个瞪视他的友人苦笑,“抱歉,真的喝多了。”
三人间再沈默下来,闻熙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过了很久,才正了脸色开口,“我回国以来都在瞎混,很对不起家人,也该回去做点事了。有和,毕业後你可以来找我,你有天分。天卓,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们有再见的时候。”
任有和苦笑,“是我来跟你们道别,怎麽变成你要走了?”
“不是走,是回家。”闻熙换了个杯子继续倒酒,一整杯倒下喉咙,“我离开家太久,在这边虽然玩得开心,但就跟做梦一样。梦醒了,也就该回家了。一辈子都活在梦里,太不值得。”
最後离开的时候,他拍拍柯天卓的肩膀,“你也是,梦该醒的时候,就痛痛快快的醒吧,一辈子活在梦里面,真的不值得。”

2、旧人旧事

b城最豪华的酒店,闻熙回城的第三天,做东宴请所有旧友和同学。
作为闻氏集团的太子爷,中学时闻熙就是校内领袖,後来出国造,归国後久久未回b城,近3岁终於主动回来接手家业,可见是要收心。
孟楚昔年跟他同班,也是他最好朋友,多年来保持联系,已在闻氏工作多年。宴请名单是交给孟楚打理,显然要任用多年朋友为贴身心腹。
开席後孟楚跟在他身边每桌敬酒,说过场面话才回自己那桌。都是旧时同班密友,他微醺著随口问起孟楚,“你有没有请漏了人?”
孟楚微微一愣,脸色显出几分微妙,看了坐在对面的齐业非一眼。
齐业非最初并不在他们这圈密友之内,是後来才跟他们熟络,这齐业非对孟楚有提过请那人来,孟楚反复思量,在名单上划掉了那个名字。
齐业非对孟楚的眼色视而不见,抢在他前面回闻熙的话,“他没有请穆冬城。”
其他几个同学插嘴道:“不请就不请,当年都跟他绝交了,没有理由请他。”
“对啊熙哥,这种人不来最好,他要是还跟当年一样,我们都要跟著出名。”
闻熙微醺著看向孟楚,“也算同学一场,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没人跟他联系吗?”
齐业非举起了手,脸上笑得很开心,“我见过他。他现在做销售,在一家连锁店卖床呢,我去照顾过他生意。”
闻熙皱了皱眉,“做销售?他不混娱乐圈了?”
齐业非还是笑得很开心,一点没有可惜的样子,“早就退出了。他当年要告一个人,没告下来,还违约被经纪公司告,好像一直在赔违约金,真是挺可怜的。我觉得同学一场,总要帮他一把,你们有心也该去照顾下他生意。”
闻熙脸色一僵,想起回城前那晚听到的。他明知是真的,还希望那种下流八卦有不同的版本,想为过去的自己留下一点美好。
看闻熙不说话,孟楚沈著声音解释,“我就是想著总算同学一场,大家现在都过得不错,他情况不是很好……不请他对他来说会好一点。”
闻熙听著孟楚的话,心里本来还有点难受,但现在又有点莫名的不满,他最好的朋友竟然为那麽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著想,未免过於善良。
“齐业非说得对,同学一场,不要把事做绝,能帮就帮一把。”闻熙温柔地微笑起来,“孟楚,我明天要去买张新床,你陪我去。”
孟楚有些吃惊,又看齐业非一眼,表情明显不悦,却对闻熙点头道:“好。”
齐业非耸耸肩不以为意,转头跟其他几个同学聊天,笑嘻嘻地说起他们当年一起整治那人的趣事。
闻熙当时只知道这些同学整人,具体怎麽整的没有关心过,既然已经绝交,自己再去问和管都没有必要。更何况那人自甘堕落,期末考前夕醉醺醺从厕所裸奔出来,成为全校笑柄,受不住压力自愿退了学,没过多久就在二流杂志上出现,只穿一条内裤躺在地毯上卖弄风情,确实半点不值得可惜。
他想起那人就像吞了苍蝇,胸口梗著并不舒服,最难受的还是当年自己鬼使神差的动过心。
也许多年以来的这种不舒服,只因为对方甩过他,而且此後没有再见面。如果再见一,当面看到对方的沧桑落魄,那点难受估计就能彻底抹平。
桌上的男男女女聊得兴高采烈,已经讲到当初那人退学的事,一个女同学好奇地问齐业非,“你当年跟穆冬城那麽好,怎麽後来也翻脸了?他裸奔出来就是你第一个发现的,你真坏,都不借衣服给他穿。”
齐业非笑得坦然,“因为他太恶心了嘛,喜欢男人就算了,还在学校里跟男人接吻。我看到了,好心劝他走回正道,他反过来骂我一顿,从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没救了。然後马上就考试了,他还拉我喝酒,喝多了去厕所里吐,还脱光了来缠我。我吓得要死怕他追出来,就把他衣服拿走了。後来他在厕所里睡著了,第二天才醒,就那麽光著跑出来,我哪里敢靠近他,要是当面非礼我怎麽办。”
满桌人恍然大悟,捂嘴的捂嘴,尖叫的尖叫,当年谜案总算揭晓。齐业非笑著望向面无表情的闻熙,“他那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出了事屁都不吭一声,听说他妈妈来领他的时候一路骂他丢人现眼,逼他退学。他靠他爸爸意外事故的赔偿上学,出了这种事,还有什麽脸用他爸爸那条命换来的钱。”
闻熙猛然抬起头来,眯起眼审视齐业非,嘴巴动了一下又漠然关紧。虽然当初他有在学校里亲过穆冬城,也未必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男人,鬼知道那张嘴到底被多少男人亲过。甚至後来对方去做了小明星,都还有一天给他连续打过三个电话,但当他终於放下尊严回拨的时候,对方就关机了,从此再也没有打通。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有点恶心,为了当初那个单纯愚蠢,想要去相信爱情的自己。至於那个人家里的情况,他当年根本没有关注过,他那个时候想的是,无论对方什麽出身,他不在乎。

3、好久不见

第二天,孟楚陪闻熙去了齐业非所说的卖场,品培床业旗下最大的一家连锁店。
闻熙的心情很平静,唯一期待的就是彻底了结,但当他真正看到那个许多年不见的人,他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穆冬城的外表还是很迷人,这让他意外。
尽管对方穿著廉价的白衬衫,裁剪普通的黑色长裤,跟任何平庸到讨厌的销售员一样,但身材挺拔,站姿笔直,整个後背曲线流畅,剪到很短的头发黑得让人心悸,看起来特别干净清爽,发根下露出的脖子并不是从前那样的白皙,而是细腻紧致的蜜色皮肤,在卖场射灯的照耀下仿佛自带闪光。
这跟他想象中相差太多,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萎靡虚浮、形状猥琐的小人,结果看到一个性感阳刚的背影,跟少年时的青涩细瘦不可同日而语,也比以前高了些。
他看了孟楚一眼,从对方肯定的眼神里确定那就是穆冬城,连忙稳住心神,这才注意到那人正在对两个客人介绍货品,嗓音略带点沙,跟以前相比低沈许多,带著一种奇异的诱惑感。
孟楚叫了一声,那人转过头来,看到闻熙的第一眼微微怔住,但立刻就换上职业化的微笑,“孟楚,闻熙,好久不见。你们这是?”
闻熙看到他的脸,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怒意,为什麽有的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还能看上去这麽干净漂亮,那种虚假的微笑比自己用得还要纯熟。
“我买床,他陪我来。”闻熙不想笑,起码今天在这个人面前不想。
他严肃而冷淡的语气没有打掉对方的笑容,穆冬城用著与少年时完全相反的热情态度招呼他,“需要我介绍?那麻烦你们等一下,我做完这边……”
先前咨询的两个客人却闹了起来,“什麽态度!我们要投诉你!你们的服务比易氏床业差多了!穆冬城是吧,叫你们老板来!”
闻熙冷眼看著穆冬城对那两个人陪笑解释,发现完全是针对性的无理取闹,孟楚也发现了这一点,竟在店长过来干涉时开口帮忙解围,证明穆冬城的服务没有任何问题。
闻熙又觉得不舒服了,这个人被别人欺负,他不舒服;孟楚帮忙解围,他更不舒服,他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舒服,也许来见这个人本身就是错误。
不管心情如何,闻熙还是买了那家店最贵的一张床。看著、听著穆冬城世故又娴熟的推销手法,他愈发不是滋味。
来这一趟,本想对那人委婉地羞辱奚落,顺便居高临下把过去一笔勾销,但真正看到对方为生活折腰,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刁难,被羞辱的那个人成了他自己。
这是他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人,他的初恋,曾经那麽聪明、美丽又骄傲,却在他错过的时间里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他曾经的青春和快乐也跟这些消逝的时光一样,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做完这笔大生意,穆冬城对他和孟楚都说了感谢,他看著对方脸上的假笑,很有抽上一耳光的冲动。他握紧掌心,脱口而出,“光用嘴感谢不够诚意,晚上请我们吃饭。”
穆冬城总算不笑了,脸上显出一分难色,“我下班很晚,怕怠慢你们。”
闻熙看到对方为难,心情稍好了些,温柔和蔼地微笑,“没关系,我们等你。”
穆冬城略带疑惑地看了看他,眼神比之前专注许多,“真的不要紧?我怕你贵人事忙。”
他心里又有点怒意冒头,笑容不变声音却低了几分,“不用担心破费,我请你好了。”
如果换做以前,听到这句话的穆冬城已经冷脸走人,现在的穆冬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就今晚吧,地方你们挑。”
孟楚贴心地为两人解围,“我来安排。冬城,你把名片给我,我们到地方打你电话。”
穆冬城这才拿出名片,双手捧著给他们一人一张,很朴素的样式,印上副经理头衔,一个手机号码,背面是这家店的小广告和直购电话。
闻熙差点被这种恶俗的设计逗笑,但还是放进随身的名片夹,压在最底下一层。
晚上六点半,穆冬城准时出现在约好的餐厅,不早不迟,跟以前一样守时。
闻熙看他额上有一点汗迹,知道他是匆忙赶来,心中略有愉悦。可能对方身上留下的优点,也只剩这个了。
孟楚也曾经跟穆冬城很熟,所以安排他从前喜爱的川菜,由於临时订位,只选在二楼靠窗的小桌,并没有特意选定包房,以免增加他的费。
到上菜之後,闻熙发现穆冬城胃口一般,几乎没有怎麽动筷,忍不住问了一句,“怎麽,不合口?你以前不是很爱吃辣?”
穆冬城神情一滞,抱歉地笑了笑,“嗯,不好意思,现在吃得比较清淡。”
孟楚叫来服务生加了几道清淡的菜,穆冬城客气地道谢,闻熙看著对方拘谨的样子,心里又开始不舒服,所幸这家餐厅手艺还过得去,为无聊的晚餐增添一丝乐趣。
当年跟著穆冬城一起吃辣,把他偏好西餐的口味都给改变了,谁想到如今喜欢吃辣的只剩他,影响他的那个人已经变了口味。

、欲擒故纵

三人沈默用餐,只偶尔说话,穆冬城完全不同於下午的世故,几乎是闻熙和孟楚问一句,才答一句,还答得略显敷衍,气氛实在沈闷。
孟楚只得再解围,叫人上酒,“你们两个很久不见,喝点酒吧。我待会开车送你们,就不喝了。”
闻熙刚露出笑容点头,穆冬城就按住孟楚抬起的手,表情充满歉意却十分坚决,“抱歉,孟楚,我不喝酒。”
闻熙简直觉得他是故意的,“你以前吃辣,现在不吃;以前喝酒,现在也不喝?你不想跟我吃饭,可以直说,这样给我难堪是什麽意思?”
穆冬城看他一眼,脸上露出茫然而无奈的表情,咬了咬牙仍然坚持,“对不起,闻熙,我不喝酒。我……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间僵持得孟楚头痛,闻熙沈下脸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旁边几桌的人纷纷看向这边,有个四十来岁的英俊男人起身快步走来。
“闻老弟,好久不见,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闻熙勉强忍住不快,笑著跟那人握手,峻通地产的二老板自然不好怠慢,“达哥,好久不见,我刚回来几天,改天再专程去府上拜访。”
“哪里哪里,我要去你府上拜访才对,闻老现在身体还好吧?”
跟闻熙客气两句,那男人又转向穆冬城,眼神热烈得呼之欲出,“阿城,原来你和闻老弟认识?什麽时候我们几个一起约出去玩玩?”
穆冬城微微皱眉,随後僵著身体站了起来,对那个男人点点头,“我和闻少以前是同学。”
闻熙听得眯起眼,冷著脸在这两人间来回打量。一热一冷探照灯般的眼神下,穆冬城终於做了个呼吸,“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随著穆冬城的逃离,气氛稍有缓和,闻熙对那男人继续微笑,“达哥,不如坐下来一起吃?聊聊你跟阿城是怎麽认识的,你们很熟吗?”
闵峻达还看著穆冬城消失的方向,完全没注意闻熙後面的话,“不了,我还是回我那桌,你们慢慢吃。”
闻熙目送闵峻达回了自己那桌,紧抿嘴唇坐下来。孟楚看出他的不快,貌似随意地说:“也许是客户,做销售认识的人不会少。”
闻熙忍了一会,还是冷冷地说了句,“难道每个客户都会叫他‘阿城’?恐怕是床上的客户吧。”
他也只有在孟楚面前,才会显出如此刁钻的一面,孟楚揉了揉眉心,耐心劝他,“这麽说不妥,无证无据,不要冤枉人。”
闻熙刀削似的硬朗面孔上露出一丝委屈,瞪了孟楚一眼,“你从前就喜欢帮他说话,他有这麽勾人?”
孟楚严肃认真地回答道:“你想太多了。我是觉得以你的身份,不该做这种事,说这种话。不要忘了,从前你跟他交恶,是我第一个带著人欺负他……我很後悔。”
“哦,你内疚?难怪维护他……”说到这里,闻熙突然一顿,站起身来就往前走。孟楚顺著他刚才的目光一看,旁边那桌的闵峻达不见了。
闻熙快步走进卫生间,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什麽不该见的,才想到这里也算公共场所,再饥渴的人也不至於,但还是放轻了脚站住不动。
外面有人要进来,被他怒目吓出去,他只专心站在门口仔细聆听。
过了大概两分锺,一扇紧闭的隔间内果然响起低语声,“阿城,没人了,不会被发现的,你就跟我多说几句嘛。”
另一个声音有点抖,还有点沙,气喘得很急,听在耳里分外性感,“放开,我要出去。”
前一个声音调笑道,“我不放,你亲我一口,我就让你出去。”
另一个声音抖得更厉害,不怎麽牢固的门发出“砰”地一声,连门也跟著抖,“让开!我要吐了!”
“好好,我放开!唉,你还是这样,不如我给你找个医生,保证治好你,阿城,你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我就离婚!”
“你马上出去,不然我动手了!”
门再发出一声巨响,衣服凌乱的闵峻达踉跄而出。看到沈默著站在外头的闻熙,他脸僵了下,竟然没有红,只是也说不出什麽话,尴尬一笑就低头出去了。
门内的那个人还在急剧的喘息,闻熙终於把门一脚踢开,看到了蹲在地上脸色发青、身体发抖的穆冬城。
看上去那样脆弱的穆冬城,即使是从前,他也从没见过。明明心里在鄙弃对方欲擒故纵的伎俩,他却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语气温柔得无可挑剔,“冬城,不用怕,是我。”
穆冬城咬紧下唇看他,绷紧的身体一瞬间松弛下来,茫然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被他一把拉起来抱进怀里。
可是等到呼吸慢慢平复之後,穆冬城又似乎从梦中惊醒一般,用力推开了他。

5、咄咄逼人

闻熙毫无防备,後背重重撞了一下,穆冬城看著他皱起的眉,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短暂的尴尬之後,闻熙微笑,“没事。你不要紧吧?刚才怎麽回事?他骚扰你?”
穆冬城仍然低著头,侧过身体整理衣服,可是掉了几颗扣子的衬衫太过狼狈,怎麽拉紧都露出一大片胸口。
闻熙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肯往旁边让开,只紧盯著对方用力抓住衣领的手指,继续直白地追问,“你可以跟我说没关系,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
穆冬城终於抬头,眼神已经震定不少,用沙哑的嗓音低声开口,“请让一让。”
“你就这麽讨厌我?即使不提我们交往过,起码也是老同学,你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闻熙自己都觉得这样有些咄咄逼人,但又不想管住那股越来越的愤怒。
“不是,我……”穆冬城勉强笑了笑,“你难道不觉得就算要说话,这里也不太合适?”
闻熙这才转身推开了门向外走,等到穆冬城出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
穆冬城说了声谢谢,闻熙冷然瞥他一眼,“你今天一直在说对不起和谢谢,我们就只有这个话题了?”
“对不……”穆冬城苦笑起来,拉紧身上过大的外套,“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闻熙表情平淡地摇头,“不好。你呢?”
穆冬城显然被他噎了下,移开视线也很平淡地回答,“我……还可以。”
两人慢慢走出去,周围的人声越来越大,听不清彼此的语声,也就不再聊了。
回了桌上,两人都没有再吃下去的胃口,孟楚早已买单,看到他们的怪异情状也没多嘴。
穆冬城又客气了两句,闻熙很不耐烦地让孟楚先去取车。
等桌上只剩他们两个,闻熙猛然抓住穆冬城的手,“这些年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穆冬城似乎吃了一惊,手一时间竟然抽不回来,闻熙看起来并没有很用力,却把他握得很紧,目光跟鹰一样锐利又直接。
“你在犹豫,说明你也跟我一样。”闻熙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想承认,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不敢回来,都是因为你。”
穆冬城已经尽力维持正常,但此刻的表情还是像被雷击中,“你……你到底想说什麽?”
闻熙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双手覆住对方微凉的手背,“我想要跟你复合。”
穆冬城保持了被雷劈的表情好几秒,随後轻声笑了起来,只不过那个笑容不像是在开心,反而显得有点惨然,“你还没忘记那个时候?我早就忘记了。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闻熙,我已经不是十七岁,你也不是了。”
闻熙抬起一根手指抹掉对方眼角渗出的水迹,“如果真的忘记了,那你为什麽会哭?”
穆冬城别过开始发红的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别这样。你只是忘不了我甩过你,你这个条件,找什麽样的人没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闻熙微微皱眉,看对方已经站起来,竟一个跨步把人硬摁下去,自己也俯著身体凑近,在对方企图挣扎的时候放缓力道,嘴里吐出催眠似的美妙词句,“就算你已经不是当初的穆冬城,我还是当初的闻熙,我对你的心没有变。”
这样逼近的距离下,他知道自己专注的眼神有多醉人,不要说当初十七岁的穆冬城,就连现在二十七岁经验丰富的穆冬城,恐怕也无力招架。果然,对方看著他的眼睛开始失神,呼吸也变得沈。
“你……”穆冬城的态度软了下来,只对周围看过来的好奇眼神表示窘迫,“这里人多,我们待会再说。”
“好。”闻熙知道对方已经快到忍耐极限,很干脆地退让一步,但拉在一起的手仍不肯放开,顺势牵著穆冬城站起身向外走。
大庭广众之下,他俨然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态,被他牵住的穆冬城却是面红耳赤,跟从前那副纯情青涩的样子差不多。他唯恐失去般紧紧地握著那只手,心里恨不得为对方出色的演技鼓掌,如果每个婊子都能如此敬业,也会哄得不少嫖客昏了头付出一切吧。
孟楚早已把车停在店门口,闻熙拉了穆冬城上车,交待孟楚,“先送他回家。”
穆冬城报出地址,闻熙心里冷笑,那是本市一个独栋别墅区,富人聚集地。闻熙的手掌握得更紧,穆冬城挣不开只好由他,身体稍稍向外靠。

6、谁招惹谁

闻熙不管孟楚有没有注意到,身体不住往穆冬城那边贴近,等对方避无可避怒视他时,才略带邪恶地微微一笑。
穆冬城身体一僵,冷著脸转开视线,望向窗外不再理他,他又把嘴唇贴在对方耳旁低声细语,“你怎麽住在那里?离市区这麽远,还不开车上班?”
“只是借住在别人家,我没车。”穆冬城努力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回答,没有吐露更多。
“我今天的提议,好好考虑。”他简直舍不得离开那只形状美好的耳朵,轻轻对著那里吹了一口气。
“你……”穆冬城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不知出於愤怒还是太过敏感,呼吸又开始急促,“你过去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闻熙低笑著退开了一点点。
“我会考虑……你先放手。”穆冬城连眼神都变得湿润了,那种脆弱中带著恐惧的样子充满挑逗感。
闻熙心神微荡、下腹发热,竟然直接起了反应,心底暗骂一声,终於撤回那只不安分的手。
穆冬城清了清嗓子,开始跟前面的孟楚说话,闻熙敛住心神停止想入非非,总算一路上没有再出状况,三人间回复到老同学叙旧的气氛。
车开到社区大门口,穆冬城已经要求下车,“谢谢,停在这里就好,我走进去。”
这副防备的姿态让闻熙不悦,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但还是一起下车送了几步。
穆冬城脚步顿住看了看他,轻声解释,“屋主脾气比较古怪,我怕他误会。”
闻熙再抓住他的手,在掌心摩挲几下才放开,“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穆冬城嘴角一弯,脸上终於漾开温暖明亮的笑容,暧昧的路灯下也分外耀眼,这才是闻熙记忆中的那个笑容,“嗯。”
“回去早点休息,睡觉前给我来个电话。”闻熙借著好势头趁热打铁。
“嗯。”穆冬城似乎害羞起来,躲开他的注视退後一步,“我进去了,你也上车吧,外面风大。”
晚上的风是有点凉,但闻熙几乎感觉不到,反而觉得全身都在发热,微笑著对穆冬城挥手。
看著对方转身慢慢走远,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地,就像回到十九岁的那个夏夜,世界虽然那麽大,但他眼里只放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他独自站了很久,看了很久,直到身後车里的孟楚按响喇叭,才回过身快步上车。
过了好几分锺,孟楚问他,“发生了什麽事?”
他略带邪气地笑著反问,“你想问什麽事?”
“他日子不好过,你何必去招惹他?”
“也许我招惹了他,他日子就会好过。你这麽护著他,是因为他可怜?还是因为他好看?”闻熙顿了顿,加大声音道:“你又怎麽知道,不是他来招惹的我?”
“他不像那种人,不然何必辛苦工作。”孟楚态度还是很平淡,“我只为你担心,怕你想做不好的事,结果把自己陷进去。”
“我不会。”闻熙紧抿嘴唇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他自己也知道,他已经不是十七岁的穆冬城。”
“那你岂不是骗他?”孟楚不以为然,“怎麽说也是同学一场,你还曾经那麽喜欢他。”
“那他骗我更多。”闻熙沈下声音结束这个话题,“孟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有分寸。”

7、拒绝诱惑

闻熙没有给穆冬城太多思考的时间,当晚就把电话打过去,用甜蜜的回忆和许诺继续游说。
这一聊超过半小时,对方带著睡意的鼻音让他亢奋,电话还没放下,另一只手已经去抚慰自己的小弟。
旧时他们的那场初恋算得上纯情,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69,他还记得第一除下对方的裤子抚摸隐秘的部位,那张绯红的脸蛋就像要滴出血来,害羞的少年全程紧紧闭著眼睛,完全不敢看他。
第一试著用手指侵入那个小小的洞口时,对方疼痛和紧张的样子也令他不忍,只好跑到浴室冲了许久的冷水澡,事後还因此感冒一周。
他在对方身上有过的第一实在不少,却因为太过喜欢怜惜,错过了第一完全占有。如今想来,就连那个生涩美好的初吻,也不知道对方那时是不是在骗他。
他一边听著对方的声音自慰,一边在自嘲中猜疑愤怒,这种矛盾的刺激很有感觉。
变得沈重的呼吸让电话那头沈默下来,几秒後才又响起,语气带了焦急,“你是不是生病了?叫你不要吹风。”
他忍不住无声冷笑,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我没事,会吃药的,你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我挂了。”最後一句带上甜腻的尾音,声音的主人似乎真的很开心。
放下电话,他的欲望很快也跟著平息,他已经很久没有靠自己的手度过长夜,没了那把性感嗓音的刺激,自然偃旗息鼓。
照对方今晚的表现,应该不用几天就能攻克,反正总要找一个合眼的情人,何必舍近而求远,现在的穆冬城恰好很合他这几年在床上的口味。
孟楚的担心其实多余,他不是什麽无聊的报复者,不会亏待任何交往过的对象。只不过也不可能像十九岁的自己一样,傻兮兮地对谁许下一生一世,他曾经许过的承诺早已被无情拒绝,所以永远不可能再来一。
他完全没有料到,第二天早上再打电话过去,穆冬城就变了卦,以郑重疲惫的声音,毫不留情又把他拒绝。
“闻熙,我想了整晚,很抱歉,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闻熙差一点把手机摔了出去,自信心遭到强势打击,强忍著咆哮的冲动温柔询问,“你在顾虑什麽?你不相信我?你说不能,不是不愿,那就是你其实喜欢我,但是有其他的顾虑,对吗?”
“我昨天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这麽成熟这麽好……你对我说的那些,就像做了个美梦,但醒了又觉得荒唐。”
穆冬城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就是,不真实。我们已经是大人了,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日子要过,你将来……我们即使复合,也是没有将来的。”
果然,这麽快就要求关於未来的承诺,还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闻熙压住内心的愤怒,“只要你心里愿意,什麽阻碍都不是阻碍。你不要说了,先好好想想,我晚上来接你下班,见面细谈。”
他决然挂断电话,把主控权换回自己这边,忍了半天还是把床边的一台落地灯砸了。
赶著去上班的穆冬城也好不到哪里,微的蜜色皮肤遮不住眼底黑青。他一整晚没睡,巨大的诱惑就像无边无尽的棉糖,把他粘在甜蜜的味道里出不来,甚至根本不想出来。
但他还有剩余的理智,他经过的磨难早已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人生只有爱情怎麽会够,他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早在十七岁的时候,他就拒绝过闻熙一。
现在更加不可能,他不再正常健康,但拒绝的理由说不出口,他实在是怕了闻熙的那些追问。
他看到了高大英俊又成熟的闻熙,好好活著,还会继续好好过下去,而他是一个安然旁观,但不会跟闻熙太过亲密的老同学,这样不就够了?
为什麽要贪心的追求更多,以至於把一切变得更糟,当初的他也是因为贪心,把一切拥有的、想要的全都失去。

8、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原谅

穆冬城精神很差的在上班,但还能保持专业水准,一上午接待的客人不少,快到下班时才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他服务时脾气一向很好,看到这个人却也头痛──齐业非带著新女友施施然走来,用很亲密的语气叫他,“冬城,这是我女朋友小琪。”
他避开对方想要搭他肩膀的手,对挽住齐业非手臂的年轻女孩微笑,“你好。”
“小琪,他是冬城,我好朋友。你发现没,你长得有点像他,该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小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一头短发,耳朵上打了很多洞,眼睛不太大但形状妩媚,五官乍一看确实与穆冬城有点像,只除去肤色不同,还有鼻子不如他那麽高挺。
女孩脸上立刻浮现敌意,“有多好的朋友?你们睡过?”
穆冬城只能继续微笑、听而不闻,齐业非却火上浇油道:“差点睡过的好朋友……如果他是女孩子,我早娶他了。”
“齐业非,少捣乱,你两三个月就换一个女朋友,换女朋友就换一张新床,老拿我挡枪干嘛?”穆冬城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小琪回身一巴掌甩在齐业非脸上,“难怪带我来买床!”
齐业非捂脸惨叫,不顾飞奔而去的小琪,抱怨穆冬城,“我照顾你生意,你还拆我台。”
“现在你可以照顾我生意了。”穆冬城挑眉看他,“你需要咨询吗?不需要就请离开。”
“我……”齐业非悻悻忍下恼怒的情绪,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贱,“我需要。”
缠著穆冬城把店内所有的新款都介绍一遍,他很快又眉开眼笑,只要能占据穆冬城这麽多时间,他就变态的感到开心,开始重提那个说过一百遍的话题,“冬城,原谅我吧。”
穆冬城一眼也不看他,紧抿著嘴直接无视。等他说到第三遍才不厌其烦,“齐业非,你到底想要怎样?”
齐业非受伤地看著他,“我只想让你原谅我。”
“有什麽可原谅的,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穆冬城皱著眉头,别开目光。
“但是你没原谅我。”齐业非无赖似的逼近他,被他闪身躲开。
“离我远一点!”穆冬城额上冒出汗珠,手掌紧紧握成拳放在身体两侧。
齐业非看他反应,知道不能再逼,只好嬉皮笑脸,“我是真的後悔,你就不能给个机会?我们以前可是最好的朋友。”
穆冬城忍不住闭了下眼睛,“齐业非,你放过我,不要再提朋友这个词。”
“我就知道你还在恨我。”齐业非终於正了面色,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
穆冬城冷笑一下,“上班时间不谈私事。你到底要买哪一款?”
“好吧,你恨我吧,也比前阵子不跟我说话强。”齐业非又笑起来,带著神秘的语气压低声音,“闻熙回来了,你知道吗?他设宴请了所有同学都不请你,真是够混蛋的。”
穆冬城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迈步,“我要去忙了,好走不送。”
齐业非情急,伸手拉他,“你还喜欢他是不是?听到他名字就这样。他不值得!当年他那样对你……”
穆冬城终於大力一推,在几步之外怒视齐业非,这个人完全没有再提别人怎麽对他的资格,“滚!”

9、医生游戏

下午六点,闻熙自己开车去接穆冬城,发现对方精神很差,确实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看到他脸色更是白了三分。
闻熙不动声色,仍然温柔得如沐春风,只说一起吃饭。等对方在车上困得睡著,却直接把车开去自己住。
停车後穆冬城茫然醒来,他拉开车门关怀微笑,“我看你这麽累,外面吃饭会吵,不如我亲手做给你吃。”
穆冬城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後露出向往神色,“好吧,谢谢。”
闻熙回城也是自己独自居住,周末才回祖宅吃饭,两人直上电梯顶层,踏进只属於闻熙私人的一方天地。
屋内装饰风格简约,用色黑白为主,泛著金属质感,唯独卧室的一张大床豪华浮夸,与整体格格不入。
闻熙带穆冬城参观到这里,看到对方脸上现出尴尬表情,不由倾身在眼前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正要开口时被极其用力的推开。
穆冬城像见鬼了似的瞪著他,表情痛苦中夹杂歉疚,“对不起。”
闻熙不知这人还要玩多少招,耐性都快用尽,勉强笑道:“是我冒昧了。我先去做吃的,你随便坐坐。”
带人回家本是临时起意,他就著冰箱的食材随手发挥,记得穆冬城口味转变,只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他常年独居,手艺还能入口,餐桌上穆冬城吃得不多,但紧张的表情早已缓和,对他时时露出信赖和赞许笑容。
餐後两人一起收拾碗筷,他又有意无意贴近对方,发觉每都有抗拒反应,不知是否故作矜持。
待到他兴致消散打算放弃,穆冬城又出声叫他,紧蹙眉头、嘴唇发白,“我……我们谈谈。”
闻熙淡淡说声好,两人一起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穆冬城犹豫良久,吸一口气才开始说:“闻熙,我有病,不能跟你在一起。”
“什麽病?严重吗?”闻熙并不十分当真,这一招是这人常用手段,昨晚就对别的男人用过。
“我……”穆冬城脸都涨红了,表情仍然痛苦,“我那种事不行,已经很多年了。”
“哪种事?”闻熙真的有点想笑,穆冬城这个样子,怎麽看都不会是“不行”,恐怕是“太行”了才玩出毛病,他微带恶意地故作不懂,欣赏对方难堪的窘态。
“就是……”穆冬城俊朗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床上的事,你明白了吧。所以,你如果要跟我在一起,我那方面恐怕没有办法让你满足。”
闻熙没有露出一点震惊的表情,伸出手指抚摸眼前的脸,“没关系,我带你去看医生。”
穆冬城额上渗出汗来,身体也开始发抖,别开面孔低低地说:“不行的,我看过几……再也不想去了。”
闻熙一怔,下意识抱住对方,感觉到挣扎的力道也不放开,“嘘……没事,他们给你怎麽治的?你最开始又是怎麽生的病?”
“我打了医生……我不想多说。”穆冬城抖动的身体被他温暖的怀抱压制著,慢慢平静下来,甚至也笨拙地伸出双臂回抱了他,“闻熙,我很想你,但是我已经废了。你去找别人吧,你就当我是个老同学,我也会很高兴的。”
闻熙感受到背上轻柔的抚摸,仿佛蕴藏极感情,一时竟也投入气氛,“不,我只要你。就算不上床,我也不介意。但是你要告诉我,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只要还能治,我们就去治好。”
穆冬城在他耳边用蚊子似的音量说:“医生说,是心理性的……生理上没有问题。”
“那就不会有问题,我来给你治疗。”闻熙听到这里,认定对方在进行特殊方式的调情,只不过演技实在逼真,差点把他都骗过去。 
他一只手滑到穆冬城的腰际,果然弹性极佳,另一只手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穆冬城又要挣扎,被他凑近嘴唇在耳边诱哄,“没事的,冬城,是我。”
於是,被他压在身下的温热躯体变得顺从,虽然还是绷得很紧,一被碰触就轻轻颤栗。那人紧闭著眼睛,一个接一个呼吸,任由他把上半身所有的扣子打开,献祭般的姿态十分诱人,但硬邦邦的肌肉显示防卫,让他无从下口。
还真要把医生病人的游戏玩下去?他不禁莞尔,随之笑纳。
眼前这幅男性身体已经完全成熟,看得出还有规律性的锻炼,蜜色皮肤应该是特意晒出来的,不会太黑也不会显得孱弱,正是最受欢迎的那种,也同样符合他的审美。
他有信心演好医生的角色,俯下身脸贴脸、嘴对嘴,先在对方唇上温柔地亲了一口,才以他人口中盛赞过的醇厚嗓音开道,“冬城,睁开眼睛,看著我。”
穆冬城战战兢兢地睁开眼来,眼珠漆黑,瞳孔放得有些大,还有湿润的泪意,不知出於兴奋还是恐惧,身体僵直得一动不动,就像猎物将要被箭射中。
这种绝对的示弱和被动非常撩人,闻熙几乎一瞬间就硬了。
他声音变得更低,眼睛牢牢锁住对方的,“我是闻熙,我喜欢你,冬城。你要相信我,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唔……”穆冬城慢慢点了头,额上开始渗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似乎想要确认这个人真的是他。
闻熙动作舒缓,脸上只有温柔,先从对方的额头吻起,逐渐向下亲过眼皮、鼻梁、脸颊、下巴,最後回到那张颤动的嘴唇,紧贴一会儿才舌尖用力,抵开唇瓣轻舔两排洁白的牙齿。
穆冬城鼻间“嗯”了一声,再闭上眼睛,双手不自觉回抱住他的背脊,牙关放松、微微开启。
他放一只手到那人脑後,充满安抚和鼓励意味的揉摸,也阻住退路,让那张发出甜腻味道的嘴唇无可逃,只能败倒在他灵巧的舌技下。他以舌为刃,不匆不忙扫过那湿热口腔的每一,再吸住对方柔软无措的舌头戳刺挑逗,直到怀里的身体整个软了下去,才恋恋不舍与那张嘴唇分开。
穆冬城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看著他的眼神惊异而感动,湿漉漉的嘴角还带著刚才留下的水迹,脸颊浮起两片酡红,声音沙哑中透出软糯,“你……怎麽……”
闻熙在那张变得W红的嘴上再啄一下,“怎麽,不舒服?”
“不是……”穆冬城又诚实起来,红著脸点头,“很舒服。”
闻熙审视这男人软化的面孔和半裸的胸口,都染上了情欲颜色,继续做下去肯定没有问题。
但两人都没洗澡,实干未免仓促,念及对方不知有过多少性伴,他更无法现在就上全套,於是揽住男人的腰微笑,“我们去洗澡。”
“你的意思是?一起?”听到洗澡两个字,穆冬城整张脸都红透,他们从前交往的时候也曾共浴,每都图方便在浴室里相互抚慰。这个词对过去的他们而言,简直等同於求欢讯号。
闻熙从这人的反应,也想起过往旧事,只是现在想起,反而有几分扫兴。过去的他纯情到傻,无数机会可以干到本垒,都在不舍得的心态中放弃。现在的他早已纯情不再,眼前这男人也早已不值得珍惜。
他摇了摇头,把煽情的滥调甩出脑海,不再与穆冬城玩情对视,起身将之一把拉进怀中,“我家浴室不错,你会喜欢的。”
到这一步了,他今晚势必要见识这男人床上功力,医生病人也好,童男破也好,玩什麽play他都会使尽本事、奉陪到底。

1、男play(H)

两人进了浴室,大到过分的浴缸让穆冬城发愣,整幅落地镜也太过嚣张。闻熙打开阀放水,回头笑得隐晦,“个人癖好。”
穆冬城放松许多,不再如昨日拘谨,开他玩笑,“你从来都这麽自恋。”
闻熙笑而不言,动作利落脱下全身衣物,抬眼看身边男人,已被他健硕身材吓傻了似的,表情又怕又羡,眼睛只轻扫过他下身就赶紧望向别,一副青涩到不得了的小男模样。
果然又换游戏了……闻熙对这模式颇为受用,故意邪恶地微笑著往前挺身,“怎麽?吓到了?”
他经过前一阵厮磨,下体早已直直挺翘,硬度惊人,长度快到肚脐,粗壮的茎身极具攻击意味。
穆冬城被他那个挑衅的动作吓了一跳,竟往後退开两步,脸上神情似害羞又似害怕,再度紧张起来。
演得真投入……闻熙忍不住笑了一下,撇撇嘴角示意,“脱吧。让我也好好看看你。”
穆冬城上半身衬衫大敞,皮肤光滑紧致,浴室黄色的灯光下,半裸姿态极为性感。听到他催促,穆冬城垂下头慢慢脱掉衬衫,再侧过身脱去长裤,闻熙来不及欣赏那副细腰长腿,已眼尖地看到男人背上浅浅的疤痕。
他猛然想起那一晚听到的,“被他玩过的人很惨,背上全是疤……”
一股怒意直冲脑门,他倾身抓住穆冬城的双手,将之整个翻过去抵在浴室墙上。
穆冬城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身体紧缩、嗓音变调,挣扎的力道险些让他压不住,“你干什麽!”
“别动……”他压下翻涌的情绪,轻声哄道:“我只想好好看你。这是谁干的?你自愿,还是被迫?如果是别人欺负了你,你告诉我。”
“闻熙,你先放开。”听著他的话,身前的躯体安静下来,穆冬城扭过头注视他的脸,“只是出了点意外,车祸……已经很久了,我没事。”
这个男人当著他的面,看著他的眼睛说谎,为了维护那个玩虐待的变态。他胯下的小弟都跟著变得半软。
闻熙轻笑,他怎麽又傻了,这男人的事他根本不必去管。
都没真刀真枪的插过,连炮友也算不上,他竟傻到想要提前犯规。
他转过那男人的身体,面对面紧抱住,这样就可以把扭曲的表情隐藏在对方的肩膀後面,两只手已经顺著指尖触到的线条向下滑行。
因为那些疤痕,男人的背不是那麽光滑,这未免有点不敬业,去疤手术其实用不了太多钱。
他从那条脊椎间的凹槽一路摸下去,伸入男人内裤下摸到紧实的屁股,很是色情地捏了一把,再张开手掌整个托住,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提。
胯部突来的碰撞让那男人呻吟出声,两只手抵住他胸前就想往後退,他凑过唇舌温柔吻住那人想要躲闪的嘴,还放在对方臀上的手却很不客气,拽住内裤边缘就把它扯了下去。
穆冬城又虚弱地叫了一声,像受了伤的猫科动物,即使被猎人射中还妄想逃走。挣扎中被他整个按倒在铺满瓷砖的冰凉地面上,出於本能地弹起又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
闻熙居高临下欣赏这人迷乱的表情,慢条斯理从那双长腿上拉下廉价的内裤,一丝不挂的两具身体都跟以前不同了。
穆冬城胯下的部位还没有一点反应,软软的垂头丧气,颜色倒是十分漂亮,干净又鲜嫩,跟从前差别不大,安静躺在稀疏的体毛之间。
这男人保养得真算不错,自制力又未免太强,闻熙忍不住愣了一下,还凑头过去亲了一口。
穆冬城“啊”地一声抬起腿来,想要踢他却被他用手架住,在他不耐烦的眼神中缩了缩身体,呐呐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脏。”
他这才想起卫生问题,微笑著把男人扶起来推进浴缸,自己也随之跨进去,面对面坐著注视对方一脸不自在的表情。
“没关系,你不要紧张。”
“……嗯。”
穆冬城摆出顺从的姿态,眼睛总往他这边偷瞄,被他看到又羞涩地躲开。这种故作纯情的游戏把他都感染了,还真是别有一番乐趣。
他闷笑一声,为打开僵局伸手挠上对方的痒,他曾经熟知这个人身上每一怕痒的地方。
穆冬城没一会就笑到不行,边笑边躲,还敢回手挠他,眼中因为大笑而渗出了泪水,把那双充满欢乐的黑眼珠衬得天真动人,仿佛这麽多年的时光都消失不见。
闻熙看到沈迷,俯身下去又开始求吻,这一穆冬城不再有任何抗拒,闭上眼主动伸出舌尖。
他玩过好几个吻,才顺著对方的下巴一路往下舔,到胸口又往上舔到耳侧。
这里是穆冬城从前的敏感带之一,只要轻轻碰触就能让下面挺起,但现在的这幅身体似乎还不行。他皱了皱眉,改用手指玩弄男人的耳朵,唇舌再吻上那张颤动的嘴,吸到酥麻後才往下挪到已经有点反应的乳尖。
他用舌尖吸吮,来回转动,手指弹拨轻摁另外一边,胯下也模拟性交动作压制摩擦。
男人喉间果然发出慌乱的声音,伸手想要推开他的头。
他暂且放开,低声调笑,“以前你这里就很有感觉。”
“唔……”穆冬城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胸口和喉结大幅度起伏,沙沙的声音都被掌心捂住,“别……别弄那里。”
他听著男人越来越重的喘息,微有成就感地把手向下伸去。
那个刚刚还很萎靡的小东西已经半硬,被他握住就跳动了一下。
“它很高兴……”闻熙带著笑意慢慢地说:“这麽久不见,它急著跟我打招呼。”
说罢,他用双臂抬起穆冬城的大腿,让那个久别多年的“好朋友”靠近自己唇边,轻轻吹气,“Hi,你想我吗?我很想你。”
穆冬城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刺激,闷叫一声挺直了腰,再被他舔一口就完全硬了。
闻熙就势把它攒在掌心,细细清洗,顺便借著湿滑撸动把玩,间或抬头看看穆冬城的脸。
对方沈浸在情欲里的眼神并不单纯,似乎夹杂了复杂的情绪,不再故作羞涩地闪躲,而是瞪大著看他,断断续续叫他的名字。
“闻熙……是你……真好。”
“是我。”他心里突然有点酸,因为对方总要再三确认的固执,尽管这种唯恐叫错名字的举动不算什麽好事。“是我,冬城,不是别人。”
“……嗯。”男人脸上浮起做梦般的神情,挣开他钳制自己腰部的手滑进水里,凑过嘴来主动吻他。
他热烈回应,仍然伸手去握男人隐藏进水里的肉根,手势老到地快速撸动,连带抚慰紧缩上提的两颗囊袋。
就著吻在一起的姿势,男人鼻间不住泄露模糊的呻吟声,只过了几分锺就开始反抗性的挣动,一手推开闻熙的脸,“不……不行了……”
闻熙又有一点吃惊,但把这种反应归结於许久不见的亢奋。不管怎麽说,他们曾经那麽相互吸引过,身体可能也是一样,总会留著刻的记忆。
“放……放开……”穆冬城整个人软倒在他身上,唯有那一硬热弹跳,“要出来了……”
“那就射吧。”闻熙咬著男人的耳朵,手上更加卖力。
“呜……”听著男人极力压抑却还是没有忍住的声音,他在对方喷射的刹那,凑过头把眼前W丽的嘴唇吻住。

11、绑住我(H)

“好多……”
闻熙用手指从水里面鞠起还未散尽的精液,恶作剧般涂在穆冬城脸上,沈浸在高潮余韵中的面孔满是潮红,躲不开他色情的抚摸。
穆东城大口喘著气全身放松,似乎也无心躲避他的捉弄,好半天才平复呼吸,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别闹了。”
这个放任又包容的笑让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生气,心情还十分的好,於是得寸进尺拉著这人另一只手,放到自己早就灼热到不行的地方,“你都不碰我,想过河拆桥?”
穆冬城才平稳下来的呼吸又被他撩乱,下意识抽回手去,在看到他不悦的神色後才急著解释,“我不是……”
闻熙面无表情地盯住这人的眼睛,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脑袋砸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麽,到这个时候还要矫情。
“我……你先去床上等我,我洗好再过来。”穆冬城低下头,嗫嚅著说完,又小心翼翼似地加了一句,“可以吗?”
祈求的语气让闻熙情绪略有缓和,也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会忍不住翻脸,点个头从浴缸里出去,打开洒简单冲洗就先去了卧室。
可能是担心他生气,穆冬城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十来分锺後围著浴巾慢慢走进来。
站在床前沈默几秒,男人俯身抽下了闻熙睡袍上的带子,表情有点僵硬地微笑著递给他,“绑住我。”
闻熙小小地吃了一惊,随後邪气地盯住男人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确定?”
“……嗯。”男人仍然维持著那种碍眼的笑,语气却很坚决,“绑紧点,如果我反抗的话,你不要当真。”
口味不轻,原来真正想玩的是强暴戏,这麽放得开。十七岁的穆冬城连接个吻都脸红半天,就像之前这男人演得一样,现在竟然这麽会玩,但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就要连记忆里的穆冬城到底有几分真实,都无法肯定了。不过这样也很好,记忆再美好,如果是虚假的,那麽挂念还不如清空。所谓彻底放下,就是认清楚有些东西看似珍贵,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存在过。如同眼前这个看似干净俊美的男人,也许从来就不曾变过。
不过,也并没有什麽关系,这男人有一副迷人的外表已经不错,加上放得开,样多,趁著青春尚未耗尽,靠这幅身体还可以吃香很久。
他心里有一点灰暗,生理上有一点亢奋,手上的动作也不再刻意温柔,拧著穆冬城的双臂拉近自己,照对方的要求结结实实捆住。
穆冬城果然玩得投入,虽然并没反抗,但整个人都开始抖。
他也乐於配合,把这人重重往床上一推,脸上露出粗暴的表情,压低声音说出脏话,“我要狠狠地干你。把腿张开!”
穆冬城身体一弹,抬起腿就要踢过来,他狞笑著架住那条长腿用力往上掰,欺身向前坐住不安分的另一条腿。男人围在腰间的浴巾就此松开,被他揪下来一把扔掉。
本来他想用嘴好好让对方享受,但眼下要玩的剧情并不适合,他仔细看了眼对方用来承受的穴口,颜色竟然十分粉嫩诱人,干脆伸长手指试著往男人体内插入。
虽然入口还带著清洗过的湿润,稍往里探就干涩得让他皱眉,才伸进两个指节,就紧得像从没被异物入侵过,连再插进一根手指都相当困难。
穆冬城反应异常激烈,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恳求,“不行!放开我,很痛……”
他动作暂时一停,想起这人刚才的交代,狠下心插得更,“你不是喜欢吗!”
“啊……”男人发出的已经是惨叫了,虽然声音并不大,听得出来正在极力自控。
这种反应确实很刺激,但也让闻熙有些不忍,他没少跟人玩过这种粗暴的游戏,怎麽会发现不了这男人逼真到不像在表演。
他停了手注视男人痛苦的面孔,俯身去吻那张因为疼痛而颤动的嘴唇,“你何苦呢?玩不了就不要玩,僵得跟石头一样,我怎麽插?”
男人在他温暖的热吻里稍稍放松,尽管满头都是冷汗,仍然睁开眼对他笑,“我可以的……你再亲我一下。”
他依言奉送了一个更加缠绵的吻,分开时感觉到身下的躯体柔顺许多,“我给你解开?”
“不用……”穆冬城意外固执,“要是解开,说不定我会打你。”
“哈?”他再吃惊,这人什麽时候在床上有了暴力倾向?
身下的男人看他犹豫,竟猴急催促,“来吧。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只要是你,我一定可以。你不要管我说什麽,只管做下去。”
他被这人誓要玩特殊情趣的胆气折服,但也不能硬来到血流成河。
他笑著摇了摇头,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润滑剂和安全套,决定以另一种方式玩下去。

12、随你高兴(H)

大量的润滑剂被他涂在紧闭的穴口,手指上也沾满了,蛇一般灵活地向内钻。他故意把摩擦的声音弄得很大,邪笑著挑逗又开始挣扎的男人,“你很喜欢这样,是不是?你把我的手指吸得好紧……这麽饥渴,你多久没有被男人干过了?放松点,不然我马上就用下面那根干你。”
这种色情的淫语他讲得熟练,男人听著他的声音,也似乎有了感觉,挣扎的力度慢慢变小,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渗出来,眉头紧紧蹙起,“闻……闻熙……唔……唔……”
“把腿再张开一点!屁股抬高一点!”闻熙这没有回应叫著自己名字的声音,而是用力拍打身下越夹越紧的腿,不失时机的又伸进一根手指,向内探到更的地方,微微弯曲起来寻找能让对方快乐的那个点。
“啊……”穆冬城痛苦的表情猛然一变,不自觉缩紧下面的洞口,嘴里泄露出的叫声很明显带上爽意。
“就是这里?还要不要?”闻熙嘴里问著,手指已经毫不留情地再按上刚才那个隐秘的点。
“啊啊……”男人扭动著躲避这种可怕的快感,胯下半硬的性具渗出透明的液体,表情已经完全凌乱了,全身都在往外冒汗。
闻熙把起那根大小样貌都跟主人很合衬的东西,随意撸了几下,用大麽指轻刮顶端湿润的小孔,同时把第三根手指也挤进了後面的洞口,“很想要是不是?手指已经不行了,你想要更粗的东西插进来,粗暴的侵犯你,是不是?”
“不……不要……”男人有气无力地摇头,喘得连说话都变成气声,“我……不要……你走开……”
“呵呵……你说的,不管你说什麽,都要做下去。”闻熙抽出手指,他也实在不能再忍,下体亢奋了这麽久,再不插进去就要爆炸了。
他咬开安全套戴好,再挤了些润滑剂抹在套子上,双手把身下男人的两条腿拉得很开,面对面缓慢地往里插。
这个姿势不太好进,但他坚持。无论如何,这是他跟穆冬城之间的又一个第一,他要看著对方的脸做。
穆冬城竟然也睁著眼睛,还睁得很大,就像在瞪他一样,眼神带点凶狠、又倍觉脆弱,身体却没有抗拒。
闻熙被这眼神刺激得很爽,似乎把身体里的兽性都给引发,沈下心用力一推到底,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始小幅度抽插。
闻熙下面尺寸很大,做前戏向来细心周到,但今晚做得比较潦草,一是因为玩了好些样,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二是嫌弃穆冬城不够干净,做到这样也就不错了。
不过确实勉强了一点,身下的男人承受得很吃力,似乎怎麽都适应不了,却还在努力吞下他的全部。
闻熙看著男人被他顶得呼吸困难,身体在床单上扭动磨蹭,想要保持清醒的样子,心里有了那麽一丝感动,冲动得想要去解开对方被绑住的手腕。
男人发觉他的意图,挪著腰向後躲避,“不……不要……”
闻熙哭笑不得,发狠地使劲一顶,男人立刻“啊”地一声软下腰来。
“你里面好热,好紧……”闻熙贴紧对方的耳侧调笑,“是不是专门练过?嗯?”
“我……没有……没有练过……”男人这时竟然出奇的老实,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认真回复起这种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那你天生就是这麽荡!”闻熙第一在床上冷场,怒得架高男人双腿压在脸的两侧,让对方吞住他的部位更加凸出,这样也能插得更。
“呜……”男人发出哭泣似的声音,但身体柔韧得对这种姿势毫无抵触,两人脸贴著脸,闻熙鼻尖的汗水一滴滴落在了男人脸上,又跟对方的汗水融在一起,顺势向下流去。
感觉正在被他侵入的部位已经完全拓展开,他加大频率猛干起来,但擦过对方最为敏感的那一点时又很注意分寸,他的长度和弧度都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男人失去控制般大声叫了起来,别开头把脸颊压在床单上用力摩擦,变了调的沙哑嗓音无比煽情,“放开我……闻熙……放开……”
“放开你干什麽?你想自己摸这里?你看,它都哭了……”闻熙狂插了一阵又缓和下来,只是每下都插得特别,准确无误地擦过那一点,同时伸手拨弄对方挺翘的下体。
“呜……”男人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腰却软得像一滩水,怎麽也挺不起来,但还是极力想要把脸埋在床单上,阻止自己嘴里泄露出越来越过分的声音。
看著床伴因为自己意乱情迷实在很享受,闻熙轻笑著把男人失神的脸扳向自己这边,“躲什麽?想叫就叫大声一点,你越大声,我越喜欢。”
“不行……放开……”男人被他掐住的下巴泛起红印,只因为挣扎得太过激烈,“闻熙!放……我不行了……”
“呵呵,哪里不行了?”闻熙一把将对方抱了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手指色情地抚摸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的地方,“这里?”说著又摸了摸前面那根,“还是这里?”
男人浑身都抖了起来,无论怎麽咬紧下唇,还是阻挡不住喉间放浪的声音,情急之下竟然低下头一口咬住闻熙的肩膀。
“干!”闻熙吃痛,这男人果然有暴力倾向,还真咬得这麽用力。他也被咬急了,不再给对方缓冲的机会,双手托起男人的臀高高抬起、重重落下,猛力操干一阵又整个抽出去,使坏般抵在穴口徘徊。
陡然空虚的入口贪婪收缩,不自觉主动凑上那根热到不行的肉具,闻熙满意地轻笑,伸手到男人背後解开了束缚。
反正已经被咬了……即使再被打,也无所谓,只当床上的情趣就好。
自己干得热火朝天,却始终无法得到对方的拥抱,这样的做爱实在太过寂寞。
男人吃惊得僵住,微微睁开眼看他,近在咫尺的两双眼睛映照出彼此,闻熙温柔微笑,“想打我?还是想抱住我?随你高兴。”
男人不知为什麽红了眼,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下来,伸长被绑到僵硬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背。

13、谢谢你(H)

闻熙伸手往下一探,男人刚才还硬到流水的性器已经半软,他只得使出过硬的手上功夫热情伺候,嘴里也不能闲下,“你上面一哭,下面就不哭了,这怎麽行?就算男人只能顾一个头,现在也应该顾下面那个。”
男人这一不再极力压抑住声音,长长呻吟出一串含混的胡话。闻熙听不清楚,也不会仔细去听,只遵循本能专心照顾彼此的欲望,倾身把男人再扑倒,双手也捉住对方的牢牢按在床上,十指相扣,掌心紧贴,又开始一段激烈的冲撞。
男人被插得身体激烈晃动,指头紧紧抓著他的手背,用力之大让他感到疼痛,随後在对方凑上嘴唇的动作中被取悦了。他伸舌追逐过去,再发现男人接吻的动作笨拙到不行,作为经验丰富的号,吻技竟然差成这样,甚至比从前他们交往的时候还要退步许多……他脑中闪过这个不怎麽合理的疑问,但只是一瞬就抛到脑後。
闻熙边吻边插,男人对这种上下齐来的快感无法抵抗,终於主动挺腰迎合。他也给予充分鼓励,分出一只手去给男人摸鸟,三个点同时来的激爽,没有几个人受得住,这男人果然马上就不行了,鼻间不断发出荡意满满的声音,全身都做出想要躲避的动作。
闻熙暂且放开了男人的嘴,得到自由的男人大口呼吸著,脸上表情极度淫靡,像是爽得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样。他空出来的嘴又去含住了对方的耳朵,舌尖伸进耳廓极尽挑逗,这个旧时熟知的性感带此刻总算争气,在片刻後就把那男人直接送上高潮。
就著被他插入的姿势,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闷叫著射精了,一股一股全都喷在他的小腹上,比起之前那一并没有减少。伴随射精同时绞紧的穴口,让闻熙又痛又爽地哼出了声,差点被挤出来,等对方稍稍平静後,他才快速又迅猛地继续插入,在男人高潮时带来的痉挛感中也跟著射了。
等他享受完高潮的余韵,从男人体内慢慢抽出,才发现对方全身瘫软,似乎一点力气都不剩了,满脸满身都是泪和汗,眯起的眼睛还在持续地流出泪水,喘息的声音也还跟射精时一样急促。
闻熙自恋之余也十分惊讶,不过是小试牛刀,对方竟能爽成这样,身体未免太过敏感。亏他之前还觉得这男人自制力很强,完全是看走了眼。
但是拥有一个这麽淫荡的身体,算得床上的尤物,还需要什麽技术──也难怪这男人技术不行,还能让人念念不忘,经过了这个晚上,他同样印象刻。
不管怎样,作为1号的自信心在遇到这样的号之後,简直可以满足到爆棚,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看起来愈发惹人怜爱了。
他伸手轻轻摸了下男人的脸,带著笑意调侃,“怎麽?还醒著吗?要不要我抱你去清理一下?”
穆冬城睁开眼睛,也对他无力地笑了一下,“你陪我躺一会,我缓过来了自己去。”
闻熙也有些累了,听话地躺在这人身边,一时间不想再说什麽话。
两人间安静了一阵,穆冬城低声说:“谢谢你,闻熙。”
闻熙怔了怔,这个时候说谢谢?是称赞他技术很好的意思吗?
“呃,不用客气?”这种对话好傻……好怪。
“谢谢你还喜欢我,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男人伸出一只手与他五指相扣,一点也不嫌弃彼此满手的汗,笑容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很年轻……也很蠢。

1、早上好

这一晚闻熙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伸手往旁边摸,身侧却是空的。
他以为那人赶著上班自己走了,爬下床去洗漱,就看到浴室里的好一副美景。
穆冬城一丝不挂站在窗边,取下昨晚洗好的内裤往身上套,接著又取下衣架上的衬衫长裤陆续穿好。因为一整晚开著窗,它们都已经干透。
闻熙一言不发地欣赏,被压在内裤下因晨勃隆起的地方更加兴奋,有心抓紧时间来一轮快枪。
等他性致勃勃地走过去,察觉到他的穆冬城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了声:“早上好。”
闻熙为这人的不解风情皱眉,也一本正经拉过对方的手,直接覆在自己灼热的欲望上,表情严肃,“早上好。”
穆冬城立刻红了脸,飞快抽回手去,“我要上班了。”
闻熙叹了口气,“好吧,等我几分锺,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搭车。”穆冬城又用那种感激的眼神看他。
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恶棍,下面那个难受的地方也胀得发痛,赶紧指指客厅,“我送你又不麻烦,坐一下,我很快出来。”
“……嗯。”穆冬城扫了他下面一眼,逃跑似地快步去了客厅。
等他撸完那轮快枪,又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还看到穆冬城一副很乖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跟年龄严重不符,不禁莞尔失笑,“真听话,作为奖励,我请你吃早餐。”
“谢谢……”穆冬城老老实实道谢,跟在他後面不紧不慢。进了电梯,闻熙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不管里头快要满员,伸手捏了一下穆冬城的屁股。
“啊──”
所有人都惊疑地看向这边,穆冬城只好闭嘴,红著脸侧过头无奈地看了看他,眼神一点都不凶,而是温柔和纵容的。
直到两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才小声说:“以後在外面,有人的地方,你别那样。”
闻熙有点不悦,“别哪样?你很怕别人知道我们有关系?”
“不是……”男人停顿一下,小心措辞,“我怕对你不太好,你的身份……你家里。”
这种欲言又止的暗示让他火大,忍著情绪平和表态,“我没什麽,家里早就知道了。我回来的条件之一,就是他们不能管我的私生活。”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後表情复杂地看过来,“恭喜你。”
闻熙几乎要冷笑了,这是他斗争多年的结果,眼前这个懦弱的男人不会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决心捍卫自己的性向自由,“我没问题,倒是你,很怕别人发现?其实根本不必,当年在学校里,你不是就等於出柜了吗?”
“我知道……”听到他提起当年,男人别开了脸,片刻後才以正常的语调继续,“不管怎样,在外面还是不要太亲近……闻熙,我是怕给你惹麻烦,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闻熙紧握方向盘的手爆出青筋,嘴里同样音调平缓,“没问题。不过,私下里我们要一对一,出於安全和健康考虑。你没有异议吧?”
穆冬城又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似乎很是惊异,“当然。”
闻熙点点头,“那就说好了,不能反悔。我们先去吃早餐,你想吃什麽?”
话题跳跃得好快,穆冬城只能被动地回答,“随便,选你喜欢的地方吧,我都可以。”

15、你跟人上床了?

闻熙在路边随便选了间小店,两人进去随便吃了点白粥油条,匆匆解决完再上车之後,穆冬城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穆冬城表情稍稍一沈,犹豫几秒才按下接听,“是我……不需要,我会按时汇过去……我很忙,没时间出来吃饭……谢谢,麻烦你了。”
电话彼端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穆冬城语气十分冷淡,只刻板地拒绝完对方就立刻挂断。
闻熙本来不想问,看穆冬城很久都不出声,才随口搭话,“怎麽?有麻烦?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
穆冬城眉头一蹙,很直接地拒绝,“没什麽,我会自己解决。”
车内再冷场,过了半天,穆冬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礼,放软声音对闻熙笑了笑,“对不起……谢谢。”
闻熙倒没有因为这人生气,只在心里再一自嘲,不过是睡了一晚,也约下後续很多晚的炮友,管那麽多干嘛。多嘴向来不是他的风格,玩尽风月又能潇洒放下,这才是曾经成为圈中传说的闻熙。
想到这里,他淡然一笑,“没关系。以後也不会了,你的个人空间我会尊重。”
说话间已经到了穆冬城工作的地方附近,对方提前出声,“闻熙,靠边停吧,我走过去。”
又是这一套……唯恐别人发现的谨慎。
闻熙停好车,目送男人匆匆下去,走了好几步才想起回头对他挥手,还做了个电话联络的手势。
他明明还在不悦,看到对方幼稚的举动却被安抚,这种动作由穆冬城做出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可能因为这男人的外表看起来实在太年轻、太干净。
穆冬城身体不太舒服,腰酸腿软,後面也还在痛,但是心情真的很好,所以上班时给出的笑容分外温暖,看呆了好几位同事。
才接待十来位客人,齐业非又跑来纠缠,把他的好心情都给破坏了,被烦得简直想打人。
这种冲动很久前就有了,每看到齐业非,他的暴力指数都会上升。他用无视大法打发了对方,午休後去店外吃快餐又被齐业非凑过来,他的忍耐力终於到头,用力推开对方挂著贱笑的脸。
齐业非似乎也动了脾气,伸手揪住他的衣领,随後突然脸色大变,压低声音逼问他,“你跟人上床了?”
他冷冷打掉对方的手,把被扯开的领口扣好,“不关你的事。”
“你不是不行吗!”齐业非声音变很大。
穆冬城忍不住一拳打在对方胸口,“滚!”
趁齐业非捂胸痛叫,穆冬城不管周围众人的惊叫起身就走,还不忘记落下手上的餐盘,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混蛋不吃午饭。
走出小店没几步,他就被两个面熟的家夥拦住,“姓穆的,站住!”
他快被这些苍蝇烦到疯了,现在不在店里,非上班时间他也不用保持什麽专业服务,“让开。”
“我们易老板说了,你要是对他服个软,以前得罪他的事就一笔勾销,他还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请你吃饭。”那两个长期扮成客人骚扰他的败类说得滚瓜烂熟。
“你们每都不变台词,自己不烦吗?回去转告易老板,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现在不用客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两个败类也跟著文雅起来。
“……好狗不挡道。”穆冬城快败给他们了。
“……”两个混混终於词穷,干脆扑上来动手“教训”他。每隔几天,他们就得这样领一笔外快,虽然总会带著工伤。
穆冬城早有经验,手上的餐盘直接拍在一人脸上,随後揪住另一人饱以老拳。
“冬城!”身後传来讨厌的声音,齐业非跑过来主动“送菜”,被刚拨开脸上菜汤的混混迎面一脚。
“嗷──”齐业非再惨叫,穆冬城只得去帮这个软蛋,反而被两个混混连著揍了好几拳。

16、我混蛋,那他呢?

经过一场恶战,两个混混负伤退散,齐业非和穆冬城也不轻松。
穆冬城稍好一点,身上反正看不到,只在嘴角有块青肿,齐业非脸上才叫一个精彩,青红紫绿开了染坊。
危机解除,穆冬城接著就赶齐业非,“他们滚了,你怎麽不滚?”
“太狠心了!”齐业非捂著脸哀叫连连,“我为了救你受伤,你竟然赶我走!”
“是我救你吧?说什麽为了我,其实是来害我,你总是……”穆冬城赶紧收住。
“总是怎样?你终於肯说以前的事了?”齐业非贱兮兮地微笑,又被脸上伤口扯痛,“哎哟……”
穆冬城看著对方那副窝囊样就烦心,挥挥手往卖场走,“我回去上班,你滚吧。”
“你上班时间还没到!你饭还没吃呢!”齐业非匆忙拉他,被他狠劲甩开。
“你干什麽?少碰我!”穆冬城回头的眼神似受伤的野兽,很危险也很性感。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害你了,你原谅我。”齐业非摆出极低的姿态,有种想要跪地膜拜的心情。
“我不相信你。”穆冬城毫不犹豫,“再也不会。”
“你……”齐业非眼睛都红了,真的咬牙跪了下去,还抱住他的双腿,丢掉所有脸面大声说:“是,当年是我害你!我也说不清楚为什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你、羡慕你、妒忌你,我就是受不了你跟他!你这麽完美,怎麽能被别人玷污!否则,我宁可自己毁掉你!”
齐业非总是一副公子模样,难得这麽认真,但认真起来简直不是人……穆冬城被这混蛋抱著腿,眼看周围路人好奇的目光,窘得脸色涨红,胸口却被愤怒的情绪占满。
“放手!齐业非,别说这些恶心话,你既然做得出,又何必假惺惺地後悔,像个男人不行吗?你害了我,还要我的原谅,那谁又来原谅我?”
都怪眼前这个混蛋,总来纠缠他,总是让他想起那些曾经差点逼他去死的过往。
“我知道我害得你很惨!我愿意补偿!你欠的钱我帮你还,你的学历,我帮你找回来!你喜欢念书,我就供你念书,随便你读到什麽时候,你别不理我,冬城,我知道错了!”
“然後呢?”穆冬城忍不住冷笑,“我你的钱,让你心安理得,还可以看不起我、嫌弃我?凭什麽?齐业非,我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
齐业非身体一震,低下头放开了手,待穆冬城将要转身时又大声叫道:“我是个混蛋,那他呢?你再也不肯信我,但愿意信他?你以为他跟我有什麽不同?我是真的想要一辈子跟你做朋友,穆冬城!”
“对,你要我只做你一个人的朋友,让所有其他人都做我的敌人。齐业非,你去看医生吧,你有病!”穆冬城头也不回,说完就径直走远,把跪在地上的齐业非独自留在众人的眼光中。
来自每一个方向都只有孤零零的、异样的眼光,现在的自己就像当年被全部人抛弃孤立的穆冬城。齐业非这样感受著,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诡异的快感。
穆冬城脚步很快,心绪焦躁,电话响了好多声才听到,接起来的时候还带著怒意,“谁?”
“是我。”闻熙顿了一下,“怎麽,不开心?”
“……没事。”他勉强把情绪按捺下去。
“吃午饭了吗?我接你出来吃?”闻熙也不多问。
穆冬城刚要说好,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尊容,改口拒绝,“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你忙你的吧。”
“那好,下午我来接你,我们外面吃?”闻熙声音温柔。
“……”脸上的伤起码要几天才能好,躲也是躲不过去的,总不能为了隐瞒这点小事,影响到刚刚才复合的感情。穆冬城想了想,放软声音回答,“那你现在过来吧,我吃得不多,还可以陪你吃点。”
“呵呵,好。”闻熙心情很好的样子,“等我十五分锺。”

17、真敏感

约定时间就会准时赶到,这一点上他们相同。穆冬城站在原地抽了根烟,再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熟悉的车。他也不废话,直接上车指路,带闻熙去了附近一家手艺尚可的中餐馆。
闻熙频频看向他的脸,他随口解释,“之前没注意,摔了一跤,过几天就会好。”
“那都点清淡的菜吧,你有伤口不能吃刺激的东西。”闻熙在口味上迁就他。
“你爱吃辣,还是点两个辣菜,我们一人两个菜,公平合理。”穆冬城微笑著注视闻熙,跟这个人相如此平和温柔,真好。
“嗯。”闻熙也很享受这时的气氛,虽然对方刚刚才说了谎。穆冬城双手关节有明显的防御伤,还带著揍过人的痕迹,谁会摔成这样。但闻熙无心追究,既然要给彼此足够空间,不该问不该管的,就不必多伤脑筋,这样大家都落得轻松。
不过,在吃完午餐送对方回去的路上,闻熙还是抽空去药店买了碘酒和消炎乳膏,就在车内给穆冬城简单地理一下伤口,由此得到了主动献吻一枚。
穆冬城都没想到自己会这麽奔放,完全控制不住心里那股酸酸的感觉,像个陷入初恋的少年般冲动起来,大白天在车里捧住一个男人的脸就亲。
闻熙当然很享受,化被动为主动,逐渐加唇舌纠缠。探入对方口腔至少有三分锺,闻熙才把穆冬城已经麻木的舌头放开,自得意满欣赏那男人气喘吁吁的窘态,“……真敏感。”
“……”穆冬城好半天才平复呼吸,苦笑著看了看闻熙,“是你技术太好。”
“嗯。”闻熙自恋又无耻的承认,同时向对方做出技术建议,“你确实需要多练习,不过有了我,你要进阶指日可待。”
“你脸皮变厚了。”穆冬城开心中带点无奈,想起过去这个恋人单纯又热情的面孔,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一因为过去对闻熙道歉,“对不起,以前的事。”
“……”刚才还在微笑的闻熙沈默下来,半晌才轻轻摇头,“没关系。我们都别提以前的事了,好吗?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嗯。”穆冬城也并不想回忆过去,这些年对他而言痛苦远多过快乐,而极少的快乐都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他在心里再说了声“谢谢”,看著闻熙专心开车的脸,纵使对方整个人变得成熟,那副专注的表情还跟以前相似,让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曾经专心追逐他感情的少年。
就算仅仅为了那份回忆,他也无法真正拒绝闻熙,但是他不会提起这一点,因为对方说一切都过去了,他们需要的是重新开始。
闻熙不会知道,他的人生多麽贫瘠,闻熙曾经留给他的回忆,就是他快乐的全部,在他差一点撑不住的时候,一又一的撑住。
还是在早上下车的地方,闻熙把他放下道别,他这一主动约了晚餐,“下班了还是去你家,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闻熙的神情有点惊异,像是没想到他会做饭,他则对闻熙的表情感到吃惊。
“我十几岁就能做饭给全家人吃。”这件事没有对闻熙讲过?连他自己都吃惊了。
“哦……你第一说。”
“晚餐後我要回去住,昨晚就没回家,屋主会生气。”他有点抱歉地看著闻熙。
“屋主……”闻熙似乎想问什麽,随後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算了,你先去上班吧。”

18、游戏规则

下午六点,闻熙去接穆冬城,开车不到十分锺,就听到对方电话在响。
穆冬城皱著眉接听,等那边说了一大通话才干脆回绝,“不好意思,闵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浪费你时间。”
那边又说了一会,他平和而坚决地回复,“吃饭就不必了,我不想让你夫人误会。我很感谢你帮过我,你是个好人,没有在我最难的时候逼我,但我没有什麽可以回报你的。”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连闻熙都听得清楚了,“只是约你吃饭,你都不给面子!少拿我老婆做借口!我跟她分居很久了!”
“抱歉,那是你的家事,你不需要跟我说,我真的不适合你……”穆冬城对这个人耐心十分的好。
“阿城!都这麽多年了,你总不能一直单身!总要找个人的!”那边可以算是咆哮了。
“……”穆冬城顿了一下,偏过头用眼角扫过闻熙的脸,“我有交往的对象了,谢谢关心。”
“你说什麽?你骗我!”电话彼端的吼声让穆冬城不得不拿开手机。
等那边没声了,他才把手机放回耳边,“闵先生,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因为真的感谢你,才不能骗你的感情。你对我说过的那些,我很感动……但感动不是爱情。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床伴,条件比我好的,玩得起的年轻人很多。”
“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他妈脑子坏了才喜欢你这麽久!”
“那就不要再喜欢了,我不值得。对不起,闵先生,我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好吗?”穆冬城温和而残忍地道著歉,把电话挂断了。
听到这一切的闻熙,心里难免有点获胜者的得意,又有点兔死狐悲的同情。
穆冬城还是这样,对别的人都宽容和善,对喜欢自己的人却是和善著残忍。闻熙几乎可以确定,闵峻达是真的有几分喜欢穆冬城,但这男人就跟从前对付自己一样,轻轻松松对付了闵峻达。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闵峻达被这男人不知吊了多久了,而且很明显,一直没有发生过实质关系。
至於为什麽穆冬城现在选择委身於自己,还用这一点来打发闵峻达──那人多年来都没有离婚,比起已经长大成熟又单身、甚至还出柜了的自己,条件之高下优劣立现。
想著这些,闻熙弯起了嘴角,真实虽然并不那麽美好,但也算不上什麽丑恶。越优秀的男人越能拥有美丽的性对象,而且还能进一步达成性垄断,人类历史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这就是权力的象征。无数男人因此流血流汗,拼搏一生,成为胜者总比失败者要好得多。
起码在目前,自己就是那个雄性斗争中的胜者,战利品已经提前享受过,还将继续享受一段时间。至於这段时间到底延续多久,是自己说了算,也因为亘古不变的胜者定律,大家都要遵守游戏规则。
闻熙沈默著神游,穆冬城以为对方在介意那个电话,一起上楼时措辞解释,“那个闵先生,你认识的……他帮过我的忙,我欠他人情,所以不好对他太失礼。”
“冬城,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说过会给你足够空间。”闻熙不置可否听完,微笑著回答。
看到穆冬城脸上露出有点复杂的表情,不知是释然还是难过,闻熙握了握他的手,笑得更加温柔,“我相信你。”
“嗯。”穆冬城也笑了笑,似乎变得开心了。

19、理所应当

两人一起进了屋,穆冬城还保持著刚才的快乐情绪,钻进厨房寻找可以用的食材。闻熙早已提前买好不少,只等他大展身手。
他也很久没有做饭,手脚有一些慢,但凭著身体的记忆还是做得不赖,四十五分锺捣鼓出几个荤素搭配的菜。
闻熙在他上菜的时候就开始尝,每尝一个菜,都会给一句称赞,“嗯,很好吃的家常味道……真看不出来你做得比我好……看样子就会好吃……颜色真漂亮……”
穆冬城都被夸得有点脸红了,其实他做的是最普通的家常菜,那时候做给全家人吃,很少有人夸奖他,甚至还经常被骂。
“你别哄我,我做的菜就没人说过好吃。”
闻熙略带夸张地低叫:“什麽?不会吧!暴殄天物嘛,都是些什麽人不识好歹!”
穆冬城被哄得开心,微笑著想了想才说:“我妈,我继父,我弟,吃过很多我做的饭。不过……是很久以前了。”
闻熙本无意过问他的家事,听他语气惆怅伤感,果断转移话题,拉著他就往桌前坐下,递过筷子,“你自己吃,手艺真的不错。”
他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淡淡笑了,“嗯,不难吃。”
“比我强很多。以後我们一起吃饭,都你做好不好?”闻熙趁势做出过分要求。
“可以啊。”穆冬城像是真的很高兴,抬手夹菜放进闻熙碗里,“你要是喜欢,我有空就做给你吃。”
“……”还真是挺可爱的……闻熙又喜又忧地觉得。
穆冬城还是吃得不多,闻熙看他的表情并不像心情变差,随口问一句,“你每顿都吃这麽少?”
“……有生病,不能多吃,适应一阵就习惯吃少点了。”穆冬城眼神一滞,答得含糊。
又是不愿意多讲的事……闻熙明白自己触到对方不知哪个雷点。一个大男人总这样遮遮掩掩,又不怎麽可爱了。
人总是这样,不能十全十美,有可爱之就必定有可恶之,哪里会有度身打造的完美情人?
闻熙尽量放低期待,把关注都放在对方的优点上──样貌这麽标致、身材这麽火辣、会做味道很温暖的家常菜、可爱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还要多少呢?作为一个交往中的情人,已经超过八十分。光凭这些,将来分手的时候,闻熙也绝不会对他有任何亏待。
眼神在对方身上扫了一阵,闻熙觉得食欲和另一种欲望都很旺盛,赶紧加快吃饭速度,匆忙解决掉这顿就拉起穆冬城,赤裸裸地明示,“去洗澡!”
“……碗还没收。”穆冬城不解风情地说。
“我来收!你先去洗,记得洗干净一点。”闻熙压低声音对他耳朵轻轻一吹。
“呃……好。”穆冬城脸又红了,“我洗完在房里等你,但是先说好,我今晚要走。”
“嗯。”闻熙才不管他现在说什麽,真的累了,谁还能走得动,“我放在浴室的东西,你要记得用,待会我要好好的检查,满意的话……给你奖励大餐。”
“……”听闻熙讲得神秘,穆冬城好奇走进浴室去看是什麽要用,结果一看到那个新加入浴室的成员,他就僵直身体微微发抖。
浣肠剂──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印象刻的东西,但是已经很久没见过。
他不敢碰也不敢动,只站在原地怔怔地盯著它,一步不挪,就像看到了什麽伤人的猛兽。
然而闻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冬城,你自己行吗?要不要我进来?”
“……不用了!等我一会!你别进来!”穆冬城如梦初醒,咬咬牙走过去拿起它。
这麽多年来,他一直放不下,一直在愤怒……但那些跟闻熙又有什麽关系呢?他不能用自己的梦魇,去惩罚无辜的闻熙。
他的病已经好了,这不过是性爱前常见的清理工作,做好这一步,闻熙才能对他更加满意,这是身为一个恋人……理所应当做到的事。

2、惩罚你(微H)

在穆冬城的感觉里过了很久,他才两腿发软地走出浴室,闻熙看他脸色很差,久候的不悦暂且抛到脑後,“怎麽了?很不舒服?”
“……不是,太久没弄,有点不习惯。”穆冬城慢慢坐在床上,对闻熙微笑,“你去洗吧,我等你。”
闻熙无心多想,快速但不失仔细的洗了个澡,回到卧室时看到穆冬城还是保持先前的姿势,坐在床上缩紧身体,表情也很紧张的样子,不禁有点奇怪。
每到要上床的时候,对方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不能落落大方坦然相对,搞得自己也跟著心情紧张。
“冬城,如果今天你不想做,我们就不做。”闻熙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带著湿意的头发。
穆冬城偏过头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这麽温暖而体贴,他把自己的脸也贴了过去,这样就不会再觉得冷。
“我想跟你做。我只是……今天摔到了,身上不好看,我怕你感觉不好。”
闻熙释然地笑笑,伸舌在他嘴角舔了一口,随後捧著他的脸离远一点细看,“你在我眼中怎麽会难看……这样就不会疼了,对吧?”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让穆冬城轻松了下来,也眯起眼睛笑出声,“……嗯,好傻。”
“你敢笑我傻?”闻熙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以恶虎扑羊的姿势骑在他身上,顺势拉掉他腰间的浴巾,“我要惩罚你!”
“呵呵……”穆冬城扬起头眨了眨眼,用天真的表情反问,“你要怎麽惩罚我?”
闻熙压低声音,用特别邪恶的语气说:“我要一点、一点的吃掉你!”
穆冬城被对方夸张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胸口剧烈起伏,随即却倒抽一口凉气,眉头也皱了一下。
闻熙看他胸口和腹部各有一泛青的伤,伏身下去用唇舌极轻地舔舐,热暖湿润的感觉让他不再感觉到疼,只有一丝丝酥麻的情欲升起。
“唔……”他鼻间泄露出无意识的哼声,不自觉伸手去摸闻熙的後颈。
闻熙抬起头看他一眼,已经开始迷乱的身体躺在黑色的真丝床单上,性感得似乎全身都在发出莹润的光,而且那一点碍眼的伤,更增添几分真实与野性,越发增添惹人毁坏玩弄的诱惑。
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掌控者,闻熙不会太过急色,无论惩罚还是奖赏,身下的这幅躯体都很值得。
在将要进行下一步之前,闻熙撑起身体凑在对方耳边问,“冬城,你最近有做过健康检查吧?”
穆冬城微微睁眼,对这个问题不明所以,这个时候关心起他的身体,是怕他嗨过头吗?还是担心他的病?
“嗯?我很健康,不用担心我身体……再说,昨天我们就做了,今天还问什麽。”说到後面,穆冬城声音减低,脸又开始发红了。
“……好。”闻熙一想也对,从对方昨晚的表现来看,近期并没有频地做过,像穆冬城这样聪明的玩家,显然很珍惜自己的身体,不会轻易而廉价的选择性伴。
“冬城,把腿张开一点,我要吃你了。”闻熙身体向下滑,舌头从穆冬城的嘴唇、下巴,一路舔到小腹下弯曲稀疏的体毛,还拍拍对方两条轻颤的大腿催促。
“嗯……”穆冬城闭上眼睛,两腿顺从的向外分开,任由闻熙操纵他的身体,只要不去看,他脸皮也可以厚上很多。

21、快给我(H)

闻熙很满意眼前所见到的,微笑著先在对方半硬的蘑菇头上亲了一口,看到它弹动著打了招呼,才把它含进自己暖热的口腔。
穆冬城的这一根并不算太大,难得的是跟主人一样干净漂亮。含在嘴里,口感也很不错,并不粗壮却硬度突出,一点奇怪的气味也没有,在男人里面确实算好吃的。
闻熙一上口就使出厉害本事,吸住那根快速全硬的肉具灵活玩弄,等到对方忍不住挺腰的时候又放出来,转而舔弄下面的囊袋,手指也轻按穴口周围,感受那里柔软和湿润的程度。
前後交攻的感觉太过强烈,穆冬城很快就缩起身体想要往後退,闻熙用力把他企图合拢的腿压住,声音和表情都极其色情,“我说过,今天要让你吃大餐。”
“你……你就快点做吧,我不行了……”穆冬城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舌头会有这麽神奇,只要对方舔弄过的地方,都像被点了火一样。
“那个还早,你慢慢享受。”
闻熙很有诚意让穆冬城彻底爽到,再把头埋进对方胯间,十根手指加上一根曾被誉为“灵蛇”的舌头,孜孜不倦探索男人已经硬到不行的茎身,还有小小的穴口。
湿热的舌在穴口周围转动舔弄,等它贪婪地微微张开,才试著用上力度向里刺入。
被这样对待的男人羞窘到快要发疯,腰却软得没有一点躲避的力气,或许他的内心也在遵从身体的指示,已经抛弃思考能力只想当机。
他发出一连串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呻吟声,双手只能够用来捂住自己的眼睛。对他做出这种事的闻熙实在太奇怪了……他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人对他这麽做。
那根像蛇一样的舌头越来越入,仿佛要整个侵入他的体内,他忍不住一阵一阵的颤栗,这种陌生而隐秘的快乐让他觉得肮脏和罪恶,但这种亲密到毫无自尊与秘密的感觉,又让他无法抵抗,他甚至是喜欢的。
“啊……啊……别……好脏……好怪……”他勉强找回语言的能力,断断续续与体内汹涌的快感对抗,闻熙却听而不闻,又伸进一根手指探进他的,刺激到那个让他承受不住的点。
“啊啊啊……不要弄那里!”穆冬城被那种酸胀不已的快感逼得大叫,觉得自己下一秒要昏过去了,等那根手指稍稍退後才活了过来,“不要弄……闻熙,我不……”
闻熙完全不听他的,再一摁住那点,还坏心地连续而节奏稳定的擦过去。穆冬城紧闭的眼睛里飙出了泪,双手牢牢揪住床单,挺翘的前端不住渗出透明体液,闻熙还凑唇上去又含又吸,发出很大的声音。
後面的穴口换上手指耕耘,闻熙的嘴除了伺候那根哭泣的肉茎,偶尔还能抽空语言调戏,“冬城,我要把你舔射,快给我。”
“呜……”穆冬城的手遮住眼睛都不够,还想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他从来不知道情欲是这麽可怕的东西,让他变得一点都不像他。对他做出这些事情的闻熙,也一点都不像那个成熟的闻熙,但又是这样强势和温柔……
察觉到穆冬城挣扎的力道变大,闻熙知道他实在忍不住了,笑著含紧那根被舔玩到通红湿滑的东西,嘴上的吞吐动作继续加强吸力,插在对方後穴里的手指也以相同频率加速进出。
也察觉到了闻熙的意图,穆冬城忍得快要爆炸还在挣扎,用变调厉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哀求,“放……开……闻熙……放开……”
闻熙非但不放,还刻意加重了喉间喘息的声音。
短短几秒之後,穆冬城浑身抖动著射在闻熙嘴里,然後……哭了。

22、礼尚往来(H)

每个人高潮的反应各有不同,或叫、或喘、或笑、或哭,甚至还有咬人的、昏迷的、打嗝的……
穆冬城还好,属於不怎麽奇怪的种类,只是在快感太强的时候容易流泪。
他并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就是闭著眼睛无法控制,眼角热热的泪水一直往外弥漫,完全属於生理上的受激反应。
其实他对这一点很难为情,已经达到自我厌恶的程度,他自认为不怎麽娘,但就是没办法阻止那些讨厌的眼泪。
他从小到大都不算爱哭,,偏偏在床上就会丑态百出。或者说,他对自己在床上的一切表现都不满意──有抵触心理、放不开、手笨、吻技差、口活……简直完全不会,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身材还ok,那个用来接受的地方长得还能入眼。
闻熙的技术实在太好,好到让他自卑,他没有立场去介意对方都是跟谁练出来的,因为当初是他甩了闻熙,到现在已经好多年,凭什麽闻熙就不能跟别人交往?闻熙肯吃他这根回头草,自己就已经中了大奖,不管这他们能在一起多久,他都会想要尽力珍惜。
所以他对自己十分的不满意,他应该表现得更好才行。
这一个高潮来得太猛烈、太悠长,他被闻熙压在身体底下抖了好久,流下的眼泪多到把床单浸湿一块,等神智慢慢飘回脑际,他下意识用手掌去盖住那块湿迹。
闻熙忍不住发出一阵闷笑,觉得他的小动作可爱到爆,伸舌舔他眼角的泪迹,“太爽了才会哭?放心,生理反应而已,我不介意。”
嘴里说著温柔的话,手却不怎麽老实,挑起他射精过後变软的性器,“吃饱了就变得这麽乖,随我怎麽玩都软乎乎的。”
穆冬城恨不得把耳朵遮住,闻熙在床上说话真的很色,“别说了……”
“呵呵,害羞了?今天又玩纯情派?”闻熙微笑著舔一口他的鼻子,细细的汗液也已变冷。
心里再多的怕都被闻熙安抚,他现在只剩下羞耻和快乐的感觉,也想要主动一些,手径直伸进闻熙的内裤里。
那根硬到不行的家夥一被他碰到,闻熙就夸张的呻吟了一声,用火辣的眼神示意他继续。他滑低身体,做好心理建设伸舌舔了一口,试著慢慢往里吞。
闻熙赞许地摸著他的後脑,并不心急,对他笨拙的动作也并不挑剔,只是那根又粗又大,他含到一大半就觉得困难,吞吐个几之後放开嘴向後平躺,把枕头垫在脑後,“来吧。”
闻熙起身跪坐在他上方,手扶著床栏把那根送进他嘴里。他尽力放松口腔和喉头,任对方整个往里插进去,闭著眼忍耐那种被侵入得太而产生的抗拒感。
他口活本来就很烂,连这个程度的适应都不行的话,简直愧对刚才从对方身上得到的快感。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愿意去舔遍闻熙身体所有的部位,礼尚往来……
不过闻熙显然并不需要他贡献太多,只在他嘴里享受了几分锺,就伸手去抽屉拿出套子递给他。
他吐出嘴里的那根,接过来观察了一下,好奇的眼神惹得闻熙发笑,“怎麽?玩纯情上瘾了?你不要说不会用。”
“呃……我当然会。”穆冬城倔强地回了个嘴,双手拿著它小心地往眼前那根的顶端套进,动作慢得像在折磨人。
“你故意的!”闻熙带著怒意地笑,拨开他手抢回自己下半身的控制权,用力抬起他双腿压在胸前,“看我不干死你!”
嘴上说得很凶,实干的动作却很温柔,闻熙先用手指探了探他尚还松软的穴口,顺便把他之前射出的东西送了些进去,迅速地戳刺搅动许多下,让润滑度足够容纳更粗大的家夥,才扶著那根缓缓插入。

23、禁不起(H)

又到了这个时候,穆冬城又一睁开眼睛,他必须亲眼看著进入自己身体里的这个人是闻熙,才可以真正安心。
还是有那种很想打人的本能,但是他拼命压抑著,伸出双臂抱紧闻熙的脖子,把整张脸都贴在对方的脸上。闻熙很自然张开嘴吻他,伸入他口腔的舌头跟下面的频率相似,都那麽有力的一下又一下侵入他。
面对面地做了一会,闻熙拍拍他的腿,抽出去翻过他的身体,让他上半身趴在床上,自己跳下床站著从上往下插。他有一瞬间的僵硬,很想拒绝这个姿势,但想一想还是忍住了。不管怎样,他知道身後的这个人是闻熙就好,不会影响到什麽的,而且这样的姿势,他也没办法猛然打人,算起来是比较安全。
闻熙颇喜欢这个体位,干起来省力又尽兴,对号而言也更轻松,更容易触到那个妙点。而且从这个角度,虽然能看到对方背上的旧疤,但视觉上比起正常光滑的背部别有一番刺激,把原始的肆虐欲都能挑起。
还有曾经在谁嘴里提过的那副好腰、那副好臀都能一览无余,光是看著自己粗壮的阳具在其间进出,心理上就能爽翻,每重重插进去的时候,对方臀上肌肉充满动感的弹起,真是再享受也没有……
闻熙脑中闪过那些曾经让人愤怒的话,其实当时听到的时候,自己忍不住有意淫过吧,否则怎麽会气到失去控制,狠狠砸了那人渣一酒瓶?其实是在为自己还会对这男人想入非非而恼羞成怒?
这些念头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闻熙此刻的脑神经支撑不了一秒以上的思考。“不管怎样,这男人现在是我的,想那麽多干嘛!”
闻熙摇摇头赶走杂念,血液只够下半身使用而已,再乱想就会影响到小弟的状态了。
所幸闻熙的那根小弟一向争气,短时间走神并没让它雄风减损,来一阵狂猛的操干就愈发神采奕奕了,而身下那副漂亮的躯体已经被快感挤逼得全身肌肉都绷紧。
穆冬城死死咬住枕头的一角,只在鼻间泄露出乱七八糟的嗯啊声,下面再硬挺起来的部位在床单上磨擦得发痛,他不得不微微挺起腰向後靠,但这样也让闻熙进得更更猛,他立刻又因为更强烈的快感腰力尽失,整个人软倒下去。
闻熙坏心地享受了一会这人被插到发狂的痴态,才伸手扶起他的腰来,伏身下去细细舔吻对方的後颈、耳侧,“自己摸一摸,都爽忘了?”
男人被耳侧湿暖的呼气撩得全身发颤,战战兢兢听话地去抚摸自己胀到发疼的肉茎,前端已经流出不少清透的液体来,但他只是碰了几下,就不敢再弄──那里已经是一碰就想射的状态,禁不起更多直接刺激了。
闻熙看他那个反应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低低地笑了一下,还继续用舌尖滑过他的脊椎,一点点舔吻那些灼热的汗水。空著的那只手抓住对方想要藏起的手指,再探到男人不敢碰触的那根肉茎上,十根指头一起握住它,娴熟灵活的快速撸动。
穆冬城实在受不了,松开嘴里的枕头断断续续地叫,“不行……放手啊……嗯……唔……”
嘴里还在试著反抗,手上却是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忍了又忍,还是猝不及防地喷了彼此一手。
闻熙对自己的性能力向来满意,让床伴先爽到是他的义务。当然,最好的体验是一起到,如果无法同步,那必须让对方先到。作为一个自信的1号,这是起码的基本功。
让对方先到一,是床上礼仪以及“我真行”,让对方先到两,那就是“他真淫荡”以及“我太行了”。
今晚显然属於第二种情况,他才刚刚开始爽,对方就已经爽到尽。虽然一开始他打算的就是这样,结果也确实让他自得,但明明是一起开跑,自己才刚热身,对手就投降两,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人,段数相差太多所以胜之不武。
看著穆冬城瘫软在床上喘息的样子,好像一根手指都再抬不起来,他凑过去欣赏那一脸高潮到过剩的表情,还想欺负得再狠些。
这种心态真不健康,他一边批评自己,一边试著抽出来更换体位,身下的男人顿时呻吟了一声,这种刺激又让收缩的後穴吃得更紧。
闻熙轻笑一声,拍拍男人的屁股,“松开一点,别咬这麽紧。”
“别说了……”男人全身都泛著潮红,听到这种话更不愿意把身体转过来面对他。
“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说?”闻熙把手指伸到两人身体连接的地方,稍一抚弄就惹得身下的男人震颤不断,然後缓慢地抽出自己,把男人的下巴扳过来细细接吻。
对淫语反应很大的男人,对於亲昵到色情的接吻却一点都不抵触,闭上眼无比投入,两个人亲得气喘吁吁、汁液横流也不舍得放开。
闻熙就著亲吻的动作,把那副疲倦的身体翻过来拖回床上,用膝盖分开那两条长腿,就著洞口的湿润很自然地再插进去。
被侵入的男人皱起眉头,连彼此舌间的纠缠都忘了,还要伸手推开压住自己的力量。
闻熙知道这男人因为吃太饱正在不应期,对继续被做兴趣不大,很干脆地摁著对方的双手往头顶扣住,狂风暴雨般冲刺起来。

2、我偏要(H)

穆冬城适应得很辛苦,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太好还是太糟,不自觉地开始挣扎。
前一阵的快感都还没消化完,又承受这麽强烈的刺激,身体都快要失去自控能力,脑子管不住下半身了。所幸现在太累,根本想不起什麽不好的回忆来,只是纯粹地对抗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快感。
身下轻微的挣扎感让闻熙更投入,直接上了兽性全开模式,把技巧全部抛开,只靠本能向前挺腰,节奏又快又猛。
这样即使是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但他一点都不想停下来,而且他还有种特别猛烈的冲动,干了几分锺就完全退出来一把抽掉套子,然後把失去防护的性具送进男人体内。
直接接触果然是不同的……闻熙低低呻吟一声,用力按住身下挣扎的男人继续插入。
穆冬城也忍不住叫出了声,身体却被闻熙钳制得太紧,根本无法挣开,腰也软得使不上什麽力气,“闻熙!放开……别……别弄在里面!”
闻熙狠狠盯著这男人的眼睛,用性感到不行的低音回复道:“我偏要。”
“你……”穆冬城眼睛里又冒出泪水,那个不断被压迫的地方已经爽到麻木,前面也再翘了起来,被闻熙这样看著,简直比吃了催情剂还过分。
明知只是生理性的泪水而已,但这种又挣扎又哭的样子太撩人,闻熙更加凶猛地进入男人,感觉自己快要射了,还分一只手去抚弄对方的性具。
穆冬城弹动著身体躲了几下,无力抵抗也就随他去了,双腿大张任由他进出,脸上已经是恍惚失神的表情,全脸全身都是热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那一刻到来的时候,闻熙紧紧抱住身下的男人,哪怕听到对方喘到要窒息的呼吸声,也不肯放开自己的双臂。过了一两秒,穆冬城也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颈窝。
两个人满身是汗地叠在一起,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也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只安静地倾听激烈又强劲的心跳,拥抱良久才缓缓分开。
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平复,闻熙看著男人四肢懒散的姿态低声笑了,“现在不躲了?”
“嗯……好累。”穆冬城仍然闭著眼,真是一下都不想再动。
“你好淫荡……”闻熙现在恢复了说这些话的体力,用手指去挑弄对方先前射在两人身上的精液,还恶作剧地往男人身上抹开。
“别闹……”穆冬城疲倦地说著,伸手拨开他不老实的指头,却被床头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震开了眼睛。
闻熙看男人用紧张的表情接起电话,态度也十分恭谨,“对不起,江先生,我今晚回不来……嗯,还是同学。没有……我不会跟人鬼混,请您相信我……他是……”
说话间穆冬城看了闻熙一眼,对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歉,“我没有,他也不是那样的人……这是我的私事,对不起,我明天会准时回来的,回来再向您详细解释。”
说到这里,那边先挂断了电话,穆冬城蹙著眉看了看屏幕,随後把电话放回床头柜。
闻熙压抑著自己的控制欲,对穆冬城微笑,“今晚不走了?”
穆冬城注视他的脸,细看一会才说:“你在不高兴,是因为这个电话?你不想我晚上回去?其实……江先生没什麽的,他就是有一点守旧,管我管得很严。”
闻熙心里想问的是,“他跟你什麽关系!竟然还电话查岗?为什麽管你这麽严?你还乖乖被他管?”但是,他的自尊让他继续微笑,只不过笑得有点僵。
“……”穆冬城挠了挠头发,继续解释,“他是我的老板,品培床业的江先生,他帮了我大忙,还收留我住在他家里,所以……我很尊敬他。但他很不喜欢我跟同性往来,就是……”
“江品培恐同?”闻熙一下子反应过来,品培床业的老板,穆冬城的屋主──他原以为的金主。穆冬城没必要这麽复杂的骗他,那江品培这个人为什麽要帮穆冬城,还肯与之住在一起?只怕……恐同者多半柜。
“呃……也不是恐同这麽夸张。他不讨厌我,但他最恨的那个人刚好也是gay。”随著这句话,穆冬城脸上也浮起的恨意,还泄露出隐藏的愤怒。
闻熙有点不爽,穆冬城跟这个江品培关系还真好,同仇敌忾?
“你们住在一起多久了?你还叫他江先生?”
穆冬城眼里的愤怒很快按捺下去,语气平和地回道:“有好几年了。他是个严肃的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一直叫他江先生。”
闻熙还是很好奇,但不便再多问,何必对分开的这些年刨根问底,因为答案不一定会美好。

25、再来一?

“走,去洗澡。”他对穆冬城伸出手,看对方一副蔫蔫的样子,笑了笑又说:“起不来?我太厉害了?要不要我抱你?”
穆冬城眨眨眼,苦笑著从床上爬起来,“还是算了吧,你也够累的。半路上把我扔在地上怎麽办?”
闻熙发狠,拦腰给这男人来了个公主抱,“敢看不起你老公?”
“啊!快放下!”穆冬城不敢乱动,真怕两人摔成一团。
“呵呵,只抱你去浴室还是可以的,要是再远点也不行了。”闻熙臂力确实不错,但也说得有点喘。
“你是天下第一大力士可以了吧,放我下来。”
穆冬城很没诚意的哄他,不过很有成效,自尊心得到满足的闻熙顺势把人放下了。
还是在那间大到夸张的浴室里,穆冬城心情比之前出去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两个人相互抹了沐浴液帮忙冲洗,气氛就跟从前相似……不,比从前更多一分沾染情色的亲密。
不方便清理到的地方,自然是闻熙伸进指头去弄,他别开脸不想看那副淫靡的景象,却还是躲不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
闻熙做起事後工作很是娴熟,他忍不住要去想还有别人也跟闻熙这样过,但是没有关系,现在跟闻熙在一起的是他,还有什麽值得介意的呢。
看他红著脸神游的表情,闻熙坏坏地转动手指,“你在想什麽?我还没喂饱你?那就再来一?”
“啊……不要了!”他皱起眉很直接地表示已经吃到过饱,看到对方胯下又有抬头趋势的大家夥,还怯怯地往後缩了一下。
闻熙被他逗得很乐,那副坦率又害羞的样子实在可爱,“那我就放过你?但是你下面又在咬我,怎麽办?还舍不得把我儿子放出来……”
“……”穆冬城被闻熙的尺度震得耳朵都红了,“是你非要……让你别弄里面,你还说得这麽过分。”
“知道回嘴了,有进步。”闻熙用眼睛电他,声音低沈,“我们之间什麽不能说?这叫情趣,宝贝儿。”
穆冬城被这句“宝贝儿”叫得浑身发冷,“求你了,别这麽叫,我真受不了。”
闻熙闷闷地笑出声来,把他摁在身前又是一阵上下其手,看他确实起不来反应了才放过他。
他看著闻熙又精神起来的肉具,真心觉得自己太弱,无法继续奉陪是他努力得不够,伸手握住那根想要躬身去含。闻熙微笑著拉起他来,“不用了,我就想多抱抱你。”
“……嗯。”他在这方面本来就不怎麽主动,温情的拥抱比起极致的高潮更让他感动快乐。失而复得多麽不容易,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闻熙,现在不但再度相见,还能够鸳梦重温,简直太超过他的想象。他早就学会对人对事都不要去期待,留一点老旧的回忆就能支撑下去,只要它是美好的。
“怎麽了?我太帅?你都看傻了。”闻熙发现他的一脸蠢样,伸手在他额前轻轻一弹。
“呵呵,你是天下第一帅,可以了吧?”他也不躲,反正不痛,吃了这一弹,更提醒他这些快乐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闻熙瞪他。
“我哪里敢。”他随口敷衍,拿起莲蓬头帮闻熙仔细冲去身上的泡沫。
两人嘻嘻哈哈回到卧室,闻熙大大方方地全裸,却让他围了条浴巾,跑去衣柜前拉开下层的抽屉,掏出一条全新的内裤扔给他。
他试著一套,果然是自己的码,心里又软软地乐了一下。虽然是很小的事情,但他知道闻熙其实很忙,能把这种小事牢牢记住,更加难得。
闻熙也穿上干净的内裤,尺码明显比他大了一号,同款同色,都是纯黑四角。
这种很情侣的感觉真好,他出神地看著对方健硕修长的身材,脸又有点红了。这一是真的帅到他看呆,不用闻熙自恋地调侃他。
他往床上一倒,拉起被子盖住头就想装睡,闻熙笑眯眯地拉开被子,把早就放在床头柜的碘酒和消炎药膏拿出来,“先别睡,还没擦药。”
他都忘了自己身上那点小伤,闻熙记得比他倒牢,心里的暖意瞬间流到全身,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幸福到不行,呆呆地睁大眼睛注视为自己擦药的闻熙。
等药都擦完也按摩完了,他还保持著那个动作,闻熙无奈地摸摸他的头,“怎麽了你?我真有这麽帅?还是我太厉害,你真被我干傻了?”
他听到前面正点了个头,後面的话就让他愣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僵著脖子不动弹。
闻熙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把他扑倒一阵猛亲,两个人又闹又笑玩了半天,他突然揉著眼打个呵欠。
“……睡吧。”闻熙笑到快要抽筋,恨不得把他当场正法,看他疲倦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再来一的欲望。

26、原谅你

第二天早上醒来,穆冬城睁开眼看了闻熙好久,然後独自蠢兮兮地笑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正要往卧室外面走,身後响起低低的声音,“衣柜里准备了衣服,右边一半是你的。”
他转移方向走到衣柜前,“唆”地一声拉开门,里头挂满了正装,靠右边是簇新的衬衫领带西装,都搭配好挂成全套,甚至还有几双新鞋放在下层。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反应才对,矫情拒绝?欣然接受?他知道那些都是昂贵的名牌,就跟闻熙身上常穿的一样。如果他们收入相当,他会欣然接受,而现实是他们差距太大……可此时此刻的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确实想要珍惜对方的心意。
“发什麽呆?你不是赶著要上班吗?快去刷牙洗脸刮胡子,我帮你选今天穿的衣服。”闻熙的声音已经完全清醒,语气异常坦然,他脑子里有点乱,还是听从对方的安排先去卫生间。
匆匆洗漱过後,他看了眼自己挂在浴室窗边的衣服,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穿上。拒绝情人的好意,比坚持自尊更加艰难。
看著他穿上自己挑选的衣服,闻熙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但也只是火辣辣地来了个早安吻,顺便帮他打了领带,“很不错!我送你上班去。”
“……还有时间,我去下碗面吃,你要吗?”穆冬城喘息一定,看著闻熙的眼睛就说出了这句。想要努力对他好一些,更好一些,不过自己能给闻熙的,其实真的很少吧。
“当然要,少盐多葱,多辣。”闻熙很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呵呵,好,十分锺。”穆冬城脱下西装,把领带别进衬衫里,袖子也挽起来,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
经过好一番折腾,这天穆冬城上班差点迟到,但他想,只要以後早起个十五分锺,也就差不多了。
即使闻熙还有别的要求,早起四十分锺也可以达成……他想起连续两个清晨对方欲求不满的眼神,不禁暗叹一声,做好了以後每晚都提前一小时睡觉的计划。
到午饭时,闻熙打来电话,解释太忙了不能过来,到下午接近下班时,第二个电话也来了,还是忙得要加班,说安排孟楚来送他回家。
他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哭笑不得,直接说不用了,可对方十分强势,只说很忙就挂断电话。没过几分锺,孟楚的电话也来了,说已经到了门外。
穆冬城只好上了孟楚的车,表情带点尴尬。孟楚倒是很自然,跟他聊了几句天气新闻什麽的,开到半途才警觉地跟他提起,後面似乎有车跟踪。
他往後一看,是有辆眼熟的车跟著,冷笑一下回复孟楚,“没事,你送我到小区门口就好,他们冲我来的,不会把你怎样。”
“你是不是有什麽麻烦?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孟楚声音沈稳,也不怕揽事。
“跟你没什麽关系……你也不要跟闻熙说,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孟楚沈默一会,突然郑重道歉,“冬城,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你现在的一切困难,我都有责任。”
穆冬城完全没有想到,孟楚会这样认真地向他道歉。当年孟楚也没做什麽太过分的事,起码对比他後来所遭遇到的,只不过是小儿科。
正因为出乎意料,所以他愣了几秒,才笑著回答:“你在说什麽呢,我早没放在心上了。”
孟楚却很坚持,语气甚至有点激烈,“冬城,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什麽坏事,只有当初对你……我一直耿耿於怀,请你原谅我。”
穆冬城只好继续笑,“好吧,我原谅你。”
“当初你跟闻熙之间,不管怎样都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只算个外人。但我那时候太幼稚,看闻熙跟你分手後很痛苦,就认定都是你的错,不问青红皂白带著别人欺负你、孤立你……我真的没想让你退学。”
“不是因为你……”穆冬城含混地辩解,其实他根本不想提起这些,时间太久远、伤口也太陈旧,他已经不愿意再回味那时的痛。
“嗯,後来是齐业非,但如果不是我们都那麽欺负你,他根本不敢做出那种事。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27、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穆冬城听到那个名字,眼神就冷了下来,应付的笑容也消失掉,语气尖锐起来,“我是哪样的人,你未必了解,也许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孟楚,以前的事不必再提,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够了。”
孟楚异常固执,“冬城,我曾经当你是闻熙之外最值得佩服的人,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当时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你们哪里不相配,所以後来才那麽气愤。你现在这麽说,其实根本不会再当我是朋友,你是看在闻熙的面子上,才肯理我。”
穆冬城被这人的坦率堵得气闷,终於苦笑著点头,“你说得对。我其实根本不想看到你,看到齐业非,前几天我连闻熙都不想见。但是你们来找我,我也躲不过去。你如果只是道歉,我说了我原谅你,如果有别的意思,直说吧。”
孟楚犹豫一下,减缓车速,斟酌著语句慢慢说:“你跟闻熙……在一起了?”
穆冬城面无表情,“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我知道……”孟楚明知不该说,却还是多嘴了,“我只是想劝劝你,保留一点,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穆冬城愕然,这种话从孟楚嘴里说出来,太不科学。难道这又是什麽新的阻碍手段?
“你是闻熙最好的朋友兼亲信,你现在来劝我,对他保留一点?为自己多打算?”
“你在我心里曾经仅於他,但我那样对你……”孟楚沈默一会,自嘲的摇摇头,“算了,你就当我没说。你跟他之间,本来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这样的孟楚不正常,穆冬城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不要说孟楚,就连穆冬城自己,也管不了他和闻熙之间的发展。
对於闻熙,他根本没期待过,只不过有一天算一天罢了,他也知道彼此都不再是热血少年,当初那麽纯粹的感情,尚且经不起外力干扰,何况差距更加如鸿沟的现在。
他只是独自一个人寒冷了太久,曾经温暖过他的人既然回头,他就必须去紧紧抓住,然後把自己能给的好,都一点不留的给出去而已。
他已经失去太多,这绝不能像以前那样,因为不那麽重要的东西就粗暴地放弃对方。
两人间冷了场,还好车已开到小区门口,孟楚停了车,又语气凝重地问他一句,“到底是谁的人跟踪你?”
“谢谢你的关心,真的没事,我有别的朋友帮我。”穆冬城总算微笑著说出感谢,随後下车挥挥手就往里走。
孟楚看著他挺得笔直的背影,跟从前同学时的姿态非常相像,只是少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沧桑。
记忆里那个俊秀又傲气的少年,那麽容易就得到自己最好朋友的爱情,後来却那麽残忍简单地说出分手,让闻熙痛苦得快要死掉。
而当初那个知道他们在一起时不但没有反对,还十分赞同欣赏的自己,恼羞成怒带著一群同学整天欺负他,他也并没有低过头。
直到他的好朋友齐业非落井下石,他才彻底消失在那所出过许多人才的名校。从此只有人记得那个臭名昭著、中途退学的穆冬城,没有几个人记得曾经常年校内排名前三的穆冬城。
孟楚恰好是记得这一点的人,因为孟楚的成绩从来都排在五名之外。
孟楚还记得,穆冬城很会唱歌,那把嗓子唱起情歌能够迷倒一片女生,穆冬城的运动神经也很发达,短跑项目常常能拿到名……那麽多的优点,那麽好的外表,才让孟楚觉得这样优秀的同学与自己的好友十分登对,即使都是男生,也由衷祝福,甚至在知道他们交往时一鼓励闻熙。
结果却是那麽突然,一个美好而打破常规的愿望被活活戳破,孟楚同样记得闻熙当年醉酒时的痛哭,死死拉著身边人的衣袖,叫著穆冬城的名字,连声哀求对方回到自己身边。
骄傲成那样的闻熙,竟然为了一个人露出那般丑态,孟楚简直快要崩溃,盛怒之下跑去质问身为始作俑者的穆冬城。
孟楚记得最的,还是穆冬城当时冷酷的表情。对方紧抿著嘴唇,眼睛看向别,都懒得给一点尊重的表象,“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到了现在,穆冬城还是一样,看上去已经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棱角,但孟楚就是知道,穆冬城根本没有变过,还是那麽自我、那麽高傲。
即使学会了世故的模样,嘴里说著原谅或者感激的话,他的背脊还是挺得那麽直,这世上除了闻熙可以让他变得柔软,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见到他真正低下头的样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孟楚才忧心忡忡。
当初的自己管得太多,害了穆冬城,也许还害了闻熙,让他们分手後失去相互缓和的机会。而现在不管的话,他怕错得更多,他希望他们能够一起获得幸福,却又害怕他们终会彼此毁灭。

28、收敛点

周末休假前,闻熙特别忙,都抽不出空来跟穆冬城见面。加完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才致电过去说晚安。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好像什麽都没说,又比相见时更多话,连穆冬城也觉得恋恋不舍,主动问起闻熙明天是否有空。
闻熙笑著反问,“你有什麽安排?我陪你。”
“那好,陪我去练拳。”
闻熙略有吃惊,“看不出来,你现在喜欢暴力运动。”
穆冬城顿了一下,低声笑道:“也就是健个身而已,习惯了。”
难怪身材保持得不错,闻熙释然,“好,我陪你去练练。”
“我每周休假日都会去玩个半天,你不会觉得无聊就好。”
闻熙察觉到这是不止一的邀约,不置可否地笑笑,“不会,我也玩过。”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外面吃了早餐,就去了穆冬城常去的那家俱乐部。那里条件算不上好,客人倒是不少,几个教练和好些客人看到穆冬城都很熟的打招呼。
穆冬城也微笑著一一回复,状态轻松自在,看得出来确实常来,而且发自内心喜欢这个地方。
闻熙很久没有玩过,跃跃欲试跟穆冬城先热了身,再拿沙袋练了一会,才慢慢找回感觉。回头看穆冬城,已经跟教练玩上了,打得似模似样,身手敏捷,动作十分帅气,头发和额前都被汗水浸湿,让他看得差点硬了。
他不动声色的咽下口水,拉过穆冬城跟自己对打,自由搏击规矩不算多,近身接触却特别多,对方赤裸的上身精悍性感,难免让他想入非非。
他正意淫不止,当胸一拳就没躲开,穆冬城及时收力,他也被打得往後退了好几步。
穆冬城皱起眉看他一眼,脸不知因为累还是别的什麽有些发红,微喘著指责他,“你想什麽呢?这时候还走神。”
闻熙做了个呼吸,觉得没事就邪邪一笑,“想你。”
穆冬城眉头皱得更,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这里有别人,收敛点。”
闻熙不悦,举起拳套左右一击,“继续,我不会再走神了。”
穆冬城紧抿嘴唇,果然一言不发继续攻击,他打起精神认真回击。两人都是身材长相出众,打起来的动作称不上专业,起码潇洒好看,旁边慢慢有人围观,还有人在旁拍手叫好。
没过一会,他们都是汗下如雨,你来我往的拳脚打出了节奏。闻熙看著穆冬城一脸的神采飞扬,心思又忍不住活络起来,抓住一个破绽欺身过去,仗著身高优势用膝盖压制对方。穆冬城正在试图反制,突然看到他眼中浓烈的情欲,忍不住腰一软,就被他死死压住了。
闻熙心神飘荡,哪里还管得住下面,穆冬城察觉到那个硬热发烫的家夥抵在自己大腿上,不可置信地瞪他,脸红得像要滴血,低声吼道:“你起来!”
闻熙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视线去看观战的丑男,几秒後撑起身体往旁边让开,苦笑著用拳套稍稍遮掩缓和了的下半身。
看热闹的人已经不少,他们分开之後还有几个人在喊,“再来!再来!”
穆冬城又羞又恼,旁边还有这麽多人,闻熙竟然也下流得起来,一时间不想去看对方的脸,闷闷地垂下头向教练那边走。
闻熙正要跟上,就看到一个眼熟的男人扑向穆冬城,之所以没立刻认出来,是因为这男人脸上青肿了好几块。

29、优越感

穆冬城身体反应很敏锐,伸手就挡住这人热情的双臂,“你来干嘛?离我远点!”
闻熙忍住笑凉凉地打招呼,“齐业非?真是你?差点没看出来。”
齐业非用青肿的脸对闻熙很勉强的笑,“是我。怎麽,闻少也有心情到这种地方玩?”
穆冬城看著他们俩,脑袋有点疼,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闻熙看穆冬城那一脸嫌弃,只能迁怒於齐业非,“我陪冬城来,这里挺好的。倒是你,一个人来的?”
齐业非脸色越发难看,咬牙回道:“我来看冬城的。他每周都来,我有空就来看看。”
闻熙心里更怒,这是挑衅还是示威?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这个齐业非就经常都跑来看穆冬城半裸著练拳?
“男人练拳好看?”
“冬城当然好看!”
闻熙心里骂出一连串脏话,指指齐业非的脸,“你看了这麽久,都看会了吧?跟我来一场?”
齐业非瞪大眼睛,就差惦著脚了,满腔热血地点头,“好!”
穆冬城看著闻熙以绝对压倒性的姿态欺负齐业非,翻个白眼又找教练去了。
结果不用揣测,当然是齐业非被正大光明地揍惨,而且闻熙还专挑露在外面的地方打。
事後齐业非捧著脸去找穆冬城,哼哼唧唧想要得到一点安慰,哪知穆冬城直接指指门口,“去看医生,找我干嘛?”
“你……我这可是为了你!”齐业非委屈得要命。
穆冬城完全无动於衷,特别平静的陈述,“你自找的,不关我事。”
“齐业非,还想来一场?”闻熙微笑著走过来,手搭在齐业非肩上,把人吓得一抖。
“不用了!那个……你们中午去哪吃饭?”齐业非竟然坚守到底,这还不走,脸皮厚得把闻熙惊到了。
“冬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在只有男声的环境里听来异常突出,闻熙偏过头看到个二十多岁称得上清秀的女人,踩著高跟鞋眼巴巴地走过来。
穆冬城的脸色更冷,比看见齐业非好不到哪,“你来干什麽?这个月的钱我已经汇了。”
年轻女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两只手紧拽著衣角,又紧张又伤心的样子,“我不是为了钱……我就想见你,你要是有空,能跟我谈谈吗?”
穆冬城眯起眼睛看她,半晌才摇摇头,“不能。我们没什麽好谈的。”
如果之前闻熙只是有点不高兴,那麽现在就是非常非常不高兴,尽管穆冬城对齐业非和这女人的态度都很冷淡,但很明显这两位都不是第一来这里找人。
被这麽冷淡的对待,还这麽死缠烂打地找上来,穆冬城果然段数很高,手上到底勾著多少人?男人就算了,连女人都有,还真让他大开眼界。
闻熙的目光在那女人和齐业非脸上来回审视,穆冬城也没有开口介绍的意思。
女人被闻熙压迫的眼神看得难受,压下尴尬主动伸手,“我是左琳,冬城……穆先生以前的经纪人,请问您是?”
闻熙在对方的礼貌下找回风度,微笑相握,“我是闻熙,冬城的老同学。”
齐业非似笑非笑的看向闻熙,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厚著脸皮插嘴,“闻少,友情提醒,冬城的前经纪公司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
闻熙心情好多了,既然齐业非都这麽说,那这个左琳绝对不是穆冬城的朋友,难怪对著女性都这麽失礼,一点不像从前的作风。
穆冬城仍然不说话,四个人僵在当地,还有看热闹的人若干,他连玩下去的兴致都没了,干脆转身准备走人。
他脚步一动,又回头对闻熙笑了笑,“我去洗澡换衣服,你去吗?”
闻熙保持住了那点优越感,对另外两人居高临下点个头,“失陪”,就搭著穆冬城的肩一起走了。
闻熙那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齐业非和左琳变了脸色,相互看一眼,但也相看两相厌,彼此一句话都不想说。齐业非犹豫良久,拔腿跟上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左琳抿紧嘴唇望著穆冬城的背影,低下头转过身离开。
齐业非匆忙闯进俱乐部里的淋浴室,果然看到穆冬城和闻熙在同一个隔间共浴,稀里哗啦的水声中,他们对视著低声说话,看起来是一副养眼的画面,却让齐业非气愤得浑身都发起抖来。
从前就是这样,只要穆冬城看到了闻熙,眼里就不再有别的人,即使是这个从入学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自己。本来是最好的朋友,学习上的搭档,虽然自己比他成绩总是差上一截,但正因为心中那股崇拜的热情,才能不断的追赶在他後面不落下。
齐业非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天资聪颖的人,所以在崇拜对方的同时又忍不住妒忌──自己费尽心力也追不上他,他在保持好成绩的同时还有精力谈恋爱,而且是同性之间的恋爱。他是那麽聪明,那麽大胆,那麽叛逆……把自己所有做不到和不敢做的事都做了。自己就算悄悄的喜欢哪个同性,也一辈子都不敢表露,因为家庭、职业、他人的眼光等等,说不尽的顾虑。
甚至到了现在,几乎一无所有的现在,他还敢跟闻熙这个混蛋在一起,这个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冷眼旁观,只要举手之劳就可以救他却无动於衷的混蛋、懦夫。
齐业非捏紧拳头恨恨地瞪著那两个人,被盯的人自然有所感觉,穆冬城瞥过来一眼,就若无其事回过头去,闻熙则挑衅地笑了一下,继续动作亲密帮穆冬城冲洗身上的泡沫。

3、做一场(H)

直到那两人围著浴巾走出隔间,齐业非还面容扭曲地盯著他们,挡在门口的路上。穆冬城微微皱眉,冷声说了句,“让开!”
齐业非被对方冰冷的眼神一看,竟然立刻软下姿态,颤栗著侧过身体,姿态怯懦地叫了声,“冬城……”
闻熙被这男人恶心到了,只觉得一股猥琐之气扑面而来,想起这人上在饭桌上当著所有老同学诋毁嘲讽穆冬城,与此时私下里巴结讨好的样子对比,真是分外惹人讨厌。
两个人都没理睬齐业非,一前一後走进更衣室,齐业非还想再跟,被闻熙重重关上门的动作阻止了。
穆冬城抽掉浴巾,刚换上内裤,闻熙就从背後把他搂住,“心情不好?别生气了。”
他勉强摇了摇头,“没什麽。”
闻熙的手掌抚上他腰侧,声音也变得低沈,“要不要让我安慰你一下?做一场是改善心情的好办法。”
穆冬城被吓了一跳,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在这里?随时有人会进来。”
闻熙伸舌在他耳朵上舔了一口,“不会,我把门锁死了。”
“你……这里是公共更衣室!”穆冬城轻微挣扎起来。
闻熙只管抱著他的腰不放,从他後颈一路向下细吻,“我们速战速决……好不好?你知道我在外面就硬了,忍得很辛苦。”
穆冬城嘴上还在推拒,腰腿却软了下来,被闻熙用力压在储物柜上才不至於滑倒。
闻熙还在用语言迷惑他,手已经慢慢扯掉他的内裤,热烫坚硬的肉具紧紧抵上来,“别人没这麽快要走,你别担心。我也不进来,什麽准备都没有,你把腿夹紧就好。”
穆冬城脸上热得快要烧著,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跟真的进来能有多大区别。闻熙灼热湿润的气息全都喷在他後背上,让他前面那根也跟著立正,抵在冰凉的储物柜上磨得发疼。
他无可奈何地低声应答,“那……你快点。”
闻熙在他背後低低地笑,在他配合著并紧的大腿根缝里迅速抽插,那种飞快摩擦的速度让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要著火了,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撞击也产生异样的快感和饥渴。
他闭著眼默默忍耐,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腰部却被向後一拖,寂寞的前面也被一只热热的手握住,并极有技巧地打起快枪。
即使单论手上功夫,闻熙也比他强上太多,何况是存了心速战速决,他立刻忍不住从鼻间发出声音。
闻熙似乎对他这一点很不满,凑嘴在他耳畔不断挑逗,“你这种时候声音最好听,叫出来给我听。”
他摇著头还想再坚持一下,闻熙却用指腹轻抚他湿到不行的前端,最敏感的地方被这样玩弄,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随即断断续续地催促对方,“你……快点……我……受不了……”
闻熙心满意足,马力全开,闭上眼抱著他的腰重重顶撞,储物柜被冲撞出节奏性的响声,穆冬城被这声音折磨得又羞又怕,在快要射精的时候还十分紧张地抱著它,怕它经不住考验轰然倒下。
直到闻熙汗水涔涔在他腿间射了湿漉漉的一大片,才发现他抱著储物柜死不松手的架势,把他红透的脸扳过来一看,凑上嘴就是一吻,手也给他扒拉下来抱住自己的背,“好了,你在紧张什麽?”
穆冬城一边喘息,一边瞪闻熙,“我怕人进来!怕柜子倒了……这里有什麽好的?”
闻熙邪气地笑,伸手在他腹间一抹,“够刺激,不然你也不会这麽快。”
“……我怕被你吓成早泄。”被闻熙感染,穆冬城也变得有点下流了。
“呵呵,我不嫌弃你就好,反正你那根也不用插人。”闻熙越来越说得出口。
穆冬城怒目而视,想说点什麽又了缩回去,一把推开闻熙闷闷地穿衣服。
闻熙还是开心地逗他,眼神却飘向门口,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更衣室门外,跪坐在门边的齐业非眼睛睁得老大,双手死死攒成拳,表情充满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31、你真贱

穆冬城穿好衣服,快步往更衣室门口走,拉开门就被齐业非哀怨的眼神堵到了。随後他脸一红,表情却是愤怒的,“你在这干什麽?变态!”
齐业非可怜兮兮地看著他,把愤恨不甘都强压下去,“我要换衣服,你们把门锁了。”
闻熙从穆冬城身後冒头,凉凉地反问,“你来的时候就没换过衣服吧?”
“……”齐业非被堵得哑口,怨毒的眼光又看向闻熙。
穆冬城真是烦够了,一把推开齐业非就走,闻熙一步不落的并肩而行,微笑著问他,“接著想去哪?吃饭还早。”
确实,一个上午才过了小半,全被外人破坏了。穆冬城一个礼拜就只来这里放松一,还被这些烂人烂事找上门来,刚才又在更衣室放浪了一回,情绪颇有些浮动。
他想了想,弯起嘴角试探地看看闻熙,“我想去水上乐园。”
闻熙微微一愣,看对方目光里没有戏谑的意思,而是真真切切的期待,就点头道:“好。”
穆冬城自己倒是有点脸红,走出俱乐部才凑近闻熙小声解释,“我小时候总想去,但一直没有去成……後来可以去了,又没人陪我去。”
闻熙看著他脸上不好意思,又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涌上一股温柔的怜惜,只不过是一件这麽小的事,就值得高兴成这样吗?
心绪一动,手也跟著动了,不由自主握住对方的手,“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去,只要你说出来。”
穆冬城略带拘谨的眉眼彻底舒展开来,在阳光下笑得异常开朗,“嗯。”
两人淡淡微笑著相互对视,半晌都不想说话,一种暖暖的气氛流动起来,比任何甜言蜜语还要动人。
偏偏有人来破坏这刻美好,齐业非死皮赖脸地又跟出来了,还大声插嘴道:“你们要去哪!我也去!”
穆冬城冷冷偏过脸去,已经暗自握紧了拳头,对方再多说一句他就要打人了。闻熙按住他的手,另一手掏出手机就拨通快捷键,“孟楚,有空吗?出来吧,有我,冬城……齐业非。”
闻熙放下电话也不赶人,还跟齐业非有一句没一句瞎聊,穆冬城烦闷地随口抽身去附近买瓶装水,刚付完帐就看到了孟楚的车,来得真快。
孟楚脸上也没什麽表情,极度配合闻熙的眼色,拖住齐业非寒暄起来。穆冬城把水分给各人,轮到齐业非时总算没刻意冷待,但一分完水就拉上闻熙走在前面。
孟楚自然上道,挡在想要紧跟的齐业非前面,“我们一辆车,聊聊你最近买的那几支股票怎麽样。”
齐业非:“……我不想聊股票。”
孟楚:“那就聊聊别的理财项目。”
齐业非:“他们已经走了!”
孟楚:“没关系,我们聊我们的。”
“我不想跟你聊!”齐业非要炸毛了。
孟楚微笑,“我想跟你聊就行了。齐业非,你当初可没对冬城少做坏事,现在还缠著他干嘛呢?就算他原谅你,你也不能这麽无耻吧?”
齐业非沈下脸,“那是我和他的事,关你屁事!”
孟楚也变了脸色,冷笑回喷,“他们俩的事,我确实管不著,但你齐业非又算哪根葱?你以为你跟冬城还是朋友?你现在只怕是他最讨厌的人吧?”
“那也不关你的事!”齐业非手臂一挥,却被对方牢牢架住,先前被闻熙打出的伤又加重了,忍不住发出短促的惨叫。
“怎麽不关我的事?当年要不是我带著所有同学欺负他,你敢害他吗?我是为了闻熙,你又为了什麽?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就算所有人都对他不好,也不应该是你这个疯子。”
“我是为了冬城!闻熙有什麽好?如果不是他,冬城怎麽会这麽惨?你带人欺负冬城的时候,闻熙装聋作哑就像没看见,他是恨冬城的!你不要说你不知道,闻熙这回来找上冬城,就没安什麽好心,你这是助纣为虐!”齐业非吼了起来,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我就算再坏,也不会再害冬城一了,可闻熙,冬城玩不过他的。”
孟楚慢慢松开手,眼神也偏到一边,语气还是冷冷地,“不管闻熙和冬城怎麽想、怎麽做,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是外人,都不要插手,否则只能让事情更糟。齐业非,我已经错过一,不能再错第二,你也是。”
“外人……是啊,我们只是外人。”齐业非就像被人抽光力气,龇牙咧嘴地苦笑,“我当他是朋友的时候,越管越糟;当他是仇人去害了他,自己心里又一直难受;到现在,我想对他好,已经没机会了,他再也不会相信我。我越是要拆散他们,他就越觉得我面目可憎……”
孟楚听到这倒是有点同病相怜,正眼瞧了一下齐业非,“上车,我送你去医院,看你这一身伤……冬城打的?”
“闻熙打的。”齐业非继续苦笑,“如果是冬城打的,我就高兴了。他……连打都不愿意多打我几下。”
孟楚震惊,“你还真贱。”

32、上床去

那一边总算甩掉外人的穆冬城,心情好了很多,带著闻熙一头扎进小孩子最爱的水上乐园。
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乐此不疲玩著孩子们的游戏,同坐的小女孩小男孩们倒不觉得奇怪,还高高兴兴地喊他们大哥哥。
把那些刺激的游戏都玩过一遍,穆冬城已经大叫了n,胸口的无数郁闷随著那些大叫暂时飘散,身上又是汗、又是水,一直笑得恣意开怀,透出一种充满阳光的性感味道。
看他玩得累了,闻熙就陪他去欣赏动物表演,从小向往的海豹海豚们非常可爱,他也看得分外入神。
其他观众都是一家三口,或者单亲带著孩子来,或者一男一女小情侣,唯有他们是一对大男人。穆冬城乐到表演完毕,才想起这个问题来,红著脸看看身边的其他观众,“闻熙,我们俩看这个是不是有点怪?”
闻熙不以为意,摸摸他汗湿的头发,“有什麽好奇怪的?现代人都崇尚自由,谁有空多管别人的事?你只是在意别人在意你的眼光而已,只要你不去注意别人,又怎麽会发现别人在看你?”
穆冬城被这段绕著弯的话安慰了,眼神释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其实我也早就应该没顾虑了,谁都知道我喜欢男人。”
闻熙干脆当众拉住他的手,“你只是脸皮薄。”
穆冬城脸更红了,但还是没有挣开,甚至眨眨眼开起玩笑,“嗯,放心好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脸皮会越来越厚。”
“……”闻熙乐了,凑近他耳边低声说:“感谢我吧?晚上交拜师费。”
两个人玩得开心,都不觉得肚子饿,从水上乐园出来一看时间,竟然过了中午十二点。
闻熙想就近解决午饭,穆冬城却坚持自己做,也不嫌累,只问他是不是已经饿到不行。
“没感觉饿,你愿意做给我吃当然好,冰箱里食材还有不少。”闻熙当然没意见,只不过觉得吃了午饭还要出门,回去一趟挺浪费时间。
“只要你想吃,我就做,反正今天休假,有的是时间。”穆冬城偏著头微微抬高视线看他,温柔包容的目光亲密又自然。
闻熙仿佛被这种眼神摄住,沈默了好几秒锺,一时竟然忘词。
“……嗯,下午想去哪玩?”他回过神後动作有点急切地发动车子,眼神也直直转向前方,不再流连於身侧的那张脸。
“待会再说,看你想去哪。上午都是你陪我,下午我陪你吧。”
回到闻熙那边,穆冬城简单忙活一阵,照样做了家常的四菜一汤,两人吃完午饭再把碗筷收洗,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等穆冬城洗完手,放好了碗盘的闻熙从身後随手一搂,“累不累?想睡午觉还是出去玩?”
穆冬城拿毛巾擦干手,头也不回就顺势回答,“都说了下午随你。”
闻熙嘴角一弯,整个人压在穆冬城身上,语气邪邪地说:“那就上床去。”
穆冬城无奈地笑,“快起来!你上午才那什麽过,现在又要,你是禽兽吗?”
闻熙特别正经特别吃惊,“你在说什麽呢?我是说上床一起去睡午觉。”
穆冬城终於红脸,挣开他解下围裙就往外走,“那你先去睡,我……我先拖个地再来。”
闻熙还不肯算了,忍住笑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你心里就想著那件事呢!穆冬城你好下流!”
“……闭嘴!”穆冬城面红耳赤地抢白,“明明是你故意暗示我……我哪有整天想著那件事!”
“哈?还整天想?你想让我精尽人亡啊穆冬城。”
“你!我……”穆冬城话都说不顺了,干脆闭嘴怒瞪他,可惜红透的脸和耳朵一点威严也没有。
闻熙实在绷不住了,一边笑一边去抱穆冬城,“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平常工作也累,上午又玩了那麽久,睡一下吧,我们一起。”
穆冬城也不继续别扭,随著他进了卧室,只是脸上的表情挺严肃,脱衣服的动作也是,然後一丝不苟地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好,硬邦邦地爬上床躺倒。
闻熙蹭过去就想上下其手,却被对方一声令下,“不准动!睡午觉!”
“……”这仇报得够及时,闻熙悻悻然狡辩,“你睡你的,我干我的,两不耽误。”
穆冬城气得脸又红了,“你可真够下流的!你这样我怎麽睡?”
“我们彼此彼此,差不多下流。”闻熙猛然伸手在对方胯下摸了一把,“你看?一摸就硬!”
“你……”穆冬城护住自己的要害,挺起身就往床下逃,“我去书房看书!”

33、交学费

“你跑什麽?你男人又不是不行了。”闻熙呵呵笑著去追。
“现在还是大白天呢,晚上你还要收学费!一天三回,你受得了,我受不了!”
穆冬城弯著腰几步逃远,靠著门试图跟他讲道理,“你别太乱来,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闭上眼睛,马上就困了,睡吧。”
闻熙这才明白过来,穆冬城这是担心福利太早用完,为他的身体担心呢。这点让他不知应该感动,还是应该生气,他看起来有这麽弱?一天三就能趴下?
但是他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个问题说出来讨论,而是赶快把话题转开,挑起眉斜睨对方,“你这麽惦记晚上要交学费,其实心里无比期待吧?”
穆冬城愣了愣,又“你”了好几下,才张嘴回了一声“呸!”,还用眼神使劲明示:“我完全没有这种期待”。
闻熙哈哈大笑,正要开口,休假日最讨厌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工作专用的那一只正放在床头,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关机的。
他正了面色接起来,果然是有紧急的公事要理,人不去也要开个网络会议,挂了电话後对穆冬城招招手,“来,你睡吧,我去书房开会。”
一看确实有正事,穆冬城也没了玩闹的心思,老老实实走过来坐在床畔,看著闻熙又套上衬衫穿好。
到闻熙走出去的时候,穆冬城才忍不住提醒,“那个……你忘记穿裤子了!”
闻熙回头邪魅一笑,“我不用穿裤子,只是网络会议,明白?”
穆冬城张大嘴,惊异地看著闻熙只穿衬衫和内裤踱出去的背影,随即默默笑了起来。
这一波还没笑完,闻熙又从门口冒了半个头进来,“晚上要怎麽慰劳我,你自己好好地想,普通献身肯定是不够的,明白?”
穆冬城哭笑不得,操起枕头就扔过去,“滚你的!”
等闻熙开完会,又是一个小时以後了,他轻手轻脚回到卧室,穆冬城早就睡著了。
重逢以来,这还是他第一细细观察对方的睡颜,跟从前真的变了很多,记忆里那个冷傲孤高的少年变成了干净又阳光的青年,即使睡著了嘴角都还带笑。
经过了那麽多挫折,这个人竟然还能像现在这样,到底是演技太好、隐藏得太,还是因为跟自己在一起,才得到了真切的快乐?他无意太高估自己,也不愿把自己看得太低,真假虚实又有什麽要紧?他要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只会属於他,他不会准许对方跟别人在一起;等到他不要了,自然会好好地做一个了结,之後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跟他再没有关系。
他看了男人很久,久到对方开始睡相不稳,睫毛颤动,在梦境中都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发现男人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温柔地微笑著凑上嘴唇与之接吻,用灵活的舌头把对方从懵懂的状态逐渐唤醒。
刚一醒来就遭到这麽热情的偷袭,穆冬城简直以为又做了一场梦,皱著眉捏一把闻熙的脸。
闻熙看著对方可爱到不像成年男人的表情,忍不住再一的吻下去,直到对方喘得像要昏迷了才舍得放开。
“……呼……呼……”穆冬城又是情动,又是气呼呼地瞪他。
“呵呵……”他笑著刮一下对方冒出汗滴的鼻子,“我想好了,晚上你要跳脱衣舞给我看。”
“我不会。”穆冬城认真反对。
“我语言指导,你跟著我的指示跳就行了。”
“……我真的不会!”穆冬城有点急了,吃不准闻熙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不用担心,有我这个导师,你肯定会学得很好……哟,那你又得欠我一笔学费了。”闻熙笑得很得意,这样循环下去……还真是不错。

3、想太多

两人在床上腻了一会儿,穆冬城觉得这样下去要糟,自告奋勇起床搞大扫除。
闻熙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里每周都有专人来打扫,穆冬城本来就是找个借口躲开骚扰,当然充耳不闻。
於是穆冬城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好一副忙碌的模样,闻熙似笑非笑地看著,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还真像个勤快的小妻子……这麽想著的闻熙张嘴喊了声“老婆”,穆冬城没听清,手没停下就回头问道:“什麽?”
“呵呵……”闻熙玩味地注视对方鼻梁上滑下的汗珠,一个念头从心底浮出──这样表现的穆冬城,并不像只想来一段罗曼史,而是想要登堂入室把自己套牢?
穆冬城没等到回应,又自顾自去忙碌了,闻熙却乐不起来了,心情异常复杂。
等对方忙完了一阵,闻熙果断提出要出去吃饭,穆冬城很是吃惊,“家里还有菜呀,我做。”
闻熙温柔地笑,“你忙到现在了,晚饭就别做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专门煲滋补汤的。”
穆冬城犹豫片刻,顺从点头,“嗯,你工作忙,也挺累的,是要多喝点滋补汤。”
不要这麽人妻好吗……闻熙一半享受一半担忧,斟酌半天才看著穆冬城的眼睛慢慢说:“冬城,我们才刚刚复合,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穆冬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也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异常,“想太多?闻熙,你到底想说什麽,直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还年轻,彼此不要太快给出承诺。我现在还不能对以後做出什麽保证,相信你也一样,我们先不要给对方压力,就是两个人纯粹地相,好吗?”
穆冬城愣了一小会,终於把这段并不长的话理解透彻,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对闻熙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先去洗个手再换衣服,麻烦你等我一下。”
闻熙看著穆冬城脸上有点僵硬疏远的笑,以为随後的气氛会变得尴尬,但等到对方洗完手换好衣服,表情又变得很自然了,完全看不出有什麽不满。
一起出门的时候,闻熙握了握穆冬城的手,也并没有被甩开,於是凑近对方耳侧低声解释,“你如果介意,就对我说出来,我们什麽都可以沟通。”
穆冬城身体一颤,微抬起头看他,随後平和地笑了笑,“我没什麽可介意的。既然是重新开始,那我们现在才刚起头,说以後确实太早。”
闻熙心中放松下来,奖励式的吻上对方额头,彼此脸贴脸地抱了一会,他耳边再响起清晰坚定的声音,“刚刚去洗手的时候,我都已经想过了,以後的事谁也不能保证,我只要不浪费现在就好。”
闻熙想要回应,却不知还能说些什麽,最好的台词已经被对方说完,只得点点头握著这人的手走出门口。
晚饭时那间煲汤馆的手艺果然出色,又香又鲜,穆冬城吃得很高兴,看不出半点不悦。
反而是闻熙心里有点闷闷地,都不知自己是在後悔下午讲出那番话,还是因为穆冬城的反应太过平淡,倒显得主动说出那番话的人自作多情了。
当然,他脸上还是声色不显,眼神照样温柔多情,说话幽默中带点下流。

35、脱衣舞

吃完晚饭回到家,闻熙抢在穆冬城前面换好鞋跑进客厅,把昂贵的音响设备打开,放出旖旎暧昧的音乐,只开了室内的一排小灯,施施然坐在沙发上。
穆冬城被他快速的动作搞得摸不著头脑,看他对自己勾手指才恍然大悟,一瞬间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用尽自制力才勉强站住。
闻熙相当恶劣,还打开话筒发出指示,声音低沈诱惑,“把手放在衬衫的扣子上,一颗一颗地解开,脚步不要停,朝我这边走过来。”
穆冬城吓了一跳,红著脸大声抗议,“你音量开这麽大!隔壁会听到!”
“不会,我这边的装修用了特殊材质,隔音效果超好。”
“真的吗?”穆冬城的注意力似乎变了方向。
“不要妄想转移话题,解扣子,慢慢往这边走。”闻熙语气不急不缓,却充满欲望的暗示。
“……”穆冬城实在混不过去,只得老老实实的解扣子,动作当然是笨拙到没有一丝妖娆可言。
“好,现在把衬衫脱下来,甩到地上,手放在裤腰上,解开皮带,腰轻轻地动一下,先左,再右……”
闻熙用催眠式的低语一句又一句指导著,穆冬城被他的声音撩动得全身都开始发热,手也自觉被对方驱使,竟然真的随著音乐慢慢摇动起来。
“抽掉皮带,拉下拉链,把裤子慢慢脱下来……腰不要停,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角,再沿著嘴边转一个圈……”
穆冬城一一照做,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汗了,昏暗的灯光下,闻熙雕塑般的脸和开合的嘴唇都那麽性感,但那些挑逗的语句又实在节奏太缓慢,简直变成一种甜蜜的折磨。
“伸出左手的中指,放在左边的乳头上,摁住它,再捻动几下。”
“……”穆冬城的手指发起抖来,这麽淫秽的动作被闻熙说得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可当著对方的面怎麽做得出来。
“快一点!乖乖听话,否则就转过身去,脱下内裤,崛起屁股跪在地上。”闻熙越说越兴奋,声音虽然非常平稳,但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眼睛亮得像一头急於吞下猎物的狼。
“……”穆冬城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想想後面这个比前面更过分,干脆闭起眼睛硬著头皮,真的伸出手指往胸前一摁。
“轻一点,不要这麽用力……”闻熙顿了一顿,以暗哑的声音接著说下去,“脚也不要停下,慢慢走过来。”
穆冬城不敢睁开眼睛,只按照他的指示做著动作,脚步慌乱地朝著发出声音的方向走。
脚下好像踩到什麽东西……穆冬城感觉身体一滑就失去了平横,手足挥舞间茫然想起──地板果然被自己擦得很干净,不枉下午的辛勤劳动,哦,还打了腊。
随著“砰”地一声巨响,闻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话筒也丢到一边,从沙发上猛然起身奔了过去。
这一摔还真不轻,但疼痛比起丢脸只是小事。穆冬城从来没有这麽骞,简直不想爬起来,只想装昏算了。
可惜闻熙不会放过他,一脸紧张地冲过来扶起他,连声问他摔得怎样,有没有骨折。
他犹豫半天才睁开眼睛,看到闻熙脸上浅浅的笑意,跟语气中的紧张完全不搭,顿时明白过来,甩开闻熙自己站稳,“别笑我了。”
闻熙欣赏对方满脸的尴尬羞窘,忍著笑解释,“我哪有笑你,我……是在笑那根皮带!它真不懂事,胆大包天挡我家冬城的路,我这就把它毁尸灭迹!”
穆冬城看闻熙真的拿起那根拦路的皮带,作势要丢去垃圾桶,连忙伸手拦住,“你白痴啊!关它什麽事?是我不小心丢在面前又没注意,给我买这麽贵的东西,随手就要丢掉,你别这麽浪费嘛。”
那种“好人妻”的可爱感觉又冒上来了,但这闻熙不敢再自作多情,穆冬城以前就是这样,性格使然而已吧,自己何必去想太多?也许跟每个人相时,对方都会显出这些优点,所以才能勾到那麽多迷恋。
“那我这暂且饶了它,给你严加看管。”闻熙表情严肃把那根H扣皮带交回给穆冬城。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好好看管。”穆冬城点著头,把先前乱丢在地上的衬衫长裤都捡起来,跟皮带一起拿去卧室挂好。
闻熙在他背後抿唇微笑──这些物质的馈赠向来有用,即使表面再清高的人也知道什麽东西才是好的,只不过需要一个尊重的台阶,委婉的手段,让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过这对於闻熙,也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罢了,对任何一位床伴都极尽大方和体贴,是闻熙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地方。
无论交往中或者分手时,闻熙都是传说中的最佳情人,每都只1对1的交往,床上床下的功夫一把罩,可真的分手之後,就断得一干二净,把那些熟悉的甜蜜全部赐予新的情人。
吃回头草这种事,闻熙是第一做,也必定是人生中唯一的一。

36、主动受(H)

经过这麽一摔,脱衣舞肯定是跳不下去了,穆冬城拖著有点痛的腿去洗澡,闻熙也跟著跑进去,却被他红著脸赶出来。
因为热舞诱惑被他搞砸,必须用其他的方法来弥补,意识到今晚的欢爱势必要主动一些,穆冬城更加不好意思,哪里还能若无其事跟闻熙共浴。
两人先後洗完澡,闻熙步入卧室时看到灯光打得很暗,就有了一种“可能要吃大餐”的预感,赶紧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去看穆冬城想要怎麽表现。
等闻熙走近几步,差点喷了鼻血,那男人竟全身赤裸、两腿分开、屁股抬高地跪在床上,把手指伸进後面为自己做扩张,嘴里还发出很小的、略带沙哑的呻吟声。
闻熙无声欣赏了好几分锺,看著对方动作越来越大,却始终不得要领的样子,不禁感到有点诧异,本著学术的态度出声点拨,“换个体位,你这样弄不到爽的地方。”
男人发出“啊”地一声惊叫,抽出手指就往被子下面钻,却被闻熙伸手拉住一只脚,顺势把整个人都翻过来面对面地说:“躲什麽,我又不会笑你。”
“……”穆冬城不止是脸,全身都红了,虽然没有挣扎,但把整张脸都偏过去躲避闻熙的目光。
“技术还真是差,自己很少做?”闻熙拨正他的下巴,仔细审视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无从分辨对方种种生涩奇怪的表现,就当个指导游戏般玩下去好了。
“……对不起。”穆冬城沈默半天才说出这麽一句,让闻熙哭笑不得。
“对不起什麽?技术差,多做一做不就好了?”闻熙让他换了个仰躺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捉著他沾了润滑剂的手指,再探进干净湿润的後穴,声音低沈平稳,“不要想别的,只要去感觉身体里面让你快乐的地方,慢慢进去,探得一点,勾起来一点。”
穆冬城战战兢兢地尝试,闭起眼睛就当是在听老师上课,这样羞耻感减少很多,集中精神像闻熙说的那样,去感受那一丝丝微妙的快乐。
“再放松一点,不要缩紧,试著一放一收,手指动一动,去摸那个最舒服的地方,摸到了的话,就停在那里摁一下,不要太用力。”闻熙一边用语言指导,一边用手指小幅度挑逗对方的颈侧和耳後,并没有给予太强烈的刺激。
“嗯……唔!”猛然蹭到了那个要命的地方,穆冬城腰一抖,整个人都弹了一下,连手指都失去力气,那种快感实在太鲜明直接,就像马上就要射了的那种,前面那根也不由自主跟著涨大。
“再去摸那个地方,动作不要太大,保持一个节奏,摩擦它。”闻熙看出他身体发软的趋势,也往他体内伸进一根手指,挤压著他自己的那根,有节奏地重复摩擦动作。
那感觉太强烈太绵长……穆冬城忍不住呻吟得越来越大声,但又因为羞耻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闻熙凑过唇堵住了他的,把他的手指移到自身胸前来回抚摸,偏偏避过最敏感的乳尖。
“在刺激那个地方的时候,其他部位只要稍稍爱抚就可以了,不要太过,这样可以延长快乐的时间。”
“哈……哈……”穆冬城已经爽到意识恍惚,只跟随本能急剧喘息,不由自主去遵从耳中听到的声音。
闻熙看已经差不多,抽出手指让他转过身来,自己平躺在床上,两手轻拍他的臀,“上来。”
穆冬城红著脸睁开眼睛,面前挺直粗壮的那根让他避无可避,硬著头皮就要往上坐,随後被闻熙笑著推了一下,“别这麽急,把润滑多涂一点在我这边,然後上来!”
“……”穆冬城羞得想撞墙,但还是乖乖听话拿过那支蓝白色小管,认认真真做好最後一项准备工作。
等他终於把闻熙那根慢慢吃进体内,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又饥渴的低叫,随即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的眼睛,彼此都看到自己充满欲望的面孔。

37、事後烟(H)

闻熙在床上的控制能力相当了得,算得上软硬自如,收放也自如。
只是这一刻,他注视著穆冬城近在咫尺的眼神,有了把持不住的感觉,两手紧扣对方的臀就往上一冲,随後赶紧稍微移开注意力,带著一丝隐忍低语,“自己动,去找刚才那个最爽的地方。”
居於骑乘上位的穆冬城哪里还能回话,只得闭上眼飞快移开视线,身体却听从他的指导开始慢慢摇动。
有了之前的体验,那个位置本来就不陌生,而且闻熙的家夥足够粗大,根本不太费力就能摩擦到那里。穆冬城被体内延绵涌上的快感震惊,从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会如此敏感,只节奏性地蹭了十几下就喘得快要失声,腰也不由自主软下来,导致整个人重重坐了下去。
闻熙爽得低低呻吟一声,穆冬城脸上却显出略带痛苦的神色,一双浓眉也蹙起。太过强烈的撞击并没让那一点分外快感,反而带来痛感,刚才那种销魂的感觉转瞬间就滑走了。
闻熙感觉到对方猛然缩紧,坐起身来把穆冬城面对面的抱住,手指伸到两人结合的部位轻柔按压,安抚那些紧张的皱褶,待对方再放松下来,才胯部用力缓慢而悠长地侵入。
这个体位实在亲密无间,两个人脸碰脸、唇碰唇,身体诸多部位都紧贴摩擦,体液交融,虽然抽插频率不会很快,但心理生理双方面的刺激都异常强烈。
穆冬城尤其无法抵抗这种亲密的感觉,迷乱间主动伸舌与闻熙吻住,身前那根肉具已经流出不少清液,硬挺著夹在彼此腹部之间上下滑动。
闻熙诚意要让对方爽到极致,根本不碰穆冬城前面那根,只不断与之耳语,撩动他亲手寻找自身各个敏感的地方。每当他因为快感而变得贪婪时,闻熙又抓住他的手移开,放到另一个部位去拓展开荒。
起初他还在极力忍耐自己的声音,可随著一个又一个敏感被开发出来,体内那个被磨蹭著的点就更有感觉,到後来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嗓音,叫得越来越大声了,身体也逐渐失去自控,整个下半身都快要麻痹,头部和上半身的快感还是无比鲜明,这些交杂累积的爽意竟然如此细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清醒著失控的体验。
闻熙还在他耳侧一直细语,边指导边询问,仿佛要一把他所有的感官快乐都彻底挖掘出来。他也越来越能抛开羞耻,流著生理性的眼泪,什麽都直白的向对方说出来。
“你全身都红了,是快感太多,还是太羞耻?你知道吗?羞耻心……才是带来最多快感的东西。”
“唔……我受不了了……闻熙……我想出来……”
“现在还不行,你里面越爽,前面就能越持久,但不要自己偷偷的碰,要是真的出来了,高潮就会立刻结束。”闻熙捉住他想要偷撸的手,拉到他背後股沟轻轻滑下,“这里也很敏感,你玩这边就好。”
“不要……我想射!”穆冬城完全不想忍下去,快感已经多到他整个人都承受不住的地步了,一波波快感从两人连接的部位向全身辐射,他忍不住轻微的痉挛起来,也知道这就是高潮到来的表现。
闻熙看他到了这个程度,终於大发善心换个体位,就著连接的姿势把他压倒,仍然是面对著面,只改为大开大合的快速插入。
他“啊”地一声发出大叫,两只手胡乱挣扎,却被闻熙强制性抓住手腕继续冲撞。到了这个时候,闻熙也一言不发,只用最最快的频率急速进出,脸上甚至并没有什麽表情,眼神中充满赤裸裸的雄性征服欲。穆冬城微微睁开眼与之相对,仿佛被一片漆黑的漩涡吸入渊,竟然瞬间安静下来,极力忍耐登顶的欲望,以顺从的姿态全然接受对方的爆发。
那一刻来临之前,他们彼此都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闻熙放开禁锢穆冬城的手,伸到下面握住他硬到不行的肉具撸动,穆冬城也立刻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闻熙的脖子,双腿更用力勾住闻熙的腰,在对方想要稍微退开时缠著不放。
闻熙读懂了他的暗示,不再强忍胯下极速的摆动,手上动作加快,还盯著他的眼睛低声挑逗,“一起来,给我!”
然後,就著紧抱在一起的姿势,两人在重重的喘息和满身的热汗中几乎同时释放出来。
穆冬城已经不是用射的,而是一股一股地流出来,累积太久的高潮让他爽到超过,精液流完後整个瘫倒在床上,眼睛完全没有焦距。
闻熙保持著插在他体内的姿势,好半天没有移动,尚未完全变软的家夥还在他身体里一跳一胀。
直到两个人的喘息声渐渐平息,闻熙才把埋在他颈後的头抬起来,眼光温柔地看了他几秒,凑过唇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穆冬城没有抗拒,只被动地接受了这个简单到不带情色意味的亲吻,嘴角弯起来向温熙露出一个满足又疲倦的微笑。
以闻熙的体力,其实还只是跑了热身赛,但不知为什麽竟也觉得满足到爆,一点也不想续摊了。并不是因为疲劳的关系,相反还特别兴奋,闻熙对自己的反应有点诧异,摇摇头撑起上身,这才从穆冬城体内抽出来。
穆冬城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就像在挽留闻熙的离开一样。闻熙心中略爽,坏心地分开穆冬城两条大腿,凑近观赏那个刚刚被狠狠使用过的地方,还对著那个虽然湿润却正在缩紧的洞口吹了一口气。
“唔……”颜色变成红的穴口迅速闭合又张开,闻熙伸了根手指进去搅动,退出时带出了自己刚刚射进去的东西,才意识到这又忘记戴套。
“干……”闻熙几乎无法确定,自己是潜意识里故意不戴,还是真的急到忘记了。所以……才会这麽爽吧?
穆冬城还是瘫软著喘气,只不过胸口的起伏平复很多,对於闻熙恶劣的举动也没有表达任何反对。因为他还沈静在高潮的余韵里,脑子完全是空的。
起码过了好几分锺,他才用沙哑到变调的嗓子开口,“有烟吗?”
闻熙赤裸著下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来,给自己和穆冬城各叼一支,先点燃自己那支,再用对点的方式让穆冬城吸燃嘴里那支。
穆冬城可算是回了魂,支起身来靠在床边,头发凌乱、动作无力的样子竟然异常性感。他慵懒地吸一口烟,再非常缓慢地吐出来,在享受的表情里又对闻熙微微一笑。

38、不是人

又是新的一周,穆冬城早早去上班,虽然身体还残余疲惫,但胜在底子不错,心情也很开朗,旁人看来倒是神采奕奕。
好几个相熟的同事都问他有什麽好事,是不是恋爱了,他笑得很阳光,点头默认,还得到祝福若干。
午餐前闻熙照例打来电话,说周一太忙抽不开身,他笑著回复没有关系,让闻熙自己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他自己向来简单,还是去附近的快餐店解决,胃口都比以前好些,点了份量比较多的饭菜。
才埋头吃了几口,桌前就坐下一个人,他以为是陌生人来拼桌,还抬头笑了下,看清对方的脸时立刻身体发僵。
他用尽忍耐力才没有站起来,攒紧的拳头却在颤抖,眼神冰冷盯著这人一言不发,只等著看对方使出什麽招数。
这男人样子有些狼狈,额前的头发剃掉一片,还贴著纱布,看向他的眼神邪恶又怨毒。上上下下露骨地看了他好一阵,才露出个贪婪淫靡的笑容,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你果然保养得不错,比以前更带劲。虽然不嫩了,但是够野,难怪闻少为了你敲破我的头。”
穆冬城本来极力按捺著打死这个人的冲动,但听到後面难免吃了一惊,嘴唇一动又闭上了,仍然冷冷盯著对方。
“你哑了?老子不就是玩过你几天,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的姘头还为你出头打伤我,你魅力真不小啊。”易铭科邪笑著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被他向後一退敏捷避开。
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憎恶,易铭科反而倍感兴奋,“其实我这些年一直记著你呢,我们俩主演的那部片子,我可是经常回味……”
穆冬城忍无可忍,一拳砸在这男人脸上,把对方打得脸颊一歪,鼻子和嘴角都开始流血。
易铭科笑著吐出嘴里的血沫,伸出手指把鼻子下面的也擦了擦,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只压低声音慢慢说:“真够劲!现在你也爱这一口了?在床上不哭了?打得我很爽!不过要是我抽你,你会更爽。”
穆冬城还想再打过去一拳,看到对方死不要脸的样子也忍住了,充耳不闻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我的保镖都在外面守著,你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陪我说几句话,我不会对你怎样。”
快餐厅里的其他客人早就被这边吓到,都缩在角落不敢多看,也不敢随便起身出去。穆冬城目光向店门口一扫,果然守著好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只得回身坐下去,终於开声对易铭科讲了第一句话,“让别的人走。”
易铭科笑得很愉快,“我就知道你也记著我,只想跟我二人世界。”言语间抬手一挥,让保镖先把别的闲杂人等全部放出,还对餐厅里瑟瑟发抖的服务生和老板打个响指,“这顿我包了,按满座算。”
穆冬城说完那一句,又保持冰冷的沈默,只用淡漠的眼神看向对方,等著易铭科继续说出那些恶心又充满侮辱意味的无聊话。
易铭科也盯著他阳刚性感的面孔,用手指轻敲桌面,表情似笑非笑,“你跟著老江已经这麽久了,他还护著你,不让你搬出来,真是让我生气。你打听到我跟老江是死对头,当年就去找他保你,确实挺聪明的,但这也是你为自己找麻烦。如果不是因为老江护著你,我老早就忘了你是谁了。”
穆冬城实在不屑跟人渣讲话,眼神也向旁边移开。
“老江那麽讨厌同性恋,你还能在他家住上这麽多年,这点连我都佩服你。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他做了什麽,他才对你这麽好?”易铭科皱著眉想了一想,随後笑得更加淫亵,“搞不好他就是个柜,看起来道貌岸然,私底下被你伺候得欲仙欲死……”
穆冬城瞪大眼捏紧拳头,冷硬的表情让易铭科换了话题,“好吧这个就不说了,我们说说闻少吧。”
听到这句,穆冬城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身体稍微向後一退,双手护在胸前做出个防御的姿势。
“你手里勾著老江,现在又搭上了闻少,算你本事,我动不了你。不过……”易铭科恶意地笑了笑,对他眨眨眼睛,“等到闻少玩腻了你,老江可就护不住你了。他身体不好,最近生意也跌得厉害,我看他是活不了多久了,就不知道是品培先垮呢,还是他身体先垮?”
穆冬城一动不动,目光也很稳,“你说的字,我一个也不信。闻熙不是你这种人,不……你根本就不是人。”

39、屁都不算

易铭科看著他的眼神变得惊异,半晌才不可置信地笑出声来,“不是吧?穆冬城?你真是个宝!你他妈竟然相信,闻熙那种公子哥,对你玩真的?你知道他是什麽出身麽?就连我易铭科,跟他一比都只是个屁!”
穆冬城皱起眉来撇了对方一眼,眼神和声音都仍然坚定,“我相信他。你跟他比,连屁都不算。”
易铭科哈哈大笑著站起身来,看向他的目光除了嘲讽之外,似乎还带上了一丝真切的怜悯,“我还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原来只是个漂亮的傻子,我就等著闻熙把你甩了,再来好好的疼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粗鲁。”
穆冬城冷淡地移开眼神,“你等不到那一天。”
易铭科俯下身凑近他,在他厌恶的躲避中使劲闻了一口他的气味,“虽然傻,倒是傻得可爱……我现在对你可够客气的,叫人来逗逗你都手下留情,只不过气一下老江。你要记住我的好,也对我客气一点,免得将来落到我手里没日子过。”
穆冬城用力推开易铭科的脸,如此逼近的距离,才泄露出眼里赤裸裸的愤怒与恨意,“你妄想!”
他没说出的话是──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就算不活了,也会把这个人渣带下地狱。
易铭科微微一愣,随即舔著唇赞了声:“好!确实够劲!你这是故意勾引我吧?难怪一个个的都被你迷住,我也快把持不住了,哈哈!”
穆冬城实在忍耐到了极限,拿起筷子作势往对方身上戳,“滚!”
易铭科闪身躲开,继续大笑著转头离开,到了门口才又回头,“我回去就把那部片子翻出来!晚上不找别人,就靠它过夜了!”
“……”穆冬城真想冲过去把这人渣杀了,肚子里却响起“咕”地一声,这才劝慰自己重新找回冷静,把满腔愤怒为食欲,大口大口地吃起已经冷掉的午餐。
易铭科看他没什麽反应,也未免意兴阑珊,平平淡淡地带著一群保镖打算退场。
餐厅的老板突然颤巍巍举手,“老板,你还没给钱呢!”
“……”易铭科回以怒视,掏出钱包扔给一个保镖,“饭桶,还不去买单!”
穆冬城完全无视,一心一意吃他的午餐。
穆冬城根本没有把易铭科的话放在心里,虽然当时愤怒,过去也就过去了。
他相信闻熙,并不只是说说,被骚扰的事他没有跟闻熙提起。
闻熙为了他把姓易的打到头破血流,也没有跟他提过,实际上这件事让他暗自开心,就好象弥补了当年那个被出卖时求助无门的自己。他对闻熙没说出过的、仅有的一点埋怨,也就此被彻底安抚。
作为他唯一交往过,现在也交往著的男人,他已经没什麽想索要的,只剩下全身心的给予。
心理上一旦完全放开,身体似乎格外的有感觉,闻熙层出不穷的床上样他都一一接受,即使还是会觉得非常羞耻,但快乐与羞耻总会成正比。
他也有发现自己的感度其实还蛮不错,只要肯集中精力去投入,得到享受的同时也能让闻熙更加满意。
闻熙经常会强调,男人的爱都是靠做的,需要两个搭档耳鬓厮磨,相互入的探索怎麽才能更加契合,绝对不可以彼此分开太久,或者做来做去都是老一套,毫无变化。
“做爱是最需要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运动,任何大胆夸张的性幻想,我们都可以尝试,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感。”
穆冬城并不能百分百的同意,是个人就总会老,人老了,下面那根同样会跟著老去,那时候情侣之间还能有什麽性爱节目?
闻熙对他的疑惑莞尔失笑,“你太小看人类的性需要了,不要说老了,哪怕下面那根坏掉,人还是会对性活动兴致勃勃。如果没办法正常发泄,他就会去用别的方法纾解,不然哪里来那麽多暴力狂、健身狂……还有变态杀手,很多犯罪都跟性有关。”
穆冬城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你扯太远了,干嘛要把性需求无限扩大……还是有很多情侣,没上床之前也彼此相爱的吧?你就不准人家纯情?谈个恋爱只拉拉小手也是很开心的,哦,比如那个铁达尼,难道男主角就是因为跟女主角上了一床,所以甘愿为她死掉?”

、孩子气

闻熙扑过来把穆冬城压住,不慌不忙上下其手,“我又没有否认爱情的存在,上床之前当然可以彼此相爱,但最後不还是要上床?感情再,床上不合也会分手,床都没有上过,或者上过了又很不合,男主角为女主角死掉那才叫冤吧?”
穆冬城被挠到痒,笑得整个人都扭曲了,反驳也断断续续,“狡辩……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禽兽!”
闻熙很是诧异地看他,“我是禽兽,你是什麽?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难道你不是男人?”
穆冬城脑子打结,干脆不辨了,反扑过来把闻熙直往身下压,“那你还讲这麽多?你不是用下面说话的吗?”
闻熙抓住他的手覆在已经热烫坚硬的部位,一本正经地宣告,“它不是正在讲吗?只要一碰到你,它就会举手讲你好,这麽老实听话,你还想怎样?”
穆冬城照例红了脸,身体却俯下去,凑过唇轻舔这男人衬衫下的乳尖,手也隔著裤子抚摩那根呼之欲出的硬物。
他动作真是熟练不少,有一个闻熙这种级数的搭档,精於床技只会是时间问题。况且穆冬城还算十分好学,因为之前技术太烂,都到了自卑的地步,恶补起来就跟差生上了短期补习班一样。
闻熙最近也很惊喜,本来以为要调教好一阵子,才能两个人达到水乳交融的和谐,没想到穆冬城天赋和感度都是意外的好,才一个月不到就突飞猛进。
不过,也因为他们做爱的频率实在很高,几乎每周有一半晚上一起过夜,做起来少则一,多则两三,就算是个雏儿,跟他这样的高手配对修炼到现在,技术也该说得过去了。
更何况穆冬城底子就好,身材样貌都是一等一,床下阳刚型男,床上温柔顺从,柔韧性也强过很多同龄男人,什麽体位都能玩得来,甚至不怎麽在意戴套的问题。
闻熙已经跟他试过几乎所有的体位,家里能做的地方也做遍了,但是目前来讲,穆冬城还只在家里很放得开,昨天闻熙想要在车里来一的意愿没有得到配合。
经过上在更衣室的体验,闻熙对於在外面做有点心理障碍,总觉得会有人在外面偷窥。其实这正是最刺激的地方嘛……闻熙不无遗憾的想。
额外情趣还没试过,制服和工具什麽的,闻熙不算太喜欢,不过特殊日子倒可偶尔一试。至於更重口味一些的,闻熙根本不想跟穆冬城去试,不用经过彼此沟通,也觉得自己跟对方都无法接受。比如多人派对和交换伴侣之类,闻熙并不是没有玩过,但在目前而言,就算别人来抢,闻熙都舍不得把穆冬城让出,更何况主动提起。
以上都还算好,真正不爽的是,穆冬城经常会做完就走,这样不太粘腻的相方式,闻熙觉得自己应该很欣赏,但每个被对方抛下的夜晚,也不是那麽高兴。
起初的几,是穆冬城主动要求,说借住的屋主对他经常在外过夜很有意见。闻熙考虑到彼此要空出距离,也刻意放任穆冬城留有余力,做完了还能离开。到後来就成了习惯,穆冬城多半能在身体满足的同时,还有多的体力做完清理再拜拜走人。
一定是因为独自过夜太寂寞的关系,闻熙有时半夜醒来会这麽安抚自己。
可到了第二天很早的时候,闻熙就会忍不住坏心地打个电话过去,“小懒猪快起床,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听筒对面从迷糊立刻变成清醒的回答,每都能让闻熙面露微笑,起床气也瞬间消退。
“哦……啊!真的吗?我马上起来!”穆冬城总是这样,被闻熙逗弄或者惊吓到也不会真的生气,反应过来後顶多笑著骂一句,“你又整我!混蛋!”
这种相其实很像过去,他们刚陷入那段初恋的时候。
闻熙在别人面前早熟稳重,只在穆冬城面前各种孩子气,动不动就想要逗他生气。穆冬城在别人面前冷傲寡言,对著闻熙却常常脸红微笑,被逗了也不会太生气,骂个几句就过去了。
只是最後说出分手两个字的那一刻,穆冬城才露出绝情冷酷的一面,仅仅一就把闻熙推到谷底。
他们两个人在这一个月里面,都会常常想起对方过去的样子,并不由自主暗地里与现在对比。
但也就是这样罢了,他们都不再提起那段初恋里的彼此,而是选择共同恪守属於成年人的约定。

1、独占欲

连续好几个周末的休假日,闻熙都过得很规律──陪穆冬城去俱乐部练练拳,然後一起吃午饭,下午多半是窝在家里看dvd,或者直接在床上度过。如果下午不回去,那就在外面看个电影,或者去附近的景区玩上半天。
四个周末里,穆冬城晚上走掉有三,只有一去度假村,闻熙抱怨来回时间太短太累,才一起在外面过夜。
那个晚上,闻熙睡得很好,他觉得是自己累坏了的关系。因为商量好晚上不走,穆冬城也比较豪放,检查完所有的窗帘门户後,拉著他大战了三个回合。
做到後面闻熙是真的有点腰酸,手臂和大腿其实也都发软,精神却一直亢奋。穆冬城自己绝不会知道,平常害羞的人主动起来有多性感。
又到一个新的周末,上午的节目照旧,午饭在外面吃,下午闻熙带著穆冬城去看了一场篮球赛。
以前同学的时候,他自己篮球就打得不错,穆冬城不太擅长,也没有空闲去学,偶尔有空才去看他的比赛,更不会很高调为他喝彩,只是他赢球时会跟著别人一起拍掌。
这的比赛是赠票,过去常跟他打球的一位学弟成了专业球员,有新的比赛就热情送来给他。
场下节奏很快,闻熙看得心情很好,到精彩穆冬城也跟著他一起站起叫喊,脸上笑容坦然大方,他突然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当然他不会讲出来,只用力握住穆冬城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整个抓住,不会随时变成陌生人消失掉。
比赛完毕,是学弟所在的那队赢了大比分,闻熙牵著穆冬城一起走到看台前,学弟看著他们亲密的姿态露出迷惑表情。
闻熙很自然的开口介绍,“穆冬城,也是老同学,跟我同班的。”
学弟吃惊地张大嘴,几秒後才恍然叫道:“哦!就是那个……”
闻熙浓眉一皱,学弟立刻收声,还很不好意思的说了“抱歉”,并对穆冬城伸出手来,“学长好。”
穆冬城也伸手想要回握,却被闻熙抢先挡在前面握住学弟,“这打得不错,祝贺你!”
学弟有点宓剑含混地对他们俩都点了点头,“嗯,状态还可以,谢谢学长。”
直到跟学弟道完别走向场外,闻熙才发现穆冬城的沈默,“怎麽不说话?对不起,你不喜欢这个,我还要带你来,果然太闷了吧?”
穆冬城想了想才说:“我没有不喜欢,我看得也很开心。是你不喜欢把我介绍给其他人才对吧?”
闻熙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麽?”
穆冬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倒没有生气的样子,“没关系的,闻熙,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以後就少跟我一起来外面。看电影也可以免了,我在家里看dvd一样好。”
闻熙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意,“我没有这麽想,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介意的人是你才对吧?”
穆冬城忍了一忍,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勉强笑著转移话题,“好了不要说这个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闻熙却被对方逃避的姿态触到某个痛点,扳过这男人的下巴凑近吻上。
狠狠地亲完一口,并被好几个走过的路人行了注目礼後,闻熙才沈著脸再开口,“你看,我有介意吗?就算在大街上,我也够胆亲你抱你。你就顾虑很多,总是放不开,怕别人看你,笑你。”
穆冬城又羞又气,终於红了脸低声反驳,“那不一样!我当著别人只是有点难为情罢了,而且我们之间是个人隐私,我不想演给别人看。就算怕别人看,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是怕你被别人笑!你不是我,我早就无所谓了,可你是大名鼎鼎的闻少!”
闻熙冷笑回击,“那麽说你是为了我?这麽关心我,真是感谢你,跟以前一样关心我。难得去看我打一球,我打得好打得差,你都那麽冷淡,就算赢了比赛,你也只会跟著别人一起随便鼓掌,根本没有一会单独叫我的名字!”
穆冬城呆了一呆,无奈地笑出声来,“你在为以前的事情生气?那已经好多年了,你还记在心里?”
闻熙突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急匆匆地低吼,“不是!我就事论事!”
穆冬城看他脸上表情不善,只得使劲忍住笑意,认真的开始解释,“好,你听我讲,中途不要打断我。”
闻熙:“……好,你说!”

2、我也想炒饭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第一谈恋爱而已,我不想让别人都看出,我跟你是一对,所以在别人面前,对你比对其他人还要冷淡一点。其实也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看到你就会脸红,心跳得也很快,所以会故意不看你。”
穆冬城说到这里,脸已经再红起来,但知道现在辩白比较重要,都不敢不好意思了。
闻熙把这段话在脑里消化好一阵,才勉强点了个头,“好吧,这个理由我接受。”
难怪看别人的比赛比当年看他的比赛还要热情的样子……好像有哪里不对,明明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干嘛混到一起比较?奇怪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那我也要问你,既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为什麽刚才不让别人跟我握手?好像我身上有什麽病菌一样?”穆冬城很犀利的反过来问他。
“那个啊……其实就……没什麽……”闻熙支吾了几句,在对方亮到摄人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很烦恼地挠挠头才闷声回答,“我就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而已,很奇怪吗?”
“哈?”穆冬城忍了又忍,还是笑出声来,不管身边有人经过就凑过去亲一口闻熙的脸,“你真的很奇怪,我是成年男人,你在怕什麽?你乱吃什麽飞醋啊?那是你学弟好吗?我都不认识他啊!”
看到穆冬城笑得那麽开心,闻熙窘得脸上发热,然後被对方发现他脸红,就笑得更加嚣张了。
他怒从心起,伸出手臂夹住穆冬城的脖子,“我叫你笑!今天晚上不准走!陪我睡一整晚!”
“哈哈哈……好嘛……松手……我不能呼吸了!”穆冬城用力挣扎出他的魔爪,跑出几步才回头继续嘲笑他,“闻熙是小气鬼,谁说不准提起以前的,你还记我仇这麽久!”
“……闭嘴!”闻熙赶紧又追上去,感到今天自己太丢脸,晚上一定要在床上找回面子,干到对方一边叫爽一边求饶不可。
闻熙心里想著不健康的事,开车时都难免走神,闻著对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恨不得找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就地开干。
穆冬城看他表情邪恶,目不斜视地提醒他注意看路,并且应允回去後一切都由他做主,这种话只能让他更欲火焚身,用尽自控能力才管住已经半硬的二弟。
好不容易停了车,闻熙还没熄火就往对方身上扑,穆冬城手脚并用地推开他,还是被他武力镇压,无奈只能软下身体任由他又抓又摸又亲了好一阵子,快要窒息时才郁闷地反抗。
闻熙也算稍稍缓解了一下,放开穆冬城冷静片刻後才敢下车,两人一路笑笑闹闹地进冲进电梯直到回家,兴奋度都维持在很高的点,目光一直胶著得没有分开过。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急色,像个期待著初体验的毛孩子,闻熙自己都觉得震惊,但又颇有几分开心。那些失去太久的激情竟能再尝到,仿佛重回人生里唯一青春过的那个夏天。
才刚一进门,他就把穆冬城压倒在沙发上,彼此粘粘腻腻的接了一会吻,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穆冬城顿时笑场,他也颜面扫地,被推开的时候没有再镇压,只粗声粗气地说:“快去做饭吃!”
“好,马上。”穆冬城为了保留他的颜面,忍住没笑,爬起身的动作也很自然,手脚麻利溜去厨房做菜。
因为最近经常亲自动手,穆冬城做起饭菜也熟练多了,先把米淘好煮上,再把要做菜的食材按部就班切好洗好,等饭差不多要熟才开始把菜下锅。
做到第二个菜,闻熙就被香味勾引著跑进厨房,老不客气地拿筷子偷食。每样吃过几口,食欲被安抚的同时,另一种欲望又升了上来。
他站在穆冬城背後,看著对方系在腰上的那根围裙带子,因为系得不算很紧,越发显出腰细臀翘,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把,惹得穆冬城猛然一弹,笑著斥责他,“别闹!我在炒菜呢!”
闻熙声音低了好多,“那就快点炒,我等不及了……”
穆冬城还以为他在说吃饭,头也不回地答道:“快好了,这个菜马上就熟,最後再煮个汤。”
“我是说我也想炒饭……”闻熙欺身过去紧紧贴住穆冬城,硬热的下体抵在对方臀上。
穆冬城一个激灵,菜都差点铲出锅外,挣动著往前面躲,“你现在不能炒啊!我在炒呢……你还想不想吃饭?”
“你炒你的,我炒我的就好……”闻熙完全不想讲道理了,手绕到穆冬城身前去解开腰间的皮带,顺势也扯开拉链,随後飞速往下一拉……不止长裤,连内裤都一把滑到膝盖下面。

3、慢一点(H)

“啊!”穆冬城气得满面通红,回头没好气地怒视他,“闻哥哥你到底要怎样?是你催我快点做饭,现在又破坏我……你再性骚扰今晚就不准吃饭!”
“我吃你就好……”反正已经偷吃过了,闻熙是真觉得没有多饿,只管搂住穆冬城的腰往自己这边靠紧,还得寸进尺用力揉捏对方手感十足的臀,略带粗暴的动作充分显示他真的很急,不只是嘴上说说。
“……”穆冬城干脆充耳不闻,把已经炒熟的菜出锅装盘,随後转身低叫:“让让!菜很烫!”
闻熙赶紧接过盘子随手放在餐桌上,再用受伤的眼神盯著正要拉起裤子的穆冬城。
“……别这样看著我!就算要炒,也得等我把汤煮上再说吧?”穆冬城没抵抗住他大型犬撒娇般的样子,立刻败下阵来。
“那快煮啊!”闻熙思考能力已经完全丧失……
“那我还得先把裤子穿上!”穆冬城打开他还在乱摸的手,“蘑菇和肉都在砧板上!你倒是让让,我要拿过来!”
“哦──”闻熙往後退开一步,继续用大狼犬的眼神盯著提上裤子去拿食材的穆冬城。
“……”穆冬城觉得他没救了,摇摇头把水烧上,想一想把火调到了最小档,然後有点别扭地命令道:“洗手,拿套子。”
“哈?哦!”闻熙这下反应很快,洗完手飞奔到卧室拿东西只了两分锺,随即急匆匆拖著人在厨房门口就做上了。
穆冬城被他面部朝下压在地板上,润滑根本没做到位的插入实在很痛,而且还干得特别猛烈,却奇异地有种被渴望和需要到不行的感觉。
闻熙就像忘记了所有的技巧,只顺应饥渴的本能侵犯他身下的这个男人,每插进撤出都像是用上全身力气一般,没有章法也没有节奏。
听到穆冬城不止因为痛还是爽而发出的粗喘声,他连最後一点理智都被蒸发,红著眼狠狠挺腰,自己嘴里也忍不住发出激爽的呻吟。
穆冬城被他撞得眼前发黑,断断续续地低叫:“慢……慢一点……”
变了调的声音根本听不清,闻熙只觉得好吵,凑过嘴一口咬在身下人的颈侧,在对方猛然缩紧的反应中没有忍住,竟就这样痛快地射了。
他脑子一懵,已经收势不及,好几秒才陆续射完,喘息逐渐平静下来後,终於想到这实在太快也太过粗暴,放开嘴向对方道歉,“冬城……对不起,你还好吗?”
穆冬城整个人都没有动,半晌才沙哑著声音回了一句,“你先起来。”
闻熙撑起身体慢慢退出来,看到套子上沾了血丝,这才真的有点慌了,“你很痛是不是?我弄伤你了。”
穆冬城伸手摸了下脖子,似乎有湿湿的感觉,但摸不到血迹,便侧过身对闻熙笑了笑,“还好。”
闻熙把手指伸到自己刚才进入的穴口附近轻按,并没有多的血丝渗出来,看对方表情也不算太痛苦,稍稍放下心来,“我扶你去清洗一下,再给你擦点药。”
即使之前心里确实不太舒服,闻熙现在的态度也让穆冬城释然,摇摇头继续微笑,“我没事,不过我才刚有感觉,你就偷跑了。”
闻熙脸上一热,心里半是内疚、半是羞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麽毛躁粗暴,更不要说干出弄伤床伴这种事,“呃……下不会了。”
“没关系……我没有在生气。本来就说好了,今天晚上一切都由你做主。”穆冬城慢吞吞地穿好裤子站起来,尽力用平和的语调跟他讲话。
走了几步,穆冬城突然站住,眼睛盯住炉子上那口热气腾腾的锅,随後加快脚步跑过去,“我的汤!”
把汤救下来之後……
“哎哟!我的腰……”
没叫出来的,还有“我的屁股”……

、欠一

一顿晚餐,两样心思。穆冬城吃得有点痛苦,椅子上放了个软垫还是坐立不安;闻熙却异常满足,哪怕热过的菜也全部扫光。
把桌上的菜差不多吃完,闻熙摸著肚子享受地坐了一会儿,看穆冬城扶桌慢慢站起来,赶紧阻止对方表现体贴,“你去休息,我来收!”
还真像犯了错误就力图表现的丈夫……穆冬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点点头,“好,那我去洗澡了,不光是收碗,还要洗碗哟?”
“没问题……你也可以先躺一下,我把碗洗了再来帮你洗澡?”
穆冬城被他宓剑自己又不是新婚初夜後的小妻子,想到这点无端地红了脸,“好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你帮著洗什麽澡。”
闻熙看到对方羞涩的表情就很愉悦,压低声音继续逗道:“我们可以玩帮宝宝洗澡的游戏,那个很好玩的……”
“……”穆冬城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简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精虫上脑的混帐,偏过头怒斥,“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
“哈哈,想你啊。”闻熙乐得伸长手臂捞住正要站起来的穆冬城,在对方不太认真的抵抗中狠狠吻上。
被亲到缺氧才甩开那个随时都能狼化的家夥,穆冬城捂著嘴、扶著腰往浴室里跑。闻熙留在餐桌前笑了半天,才动作快捷收拾碗筷。
等穆冬城仔细小心的洗完澡,确定身体没什麽大碍,才从浴室里穿好睡衣慢慢蹭出浴室,心里已经在想著一百零一个理由,去拒绝闻熙接下来的求欢。
毕竟还是有点伤到了,再来一肯定吃不消,闹到半夜去看肛肠科急诊可不是好玩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颜面都得丢尽。
进了卧室,闻熙不在里面,再一看厨房也不在……穆冬城愣了愣,难道对方知难而退换地方睡觉去了?
也懒得多想,穆冬城趴在床上玩起手机,顺便给江品培打了个电话,报备今晚在朋友家留宿的事情。果然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加严厉警告,嘴算够毒的,却让人反感不起来。所谓爱之责之切,穆冬城知道那个脾气很烂的老大叔其实真的是位好人。
在遇到过的这麽多人里,唯有对方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予以保护和援手,而且多年以来始终如一,还让自己有个正当职业每月挣钱还债,连那点自尊都被照顾到。多年施恩而不居功,实在大善。
好言好语地解释了一通,电话那端总算不再只有责备,变成交代他注意安全,不要轻易跟人交心,明晚要按时回家睡觉balabala……穆冬城微笑著一一应下,耐心地等对方先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不一会,门口有了响动,闻熙提著个小袋子匆匆进来,额前还渗著一丝汗迹,“等久了吧?快把裤子脱了!”
穆冬城吓了一跳,身体向後猛缩,“还来?我、我先欠一好了!”
“……”闻熙怔了怔,忍著笑转身打开大灯,把袋子提过来一秀,“看清楚,药店里买的,快把裤子脱了,我给你上点药!”
“哦……”穆冬城又红了脸,心里的为难全都变成暖意,“嗯!”
闻熙一边眼都不眨地注视对方逐渐光裸的身体,一边义正言辞为自己辩白,“你真以为我是禽兽吗?就算禽兽,也要体谅另一半的不方便!今天晚上我不会再动你,放心啦,乖!”
说是这麽说,随後上药的过程却让穆冬城跟被点了火一样,闻熙忍住自己的欲望,转而使尽本事只用手和嘴玩弄对方,搞得穆冬城浑身瘫软,没射之前就无精高潮了,时间有十几分锺那麽长,整个人都被弄到虚脱,甚至短暂地昏迷过去几秒锺。
虽然转瞬就醒了过来,但穆冬城还是觉得可怕,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身体,就像变成他人手里的玩具。无论那些疯狂涌出的眼泪,还是一阵阵痉挛中迷失的意识,都在极端快乐的感觉中伴随极端的恐惧。
闻熙也发现穆冬城的眼神不对,高潮的茫然中透出一丝惊恐,赶紧抱住对方发抖的身体,“冬城!你怎麽了?是我!你看著我!”
穆冬城看了他好久,才把头轻轻埋进他怀里,感觉到他体温的同时,身体逐渐松懈下来,用鼻音含混不清地回答,“嗯……你……”
“你在说什麽?”闻熙听不清,穆冬城也不继续说了,只主动伸出手臂抱紧他的腰。
两个人如此紧紧相贴,心跳相闻,呼吸都渐渐平稳悠长,闻熙也就不再追问对方到底说了什麽,只要这样相互热暖的拥抱在一起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穆冬城在闻熙节奏性轻抚背部的动作中闭眼睡著,闻熙等对方睡得熟了,才腾出一只手从床前的盒子里拉出纸巾,把两人身上粘腻的痕迹小心擦拭干净。
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还紧紧地抱在一起,只不过不是面对面了,而是闻熙从背後抱著穆冬城的腰。
穆冬城是被热醒的,被抱了一晚上,身上睡得全是汗,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早晨六点。
浑身都酸胀发痛又黏糊糊的,也再睡不著了,他索性慢慢拨开闻熙的手臂,轻手轻脚起床淋浴。
把自己整得干净舒爽之後回到卧室换衣服,他已经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还是惊醒了身後床上的闻熙。
其实闻熙也并不是被他吵醒的,而是因为怀里空了,就闭著眼伸手往旁边一摸,没摸到人才从梦里惊醒过来。
醒来的闻熙不再记得做了什麽恶梦,再睁开眼看到面前养眼的一幕,注意力就完全转移,根本不想费心回想那个不怎麽美妙的梦境。

5、来就来(微H)

清晨朦胧的光线下,美男穿衣比脱衣更有看头,有种清新干净的诱人,略带点禁欲感的画面让下面那根硬得发疼,闻熙撑起身来吹了声口哨。
穆冬城回头瞄了一眼,给出个无奈又温柔的微笑,“吵醒你了?现在还早,你继续睡吧。”
“我睡饱了,昨晚睡那麽早。”闻熙也回以温柔中带著邪气的笑容,“但是我都没吃饱,你来帮我摸摸。”
穆冬城眨眨眼装傻,“吃那麽多还饿?那我再给你下面吃?”
闻熙乐中下怀,“好!我最爱吃你‘下面’!”
“……”穆冬城败下阵来,垂头走近床边把手伸进被子,凉得闻熙猛然一抖,“哇”地一声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扑。
穆冬城被挠了一阵痒,笑得气喘吁吁,另一只手也伸进去攒住对方的要害,“哈哈!别……别挠了!不然……哈哈哈……我对你、对你不客气!”
“来啊来啊!”闻熙恶意挺腰,脸上露出特别下流的表情。
穆冬城红著脸嘴硬,“来就来!”
然後他义无反顾,手嘴并用给闻熙撸了一把……就当是回报对方昨晚的招待。虽然技术明显差了好多级,但闻熙在他这里也没坚持很久,前後不到十分锺就交代出来。
穆冬城终於志得意满,洗完手漱完口,整理好衣服就很有成就感地去上班了。
快到地方他才想起来自我反省,这种事到底有什麽好比较的?又有什麽好得意的?自己难道还是那种幼稚得要比枪长枪短、射程远近的高中生吗?真是不知所谓!
上了一会班,月余不见的讨厌鬼又出现了。
齐业非贱贱的笑著过来跟穆冬城打招呼,身後还跟著一个孟楚。
穆冬城对前者自然没个好脸色,发现对方瘦了一圈也懒得关心,对孟楚倒和颜悦色。
齐业非对他一脸献媚,对孟楚是爱理不理,穆冬城看这两人之间怪怪的,出声问孟楚,“今天不上班?怎麽有空过来?是有什麽事吗?”
孟楚稳稳地微笑,“齐业非要买床,我陪他过来。”
“我可没要你陪,你能不能离我远点?监视我很有意思吗?”
齐业非面有菜色,恨不得跟孟楚吵起来。穆冬城冷冷撇过去一眼,对方立刻消音,继续腆著脸对他笑。
孟楚也一本正经教育齐业非,“这里是公共场合,别大声喧哗影响到冬城,你要买哪一款赶紧挑。”
齐业非牙痒痒地瞪向孟楚,回头又对穆冬城献殷勤,“你推荐一下,有哪些新款?”
穆冬城拿起宣传册递过去,表情和声音都纯粹的职业化,“这位先生,新款都在前几页,您慢慢挑,选中哪款我再带您看实物。”
“冬城,求你了,别这样。”齐业非用快要哭了似的眼神看他。
“抱歉,公司规定上班时不谈私事。要不,让您朋友陪您先随便逛逛?”
看著齐业非满面沮丧,孟楚忍不住嘴角一弯,被对方看到又是一阵跳脚,“姓孟的,少幸灾乐祸!你怎麽这麽贱,请假都要缠著我!你对主子是不是太衷心了,忠犬啊?”
穆冬城心里一跳,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孟楚。
孟楚毫无心虚表情,落落大方解释,“是这样的,齐业非上被闻熙打得有点重,我就送他住院了,後来接他出院,看他伤刚好又挺寂寞的,经常会陪他一下。”
齐业非怒目,“你放屁!我哪里要你陪,是你怕我破坏你主子祸害冬城,就……”
孟楚一把捂住齐业非的嘴,同时伸手揽住齐业非的肩膀,看似亲密实则强硬地拖著就走,“我陪你去看!别骚扰冬城了。”
齐业非还要挣扎,穆冬城已经移步走开去招呼别的客人,只得闷闷地软下劲来。

6、生日邀请

等他们闲逛一阵,穆冬城那边总算也没人了,齐业非坚持不懈的再去缠他,“现在有空了吧?带我去看你们的豪华款,闻熙买过的那个!”
穆冬城微微一怔,想到那张床就红了脸,他和闻熙在上面翻滚炒饭好多……
齐业非看到他暧昧的神情,牙都差点咬断,大声催促打断他的走神,“冬城!”
孟楚无奈的笑笑,有人要做冤大头何必阻拦,那张床价格不菲。齐业非跟人一起做了个小公司,收入不算低,但买一张天价大床也太奢侈。
穆冬城自然也没有异议,带他们去了贵宾室去看店里那个最贵的款。
贵宾室里没有旁人,齐业非拼著被穆冬城臭骂的风险,装作无意提起,语速快得孟楚来不及挡住,“冬城,闻熙的生日宴会请你了吧?你跟他那麽熟?”
穆冬城眼睛一眯,目不斜视,脸上的表情也没怎麽变,就当没听到这一句,心里却在回想闻熙的生日是哪一天。好像确实是这个月底……要办生日宴会吗?庆祝三十岁?
孟楚看他反应不大,补救起来也气定神闲,“冬城,闻熙肯定会亲自请你。”
齐业非凉凉地说:“那可不一定!上还不是请了所有同学就没请你?别看他装出一副情圣样子,其实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孟楚眉毛微皱,低声喝止,“齐业非!你不要胡说。”
齐业非冷笑,“我哪有胡说?闻熙最会装模作样难道不是事实?以前在学校里就是了!他跟冬城的事,他从来没有认过!害得冬城一个人身败名裂,书没念完就退学!”
孟楚直直看向穆冬城的脸,改变策略只对他解释,“上闻熙设宴,名单是我管的,不请你是我的决定,不关闻熙的事。”
齐业非打岔道:“那是闻熙的宴会,你能给他做主?请谁不请谁最後不都是他的主意?”
孟楚就当这人不存在,只看著穆冬城的眼睛,对方长久的沈默让人摸不准心里在想什麽。
“孟楚,你不用解释这麽多的。”穆冬城半晌才笑了起来,表情坦然豁达,“我不介意他设宴请不请我,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场合。还有……”
他目光转向齐业非,变得严厉而尖锐,“你不用再离间我和闻熙,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来干涉。他对我好不好,都是我的事,他就算让人看著你,也是想让你别来骚扰我。我真的不想再招呼你,你请便吧,你的生意我不做了!”
说完这段话,他转身就向外走,齐业非可怜巴巴的叫喊被他毫不留情撇在身後。
孟楚又好气好笑的拍拍齐业非的肩膀,眼神略带怜悯,“我早说了没用的,你就是不听劝。别再心思干涉他们的事,冬城说得很明白了,无论你还是我,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外人。”
齐业非狠狠地瞪著孟楚,随後一言不发抬脚就走。孟楚苦笑两声,摇摇头跟了上去。
这件事过了两天,闻熙在一顿温馨的晚餐後抱住穆冬城,亲自开口发出生日邀请。
穆冬城虽然真的不介意对方不请他,但得到邀请还是会高兴,转头亲了闻熙一口才又想到──难道是孟楚提醒了闻熙?不……这样的揣测本身,就比争吵还可怕。
於是,他看著闻熙的眼睛直说:“怎麽想到要请我?前两天孟楚跟我说过上……”
闻熙托起他的下巴吻住,纠缠好一会才放开,“这麽晚才说,是因为我在犹豫。那些同班的家夥也会去,我怕你不想看到他们,上就因为这样孟楚才没请你。不过,这件事应该你来决定,不该由我决定。”
穆冬城想了一下,“我要是不去,你会介意吗?”
闻熙很肯定地点头,“会。我很贪心,希望三十岁的生日,所有朋友亲人都在。”
穆冬城有点皮皮地微笑反问,“那我算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亲人?”
闻熙笑得很邪,手已经抚上他的後腰,“都不算……你是我床上的人。到时候,你要给我唱两生日歌。”
穆冬城没反应过来,“为什麽两?”
“一跟大家一唱……还有一,你单独在床上给我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我还要把奶油蛋糕抹在你身上,慢慢地吃你。”闻熙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也越来越不老实,顺著穆冬城的裤腰滑进去,还在往下侵袭。
“你怎麽一天到晚就只想著这个!”穆冬城无奈地给予配合,转身主动搂住闻熙的脖子,“待会轻点,去床上?”
“我就想在这里……好不好?”闻熙用低沈的语调诱惑他。
“……”这里是餐桌好吗!硬死了,上就嗑得他腰背都好痛。
“好不好?”
“……好吧。”
穆冬城皱著脸点了点头,谁叫他对闻熙那一脸渴求毫无抵抗力……
直到在餐桌上大战一场,死去又活来之後,他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回答闻熙生日宴会的事……但看著闻熙那脸饱足的表情,显然当他默认了,那……也就这样吧。

7、牵牵手

闻熙的3岁生日宴算得上城中盛事,闻家用酒会形式大办,邀请本城过半名流,也是昭告天下他已经正式接手闻氏。
比起上私人酒宴的性质,这才是重头戏,闻熙和孟楚早早就在会场招呼,对各路宾客都应对得体。
闻家老太爷虽然身体欠佳,等宾客来得七七八八,也在女儿的陪伴下短暂露面,在台上对独子闻熙讲了一番激励赞许的话,又伸手招他到身前,拥著他良久才把场面交给他控制,默然立在他身侧。
闻熙心情也有些激动,对所有宾客言语幽默地介绍自己,讲起这些年不务正业、贪玩误事,父亲又是如何不计前嫌,召他回家。
台下时时响起善意笑声,待他讲完後更是掌声雷动,他虽知其中必有不少假意奉承,但看到身侧的父亲目中微有泪光,台下一些相熟的朋友和亲人也神情专注,心情难免愉快到有些亢奋。
尤其是点头对他微笑的穆冬城,穿著他亲自挑选的高定礼服,外表英俊逼人,身形玉树临风,眼神温润、气质出挑,把场中其他一众俊彦都比了下去,让他不禁更觉志得意满。
等他讲完话後,闻父因身体虚弱提前离开,闻熙扶著父亲上车再返回会场,眼睛不由自主就寻找那个男人,却看到好几个老同学站在穆冬城身侧,表情奇怪,孟楚和齐业非也在其中。
他快步走过去笑著插话,“怎麽?都在叙旧?”
穆冬城本来是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看到他过来才愉悦地微笑道:“没事,大家很久不见,都在关心我的情况。”
孟楚对闻熙轻轻摇头,以眼神失意他带走穆冬城,他还没有立刻反应,一个昔日同班已经不阴不阳地说:“我是看穆同学这身礼服肯定不便宜,问他在哪里订的,多少钱?听说他在卖场做事,这个卖场收入可真不低,让人好奇呀。”
另一个同学夸张点头,加油添醋,“是呀!不知道穆同学在哪里做兼职?光是卖东西的收入穿不起这种礼服吧?”
齐业非紧抿著嘴唇看向穆冬城,眼神带点贪婪,似乎在等著对方主动求援。
穆冬城只看著闻熙的脸,笑得坦然自若,就像没看到其他人一样,“你今天好帅,讲话也很幽默。我就只想说这句话,你有事去忙吧。”
闻熙心里一半欢喜,一半愤怒,就算眼前这个男人确实不够好,但也只应该由他来挑剔,别的猫猫狗狗凭什麽来随意评判?
他脸上露出亲切迷人的笑容,伸出手臂揽住穆冬城的肩膀,用亲密的姿态大声开口,“你今天才够帅。没吃什麽东西吧?我们过去一起吃。”
那几个同学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闻熙,但闻熙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一句,直接拉著穆冬城就走了。
孟楚弯起嘴角看著他们的背影,转过头就换了表情,微皱起眉对那几个同学摇摇头,“你们啊,太不会看势头了。最近闻熙经常找他吃饭,关系还不错……你们看齐业非多聪明,他就一句话不乱说,最近跟穆冬城混得很熟呢。”
齐业非脸色都变了,眼睛瞪著孟楚快要喷出火来,却不得不应付同学们的抱怨,嘻嘻哈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闻熙揽著穆冬城的肩走了几步,觉得各种不自然,干脆把手放下去握住对方的。
穆冬城吓了一跳,轻微挣扎,闻熙反而握得更紧,还贴近耳语道:“没关系的,你怕什麽?这个会场里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性向,我爸那边也早就接受了。”
“可是……”在这个场合,这样还是不太合适吧?
“不用可是,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迟早的事,他们的目光只会放在我身上,根本不会在意我身边的男人是谁。”闻熙笑得肆意又微带无奈。
穆冬城这才放开一些,心里暖乎乎的。只要身边这个人握著他的手,其他人的眼光是怎样,其实自己也不在乎。

8、一杯酒

两个人心情都轻松下来,变得有了胃口,虽然经常有人会来跟闻熙打招呼,顺便好奇他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闻熙持续保持著那股亢奋的激情,不避嫌的对人介绍,“我同学穆冬城,也是我的密友。”
看著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那些好奇的人个个都一脸古怪,却没有人敢当面无礼,反而堆著笑粉饰太平,还要把穆冬城夸赞几句。
等人走开了,闻熙才小声耳语,“冬城,你看他们好不好玩?明明想骂我又不敢,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好。”
穆冬城也压低声音回他,“但是它们也有坏,这些东西多了,即使做恶都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还是要看它们在谁手里。”
闻熙双眼眯起,含笑上下打量身侧的男人,“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穆冬城有点羞意,“你别笑我了行吗,我知道我书读得少……”
闻熙心里一惊,看对方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才继续笑道,“你书读得少──而精,比我不差。”
穆冬城在途经的侍者手里拿过一盘吃的就往他手里塞,“吃你的吧!”
闻熙咧嘴而笑,正看到胞姐在几步之外瞪大眼睛看他,那一脸见鬼的神情有点搞笑,於是拉著穆冬城走过去,“姐,给你介绍,穆冬城。”
就这一个照面之间,他发现他姐和穆冬城两个人的表情都僵住了,随後两个人相互笑得很勉强,打招呼的样子异常生硬。
一直到切生日蛋糕的时候,闻熙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今晚的气氛让他不想去怀疑什麽,姑且认为他姐初看到他的情人,所以表现不适好了。
在孟楚、姐姐和穆冬城的陪伴下分完蛋糕,他兴冲冲地把盘子里那块往穆冬城脸上一扣,在对方的惊叫声中哈哈大笑,那一刻的快乐犹如重回十九岁。
穆冬城无奈到爆,对他孩子气的举动哭笑不得,把脸上的蛋糕抹掉一些之後责怪他,“衣服都搞脏了,这麽贵……”
闻熙不管旁边多少人看著,伸出手指在对方脸上沾一块奶油舔进嘴里,“好甜!”
“……我去洗个脸。”穆冬城叹了口气,还是宽容的微笑著摆摆手,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这一走好久都没回来,闻熙端著酒杯和蛋糕四找人,好半天才在一个角落发现穆冬城跟别人在说话。
这个别人让他不太舒服──闵峻达。
那两人不知说了什麽,闵峻达眼睛都红了,把一杯酒递给穆冬城,再拿自己手里那杯狠狠一碰。
穆冬城犹豫片刻,竟然端起来一口吞下,然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闻熙怒从心起,几个快步就蹿过去,一把拉住穆冬城往自己身边凑,对闵峻达假笑道:“达哥,抱歉都没有招呼你,实在怠慢。”
“没事,我也是刚来……”闵峻达眼神还带著余怒,表情却已十分沮丧,勉强对闻熙笑了笑就告别离去。
等闵峻达走远了,闻熙才拉著脸上发红的穆冬城坐下,“你不是不喝酒吗?我无论怎麽说,你都没喝过,今天姓闵的叫你喝,你就真喝?”
因为酒精的关系,穆冬城眼神有点漂浮,语声沙哑低沈,“他说,干了那杯酒,就原谅我耍他这麽久,也不再追究我到底跟了谁。”
“他怪你?明明是他自己死缠著你,被耍活该。你就告诉他你跟的是我,我看他敢不敢跟我抢人!”
穆冬城摇摇头,还带著蛋糕末的脸上露出苦笑,“他毕竟帮过我……我不想跟他翻脸。”
“你……”闻熙余怒犹在,心却有点酸软,後面的话也没有再说。

9、我的车,我的人(H)

穆冬城多年没喝过酒,只一杯也让他微醺,闻熙看他目光迷离的样子,怒火还没消下去,另一种火又升起来,拉住他就往会场外走,说要先送他回家。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主人先於宾客离开似乎不好,但闻熙根本不听,把他塞进车里又关死车门,甚至把座椅也放了下来。
他这才感觉到危险,伸手欲推压在他身上的闻熙,却被对方捉住双手往头顶一摁,目光炯炯,语声低沈,“我好想要,你给不给?”
“……别人会看到车在摇。”穆冬城倍觉无奈,倒不是真的那麽不情愿。
“看到又怎样?这是我的车,我的人,我要做什麽是我的事。”闻熙一股毫不在乎的模样,真是狂野又性感。
“……嗯。”穆冬城低声应了,闻熙的车本来就停在比较偏的地方,即使有人经过,也确实不算什麽大事。
闻熙心情瞬间变好,比之前还要亢奋,俯身在他脸上细细舔吻,不放过每一寸皮肤。这麽狭窄的空间,反而让感官特别敏锐,虽然身体无法完全舒展开来,那种禁忌隐秘的罪恶感却像催情剂般刺激。
穆冬城低低的呻吟了几声,在紧闭的车内听起来清晰又悠长,闻熙越发血脉贲张,双手急躁地揪住他衣领用力一扒,昂贵的真丝衬衫就分成两半裂到腰间。
这个时刻,他也没有闲暇去可惜这件衣服,只断断续续地提醒对方,“别再撕了……裤子……”
闻熙脱他裤子的力气果然小了许多,他也配合的抬起腰,让长裤和内裤都顺利除下。
他的两条腿分开来高高架在闻熙肩上,袜子和鞋却保持完好,这让他异常羞耻,比全裸更甚,忍不住把头偏到一边。
闻熙还在手嘴并用,挑逗他身上每一个熟知的敏感点,彼此硬起来的速度都是飞快,可他那个用来接受的部位显然还没准备好,只进入一根手指就牢牢吸住,缩紧著不让它更加入。
看,在车里做确实很糟糕吧……穆冬城心里吐著槽,身体因为疼痛和紧张流著热汗,闭上眼尽力放松。
可是很快……又凉又湿滑的触感从下面传来,他吃惊地睁开眼,看到闻熙在月光下半隐半现的笑容,跟吸血鬼一样邪恶冷俊,“放心,我早有准备。”
“……”他难道应该因为这个高兴再顺便说声谢谢?明明是闻熙早有预谋,才在车里放了这东西吧。
“怎麽?感动到讲不出话了吧?我这麽体贴。”闻熙继续邪笑,然後趁他注意力被转移,戴好套子慢慢推进他的体内。
这下他更讲不出话了,只在心里狂吐槽……两个人高马大的家夥,非要在这麽小的车里乱搞,到底有什麽情趣可言!
他的腰和手臂都很窘迫,两只脚也被车顶拘束著,实在称不上舒适的体位,更别提被紧压的胸腔,下面那个入口也被捅得够呛。唯一的好?就是很刺激!刺激到他快被压昏过去的程度……
其实闻熙也干得不怎麽顺畅,动作不能太大,又看不清穆冬城的脸,阴暗的光线下只靠摸的,但心理刺激带来的快感简直大於一切。加上穆冬城仿佛被放大了n倍的呻吟和粗喘,比平常多一分痛苦意味,让闻熙爽得停不下来。
所以并没能坚持多久,闻熙就痛痛快快地射了,平静下来後伸手一摸穆冬城下面是半软的,但又湿滑热烫,似乎并不是全无感觉,凑近对方耳侧低声问他,“你是射了,还是软了?”
穆冬城已经被压得快要窒息了,勉力伸手推推闻熙的脸,“起来……我都快没气了……”
闻熙这才反应过来,翻过一边把他扶起来坐好,摇下一边车窗让他呼吸新鲜空气。

5、他的底线(微H)

舒缓了好半天,穆冬城才缓过气来,苦笑著摸索自己的裤子往身上套,“下别玩这个了,好挤。”
闻熙有点抱歉地按住他的手,俯身下去一口含住他软掉的家夥,舔到它重新精神才微抬起头,“下我换个大点的车。”
“……”穆冬城彻底无语了,这男人是有车震情结吗?还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太多,所以成了对方的执念?那也已经达成,应该得到满足才是,为什麽还想得寸进尺呢?
不过,接下来他没有思考的余地,闻熙用刚刚吻过他全身的嘴和那双神手,使尽本事为他做了附带前列腺高潮的喉。
似乎想要他对这场开端不好的性事留下後半段好的回忆,闻熙在他下半身耕耘了很久,直到他实在受不了开始挣扎,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
等他从欲生欲死的感觉里回到现时,闻熙亲了亲他的嘴,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小小的火光照亮彼此的面容,“给我唱生日歌。”
他疲惫而满足地微笑著说:“不是说晚上回去唱吗?”
“你好淫荡,这样还没爽够?非要等我把蛋糕抹你身上舔光?”
“明明是你说的……”穆冬城无奈喊冤。
“呵呵,其实是我忘了,蛋糕都被分完了。快点唱,我等著呢。”
穆冬城只好乖乖地唱起那首白痴的生日歌,闻熙看著他呆呆的表情,心里觉得很满足、很高兴,一口气吹灭那点火光,在朦胧阴暗的月光下开口,“我刚才许愿了,我要你搬过来一起住。”
“……”穆冬城犹豫片刻,在阴影中摇了摇头,“对不起,闻熙,我不能。”
满腔的期待一瞬间就被打散,闻熙身体发冷,沈下声音反问,“为什麽?就因为江品培?他对你有这麽重要?比我还重要?”
穆冬城艰难的解释,“我答应过他,他帮了我这麽多……”
闻熙沈默半晌,心里一半是火般的愤怒,一半却是冰冷的失望,想要忍下的话不由自主冲出嘴去,“姓闵的帮过你,所以你要听他的;姓江的也帮过你,你要听他的;只有我没帮过你是不是?所以你不必听我的?你要我帮你什麽,你说,只要你开口,我就能做得到。”
穆冬城愣住了,眼眶一热,握紧拳头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什麽都不必为我做。”
“你就是这样,对别人都很好,对我却能这麽狠。我早该知道,你不过是仗著我对你好,不会把你怎样,就随心所欲地折磨我!”闻熙口不择言起来,激动就像回到了那个失恋的秋天。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穆冬城声音也大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发抖,随後却强迫自己冷静,呼吸一口软下语气:“我们不要吵架,好吗?”
“……我也不想吵架。”因为对方的反应,闻熙也稍稍控制住情绪,“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之後,他们还是谈不出个所以然,穆冬城坚持起来简直固执,无论闻熙怎麽要求,就是不肯搬来同住,还拿闻熙之前讲过的话来将军,“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保持各自空间。我还没搬过来住,你就已经介意到我们的差距,真搬过来你会更看不起我。闻熙,我不是白痴,我知道底线在哪里。”
道理是对的没错,但闻熙怎麽都忍不住怒气,最後一拳砸在床头柜上,用力之大让关节都出了血。
穆冬城看他这样,默默闭嘴去拿了药箱帮他消毒擦药,还被他一把推开,“不用了!你去客房睡吧,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穆冬城摇晃两下才勉强站稳,呆站了十几秒,默默转身出去。
等到闻熙出去洗澡时经过客房,看到房里没有开灯,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推开门一看就更加火大──穆冬城根本不在。
他先前只顾著生气,也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对方竟然在他这个结尾很不愉快的生日里抛下他,一个人跑了?
他急匆匆找遍家里所有地方,从浴室到阳台再到厨房,甚至连杂物间都找了,确定穆冬城是真的走人才心下冰冷。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把他独自抛下面对寂寞的空气,连脾气都不知道向谁发。
於是,就在他3岁生日的当晚,两个人之间的冷战开始了。

蓝围裙1(H)

闻熙很喜欢看穆冬城穿著围裙的样子,他以前并没有这类嗜好。
他觉得这是因为对方足够性感,而不是因为注视著那个忙碌的背影时,心里会有种被爱的温暖。
所以他要用痛快淋漓的性事来缓释那种错觉。
某天开车路过超市,他停车进去随手带点日用品,信步逛到一个货架前,各种各样的围裙让他看了眼,立刻停住脚步。
带边的粉红色……不适合,冬城一定会把它扔掉,才不会乖乖地穿给他看。
小碎的浅紫色……连他都受不了,这颜色实在太娘炮,看到就要萎一半。
波点粉蓝色大号……这个很不错,冬城穿上它会更加的干净清爽,又有点俏皮幽默,越发像个温柔的小妻子。
好吧,就是这件,他表情严肃地挑中它,还正正反反检查了两遍。
旁边跟他一起挑选围裙的女人,用W羡的目光盯著他,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把手中的围裙捏得更紧,“抱歉,只有这一件了,你选别的吧。”
“哈?哦哦,不是啦!我是羡慕你太太,这些家用的东西有老公来买。我家那个很过分诶,总是不肯进超市,多重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搬回家。”
“哦……”跟女人话家常实在不是他的长项,他感到尴尬,对女人说声“抱歉”,就推著购物车快步走向收银。
买回那条围裙之後,他每个小时至少幻想一,今天的“餐後甜点”应该怎麽吃……好不容易忙完公事,他立刻电话呼叫被他意淫整天的那个人,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差点硬了。
把穆冬城哄得提早回家做饭,他也是快步如飞往家里赶,晚餐时一直心不在焉,匆匆吃完就亲口提出生日邀请,还借机提前指定生日礼物。
看到对方纵容的态度,他终於得寸进尺,提出了想要在餐桌上来一场的愿望,穆冬城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头,於是他乐滋滋地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蓝围裙。
穆冬城愣了,看著眼前这条颜色鲜亮的波点粉蓝色围裙,看起来好像是女式的吧?
“你买错了……”
闻熙很固执的坚持,“我没买错,还挑了一阵。这已经是最好看的了。”
“不是……”穆冬城脸红了,“这个款是女式的!”
“哦……”闻熙笑得邪恶,“没关系啊,我喜欢。男式那些都很丑,不是灰的,就是蓝,这条多好看?”
“……好吧,我去洗碗。”穆冬城认命的接过来就要往身上套,却被闻熙拉住了手。
“不是叫你穿上洗碗……你先脱。”闻熙目光炯炯盯著穆冬城微敞的领口,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别的都脱掉,只穿这一件就好。”
“哈?”穆冬城这一下脸红透了。作为连色情电影都没怎麽看过的男人,虽然最近在闻熙这种搭档的实体教学之下进步神速,但这个等级的扮演式性游戏还没试过。
“冬城……来嘛。”闻熙躬下身,抱住对方的腰开始撒娇,手也乱动起来,“你要是害羞就闭上眼睛,我帮你脱。”
这更让穆冬城受不了,只得一把推开他低吼,“我自己来!”
闻熙像偷到腥的大猫一样笑了,但又不敢让穆冬城看到自己的笑容,赶紧转过身去,“你快一点,我不偷看。”
这种掩耳盗铃的“不偷看”还有必要吗?穆冬城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放在椅子上,拿著围裙奔去浴室洗了个澡,最後咬牙切齿看著那件崭新的波点蓝围裙,以壮士断腕的心态把它穿上。
“……好了。”闻熙这时候又很有耐心,还好好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发呆,只是脸上的表情堪称下流,穆冬城不得不皱著眉出声提醒。
闻熙以迅雷之势回身注视对方,略带羞涩的表情配衬这身“简单”的穿著,实在……让人食指大动。
在他热烈如火的眼神下,本来平坦的围裙慢慢凸起来一块,他忍著笑意伸手去碰,凸起来的那部分就跟著弹动了一下,然後凸得更高……
当著面贴近得呼吸相闻,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围裙,就这样活活被看硬……实在是很丢脸。
穆冬城发出一声低喘,垂下目光缩身躲避,但身後就是餐桌,简直退无可退,只能用双手撑住桌沿,满心羞意中继续嘴硬,“要做就快点……不要磨磨蹭蹭。”
闻熙往前逼近一步,用膝盖分开穆冬城那两条光裸的腿,压低身体以胯部摩擦对方翘起的肉具,双手也伸到後面,张开十指抱住紧实饱满的屁股,揉捏几下才顺著脊椎的线条向上滑动。
手指在赤裸的腰上抚摸到那条打著结的带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解开它,片刻後却又离开,继续顺著脊椎滑了回去,向下一直摸到臀瓣之间隐秘的缝隙,然後有一根手指弯曲起来没入其中。
穆冬城的呼吸乱了,出於本能伸手搂住闻熙。只有这样的拥抱才能让接受侵犯的行为变得坦然,最大程度减少那种身为男人却把身体向同性敞开的羞耻感。
闻熙存心要玩够本,还真从冰箱里拿了几盒酸奶,掀起那条围裙的下摆……
穆冬城被冰得直哆嗦,硬起来的地方都要软了,他一边说著抱歉,一边兴致勃勃地继续涂上去……然後专心细致地开始吃。
差不多舔完了一盒酸奶,蹲在穆冬城身前的闻熙才抬起头来微笑,还意犹未尽伸舌舔舐唇边剩余的白色粘稠物。
“真好吃……”
“……”穆冬城已经顾不上说话,腰部抵在餐桌上直喘粗气。

蓝围裙2(H)

虽然以前交往过的人不算少,闻熙也从没跟人玩过这套,并不是有什麽心理阻碍,只是完全没有这种兴致罢了。
男人的那玩意儿能有多好吃?浇上甜浆也不会变成棒棒糖……只不过为了取悦床伴,相互尊重彼此的需求和欲望,作为承受的一方,炫技和忍耐都远远大过快感。
但现在他的感觉确实跟以往不一样,他没有夸张其辞,是真的觉得穆冬城那根很可爱,也“很好吃”。
今天他可算食欲惊人,不但亲自尝试变种的冰火九重天,还想吃了又吃。
他撕开第二盒酸奶的包装,照样用指尖蘸取涂抹在穆冬城身上,继续伸舌贪婪的舔舐、吞进,还把沾满酸奶的手指伸进对方的後穴。
这东西显然不能完全代替润滑剂,粘度太高而水性不够,但他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反对,稍稍带点阻滞的摩擦也很有感觉。
被他用手指和唇舌前後交攻的穆冬城很快就忍不住了,摁著他的肩膀射到头晕眼。
稍微平缓了呼吸之後,穆冬城整个人软倒在身後的餐桌上,闻熙站起来拉起对方的腿放在自己腰间,动作飞快地戴上套子,就著面对面的姿势并不困难地插了进去。
穆冬城被一开始就很凶猛的节奏撞得大叫,随後红著脸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偶尔睁眼看一看闻熙,又被他嘴角和脸上残留的白浊物惊到,淫靡的感觉让下半身更加酥麻胀热。
那件可恶的波点蓝围裙还穿在穆冬城身上,他好想悄悄伸手去把它解开丢掉……但是每他刚一把手指滑过去,闻熙就马上摁住他的手腕粗声要求,“不要……”
他无奈到极点,只得在每快感和疼痛交杂时用力地揪住它蹂躏,把它揉得皱巴巴、惨兮兮,看起来已经不像条崭新的围裙,反而像条旧抹布……嗯,现在他感觉好多了,这样似乎真的可以泄愤。
伏在他身上大力操干的闻熙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凑唇吻住他,用舌尖追逐他口腔里每一敏感的神经,他被吻到差点窒息,近乎昏迷地张著嘴、松了手,迷迷糊糊中感觉对方离开了他的身体,然後把他翻了个面,换成趴在餐桌上……
闻熙看到穆冬城身後的景象,只觉得下腹一紧、鼻间发痒,差一点喷出什麽不好的东西。
系著一条蓝色带子的细腰下,是两片形状完美的臀瓣,笔直的双腿之间却一片狼藉。这种阳刚被扭曲、干净被污染的观感,实在倍加刺激。
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了,闻熙勉强逼迫自己转移视线,扶起胯间也是一片狼藉的肉根再插进,对方体内的温度已经很热,他大力地征伐一阵,又把润滑剂倒了些上去。
接触到凉意的穆冬城出於本能绷紧身体,收缩咬紧的滋味令置身其间的大家夥销魂到发痛,闻熙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臀,响声很大但没有怎麽用力,喉间压抑的声音快到临界点,“放松点……别咬我……”
已经射过一,穆冬城没这麽容易再射,闻熙却执意想要跟对方一起登顶,延缓抽查节奏的同时还伸手绕去对方的胸前,细细玩弄那两颗早已挺立充血的乳头。
胸口和乳头都被指腹略带粗糙的皮肤揉捻摩挲,穆冬城立刻发出难耐的鼻音,有的男人这里没什麽感觉,有的男人比如他,就反应夸张,只被摩擦乳头都会浑身颤栗。
快感太多,脑子不够用了……穆冬城感觉又要缺氧,眼角的热泪不断往外冒,下体却在强度不断增高的刺激中再挺立起来。这一感觉已经没那麽清晰,整个下半身变成一片似的,酸胀酥软,想要射精却没力,连两条腿都快站不住,虚脱得任由对方向後拉著他的手臂一下又一下重重的侵入。
持续这样强势的体位插了一会儿,闻熙放开对方的手臂,穆冬城软软地趴下去,被闻熙捏著屁股的两侧一边揉弄一边撞击,时不时还会伸手去下面摸一把,发现对方一直硬著,才安心地发出惊叹,“看来你也很喜欢嘛……冬城。”
穆冬城向来不爱在性事里说话,对闻熙语言的刺激却很有反应,这不知怎麽想要回应起来,勉力抬起头向後看了他一眼,用喘到只能发出气声的嗓音低低地说:“是还不错……你不要摸一下……跑一下……”
闻熙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受宠若惊,连忙把穆冬城翻饼似的再转回正面,双腿架在他肩膀上,方便帮对方抚慰前面。
他拿出足够的耐心,用五个指头和掌心轮流讨好对方湿漉漉的二弟,大量的前列腺液已经把它浸得光润滑溜,在温柔的爱抚中愈发显得饱满可爱。
每一被指腹扫过前端肉乎乎的头部,穆冬城就忍不住发出大声的呻吟,这时候全身瘫软,只想射精,哪里还会考虑到吵到隔壁的问题……反正闻熙一直强调,这件房子的隔音超好,加上是顶楼,肯定没什麽大不了的。
这是闻熙先射,居高临下欣赏穆冬城那脸欲仙欲死的表情,简直跟吃了催情药一样有效。
他本来就忍得够久,最後又任性地抽掉套子直接插进去了,肉贴肉的热力接触没能坚持几分锺,他就盯著穆冬城被干到失神的面孔一泻如注。
对方实在爽到意识模糊,满头满脸都是湿漉漉的汗和泪,连他射精了都不知道。察觉到他呻吟著停止动作,还撇著嘴伸手去摸自己的胯下,却被他苦笑著打开了手。
“我来!”他闷闷地吼了一句,低头含住那根已经被玩弄到通红的家夥,使尽舌技让对方在最短的时间里宣泄出来。
充血太久也不是什麽好事,他吐出嘴里稀薄的精液时,才彻底放下了心。
穆冬城沈浸在高潮後漫长的余韵里,良久才睁开眼拉扯身上的围裙──它现在不但是块抹布,还是一块破了的抹布,激战中不知是谁把它弄出一个大洞。
他们俩小小的吵了个架,双方都拒不承认是自己干的,穆冬城正好借题发挥,“好吧,这东西会让我们吵架,以後不要玩这套了。”
闻熙只得苦著脸承认,“好吧,是我弄破的可以了吧?下我会买撕不破的!”
“……”对於穆冬城来说,这种诡异的走向似乎更糟糕了。
__________________完_____________________

51、冷战

这一冷战,闻熙不打算先去低头。
他是真的有点心灰後怕,有著被抛弃的历史,他本来就不那麽信任对方,如果他在那男人心里真的这麽无足轻重,那就到此为止吧。
趁自己还没有再陷,那些激情喜悦都当作错觉就好,反正最开始他也只是想要弥补一下过去的那个自己。
可笑的也是他自己而已,本来想在对方身上找回些什麽,结果反而失去了些什麽,所幸才刚刚有点苗头,现在放弃一定还可以。
他一头埋进忙的工作里,想要忙碌的话,他可以比任何人都忙。即使身边所有的下属都战战兢兢,害怕他严厉到近乎苛刻的态度,连孟楚也单独问他是不是出了什麽问题,已经好几天没有笑过。
他有点吃惊,孟楚不说他还没有发现,回想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自从那晚以来,他真的没有再笑过。
这个事实更让他生气,尽量调整面部肌肉对孟楚露出个笑容,“怎麽样?”
孟楚尴尬地看著他摇头,“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他怒到无语,沈下脸拿笔在文件上签字,用力到差点划破纸面。
“那个……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他?或者我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不必了!”闻熙沈声拒绝,即使自己不好过那又怎样,习惯就好。时间一久,看起来也跟别人没有两样,他早有经验,算是驾轻就熟。
孟楚不便再说,只得拿著文件出去,走到门口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如雷电般劈中了闻熙的心──他的痛苦郁闷有这麽明显?孟楚在同情他?
一股怒火由内向外烧起,他随手拿起刚才签字的笔狠狠甩了出去,觉得还没顺气,又把整个笔筒一把扫到地上,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才觉得稍微舒服了点。
其实这场冷战也没有持续很久,但闻熙的感觉里就像过了几个月。让他非常意外的是,到这个周末的早晨,穆冬城竟然主动给他打来电话,还像往常一样约他练拳。
他很想冷言冷语几句,却鬼使神差地立刻答应了对方,匆匆开车赶到地方才对自己十分生气,臭著一张脸快步走进俱乐部。
穆冬城表情很平淡,看到他就露出自然的微笑,“来了?陪我练一场。”
很好!闻熙换了衣服就蹿上台,出手毫不犹豫,好几都打到穆冬城弯下腰去,喘得略显狼狈。
但就算这样被他挑衅,那男人还是没有生气的样子,照样对他微笑著,带上几分讨好的意味。
洗澡更衣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在对方身上的杰作,好几颜色变的瘀伤,那已经是留了力道的。
他心里的气消下去不少,但也有点酸酸地发疼,在细密的水柱中闷声开口,“很痛吧?你怎麽就喜欢玩这个?下我们换个运动去玩。”
穆冬城微抬起眼看他,还是笑得那麽阳光,“不会很痛,你留了力气,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就是因为自己太弱,一个男人总要别人来保护,不好。”
“……随你。”闻熙本来要说“我可以保护你”,听到後面两句又不是滋味了,但不想再吵架,只得压抑情绪顺著对方。
出了俱乐部,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吃饭,上菜前穆冬城斟酌著言辞主动求和,语气诚恳急切。
闻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又不敢高兴得太早,审视般看著穆冬城反问,“除了搬过来跟我住,其他什麽事都可以?”
“嗯,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要求我的,我都尽量听你的。”穆冬城目光坦然,看起来那麽认真。
闻熙却露出个略带嘲讽的笑,手指轻叩桌面,想了一会儿,头往前凑过去紧贴对方的耳朵,“我想玩式,你愿意吗?”
穆冬城眼睛微微睁大,“什麽式?”
闻熙用特别邪恶的语气压低声音,“捆绑、强奸、制服、情趣工具……其他的想到再说。”
穆冬城一愣,眉头皱起,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上半身都绷紧了。

52、听你的(H)

闻熙用特别邪恶的语气压低声音,“捆绑、强奸、制服、情趣工具……其他的想到再说。”
穆冬城一愣,眉头皱起,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上半身都绷紧了。
闻熙紧紧盯著对方的眼睛,脸上又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容,摆摆手正要开口说出“算了吧”,却看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重重点了个头,用很小但很清晰的声音回答,“好。”
这轮到闻熙怔住,看著穆冬城脸上已经回复平静的表情,觉得这男人说不定想玩以退为进的招,或者认为他只不过嘴上说说,就等著他下一刻开口揭晓这是个玩笑。
他在心底冷笑,也弯起嘴角点了一个头,“你同意就好,吃完午餐就去我那里?”
穆冬城依然面无表情,良久才再点头,“嗯。”
不出闻熙的意料,这一顿穆冬城吃得很少,虽然脸上看不出来,心里肯定在害怕……又或者是与害怕相反的兴奋?他还记得他们第一上床的时候,穆冬城才是主动要玩捆绑游戏的那个人。
吃完午饭,闻熙直接把车开到情趣商店,当著穆冬城的面挑选了一堆特殊用品。
穆冬城的脸色有点僵硬,但一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只是偏过头不再看他。这让他更不舒服,如果不喜欢那就直接说出来,装出一副别扭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既然对方自己都不怎麽珍惜身体,他又有什麽必要去心疼呢?怀著这样的心情,他结完帐之後还把一大袋子东西递到了穆冬城手里,“你再看一下,有什麽接受不了的,就挑出来。”
穆冬城被动地接过袋子,眼神有点空茫,半晌才紧抿嘴唇摇了摇头,用极低的声音恳求般说道:“走吧。”
两个人一路沈默,闻熙在等那个男人说出反悔的话,用软化的态度找个台阶下,也顺便给他一个台阶下,但穆冬城就是不出声。
这让他的怒意越积越,一进门就动作粗暴,把对方推倒在沙发上,从那袋可怕的东西里翻出手铐、串珠和按摩棒来。
穆冬城身体抖了一下,随後又镇定下来,身体一动不动地平躺著,紧紧闭上眼睛,只有睫毛不住颤动。
闻熙怒极发笑,为怕自己心软,干脆把眼前这幅身体整个翻过去,两只手铐在背後,两条腿拉下来分开跪好,再慢条斯理解开对方的皮带,拉下长裤和内裤,恶意地用力拍打两片紧翘的臀瓣,发出清脆的劈啪声。
即使看不到男人此时的表情,他也知道肯定是又羞耻又害怕的,也许还有屈辱……因为对方耳後和脖子全部都在发红。
还是不肯出声吗……他掰开对方已经被打红的臀瓣,盯著那个缩得紧紧的小洞看了看,再伸出手指在温热的穴口按压几下,顺便伸进去试了试紧张的程度,才拿起冰凉的串珠从穴口慢慢塞进去。
珠子并不算粗,不过在没有用润滑剂的情形下肯定不会很愉快,但是刺激也更明显,男人立刻发出短促的惊叫,之後闭住嘴随著珠子的入喘息起来。
闻熙当然不会满足於这一点反应,刻意用下流的话去刺激对方,“很爽吗?还是很痛?不管爽还是痛,你都要说给我听,跟哑巴一样怎麽玩?”
在他说著这些话的时候,男人把那串珠子吃得更紧,让他插进去的动作受到很大阻力,他不禁轻笑著在对方臀上又拍打几下,“放松一点,不要这麽饥渴。还没上正餐呢,就吃这麽紧?你要配合我,无论舒服还是难受,要跟我说,不然受伤了我可不负责。”
男人粗粗地喘著气,勉力放松了一点,微微向後仰起头低声说:“我……还好。”
“什麽?”闻熙其实听到了,但因为不高兴而故意再问,“你说很好?那我就上大家夥了,你肯定喜欢。”
他很粗鲁地抽出那串珠子,直接换了按摩棒抵在对方的穴口用力往里捅,就算是中号也堪称巨棒,比他那根小不到哪里去。
跪在他身前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忍不住扭动腰臀向前逃离,却被他揽住腰向後拖,“躲什麽,你不是感觉很好吗?”
见对方还是咬著牙不肯出声,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粗暴,把整根假阳具都缓缓插进对方体内。听著男人张大嘴呼吸的声音,还有满身冒出的汗珠,他暂时停了手等对方缓过来才继续问,“现在觉得怎样?”
“很痛……”过了好几秒,男人用极低的声音回答,整个身体都脱力般趴在沙发上不再挣动。

53、你想要,我就给(H)

“要我停下来吗?”闻熙的声音很冷漠。
“能不能……换成真的?我不喜欢这个。”穆冬城勉力撑起身体来,扭头对他露出个汗涔涔的笑,“我要你的。”
“干……”闻熙愣了愣,下面几乎立刻起火,又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很生气,轻骂一句就把怒火和欲火都发泄到对方身上。
他用力拔出那根按摩棒,用最快的速度解开裤链掏出自己那根,草草倒了点润滑剂在上面,就急躁地往对方身体里挤进去。
穆冬城似乎在极力放松,他挺进的过程并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反而十分畅顺。为了表示嘉奖,他伸出手灵活的爱抚对方前面那根,还有照顾到下面两颗蛋囊和挤压会阴,几个爽点并驾齐驱,力图让男人用最快速度嗨起来。
大操大干一阵之後,他觉得真是痛快淋漓,爽到爆的感觉让他动作愈发粗暴,伸手揪住对方短短的头发,迫使男人的头顺著往後仰,还附耳过去低声调笑,“这样你爽不爽?还要我更用力一点吗?”
“别揪我头发……”穆冬城的身体变得僵硬,哀求般加大声音,“放开,闻熙,你别这样!”
闻熙当然不会乖乖听话,这种游戏就是适度的反抗才更刺激,他觉得这时候才渐入佳境,於是手上揪得更紧,下面也干得更狠,自己尽兴的同时还不忘记猛烈刺激对方的爽点。
肉体相互撞击的声音节奏很快,两个人身上都是汗液飞溅,每连接又分开时,彼此的皮肤都粘粘的,似乎相互挽留著不舍得分开一样。闻熙快要迷上这种感觉,放慢了速度进得极再整个退出,反复刺激对方已经有点红肿的穴口,身下的躯体就挣扎得更加厉害。
“闻熙!停下来!放开我……很难受……”穆冬城一边扭动挣扎,一边扭头向後恳求他,却被他摁住头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有屁股高高向後撅起,这个视觉冲击让他差点早泄,赶紧停一停才闭上眼继续插进。
随著他疯狂的操干,对方挣扎的力道逐渐减弱,後来就软下身体任由他进出了,嘴里的话却变得乱七八糟,还带著低声的抽泣。他听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放开我”、“禽兽”、“畜生”什麽之类的,看来真是玩得入戏了。
再然後,骂声也越来越低,又变得不出声了。他淋漓尽致地射完之後把穆冬城翻过来,才发现对方眼睛闭得死紧,满脸都是分不清汗还是泪的水迹,嘴角破了皮,还有咬出来的血印,下面却已经爽到射,沙发上都弄脏了一片。看来对方後来不出声,根本就是晕过去了,只不知道到底是爽晕的还是气晕的?
他冷冷想著──这都是你自找的,但又忍不住有点心疼,再一看自己射过的那根上沾有血迹,对方那个入口也是红白一片,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赶紧解下手铐,扶著男人在沙发上躺好,还托著穆冬城的下巴舔了舔对方的嘴唇,把舌头也伸进去搅了一圈。
经过这番骚扰之後,穆冬城的眼皮迅速颤动,随後慢慢睁开,看到人就往後猛地一缩,“滚!”
他看著对方脆弱和恐惧的眼神,心里突然非常的不舒服,放柔声音说:“你受伤了,以後我们再也不玩这个了,好不好?”
穆冬城缩著身体看了他半天,表情渐渐迷茫,“……闻熙?是你?”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了,闻熙压下心里的酸意点点头,“是我。”
似曾相识的对话……好像不久前就有过这麽一幕。闻熙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直说,干嘛要勉强自己?”
穆冬城的眼神变得清醒了,放松身体对他露出个微笑来,“其实还好。”
“但是你真的不喜欢这样,对吗?”
穆冬城想了想,点点头道:“嗯……不过你想要,我就给。我能给你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
闻熙说不出话了,也不想再说什麽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去拿药箱。

5、恨我吗

洗完澡做了清理再上完药,穆冬城蔫蔫地睡了。到半夜时翻得厉害,闻熙被他的体温热醒,伸手一探他额头,竟然烧得不低。
闻熙彻底惊醒,扶他起身就要往医院送,他却死活不肯,烧红的脸上满是羞意,只说吃点退烧药就好。
闻熙又打电话给自家医生,要求半夜出诊,等医生匆忙跑来给穆冬城挂上吊瓶,天已经蒙蒙亮了。
刚挂上瓶的时候,穆冬城已经烧得有点迷糊,挥动著手臂翻动挣扎,闻熙只得用力按住他的手。这股束缚使他反应更大,乱扭著身体说起胡话,都是“滚开”、“畜生”之类,脾气还真不小。
闻熙心里当然有点内疚,但更多的是猜疑困惑,对方说的那番话当时很动人,却经不住事後细想。
既然这样抗拒粗暴的行为,为什麽当初还要主动同意玩式?那个极力讨好闻熙的穆冬城,与眼前这个极力抗拒闻熙的穆冬城,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
如果还是当初十九岁的少年,闻熙一定会相信对方为了爱情才会扭曲自我,可惜他们的少年时代早已过去。
穆冬城可以从闻熙身上得到些什麽?又需要付出些什麽?只要基於现实稍稍考量,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闻熙一边心疼一边冷笑,握著对方的手阻住挣扎的力道,为了让他好受些,还特意把吊瓶的滴速放缓,但这只是身体不自觉作出的行为,脑子里已经驱走了所有不应该蔓延的感性。
打完针,穆冬城的烧渐渐退了,浑身都开始出汗,闻熙喂他喝了不少的水,还给他煮了点白粥吃。等到他真正清醒过来,早过了上班时间,闻熙又体贴的跟他说有帮他请假。
闻熙自己也打算翘班一天,实在有事就电话和网络指挥,这场亲自照顾实在甜蜜温馨,也是第一两个人窝在一起度过整天。
穆冬城很满足的样子,时时看著闻熙露出微笑,等闻熙一看过去又把眼神转开了。
闻熙偶然注意到这点,捉住他下巴扭向自己,似笑非笑地问道:“怎麽?恨上我了?很想报复我吗?”
他愣了愣,闻熙直白点明,“就是昨晚我对你做的事。”
穆冬城脸上发红,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看闻熙非要个答案,才眼神认真地摇摇头,“没有,我怪你干什麽,是我自己同意的。”
闻熙凝视他坦然的眼睛,很想继续问下去──那你自己记不记得,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烧的时候是怎麽骂我的?
可是话到嘴边,终究咽了下去,就连闻熙也有点害怕听到让一切都丑陋不堪的答案,害怕这麽快就相互翻脸揭开老底,再也没办法假装彼此还是那一对曾经相爱的少年。
经过这件事,闻熙越发有点意兴阑珊,明明还是很想要跟穆冬城相,想要时时看见对方,但不怎麽想要上床。
这显然不是个好的讯号,在闻熙对自己的认知里,喜欢一定会想要上,不想上,就说明不再喜欢。还愿意跟对方相,应该是身体的某些习惯和记忆而已……毕竟自己曾经许多年对穆冬城念念不忘。
那不过是个执念罢了,现在的自己也得到了,还是放手吧,再给一笔钱,也正是对方想要的,皆大欢喜,再见亦是朋友?
可闻熙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会产生一种类似於恨意的烦躁,作为从来没有缺过物质的人,闻熙可以接受任何情人物质上的需求,唯独现在想到穆冬城也要那个,就变成完全不行的感觉。
其实只是因为自尊上的不甘心吧,“穆冬城从没真正爱过闻熙”这个念头,想到就会让人莫名狂躁。
闻熙什麽道理都对自己讲得通,还条条是道,但施行起来十分困难。只要每天还想见到穆冬城,那些狂躁的念头就会被身体的惯性牢牢压住。
见面、吃饭、温存、说笑……一切都与平常相同,除了不再上床做爱。

55、罗曼蒂克的剩余

一连十多天下来,穆冬城也感觉到闻熙的变化,许多欲言又止,终於在周末那天的晚餐後,期期艾艾开口,“闻熙……那个……今天要我过去睡吗?”
闻熙正在神游物外,随口搭话,“要啊。”
穆冬城微红的脸变得更红,却带著笑点点头,“嗯。”
闻熙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想著怎麽推掉,脑子转了转後灵光一闪,温柔而歉疚地握住对方的手,“要不然还是算了,我怕你伤还没有好。”
穆冬城弯起的嘴角弧度更大,眼神满满都是愉悦,虽然脸红得在灯光下也非常明显,“我已经好了,不信的话……你今晚亲自检查。”
对於穆冬城这麽闷骚的人而言,说出这种程度的挑逗已经算很过分,闻熙有些吃惊,随即心情变差,冲动之下口不择言地冷笑起来,“那你想好怎麽玩了吗?你知道我喜欢玩得刺激一点。”
穆冬城亮晶晶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半晌才勉强挤出个笑来,“你想玩什麽,我可以配合你。”
闻熙觉得有那麽一丝恶心了,别开脸冷冰冰地说:“我更喜欢对方主动。”
“那……”穆冬城皱起眉看向闻熙的脸,额前和鼻翼都冒出汗珠,动了动嘴唇又闭紧,反复几才低声续道:“那我只能普通的主动,可以吗?其他的我不会。”
闻熙心情稍稍好了那麽一点,挑眉反问,“要是我说不可以呢?”
穆冬城表情窘迫,似乎快要哭出来一样,“那我也没有办法……闻熙,我们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吗?你是受了什麽刺激,才突然喜欢那个……呃,玩刺激的?”
这是在表达关心?还是想逃过一劫?不管怎麽说,闻熙觉得这也比毫无原则的讨好要强,起码这样的穆冬城还挽回了一点点底限?
“那好吧,我们回去,你就像上那样给我跳个舞就好,上你没有跳完,所以不算。”闻熙龙心一悦,讲的话和表情都厚道多了。
听到又要跳舞,穆冬城立刻面有难色,但还是抓紧机会点了个头。不管怎样,跳个脱衣舞总比玩绑缚强上要好太多了。前者只是让人不好意思,後者……那简直算是噩梦了。
於是这一晚,闻熙终於享受到了来自穆冬城的“热舞诱惑”,虽然跳得没什麽章法,节奏也时快时慢,但毫无疑问效果一流。
只看了几分锺而已,闻熙胯下那根就硬似热铁,不断更换坐姿才能勉强压住扑上去的欲望。
看他一路舞动著过来,闻熙示意他用嘴解开自己的裤扣和拉链,光是这个流程就重复n才成功,某位可怜的小兄弟已经快要憋得爆炸了。
不过,等到对方扭动著腰部主动坐上去的时候,闻熙觉得一切等待都有了价值,爽得低叹一声,牢牢揽住他紧抱不放,凑唇在他耳边催眠般鼓励,“很好,继续……”
那一夜十分销魂,虽然做的时间并不长,但质量真是很高。可能因为两人都有阵子没做了,双双情绪高昂,身体的反应也很激烈。
闻熙压在心底的那些不快暂时退去,他对穆冬城的要求其实并不算太高。他们已经是成年人,当然可以有现实的考量,但也一定要有些罗曼蒂克的剩余。
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只能接受这样虚实参半的感情,赤裸裸的供求关系会让他恶心。哪怕其他交往过的或长或短的情人,他也要首先确定彼此都有吸引,才能进一步容纳对方的物质渴求,否则他根本不必恋爱,直接召妓就好。
完全没有感情投射的肉体交缠,他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他不喜欢,也不至於沦落到那一步。喜欢他的个性,他的性能力,跟喜欢他的外表或者家世,他都没什麽接受不到的,但如果仅仅喜欢其中一样,就太不美好,从而使双方变得过於廉价。
总的来说,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家夥,他埋怨过穆冬城只对喜欢自己的人苛刻,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苛刻。不同的是,穆冬城的行为带著投机,而他的行为非常任性。
他任性的那个部分只有很熟悉亲密的人,才会经常看到,在旁人面前显现的只是一个完美无暇的人类雄性范本,除了性向还算得上特殊之外,一切都是正常精英模式,就像那种小说或者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56、划地盘

当他又一刻意的忘记戴套,并且刻意失控的射在那男人体内,一种完全占有的满足感让他近来的坏心情完全得到安抚。雄性果然还是都爱划地盘,他意识到这点之後竟然有点脸上发烫,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了。
太幼稚了……但是也太爽了,这种行为本身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生理上也就比一般的安全性行为多那麽一点点快感,但心理上的快感卑鄙而隐秘,让他每都会爽上好几天。原因可能出在“不安全”这三个字上,越是不安全的性行为,对方越是容许他做,就越能说明对他的信任程度。
对别的性伴他从来没有这样自私和幼稚过,而且这种行为对他自己来说也要承担同样的风险。刺激、冒险、信任、交托……这麽复杂的心理交缠,自然比安全的性爽了太多。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被自己吓到──他到底,曾经有多喜欢穆冬城?现在又有多麽喜欢?
这个问题让他心惊,身体也跟著变凉,彼此的汗水和体液都还交融在一起,他就猛然从对方体内抽出来,喘著粗气盯住穆冬城的眼睛细看。
穆冬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红著脸推开他要去穿内裤,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臂,“冬城,你对我到底……”
“到底什麽?”穆冬城注意力完全被他转移,一脸好奇地看他,都忘了继续害羞,也没有因为被抓痛而推他。
“你要说真话,告诉我……你……你喜欢……”闻熙额前冒出汗珠,那麽简单的一句话,不过是五个字而已,他们此前虚情假意都不知道说过多少,可临到头来他竟近情情怯,开始害怕知道那个真正的答案。
“我会说真话,你想知道什麽?”看他如此紧张的表现,穆冬城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你……”闻熙又结巴了一下,在心里已经把自己骂到臭头,但话到嘴边不由自主转了弯,“你喜欢我快还是慢?”
穆冬城脸又红了,却诚实回答,“都喜欢。其实时间不用太久,感觉到了就好。”
做完一场高质的性爱,他们晚上睡得很早。不过闻熙是在装睡,那种紧张又亢奋,患得又患失的心情并不陌生,但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他闭著眼睛直挺挺躺著,脑子里的念头多到数不清,像电车般急速驶过,可过一会儿又能清醒一下,提醒自己“糟糕了、不好了……这个情形不对劲……”
几乎大半夜,他都这样时而清醒时而迷登,後来因为太过疲劳才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身边已没了人,失落中打著哈欠起床,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又立刻高兴起来,过山车般时低时高的情绪太不健康,他明知这点,也对自己下降的自控能力无可奈何。或者潜意识里……他其实根本就不想去自控。
爱情,是多麽虚幻的东西,多麽残酷的东西,却又是多麽美妙的东西,像罂粟、像酒、像迷药……等等一切致瘾的东西,但还要比它们诱惑百倍。
就算只是一个幻象,也能让人尝到极致的痛苦与快感,他很久以前尝过,用了很漫长的时间都没有忘记和放下。这一本是为了彻底放下才拿起,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得这麽快,又再陷到这个度,但有什麽所谓呢?他还有的是资本去挥霍。
他不过才三十岁,怎麽能甘心一辈子不再爱?这些年都没有遇到对的那一个人,可是回来看到穆冬城的第一眼,他当时就心摇魄荡。
之前他都不愿意承认这点,到了现在他却有了正视自己的勇气。一定是所谓“爱”的感觉给了他新的勇气,那就像一场重感冒,一场高烧引发的热病,干出什麽混帐事情都可以被自己原谅接纳。
他吃完早餐匆匆赶去公司,对每个员工和颜悦色,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离下班时间还差十分锺就往专用电梯里走。
约吃饭的短信立刻发过去,打电话过去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对方很快就回了一个“好”字,这让他在电梯里独自雀跃著挥舞两臂。
穆冬城那边很忙,下班时间过了才出来,吃饭时间剩得很少,他也体贴对方在附近吃快餐就好。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吃什麽,只在意跟谁一起吃,此刻看著眼前的男人就能增长一倍的饭量吧……
两人在穆冬城常去的快餐厅点了套餐,彼此都没怎麽说话,他一直笑吟吟地看著对面吃,对面的穆冬城也回以微笑。
这种好气氛在吃到一半的时候被人为破坏,他们俩都不想见到,而且最不想一起见到的人──或者不能称之为人的家夥出现了。

57、太刺激(H)

看到闻熙,易铭科这并没过来骚扰,只赶走了其他顾客,跟他带著的一个少年占了隔壁桌大声讲话。内容下流淫邪,句句都在刺激他们两个,跟当初闻熙在那家俱乐部里听到的大同小异,却更加细致露骨。
“我念念不忘的那个,他最喜欢被绑起来,用鞭子或者皮带抽他,然後从後面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干他,他就会哭著射了!”
餐厅的老板和侍者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这可是大白天,他们从没见过这麽下流的人。
闻熙听得头上爆出青筋,站起来就要往那边走,穆冬城飞快地伸出手拉住他,对他慢慢摇了个头,然後反拉住他走出餐厅。
他心头的怒火被一阵冷意堵住,但不久之後就像被浇了热油──我要为你出头,你不肯?只拉我走?你心疼他?还是害怕跟他当面对质?揭出你那些不愿意被我知道的丑事?
闻熙强忍情绪一个下午,早早给穆冬城发了短信说要在家里吃饭。对方立刻回复过来一个“好”字,他冷笑著盯住手机屏幕几分锺没挪开视线。
他已经发现了穆冬城的行事规律,每一伤害过他之後都会贱兮兮的讨好,但如果他主动体贴容让,对方反而会摆高姿态。
从前是这样,现在更明显,当初分手後打来的电话他没有接到,主动打过去就已关机;前阵子他真心想要放手,晾了对方一周,求和的电话就打过来;今天的事也一样,他把人家当个宝,人家把自己当成草,宁肯忍耐那些下流的侮辱,都不愿意看著老情人被他出手教训。
从公司出来匆匆回家,闻熙开门就看到灯是亮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穆冬城还没脱下围裙,正在厨房里洗筷子盛饭,好一副居家人妻的模样。但这让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几乎就要失去理智,他可以接受不完美的、有污点的穆冬城,却不能接受一个欺骗他、虚情假意的穆冬城。
被他阴骘的目光看著,穆冬城有所觉察,头也不回地笑著叫他,“你回来了?快来洗手准备吃饭。”
闻熙觉得呼吸都无法顺畅,他不想再生活在这种漂亮的谎言里,冲上几步拽住穆冬城的手臂就往客厅拉。
穆冬城被他拉得一路踉跄,却并没挣扎,而是顺著他忍住痛疑惑地问:“你怎麽了?闻熙?发生什麽事了?”
闻熙一言不发,把穆冬城拉到茶几前扫掉上面的东西,从後面摁住对方,抽下领带绑住手腕往茶几脚上系紧。
穆冬城身体微微发抖,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感觉他用力十分之大,以为他想要玩“刺激游戏”的欲望特别强烈,也就不再反抗了。
闻熙表情冷漠,眼睛却像在喷火般亮得灼人,一把撕开穆冬城的长裤,随即把内裤也给撕了下来,然後抽出自己腰间的皮带,掂了掂才狠狠一下抽在对方的臀上。
随著火辣辣的疼痛,穆冬城“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就又被抽了一下,被抽到四五下之後,穆冬城的心和脑子一起变冷,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念头也变淡了。
闻熙的情绪很乱,也很亢奋,这种带著性欲的暴力行为当然是超级刺激的,但无论多麽强烈的快感无论如何都无法盖过心底的那股酸涩。
他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抽下去,眼前线条流畅紧实的後背和臀部已经伤痕累累,暗红的印迹中渗出丝丝色泽鲜浓的血液,穆冬城却始终没有说话,只发出低沈沙哑的喘息和呻吟声。
闻熙抽得累了,随手甩掉皮带,给自己戴上套子进入身下的男人,揪住对方的头发疯狂地操弄一阵後,他才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这样被干,你是不是真的更爽?”
好几秒都没等到答案,他伸手掐住穆冬城的下巴转向自己,看到对方睁得很大却显得陌生而空洞的眼睛。
“我以为……我都可以……但还是不行。”
穆冬城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低到听起来像是在哭,“闻熙,分手吧。”
闻熙几乎立刻就软了,从他体内抽出来解开他的手腕。
穆冬城扶著沙发慢慢往卧室里走,闻熙追上去想要扶他的手被他推开,“别再来了……别再碰我,闻熙,我们就到这吧。”

58、原谅我

闻熙站在他身後,看他动作迟缓地从衣柜里找到干净的内裤穿上,再脱掉被撕扯抽打得稀烂的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干净的旧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还是当初开始在这边过夜时他自己穿来的那套衣服,後来闻熙给他买了很多新的,他就把这套旧衣服一直留在抽屉里,也许潜意识里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当他再转过身走出卧室,把钥匙圈上闻熙家的这一把拿下时,闻熙才真的意识到他说分手不是闹脾气而已,情急之下冲上来挡住他开口哀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冬城,我是妒忌他才会昏了头。”
穆冬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於现出一丝裂缝,眼神十分迷茫,似乎完全不懂这个问题从何而来,“妒忌?你说的是……易铭科……那个畜生?你妒忌他什麽?”
“……”闻熙发觉自己很可能弄错了一点什麽,但却是致命而关键的那一点什麽,脸色不由自主沈下去,小心翼翼地说:“你跟那个姓易的畜生,以前的事,不是你自愿的?”
穆冬城蹙起眉头、呼吸急促,眼睛也闭了闭,随後别开面孔,从闻熙怀里挣脱出去,“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都过去了,我不想说……”
讲到这里,他表情又坚硬明晰起来,睁大眼直直看向闻熙,“你不用讲别的人、别的事,我只想跟你分手。”
闻熙突然有种直觉,如果现在不抓紧机会挽回,穆冬城可能再也不会回头,赶紧跳前几步挡在玄关不让他过去。
“闻熙,让开。”穆冬城脸色很不好看,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背後伤得不轻,强撑了这麽久实在很辛苦,偏偏走得还不顺利。
闻熙看对方虚弱的模样,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愧疚,干脆咬咬牙……膝盖一弯,彻底不要脸地跪了下去,伸手抱住穆冬城的大腿,“冬城,原谅我,我以为你跟他交往过,我只是吃醋想教训他,但你阻止我,我以为你还喜欢他。”
“我怎麽可能喜欢他!你是白痴吗?”穆冬城气得全身都开始发抖,站也站不稳,於是闻熙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以免被他盛怒下踢开。
“我太喜欢你,才昏了头……恋爱的人本来就很白痴。冬城,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抽我一顿……不,随便抽我几顿都好,但是我不跟你分手。”
穆冬城眯起眼睛看向跪在他脚下的男人,睫毛微微颤动,“我没有那种嗜好。”
这是个好的讯号……闻熙随棍就上,“你的伤需要马上治疗,这种伤你又不愿意去医院,我给你叫上那个医生来,好不好?”
穆冬城不肯正面回答,只低声说:“你先放开我的腿,这像个什麽样子。”
闻熙顺势放开他的腿,转而站起来扶著他朝屋里走,帮他慢慢趴在床上才继续发力,“你跟那个……姓易的畜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告诉我好吗?”
穆冬城又皱起眉,闭上眼睛偏过头,“我不想说……我只想忘记。”
过了半晌,他又低沈而清晰地开口道:“闻熙,我很冷,抱抱我吧。”
“……会压到你的伤。”闻熙心一颤,爬上床却觉得无下手,对方身上的衬衫渗出红色,这都是自己刚才的杰作。
“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好。”

59、陷进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闻熙把公事都推了,衣不解带照顾穆冬城。本来就是他干出来的事,当然要他亲自来收拾,除了尽力表现,他想不出什麽好的办法来挽留对方。
医生每天都来,虽然没有特别说什麽,带著惊异和谴责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罪恶。这种床上的暴力行为,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做过,即使玩样也只做做样子。他自己非常清楚,只要跟穆冬城在一起,他的自控能力就会乱套,这并不是给自己找什麽借口。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们确实是分手比较好,对两个人都是。
坐在床边凝视紧闭双眼的穆冬城,他立刻把这念头丢到九霄云外──自己已经陷进去,而且是再一,又怎麽可能放过这个男人?他还没有那麽爱,爱到为了对方的幸福自己承受放弃的痛苦,因为他已经放弃过一,然後一直没有能够真正放下。
穆冬城退烧後的脸上都是汗,连头发也湿漉漉的,紧闭的眼皮不断颤动,似乎又做了恶梦,只是不像上那样骂人了,而是咬著牙低低呻吟,很久才含混地说出几个字,都是“不”、“放开”,还有他的名字:“闻熙”。
闻熙感到自己心里很痛、嗓子发苦,这种滋味只有当初被甩的时候尝过。
穆冬城清醒过来以後,就绝口不提之前的事,一句怪他骂他的话都没有,也不再说分手,反而对他体贴入微的照顾显出高兴的样子,只是在两人身体接触的时候会时不时微微一抖,随後又立刻镇定下来。
这让闻熙更加难受,拿出十二分的温柔本事试图改善,但两个人工作都忙,穆冬城在他这里待了三天就回去上班了,还对耽误工作的事情压力很大。
他送穆冬城去上班的时候随口说:“你还伤著,就非要上班,这麽辛苦,不如别做了。”
“哪有不辛苦的工作?你不是比我还忙?”穆冬城也随口回他。
“你可以换一个轻松的,或者干脆来我这边做?销售部门空缺多的是。”
“……”穆冬城沈默了一下,这认真回答他道:“我不能去你手下做事,我会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怎麽样。而且,我答应过江先生我不会走,我欠他太多。”
闻熙一听又是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干脆点点头敷衍,“哦。”
“你……别为这些事不高兴。”穆冬城努力对他微笑,犹豫著主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我想要你开心,但是我不能太依赖你。”
闻熙偏头看向对他微笑著的面孔,还是那麽干净温暖,就像他们之间从没有彼此伤害过。
“嗯。”闻熙不忍破坏这一刻美好的幻象,点点头也给出个微笑。等穆冬城一下车,他就挂了个电话出去。
“有事情找你,帮我个忙,小事,查一个人……”
终於,说谎的不止穆冬城一个,他也把这套表里不一的手段用在了对方身上。
因为他的好奇心和占有欲,随著感情的陷入,都越来越强烈了。他实在想要知道,他们分开的这些年里,穆冬城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麽事,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哪怕揭开的谜底是潘多拉的魔盒。

6、魔盒

短短几天之後,一份简单的调查报告放在闻熙的办公桌上,不过才几页纸。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心也随之慢慢地往下沈。
他本来是想查清楚,穆冬城都跟什麽人交往过,现在还有没有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关系,却没想到真的揭出了魔盒,而且与他自己有关。
他立刻给自己的姐姐打去电话,质问当初他和穆冬城的事情里,她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电话那头姐姐的反应很奇怪,是解脱一般的轻松,承认得异常坦率,“对,是我做的。我去找过他的父母,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收下了。我对他本人没有恶感,但他是个男孩子,你觉得我身为你的姐姐,不应该去阻止这件事?”
闻熙冷笑著温柔反问,“那我真要谢谢你了?你既然这麽理智气壮,为什麽当年不跟我说清楚?而且一直到现在,你都不说?”
“我有必要说吗?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其实不过如此?为了那麽一点钱,就可以放弃你?闻熙,你在他心里只不过值十万块而已。当然,现在你又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那我更没有必要说了,分开这麽久,他还是能缠上你,我都佩服他有本事,我管不了你了,你三十岁了,随你自己理吧。”
闻熙很想怒骂著反驳回去,但真的讲不出什麽争气的话,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窒息,偏偏头脑还很冷静。他顿了一下,简短的做个总结,“好,我自己会理。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不要再出手干涉我的私生活。”
挂断电话,他抿紧嘴唇一拳砸在桌面上,孟楚正好敲门,听到这声巨响赶紧冲进来,看到他一脸沈郁十分担心,眼睛一扫桌上散乱的文件,看到穆冬城的名字和照片顿时吓了一跳。
“闻熙,你在干什麽?你调查他?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何况他还是你的……”孟楚皱著眉低声劝他。
“他是我的什麽?”闻熙露出个自嘲的苦笑,“不管当初还是现在,他瞒著我的事都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起码以前,我还认定他对我曾经是真的,现在,我连他曾经喜欢过我没有都不知道了。”
“那你也应该直接去问他,你这样算什麽?不要做这种犯法的事,像个变态一样。”孟楚对他从来不会客气。
“对,我也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我还绑过他、强上他、用皮带抽他……”闻熙的笑容渐渐带上点疯狂味道,“我变得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但我还是不肯放过他。孟楚,我又陷进去了,以前是真的,这也是真的。”
孟楚震惊地张大嘴盯著他,半晌才低喝道:“那就跟他分手!这样对他、对你都有好。”
闻熙继续苦笑,漫不经心拿著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语气似乎很轻松,“分不开,我不舍得。他前两天说要跟我分手,我给他跪下了。”
孟楚惊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你……”
“对,其实是我贱,从来都是我缠著他。当初我主动追他,他主动甩我;这我主动复合,他又想甩我……只要他不说分手,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他妈的真贱啊,我姐姐奚落我,说我只值十万块,我竟然没有话可以回敬她。”
闻熙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来,“我怎麽就这麽贱呢?孟楚?我自己也想不明白……还有你,你这样关心他的事,我竟然吃醋,我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会怀疑。孟楚,你是不是喜欢他?”
“你不用怀疑我。我对他只有内疚,我关心的人是你。”这个时候孟楚倒镇定下来。
闻熙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笑得邪恶又惨然,“更可笑的是,他不爱我,我却想为他去杀人。”

61、点到即止(微H)

这一天的中午,闻熙给穆冬城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忙得走不开,派司机接他过来在公司附近一起吃饭。
穆冬城不疑有他,发现被接到闻氏楼下时也没多想,进了闻熙的办公室才发现丰盛的饭菜早已摆好,闻熙对他解释说实在太忙,但又想要跟他见面,就委屈他在办公室陪自己吃了。
两人关在办公室里甜蜜地吃了一顿,碗还没收,闻熙就抱住穆冬城亲热起来,他吃了一惊,转头去看门窗关好没有,闻熙却拉住他低声诱哄,“不用担心,现在午休,即使有人来也是我的亲信。”
“可是……”
“我知道你伤还没好,不会禽兽的,我们点到即止。”闻熙的手指已经探进他内裤里面,十分熟练地挑逗撸动。
穆冬城顿时软下腰来,闻熙顺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小心不去碰到他背後的伤,只把他的裤子半脱下来褪到膝盖,上衣也只撩起一半,凑过头来回舔吻他胸口凸起的那两个点。
虽然衣服都没脱干净,但这种姿态尤其淫乱,因此快感也来得特别强烈,随时会被人看到听到的担忧让他紧张之余倍觉刺激。穆冬城拼命压抑喉间想要冲口而出的呻吟声,双手牢牢摁住闻熙正在他胸前耕耘的头,也不知道是想要得更多,还是想要阻止对方。
说了点到即止,但双方感觉都很到位,闻熙还是把手指伸进了他後面,美其名曰给他擦药膏,顺便把他藏在体内的所有敏感之都照顾了一遍。短短十分锺里,穆冬城被对方的手指和舌头玩弄得整个人都酥软不堪,伏在闻熙身上不住喘息,也投桃报李伸手去抚慰闻熙下面那根硬到不行的家夥。
不过,穆冬城的动作总是断断续续,因为太爽而忘记了为闻熙服务,当然闻熙也不介意这点,反而更愿意看到他被自己弄到神魂颠倒、乱七八糟的样子。
两个人胡天胡地地互亲互摸一通,闻熙也确实说话算话,看他在伤还没好的份上并不提枪上马,但几乎把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赏玩遍了,比真的进入还要让人羞耻。最後他紧紧吸著闻熙的手指,失控地射在对方嘴里,无论怎麽忍耐著想要推开闻熙,对方都含紧他不肯放口……
等他从高潮中慢慢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到被他坐在胯下的闻熙仰著脸对他笑,这姿势实在太过分了……他羞得全身通红,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却被闻熙拉住已经软掉的肉根,“怎麽,拔盼耷椋磕闼了,我还渴著呢。”
当然,闻熙手上并没用力,但他还是吓得低叫一声,随後忸怩地点点头,“你先放开,我给你含。”
闻熙似笑非笑地放开他,双手背到颈後做出个享受的姿势,两条腿稍稍分开,对他眼神示意。
他俯身慢慢向下滑行,趴在闻熙双腿之间,两手抱住对方的腰臀,把那根早已热烫挺翘的大家夥吞进嘴里。
随著他尽心的伺候,闻熙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这种性癖一向让他觉得有点苦恼……他是那种不爱出声的人,闻熙却是那种在性事上有点表演欲的人,在家里也就算了,在家之外的地方也这样,很容易被外人发现好吗……
他正在想著这个,紧张的耳朵就听到敲门声,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顿了一下又接著吞吐,听到好多声後才猛然放开嘴,睁大眼睛看向闻熙。
闻熙一脸镇定地对他做个“嘘”的动作,敲门的人已经出声,“闻熙?你在吗?”
好耳熟……穆冬城的脸“刷”一下红透了,这声音听起来还真是个熟人──孟楚。

62、不可理喻

穆冬城手忙脚乱地拉上裤子,闻熙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收拾小弟、拉上拉链,同时大声回答,“我在,等我一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穆冬城才刚把裤子穿好,孟楚已经推门进来。
天杀的,闻熙竟然真的没有锁门!穆冬城看著孟楚尴尬的眼神,赶紧把凌乱不堪的衬衫拉下来,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面走,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闻熙的脸皮就比他厚太多,还在後面带著笑意说:“坐我的车去上班,还是那个司机,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加快脚步急匆匆地离开,完全不敢回头看过去。
在电梯里他还在想,刚才孟楚进来的时候,他到底是怎样一副尊荣?好像还坐在闻熙身上,衬衫也挂在脖子上……他不自觉地上下摸摸衣服,检查有没有彻底穿好,又发现更要命的事情──他的工作牌没了,手机也忘拿了。
……肯定是丢在闻熙的办公室了。真是怕什麽来什麽,这下非要回去才行了。
他只好硬著头皮又把电梯按上去,轻手轻脚走向顶层的办公室,想先在门外听一下孟楚走了没有,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却让他愣住。
孟楚的声音:“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这麽试探我,把我当什麽人?又把他当什麽人了?我早就说过,我对他没有别的心思!”
闻熙在道歉:“对不起,我忍不住……我只是担心。”
孟楚叹气:“闻熙,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了,你这样……简直不正常。你每天有那麽多正事要做,怎麽能把全部心思都在私事上?而且还搞得这麽极端!”
闻熙沈默片刻,也跟著叹气:“我知道。总之这件事对不起了。”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需要正常的闻熙回来!你跟他到底怎麽回事?要在一起就好好的过,过不好就干脆一点分手!不要像个变态一样,调查他、虐打他……这都是犯法的!”
闻熙本来是正常了,听到这句话又沈下声音,“孟楚,我要你的保证。你现在跟我发誓,你真的不喜欢穆冬城,否则……你不得好死!”
“你不可理喻!”孟楚真的发了脾气,大声拒绝,“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冷静一下!”
转过身的孟楚看到门已经开了,一脸僵硬表情的穆冬城无声地走进来,双拳紧握,身体在微微发抖,眼睛直勾勾看向孟楚身後。
“闻熙,你调查我……是怎麽回事?”
穆冬城艰难地问完这一句,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皱著眉头反问,“你不相信我?那……你为什麽要跟我复合?”
事已至此,闻熙在失措之余,也有种彻底炸开困局的痛快,“对,我不相信你,因为你总是骗我。但我……”
後面的话还没能出口,穆冬城已经低低地笑了起来,“既然这样,就分手吧。”
又来了!又是这麽冷酷决断的一幕,这还当著孟楚的面。
闻熙把所有哀求的欲望强忍下去,对著表情淡漠的穆冬城冷笑,“第三了,你对我说分手。这一没有那麽容易甩我了,穆冬城。”

63、过去式

比起愤怒,穆冬城心里更多的是失望。他曾经那麽冷静地放下过,因为再也不想去得到什麽,但以为有了希望之後再回到零点,这种感觉已经接近绝望。
他不能再看到闻熙的脸,也不能再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到了承受的极限,再多待一分锺都会失控。
於是他低下头,在沙发上找回自己的东西,转过身就直直走出那间办公室,耳里听到任何声音都自动屏蔽。
闻熙简直不敢置信,一股汹涌的怒气冲向脑门,跟在穆冬城身後大跨步就要去拉人,却被孟楚死死拦住,“不要冲动!你想在自己的办公室打架吗?”
孟楚不断规劝,用尽力气把闻熙抱住,穆冬城走得很快,大跨步进了电梯下去。
眼前失去那个背影,闻熙几乎一瞬间就平静下来,满面的怒意也被压制,以平淡的声音对孟楚说:“放开,我不会追出去。”
孟楚这才慢慢放开手臂,仔细观察闻熙的脸──看起来确实恢复了正常,只有一双眼睛亮得仿佛闪著黑色的火焰。
接下来理公事,闻熙也没有出什麽差错,甚至比平时还要英明果断,不带半点个人情绪。孟楚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大大的不好,只希望对方真如表面上看到的这样冷静。
到了下班时间,闻熙照样给穆冬城打去电话,想著只要两人都往後退一步,无论相互哄哄还是床上求和,能有效解决问题就皆大欢喜,可是穆冬城竟然拒接。
闻熙按捺住怒火又发去短信,只写了三个字:“原谅我。”
这条短信也像泥牛入海,半小时都没得到回应。
闻熙实在生气,用自己工作的手机打了过去,对方不知道是谁反而接了,声音礼貌疏离,“穆冬城,请问哪位?”
“是我!你……”
後面兴师问罪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穆冬城就挂断了。闻熙一口气憋在胸口,握住手机的力气大得几乎把它捏变形。
穆冬城从这天起再也不接闻熙的电话,更别说主动打来求和,闻熙熬了整整一个礼拜,累积的愤怒空前高涨,怒到一定程度後反而特别理智,安排起事情条理清晰,就像暴风雨前那一夕的宁静。
又是一天下班时间,穆冬城刚从卖场出来,就被闻熙当面堵住。
两人将近十天没有见面,闻熙看著他的眼神又恨又爱,伸出手就要拉他,“别闹了,跟我回去。”
穆冬城脸色其实也不怎麽好看,身体明显看得出清减了,面部轮廓显得更加突出,但身手还是敏捷,立刻往後一退,偏开脸都不愿意看向闻熙。
他虽然不说话,意思却非常清楚了,闻熙顿时握紧拳头往前逼近一步,“冬城,有什麽问题,我们沟通再解决,不要在这里僵持。”
穆冬城只是摇头,绕开闻熙就继续往前走。闻熙实在生气,盯著他的背影大声嘲讽,“怎麽,跟我玩欲擒故纵?小心玩过了,钓到的鱼也会脱钩!”
穆冬城脚步一顿,终於回过头看了闻熙一眼,那一眼如同死水,也像看著一个死人。
闻熙突然觉得胸口很痛。
穆冬城是认真的想要分手,不……穆冬城认为他们已经分手了。自己对於他而言,已经变成一个过去式。
闻熙独自倚在车门旁边,一个人抽了好几根烟,表情沈郁悲痛,等抽完後上车时却变得残忍而冷酷。

6、真的是你

就跟这十来天每天下班後一样,穆冬城坐公车回寄住的家,到站之後还要走上很长一段路,因为那个别墅区十分偏远。
平常他不会害怕,毕竟是个身手不错的大男人,但今天跟在他身後的车让他警觉,走一段就开始跑了起来。
双腿跑不过四个轮子,那辆陌生的车很快拦住他,车上下来几个面目狰狞的壮汉,他正掂量著是回头继续跑还是怎样,其中一人竟拿出手枪,“穆先生,请上车。”
他震惊地站住,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虽然路上人少,也太明目张胆。
“你们是谁的人?易铭科?”
对方根本不回答他,几个人推著他上了车,还把他的手拷在身前。
肯定是姓易的……他一跟闻熙分手,对方就迫不及待要报复,临到这时他也没什麽好恐惧的,了不破。他跟姓易的玩命,然後偿命就是了。
他怀著这种无所畏惧的心态被推进酒店房间,那几个人在他手上搭了件外套,枪一直顶在他腰眼上。他当然也不会反抗,就算是死,也得把姓易的杀了再死。
酒店房间的床很大,他们把他拷在床头就出去了,他独自等著那个畜生进来,对於将要遭受的事情没有害怕,只有恶心。不过,对方未必吃得下口,他现在已经是个男人,再不是当初纤细脆弱的少年,折磨起来恐怕不够尽兴。
反正无所谓,要怎样就放马过来,最後的结果都是一样。他在脑子里想著把对方杀死的场景,竟然低低地笑出声来,这麽多年的恨,总算有理由、也有机会去报偿了。
等待总比真正的虐待还要更难熬,他以为等了一个世纪,房间的门才被慢慢推开。
他紧绷著身体看向走进来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从仇恨变得木然,脑子里乱成一团,无数个念头争先恐後往外冒,没有一个是好的。
闻熙还是那个闻熙,看起来却又那麽陌生。他盯著对方看了好久,才哑著声音问,“真的是你?你……是来救我的?”
闻熙也盯著他看了很久,脸上浮起一个冰冷的笑容,还带著些嘲讽,“救你?你以为是谁请你来的?除了我,你还勾著谁?耍了谁?闵峻达?姓易的?还是江品培?”
听完这段话,穆冬城身体震动了一下,闭上眼呼吸几口才又睁开,“那些人是你找来的?你怎麽能这样?你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怎麽跟那条道上的搞在一起了?”
闻熙走过来坐在床沿,挑眉而笑的表情更加嘲讽,“哟,你这是在关心我?不是已经跟我分手了吗?”
穆冬城不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那种陌生的表情,偏过头低声说:“分手了,你也还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你不要做这种犯法的事……”
闻熙沈下脸,伸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扳向自己这边,把他余下的话憋了回去,“住嘴!你现在想自救,就来哄我放了你?我早说过,这你要甩我没这麽容易。”
穆冬城就真的住嘴了,闭起眼睛沈默下来。
闻熙看他这副不抵抗也不合作的样子,冷笑著就去撕他的裤子,在他踢腿挣扎时狠狠压住他,扯下领带和皮带,把他的两条腿也牢牢绑在床架上,随後退开一点欣赏他双腿大开动弹不得的姿态。
“你放心,我不会白干你,今天晚上你好好服务,我给你开一张支票!绝对不止十万块。”闻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通红的,像一头负伤的野兽,可穆冬城眼睛闭得太紧,一点都没看见,也完全不想看见。

65、不用再痛(H)

看著穆冬城当自己完全不存在的模样,闻熙心中怒火与欲火交织,丢掉了先前缓慢调教的念头,冲动地扇了对方两巴掌。
穆冬城被打得耳中嗡嗡作响,也还是不肯出声,甚至火上浇油地笑了一下,再没有劝诫的话,只剩下满不在乎豁出去的表情。
闻熙被这样挑衅,解开裤子就扑上去,把硬到发疼的家夥直接往他身体里插,两个人都痛得一脸汗。
穆冬城死死咬著牙,只发出粗重的喘息,闻熙实在插不动,都快痛软了,才退出来用手指狠狠拓展几下。
闻熙手下不留情面,看到沾了血也只犹豫几秒,就提胯又冲进对方体内。穆冬城却特别硬气,无论怎样都不出口说一个字,直到闻熙草草射了,才挂著满脸的虚汗低声冷笑,“弄完了?满意了?”
闻熙本来有点後悔,得到这种回应又心硬起来,冷笑得更加大声,“我爽了,你还没爽,你一直软著,是不喜欢这个姿势?哦,你喜欢被人从後面抽一顿再插,我倒忘了!”
穆冬城嘴唇泛白,腿也因为疼痛而发抖,等到闻熙给他解开束缚的时候,用尽力气反抗挣扎。
两个人扭打了一阵,闻熙把他压在身下连亲带咬,他也用牙齿和拳头回敬,彼此脸上身上都搞出流血的伤口来。闻熙没一会儿又硬了,他也没忍住身体熟悉的反应,闻熙顺手一摸,弯起带血的嘴角冷笑,“你果然喜欢来强的。”
穆冬城气得浑身通红,猛然一拳砸过去,闻熙闪得很快还是被扫到眼角,顿时热泪长流,捂著眼睛低低骂了几声。
穆冬城心里一惊,停了手去查看对方的伤,却被闻熙抱住腰翻过身去,面部向下摁在床上,两条腿也骑在他腰上,不出一分锺就把他绑了个严严实实。
闻熙就那麽骑在他身上,一边用唇舌舔舐他的後颈和耳朵,一边动手粗暴揉弄他的屁股和大腿根,等他身体发热挣扎到脱力,下面也挺得硬邦邦地,才邪笑著从他身上起来,掏出支票簿刷刷开出一张,凑到他面前给他看上面的数字,“二十万,一。你把我整个人打包只卖了十万,我干你一就给二十万,怎麽样,够大方的吧?”
穆冬城因为欲望的煎熬红了眼睛,听到这句话又抿紧唇意味复杂地看了闻熙一眼,随後垂下头把脸紧紧贴在床单上,以抵抗闻熙在他身上不断点火的手指。
“无话可说?默认了?穆冬城,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闻熙的表情已经从烈火般的愤怒变成漠然的冷酷,嘴角的笑容露出嗜血的残忍,伸手揪住对方的头发,迫使这男人高高扬起头来,还凑过嘴去在男人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
穆冬城痛得浑身发颤,先前被咬破的伤口又流出血来,他实在不想这种情形再继续下去,只想尽快跟闻熙做个了断。於是他用沙哑低沈到快要听不清楚的声音回应道:“没有。”
闻熙愣了一愣,松开嘴扳过他的下巴仔细看他的脸,“你说什麽?你再说一?”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闻熙。”穆冬城忍著痛,尽力口齿清晰地把它说出来了。
这样最好,痛完一就不用再痛。
闻熙像被冻住了一般,好几秒才大叫一声,“闭嘴!”
这两个字在房间里环绕振动,回响不绝,随後又是一阵窒息的沈默。

66、最後一(H)

闻熙颓然坐到一边,就似身上的力气被抽走大半,从桌上的烟盒里随手拿出一支烟,手抖著点燃它抽了起来。
抽到一半,闻熙才找回飘远的理智,弹了弹烟灰,再伸手抚摸穆冬城的头发,“冬城,你是因为生我的气,才故意这样说,对不对?”
穆冬城微抬起头看向闻熙的脸,脑子里掠过很多新旧交替的画面,许久才动了动干涩破损的嘴唇,“你刚开的那张支票,我收下。”
闻熙抚摸他头发的手改为狠狠揪住,另一只手丢了香烟,径直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穆冬城整颗头都嗡了一阵子,眩晕的感觉让他失神,闭了闭眼才又用力睁开来,语气十分淡漠,“还有什麽想玩的,只管来吧。最後一,我陪你玩到底。”
闻熙直直盯著眼前这张已经不太好看的脸,在自己眼里却还是那麽可恶又性感。
闻熙开始无声地笑,慢慢地笑出声来,反手又一巴掌抽了过去,“最後一?你想得真美!你既然有价钱,我想买就买,只有我不买,没有你不卖。”
说到这里,闻熙顿了顿,伸出舌舔舔还在流血的唇角,“再说,一二十万,我要玩够本才行,你刚才的服务可远远不值。”
穆冬城一点都不害怕,无非就是一阵打骂,或者皮带抽……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可他没有想到,闻熙不打他了,甚至都不玩强上了,而是开始使尽手上功夫慢条斯理地挑逗他。
等到把他的欲望整个挑起来之後,再用他最厌恶最憎恨的姿势插入他,还在他耳边不停说出充满羞辱意味的话,什麽“贱货”、“真是淫荡”、“吸得好紧”之类。
这确实是他真正的弱点。他可以忍受痛苦,却不能忍受快感,更不能忍受自己在被折磨和羞辱的过程中高潮射精,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当年的他正因为这一点才会崩溃,之後就极端抗拒他人的身体接触,并用漫长的禁欲来自律。
而比这一切还要难以忍受的是,对他做出这些事情的人,竟然变成了闻熙。  
他只想要快点结束,闻熙却刻意把这场难堪的性事延长,顶在他身後一又一地摩擦那个要命的地方,一直到他因为漫长的高潮而昏迷,又被太过强烈的撞击刺激到苏醒。
他的脑子渐渐乱了,分不清身上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开始乱七八糟的骂人和哭泣,夹杂著断断续续的呻吟。他漂浮的意识就像回到了十八岁生日的那晚,整个世界都分崩离析,那个脆弱又无助的自己,对自己说这只是个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
闻熙如愿以偿,看到了穆冬城最脆弱的一面,正如他们重遇後的某晚,在那个卫生间里看到的、瑟瑟发抖的男人。
被闻熙纯熟的技术刺激著射了好几之後,穆冬城意识不清地痉挛著再昏迷过去,後面那个入口已经因为受伤和使用过度而惨不忍睹。
即使失去了意识,闻熙解开他的时候还是遭到了反抗,只要一碰到他身体任何部位,他都会紧蹙眉头抖个不停。
闻熙看著眼前这个几乎被毁掉的男人,在他身上裹了张床单抱出房间,然後一路开著快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做检查的时候,他就醒了一,感觉到身边有不止一个人,用力地挣扎起来,医生不得不招呼闻熙一起摁住他,还给他打了镇静剂。
等到他第二醒来,已经是半夜三点以後,床前只有闻熙一个人守著,下巴冒出胡渣、双眼带著红丝,也是一副憔悴又疲惫的样貌,眼神发直地盯著他。
他意识还有点混沌,出於本能对闻熙微笑一下,还低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而後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闻熙却以为他还在挑衅,凑近他脸贴脸、眼对眼地低声说:“还没闹够?”
他自嘲地又笑了一下,闭紧嘴巴,偏过头看向身侧惨白的墙壁。
闻熙对他抵抗的态度发出冷笑,“好,我给你多开张支票,算工伤补贴。等你伤好了再为我服务。”

67、宝贝儿,我不舍得

单人vip病房里很清静,连续两三天都没人探望。穆冬城唯一能见到的人除了闻熙,就只有医生护士。
连闻熙都觉得这样有够凄惨,主动把电话拿给他。但这三天里,他仅仅打出两个电话,一个是给卖场主管的,为自己请假;另一个是打给江品培的,说自己有事离开几天再回来。
闻熙在旁边看得心有点酸,缓和了语气低声问他,“你没有其他要找的朋友?让他们来看看你也好。”
他表情木然地看了闻熙一眼,沈默著放下手机。
对於治疗他倒是还算配合,只是话变得非常少,经常一言不发侧身望著墙壁,或者趴在病床上独自发呆。
闻熙对这股沈闷的气氛非常恼火,但心里那种苦涩的难受比怒气还要多。自从重遇以来,穆冬城从没这样对待过闻熙,也是直到现在,闻熙才知道这个男人冷硬起来能有多麽彻底。
即使当初在学校里分手以後,穆冬城每看到闻熙,都会浅淡地笑一下,还会点个头表示友好。那时是闻熙每对他视如不见,为了维护骄傲的自尊,从此不与他眼神和语言交流。
现在的情形完全倒过来了,穆冬城就这样把一切都挡在无形的罩子外面,偶尔跟闻熙说几句话,也是逼不得已,比如要上厕所了、针打完了、要换药了……
甚至对照顾他的医生护士,他都非常排斥,看到房间里进来陌生人就会绷紧身体,表情也变得僵硬,虽然并不会拒绝治疗,还是个比较听话的病人,但每医护人员离开时,他整个人都骤然变得轻松。
闻熙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私下给帮他办事的人又打了电话,再去细查一穆冬城之前的住院记录,因为什麽伤病入院,住院期间是怎样的表现和反应。
住了四天,穆冬城已经坚持要办出院手续,闻熙看他瘦下一圈,精神实在不好,每晚都做噩梦,也就随他去了。
出院时闻熙想要送他,却被他远远推开,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被碰到的样子,还当著满街人流拔腿就跑。医院门口人多,闻熙不好再做什麽,只得苦笑著目送他上了一辆计程车。
到当天晚上,闻熙再给他电话,他倒是接了,语气疏远得就跟陌生人一样,“什麽事?”
闻熙满脑子都是愤怒的火苗,一个字一个字的质问他,“你真的兑了支票?”
电话那头还是冷硬刻板的回答,“是啊。你自己愿意给我,我为什麽不要。”
“你他妈……”闻熙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心底微小的期待也都落空,但也更加看不起对方,一点点想要珍惜挽回的心情都不再了,“好,你还真是个婊子。下接客什麽时候,你屁股好了?又痒了是不是?”
“我不做你生意。”
“不做?”闻熙冷笑得很大声,“你是想再来一半路被劫的游戏?我可能不介意跟别人一起玩你了。”
“……”那边静默了很久,才以低哑的声音叹出一口长气,“闻熙,算我求你,我们就好聚好散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你现在求我放过你?我都已经……”闻熙笑得邪恶又苦闷,把後半句忍了下去,换上一种特别下流的语气,“宝贝儿,我不舍得,你那麽贵,也确实很销魂,我还没有玩腻呢。”
“我去你妈……我们都冷静一下,再找个时间谈谈。”穆冬城也忍不住爆了粗口,随後竭尽全力管住了自己的嘴。
闻熙一点儿也不感动,认定这是对方又想要使手腕,“好,这周六,几个老同学聚会,我到时候去接你。”

68、我活该

周六晚上,闻熙果然接了穆冬城去酒吧,几个陪客都是从前跟著孟楚和闻熙混的,唯独不见孟楚。
闻熙是刻意要教训一下穆冬城,自然避开了孟楚,早早订下包房让那几人等著,进房的时候还毫不忌讳挽著穆冬城的腰。
那几个同学本来心里七上八下,存著讨好穆冬城的念头,看闻熙揽著他进来的态度似乎很亲密,还都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
等两人坐下来之後,几个陪客才发现情形不对,闻熙明显态度轻慢,没有把穆冬城当一回事,还说著侮辱性的调笑话动手动脚,简直把对方当鸭在玩了。
又看穆冬城一脸的隐忍,只坐在闻熙身边小声咬耳朵说话,他们也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难怪闻熙一回来,穆冬城就全身上下都变成名牌。
几个人相互使著眼色坏笑起来,虽然都没有闻熙玩男人的癖好,但对於欺负穆冬城,他们可是很有心得,当即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含沙射影地开起黄色玩笑来。
闻熙本来只是想调教一下穆冬城,给个下马威让他以後乖乖听话就好,带来的这几个陪客也就是煽风点火的作用,让穆冬城清楚自己的斤两。但看到这几个人竟敢说得那麽过分,又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上酒!”
穆冬城一向不喜欢在旁人面前跟闻熙太亲密,但那都是因为担心闻熙。现在这个状况,他也明白是怎麽回事,心越来越冷,只是记著今天晚上自己跟闻熙见面的目的,眼睛里冒出怒意,还忍耐著再对闻熙低声说:“你答应我要好好谈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闻熙偏过头看他又亮又黑的眼睛,心里自嘲对方所谓的好好谈无非就是要自己放过他……既然这样,那他们就没办法谈。
寻思之间,酒和零食都上了,闻熙看著穆冬城对酒瓶不自觉皱眉的样子,一时兴起倒了杯酒就往他嘴边凑近,“你要好好谈,可以,喝了这杯。”
穆冬城抿紧嘴唇别过头去,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你们慢慢玩,我失陪了!”
闻熙一跃而起,拖住他摁在沙发上,“姓闵的叫你喝酒,你一口干了,我让你陪我喝,你就给我闹脾气?”
他挣扎几下,闻熙就是不肯放手,情急之下一拳打在闻熙脸上,“我喝了那杯,他就放过我,你呢?你现在点头,我马上喝!”
闻熙吃痛捂住脸,怒视著他就想点头,却怎麽都争不了这口气。两人僵持片刻,旁边几个人也拥了过来,对穆冬城抱手拖脚,混乱中有人丢了几颗药丸在酒杯里,还端起来往他嘴里灌。
闻熙看著眼前这种混乱的场面,既不想别人来欺负穆冬城,又不想犯贱地还为他出头,犹豫之间那杯加了料的酒被人尽数灌进穆冬城嘴里。
穆冬城挣扎得厉害,看闻熙动也不动的样子,一股悲愤从心底冲上来,尽力推开那些压在他身上的人,挥舞著拳头动了手。这他再也没有留情,每一拳每一脚都使尽力气,打得那几个所谓的老同学哭爹叫娘。
可是仅仅几分锺之後,他脑中传来一阵眩晕,摇晃了几下才不可置信地抚著头望向闻熙,身上被人打中的疼痛都完全感觉不到。
闻熙看他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倒是有点焦急地扒开别人,冲上去紧紧抱住他,“你怎麽了?是不是头疼?”
他意识渐渐迷糊,眼神失去焦距,再无力抵抗闻熙温热的怀抱,脸上却浮出自嘲的笑容,“头疼?我是眼睛瞎了……我自找的……真是活该……呵呵……”

69、干了再说(微H)

只不过喝下一杯酒,怎麽能醉成这样?闻熙也发现不对,扶著摇摇欲坠的穆冬城怒视身边那几个人,“酒里有东西?谁干的?”
几人面面相觑,过半天才有人出声,承认自己丢了几颗带有催情成分的迷幻药,平常用来泡妞的那种。
闻熙气得暗骂自己糊涂,这种人渣也带到穆冬城面前来,难怪对方反应这麽大。他懒得在这群废物身上再时间,冷冷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扶著穆冬城先行离开。
他本来想把穆冬城送到医院,但才刚一上车,对方就全身发烫往他这边靠过来,呼吸异常急促,吐出来的空气都是火热的,还不自觉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闻熙抓住穆冬城四乱摸的手,忍著欲望大声提醒,“冬城,醒醒!我要开车,你别这样!”
可这种程度的阻止一点效果也没有,穆冬城无意识地笑了半天,又眯著眼睛动手撕他的裤子。
这还是对方第一对他这麽热情,他当然招架不住,但心里头一阵阵的发酸。只有被下了药,穆冬城才会这麽渴望他,如果是清醒的状态下,根本不想让他再碰一下吧。
他生著自己的气,抽下领带把穆冬城不安分的两只手绑住,再推到後座,谁知还没起身就被对方伸长的双腿勾住了腰,嘴也急躁地凑近他一阵乱吻,声音沙得很有质感,充满赤裸裸的情欲,“我要!”
闻熙脑子一昏,也伸出舌头回应起来,吻到对方眼皮上才察觉这人已经热到发烧,眼睛里不断冒出生理性的泪水。
闻熙再伸手一探他下面,也是硬梆梆挺起老高,只刚一被接触,就整个人抬起腰直往上贴,嘴里发出一连串毫无羞耻感的呻吟声。
这根本就不是穆冬城……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穆冬城。闻熙被对方这幅极致挑逗放荡的姿态诱惑,再也没有办法忍下去,把一切伤感和自责都甩到脑後,不管怎样,干了再说。
把车停在稍微僻静点的地方,用一场快炮稍稍缓解药性之後,闻熙趁著穆冬城还在刚射完精的不应期,一边开车一边给自己相熟的医生打去电话,询问那种药品後遗症如何,要不要送到医院。医生问了药名,只说多喝水让其迅速代谢就好,去了医院也是输液。
闻熙挂了电话,还是径直把车开回家,上送穆冬城去医院,就已经惊动自家的父母和小报记者,记者偷拍到的照片被他施压拦下,为此却吃了父亲不少训责。作为性向在家族里公开的负责人,他可以不与女性结婚,但不能闹出强奸虐待的同性丑闻,最好是有一个低调而长久的固定伴侣,日後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
他本已想著跟穆冬城商量这些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先闹到分手,导致後面的这些考量都变成了笑话。闹到现在,他也不会再跟穆冬城商量这些,因为他们彼此都已经失去这个资格。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出无声的苦笑,不知在笑穆冬城,还是笑他自己。
安静了一小会,躺在後座的男人又开始说胡话,挺动著身体在座椅上磨蹭呻吟,还含混不清叫出闻熙的名字。
闻熙心情突然变好了一些,无论是憎恨还是真爱,至少穆冬城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还记得他,住院时晚上的噩梦里也都是他。他守夜时睡得很浅,曾经无聊到数过穆冬城嘴里骂过他多少。经过简单的统计,“闻熙”出现的数远超过易、江、闵等等……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对方心里已经跃升为最重要或者最憎恨的人了?
闻熙对於自己还笑得出来也很佩服,反正都变态了,笑总比哭泣要强。
他开车的速度一点不慢,路上还似乎被拍了超速的相,这时候他也管不得这些,因为後座那个饥渴的男人再喘息著手淫起来。
他飞速把车停好,几乎用拖地把穆冬城弄到车外,锁了车门就把对方扛在肩头往电梯里冲。

7、精疲力尽(H)

一进大门,他只来得及把门关上,连灯都没时间开,就被穆冬城的手脚牢牢缠住脖子和腰。
他累到够呛,无力反抗,只得顺势倒下去任对方连摸带啃。先前做过一,彼此的身体还留著湿润柔软的感觉,穆冬城急躁得润滑剂都没用,就坐在他身上抓住他的家夥往自己身体里塞。
他痛得直缩腰,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润滑剂,在手心里捂热了往他们结合涂抹,穆冬城被他的手指一碰,扬起头叫得特别大声,早已挣脱开束缚的双手抱住他的头就往自己胸前凑。
他被对方大力的动作弄得快要窒息,苦笑著退开一点才伸舌舔舐逗弄那熟悉的两个凸点,它们早就充血硬起,一被舔弄就发出无比淫靡的声音,甜蜜又粘腻地交替著主动凑进闻熙的嘴里。
穆冬城闭著眼在他身上摇动起伏,频率不但快而且动作猛,他都被刺激得不行了,没多久就又泻出来一。
闻熙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受不住,干脆把这个沈迷於药性的男人拖到床上绑了起来,用手嘴一起伺候,以阻挡对方太快就把自己榨干。
尽管如此,到穆冬城尽兴後沈沈睡去的时候,闻熙累得一个指头都不想再动,连洗澡也缺乏力气,腰和嘴不像是自己的了,下床走两步就抖腿。
这也是第一觉得床伴猛到吃不消,如果对手不是穆冬城,他倒也不至於控制力如此之差。
闻熙精疲力尽又心满意足地坐在床边,凝视那个男人很久,给自己默默点燃一支烟。
休息了二十来分锺,他恢复一点力气就端来盆热水给对方做清理,两个人都是一身狼藉,这样睡觉肯定不行。
等收拾完穆冬城的清洁工作,他才匆匆洗了个澡,随後爬上床紧紧抱住穆冬城,很快就睡著了。
这一晚他也做了个梦,梦到他们彼此都老了,他还这样抱著对方睡觉。一天早上醒来,穆冬城发著起床气把他使劲摇醒,劈面就是一个巴掌,他却傻兮兮地捂著脸笑。
梦境那麽逼真,他竟然有觉得脸痛,於是立刻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眼前还没放下手的穆冬城。
他一摸脸,发现是真的被扇了耳光,但他生不起气来,一是因为昨晚太满足,二是因为下药的事他多少也有责任。
於是他愣了一下,就跟梦里一样对穆冬城笑了笑,用温柔如水的声音打招呼,“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冬城扇完这一巴掌之後,也冷静许多,摇晃著身体去找衣服穿,套好干净的内裤才回过身来冷冰冰地开口,“闻少,可以放过我了吗?您让我喝的酒,我已经喝了。”
闻熙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在穆冬城眼里是什麽性质,顿时整个清醒过来,张嘴就要解释,“冬城,不是我!那个药……”
穆冬城声音又低又轻地笑了一下,“闻少,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是我痴心妄想、不知轻重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闻熙的心脏瞬间被什麽东西紧紧揪住,那种疼痛让他声音都打结,大叫一声“冬城”,抚住自己的头揉揉眉心,才把那种慌乱的情绪压制下去,换回平稳又认真的语气,“你听我解释,不管怎样,听我说完好吗?我……下药的人真不是我,我都不知道酒里被人放了东西。你後来那麽主动,我实在招架不住,而且药性那样才会过去得快。”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您了,没有跟别人一起玩我。”穆冬城也抚住了自己的头,眉头蹙起,似乎很痛的样子,但嘴里的话半点不留情面。
闻熙又是一惊,他说出的每一句伤害,穆冬城都记在心里?那只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胡话,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当真。
“我不会的,冬城,我只是为了气你。我怎麽可能忍受别人跟你……你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我都会妒忌得发狂,你知道的!”
穆冬城静静看了他半晌,脸上又浮现出跟昨晚在酒吧里相似的笑容,“我信过你,我一直都信你……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71、答应你

闻熙实在不想再跟穆冬城吵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脆弱地经不起吵闹。
穆冬城的话让他心很疼,都揪成一团了,还压制著脾气企图说服对方,“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也瞒了我很多事。我们可以互不信任,但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冬城,我不可能放手,你别再刺激我。”
他觉得自己是在掏心的说话了,可眼前的男人一点感动的样子都没有,还是用那种漠然到就像陌生人的眼神看他,“你不信我,我不信你,我也没喜欢过你,你还在纠结什麽?闻熙,你到底放不下我哪里?你说出来,我改。”
闻熙苦笑,望向穆冬城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卑微,“我他妈的也想知道!如果说得出一二三四,我就可以放过你去找代替品。但我真的不知道……冬城,我认了还不行吗?我保证再也不弄伤你,你也给我一个保证,不要跟别人上床、不要跟我说分手。只要你答应我,你要什麽,我都给你。”
穆冬城安静地听完,脸上几乎没有什麽表情,只是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冰冷,想了想才回答他,“我只要你放过我,再也不来找我。其他的,我什麽都不要。”
闻熙苦苦压制住的怒火被一瞬点燃,从床上冲下来就把穆冬城往地上扑,对方竟然毫无抵抗,继续用那种冷到不带一点温度的眼神看他,“我早就应该明白,你只是不甘心被我甩过,所以一定要把我搞到手。闻熙,这又何苦?我早就被别人干过了,根本不值钱。到现在你也干了这麽多,怎麽不腻呢?”
闻熙身体一震,想要辩解却知道对方什麽都不会相信,干脆捂住穆冬城的嘴低吼,“闭嘴,别说了!不管你说什麽,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你走,你休想再甩我一!我干你一辈子都不会腻,你就老实受著吧!”
穆冬城果然闭嘴,也不像以往那样偏开头逃避他猛兽般的眼神,而是又黑又亮地直直盯著他。两人间沈默了半天,闻熙终於放开手,软下声音恳求,“冬城,我们不要吵了,我……我是真的……”
他嗫嚅几下,一闭眼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脸上甚至久违地发红,“我爱你……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来,说完之後才想到对方肯定不会相信。可是不管怎样,他说出来了,虽然抛弃掉自尊和理智,但也获得了一种解脱。
穆冬城睁大了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看到他变红的脸才惨然发笑,眼神却变得柔软而感伤,“你说你爱我?呵呵,你以前也说过,那个时候多高兴啊。你姐来找我,我没答应她,後来她去找我妈。我妈收了钱,死活不肯再拿出来,还逼我跟你分手,我没办法,我没有钱去还给你姐……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所以我很後悔,我想弥补……我那天看到你,根本不敢期待什麽,但又偷偷的想,如果你还要跟我做朋友,我一定拼了命的对你好。”
就是这样,闻熙欣喜得浑身都在发热,如果这样交流下去,他们之间的问题就能慢慢解决。
穆冬城顿了一下,被闻熙热烈的眼神吸引住,不自觉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就像他们正热恋时,“你变了一些,变得更好、更成熟,我真的很开心。你要的我都愿意给,我能给你的太少,但是闻熙……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能再相信你了,我们如果继续下去,只能相互伤害。那我再问你一,你肯不肯放过我?”
闻熙立刻从暖阳回到冰雪中,咬咬牙摇头,“不。我死都不会放手。”
穆冬城平淡地笑了一下,“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理些事情就搬过来。”
闻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怔才又问一句,嘴角已经锁不住笑意,“你说真的?你答应我了?”
穆冬城轻轻地点个头,眼神也专注地看著他,“嗯。”

72、临界点

所谓的“一点”时间还真的很短,穆冬城当天晚上就提著个箱子来了闻熙这边。
闻熙一直沈浸在喜悦中,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工作时孟楚看到他的状态,也为他高兴,还劝他以後好好对待穆冬城,不要再因为任何事情动粗。
他付出十二分的认真郑重点头,每弄伤穆冬城,其实他也难受心疼,只要对方不说分手,他就能控制住所有负面情绪……他自我反省,就算以後冬城再说分手,他也要自我控制住,就当那是种特殊的情话好了。
把穆冬城迎进门里,他主动接过箱子往卧室里放,等了一会不见对方进来,从卧室探头往外一看,穆冬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抽著一支烟,动作缓慢、表情似乎带著哀伤。
他有点奇怪,大声叫对方名字,“冬城?你怎麽了?”
穆冬城身体一抖,把指间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熄,站起身来看向他的眼睛,手上紧紧握著原本放在茶几果盘里的水果刀。
闻熙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事情很不对劲,无论是对方先前轻易的妥协,还是现在这种迷乱又痛切的眼神。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稳住声音温柔询问,“我们谈谈,好吗?冬城,你不要冲动。”
穆冬城静静地看著他,脸上悲伤的表情渐渐退去,变成一种甜蜜的微笑,“我真想相信你,闻熙,但我太累了。你既然不肯放过我,那我就来让你不得不放过我。”
闻熙眼睁睁看对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眼神是再也不闪躲伪装的激烈,一点不比他的疯狂少。
“我有多恨,你知道吗?那个晚上,我给你打了三电话,你都没有接。我劝自己不怪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怨。这些事为什麽是我?我命够贱?我不想说,尤其不想对你说,因为我不知道怎麽说……”
穆冬城用那把沙沙的嗓音低声笑起来,性感得无以复加,但充满愤怒与苍凉,“我十八岁生日那晚,庆生派对上喝的酒里有药,那个畜生把我带到他的别墅……我给你、还有我的经纪人打了电话,你们都没有接,我在那里待了三天。後来我是在医院里醒的,躺了半个月才出院。我告他,没有证据,所有人都因为我退学的记录认为是我勾引他,官司打不下来,丑闻满天飞,经纪公司反告我违约,呵呵。”
听到这里,闻熙已经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份调查里提到这件事,写的也是“做艺人期间因牵涉卖淫及诬告、违约等丑闻退出娱乐圈”,但他又想要继续听下去,想要知道对方身上所有他查不出的事。
“自从那以後,我就不行了,只要被人靠得太近都会反胃打人。姓易的还想纠缠我,经纪公司让我去跟闵峻达,说他也看上我想包我……後来我去求江先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帮了我,还给我住和工作。他是个好人……”
穆冬城顿了顿,嘴角再度浮起笑容,“我把你开给我的支票兑出来留给了江先生,虽然不多,也能感谢一下他的帮助。这些年的薪水大部分在还违约金,剩下的跟这个月的寄给了我妈……她养过我十几年,得到的钱太少,远远不够买断母子情分……差不多,都安排好了,闻熙,现在来清算我们的帐吧。”
闻熙一直专心听穆冬城说话,对方此时却突然一大步跨过来,高高地举起刀来就往他身上扎。
他出於本能侧过身一躲,刀锋只在他手臂上掠过,随即跳到穆冬城身後,一手抱住对方的腰,另一手要去夺刀,“冬城,把刀放下!”
穆冬城挣扎几下,似乎并不太用力,只紧攒著那把刀不松手,间中回头看了一眼闻熙,眼神竟然很有些缠绵不舍的意味。
闻熙心神一荡,手也松了劲,那把刀就在这时再落下,猛然插向穆冬城的肚子。
闻熙反射性地叫了一声,立刻伸手夺刀,穆冬城握著刀柄的手被他紧紧捏住。
穆冬城的腹部涌出鲜红的血液,速度非常快,察觉到对方还在企图用力,闻熙流著冷汗大喝,“冬城,放手!”
穆冬城低头看了看闻熙青筋暴出的手,终於慢慢放开刀柄,带著嘲讽的笑容叫了他的名字,“闻熙……我是真的想杀你,你这又何必?”
闻熙没有心思回话,手极快地抽出刀远远丢开,又随手撕下一片衣服去捂穆冬城腹部的刀口,随後抱起对方就往门外冲。

73、我认了

穆冬城伤得不算很重,送院也很及时,腹部的刀口度不到五公分,没伤到重要脏器,但是失血量很大,有一定的危险。
闻熙的右手臂有一很浅的刀伤,血流得不多,早就自己止住,比穆冬城的伤轻多了。他一路上都没感觉到疼,医生给他消毒时才“嘶”地一声。
当晚闻熙就没有合眼过,唯恐穆冬城术後有什麽不适,医生也交代这一晚比较关键。推回病房不到半小时,穆冬城就醒了,看到他一脸的严肃紧张,露出个自嘲的微笑,“你怎麽还在?”
闻熙带著恨意凝视病床上这个狠心的男人,有一点冷酷地说:“你觉得,还有别人会在这里吗?除了我,谁会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穆冬城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嗯,你也应该走远一点。”
闻熙呼吸几口,压住怒气,“你需要休息,睡吧!”
穆冬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大量失血後的疲倦感使其再度昏睡。
第二醒来已经是日清晨,穆冬城一睁眼就看到闻熙的脸近在咫尺,还挂著偌大的一对黑眼圈。
闻熙把正在抚摸对方头发的手指收回来,十分坦然地询问,“你又做了什麽噩梦?吵得我一晚上没睡著。”
穆冬城皱起眉摇头,“不记得。我说梦话了?”
闻熙伸手揉开对方的眉心,自己的神色却露出几分苦闷意味,“嗯。你说了很多胡话,翻来覆去又是从前又是现在的……”
“哦……”穆冬城兴趣缺缺地敷衍了一声,抬起手指拨开闻熙的,“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说清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麽?想我再杀你一?”
闻熙眼里的痛苦毫无掩饰,但对著病床上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男人,仍然只能後退几步坐在椅子上捂住脸,使劲捏了自己几下,才又抬起头来换上强硬的表情,“你并不是真的想伤我,否则我已经死了。你是不舍得杀我?所以只好杀你自己?这样也可以逼我放你走?”
穆冬城沈默半晌,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又露出那种自嘲的笑,“那你答应吗?就算我杀不了你,杀我自己是没问题的。你可以阻止我一,总不能阻止我两三。”
闻熙满心都是悲哀和愤怒,双眼像受伤的狼一样盯著对方,“你就这麽坚决?再不给我任何机会?”
穆冬城偏过头去看墙壁,语气并不怎麽悲伤,倒有点漫不经心,“我累了,也死心了。你还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闻熙怎麽可能甘心,咬著牙抓住穆冬城冰凉的手,“我不认!我明明对你是真的,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就算……就算你不爱我,也会有需要我的地方。”
穆冬城转头略带惊异的看著他,眼里的嘲讽更加浓,“你还想拿钱包我?闻熙,你真有趣。我连活下去都不稀罕了,还要钱干什麽?”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熙移开视线,艰难地解释,“我是说……你可以把我当一个床伴,在你遇到喜欢的人之前……”
穆冬城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的冷笑,“不必了。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不跟你上床,也绝对不会跟别人。”
都已经卑微到这个程度,对方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闻熙绝望而暴躁地低吼,“你不可能永远不跟人上床吧?”
穆冬城笑得更冷,“我可以。在你回来之前,我一直都是这麽过的。”
闻熙震惊地反问,“你是说,在姓易的……之後,你没有跟别的人上过床?这麽多年?”
“有什麽奇怪的?”穆冬城也皱起眉反问,“我为什麽一定要找个人上床?”
看著闻熙满脸的不可置信,穆冬城顿时反应过来,明明已经心死,还是忍不住一阵愤怒涌上胸口,“对,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我说这些真是自取其辱。请你出去,我累了。”
从这段谈话之後,穆冬城对闻熙采取了完全不理睬的态度,又当他是个死人。

7、来访者

闻熙知道自己踩了雷区,但总觉得憋气委屈,谁他妈知道天下会有穆冬城这样的男人,可以八九年不跟人做爱?难怪当初复合的时候,在床上的表现那麽生涩,自己还赞叹对方扮纯清很投入,只不过演得有点过火。
穆冬城入院了三天,第二份调查报告也送到他手里,比上的详尽许多。他仔细地看下来,结合对方身上的种种表现,心越来越疼,也陷得越来越。
他想到穆冬城上住院没人探望的凄凉,根据报告上的联络方式给几个人打去电话。
如果有一些来自他人的冲击,也许穆冬城的心会慢慢活过来?无论是愤怒还是憎恨,能再有激烈的情绪也好过现在这种极端沈默,只要有一点希望,他总要尽力试试。
於是,从穆冬城入院的第四天起,各色人等开始在病房出没。闻熙暂且丢下公事,当起了接待大使,细心观察穆冬城对每个来访者的反应。
第一个来访的是穆冬城的母亲,闻熙当年没有见过,只在报告里看到了她的照片。她见到穆冬城的表情,有些歉意,有些羞惭,也有那麽一点真切的关心和挂念。
穆冬城看到她虽然表现得很克制,但才说几句话眼眶就红了,那女人当场大声哭了起来,抱著久未见面的儿子劝告责备,骂他为什麽要闹自杀,如果需要钱还债,就算现任丈夫不许,她也会偷偷想办法帮忙。
等闻熙态度温柔亲切送走那个女人,还以穆冬城好友兼老同学的身份谈了一席话,回来就被穆冬城冷冷的目光盯到发毛,不过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第二个来访的,是曾经在搏击俱乐部见过的那个女人左琳,也是穆冬城的前经纪人。对这个女人,闻熙就不怎麽温柔了,在偷听完她和穆冬城之间并不愉快的对话之後,闻熙又把她堵在走廊好一阵询问。
第三个是齐业非,闻熙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因为穆冬城对齐业非的态度,就跟现在对待闻熙一样──完全不予理睬,就算理睬也是冷言冷语,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他甚至都佩服齐业非了,无论穆冬城多麽冷脸,姓齐的都可以自贱地死缠烂打……想到这里,闻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自己在其他人眼里,会不会也就是这样?
送齐业非走的时候,对方恨恨瞪著闻熙,捏紧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决斗。闻熙苦笑著摊摊手,“我可没这心情。你还是快点把他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他这自杀被我救了,下再要闹,就不一定能救了。”
齐业非垮下肩膀,毫无形象地哭了一场,先忏悔一番过去在校内对穆冬城的背叛和诬陷,导致这个最好的朋友被退学,然後断断续续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比如姓易的怎麽长期雇人欺负穆冬城,连齐业非都跟著吃了几顿打;又比如穆冬城这些年来不肯跟任何人有亲密关系,自从被姓易的弄进医院之後,无论男女一碰他就会被他抗拒的推远,或者直接上拳脚,齐业非被打过n,都被打得习惯了。
就连那个俱乐部,也是当年伤好出院後,穆冬城自己找去的,最开始练得刻苦勤奋,傻乎乎的以为这样就能自保。到後来又被闵峻达缠上,对方喜欢他这种软硬不吃的狠劲,才发善心给他指一条路去找江品培出头。齐业非说自己一路看著,哪一个都斗不过,否则早就挺身而出帮穆冬城摆平这些麻烦,可现实只能是缩在後面暗自伤心。而且他齐业非就算愿意为穆冬城去死,人家也根本不要这条烂命──穆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他,也不会把他当成朋友了。
闻熙觉得这个人其实不值得可怜,完全是自作自受,但又忍不住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可以算作前车之鉴。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觉悟来得晚不晚?还来不来得及去挽回?
再後来,孟楚也来探病了,是闻熙通知的。孟楚知道他的心病,没有待很久,礼貌的关心几句就告辞。
最後一个来的,是闻熙听过很多,却从没有见过面的江品培。
江品培年纪偏大,头发白,个子很高,看样子就是个守旧古板的中年人。看到闻熙,他也只点头致意,唤了声“闻先生”,丝毫没有讨好意味。
闻熙一见就知,这人是难啃的老骨头,在病房外听了几句他跟穆冬城的对话,更是气到内伤。

75、真实的假象

江品培对穆冬城十分的不客气,骂得对方狗血淋头,就像训儿子一样,严厉中带著亲密。穆冬城也老老实实地并不回嘴,等江品培骂完了,才小心翼翼地出声解释。
後来他们说话声变低,闻熙听不清了,等江品培从病房里一出来,就表情严肃地对闻熙说:“谢谢闻先生这几天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等他伤好些,我就接他回家。”
闻熙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愣了几秒才堆出假笑,“哪里哪里,倒是冬城麻烦您太久,欠了您不少,不如您把他这些年的租房费用都算一算,我帮他先付上。”
江品培面无表情,眼神在闻熙身上逡巡了一圈,摆摆手就走人,“哦,那再多麻烦你几天吧。”
闻熙又被憋住了,这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他想了想,推门进房,试探性地对穆冬城微笑,“江先生没有怪你吧?我在外面听到他声音不小。”
穆冬城凉飕飕地瞥他一眼,翻身拿一本杂志开始看,继续把他当空气。
闻熙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妙,恨不得趁著穆冬城睡觉就把人打包关到自己家去,但又不敢造,他已经见识过穆冬城发起疯来的後果,比他自己更难收拾。这几天公事也积压太多,他再不去公司,父亲恐怕要急成脑溢血,之前在电话里就咆哮得耳机都快震烂了。
他左思右想,握住穆冬城的手细心交代,“公司事多,我先去理一下,你好好养伤,有什麽事情就叫特护做,我晚上再过来。”
对方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笑了笑,起身奔向积压成山的公事。
这样又延续了几天,他每个白天都去公司,每晚去医院陪夜。不管忙成什麽样子,赶到医院看到穆冬城逐渐好转的气色,心情就会得到安抚,即使对方还是不怎麽理睬他,起码不拒绝他的贴身照顾了,偶尔也能态度平常地跟他讲上几句话。
他知道,他是伤到了穆冬城的心,只要带著诚意坚持不放手,方法也不要过於激烈,时间久了,对方的态度自然会转变。失去了回头再看,才看得特别清楚,在穆冬城还没有对他翻脸的时候,其实非常能包容他,甚至都到了纵容的地步。
穆冬城不像他喜欢谈情说爱,但是会默默地容许他对自己做那些过分的事,哪怕是最害怕最恐惧的噩梦,也可以忍受。
这种扭曲本心的行为,他一直以为是出於某些现实的目的,直到跟每个他请来医院的人都谈过之後,他才真正相信──嘴里说著没有变的自己,其实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一直没有变的那个人,是穆冬城。对方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就跟看起来一样的干净。
经历过那麽多不公平的对待之後,穆冬城还是那麽干净和阳光,闻熙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假象,可残忍之正在於这个假象是真实的。更残忍的是,对方身上的那些阳光,已经在这几个月里,被他慢慢地消耗和毁灭掉了。
闻熙企图客观地看待这整件事,得出的每个结论都是自责的痛苦。到现在,他才开始尝到悔恨的滋味,闲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质问自己,为什麽当初要自私又自负地走错一步,然後又愚蠢得接下来步步都走错。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他们都还年轻,他们都还活著。他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

76、醍醐灌顶

穆冬城入院十一天的那晚,闻熙照例加完班赶往医院,才刚发动车子,医院的电话就打来,说穆先生坚持要求出院,江先生已经来接,打算本人先走,改天再托人补办出院手续。
闻熙猝然一惊,加快车速赶过去,但到达病房时只扑了个空。看到正在被护士收拾的病床,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失落,当即转身跑出病房冲向电梯──他知道江品培住在哪里。
他匆匆把车开往那个别墅区,打通一个住在这社区朋友的电话,才被放行进去,赶到江品培的那栋房子前,正好看到穆冬城被人扶著走进去的背影。
他打开车门冲下去大叫穆冬城的名字,对方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就继续走进去了。
闻熙差点气到吐血,全身都因为伤心和愤怒而发抖,还不甘心地踏上台阶往前冲,被江品培堵在门前,“闻先生,抱歉,我不能邀请你进来。”
闻熙怒视,“你没有权利擅自接他出院!”
江品培面瘫著点头,“是的,但他自己有权利出院。”
闻熙气得一口血憋住,连嘴唇都抖了起来,额上也爆出青筋。
江品培一步不让,嘴角勾起冷笑,“就凭你逼得他拿刀自杀,我也没有让你进去的理由。闻先生,我看你跟易铭科没什麽两样,算得上半斤八两,你既然喜欢同性,就去搞他好了,何必缠著小穆?”
闻熙怒极反而冷静下来,挑眉反问,“江先生很讨厌同性恋?但冬城也是喜欢男人的,你跟他走得这麽近,对他又是什麽意思?”
江品培表情不动,眼中却露出极的怒意,语气严厉,“你在指责我对小穆居心叵测?真是不成体统。我讨厌的是你和易铭科这样的人渣,我知道小穆是喜欢同性的,他就很好。难怪小穆跟你闹翻了,你果然配不起他!”
除了亲生父母,闻熙平生没有被人这麽训斥过,但愤怒中又有如遭棒喝之感。他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悔恨,想到穆冬城对眼前这个人的尊敬,强自忍下那口恶气,低头软了态度,“江先生,对不起。我……我确实是配不上他,但我对他是真的。你可以看不过我的做法,但你不要质疑我对他的心。”
江品培看他这样,语气稍稍缓和了些,“闻先生,他受伤是因你而起,但也因你而获救,我确实不应该拿你跟姓易的相比。不管怎麽说,你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小穆的性格,你也清楚,他不能逼得太紧。你先回去,等他心情好一点了,再来找他,只要他愿意跟你见面,我不会阻拦。”
闻熙总算好受了些,点点头转过身走下台阶,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江品培鞠了一躬,神情郑重,“多谢您这几年来对冬城的照顾,这些事本来应该是我做的,但我没有做到,才让他受了那麽多苦。接下来还要麻烦您,多点时间好好开导他,他很尊敬您,您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
江品培对他挥挥手,“我会的。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闻先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情绪这麽激烈了,只有你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你懂吗?”
闻熙心里一痛,又有点迷蒙不清,也对江品培挥挥手,随後慢慢上车。
他想来想去,从过去的回忆想到前阵子的甜蜜,再想到每一跟穆冬城冲突时对方的容忍,直到这的决裂……猛然想通的那一刻有如醍醐灌顶,一阵狂喜直冲脑门。
──穆冬城唯一骗过他的事,就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77、三人聚会

闻熙约了孟楚晚上去酒吧放松放松,还特意交代带上齐业非。孟楚有点吃惊,但还是照做,有自己在,闻熙总不至於跟齐业非当场大打出手。
三人见面之後,闻熙态度挺好,称得上和颜悦色,与之前的臭脸不可同日而语,孟楚敏感的问他,“跟冬城和好了?”
他摇摇头,“差得远,还要努力。”
说完这句,他转头就问齐业非,“你是不是很想冬城原谅你,还认你做朋友?”
齐业非悻悻然瞪他一眼,不合作地冷笑,“你还有闲心帮我一把?你恨不得冬城永远都不理我吧?你也好不到哪里,他这个人……狠下心了就不回头的。”
闻熙并不生气,而是不动如山地微笑,举起杯子抿了一口,“他对你这麽狠,是因为他曾经把你看得很重,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爱之,才会责之切,你难道不懂?”
齐业非身体一震,随後苦涩的笑,“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坏,把事做绝了,没得挽回。”
闻熙凉凉地瞥过去一眼,“那倒是。你太假,一边想挽回,一边继续诋毁他。你想要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都不喜欢男人的,占有欲竟然这麽变态?你到底怎麽想的?”
後面没说出的话是──简直比我还过分。
“我试过,我为了他,想要去喜欢男人……”齐业非吞下一大口酒,表情痛苦纠结得有点扭曲,“我当年看到他那麽喜欢你,有了你就忽视我,我很生气很妒忌……想要把他抢回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跟你一好上,就经常不见人影了。不就是跟男人谈恋爱吗?我也可以!只要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闻熙和孟楚对视一眼,都用看白痴的眼神转向齐业非。孟楚终於忍不住插话,“性取向这个东西,你也能硬掰?我跟闻熙也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你脑子有问题吧?”
齐业非又猛灌一口酒,抱住自己的头锤了两下,痛到飙出眼泪,“跟你分手以後他心情很差,有天晚上我陪他喝酒。他醉了,我试著想弄他,但是没有感觉……正失望的时候,他就把我踢下床了,还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他说我只是叶公好龙,怕别人抢走朋友才说著喜欢的借口骗他,我……我无地自容,就趁他醉了没有力气,把他扒光了绑起来,拖到男生厕所里。然後我回去继续喝酒,也醉得一塌糊涂。第二天早上我醒了想起来,还没到地方,他自己就光著跑出来了……我好怕他跟人说我非礼他,就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反正有人知道他跟你在一起过。”
心里积压多年的旧事彻底说出来,齐业非整个人都舒服了,又猛地灌进一口气,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人!是我害他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就不会退学,不会进娱乐圈,不会被那个姓易的……不会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说到这里,齐业非“呜呜”地哭了起来,後面的话断断续续,说不清楚,显然已经醉了。
闻熙很想一拳打歪这家夥的脸,但拳头提起来落下时改为一记拍打,他觉得自己也醉了才好,可惜他不容易醉。
於是他苦笑著又喝下一整杯酒,唇舌间充满涩与辣的滋味,“你这个懦夫,你还可以装醉,後来的事情也怪不到你,因为你不够本事去帮他,但是我……明明举手之劳就能救他,却没有接他的电话,他给我连打了三个电话……那天晚上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对我有期待,而我辜负了他。他在受虐的时候,我正在恨他,因为我爱他,多麽讽刺啊……”
孟楚伸手夺过他的酒杯,劝他不要再喝,并在他耳语低语,“你看看右边。”
闻熙半醉著向右一看,眼神猛地清醒了些,提著酒瓶就要起身,被孟楚强行摁住。

78、他的罪

带著笑走过来的易铭科停在他们面前,对孟楚和闻熙打招呼,“孟先生,闻少,你们也在?我正好有点事情想找找闻少。”
闻熙的表情冰冷强硬,眯著眼看向易铭科,一言不发。
孟楚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但还是对易铭科点了个头,“你有什麽事,就在这里说吧。”
易铭科犹豫一下,拿著手上的酒对闻熙举了举,“闻少,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请你赏脸喝了这杯,我保证以後再也不提穆冬城的事、更不会找他麻烦。”
闻熙盯著对方的眼睛看了半晌,嘴角才勾出一个残忍的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易先生,我们不熟,这杯酒我就不喝了。”
易铭科眼里闪出几丝凶光,握紧拳头往前一冲,看到孟楚站起来才又退回原地,强自忍著憎恨软声哀求,“闻少,我是确实不知道你对他来真的,早知道也不敢招惹了。不知者不罪,您看?就算我有错,跟著我混饭吃的员工总没有错,您这麽针对我的生意,我手下可是养著一大票人,您就高抬贵手……”
闻熙表情平淡地移开视线,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守不住家业,可以把易氏卖给别人做。不知者不罪,呵呵,亏你说得出口。你做的那些恶心事,关一辈子都不冤。不过我也不是什麽正义使者,报私仇罢了。我只是感概,一个人恶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惹到你惹不起的人。我真是後悔,当初没有接他的电话,否则你根本快活不到今天,他也不会苦这麽多年。”
听著他这段话,易铭科充满恨意的眼神变得憋屈,又从憋屈变得绝望,最後是豁出去的穷凶极恶,把手上的那杯酒一口干了,酒杯重重甩落在地。
“他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打给你的?哈哈,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初恋情人?我还以为是哪个窝囊废呢!他那晚苦苦求我放过他,说他已经有一个他很爱的男朋友,我呸!很爱?男人跟男人之间哪里有什麽爱?如果有,你当初就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我可是给过他机会的!我当时哈哈大笑,说我等他男朋友上门要人,只要他愿意等,我就把电话拿给他!但是电话没有人接,哈哈!三都没人接!他哭了,哭得那麽伤心,那麽性感,我立刻就硬到不行,用皮带狠狠抽他!他太贱了,竟然相信什麽爱不爱的,他就是欠抽!”
闻熙近乎自虐的强忍著动手的冲动,逼迫自己继续听下去,这是眼前这头禽兽所犯下的罪,也是他的罪。
“哈哈,不管怎麽说,我死也值了,闻少穿了我穿过的旧鞋!他当时还是个雏,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不过,闻少的眼光还真不如我,他现在的姿色可不比那时候了,还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货色,玩玩就好,你迷成这副样子真够蠢的!”
闻熙漠然听著这些比刀锋还锐利的脏话,觉得自己还应该承受更多。他身边的孟楚却温文尔雅地卷好衣袖,猛地再站起身来,用力一拳砸在易铭科脸上。
这边动静一起,酒吧里就乱了,多数人都尖叫著往外面跑,不远易铭科的两个保镖往这边跑了过来。闻熙终於抡起椅子动上手,专门对付那两个保镖,把相对简单的易铭科留给孟楚解决。
混乱的打斗中,他听到杀猪般的痛叫声,堪堪回头一看,刚才醉伏在桌上的齐业非也加入了孟楚,两个人一起摁著易铭科往死里揍。他有点吃惊,大声叫那两个家夥住手,但完全不起作用,那两人就跟比赛似的拿著各种东西往姓易的身上招呼。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易铭科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之後,身体就猛烈地抽搐起来,齐业非和孟楚终於住了手。闻熙和那两个保镖也一起发愣,随後都停手冲了过去。
酒吧里灯光虽然昏暗,还是看得到易铭科头上插著一块玻璃片,不知道插进去多,鲜血汩汩奔流。两个保镖吓得站不住,大叫著“易先生”,掏出手机来报了警。
闻熙看孟楚和齐业非都完全懵掉了的样子,只得打电话叫救护车,正在说地址的时候,他的裤腿被一只染血的手死死拽住。易铭科睁开了眼睛,竟然在狰狞地对他笑,嘴里还说著什麽。
他略一犹豫,蹲下去把耳朵凑近对方,只听到一段声音微弱但十分清晰的话,“闻……闻少,我……我也喜欢……喜欢过他……但我开场就错了……错得太过分……我得不到……再没有机会……你……你也得不到……他……他会恨死你……就像……像恨我……一样……”
闻熙耐著性子听易铭科说完,才把嘴巴凑到对方耳边,语气镇定又冷酷,“你错了,我能得到。因为他从来都喜欢我,他唯一爱过的人只有我。我是伤害过他,但他爱我,我也爱他,我跟他两情相悦。你算什麽?你只是我们故事里的一个恶人,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你……”易铭科强撑著的一口气渐渐散了,眼神失去焦距,却还做著咬牙切齿的表情,“你……去死!”
闻熙冷笑,“我会死,但那是很久以後,我会跟他好上一辈子,再一起去死。”
易铭科两眼一翻,彻底没了声息。

79、解脱

社会新闻播报,易姓男子因酒後斗殴入院,经抢救无效死亡。
穆冬城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屏发呆,那三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知道死者是谁。
新闻里成群的记者围在警局外,看到闻熙和律师走出时一拥而上,律师挡住众人重复“无可奉告”,闻熙紧抿嘴唇面无表情。
几小时後又出了新的弹幕新闻,孟姓男子也捂著头从警局走出,齐姓男子因涉嫌误杀被警方关押。
这可真是……精彩纷呈。穆冬城心情起伏太大,反而被刺激到麻木了。
事发一天,三个人都没有找过他,倒是有几个记者的电话打进来,想从他这里刺探那三人的情况。
他简短而坚决的推掉,“抱歉,我跟他们不太熟,就是老同学,一起吃过几饭。”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一直看著手机上某个名字,但迟迟没有打过去。
直到江品培从外回来,看到他一脸烦躁的表情,才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叹出一口舒心的长气,“易铭科死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重重地点了个头,随後有点疑惑地反问,“嗯……真的吗?我是说……真的死透了?再也不会害人了?”
江品培向来严肃端方的脸露出安抚的微笑,“是的。死得透透地,我把那新闻都录下来了,反复看了很多。”
穆冬城再点头,脸上终於也跟著微笑了一下,但随後皱起眉头低声说:“可是,杀他的人会坐牢。”
江品培沈吟著看向他,“齐业非?他对警方承认他就是凶手,误杀罪肯定跑不了。闻先生和孟先生都已经洗脱嫌疑,闻先生给他请了很好的律师,应该会轻判。”
穆冬城垂下头看著地面,发出几声苦笑,“我很吃惊。他竟然做了这种事……我不想欠他的……”
江品培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管怎麽样,我得感谢这位齐先生。他做了一件很多人都想做的事,帮你我都报了仇。”
“……”穆冬城抬起头来,表情有点纠结,“我曾经很恨他,後来厌恶他,但是我不想他去坐牢。他杀了那个混蛋,跟我肯定有关系。”
江品培起身去酒柜拿出一瓶好酒开封,倒了两杯拿过来,递给穆冬城一杯,“别想太多,我们先干一杯。我知道你不喝酒,但现在例外。”
穆冬城接过来犹豫几秒,端著酒杯与对方的轻轻一碰,“好。今天我陪您喝。”
江品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喝完一杯又去给自己倒上,兴奋得话都变多,“小穆,我真是高兴……易铭科终於死了!他活该……他早就该下地狱了!”
穆冬城无法像对方一样开怀畅饮,只小口地慢慢喝著。姓易的死了他确实感到解脱没错,但也说不上十分愉悦。
就算加害者死去,造成的伤害却是永恒的,无论是江品培还是他,其实都没有从那些旧有的伤害里彻底走出来,否则今天的江品培就不会因为对方的死如此失态。
如果硬要比较的话,易铭科对江品培的伤害比对自己大得多,昔年为了争夺生意,易铭刻竟然雇佣牛郎去勾引江品培的结发妻子,还怀上那个牛郎的孩子与之私奔。婚姻和感情都遭到重创的江品培颓废了许久,无心事业,导致品培床业差点被易氏侵吞。
从此以後江品培无法再信任女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婚,只一心一意守著品培床业,也没有任何子女可以依靠。自从当年妻子怀孕,他欣喜若狂地照顾期待,结果却是绿帽压顶,那个孩子也根本不是他的,他就再也不期待自己的孩子了。
仇人死了,确实是会引发精神上的极度亢奋,穆冬城也被那一瞬的狂喜俘虏过,过一会就冷静了下来。尤其是现在看到江品培狂欢买醉的样子,他更加刻的感受到对方整个人生已经被毁掉,再也没有办法重来。
那麽他的人生呢?也要在这阵仇人死去的狂欢之後继续一个人孤单冷寂的活下去吗?真正的报复应该并不是让对方去死,而是要从伤害里走出去,比从前活得更好才对。
他知道这个道理,也想要去努力,只是绝望过几之後还要拾起斗志,实在很难。

8、心甘情愿

接下来的好几天,那个应该会找他的人都没有联络,反倒有几位他意料之外的客人登门拜访。
左家兄妹轮流电话轰炸,被拒绝後又守在门外不肯离去,他怕江品培不高兴,於是走出门外见他们。
左琳还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开口就求他原谅。左琳的哥哥左跃,昔日经纪公司的老板,却一脸讨好地恳求他在闻少面前美言几句,求闻少不要再打压他的小公司。
他摸不著头脑,又完全不想跟左跃说话,於是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左琳。对方抹了把眼泪红著脸,用颤抖的声音也来求他,“闻先生把你剩余的违约金全部还上了……然後我们就开始倒霉,资源都被卡住,什麽客户都没有了……我们对不起你,但是我哥说,其他员工是无辜的,能不能请你……请你……”
他明白过来,对左琳摇头,“抱歉,我无能为力。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今後也可能不会再见面。”
左跃厚著脸皮插话,“但是闻少为了你才找我麻烦,肯定听你的。你就打个电话给他吧,正好缓和关系嘛。你攀上一颗大树,可要好好把握才行,我早就说你有本钱,能混出来……”
穆冬城听不下去了,冷脸送客,“这件事我帮不上忙,左小姐,你们走吧。”
左琳窘迫得额前冒汗,用责怪的眼神瞪向哥哥,在对方还想开口时大声喝止,“好了!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
拉住哥哥往前走出好几步,她回过头带著泪看了穆冬城一眼,“非常对不起……所有的事。希望你以後过得幸福。”
这样的态度让穆冬城差点心软,但还是忍住没有回应。他不是圣母也不是救世主,还没有大度到对任何人都会以德抱怨。
又过了两天,孟楚给他打电话要求见面,体谅他身体初愈,主动到江宅拜访。
这江品培也很欢迎,因为对孟楚的欣赏和对方有参与杀死易铭科的“功勋”,还吩咐厨师好酒好菜招待,自己则打了个招呼就回房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孟楚瘦得很明显,眼睛里布满血丝,衣著也很随便,跟之前衣冠楚楚的精英范判若两人。
穆冬城看对方情绪不太稳,安抚式的出声引导,“先吃点东西再说吧,不用著急。”
孟楚点点头,先喝了口酒,才整理思路对他讲起那晚的经过,说到造成易铭科死亡的致命伤时,表情相当迷茫,“其实我不太记得了,到底是谁扎的那一下,我们那晚都砸了酒瓶,也都喝得不少,齐业非……一口咬定是他,说记得很清楚。”
说到齐业非这个名字的时候,孟楚顿了一下,皱起眉似乎很困扰,“我不明白……他喝得比我还多,为什麽不把这件事推给我?他向来都很讨厌我的样子,这种时候却……我很不好受。”
穆冬城对这点也想不通,齐业非一直都不是那麽义气的人。他相信对方是为他去打易铭科,但闹出人命之後居然痛快担下了所有罪责,把闻熙跟孟楚都从这件事里撇清出来?
“那……闻熙呢?”他终於忍不住问到那个人的名字。自从案发之後,那人死缠烂打的劲头立刻消失,再也没有烦过他,倒是莫名其妙帮他还清欠款,还有闲心去整治左跃。牵扯到人命案里上了新闻,对方本身就惹了一身麻烦,竟敢继续乱来,难道真不怕公司股价下挫、闻老先生龙颜震怒?
孟楚苦笑著又喝了口酒,眼神带上祈求看向他,“闻熙现在很麻烦……他父亲被气得心脏病发住院,自己亲自在医院照顾,由他姐暂代公司职务。你要是有空,就打个电话给他……他现在很需要你。”
穆冬城移开眼神低低说了句,“他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不想去招惹他。这样可能更好。”
孟楚犹豫一下,也点点头,“他是独生子,终究还是没事的,这件案子他也没什麽问题,跟易铭科动手的是我和齐业非。”
说到这里,孟楚叹气,“齐业非让我转告你,他是为他自己做那件事的,心甘情愿承担後果,他还说他早就想干了,只用认下误杀罪名,已经大赚了。”

81、他的病

时间继续往後走,因为还在休养而没去工作,穆冬城每天都独自静坐很久,他多少年没有这样认真仔细地回忆过当初。
他最初认识的齐业非,是个充满热情的少年,精力旺盛,恋爱谈得很早,学习成绩中上,各方面都挺不错。对方家庭富裕,跟他玩到一起时从没嫌过他的贫穷,总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站在他身边,只是占有欲非常强。
他也没觉得讨厌,都是纵容地付之一笑,彼此的关系是他跟闻熙交往之後,才迅速恶化。齐业非盯他盯得很紧,在他跟闻熙刚刚走近时就想阻止,後来还发现了他们抱在一起接吻。
齐业非表现得很夸张,简直快要崩溃了一样,任他如何劝说都不肯接受这件事,还逼他在闻熙和自己之间只能选一个。
那种对话实在太幼稚,朋友跟恋人根本不存在那样的冲突,他只觉得齐业非占有欲强到有点变态了,这麽乱搞对立,於是疏远了对方,希望足够的空间能让齐业非冷静下来。
後来一切都开始崩坏……像失控的列车开出了错误的轨道。
被他粗暴的拒绝之後,闻熙的姐姐上门拜访他的母亲,给了她今天看来微不足道,在当时却不算少的十万块。继父逼著母亲给他办退学,母亲也觉得不能再让他留在学校,跟一个同性纠缠不清,他跪了一晚上作为反抗,保证自己会跟闻熙分手,并且会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大学,学费也会自己去挣,不会劳烦家里。
母亲哭著同意了,他第二天就跟闻熙说分手,他没有把这些事告诉闻熙,怕对方回去跟自家人大闹,以闻熙当时的执迷,一定会为了这份感情闹得鱼死网破。
他只想著现在彼此都太小,先分开几年也好,等到他们彻底长大,有足够的能力维护感情,再到一起也不算晚。如果闻熙在中途爱上了别人,那就是他们缘分不够,他也没什麽可以抱怨的。
他是那麽的理智,但又是那麽渺小,他的理智没能挽回任何事。同学的欺负捉弄算不上什麽,齐业非的陷害才让他失去未来。他错过了一期末考试,在全校师生面前成为笑柄,继父这抓住机会,跟母亲一起去学校给他办理退学。
他还没有垮,而是立刻走了另一条路,拿著名片去找几个月前在街上拦住他游说过的左琳。
早一点赚钱,把十万元还给闻熙的姐姐,再换一所学校继续念书,还可以堂堂正正去找闻熙,为自己挽回这段爱情。
他急迫地需要钱,签约後即使有点过界的工作也愿意接。反正是男人,身体裸露得多一点不算什麽,格调低些也能忍受。
入行後不久的某天,是他十八岁生日,他的一切规划在那个晚上轰然倒塌。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对人性的绝望中崩溃痛哭,死去活来之後从医院里走出来,他从此对世界充满防备。
他去学拳,但那还不够保护自己;他学会心计,示弱服软阻挡住闵峻达的攻势,他学会用敌人的敌人为自己做盾,厚著脸皮博取江品培的同情,享受到长久的庇护……他把对闻熙的埋怨压在心底。
闻熙回来了,还主动与他复合,他不能否认内心的狂喜。他一直没有喜欢过别人,但他不敢再期待太多,他仍然带著防备和距离,这是他的病,他最大的缺陷,所以才会对对方那样纵容,甚至扭曲自我也不愿放手。
他想当然的认为──你的一切我都能忍耐容纳,那你肯定也会忍耐我的缺点。
他埋怨的其实不是闻熙,而是过去那个自负又自卑的穆冬城。是他自身不够强大,才失去了爱情和前途,在闻熙当初没有接他的电话之後,他不可能再向对方提起那段奇耻大辱,更不可能在对方面前哭诉。那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无能的伤口,他没办法把它摊开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以此博取怜惜和同情,那是加倍的无能。
他不可能还有那麽自信,他害怕一旦剖开自己最软弱的内核,就会被对方同情鄙弃,也许还会有一点自责。那样他就无法分辨对方是因为同情、自责,还是因为纯粹的爱情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们会再也无法面对彼此。
他总是不愿意多想这些,他总在刻意逃避人生里那些丑陋的经历,只愿意记取少数美好的部分,以此度过漫长的时间和太多的自我否定。
他生存到现在的最大动力只因为那段美好的回忆,闻熙曾经给过他的,那一段单纯热烈的爱情。他病态地不断美化它,得到再一拥有的机会,他本能地降低底限。
他要牢牢抓住它,不能再因为付出得不够而失去它……可发现当它都在时间里过期和变质,他不得不松开手再去把自我找回来。
最大的悲哀无非就是,甘愿抛弃自我都要去追寻的东西,也在这个扭曲的过程里逐渐变形。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颓废的自省,他拿起手机看到那个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名字。
犹豫几秒,他按下接听键,闻熙疲惫沙哑的声音清晰传来,“我想见你。”
“……闻老先生怎麽样了?齐业非……他还好吗?”
“你在江家?我马上过来。”
“……好吧。”
放下电话,他忍不住苦笑,对方还是这麽强势,不管他要不要,想不想,把好的坏的都强加给他。
但当初他喜欢的,也正是这个闻熙,不像他这麽瞻前顾後冷静理智,而是像一团光华跃动、灼热耀眼的火焰。

82、两不相欠

闻熙来得很快,半小时後就在江宅门口按响门铃。穆冬城早已等在沙发上,起身去开了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很吃惊。
闻熙头发是乱的,胡子也没刮,衣服皱巴巴地,伴著一脸倦意,初看就像个流浪汉,只有那双看向他的眼睛仍然很亮,虽然带著血丝,眼神却够坚定,看不出半分颓丧。
“别站门口,请我进去。”闻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穆冬城默默转过身往里走,还给闻熙倒了杯茶,调整好思路才坐下来。
闻熙注视他所有的动作,目光炯炯,就像要把他吃了一样,他在这种眼神下很难坐得安稳,手抓住裤子竭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不变。
两个人你来我往暗战数秒,闻熙开门见山,“我和孟楚都没事,齐业非肯定要坐牢,三到七年吧,我给他请了个好律师,尽量争取轻判。”
“闻老先生怎麽样了?孟楚说他住院,你在照顾,怎麽自己跑出来了?”他的语气带了点指责,微妙的亲近感让闻熙雀跃。
“他病情稳定了,就我妈和我姐轮班,我要换我姐下来,她主持不住大局。”
“那你还来找我?”穆冬城皱起眉头,接下来就想赶人。
“我直接从医院来的,还没回家……太想你了,先见一面再回去洗澡换衣服,晚点去公司。”闻熙贪婪地盯著他的脸,说著犹如热恋中的语言。
“……”穆冬城忍不住提醒对方,“闻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去忙公事吧。”
闻熙立刻软下姿态,用祈求的语气开口,完全不要颜面,“我出了这麽多事,你都不同情我?我现在很可怜的……”
“你……”看到闻熙这样的人耍无赖,穆冬城只觉得很无奈,“你要见面也见到了,快走吧。”
闻熙喝一口茶,转移话题,“江先生不在家?”
穆冬城不回答,目不斜视地看著对方。
“你的伤是不是全好了?我想看看……”闻熙更加死皮赖脸起来,作势伸手要掀他衣服。
“住手!”穆冬城躲开身体怒视闻熙,“本来是好了,你要是敢乱来,马上就会不好!”
“那……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身手敏捷。”闻熙伸出的手收回来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竟然也行云流水的自然。
穆冬城不想再这样下去,冷下脸开口,“闻先生,请把你帐号给我。”
闻熙愣了一下,“干嘛?”随後反应过来,脸上终於露出怒意,“你要把那笔钱还给我?”
“对。”穆冬城心里产生一丝快意,用特别冷淡的语气说:“我不想欠你的。”
“你……”闻熙狠狠瞪视他,握紧双拳站起身来,片刻後又颓然坐下,“你不欠我,从来都是我欠你,凭你的头脑条件应该大有成就,如果不是因为我……冬城,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对我。”
这换情圣脸了?穆冬城打定主意巍然不动,情绪却开始控制不住,“你欠我的?那好,这笔钱我不还了,就当是你补偿我。我们现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闻先生可以走了。”
闻熙察觉到自己又说错话,恼怒地扒了下一头乱发,“我不是这个意思!别曲解我!冬城,我们说点别的……姓易的死了,你开不开心?”
穆冬城端坐如一尊大佛,“与你无关。”
“怎麽可能与我无关?我上了新闻头版,被老头子骂得要死。”闻熙苦笑,“还连你一个笑脸都换不来。”
穆冬城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到对方那种可怜兮兮讨好的眼神,那不是他熟悉的闻熙,让他有点应付不来。电话响起呼入的铃声,他被救一般匆匆接起,又是个熟悉的声音,他以为解决了的大麻烦之一。
“阿城,我想跟你见面,我离婚了。”
他吃了一惊,抬眼看看对面的闻熙,电话里闵峻达继续说服他,“之前听说你住院了,但那阵子正在办离婚,现在你出院了吧?可以出来吃个饭吗?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可以关心你对吧?要是你身体还没康复,我来见你也好……”
“我出来见你,地方你定。”他迅速给出回答,听到对方欣喜到声音都在颤抖的欢呼。说一点感动都没有是骗人的,一个人能纠缠他这麽多年,而且从没有真正逼迫过他。
闻熙的眼睛已经在喷火,正要说点什麽,却看到江品培从门口进来,只得站起身堆出笑容跟对方打招呼,而可恶的穆冬城也站起身来,跟江品培点个头就大步走出了门。

83、都是错

闻熙的手正被江品培握著,看到穆冬城走得很快,心情顿时沈了下去,露出几分颓废相来。
江品培上下看了看他,表情严肃地出声点拨,“嗯,看起来还扛得住,可以继续锲而不舍。”
他恍然再燃起斗志,也不管现在的自己多难看,甚至忘记应该回家洗澡,说声“抱歉”就提步小跑,开了车往穆冬城身後追。
走到车站还有很远,穆冬城也不矫情,听到声音坐上车说出地点。
停车场里他们正好遇见也在停车的闵峻达,闻熙咬咬牙对两人凑上笑容邀请,“那个,我也还没吃饭,不如我们一起吃,我请?”
闵峻达眼神尴尬,却不好说出拒绝的话,穆冬城也不好在闵峻达面前跟闻熙吵。几分锺後,竟然真的三个人一起坐在桌前。
闻熙打起十二分精神,丢掉一大张脸皮,绕在穆冬城身边猛献殷勤,把闵峻达刺激得心惊肉跳。
每当闵峻达想要开口说话,闻熙就搞破坏,挑菜送进穆冬城碗里,“这个好,多吃点,你最近受了伤要补补。”
穆冬城怒目而视,不停地对闵峻达说抱歉,对方也只得郁闷地摇头,“没关系。”
等他第N在那两人之间插话时,穆冬城终於发飙,起身拉住他对闵峻达说:“抱歉,我要去洗手间,他也是!”
闻熙被穆冬城拉得很紧,这种近距离接触是这阵子最大的幸福了,他满足地贴紧对方,贪婪吸入穆冬城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感觉一阵心旷神怡。
拉他一直走到没什麽人进出的楼梯间,穆冬城松开手,“你就从这里下去吧。”
“哈?”闻熙看看狭窄的楼道,好歹也让他坐电梯嘛,冬城一定不是认真的,“那个,我还没吃饱,饿著肚子不好,我也还没买单呢,说好了我请……”
穆冬城头大地摆摆手,用力揉起眉心,“你不用再逗我了,我不吃这套。闻熙,是男人就痛快点,你到底想怎样?”
闻熙也正了面色,用自己最被称赞的情目光看向对方的眼睛,“让我们重新开始。”
可惜这句话似乎不太奏效,穆冬城表情更冷了,“少用电影桥段,我更不吃这套。”
闻熙苦了脸,恬不知耻地问,“那你吃哪套?我可以学。冬城,你看,我做什麽你都生气,你对别人从来不是这样。你还是喜欢我的,只是我做错了事,你的自尊心还不能原谅我,是不是?”
穆冬城失神片刻,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茫然看向楼道里灰暗的空间,“好吧,你不要说了,听我讲。”
闻熙明知对方可能还是要赶他走,但愿意跟他讲,就是个好的兆头,赶紧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聆听。
“我其实……怨过你,因为你不接我的电话,我不止一的想,如果那天你接了电话,救了我,该有多麽的好。”
穆冬城顿了一下,脸上浮起释然的笑,“我後来想通了,我们分手了啊,是我甩了你,我不应该对你还有期待。我自己的事,应该自己负责,是我轻信,我无能,只能自己承担这些後果。你并不欠我任何东西,闻熙。反而因为你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才可以撑过这麽长的时间、这麽多的事,没有彻底垮掉。”
说到这里,穆冬城垂下了头,声音变得有点含混,“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有邪恶的那部分,你亲自变成……来摧毁我,让我连完美的幻想都没有了。这也是我的责任,我用幻想粉饰记忆,对你要求太高,自私的美化你……你这救了我,我没死成,我很感谢你……我们就让它过去,好吗?我想今後一个人平静生活。”
垂下去的那张脸又抬起来,对著闻熙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承认,我爱过你,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我以前都是气你的。正因为这样,你才是那个能伤害我最的人。我害怕……我坚持不下去了,闻熙,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闻熙保持著那个认真聆听的表情,眼神却渐渐黯淡下去,他很想紧抓住对方的手臂,大声说:“不要怕,我保护你!”
但那个伤害对方最、让对方这麽害怕的人,正是他自己。
他沈默地看了穆冬城良久,两人之间安静得心跳声都清楚可闻。他终於体会到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在对方悲切祈求的目光下,千言万语逆流而返,仿佛说什麽、做什麽都是错,他只能垮著肩膀转身走下楼梯。

8、不纯粹

那天之後,闻熙没有再找过穆冬城,电话也没再打来。穆冬城松了一口气,跟闵峻达认真约会几,对方小心翼翼的追求让他只有感动和歉疚。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若真的可以,这麽长的时间里他早就动心。第四一起吃饭,他选择跟闵峻达说清楚,态度诚恳地再拒绝做恋人,只能接受对方的友情。
闵峻达并没有太失望,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只苦笑著点点头,“嗯,我看出来了,你喜欢的是闻熙。你虽然表现得很讨厌他,为他生气发怒,但你看他的眼光是活的。”
穆冬城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情绪有这麽外露,闵峻达又对他微笑,“你自己没发现吗?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像平常的样子。你对我总是很客气,也很疏远,对他却那麽大的脾气。他对你也很认真,我从来没见过闻熙对任何人这麽低声下气。”
说到这里,闵峻达叹了口气,“我真不该帮情敌说话,但我既然已经没有可能,就希望你们能在一起。阿城,珍惜眼前人吧,你又不是不喜欢他,何必浪费时间。人生苦短……我也是离婚了才想起老婆的好,以前天天都只想著摆脱她。到现在……她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看到我就咒我去死。”
穆冬城看著闵峻达失意的表情,第一主动接触对方,伸出手来拍了拍闵峻达的肩膀,“她还爱你,所以才不能跟你做朋友,诅咒你也是爱情的表现……你还有机会挽回。”
闵峻达继续苦笑,“嗯,我知道……我就是卑鄙了点,你这边没彻底拒绝我之前,我总觉得吃回头草太麻烦。无论对你,还是她,我都喜欢得不够,当年我还一直想要左右逢源,享受齐人之福。现在被你完全排除了,我才会考虑我那个前妻其实也还不错,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呵呵。”
穆冬城此时才肯定了,对方是真的已经把他当朋友,连这样的心态都能坦然相告。
聊完吃完,闵峻达照旧把他送回江宅,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江品培书房的灯还大亮著。他有点担心,敲门询问,江品培给他开了门,精神也不怎麽好。
他多日没有上班,也不清楚门市生意的情况,照理说易铭科的死应该对品培床业有利,但看著对方这幅憔悴的样貌,形势显然不太乐观。
江品培让他坐下,开始叹著气与他谈。
易氏虽然失去老板,但接手的是一个比易铭科厉害得多的本家堂弟,一上任就手段毒辣、大刀阔斧,还自带投资入主易氏,推出各种广告打折促销,还搞了一些枪手网上网下四抹黑品培的质量和售後服务,导致品培床业最近以来营业额和形象都急剧下跌。
穆冬城的心也直往下沈,他在品培床业工作多年,已经感情很,从最开始的仓管、收银、外勤……最後销售,对整个流程都很熟悉,这两年营业额明显不如以前,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也使不出大力气,只能尽量做好自己的本分,多为公司做几笔生意而已。现在又迎来更大的困难,难道品培床业真的撑不下去了?
江品培沈吟著看他,说出了今晚商谈的目的,“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一声,我想约闻先生谈点公事。你跟他关系尴尬,不必插手,我会私下找他,但我希望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刻意阻拦这件事。”
穆冬城身体一僵,立刻明白江品培的意思。这也算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行为。
他没有犹豫太久,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随後沈默片刻,才微笑著站起身来,“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江品培也跟著他站起来,双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对不起……小穆。”
穆冬城心里有点乱,但还是保持著脸上柔和的笑容,“您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跟我也没什麽关系。”
说是这样说,可回到自己的房间後,穆冬城失眠了。
怎麽可能没有关系?那件事对闻氏集团没有足够的利益点,闻熙如果同意,必定跟他有关。他不能指责抱怨江品培,如果是他站在对方的立场,会做出同样选择,他从心底里也同样希望品培床业能撑过去。但这件事又让他非常不舒服……只因为现实是那麽的不纯粹。

85、承诺

接下来的发展比穆冬城想到的还要现实,第二天江品培就要求他回去上班,并且给他调换了一个他从没想过的职位──品培床业总经理。
他非常震惊,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从昨晚对方跟他谈过之後,他就有了预感。
他无法拒绝,因为江品培当天下午就入院了,跟闻熙的商谈都是在医院进行,他去探病时看到病房内外围著不少人,一问全是法律顾问、助理什麽的。
闻熙从病房里走出来,跟表情复杂的穆冬城打了个照面,竟然并没有跟他说话,只点点头就扬长而去。
穆冬城走进病房,挂著针的江品培对他再道歉,“不好意思,小穆,这真是难为你了。”
他心底苦笑,但感情上只能接受这一切,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您身体怎样了?医生怎麽说?”
江品培面色平静地笑了笑,“撑不久,就这个月的事了。”
他手一抖,差点削到自己的皮肉,抬起头声音也发颤,“怎麽会这样?您到底是什麽病?我每问,您都不说清楚。”
江品培伸手示意他坐得更近一些,手指摸上他的头发,眼神和蔼,“我心脏和肝不好,一直靠药撑著,以前烟酒过度,糟践自己身体,现在手术都做不了了,活到现在算造化。姓易的死了,我也就卸下了那口气,品培床业交给你,我很放心。”
他更加吃惊,“交给我?不,这是您的事业,我一个外人哪有资格……”
江品培笑了,布满皱纹的脸显出一丝狡黠的快乐,“你当然有资格,我无子无女,早就看中你,心思培养你,才经常给你换部门,让你熟悉各种业务流程。你适应能力强,做事为人都很认真,值得交托信任。”
得到自己敬重多年的人这麽高的评价,穆冬城有点无措,“我哪有您说得那麽好……”
江品培继续笑著打断他,“而且你身後还有峻通地产和闻氏集团,有了你,品培床业就不会倒。小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快死了,必须找个万无一失的人来交托我的事业。我很抱歉把你拖进这些事情里……你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你,但我同时也是个生意人,想要两全其美,你能理解吗?”
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却很清晰的回答,“我能够理解……您是说,利益和感情并不矛盾。”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还年轻,你的想法非常干净,但是脱离现实。这世上能够得到成功和幸福的,往往都是那些懂得变通和妥协的人。我从前也像你这样,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其实後来我一直有想,如果我容忍了我的妻子,去把她追回来,或者放下这件事再去找一个女人,那我心里可能快乐得多。人生总在不断的失去,往前一步可能是悬崖,也可能是幸福,掉过坑就不敢再往前走的话,是不会马上掉下悬崖摔死,但幸福的机会也会被你放弃了。”
江品培顿了一会儿,接著说下去,“如果可以重来,我宁可忍受那些不够理想的缺陷,也要有个伴,一个人实在太累了……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她说。我过了很久才想明白,我自己也不是什麽完美的人,凭什麽要求她绝对不能犯错?但那时候……她已经跟别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我找不回来啦……”
穆冬城想要出声安慰,才发现自己的感情状况也好不到哪,一团糟乱的心绪让他说不出什麽话。
江品培回忆著旧事,脸上露出淡淡的苦笑,“都过去了,我这辈子也就这麽走完了。小穆,人的一生其实很短很短,我有时还觉得昨天才刚过二十岁呢,一转眼就老了,现在还要死了。要珍惜呀,能原谅的……也原谅吧,人又不能重生一回,只能把现有的修修补补,然後糊涂一点、包容一点,差不多就行了。身边的人再怎麽不好,总能找出好的地方,普通人不都那样过一辈子了吗?我看他们比我快活多了。”
没等到穆冬城的回答,江品培又从伤感里抽身,再要求他的承诺,“我这辈子的家业就交给你了,小穆,我要你当著面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会尽力不让品培床业倒下。”
他抬起头看著对方殷切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立刻应承,“我答应您,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会尽我一切能力保住品培床业。”
得到他这句话,江品培的精神整个放松下去,紧握他的手表达的感激之情,“小穆,谢谢你,我真高兴,哪怕明天就死,我也可以闭眼了。”
他只能含著泪点头,而且确实怎麽想都毫无怨言,“我应该的。您不要讲不吉利的话,呸呸呸!赶紧吐掉!”

86、暧昧

品培床业得到闻熙注资,被易氏追打的形势立刻扭转,闻熙隔天就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参与了高层决策会议。
对穆冬城来讲,压力陡然大到极点,无论是拯救事业、江品培病危,还是闻熙坐在他身边,都让他无法再寻求心情的宁静。
他已经允诺,就必须承担,只能逼迫自己去熟悉这个全新的身份。做一个中型企业的掌权者,背负著许多员工的饭碗生计,在对手的追打撕咬中杀出血路。
他从医院出来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好觉,整天待在办公室听取各部门负责人的报告,案头的文件堆积成山,他整日整夜的查看和批示,还得给出有效的决策,不是签个字就算完事。
闻熙出现在会上的时候,他吃了一惊的同时也偷偷松了口气,对方有著管理一个超大型集团公司的能力,只要稍微帮一下他,他的压力就会大幅减轻。
虽然他知道闻熙肯定比他更忙,但既然来了,也得物尽其用,事情到了这一步,还矫情地拒绝对方帮助,那比坦然利用对方还要可鄙。
会上闻熙听得多、说得少,结束会议後单独去了他办公室,跟他一对一的仔细详谈,给出非常多的专业建议。
他问闻熙为什麽会上不说,对方轻笑,“你才是这边的总经理,现在还是第一大股东,江品培把资产已经全部转给你,我只是二股东,当然要给你足够面子,不能越俎代庖。”
公事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闻熙完全没有提到任何私人话题,直到穆冬城肚子饿得发出响声,他才勾起嘴角提议,“先吃饭吧,人又不是铁打的,军情再急也要保证粮草供应。”
穆冬城有点窘,心情却比之前轻松不少,“好,我请你吧,谢谢你帮我这麽多。”
闻熙笑得如沐春风,已经看不出曾经那麽颓废过,“不用客气,我帮你是天经地义。你请我喝汤吧,就上我们去过的那家,我最近身体虚,正要补一补。”
穆冬城被对方突然就变暧昧的眼神和言辞搞得措手不及,只得含糊地点个头站起身来。
坐在他对面的闻熙也同时起身,两颗头正好碰在一起,发出“!”地一声。穆冬城无奈扶额,脸都胀红了,闻熙却笑眯眯地看著他,额前红了一片也不去管。
他怒视了闻熙一眼,脸色变得更红,气冲冲地提步走在前面,闻熙此时才表情纠结地摸了摸疼痛的额头,随即乐滋滋地跟在他身後。
两人单独吃饭,闻熙一直盯著他看,也不说什麽过分的话,就只用眼神上上下下的抚摸他。这种被视奸的感觉实在难受,穆冬城如坐针毡,又不想自作多情地喝斥闻熙,只得不停地转换坐姿,没一会儿就要去一卫生间。
他还不能做到无视闻熙,只要对方出现在靠近他的地方,他全身的感官知觉都敏锐到不行。
一顿饭吃得异常难熬,烦躁的汗水湿透衬衫,终於吃完买单坐上车的时候,穆冬城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还好他现在自己开车,不用坐在对方那辆狭窄又熟悉的跑车里,那会让他更加不自在──他和闻熙曾经在那里面干过什麽,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从这天开始,闻熙隔三差五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需要对方在公事上的点拨,每看到对方也会高兴,但又害怕对方并不过界的暧昧。要说很过分,那完全没有……闻熙一句喜欢啊爱的话都不再说,肢体动作也在正常范围内,只是时不时看似并不经意地碰到他一下,如果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还会及时地说句“抱歉”。
闻熙放肆的目光才是真正的大杀器,纠缠刺探、挑逗不断。他被闻熙露骨放电的眼神逼到不行,又不好直接冷下脸请对方自重,毕竟闻熙只是用眼睛在看他而已,一没动手二没动口,他凭什麽咬定对方是在骚扰他呢?
有一天公事特别的多,他本来就很焦躁,闻熙在他快下班时又来了,坐在他办公室里盯著他眼都不眨。他终於忍不住出声嘲讽,“闻先生,你眼睛到底怎麽了?有病就去看医生。”
闻熙总算眨了下眼睛,“已经看过医生了,他说我工作太久,眼睛太累,平常要多看一下美景来减压解乏。”
“……”他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太差,永远不可能斗过闻熙,只好闷闷地又埋下头看文件。看完这份文件,他实在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闻熙,只好再抬起头,“那个……”
“到!”闻熙立刻支起上半身,含情脉脉地向他这边凑近,“什麽?”
“……”炙热的气息吐过来,穆冬城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第N身体先於大脑给出了激烈反应。
他……又硬了。

87、急不可待(微H)

闻熙何许人也,早看出穆冬城情欲萌动,近日来施予诱惑,只是不敢再表现强势,以免引起对方反感。
看著穆冬城蹙起眉头往後退,闻熙也不进逼,把姿态放到极低,用性感嗓音委婉暗示,“你最近压力大,我帮你按摩一下肩膀?”
如果这再被拒,也不过是一百零一的意料之中。对於穆冬城,他已经打算用一辈子的耐性来磨。
穆冬城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几秒锺,呼吸渐渐急促,突然转过头说了句,“去把门窗关上。”
闻熙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动作飞快地照做,速度简直可比赛场冲刺,随後一脸渴求地回到桌前。
穆冬城还是不愿看他,低著头又说了句,“坐下去,闭上眼睛。”
他喜出望外,这句指示显然还有後续,於是老老实实听话坐下,把眼睛闭紧。
他原本以为锲而不舍起码得坚持好几个月,才能看到成效,没想到只到现在而已,对方就在压力和诱惑下对他抛出橄榄枝。这滋味太美,就当精诚所至好了,他拒绝去想穆冬城是不是耍他或者怎样。
闻熙老实的坐在椅子上闭紧眼睛,听到对方起身的声音。
穆冬城脚步很轻地走近他,站在他面前静默片刻,手指抚上他的眼皮。
他受到刺激就想睁眼,却被对方低声喝止,“不要动……”
他立刻忍住出声和伸手反抱的欲望,只等著对方来给他惊喜。
微凉的手慢慢解下他的领带,柔软的布料覆在他眼睛上,还绕在後脑被用力系紧。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後,他的手腕也被分别系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其中一条很软,应该是对方的领带,另一只手上则是韧性的皮革,应该是对方腰间的那条皮带。
这种只凭触觉和联想的调情他很擅长,但对手是穆冬城,他的忍耐力大幅下降。他实在等得难受,对方又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他只好用沙哑的嗓音出声催促,“冬城,你还在吗?你不是要耍我吧?”
站在他身前的穆冬城似乎在犹豫,又伸出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脸,不知是在跟他对话,还是只说给自己听,“嗯,这样就足够安全了……”
他心里一颤,终於明白对方行为的原因。穆冬城并不是在跟他调情,而是真的不想看见他的眼睛、不能容许他对自己有攻击能力。
穆冬城在害怕,即使已经欲念大动,想要一场性爱来抚慰身心,也无法在恐惧的心情里接受他的爱抚,只能用这种能够保证自身绝对安全的方式。
他在这一瞬心如刀割,硬起来的部位都没了感觉,却又想到如果这自己表现不力,以後恐怕再没有机会,只得稍作拖延,低声与对方说话,“冬城,不用怕,你绑得很好,我没有办法伤害你。”
听到这句带著鼓励性的话语,穆冬城总算下了决定,呼吸声越发急促,动作很快地伸手解他裤子,几乎只了一秒就把手探进他内裤里,抓住那根不安於室的大家夥。
就算变得半软,闻熙那根也尺寸可观,穆冬城看他还没到状态,竟然蹲下身体手口并用,还一开始就吸得很,极为强烈的刺激使闻熙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隐隐觉得这样的穆冬城不太正常。
可能真是压力太大……又被他勾引了太久,累积的情欲一旦爆发,後果就是这麽饥渴。
他也没时间多想,胯下禁欲已久的二弟在它最喜欢的对手面前,很快就再振雄风,直挺挺地翘高了,硬度也十分傲人。他喘息渐,还记得抽空提醒对方,“润滑……不要省……小心伤到。”
穆冬城暂时停下动作,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手臂抬高去掏闻熙的公文包,里头果然摸到熟悉的圆管和小小的塑胶包装袋。
穆冬城心知肚明,闻熙这样心积虑地挑逗自己,就是仗著两人间还有那些剩余的化学反应。信任不再,可身体和感情还有记忆,这一刻迟早会来。
性这件事,真是奇怪又可怕,没尝到那种爽到极点的高潮时,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可是当你吃到过一两,就会食髓知味,身体一直记得那种绝妙的虚脱──什麽都不会去想,所有烦恼和压力都跟那些射出的体液一起宣泄掉。
最要命的就是夹杂著爱情的高潮,它们会让人犯贱,欺骗著身体去拼命忘记痛苦的记忆,只记得那些美好畅快的瞬间。它们让人感到被爱,陷在那些回忆里才会觉得幸福,然後越来越害怕现在的寂寞。

88、盲目的爱(H)

穆冬城的眼神急切又悲哀,反正闻熙的眼睛被挡住,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满足自己,也能长久地盯著眼前的这张脸,不再遮掩地看了又看。
他熟练地为自己做好扩张,跨坐在闻熙身上,扶住涂满了润滑剂的那根巨物慢慢往自己体内插。他没有用安全套,他已经有了足够安全,他的身体需要更温暖更直接的碰触,才能回忆起曾经属於他的那些高潮。
他一点一点的往下坐,因为有段时间没接受这种行为,扩张也做得不足,即使有不少润滑剂,他还是被撑得很痛。吃进一大半的时候,他静止了片刻,咬著牙继续坐下去,终於把那根狰狞的凶器整个纳入体内。
到这个时候,他才脱掉了衬衫,让泛红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主动向前挺动,用自己的乳尖去摩擦对方胸前的纽扣。小小的痛感让快感更加鲜明,他伸出双臂搂住了闻熙的脖子,开始缓慢地摇动腰部,一上一下,速度不快却很有力度。
他沈默地寻找自己身体里那个敏感的凸点,细微地变换姿势,直到准确地擦过它,才从鼻间泄露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闻熙腰胯一动,忍不住也挺起来向上迎合,他接受对方的助力,逐渐增加摇晃的频率,却在闻熙凑过嘴唇吻他的时候仰起头向後退开,使闻熙的唇舌只能吻到他的下巴和脖颈。
闻熙也并不出声抗议,伸长舌尖顺著他的颈部一直舔了下去,很快就找到一颗已经硬立充血的小樱桃,含在嘴里吮吸轻咬,玩弄一会又去追逐另一边,灵活的舌技让穆冬城喘到没力,腰都跟著发软,重重地坐下去停顿了动作。
闻熙这才放开他被舔得湿漉漉的乳头,凑唇在他耳边低声恳求,“放开我的手,我保证不把眼睛拉开,也保证不会强来。只要你说停,我就停。”
穆冬城略带焦躁地伸出一只手掌,捂住闻熙的嘴再晃动身体。他浑身冒汗,欲望勃发,体内那种贪婪的渴念却始终无法满足。只有断断续续的快感,但无论如何不能登顶,他知道这是频率或者刺激还不够的缘故,似乎有什麽东西已经在前一阵子疯狂的性爱里被扭曲了。
他又努力了一会,转换姿势背对闻熙,靠坐对方身上更好使力。闻熙也万分配合,舔吻著他的脖颈挺动胯部,但是因为这个束缚的体位,实在使不出销魂的本事,加上穆冬城的体重,没几分锺就累到腰腿发麻,喘著粗气停止了动作。
穆冬城只得沮丧地解开闻熙的手,同时出声警告对方,“记住你说的。”
闻熙如愿以偿,双臂一得到自由就立刻抱住他保证,“说到做到!”
一定要非常温柔,让对方再也不会惧怕性爱才行……闻熙这样想著,把穆冬城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就著插入的姿势摆胯律动,以小幅快插的极高频率来做热身。
这一招向来很好用,穆冬城立刻感觉到不一样的热度,极速的摩擦使欲火更加高涨,小幅的抽插又不会太痛。他不自觉地伸长双腿,勾住闻熙的腰用力摩擦,并没接触到对方光滑的皮肤,才微愣著睁开眼来──是他自己太心急,也完全没有考虑到闻熙的需求,自己除了袜子是全身光裸,闻熙却是全身上下只露了二弟。
不……现在对方的二弟也埋在他身体里,一低头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紫红色粗大坚硬的器物在他臀间大力进出,抽到一半就再插入。
这种感觉真是太过色情,他的身体却似乎很喜欢,他的手和嘴竟然违背他的本性,一把拉住闻熙的衣领,带点凶狠地指示对方,“还要……再快一点!”
闻熙十分听话,立即响应他的需要,抬高他两条腿合拢近乎对折地压在胸前,随後大起大落地插入几,就开始新一轮高频撞击。
不可抑制的爽意向全身放射,他睁著眼睛一直盯住闻熙的面孔,其实这才是最大的刺激,让他如此热爱又如此恐惧。他从这个人身上得到过最大的快乐,也得到最大的伤害。他愿意跟这个人一起去死,却无法跟对方平和安稳的共。
也许爱情本身就是一件疯狂的事,那些太过平和的表现只是因为还不够爱。或者这还不是爱情,只是带著青春期後遗症的迷恋和躁动,等他们真正懂得怎麽正确地去爱,眼前又未必还有正确的那个人。
那还能怎麽办呢……把理想的变成烂俗,把完美的破坏成平庸?就这样糊里糊涂,苟且快活,才是足够真实的人生?
穆冬城的意识杂乱漂流,太舒服的快感让他整个放松。但他还是不能登顶,这让他有点无措,抬起头凑到闻熙耳边说了句,“你是不行吗?给我再用力一点!”
闻熙又愣了一下,拿不准他的意思,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加大声音,“你试试……粗暴一点。”

89、他的需要(H)

听到穆冬城激烈的要求,闻熙感觉很伤,但不敢多想,他知道一旦放开去想,他就会彻底软掉。
这是他造成的……经过了那麽多不正常的性爱,对方的欲望都被扭曲,普通程度的刺激无法满足。
他稍作犹豫,伸长双臂扣住穆冬城的双手,用力压在对方头顶,以强势的姿态俯下身追逐对方的嘴唇。
穆冬城显然不想要这个,扭动著头部躲避他,却被他不管不顾地强行吻住,异常热烈地伸进舌头狂猛吮吸,即使被狠狠咬了一口也不放开。
他的嘴巴和舌头都破了,湿滑的血液浸出来,一股淡淡的腥味弥漫在两人纠缠的口腔里,但他并不在乎。
这样印象刻的疼痛才更适合他,让他不要忘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他仍然如狂风过境般需索著,用痛到火辣的舌头扫过对方敏感的上颚,然後挑逗戳刺对方四游走躲避的舌尖,挺动的下半身也同步加大抽插的力度,以最後冲击的频率极速摩擦,不再小心翼翼的保留。
对方似乎被他粗暴的态度取悦了,颤抖著身体发出甜腻的喘息,眼角开始冒出泪水,挺起腰迎合了几,就整个人都酥软下去,敞著腿任他猛力操干,那种忍不住的呻吟声越来越大。
虽然现在已是下班时间,他也担心被外面路过的员工听到,只好又嘴对嘴地去堵个严实,还分出一只手往下伸,摸索到对方被夹在彼此腹间的二弟,被干出来的液体弄得滑溜溜地,一被摸到就弹动著更加热胀。
觉得润滑足够,他稍微加大手上的力道,把对方那根握在掌心上下摩挲,麽指不住在顶端的冠状沟滑动挤压,顺便细细抚摸爆起的阳筋。指腹触到渗出的液体,还点按著进一步加以刺激,插在对方体内的二弟灵活变换角度,感觉到特别明显的反应才对准那又快又稳的继续撞击。
他是这麽努力,拿出自己十二分的精神和体力来对待这性爱,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这样三管齐下的伺候只维持几分锺,被他压在身下猛干的穆冬城就完全失去自控,满脸都是汗水和眼泪,浑身开始细微的痉挛,只有小腹缩紧,腰部不自觉地向上挺。
他自然有所察觉,再伸指一摸,知道对方快要到了……这时候看不见穆冬城的表情实在遗憾,但他还想有下一亲近,绝不能破坏最开始的约定。
眼睛看不见,知觉就更加灵敏,他比以前的每一都更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高潮的一刻。
紧贴的身体可以感觉到对方每块肌肉的缩放,曲线的每起伏,他听到那一阵急促的心跳,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涨潮。对方在这种时刻不爱说话,只会发出特别大的喘息声,鼻间低低地“嗯”了几下,无意识地压抑著自己,一股股喷发的精液射在他的胸腹上,保持相对平稳的节奏,急剧收缩翕张的後穴不停放松又绞紧,把他吸得也把持不住,就那样失控地喷射在对方肠道。
他从对方身体的反应察觉到,他的表现确实得到了高分。可当两个人满身是汗的叠在一起,呼吸逐渐平稳之後,他还不想出来,穆冬城就已经伸出手把他推开。
接著是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应该是对方在穿衣服,他极力忍住偷窥的欲望,完全不敢犯规。
等了有大概两分锺,他眼睛上的领带才被拉下。
实在太遗憾……穆冬城竟然这麽快就把衣服穿上了,连衬衫的扣子都已经扣到第二颗,只能从凌乱的头发、晕红的脸颊,还有嘴边几抹干了的血迹才能看出战况的激烈。
对方敞开的领口,脖子也还是红的,留著他先前热烈吮吸所造成的印痕。
被他目光炯炯盯著看了半天,得到彻底满足的穆冬城也没发脾气,只皱著眉移开视线提醒他,“裤子……”
他赶紧把不知羞耻的二弟收回水库,还把穆冬城递过来的领带又推回去,一脸讨好地低声要求,“帮我打。”
穆冬城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了一些,眼神也变得清明,看起来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宣泄了压力的穆冬城完全不搭理闻熙的小小渴求,而是转身去把窗帘拉开、把门敞开,让那股性交的味道快点散掉。
闻熙呆站片刻,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被当成按摩棒用了一回。他们之间竟然也会只有性,没有爱……穆冬城需要的不是情感抚慰,仅仅是能够痛快解压的一高潮。
好吧,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让穆冬城去找别的按摩棒。

9、悔之晚矣

穆冬城稍稍得到缓解的心绪没能保持太久,当天晚上去医院看望江品培,就变成亲自送对方最後一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著这个相多年、亦师亦友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最後无能为力的闭上眼睛,感觉实在太糟糕。
他在对方已经说不出话的弥留之际,只能一又一重复著那个承诺,“我保证,不让品培床业倒下。”
江品培终於带著一丝笑容走了,也带走一生的种种遗憾。呆坐在床前的穆冬城很想独自静一静,但现实不可能像电影上那样文艺,他要做的事还非常多。
他要给江品培安排一场热闹体面的葬礼,对方没有子女,只有他可以做这种事。身为对方财产和事业的继承人,他还要考虑怎麽用好这场葬礼。这是江品培生前交代他的,自己的葬礼会有很多老朋友参加,希望他好好利用,把品培床业旧有的人脉收为己用,并且掌握主动,借机对媒体澄清某些对手不实抹黑的传闻。
闻熙第二天才得到消息,想要找他却被他拒之门外,“这几天我不去公司,让副总全权做主,你有空帮我看著一点就好,拜托。”
那之後就没联络、没见面,直到举行遗体告别的时候,闻熙才作为被邀请的宾客见到穆冬城。
对方神情肃穆,看起来又瘦了,挺拔的身姿和新修剪的短发显得异常年轻干净,跟闻熙刚回城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很像。
短短的几个月……就像隔了轮回,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到原点。
来吊唁的人非常多,一些不认识或者不熟悉江品培的人也来凑热闹,比如左家兄妹,还有穆冬城的母亲。她身边的男人和青年闻熙没见过,想必是穆冬城的继父和弟弟。
闻熙只能趁鞠躬时近距离亲近穆冬城,蠢呼呼地说了句,“你还好吧?”
穆冬城没有回答,只点点头向他还礼,然後就轮到下一位──孟楚。
闻熙闷闷地坐回椅子上,一分锺後又跟孟楚大眼对小眼。
直到宾客走得差不多,他才看到穆冬城起身,换了个助理继续守在灵柩前。
他赶紧也起身跟著对方,看能不能抽空说几句话,追到休息室外正想敲门,就听到穆冬城疲惫的声音。
“妈,我能给的肯定给,现在是真的不方便。”
老男人的声音插话,“怎麽不方便?你现在是有钱人了!管著这麽大的公司,住著那麽大的房子!”
然後是女人哭泣的声音,还有穆冬城耐著性子解释的声音,“过一阵吧,我确实没钱了。房子是江先生留给我的纪念,我不能卖……”
老男人声音变更大,“那你就看著你弟弟结不了婚?你好狠的心!他是你亲弟弟,你连他都不管?又不是要你的房子,让你资助几十万而已!”
“我不是不给,我是说宽限一段……”
“你就是没良心,一直没变!当初闹出那种事,我们只得到十万块,你还逼我们把钱拿出来还给人家,你知道我们有多惨吗?到现在都全家被人笑!你没钱就去找那个闻家少爷,我看他现在还对你有意思呢,你开口找他借!”
穆冬城的声音终於冷下去,“不要再说了!妈,等过一阵子我再汇钱给你,弟弟那边……多哄下他女朋友,晚点结婚吧。”
“你还耍脾气?你的话什麽时候能信?当初是谁跪著求我们,只要让你继续念书就保证全校第一名考上大学,结果大家都看到了!退学了以为你能赚到钱,还拍广告呢!反被人告得一直赔钱!”
那个弟弟没吭声,女人还是在轻声哭泣,门外的闻熙却已经颓然蹲了下去。
他早该知道,他悔之晚矣。他不敢想象,穆冬城当时身的环境。
那笔钱对於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月的零,对於穆冬城却是巨款,不得不用最快的方法去挣,结果一脚踩进渊。
他才是那个孽,如果对方没有跟他相爱,根本不会遭到後面一连串的悲剧。
他双眼发热,一种久违的冲动灼伤了他的神经,他想忍却没有忍住,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冒出一滴,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害怕自己发出声音,偷听的行为会更加伤害到对方的自尊,只能伸出手紧紧捂住了嘴。
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他肩膀上,他身体一震,微微抬头,颓丧的表情让孟楚皱眉,随後一把拉起他往旁边拖走。

91、喋喋不休

那一天孟楚劝了闻熙很多,主要目的是劝他放手,说以穆冬城的性格,应该不会再接受他,何苦纠缠不休、相互折磨。
他安静地听著,第一并没反驳,到最後才苦笑著点头,“对,我如果是他,也绝不回头。他对感情的期待,已经被我毁掉了。他本来就是个很苦的人,没有被什麽人爱过,上学的时候才那麽傲气,那是他给自己的保护色。跟我在一起之後,他就像变了个人,很可爱、很温柔,也很爱笑。但那只是对我,他对别人还是一样避而远之。”
他想得出了神,笑容更加苦涩,“我以为那是他的本性,他个人条件出色所以孤僻自傲,我不知道他的家庭那麽可恶……他的自尊那麽强,他的家人却背著他收下我姐姐给他们的钱。你说的对,我不可能再得到他,我不配。我在他第一对我说分手的时候,竟然没有向他要过解释,也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被谁逼迫的。後来更是错得离谱,我自负、易怒、幼稚……到现在也是。”
孟楚对他的自我剖析有些不安,正想开口,又被他抬手阻止,“不用捧我,让我好好看清楚自己,孟楚。呵呵……是我亲手搞砸了自己的感情,只能由我亲自负责。”
他咽了一口酒,看著眼前的灯光一阵沈默,然後继续苦笑,只是眼神从迷茫颓废变得坚定起来。
“得不到也无所谓,我不会让别人再伤害他,我还有一辈子时间,可以努力做更好的男人,让他重新对我产生期待。他本来应该有精彩的一生,前面这些年被一群自私的人毁掉了,我要赔给他一个美好安全的後半生。我不会再要求他,但是我想让他要求我,我想学一下,所谓不求回报的付出。”
他一口干掉杯中剩余的酒液,借此把眼里酸涩的感觉逼回去,“我今天真的感觉到了那种冲动,心痛得想要杀死自己,然後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
他不知道的是,孟楚录下了这晚的对话,一字不漏转发给穆冬城,并没有劝说一句,把所有选择机会交给对方。
被一整天重的事情压身,後来又被家人跑来一顿施压指责,穆冬城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因此在听到那段音频的时候,对比之下立刻被安抚了。
那个晚上他做了很长的梦,有惊怖恐惧,也有极度情色。闻熙的脸和声音一直在他梦里晃来晃去,导致第二天去公司看到真人时,他的身体直接起了反应,作为掩饰只好拿公文包遮住下半身,脚步匆匆走进办公室。
才过了几分锺,那个罪魁祸首就敲响他的门,借口公事商谈不容他拒绝。
他揉著眉心问对方,“你每天都有空来这边,闻氏不需要你?”
闻熙肉麻兮兮地看著他,笑得跟白痴一样,“需要啊……但是你更需要我。”
“……”他觉得很闹心,移开视线咳了一声,“你要谈什麽事?谈完快走,你在这里待太久不好。”
“哦……”闻熙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你不想看到我?那我下午再来……”
明知对方是在装可怜,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後他皱起眉头住了嘴,冷冷看著眼前正对他温柔微笑的男人。
闻熙双眼闪亮、笑容俊美,配上那一脸的情,简直就是杂志里走出来的完美钻石男。
他觉得更加的闹心了,对方却还在做作,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柔和的语调像温暖的水流,“你不需要为我著想,你要多向我索取才对。闻氏还有一大批精英管理团队,孟楚会帮我监管好的,你这里我放不下心……”
不要再喋喋不休,他并不是那麽容易被感动。他不想再听,猛然揪住闻熙的领带,用力把对方拉近自己,面对面、脸贴脸的说:“闭嘴!来做吧!”

92、累死的牛

又一……穆冬城以猛虎扑羊的姿态摁倒闻熙,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先热了身,想起还是上班时间,这才把对方拖到办公室自带的小休息间。
为了保持午睡质量,这个休息间隔音效果非常好,穆冬城关紧了门,在狭窄密闭的空间里愈发放得开,急切需索的程度简直让闻熙差点招架不住。
事实证明……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等两个人终於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闻熙平生第一感到自己被榨干,浑身酸痛、精神疲乏,腰胯和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腿还有点抖。更直接点说,连蛋都轻了不少,存货用磐,射无可射……
穆冬城的情形好不到哪里,面色嫣红,嘴巴也是肿的,走路在抖腿,讲话都含糊不清了。
闻熙看著对方有条不紊穿好衣服,心里感到一阵空虚。
这麽激烈的性事之後,他很想搂著穆冬城温存一会儿,如果能一起睡一觉就更好,但对方从喘息中平静下来後的第一句话,就是赶他回闻氏上班。
他还开了个玩笑,说在这里已经操劳过度,哪里都不想去了,穆冬城仍然不解风情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点点头,“那你就在这里睡一会再走,我先去忙。”
那还睡什麽……闻熙满心苦闷地穿好衣服,带著一身疲倦走出休息室,看到端坐在办公桌後衣冠楚楚的穆冬城,终於尝到被弃之如敝履的憋屈。
等闻熙一走,穆冬城就卸下清冷强硬模样,浑身绵软地倒在椅子上,这真是累到够呛。
休息一会儿之後,他又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十点还开了个会,匆匆在员工餐厅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他就打开电脑搜索。
下午上班之前,他给附近的一家心理诊所打去电话,预约了最快可以接受咨询的时间。
他最近不太正常,不光是闻熙有所发现,他自己也明显的感觉到了。
如果要继续好好地工作和生活下去,他必须积极一点,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以为经过这,闻熙起码有几天应该不会来烦他,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对方又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外。
闻熙手里提著眼熟的食盒,对他露出阳光的笑,精神奕奕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昨天的劳累,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快的情绪。
这是要扮演百依百顺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他并没表现得抗拒,而是微笑著照单全收,爱心大补汤很痛快的喝掉,谈完公事再谈私事也都奉陪。
讨论完最近的媒体推广计划,暂时就没什麽事了,穆冬城看著闻熙那一脸渴求,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你想要做吗?”
闻熙变了脸色,苦笑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你还想要的话,我可以用手和嘴,只要你不嫌弃。”
穆冬城脸微微一红,“那算了。”
闻熙心神一荡,觉得对方今天脾气真好……但是多想一层,冷汗都冒了出来,“冬城,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满足你的……你不要去找别人。”
穆冬城愣了一下,显然之前还没想到这点,随後却眼睛发亮的思起来。
闻熙只好暗骂自己,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继续流著冷汗挽回失地,“冬城,我不是这个意思……别人不安全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跟别人不行的!”
穆冬城表情平淡地笑了笑,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试试怎麽知道现在行不行?也许已经好了呢?”
“不要!”闻熙面如土色,开始用恶毒的言辞攻击自己的同胞们,“我不是好东西,但是别的男人只会更差,他们很危险,滥交又爱说谎,还不爱用套!万一染上什麽病就糟糕了!”
穆冬城挑起了眉,似笑非笑,“我也是男人。”
“呃……”闻熙词穷,半晌才堆出一脸献媚的笑容,“你不一样……你天底下唯一的好男人,例外、例外!”
“……”穆冬城对这人无赖的程度叹为观止,很想辩驳又不愿上当,以免陷入打情骂俏般的纠缠,只瞪他一眼就低下头去,“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你自便吧。”
他竟然还可以不走,点点头自说自话,“好,你看文件,我不打扰你。”
这叫不打扰?被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盯著,让人怎麽工作?
穆冬城用尽忍耐力才能不发火,好不容易熬到有事外出,终於把自己解救出来。可闻熙竟然开车跟在他後面,被他发现後一通电话轰过去,“闻先生,你有这麽闲?我是去跟人谈公事,不是去约炮!”
闻熙得到这顿骂,才心满意足掉转车头,回了闻氏大楼。

93、审判

有了年轻的穆冬城来管理,还有闻氏的加持,品培床业已被稳住,颓势不再,品牌形象和生意额开始逐步回升。
穆冬城和闻熙的相也看似平稳,一个绝口不谈感情却不拒绝床上的亲近,一个献尽殷勤却不要求感情承诺,只亦步亦趋盯得很紧,以保证身边不会出现强而有力的对手。
易铭科一案终审之日,穆冬城和闻熙、孟楚都去了。那两人作为证人,穆冬城是唯一与案情无关的人,但他自己清楚,他才是那个犯案动机。
齐业非瘦削苍白,眼神清亮,头发剃得很短,看著倒比以前那副纨!样顺眼多了。
看到坐在旁听席上的穆冬城,他微笑著点点头,再没有多余的表现,在整个庭审过程中也一直很冷静。
因为案情清晰,齐业非认罪态度也很真诚,法官当庭宣判误杀成立,只轻判了三年。
闻熙和孟楚脸上都露出胜利的微笑,齐业非被押出法庭前也对他们挥手告别,穆冬城心里则非常震惊,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恶棍的一条性命竟然只值三年刑期。
庭审结束後,闻熙和孟楚请辩护律师一起吃饭,穆冬城也被他们拉了过去。
因为心情起伏很大,穆冬城主动要了一杯烈酒,喝下去喉咙被辣到,咳嗽几声才有点混乱地笑了起来。
闻熙知道他肯定情绪复杂,对律师敬过酒就拉著他另开一个小房间,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陪他吃饭。
身在安全的小空间,穆冬城借著酒意开始自言自语,“我一直觉得不公平,很愤怒……出身不同的人会有特权,可以为所欲为……伤害了别人也不用付出代价。可是今天我又觉得……其实冥冥之中还是自有公平。呵呵……易铭科让我痛苦了这麽多年,可他的一条命只值三年刑期!早知道……我就自己去杀他了。”
闻熙伸手抚摸他的背脊,柔声提醒他,“如果你亲自去杀他,那就不是三年刑期了。你会是蓄意谋杀,因为你有作案动机。”
他迷茫地抬头看了闻熙一眼,又接著笑了,“哦,对……我那是谋杀。但是齐业非帮我杀了他……就只用坐三年牢,好荒谬……我欠了这麽大的情,要怎麽还?这三年我怎麽还呢……”
“你不用还,那只是意外。”闻熙继续靠在他身边,用暖暖的体温和话语安抚他,“他喝多了,只不过是在打架,如果他知道那一砸会杀人,他也不会做的。”
“可是……”穆冬城迷迷糊糊地回忆,“他让孟楚来对我说过……他早就想帮我报仇了,他是故意杀掉易铭科的。”
闻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声音依然柔和,“他骗你的,他想要你内疚,永远都感激他、忘不了他。三年後他放出来,你难道还会不理他?肯定是什麽都原谅他了,对不对?”
“对……他为我坐牢,我还要去探望他的……本来这些不关他的事,他却为我杀了人、坐了牢……”穆冬城纠结在这份天大的人情债上,怎麽都转不出来。
闻熙的眼神已经从温柔变得悲伤,伸长双臂搂住他抱入怀里,“你可以原谅他,但你不要觉得自己欠了他。冬城,你谁都不欠,只有我们欠你的,你从来没有亏欠过任何人。齐业非那样害过你,却一直没有承担责任,他现在承担了,拿这三年刑期求了他的心安理得,从此可以面对你,面对他自己,还要多赚一份你的歉疚感动。”
“我明白……但是他毕竟要坐三年牢……”穆冬城没有挣扎,享受著这一刻紧紧拥抱的暖意。
“就像你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公平。”闻熙抬头轻抚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脸颊,才贴著他的耳朵继续说下去,“凡是狠著心肠害过人的,都会受到天意的惩罚,与你无关。姓易的是、齐业非是、我也是。只有你从没害过别人,你会是得到幸福和守护的人,虽然你之前受过很多苦,但那是因为还没到时间。”
这种话还真是动听,穆冬城苦笑著反问,“真的吗?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不敢太贪心。”
闻熙满心苦涩却坚定地说:“你可以贪心。你多折磨一下我,我求之不得。”
穆冬城并不回答这句肉麻老套的情话,而是伸舌舔了一口闻熙的耳朵,语声沙哑,“别说了……我想做!”

9、不甘心

闻熙被穆冬城吓了一跳──在这里?
穆冬城咬著他的耳朵笑了,“去你那边。”
还是有哪里很不正常……但对方要求,闻熙自然无法拒绝。
闻熙一路开著快车回到住,熟悉的电梯直达顶楼。穆冬城在闻熙身後握起双拳,呼吸一口空气,才脚步平稳地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有著所有最快乐也最疼痛的回忆,只有走进去、面对它,跨过那一道心上的坎,那些无形的伤口才可以真正痊愈。
他打开客厅的大灯,看到沙发旁茶几上眼熟的果盘,原先那把水果刀不翼而飞。他只对那个方向看了几眼,闻熙就敏感地察觉到,回身抱住他凑唇亲吻,企图让他忽略或者忘记某些不愉快的画面。
他带著几分酒意粘腻地回吻,微醺的感觉之下再这样肌肤相贴,简直每个毛孔都是完全放开的舒爽。
今天的他确实想要放开,他看到了世事仍有公平,长久以来纠结的愤怒得到安抚。此一时,彼一时,所有人的命运都会遵从秘密的法则。
身为一个平凡渺小的人类,他给自己背负再大的重担,也未必真能改变任何事。那又何必想得太多,做得太多,一不小心就变成庸人自扰。他性格上的毛病就是太过理智,很少顺应自身欲望的需求,但自从尝试著放任自己,才发现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去主动顺应它,比起自我挣扎却被迫妥协要轻松得多。
彼此的体温都在升高,被汗水蒸发的酒意散发在暧昧的空气里,他伸出手臂急切地抚摸对方身上每一个熟悉的地方,这是一具早已跟他在床上磨合过的身体。
只需要简单而粗暴的碰触,他就能被这具身体挑起浓烈的性欲,哪怕是一长久的注视、一丝来自於对方身上的气味,都能引起他所有关於性的联想。
这可能仅仅因为,他清醒著享受到快感的性爱体验都是闻熙带给他的。如果不去换个人试试,他永远不可能知道,别的什麽人是不是同样也能给他这些。
可是换一个人……还要承担更多风险,也未必能够强得过眼前这个,起码到现在为止,其他男人从没让他产生过任何的性幻想,甚至太过靠近时他仍然会有打人的冲动。
不找个男人做爱,日子当然也可以过,他只是觉得又要劳烦左右手,又要跟自己的欲望较劲,又要跟闻熙较劲,搞得这麽苦大仇,实在是有点荒谬。
某个电视节目里,老婆蒙面痛诉与老公的婚姻变成鸡肋,不离婚觉得对不起自己,离婚也觉得对不起自己。主持人问她为什麽,她哭著说我跟他相爱这麽久,遇到那麽多阻碍,很不容易才结成婚,可是婚後才发现他好多承诺都兑不了现,他也嫌弃我不如从前美丽。想离婚觉得辜负青春,不离婚怕辜负下半生。我受气忍他这麽多年,守著他从叛逆少年变成事业成功的精英,难道让出去送给外面的狐狸精,活活捡一个天大的便宜?
那你自己心里到底想离还是不想离?
我就是不知道呀……所以才来问你。他是不够好,让我怎麽看怎麽不满意,但送给别人去用,我又不甘心!
他回想那个女人焦虑的哭诉,观众在旁边大笑,唯有一位明星嘉宾坦白承认,她有类似困扰,还自爆追求者虽多,喜欢的那个男人却差她甚远,无论经济还是外表都堪称鸡肋,放弃又心有不甘。
那你们要怎麽办?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还能怎麽办?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反正以後的事都说不准,也许他会爱上别人,也许我会爱上别人,那既然现在他还在这里,勉强先用著好了。随缘。
这是个绝妙的词,随缘。
当一个人无法做出理智的选择,又无法改变命运的走向,大可以这样摊摊手、耸耸肩,看似潇洒的随缘。
跟现在的他一样。软弱的心态和行为。
但是也无所谓,他如果继续适应下去,也许会有那麽一天突然就能放下,让眼前这个人变成自己心里真正的“无所谓”。
拿起来,才是放下去的过程,面对它,才是走过去的途径。找一个心理医生确实有效,他学会了剖析和哄劝自己。
就连彼此紧紧抱在一起的现在,升腾的情欲里他还有思考的余地,他把身体完全放松,纯粹享受性本身所致的快感,不再像从前那样脆弱,会为对方每一个温柔而色情的小动作感动,或者为对方某句粗野的助兴词而生气。
那些都只是性行为的一部分,跟内心细微的感情没有什麽关系。就像所有的青春电影里,男生在床上都会对女生说“我爱你”,实际上这三个字的意思仅仅是“我想干你”。

95、很尽兴(H)

穆冬城这一晚做得很尽兴,痛快淋漓、三高潮。他不得不承认,闻熙作为一个性对象,确实有无可挑剔的技术和能力。
他甚至都能配合对方说出粗话了,例如“干我”、“插死我”之类的淫词浪语。
他以前总是羞於说出,其实试一试还挺有感觉,而且闻熙也喜欢这一套。两个做过太多的人之间确实要加点料,才会搞出新意,不至於觉得枯燥无聊。
第一是在沙发上,急躁得衣服都没脱干净就短兵相接。他比闻熙表现得更贪婪,抓住对方那根硬热起来的家夥含了几口,就强行往自己身体里塞,连润滑剂都懒得用。最近做得比较多,进得也不算太困难,插了一会才觉得太干,闻熙又拖著他去了浴室。
在浴缸里射过一精後,主动站起来扶著那面大镜子的镜框,对身後的闻熙说:“再来!”
闻熙吻著他的後颈再一插了进去,眼睛一直看著镜子里充满情欲的面孔,动作逐渐快速有力,变换各种角度干他,直到他忍不住想要偷撸,才伸出手帮他简单地弄了几下。
他没有再忍,尽情地射在身前那面镜子上,事後还做出个让闻熙立刻变得更硬的动作──他盯著镜子里自己高潮之後的脸,慢慢凑过去伸舌舔了一口,顺便把镜子上沾著的东西也舔进嘴里,接著小小皱了一下眉。
“味道不太好……”
闻熙立刻扳过他的下巴,把舌头伸进他嘴里热烈吮吸,亲到嘴皮发麻才放开他,再从正面狠狠地干了几分锺,就在他身体里交待出来。
休息之後冲完澡,他本打算到此结束,因为实在吃得很饱了,哪知一要穿衣服就又被闻熙抱住。
他有点吃惊,即使刚刚复合的那阵子,闻熙也很少要求连来三。
尽管有些累了,但他也不介意吃到撑,反正之前的那些年他吃素太久,累积的限额应该可以任性放纵好一阵子了。
这一是在床上,还是那张他卖给闻熙的大床,这张床被他们共同使用了太多,让他心里发酸,被闻熙挑逗很久才能半硬。
他换了个姿势,不想看到闻熙失望的表情,转过身抱住枕头两腿分开跪好,整个身体伏得很低,只有臀部掘得很高,还用饥渴的语气大声诱惑对方。
闻熙立刻被刺激得兴致勃勃,插进来一阵猛干,不一会儿他前面也被插到硬了,前端冒出的前列腺液汇成一条丝直往下流。
这样高频率地操干了几分锺,闻熙缓下节奏趴在他的身上,让他侧躺著抬起他一条腿,一边细致的吻他,一边缓慢地抽插。
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他全身都被对方上上下下、不厌其烦的抚摸。偶尔一个回头,他看到闻熙注视他的眼神,被那股肉麻劲电得打颤,干脆反身坐在闻熙的腰上,扶著对方的大腿开始剧烈摇动。
最後他根本没有射精,享受到了特别漫长的一个前列腺高潮,躺在闻熙身上细微地痉挛著小声呻吟,感到自己失去了重量,像一片羽毛漂在半空,一切都变得很远很远。
就连闻熙跟他说话,他都没有注意,叫了好多声他才动了动手指,然後一瞬间回到现实世界,翻个身坐了起来,光裸著下地走到客厅的茶几上去找烟。
闻熙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快抽完一整枝烟,还是全身赤裸著,完全没有穿上裤子的意思。这幅略带放荡的姿态显得陌生,闻熙手里拿著内裤来给他套,“来,穿上。”
他慵懒地把腿放在闻熙身上,确实觉得没有必要,“窗帘又没开,有什麽好担心的。”
“……会著凉。”
他愣了一下,笑出声来,“怎麽可能?你不是经常这样走来走去?我看你都好好的。”
闻熙有点恼羞成怒,伸长手臂用力抱起他,“好吧,不穿裤子就睡觉。今天不要走了,陪我睡。”
他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锺,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他们竟然只玩这一项运动,就玩了两个多锺头?
“答应我,不然我还可以继续……”
他这真的吓到,瞪了闻熙一眼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
反正睡觉也可以是纯粹的睡觉,他在那张熟悉的床上闭上眼时,还这样哄劝自己,完全没想到这晚他竟然睡得很好。
看来除了可以减压,性还是很好的催眠药。

96、患得患失

闻熙最近心情比较矛盾,算是喜忧参半。
他跟穆冬城的关系看起来是有很大改善,对方在性事上异常主动,也会隔三差五留下过夜,但绝口不提任何感情承诺,甚至只要他一说到那些,就立刻转换话题。
他不知道这是还没原谅他、有待考察的意思,还是不再相信他、完全不打算跟他谈感情,只拿他当个送上门的炮友。
以穆冬城的性格,不太可能是後一种,可他也有发现对方这段时间变了很多。
除了在床上,他们还真谈不上亲密,每见面都是他去找对方,每一起过夜也是出於他的恳求。如果他公司事忙,一连几天无法见面,对方连个电话都欠奉,而且每周有一个固定的下午无论如何约不到人,不知因为什麽重要的事情必须空出。
等到过了那个下午,穆冬城的心情就会变好不少,对他有说有笑,谈话的时间比做爱多。可过个两三天又恢复原状,只要他说出温柔感性的情话,对方都会直接推倒他立刻做一场。
他还没有那麽自负,以为这是对方太过感动……很显然穆冬城是不喜欢听他说到那些。他不得不怀疑猜忌,对方身边是不是有了新的追求者,但因为自己糟糕的前科,他不敢太紧张穆冬城的行踪,也绝对不能雇人去调查跟踪。
自从见识过穆冬城真正发火的样子,他再也不敢触及对方的底线。他的冬城非常聪明,一就找准他的死穴──他的偏执暴力都因为他太过在乎,他迷恋对方太甚,已经到了失去自控的程度,所以伤害他所爱的那个人,远比其他的报复手段更加残忍有效。
就那麽一,他彻底蔫了,他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如果再也没有穆冬城,他自己孤独一个人要怎麽过。
也还是能活下去……只是会失去所有的色彩和快乐。在他性烈如火的那个年纪,穆冬城甩了他,让他多年漂泊在外不愿回城。他不敢回来,他害怕某日相遇,对方会用看著陌生人的眼光看他,然後平淡地说一句,“你很眼熟。”
後来他以为自己放下了,以为穆冬城已经变了,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曾经齐集一切美好却能冷酷抛弃他的恋人,那麽他必须亲自来面对,打破那个“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诅咒,结果却是再一的陷。
这让他确认到两点:穆冬城从到到尾都还是那个穆冬城,没有变过;他是真的很爱穆冬城,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後更是。
现在他不敢太过强势的要求更多,起码对方没有再推开他,用伤害自身来伤害他。他看到了穆冬城承受的底限,也在对方面前显露出最大的弱点。他们不是商场上的对手,如果能让对方感到安全,那麽他甘於示弱。
他只能试探著慢慢往前走,选了个穆冬城心不在焉的时刻,看似毫不经意地提出,“这周陪我回家吃饭?”
穆冬城的眼睛离开案前厚厚的文件,审视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你哪个家?”
闻熙讪讪地笑,“我父母那边……”
“不去。”穆冬城简单坚决的回答。
“……那好吧,晚一点再说。”闻熙怀著意料中的失望,还不敢摆出难看脸色,继续保持讨好的微笑,“午餐想在哪吃?”
“事情这麽多,我走不开。”穆冬城这头都不抬了。
“那……你想吃什麽,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叫员工餐厅那边给我送。”穆冬城挥挥手让他自便──也就是委婉地赶人了。
“好吧……”他只得站起身来,看对方已经皱起眉头,再缠下去可能要甩冷脸给他看。
走出去他都还在後怕,刚才穆冬城到底有没有生气?回去患得患失了一会,他又借故打个电话过去,对方表现没有异状,他才放了心。
可第二天早上电话就不通了,他吓得不轻,怕对方发起狠一走了之,又担心对方出事,马上四去找。公司跟家里通通寻遍,发现穆冬城的助理好像也不见人,才去问品培床业的副总。
“哦,穆总去外地出差,让我这几天代管,有什麽电话里解决不了的困难就请教闻董。”
“……”连出差好几天都不跟他讲,这哪里是交往中的恋人?恐怕连关系好一点的朋友也算不上吧?
就这麽一件看起来很小的事,差点把闻熙打垮,近日来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失去效用。

97、做贼心虚

除了初恋时对穆冬城的表白,闻熙其实没有追过人,就连看过的爱情电影都不算多。那些交往过的情人,全是自己主动来倒追他,导致他一直被宠著,每分手也很干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麽挽回一段失去的感情。
他这几天是很痛苦伤心,但没有颓废太久,所谓锲而不舍当然会有难度,如果只是这样就要放弃,那他这麽多年的感情又算什麽?
他觉得自己需要恶补,於是找了一大堆的爱情小说和电影来看,只要拿出诚意和时间来学习那些哄人招数,感情经验比他更少的穆冬城肯定会被感动。
在那些好东西里面充了许久的电,他觉得自己已经恍然大悟,接著付诸实践,把孟楚约出来喝酒,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就开始把烈酒当白开水一样的猛灌。
孟楚哭笑不得,说他这是幼稚和白痴的手段,唯一的作用就是伤身而已。他那时已经半醉,借著酒意半真半假地辩驳,“伤身也没关系……他让我心疼就弄伤他自己,我也想让他心疼一下。”
孟楚不以为然,言辞犀利,“他要爱你才会心疼你,如果不爱的话,你醉死也只会被骂。我说……你真的是闻熙?没有被什麽脑残偶像剧男主角附体?”
後来的事他就不是很清楚了,脑子迷迷糊糊,身体极度不适。他记得自己好像吐了,也如愿看到穆冬城匆匆赶来的身影,但对方就像孟楚说的一样,非但没有露出感动的表情,反而一脸嫌弃地转身就走。
孟楚拉住穆冬城说了句什麽,手一甩就直接走人,被他死死拉住的穆冬城瞪著他看了一眼,说的话他也记不清,总之还是连拖带抱地把他弄上车。
第二天清晨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医院急诊室里吊针,穆冬城一脸郁闷地坐在床边,看到他睁开眼睛就开始冷笑。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醉死。”
这麽凶的穆冬城好久没见……闻熙竟然贱贱地感到了幸福,微笑著想要开口,嗓子却很痛。他撕心裂肺地咳嗽几声,才用沙哑的声音勉强说话,“你……送我来的?”
“废话。”穆冬城直到现在还没睡过,脾气当然好不起来,也从没想到闻熙身上会有这麽幼稚又愚蠢的一面。
“呵呵……我吐了吧?”闻熙只能蠢兮兮地继续微笑,“弄脏你的车没?”
穆冬城眉头蹙,脸色难看,显然心有余悸,“不止吐了,你是昏过去了,还口吐白沫……”
“哈?”他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喝得有这麽多?酒精中毒了吗?
看来是干了一件大蠢事……本来想让穆冬城心疼一下,同情一下,结果喝到口吐白沫、形象全无地昏迷过去,跟街头那些猥琐醉汉没两样吧?还劳烦对方一夜没睡,弄脏了对方的车,真是……太过糟糕。
为爱情买醉什麽的,小说里看来不是很罗曼蒂克吗,怎麽放在他身上就变成笑话了呢。他沮丧地感觉到头也在痛,一抽一抽像要裂开,不禁低低呻吟一声,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揉。
穆冬城沈著脸拨开他的手,用双手的大麽指帮他轻轻按揉太阳穴周围,力道十分合适。加上心里的舒服,他顿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被缓解了。
“你真是……以後要是再干这种事,千万别找我收拾烂摊子。孟楚都懒得管你,烦透了你。”穆冬城本来不想骂他,但回忆起当时丑陋又惊心的画面,真以为闻熙会死在这酗酒上。
“嗯……再也不会了。”闻熙享受著这份难得的温柔,眼睛都眯起来,像一只受伤过後正在被主人照顾的大猫。
穆冬城冷眼审视他欠揍的表情,突然停了手低声质问他,“你不是跟孟楚串通好的吧?故意使苦肉计骗我?你醉成那副鬼样子,他怎麽可能不管你?”
闻熙背後发痒,滑下几滴冷汗,一脸真诚地连声解释,“绝对不是!孟楚骂我幼稚,才生气走了吧?我都记不清楚……他要是跟你说我坏话,你别信他!他最近嫌我给太多工作他做,早看我不顺眼了!”
“你解释这麽多干嘛?做贼心虚?”穆冬城眼神更加锐利。
“呃……不是……我头疼,冬城,给我揉揉……”闻熙这还真的不是说谎,被对方像审犯人似的盯著,他觉得头疼到变大了一圈。

98、无法原谅

穆冬城并没究醉酒事件,因为他实在很忙,看闻熙身体没有大碍,直接回去上班了,把对方就那麽丢在医院。
闻熙只得自己出院,心里一阵凉,之後又连著忙了好几天,身体一直有点虚,也没等到穆冬城主动关心一下,越发感到内伤极。
强大的怨念影响到身边每一个人,周末回父母那边吃饭时,连在家休养的父亲都看出他的异状,还以为是公司运营出了问题,把他拉到书房询问半个锺头。
他耐著性子把老爸安抚好,一出门又被母亲抓住,他姐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著燕窝,一边嘲讽地看著这边,“妈,你少管他的闲事!他发起脾气可是六亲不认的!”
他这当然不会发脾气,好歹母亲和姐姐都是女人,在感情上总要细腻一些。於是他态度很好地凑过去,跟两个女人聊起天来。
没十分锺,她们都知道了他烦恼的来源,他姐嘴巴很毒地取笑他,“你好贱,人家都不要你了,还死缠烂打干什麽?如果他真的那麽喜欢你,当初就不会那麽容易被拆散。”
他一肚子气地为穆冬城辩解,“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了解他家里情况就乱来,他是被你和那个女人逼著跟我分手的。”
闻母一无所知,听到这些立刻燃起了八卦之魂,兴致勃勃关心儿子的感情生活,“那孩子叫什麽?你们认识很久了?”
然後他如此这般的描述了一番,把他姐和自己都说得很不是东西。他姐在旁边不停地冷笑,却没办法插进话来,等他说完了才瞪眼怒斥,“加油添醋,一派胡言!你怎麽不去写苦情小说算了!”
他母亲听得七情上面,眼泪都差点掉下来,“那孩子还真不错……你们怎麽能那样呢,唉。他现在怎麽样了?你们又在一起了?”
他苦著脸摇头,“本来是复合了,但我自己做错事……乱吃飞醋,还打了他……找人绑他……”
等他有所保留地说完,连他姐都唾他,“你还有脸骂我?你比我还不是东西!你是我弟,我当然不想眼睁睁看著你走歪路,他又不是我的谁……但你说你这麽喜欢他,还能亲手打他,我老公要是敢打我,我绝对离婚没得商量!”
“呃……我知道,但现在重点不是骂我,是要给我想想办法,怎麽哄他原谅我。”
三个人凑在一堆聊了很久,两个女人又给他出了一大堆主意,看起来跟那些爱情小说和电影上的手段也差不多……他有点担心,但也别无他法,决定再找机会试试。
度日如年地熬了几天,他可算等到穆冬城休假的空闲,赶紧百般献媚地相约共度。
首先是游艇出海,在蓝天碧海的环境里单独相整天,激烈的性爱之後还提供按摩推油服务,把人伺候得通体舒畅。然後回了家里,他亲手下厨准备烛光晚餐。
可等到他把菜端出来的时候,穆冬城竟然躺在沙发上睡!著!了!
……一定是白天玩得太疯狂,他强忍住不快,也坐到沙发上欣赏对方陷入熟睡的面孔。
睫毛很长、很浓密,鼻子很挺,线条优美而不夸张,嘴唇不大但有点厚,看起来异常性感,脸颊瘦削……最近好像又掉了一点肉,难道一直都不快乐?
他悲哀的发现,他根本无法探知对方的心意,虽然他知道穆冬城爱过他,也只爱过他一个人,但这一点於事无补。
穆冬城是那种即使爱著你,都能跟你说分手的人,完全不介意单身一辈子,因为耐得住寂寞,对自己可以特别狠。
可是他唯一还拥有的,也只剩这一点。
他没有拍醒穆冬城,直接拿了条薄毯给对方盖上,之後独自一个人坐回餐桌前,开始吃下有点变冷的食物。
对方也曾经把所有温柔的心意都献给他,任由他无心地糟蹋。
就连他自己回想起所有的事,都觉得真的无法原谅。
吃得食不下咽,他颓然把餐盘推到一边,刚点燃一根烟就听到门铃被摁响。
他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之前的安排,连忙起身去开门,却被沙发上刚刚醒来的穆冬城抢了先。
糟糕……他已经忘记那件事了的,现在只想要取消。

99、让给你

一个二十来岁的帅气男孩站在门边,看到穆冬城就眨了眨眼,“你姓穆?”
“是,请问你是?”
男孩马上变了脸,眼神泫然欲泣,伸手抓住穆冬城的衣袖,“请你把他让给我!我是真的爱他!我没有他简直活不下去,我……”
穆冬城面无表情地抬手,侧过身体顺势向後一指,“你说的他是──这个人吗?”
男孩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面色如土的闻熙一眼,“对!闻先生!你一定要接受我,他有什麽好的?没我年轻,没我温柔,你还为了他拒绝我,我哪里比他差了……”
闻熙三两步冲到门边就去捂这个男孩的嘴,“别说了,你先走吧!”
穆冬城用力拉开闻熙的手,对男孩笑得特别慈祥,“好,我让给你。”
男孩顿时愣住,“哈?”
穆冬城揪著闻熙推到男孩身边,看他们身体一接触到就立刻弹开,脸上的笑容终於消失。
“你们就好好的在一起吧,我先走了。”
他快步回到客厅拿起车钥匙和钱包,经过门口却被闻熙挡住,“冬城,我错了,你别走!”
那个男孩完全搞不清状况了,看到闻熙瞪过来像要杀人似的目光,只得後退两步举起双手,“我走错门了对不起!我马上走!”
男孩转身就跑,闻熙守在门口死死拉住穆冬城不放,还回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冬城,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妈说要让你吃醋……我昏头了,我保证这是最後一,永不再犯!”
穆冬城都被气笑了,“我就说呢,这麽老的梗你也好意思用……你竟然相信这个对我有用?你几岁了闻熙?”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闻熙苦恼地扒了下头发,另一只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我姐也说,爱情使人盲目,如果你真的还爱我,有竞争者就一定会紧张……你是真的想把我让给别人吗?冬城?你真的……一点也不……”
後面的话闻熙真的不能再说下去,胸口太痛,他无法对自己这麽狠心。
穆冬城冷冷地注视他,把他满脸痛苦扭曲的表情看得非常清楚,“如果你再使这些烂招数,我们马上结束。你也不必再心思试探我的想法,直接问我,我会告诉你。”
闻熙动了动嘴唇,鼻间冒出一滴冷汗,苦笑著摇摇头,“我不敢问……如果你的答案是我不想听到的,那你就不要告诉我。”
穆冬城扭过头不看他的脸,声音却很清晰,“你想不想听,我都告诉你,免得你又想那些拙劣可笑的方法来试探我。也许你的出发点并非恶意,但你的做法会让我反感,结果适得其反。我的心理医生让我跟人多交流……我也会尽力试试。”
说到这里,穆冬城挣动一下,语气变得轻柔一些,“闻熙,你先放开我,我不会走。”
闻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紧紧拉著对方,用力之大连手背都爆出青筋。又看了穆冬城一眼,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下,他吸进一口空气,然後慢慢松开手指。
穆冬城也跟著放松下来,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斟酌著言辞说出内心的话,“我不会跟你去见家长,因为我们的关系没到那一步。我可以接受维持现状,我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重新了解你……你也不要再给我施压。我有空的时候不会拒绝跟你在一起,但你不能干涉我的日常工作和行程安排。我们要学著像别人一样,用成年人的方式相看看。闻熙,我们已经长大了,彼此都不能要求还跟念书的时候一样,整天腻在一起山盟海誓。那些只是雄性荷尔蒙过剩的表现,为了哄对方上床而已。”
闻熙想要出声反驳,却不敢打断对方,张开嘴又闭上了。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心理咨询对我有效。闻熙,我觉得你也需要,我们可以一起去。”
闻熙很不情愿把自己弱势的一面暴露出来,在穆冬城面前就算了,还要去找个心理医生自虐?
但他仍然不敢反对,只得轻轻地点了个头,看到穆冬城的脸色因此变好,他倒也从心底里接受了。

1、大麻烦

等他们真的一起去做心理咨询时,他的体验比预想中好得多。
还挺像调解夫妻关系的感觉……虽然要对医生吐露不少心事,但倾诉的快感和减压效果也非常好。
这是好的转变,他也学会了调整自我,用乐观的解释来看待同样的事。比如再回过头想想穆冬城那天的话,“如果你再使这些烂招数,我们马上结束。”
如果没有开始,也就不存在结束。不管穆冬城表现得多麽冷淡,内心里仍然认为他们是在交往。对方已经接受他“重新开始”的请求,只不过自己未必意识到了而已。
怀著类似这样的想法,闻熙的心情越来越好,安全感逐渐增多,也就不再说那些穆冬城不爱听的肉麻台词。他们上床的数开始变少,聊天交流的时间开始延长,都是很正常很普通的话题。
趋於稳定的关系保持了一个多月,两个人都觉得舒服自在,闻熙不再气急败坏地各种施压,穆冬城也不用再经常为他幼稚的情话和手段生气。
就这样过下去吧,时间可能会治愈一切,即使将来闻熙或者他自己会爱上别的什麽人,起码这段感情他们都还在尽力,没有辜负放弃。
某天他们一起在外面吃饭,闻熙中途接了个电话,表情愤怒又不屑,语气也不怎麽好。
穆冬城出声问他是不是有什麽麻烦,他先是挥挥手表示没事,随後想了一想,面色尴尬地开口说出原委。
这是个勒索电话,当初他雇了黑道上的几个人调查和绑架穆冬城,其中有一个最近闹出人命案,帮会和朋友都不肯管,想要跑路又没钱,就想到来找当初的雇主要钱。
穆冬城听他一五一十说完,也没显露出介意的样子,只是点了他几句,“你看,我说不要去碰不干净的事吧?老天是公平的,你招惹不法之徒,就是给自己惹麻烦。”
闻熙虚心接受对方的教训,心里到底有点担忧,又给当初接触的中间人打了个电话说这事。那边连声道歉,说一定尽快摆平,不会让那个混蛋破坏行规。
这只是件小事,闻熙做完安排就抛到脑後,过了几天之後更是完全忘记了。
某天中午,他和穆冬城在闻氏附近吃完午餐,他不老实地拉著对方上车,想要去自己的办公室休息间小“睡”一下,两人刚下车被个壮汉拿枪对住。
他脑子还没动,身体就往穆冬城前面一挡。停车场里光线很暗,但他已经想起那个人是谁,虽然他甚至都没跟对方讲过话。
那男人表情僵硬,拿著枪的手抖得厉害,眼神是亡命之徒特有的极端愤恨,“姓闻的!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叫人追杀我!”
闻熙脑子转得飞快,举起双手直直看著对方的眼睛,语气平稳柔和,“不要冲动,你误会了。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那男人狠狠“呸”了一声,口水飞溅、声音激动,“我还要钱做什麽!帮里都下了绝杀令!明明是为他们才弄死人,他们现在说我坏了规矩,要杀我灭口!”
穆冬城也出声劝道:“你还年轻,何必一错再错?之前有个误杀案只判三年,他可以把那个律师介绍给你。”
男人沈默几秒,态度稍微有点松动,看了穆冬城两眼却又狞笑起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你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呢,给我站到前面来!”
穆冬城推著闻熙就要往前站,闻熙死活不让,那男人厉声喝道:“别耍样!否则我开枪了!”
两人只得双双举高了手,闻熙仍然档了半截在穆冬城身前,那男人用枪管戳了戳他的胸口,“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情圣,那我也把他杀了给你陪葬。”
闻熙看对方眼神只有嗜血的狠厉,已经完全不提钱的问题,心知今天这关很难过,也只能尽力软化对方,“这位兄弟,何必闹得这麽大?我跟你也没有怨仇……要钱要律师,我都可以帮你,帮会追杀你真的不关我事。”
那男人惨笑起来,语声怨毒,“你少哄我!就算是误杀,但我有前科!我没希望的了,能让闻少和你的情人给我垫背,我也算值了!”
说到这里,男人的目光转向对穆冬城,“到了下面你别怪我,是闻少欺人太甚,连累你跟他一起死!”
两人都看出这男人无法被劝服,一心只想杀人。心脏狂跳的瞬间,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扑向持枪的匪徒。

11、What is Love

那男人条件反射立刻开枪,第一枪打中闻熙,他忍住没叫,还在把穆冬城往後面挡,穆冬城却一脚踢在他腿弯,趁他趴倒在地时又去夺匪徒手里的枪。
可是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速度,第二枪穿过了穆冬城的手臂。闻熙勉强伸手拉住穆冬城的脚,让对方跟他一样倒在地上。
第三枪由上至下从他背後射入,他闷哼一声,看到穆冬城惊骇至极的表情,随後看到对方红著眼从上衣口袋掏出签字笔,狠狠一下扎进匪徒的小腿。
匪徒痛叫一声,再扣动扳机,这一却轮空了。闻熙也从兜里掏出手机,用力砸在匪徒的眼角,趁匪徒本能捂眼的时候扑了上去。
这终於把枪抢在手里,闻熙血液流出的速度很快,感觉自己大脑眩晕,身体发冷,当机立断立刻对匪徒开枪。
因为距离很近,这一枪把对方的头都轰掉半边,闻熙差点吐了出来,丢掉枪重重地倒在地上,强迫自己不要去看。
他眼前发黑、呼吸不畅,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穆冬城双眼睁得非常大,他还苦笑著低低说了声,“别看了……好恶心……”
穆冬城撕了衣服来摁住他流血很快的那道枪伤,另一手拨出报警和急救电话,都理完了才紧紧握住他的手,颤抖的声音带著哭腔。
“闻熙,闻熙!你不要睡,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会来!”
他半闭著眼睛点点头,“嗯……我有话跟你说……”
穆冬城很凶地拒绝他,“我不听!有什麽话等你好了再跟我说!”
他忍不住又开始苦笑,“求你了,冬城……我可能会死,你必须听。”
然後不管对方肯不肯听,他都努力维持著意识,讲出了自己最不情愿说的话。
在说出遗言的前一刻,他都没有想到他也可以放手。
但当死亡的感觉逼近,他唯一的想法只剩下考虑对方将来的生活要怎麽过。
冬城愿意为他挡枪,他也做出了同样的抉择。他们在那一瞬如此心意相通,那麽如果是对方,会在这时候对他说什麽呢?
於是他勉强自己说出了违心的遗言,第一学著不那麽自私。他让冬城不用记挂他,也不用被他感动,他不是一个好的伴侣,根本不值得对方去爱。
如果你遇到合适的男人,就试著去接受看看。就算不是那麽好,你也要多想人家的优点,原谅人家的缺点……你就放低一点标准,为自己找一个伴吧,只要是足够喜欢你、对你好的男人,我完全不会介意。
什麽是爱,他直到面临死亡的这一刻才真正明白。
爱是疯狂的迷恋,自私的占有,也是不能再给对方幸福时痛快的放手。
爱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是最美好的,也是最丑陋的。它来得没有道理,它给人激情也让人恐惧……其实它本身是那麽纯粹而洁净,把它变得丑陋的是像自己这样的人。
可是──
等他在医院里做完手术醒来,身上的麻药劲都还没过去,睁开眼一看到穆冬城就把氧气罩拿掉,就拼命挣扎著开口,“我……收回……之前的话……”
穆冬城手臂上包著绷带,眼睛还是红的,脸上却露出喜悦的微笑,赶紧把氧气罩又给他带上,还不怎麽严厉地瞪了他一下,“你才刚醒,少说话多休息。”
他虚弱而可怜地看著对方,身上还插著一堆管子,穆冬城被他看得受不了,终於点了个头,“就当你没说,我没听。”
他总算放了心,头一歪继续昏睡。

12、忍著!

第二醒来只过了很短时间,穆冬城唤醒他配合警方询问案情。医生交代病人失血很多不能多问,警方也只问了几个重要问题就走了。
第三醒来,病房里一堆人,他父母和姐姐都来了,连孟楚也在忙前忙後,穆冬城却已不在。
他有点担心,一双眼睛瞪著他姐不放,把他姐气得脸都红了,“你瞪我干什麽?是你那个亲爱的通知我们来的。媒体压住了没报道,但是我们总应该知道吧?”
他母亲更过分,伸出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摸,“还好还好……没有哪里被打缺了。小熙,你很痛吧?看著真是可怜……哦,我看到那个孩子了,长得真好看呀!不过就是太害羞了,看到我们都没怎麽说话,打个招呼就跑了。”
他父亲冷著一张脸坐在床边,惜字如金地管教老婆,“少说两句,惹人烦。”
等老婆住了嘴,闻父又教训儿子,“你说你这像什麽话?你在哪里招惹的那种人?”
闻熙已经没有在吸氧,张嘴就护著穆冬城,“您也少说两句……什麽那种人?我这辈子……就他了,您满意是他,不满意还是他……”
一连说了这麽多话,他喘得厉害,不得不休息一下,闻父却被他惊呆了,“什麽?被你打死的那个是你喜欢的?医院那个又是谁?你喜欢那个死人干什麽,他都拿枪来杀你了……不对,你不是把他打死了吗?”
闻熙这才尴尬地笑笑,给自己的父亲道歉,“对不起,爸,我以为你在说冬城。”
“哦,医院里那个?我听你姐说,他是你中学同学?还进过娱乐圈?那个圈子……”
他知道父亲後面不是什麽好话,皱起眉头准备忍受,但他爸看了他一眼,语气突然舒缓下来,“那个圈子虽然不好,但总有几个人还可以,他也没混很久,是吧?”
他颇感意外地点点头,“当然,每个圈子都有好有坏,关键还是看个人。”
他父亲沈吟片刻,叹了口气,“你从小就倔,我老了,管不上你的事了。你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闻父表情郑重地加了一句,“我不管你个人感情的事,你要保证把闻氏带好,还有,记住你自己刚才说的话,别把那些脏事丑事带到家里来,看中一个就好好地过日子,不要今天这个明天那个,闹得鸡飞狗跳!”
他可算喜出望外,虽然早就出柜,父亲多半是无可奈何的妥协而已,像这样跟他认真谈论他感情上的事,还是父子之间的第一。
他的性向终於从父亲心里“提不上台面的瞎胡闹”,变成“看中一个就好好过日子”的正面认可。
闻父看著他那一脸的高兴,也跟著笑了,嘴里轻骂道:“混小子,你为他要死要活的,肯定是很认真,你这麽紧张他,我们谁会动他?”
闻母忍不住八卦之心,又开始插话,“我还听你姐说,你以前就跟他有一段?那时候就要死要活过……你这麽多年不回家也是因为他吧?那孩子还真厉害……”
闻熙脸都红了,只得歪过脑袋装累,“好困……我要休息了……”
晚上穆冬城回了病房,只剩他们两人单独相。
他贪婪地盯著对方一直看,看到穆冬城坐立不安,脸颊慢慢红了起来,还蔓延到眼角、耳朵和脖子都透出粉色。
他越看越爱,恨不得现在就扑倒对方做上几个回合,下面还真有了反应,腆著脸低声要求,“给我摸摸……”
穆冬城惊得目瞪口呆,把手伸进被子下面探了一把,“现在?你少开……”
後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穆冬城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无语。
闻熙一脸无辜,两眼快要喷出桃形状的欲火,“我真的很想做……”
穆冬城没好气地喝斥,“忍著!”
闻熙忍不住撅了嘴,惹得穆冬城一阵恶寒,“你做出这种表情真恶心!我不是不肯……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行,起码伤口拆线了再说。”
闻熙胡搅蛮缠道:“我哪里不行了?就是因为很行,才要你帮我摸摸……我自己又不乱动。”
“我也受伤了,闻少!”
“你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嘛……来,摸摸!”
穆冬城终於发飙,“说不行就是不行!你……那个时候也要用力的,万一伤口裂开怎麽办?我还不被医生骂死?你也真是够可以的,你伤口不痛吗?还有这个心思!不要说我了,你自己偷撸都不行!从现在开始禁止那种事!”
“……”看对方真的生气了,闻熙忍辱败下阵来,只能用继续撅著嘴的动作来表达内心敢怒而不敢言的委屈。
辛辛苦苦忍了好多天,每医生来查房时他都很不要脸的直接询问,“我什麽时候可以做爱?”
医生最开始也被他惊到,後来就见怪不怪了,“再等等,休养好了就可以。”
闻熙很忧伤,这就是句废话。他觉得医生跟冬城都一样以折磨他为乐。

13、想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闻熙欢天喜地,当晚抱著穆冬城连啃带摸,还拿初愈无力的借口要求对方主动骑乘。穆冬城对他千依百顺,温柔体贴,跟多日来在医院里的态度完全相反。
只是在他爽到最高点,马上就要到了之前,穆冬城贴著他的耳朵轻声问他,“如果我说,做完这场,我们就分手,你同意吗?”
这简直是非人虐待!闻熙立刻魂飞天外,下体半软,双手双脚死缠住对方不肯撒手,“我不同意!”
穆冬城被他抱得快要窒息,喘著粗气继续问,“为什麽?你不是愿意放手吗?难道只是那个时候骗骗我?故意让我感动而已?”
他看对方挺认真的,不禁也真急了,心底话不过脑子就冲出来,“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死,为你以後著想才那麽说的!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也不是骗你,让你感动什麽的……我都准备去死了,骗你干什麽?难道图你在我的葬礼上多哭两声?我是真心的……希望我不在了你也能幸福,但是我没死,那我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别的男人就算再好,也不会比我更爱你,而且你也不爱别人,你爱的是我!”
穆冬城盯著他的眼睛,伸手去摸他半硬不软的家夥,“你还真自信,那为什麽这里都吓软了?”
他尴尬又难过地呻吟起来,挺动胯部把自己更地送进对方手里,“怕老婆……是光荣……”
经过床上关键时刻吐真言的拷问,他又成功通关,终於攻克敌军的最後堡垒。
第二天早上,他趁热打铁,在自家厨房拿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
穆冬城正在煎蛋,努努嘴就让他滚蛋,“一边去,油烫!”
“你先答应我!”他赖著不起来。
“……”穆冬城一把夺过盒子,拿出里头的东西套在手指上,“可以了吧?把碗筷拿出去摆好。”
“……”就这麽平淡?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也没有飞奔投怀?
闻熙无比失落地向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对方的交代,又折回来认命地去拿碗筷。
早餐进行时,穆冬城开口,“挑个时间陪我做件事。”
闻熙赶快摇尾巴,“好!”
“陪我去探监,看看齐业非。”
竖起来的尾巴耷拉下去,闻熙长长地“哦”了一声──为别人的事这麽郑重,亏他以为对方是要约他去国外注册。
“我们的事,也挑个好日子办了?”穆冬城沈默几秒,勾起嘴角抬头看他。
“好!”这才对嘛!闻熙被打击致残的热情又重返全身。
“你……想摆酒还是怎样?”穆冬城用谈论午餐吃什麽的语气问他。
“摆酒,当然要摆酒!”说起这个话题,闻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哦,那好吧,待会看一下日历,我这边要请的人不多,主要你那边安排。”
闻熙吃了这颗定心丸,整个人都被点燃,但看对方太过平淡的态度,又有点不够自信了,“冬城,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反悔吧?”
穆冬城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一时冲动?”
他有点怯怯地回答,“不像……但也不像很热衷的样子。”
穆冬城继续瞪他,同时站起身来收碗,“我要多热衷?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而已,每天都是一样的过。倒是你,会不会反悔?过个一阵就腻烦了?”
他看著对方探询的目光,这才发现穆冬城其实也不是那麽自信,只是表现得足够理性。
於是他也站了起来,紧握住对方的手,努力回忆著某本小说的对白,再施展出拙劣的求爱手段向对方做出承诺。
从此以後,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对你,可能仍然会有哪里做得不够,因为我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而已。
我会拼命让你感到安全,抚平你的伤痕和恐惧,希望你也能容纳我的缺点。这个世界没有什麽人是完美的,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更多努力,让自己和彼此都变得更好。
我没有你也能活下去,但是会活得没有任何阳光和色彩。
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
我爱你,你也同样的爱我,在我们有生之年,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虽然我那样的伤害过你,但是同样的,也只有你才拥有那份可以伤我至的权力。
这些话太过肉麻,即使是他也说得红了脸、别过头。
可是说了很久,久到他嘴皮干了,穆冬城都没回话。他以为对方是在生气,停住嘴慌慌张张去看对方的脸。
清晨温暖又干净的光线里,穆冬城并没有在微笑,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闪烁著泪光。

尾声 良辰吉日1

那个特殊的日子是由闻老先生定的,全家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一切礼仪按照正式联姻的流程来,发请柬、定酒席,用比较老派的方式公开设宴。
闻老先生心里其实还有点别扭,那张老脸不太搁得下来,但是他的独生子就为了那麽个人,离开家接近十年,这还差点死了,再不把那个人弄进闻家,指不定儿子以後还会发疯。
闻熙从来都很正常,唯独在那个人身上发过好几疯,所以他这个大家长也只有认了。私下问过大女儿和孟楚之後,他还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个孩子,闻熙疯起来也够荒唐的,那孩子还愿意跟闻熙在一起,已经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他也有不善地揣测过对方的动机,闻家毕竟太过有钱。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闻熙非要娶个出身寒门的媳妇,也跟现在差不多。娶媳妇嘛,夫家当然是要帮著娘家一些,况且那孩子跟自家走得很远,以後肯定是向著闻家更多。
闻熙跟他保证了一定会要孩子,这是他的心腹大患。得到儿子这个保证,他几乎立刻就点了头。
世事不过如此,要有血脉亲情,也要公平交易。他能有一个以上的孙子来继承闻家,对於儿子的性向就可以网开一面,只要儿子能够家庭稳定,不四乱来,也就能保持闻氏的稳定。
反正闻家只能娶个男媳妇,找一个人品正直、野心不大,又管得住闻熙的,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至於颜面……这种事说出去是有点丢人,免不了被人看闻家的笑话,但真的计较起来,颜面值几个钱?
思熟虑的闻老先生跟太太一起端坐主桌,带著慈祥的笑容等儿子和“儿媳”过来敬茶。他用眼角扫向周围成群的宾客,果然看到不少人窃笑私语,他心里唾了一口,“笑吧笑吧,你们也就是偷偷摸摸笑话我,你们敢走过来对我说个‘不’字?一群小人,我呸!”
两个新人都穿著西式礼服,这让他不是很满意。
他本来想安排中式的大红袍,被儿子当场否决。儿子的原话是,“我不介意,但是他肯定不会穿的,大红全套?是不是还要来一套凤冠霞帔?他会立刻跟我翻脸好吗!”
於是他也只有跟著穿了西装,觉得热也不好脱掉,熬到现在,看到那两个人模狗样的家夥,总算在心里暗自骄傲了一把。
真是一对帅小夥,身高差也很合适,一看就知道谁是夫谁是妻。闻老先生眉开眼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掏出红包放进茶盘,眼神殷切地看向穆冬城。
被闻老先生这麽露骨地盯著,穆冬城忍不住抖了一下,闻熙赶紧小声提醒,“快叫人,改口钱都给了。”
穆冬城脸红,但心里又很酸很酸,他已经多少年没叫过那个词了?
“……爸、妈。”
真的叫出来,也就是一咬牙的事。再看到闻老先生和老太太那一脸高兴的表情,他心里的酸涩立刻变成了感动。
但是他知道,这种亲密和关怀只因为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尾声 良辰吉日2

如果不是闻熙固执地追求一个形式,这两位老人跟他不会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闻熙的心思,闻熙也知道他的心病。他们一起做过很多心理咨询,已经彻底地沟通过。
“我要你给我最大的安全感,我也同样要给你。光是国外注册不行,我要你正式进入闻家。这样我们生病的时候、遇上危险的时候,才可以为对方做主,而不是像个陌生人一样被排除在外。我要我的爸妈也成为你的,就算将来我不在了,你也可以代替我陪著他们。”
这种话真的太动人,他确实无力招架,被动地一一答应下来,但他心里仍然有个空洞的地方隐隐发痛。
“冬城,你一直很在意我注资的事,你觉得这样让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单纯,对吗?”
他无法否认,他一直在意。他答应了江品培临终的遗言,接受闻熙的帮助重振品培床业,作为回报,他只能主动陪闻熙上床……这让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婊子。
他为此长期失眠,每周去看心理医生,即使跟闻熙遇险时心意相通,彼此都为对方挡抢。
在医院里看著闻熙醒来,他决定放下一切跟对方重归於好,但他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心安理得。就算他爱著闻熙,闻熙也爱著他,他顶多是个爱上了恩客的贱婊子。
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并没有哭。闻熙却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向他的脸。
“你没有在其中获得想要的利益,是我们逼良为娼。冬城,你非要我把这件事说得这麽直白……只有这样,你才没有拒绝我的理由。我怕你一走了之,再也不愿意见我。我的卑鄙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就像你爱我,这也是真的。如果是别的人注资,你会跟他上床来回报吗?因为是我你才这麽做!冬城,你只是想找一个原谅我的借口,但过不了自己那关,所以用自我贬低的方法来接纳我。”
穆冬城第一发现,闻熙也在为这件事痛苦,这场隐形的交易把他们的感情变得太过复杂。但这又怎样呢……他们都已经做了决定,即使还有隐痛也绝不放开对方。
他沈默了很久,微笑著伸手抬起闻熙的下巴,“我已经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就像你说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你和我都有缺点,所以才要相互容纳。如果我因为你有错的地方就放弃你,那我这麽多年的感情又算什麽?”
在闻熙终於忍不住掉下眼泪的时候,他又皱著眉补上一句,“你也一样,不能太挑剔我……比如念书不多,做生意很差、那方面技术不行……”
闻熙赶紧点头,“我保证,你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缺点!”
这是闻熙发自内心的话,半分不假。
在牵著对方的手跪到父母面前,得到父母正式认可的这一刻,闻熙快乐无比地看著穆冬城,满脑子都是肉麻的夸赞之词。
跟著闻熙站起身来的穆冬城,被闻家几口人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
以後他也是这家的人了……还真要学著脸皮厚一点。管人家怎麽看,自己爽到就好?
嗯,就是这样。他所有的烦恼都因为脸皮还不够厚。
他对自己重重地点了个头,也停直身板抬眼看向四周,学著闻老先生和闻熙的样子,在众人或羡或憎的窥视中泰然自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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