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意系列 by 拓人

高校生的陪寝敌人(敌意之一)

作者:拓人 

历史悠久的「瑛敦私立男子中学」

不只是所寄宿学校,更是个充斥贵族子弟的校园

其中以凯最有权势

白皙俊美的他向来瞧不起大英帝国以外的人种

他绝不充许风头比他健的是个低的东方人

他誓言:必亲手摧卫的傲自信!

此刻他想撂倒的人就在伸手可及之沉睡

他邪恶地褪下卫的衣衫

满意地看他醒来时一脸惊慌

嗯!这才是让他俯首称臣的好方法

1

西元一九二年古老的英国,虽然是廿世纪的初期,虽然第一世界大战才烟消幕落,然而这个不知进步为何的国家却仍然在青黄不接的状态下。一方面保守,却又在另一方面不断求新。

在世界仍于战后重建的日子里,却也有似乎完全未曾受战火波及的地带存在。

“英敦私立男子中学"座落在远离伦敦市中心的一郊区,是王公权贵争相将子弟送入的一所历史悠久的名门学校,由于英国本土原本就远离战区,加上战争这种事本来就和莘莘学子毫无关系,因此这场历史上的世界大战,在此只能勉为其难称得上是报纸的头条新闻。
校园占地难以估计,连绵着数十座丘陵和前方的一个大平原及后方的山脉都是校地;其中建筑物约计有校舍十五栋、教堂一间、礼拜堂一间、音乐堂两座、体育馆三栋、宿舍数十间、餐厅一间、会客室一栋等,另外有一些小型一点的建筑物,比如马厩或剑术馆等等不胜枚举。

在这所充斥着名门贵族子弟的学校里,自然不乏一些外国使节的儿子。

虽然如此,想进这所盛名远播的学校并非有钱有势就进得来,必须通过难度相当高的入学考试才有这个机会。这个非常时期能从东方来的留学生本来就很希罕,再加上刁难人的入学考试,校园里黑头发黄皮肤的男孩子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真要计算一下的话,用一只手的手指来算那还嫌太多。在这六个年级里,除去今年刚毕业的,全校只剩下刚升上五年级的一个中国留学生。

于是在这群金发碧眼的男孩子里,他是格外地醒目;黑发黑眼的他在四周的人看来是相当特殊的,尤其这名少年来自一个他们只在书上看过的地方,是那样地遥远而充满神秘的气息。

不过因为少年在这所学校已经待上整整两年,加上他随和爽朗的性格,早已和这群异邦人打成一片,当初的排斥感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声匿迹。

虽然这么说,但这世上并非完全充满思想正常的人,当然也有一些怎么说都无法明白,强烈排斥外人,并且妄自尊大的种族偏执狂。

这所名门中学亦不例外,约半年前,一群来自伦敦北方的贵族子弟转入学校,他们就全然无法接受学校中居然有东方或者其他国家来的留学生,其中以最有权势、家学渊源可以回朔千年,而现今亦在英国政界握有相当势力的一名贵族男孩为首,强调种族歧视及排他主义。

原本他们的攻击对象就以这名个性冲动的少年为主,而现在整所学校的东方人只剩他一人,这群人的火力更是完全集中到他身上。

虽说是攻击,但因这种种族偏见在学校是被禁止的,所以他们即使心有不满,也在口头上逞逞威风,而当双方当真一言不和,忍无可忍动起手脚来时,英国男孩这边的人马也占不了什么上风,因为除了中国少年本身是打架高手外,他也拥有许多反对种族歧视的朋友帮他助阵。

所以大致上而言,双方除了对彼此的恨意与歧见加之外,很少有实际上的伤害产生。

可是这种无抒发的情绪却在双方的心底越积越、越演越烈???

十月中旬刺眼的阳光洒在校园的足球场上,暂停时间只剩下最后六秒钟,而其中一队的成绩以一分之差领先另一队。

这一场星期六午后的对抗,是由六个年级各自选出搭档的选手,是一场惯例的校内友谊赛。

“我们赢定了,凯。“队友拍拍贵族男孩的肩膀,自信满满地笑道。

凯点点头,唇型姣好的嘴边扬起一丝自满喜悦的笑。

他伸手撩起因汗水而微微黏在自己白皙额头上的金发,洁白的肌肤因运动而染上一抹红晕,碧蓝的双眼亮丽如宝石般,闪烁着连强光都遮不住的光芒,经常被人赞美为连美男子太阳神阿波罗都无法媲美的美貌。凯有美少年般令女孩子倾心不已的相貌,而高挑的身材除了因成长期不断地拉长身子,除了骨架稍嫌单薄之外,他拥有的是堪称完美的体格。

完美无缺的外表、文武双全的才气、天生的自傲、出生的家庭高尚而尊贵,这一切上天偏宠的绝顶条件让他不由得自负,而身旁跟随的友人亦锦上添似地对他崇拜不已,让凯在优渥的生活圈下享尽荣耀。

直到他进入这所学校。

原本凯就视身体中流有英国皇室血统为至高无上的光荣,一向瞧不起大英帝国以外的人种,当他发现这所学校有一位风头较他更健的学长时,他心中永远不服输的自负性格即刻让他产生敌意;而当他更进一步得知这名学长居然还是外国留学生时,民族主义的自大马上在他心底发酵。

而使得整个情势更加恶化的是,以中国少年为首的这一边,居然也有为数不少的"纯种英国人民"相当不满凯标榜的优越主义,因而使得双方人马壁垒分明,敌对意识从此白热化。

凯不能了解,为何对方那"低贱"的家伙也配和自己一样拥有上帝给予的种种恩宠?轻视加上敌意再由嫉妒调味,他的视线总是充满恨意地投向对方。

日以继夜地,当凯发现的时候,自己的目光已经无法克制地总是追随着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身影,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应该怎么做才能打击少年脸上那抹自信的笑容,应该怎样才能抹掉那道刺眼的光芒。

想要伤害他凯不知不觉执着地想着。

于是他转头过去想象那个身敌队中心的少年悔恨的表情、痛不欲生的懊恼神情,和那因失败而落荒而逃的身影,那应该可以为自己带来快感。

带着相当的优越感和兴奋的心情,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眼眸在一刹那被强烈的光线灼痛,凯不由得眨眨眼睑,想将那面对着自己奔跑而来的身形映入眼底

比小麦色还要一点的色彩,因汗水而濡湿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迎着太阳奔跑的身躯散发出健康的气息,清澄的黑瞳闪耀着比阳光更加亮眼夺目的光芒,扫向四周的眼神是那样地充满自负。

出乎众人意料,在一团混乱中,少年冷不防抬起脚朝球门方向用力一踢,足球仿佛子弹似地飞进球门,速度之快让守门员只能木然伫立在一旁呆看。

哔的一声,比赛终了的哨音响起。

然后凯的视线不知为何只能停驻在那个被兴奋的队友围绕拥抱的少年身上,即使自己的队伍已经因为刚才的失误而与对方打成平手,他的目光却无法离开。

那道环绕在少年身上的耀眼光芒使得他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沉的、黑暗的,想要摧毁那种荣耀的冲动。

吃人般惹人不快的视线一直盯住他颈后,被队友围住的东方少年拼命地想忽略那道灼人的目光。

讨厌的家伙

然而他越是逃避,那种被攫住的痛感越是强烈;他不经意地转过头去,立刻被一道锐利的眼神震慑住而无法动弹,那阴暗幽的蓝眸仿佛无底的渊泥沼,紧紧地拖住他的身躯。

长久以来的对峙让他已习惯金发男孩那总是充满敌意和愤恨的目光,对于那赤裸裸的恨意他早已不当一回事,反正该开打时他是既不躲也不逃的,更何况他一向没战败的打算;然而不知为何,最近那道投射在他身上的眼光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变化,竟然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打从背脊冷了起来。

直到在队友的族拥下离开球场,少年方自恍惚中回过神来。

下意识甩甩头想将那道灼烫的视线抛开,然而即使少年已经随着同伴远离球场,他还是无法忽视那烧烙在他背部的目光。???

“卫,要不要一起去?“从比利时来的留学生拍拍正埋头在餐盘里用餐的东方少年问道。

“啊?“卫连头也没抬地回道。

“洛蓝学长的房间。”

“哦”

心照不宜地眨眨眼,双手都了解在公众场合的餐厅里,师长的监视下有些话并不适合挑得太明白。

在只有男孩子的学校里,A书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一般,是这群男学生的救星。除了长假才有机会一解饥渴之外,普通时间依赖各式各样的偷渡方式。

而这位因为母亲生病而回家探望的学长,在回宿舍时当然免不了要偷偷摸摸夹带了几本全校同学渴望的黄色书刊,这个年龄的热血少年们,哪一个不爱看色情书籍?

“不好意思,今天我Pass"卫摇摇手,一脸惋惜地拒绝。

“你怎么啦?今天那里不行?“在缺乏女性滋润的环境下,这群男孩子的言语真可说是口无遮拦。

“去你的!“皱了皱眉头,像是有点懒得和他多说,卫又低下头在食物堆里埋头苦干。

“怎么,当真不去?”

“下一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个好觉。”

“啊,下午那场球赛的关系?“比利时学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没错,我现在可是死撑着的。“卫用手指拉拉眼角,的确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不过吃饭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停顿。

对卫来说,这世间除了睡觉之外,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吃饭了,不晓得是否因为流着中华民族的血液,虽然这辈子活到现在,因为富裕的家境让他还不知道饥饿是怎么回事,但民以食为天的意义他却很能体会。

“不过是一场球赛而已。“他疑惑地看着卫,“你唯一的优点不就是精力旺盛吗?”

“什么唯一呀?我是从昨天起就没睡,然后又加上球赛的关系啦!”

“昨天怎么了?”

卫压低声音,“赶蟑螂的报告啦。”

“怎么回事?蟑螂是很严格的,迟交的作业都会被他扔到垃圾筒里,你居然敢打混。”

“所以我才会死命地熬夜赶啊,不这么做的话,今天早上就交不出来了。”

“Deadline是今天早上?”

“嗯。”

“那你可以早点写嘛,何必拖到最后一天?”

“我忘了有这份报告”

“哇!你还真敢耶。”

“吵死了!”

“那我就自己先去。啧,太可惜了!“临走之前,他还调皮地眨眨眼,“听说这有新品哟。”

“哦!“想睡归想睡,但饱暖思淫欲的道理不论何时都适用。

“不过看你的样子,大概也没什么心情欣赏吧。”

“喂!“虽然伸出手想抓住那个没安心好眼的同伴,可是疲惫不堪的手指软弱无力。

“哎呀,你就别逞强了,反正即使你来了也是力不从心嘛。”

抛下幸灾乐祸的一句话,同伴消失在餐厅的门口。

“真是没有同学爱"卫咕哝着,端起被扫得一干二净的餐盘走向清洁台。???

对卫而言,学校最好安眠的地方除了自己的房间之外,就是人烟稀少的旧图书馆了。

不过若以其规模而言,与其说是图书馆,不如说是图书室。

自从去年初崭新壮观且馆藏丰富的新图书馆新建完成之后,除了偶尔有教师必须使用某些较为古老的文献才会到这间旧图书馆外,剩下的只有门口的管理员兼清洁工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老迈,行动迟缓、记忆衰退,经常忘了到工作场所报到。更离谱的是,他也经常忘了锁图书馆的门,因此这栋只有两层楼高的旧图书馆,几乎成为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场所,对卫而言,这里自然是个随时可以来偷闲的好地方。
在房间里有时候还会被室友吵到,若是在这里的话,他可以一觉到天黑或天亮不怕被人吵到也不愁被人找到。

简而言之,以幼稚一点的辞汇悠饰的话,这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当卫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时,他总会静悄悄地消失在人群中,然后一溜烟地就跑到这个绝佳的睡眠场所。

傍晚的余晖洒落在建筑物的外边,卫还没走进这栋古意盎然的旧图书馆,就已发现那位管理员又跷头了。

只要不会影响到他的睡眠,卫可一点儿也不介意管理员尽不尽责。

大门如同平时一般门户大开,反正学生们对这图书馆里的古书丝毫没有兴趣,自然也就没有失窃的疑虑。

卫步伐稳健地往设置于二楼最里边,安静度最高的读书室睇去,他毫不考虑就往宽阔的窗框台一坐,后脑勺往后一靠,身体倾斜在侧边的框缘上,而双脚也毫不客气地上抬摆在约莫两人宽的框台上。

这里已然是只属于他的小天地。

将一绺垂散下来的浏海拨回原,卫透过窗户凝视着逐渐沉落的夕阳,在不知不觉中被睡魔夺去了意识。???

一道幽暗的阴影映罩在卫睡得正香甜的脸上。

原来比天空还湛蓝、带点教人心动的眼眸此刻为了不知名的原因而笼罩上一层黯淡,一种让人不由得微微战栗的色彩。

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棂射进读书室,在那张白皙且绝美的脸颊浮现一股难以形容的妖艳。

睡梦中的卫全然无从察觉身旁的吊诡气氛,也无法得知那双绝美的眸子此刻正以让人惊惶的眼神凝视着他。

眸子的主人一动也不动地伫足在卫身畔,异样的气氛流动在四周的空气中。

蓝宝石一般反射着寒光的视线投射在卫身上,隐含着专注而执着的的阴郁。

他熟睡时的脸看起来是出人意外的稚气,散落在额头上的浏海更是让他失去平时慑人的锐气,加上他有着东方人特别的Babyface,更是让他看不出来有学长的样子。

凯阴黯的双眼直直瞪视着沉睡着的卫,心底的敌意在回忆球赛的那一幕时顿时高涨。

在林区骑马时,不经意瞥见卫独自往学园的走,平时就存在的敌对意识和轻蔑瞬间熊熊燃起,令他不自觉地就跟随他的身影来到这栋几乎可以算是被废止的旧图书馆。
睡得还真是沉啊

平时双方只要目光相接,一直都只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太糟糕了,不是吗?“凯沉而带着笑意的低语几乎听不见。

一想到这个自己无时无刻都想打倒的人,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在伸手可及之安睡着,一种无名的优越感和快感就从心底不停地涌出来。

低头凝视着卫被月光染上一片银白色的肌肤,因微微侧着头而露出的颈项不知为何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纤细。

若是现在攻击他,他应该无法立刻有所反击吧?

脑子一这样想,男孩带着残忍而美艳的微笑将自己的手放在卫的脖子上。

他轻轻地用力,感受自己的手指缠绕在肌肤上的触感,静静地停滞了一、两秒,他感觉到血液正快速流动,指尖轻轻地抵着动脉的部位,温热的鼓动便随着接触的那一点传送过来。

这样低贱的东西居然也有和自己一样的生命机能!

可是他的生杀大权现在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想到自己只要两手一握,底下的性命就能消失无踪,一种无可抑制的兴奋立即传遍他的全身。

像今天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大概不会再有了,想要伤害眼前这个人的冲动一瞬间涌上心头。

将力道逐渐加强在手指尖端,凯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静止不动的卫,看着对方似乎感受到些许不适而蹙起眉头,指尖的力道竟然不自觉地松缓。

就这样夺去他的生命似乎缺乏了点乐趣,他想要看到的是,卫一向骄傲自信的表情被击溃时,那一瞬间所流露的痛苦与悔恨!

透过指尖感受卫温热的体温,在朦胧昏沉的月晕下,造成一种令凯都无法理解的错觉。

也许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错乱,凯模糊地思考着。

在自己终于稍稍回神时,他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伸入卫的衣领里,也解开了对方制服上的领带。

原本冰凉的指尖贪婪地吸取对方肌肤的热度,一种迷醉般的感觉顿时占领凯的全身,原本想发挥作用的理智也在卫柔软而有弹性的触感下烟消云散。

在了解到自己正准备开始的行为后,一种堪称满足的笑容浮现嘴角。

是啊,凯迷傅叵胱牛手指随着视线不住地移动,毕竟,这才是一个更能伤害他的好方法,不是吗?

发觉卫因感到不舒服而挣扎了下,凯警觉地将刚拉下的领带缠绕在卫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半跪在窗台上,低下身子将头埋进卫衣襟敞开的胸膛,品尝他带点咸味的肌肤,舌尖不住地在他胸口徘徊。

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卫扭动着身体试着想把在身上游移的不明物体拂开。

完美的唇型浮现一丝恶意的笑容,凯将卫已经半敞的衣衫往下一扯,卫那肤色健康的胸膛随即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比麦子还要微微一点的色彩,在月色下闪烁着令人昏眩的光芒。

凯把自己的脸埋进这个温热的胸口,舌尖游移在卫光滑的肌肤上,汗水味和淡淡的咸味刺激着他的感官。

“嗯”

辗转的呻吟,加了感官上的刺激。

了解到底下的人似乎快要清醒,恶意的期待浮现在凯俊俏的脸上。

轻轻地咬了下卫胸前的突起,视线锁定在将要苏醒过来的他脸上。

像是被梦魇追逐,卫不安地扭动着身躯,然而不论他如何地挣扎,恶梦总是紧追着他不放。

即使是在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他也能感觉到外来的无名压迫;想要举起手将强压在身上的重物推离,这才发现不知为何他的双手全然不听使唤。

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是否就是所谓的鬼压床,却下意识不安地觉得这个感受过分真实。

“唔"强迫自己醒来,瞬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卫怀疑自己犹在恶梦中。

想要伸手揉揉双眼,却怎么也无法动作。身体好重不听使唤

只有眼前那张比鬼魂还骇人,带着冷笑和蔑视的面容不曾变动。

几秒钟后,卫看了看四周,发现了自己的境。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压在他身上?为什么他的上衣

一连串得不到解答的疑问浮上脑海,凯仍是拼命地想移动他那不知为何而无法动弹的双手。

2

“别白费力气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知何时竟在自己耳边响起,卫吃了一惊地想向后退,却因被压制在窗台上而动弹不得。

凯伸出舌头沿着卫的耳一路舔舐着,手指玩弄着他因寒冷和恐惧而坚硬的乳尖。

“你干什么?!”

卫转过头想要逃离,但凯的舌尖随之跟了上来。

不明就理和屈辱同时拥上,卫虽极力抗拒,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缚绑在身后而居于下风。

“可恶!你有种就放开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屈居劣势的不满点燃了卫心中的愤怒。

如果说到打架,他有信心能掌握局势。虽然在体型上,这个长相比女孩子还美丽的学弟稍稍占了优势,但卫自信只要自己的双手能够重获自由,他打架的技巧绝对不会输给这个手段卑劣的家伙!

然而出乎卫意料地,凯笑了出声:“看了这种局面,你还不懂吗?”

感觉到耳朵一阵热度,是凯张口含住他的耳垂。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想要挣脱,却被牢牢地抓住。

被人随意玩弄和嘲讽的羞耻瞬间涌上,尤其这个对手是卫一向恨之入骨的凯。罗兰。威那期时,无可言喻的耻辱感随即不可遏止地高张。

带着恶意的微笑,凯随即将卫的衣衫全数褪至被捆绑的手边,顺着卫惊愕的视线,凯的舌尖在卫的颈项和胸膛上留下一大片湿润,最后轻轻地含咬住卫胸前的突起。

“啊”

卫的惊骇无疑加了凯报复的冲动,凯吸吮着口中的乳尖,双手则抚遍了卫裸露的上半身。

看着胸口闪着银色光芒的唾液,卫只觉恶心和不敢置信。
“放手!放开我!”

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卫无法了解这一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妈的!你要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无法反抗,卫只能无济于事地吼叫。

“你是当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闪烁着如纯粹的蓝宝石般眩人的光彩,凯的眼眸浮现一丝让人头皮发麻的绝美笑意。

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胸肌在朦胧的月色下闪着诱人的色彩,凯贪婪地吮吻着迷惑着自己的肌肤,品尝着他战栗不已的躯体。

灼热得仿佛要烫伤人似的热吻在卫的身上留下宣示般的痕迹,感觉凯意犹未尽地吻咬在伤痕累累的胸口。

“唔”

反胃的感觉大于痛感,卫从来没想过色情书刊里的内容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明明不是女性,但为什么

卫强迫自己不断思考,想借此让思绪逃避这个令他恶痛绝,但却无能为力的事实。

蓦地,一个灼热坚硬的物体触碰着自己的下半身。

“你”

卫吓得身子颤抖不已,惊惶无助地看着在自己上方的躯体。

卫的反应似乎让凯感到满意,他勾起一丝恍惚的笑意,完美的脸庞在月光和情欲交融下显得迷离而不真实。

带着足以魅惑人的笑容,凯的手指毫无前兆地伸入卫的裤裆间。

“做什么?”

身体自然地向后一缩,可是却抵御不了凯的攻击。

凯利落地解开卫的裤子,手指毫无预警地入卫意想不到的地方。

“唔?”

意外的冲击让卫颦起眉头,他从来没想过这种屈辱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强烈的痛楚伴随惊悸强悍地袭来,卫咬紧牙关不想让痛苦的呻吟逸出,可是凯的手指仍旧固执地侵犯他,丝毫不理会这是违反自然生理现象的行为。

卫紧绷着下半身,拒绝让凯的指尖轻易地攻破自己。

“真好强啊。”

嘲弄似地在卫耳畔微笑着,凯炽热的气息随着舌尖舔吻卫的耳垂,身体进入他的腿间,双手将他顽强抵抗着的双腿大大张开,手指强硬地进入原本密闭的洞口。

“住手”

凯把卫的双腿顺着反方向使劲一压,硬是让对方强力抵抗着的下半身顿失力道,无法反抗自己的侵略。

才感觉凯的手指抽离自己的身体,一个坚挺的物体立刻取而代之侵。

超越忍耐极限的疼痛像利刃般地刮烧着下体,卫死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呻吟逸出,身体里的炽热毫不在乎地来回抽送着,狭小的甬道被强制地撑大,容纳凯不知节制的侵略。

难以形容的痛楚持续地侵袭卫的下半身,控制不住的呻吟亟欲要从嘴角逸出,但他不愿示弱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液的腥味。

“唔”

卫顽抗的反应似乎只是更加刺激凯的征服欲终于,凯失去了理智,只是更加用力地冲撞着,沉沦在伤害对方的快感和优越感中。贯穿身体的火热欲望不停地摆动,未曾停歇

越来越激烈的撞击让卫的身体像被撕碎般的痛苦,下体被侵犯的疼痛迷乱了他的思绪,崩溃了他的意识。

迷朦中,欢爱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郁,在卫的意识完全消逝前,他视线模糊不清的只看到凯妖艳绝丽、淫靡荡媚的笑容。???

“你还好吧?卫。”

站在床铺边,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是和他同寝室的学长。

“没事,只要睡一睡自然就会好了。”

想要装出一个笑脸,但虚弱的身体却让他力不从心,只能勉强地勾起嘴角,做出一个不成形的微笑。

“真的?可是我看你的脸色还是差得很吓人。”

“真的没事了。“卫以手肘硬是撑起身子,“我都可以坐起来,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你昨晚真是有够吓人的。”

这个长卫一届的室友煞有其事地拍拍胸口,一副当真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

严格说起来,这个学长没被卫昨夜那副病危的鬼样子给吓得心脏病发作是因为他年轻,心脏禁得起突来的惊吓,才会一大早就闲闲没事爬起来,还有余力去关心同心同室的学弟。

“那我去吃早餐了,待会儿顺便帮你带一份回来。”

“不用麻烦了,学长,难得的假日”

“说什么傻话!感冒发烧的人不吃一点营养的食物怎么会康复?你呀,就乖乖地给我躺着睡觉,等我拿早餐回来。”

“可是”

对这所全体住宿制学校的学生而言,就算只有一天的假日也是很难得的休闲机会,能够充分利用的话当然是要不顾一切好好享受。

“客气什么!你生病了不是吗?生病的人就要听话一点,叫你睡就睡、叫你吃就吃,懂吗?”

“但是”

“拜托!你就别嗦啦,赶快躺下再睡一觉,等我帮你把早点带到后会叫你起床的。”

这位严格说起来算得上好管闲事的学长大手一推,把卫压回床上,然后像个唠叨成性的母亲一样帮他盖好被子。

“你就这样乖乖地躺着休息等早餐吧。”

丢下这句话,还给卫一个"你最好听话一点"的眼神才走出房间。

看着室友离开的背影,卫不由得苦笑了下,然而身体上的痛楚却强悍地夺去他的好心情。

昨夜痛苦且羞辱的那一幕蜂拥而上,覆盖了他的所有思绪。

那个时候???

强烈的不适让卫蓦地清醒过来。

虽说是睁开了双眼,但意识仍于模糊不清的状态。

想要移动身体,一股直冲脑门的剧痛随即侵袭他的全身。
怎么回事

强烈到几乎让人昏厥的痛楚让卫的意识逐渐清楚,他伸手强迫自己撑起酸痛不已的身体,缠绕在手腕间,凌乱不堪的领带吸引他的注意力,视线在纠结的蓝白格子领带和手腕上红的绑痕停了下来。

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卫袭来,那比夜里的梦魇更加恐怖百倍的影像顿时啃蚀掉他的冷静。

“唔”

或许是当时强力挣扎才松脱的领带随着卫敲打窗台的动作而脱落。

“可恶!可恶!可恶”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卫泄愤似的不断以拳重击在桧木制的窗台上,直到他被侵犯的下半身再也无法单独支撑住他的身躯,往下滑去时才不得不住手。

他靠着双手的力量站直了起来,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自己的后庭流出,延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

这是什么?

温热的触感让他感到不适,怔怔地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两秒钟的呆愕后,答案跃进脑海里。

猛地了解到那是什么东西后,恨意瞬间夺走他的呼吸。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

强烈的否定感让卫坚决相信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恶梦。

对,只不过是个会惊醒的梦魇。

他倏地起身,眼眸空洞地瞪视着前方,迅速地将被扔在一旁的西装裤套上后,胡乱地抓起纠缠成一团的领带,刻意忽视下体传来的疼痛,大步地离开只有月光照射着的读书室。

然而每向前踏出一步,蚀人的痛楚便会令他的自制几乎崩溃,即使咬紧牙关,想要大块尖叫的冲动仍然驱策着他。
“啊"不成声的叫喊自他的口中逸出。

卫紧握着拳头,指甲的尖端因为用力过度而刺入了手心柔软的皮肤,但这理应带来疼痛的举动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抬起脚,无意识地走向宿舍,每一个步伐感觉起来是那样地沉重,像千万斤重的铅球系捆住他的足部,威胁要将他拉向无底的渊。

仿佛连再前进一公分的力气也逝去了似的,卫停下脚步,半个身子倚靠在路灯杆上,勉强自己缓缓、地呼吸着。

夜间的空气是那样地冷冽,呛入他肺里的寒气顿时清晰了他的意志,然而伴随着冷空气进入他身体里的,还有一股奇特的气味。

强烈的味道冲进他的鼻腔,那是种令人难以想象、翻绞着他的内脏的味道,即使屏住呼吸,仍是难以忽略。

可恶!

卫强逼着自己提起软弱无力的脚,踉跄地回到了宿舍的大门口,但挥之不去的异样气味却让他无法忍受,凌乱的脚步转向已经不供应热水的水浴场。

只要这个味道还存在的一秒钟,凯那优越而嘲弄的笑容便浮现在他眼前!???

因为不知死活地在寒冬的十月天里洗了冷水澡,再加上虚脱的身体状况无法应付寒气的侵袭,所以一向以身强体壮自豪的卫竟发起热度吓死人的高烧。

虽然是这样说,但卫完全没了抵达浴场之后的记忆,这之后的情形还是同室的学长在半夜照顾他时碎碎念给他听的。

总之,听说当时他是被三更半夜才回房的卫的开门声惊醒,然后马上发现脸色苍白的卫相当不对劲,才去把还在睡梦当中的校医硬是挖了起来。

根据学长的说法,他那时还相当清醒地说明着自己是因为运动过度后,跑到没有人的浴场冲凉。因为疲劳过度而一不小心光着身体睡着才会着凉的。

想着学长的转述,卫忆起当时自己下意识地掩饰着手腕上的绑痕,没让医师或是学长注意到这两道不寻常的痕迹。

片段的记忆仍旧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想遗忘、想当作只是一场梦魇的景象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灭,即使闭上双眼,被自己最痛恨的家伙侵犯的那一幕,依然鲜明地出现在他眼前。

那种刻骨铭心的屈辱与悔恨

总有一天,他会要凯。罗兰。威那斯付出同等的代价!???

“幸好你今天没到餐厅去。“手上端着道地的英式早餐,卫的室友学长一进房门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啊?”

双肘撑着沉重的身体硬是在床上半坐起身子,被开门声唤醒的卫揉揉双眼,不解地看着从苏格兰来,说话带点高地腔的室友。

洛德。范。奇利德弯腰把手上的托盘放置在卫床铺边的小茶几上后,转身走回自己的床位,一个劲儿的坐了下来,骚骚头,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那场球赛!本来他们预计是胜券在握了,还提早举办了庆祝会,可是却没料到被你临门一脚弄得只剩平手的下场,那群家伙当然超级不爽啦!加上他们原本就是没事爱找碴的混蛋,才会故意搞得今天早上的餐厅火药味浓得不得了,好像只要轻轻地磨擦一下就会引爆似的,吃个饭都心惊胆跳,如果你也在场,肯定会引发炸弹来场死斗。”

劈哩啪啦讲了一大堆话,洛德为了呼吸停了下来,可是停不了一秒钟,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以为今年我们的实力稍微差一点就自以为是,哼!不用那些已经毕业的学长来撑腰我们也不会输的,事实摆在眼前,不论那些浑球怎么拼命地守,还是被你在最后攻下最关键的一球。卫,今天你可是餐厅里的英雄喔!”

“是吗?不过,幸亏我生病待在房间里,不然又会打起来吧?“卫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打架有什么关系?说真的,不偶尔揍揍那群不懂事的混蛋我还真会手痒哩!我真替那些同为英国人的家伙感到羞耻!难道他们没上教堂听过耶苏基督的教义吗?”

身为虔诚的英国教基督教,洛德秉持"人人生而均等"及"博爱"的观念。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于卫的无奈,洛德也只能摇摇头。

“对了,话说回来,你知道吗?今天你不是窝在房间里睡吗?结果那个‘大小姐’凯,似乎是在找你似地四张望哩!”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卫的身躯微微的僵了下,所幸迟钝的洛德并未发现,凯立即恢复镇定。

“也难怪他想找你打架,因为轻松突破他的防守的是你嘛,出乎意料被拿下的那一分肯定让他对你恨之入骨。亏他有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可是心灵腐败朽坏更可惜的是,他居然是个男的!“末了,洛德还煞有其事地叹着气。

被这群志同道合而凑在一起的少年们戏称"大小姐"的凯。罗兰。威那斯,不用说是因为他拥有比美少女更加艳丽的外貌,然而这个称呼却明显地不带善意,因此当双方相互挑衅干架时,这更是个被极尽其用的词汇。

但是,被这个外表纤细的男孩袭击的卫,内心更是无尽地懊恼。

现在光是听到他的名字,羞愤即涌现卫的心头。

既是他的学弟,又是敌对的仇敌说什么卫也不能让人发现这件事!

“啊!光顾着说话,你早餐都还没动上一口,赶快把东西吃一吃,等一会还得吃药。”

洛德的提醒将卫带离绝望的悔恨,卫转过身,点点头,努力将恶梦般的遭遇抛在脑后。???

因为高烧退得有点慢,而且身体状况复元得也相当有限,卫听从蓄着白长胡,私底下被学生们昵称为"白鲸"校医的吩咐,在宿舍里多睡了三天,所以当这位上周六球赛的英雄现身时,已经是星期四早上的事了。

就在那场球赛后,卫又夺得更多新进学弟的仰慕,当然,同时也增加了不少的敌人。

在早餐时间里,他已经接受了不少恭贺,连钟响后,往教室的途中也是一直被人拍肩恭维,而自然地,一些愤恨或嫉妒的眼光也是不停止地扫过他。

“唷!英雄。”

卫的臀部才接触到座位,从后方伸来的一只手冷不防地碰触他的身体,这令他吓了一大跳。

“拜托!别吓一个才刚退烧的病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搞什么呀?“丝毫不理会卫的抱怨,这位来自美国的同学墨桥又继续说道:“居然三更半夜跑去冲凉还不小心睡着?你也太扯了吧,都已经是十月中了,晚上可是冷得不得了耶,你水是怎样冲下去的啊?换成我的话,宁可满身泥浆上床睡觉,也不要在这种鬼天气去洗冷水澡。”

“哈哈,因为我受不了满身的汗嘛。”

经过半个星期的休养,卫的状况已经调整到一个优良的状态了,不旦烧退了、风寒好了,连手腕上的绑痕都在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下几乎完全消失,而被强迫侵犯的下体,走路时也终于不再感到疼痛。

“球赛的英雄居然因为感冒躺在床上好几天,真有你的!”

墨桥夸张地耸耸肩。

“喂,别损我们的英雄啦。“同样从美国来,但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的同学,迪欧。麦克斯威尔打断两人的谈话,“虽然卫唯一的优点应该就是身体健康、精力旺盛。”

“你别拐着弯损我!“卫瞪了他一眼。

“啊,被你发现啦。”

能够像平常一样跟同学们互相嘲弄着,卫不由得安心了起来。

只要忘掉

没错,只要把那个如恶梦的夜晚忘却,一切都会回归常态的!???

“真是的,连这个都要我帮忙。“卫虽然边抱怨着,但还是如了墨桥和迪歌的愿,先到餐厅替他们占位子。

今天中午的餐厅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嘈杂,来来去去的人潮宛若要将置身其中的每个人吞没似的。

卫点了今天的特餐,是加重分量的意大利千层面,虽然肚子咕噜咕噜地催促着他快下手,但在朋友还没到之前先行开动的话,多半又会被叨唠上两句,所以他只有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无聊地用叉子玩弄盘中的食物。

真是的,怎么这么久啊?

休息了好些日子,连三餐都是在校医的调配下相当节制,这不能吃、那不要碰的,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正常用餐,却为了等候朋友只能对眼前的佳肴干瞪眼。

背后蓦地掠过一阵冷风,卫感觉自己的寒毛竖了起来。

“休息得相当久嘛,身体好多了吗?”

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带着嘲弄的语调,有着尚未完全变声的稚气,低沉地在卫的耳边响起。

想转过头去,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僵直着的身躯,颈椎后面的毛发仿佛整个竖起,握着叉子的右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沉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他。

绕过卫的身后,凯以不引起他人注意的声调和态度丢下一句话,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对方顿时僵硬的身体,他形状优美的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优越感油然而生。

想要毁坏卫的欲望似乎已得到充分的满足,凯以优雅的步伐滑过餐桌边,散发着一种胜利的傲慢。

那道刺眼的光芒现在已经蒙上一层抹煞不了的阴影,那是他造成的。

这样的想法让凯燃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子,侧眼扫了少年一眼。

感受到在背后恶意的盯视,卫却无法说服自己不予理会。

可恶!

卫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只是转过头去回那家伙一个白眼,这么轻而易举的小事为什么他就是办不到?

下意识的惧怕控制了卫的反应,让他整个人仿佛被钉死在椅子上似的动弹不得,黑色的瞳孔惊恐地直视着前方,却失去了集中的焦点,直到一只手倏地伸到他的面前。

“发什么呆呀,卫?“墨桥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啊!”

卫惊吓了一下,如梦初醒地抬起双眼看着来人。

“你怎么了?”

黑发绿眼的迪欧也不解地拍了他一下。

“脸色好惨白喔,又发烧了吗?”

“奇怪,你的身体好冷,怎么回事呀?”

“会不会是感冒没好?”

“要不要再去找医生看看啊?”

面对同学的嘘寒问暖,卫却只能虚弱地回以微笑。

3

放学的钟响回荡在偌大的校园里,但对于全校住宿制的学生而言,放学的钟声只不过是通知他们终于可以离开教室的讯号罢了。

从下课到六点整的晚餐时间大约有两个钟头的空闲,对只能在校园里活动的学生们来说,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通常是以社团或是课后辅导消耗度过的,因此在这两个小时里,不论是操场上或是图书馆里都挤满了人。

在这个时段一向在足球场上最活跃的中国少年今天却不见身影,虽然没接到他的告假通知,但足球社的球员一致认定他是重病初愈、体力不济,所以对于他的缺席没人感到意外,一致认为他是回房休养了。

想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社团同袍这样信赖着,卫今天可是难得的跷了社团活动。虽然体力的确在这些日子的休养下恢复了七成左右,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出现在操场上。

那双执着的冰蓝色眸子、灼人的视线、傲慢的优越感

可恶!这有什么可怕的?

卫摇摇头,死也不愿意承认他在害怕。

离开教室后,想独的卫巧妙地避开同学的耳目,悄悄地溜到现在已经没人使用的北校舍园区,远离了操场和主校舍的喧闹。

找了棵刚好将十月阳光完全遮住的树荫下,卫两手交叉枕在后脑就往草地上躺了下去。

“我才不是在怕他呢"他下意识地嘟哝着。

视而不见地盯着映衬着蓝天、顺着风向流动的云朵,天气虽然是这样爽朗,但卫却对这自然的美景视若无睹。

中午在餐厅的那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卫对自己的反应过度感到逊毙了!不过是同往常一般的对峙,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反击他?

当时,只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不,更正确来说,只因为听到那声音,他就整个人怔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可恶!下一定

皮鞋踩在枯叶上的声响引起卫的注意,他不经意地抬起上半身,心里奇怪居然会有人和自己一样跑到这栋废弃的校舍来,但在看清来人后却令他惊愕得全身动弹不得。

“你”

一阵寒意从脚指尖窜上头顶,身体的反应动作快过脑部下达的指令,卫当场僵住,只能靠一双眼睛瞪视着来人。

凯自在地走近僵直在草地上的卫,旁若无人的笑脸让人看了不禁大为光火,而他接下来出口的言词,更是让卫气得七穷生烟。

“你怕我,是吗?”

凯轻笑着,笑容中有着绝对的自信,比穹苍更加湛蓝的眼眸里露出一丝邪气的火焰。

“胡、胡说八道些什么!”

面对一向水火不容的敌手,卫恶痛绝地瞪视着对方,然而身体仿佛要证明对方的猜测似的,他连一只手指都无法动弹,而血压居然在凯靠近他身旁时瞬间降到最低点。

动啊!为什么动不了

卫咬紧牙关,意志集中在支撑着上半身的双手,恨不得这一刻的自己有超能力能随心所欲地移动身体。

“真是有意思啊"凯低语着,有趣地打量着因为恐惧而全身动弹不得的卫,那双惶恐却逞强的眼瞳不知怎地竟让自己兴奋了起来。

那个夜晚那份奇怪而异常的热度再烧灼着凯的欲念。

他刻意将身子稍稍向前倾斜一点,愉悦地发现因为他的接近,卫的眼里浮上他期待的惊悸与胆寒。

“卫学长。“从男孩口中逸出的尊称听起来是那样地不诚恳,带着兴奋及恶意的眼瞳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少年,眼神有着猎人寻觅到理想中的猎物时会点燃的光芒,“你‘上’起来的感觉还真不错啊。”

下流的语词从那张宛若雕塑般优美的唇型里逸出,不晓得怎么地,竟让人有种错乱的适合感。

“什什么?!”

凯冷不防地就将谈话切入主题,卫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一心想遗忘的梦魇竟是这般轻易地又被他勾起。

“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晓得会怎样?”

嘴角泛起一丝鄙视的微笑,那被人称作如天使般俊美的脸庞,对此刻的卫而言,看起来却像是地狱的恶魔般骇人。

“我真没想到,像你这样下贱的生物居然也有这种低贱的用途。”

“你”

凯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辱让卫气得火冒三丈,他直起身体想也不想反射性地就是一拳过去,却出乎意料被凯眼明手快地以手肘的外侧挡了下来。

“哦"看来要挡住这一击也不轻松,凯心底庆幸自己的反应敏捷才即时躲过这预料不到的攻击,若是被这一拳打个正着,就算自己再怎样强悍,也八成会被一拳打飞的。

“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也无所谓吗?“凯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表面上却装出不为所动的模样。

“别忘了,你也是事件中的主角之一!“卫咬牙切齿地道,懊恼为什么这一拳居然会被躲开。

不管怎么说,这种反常的行为可不是他一个人就做得出来的!就算被人知道,届时受辱的人可不会只有他!

“可是,‘被’上的人可是你哟,卫学长。“凯事不关己地耸耸肩说着。

“妈的!你–”

怒气一古脑往脑袋冲去,卫不多想地揪住距离自己只有半公尺不到的凯的衣领,然而手腕却反被凯抓住,转眼间换成自己被他压制在地上。

这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学弟外表看起来虽然是那样地纤细,但力量和劲道却出人意料的惊人。

被他以整个身躯制服住,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卫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推开他;更重要的是,这个动作让卫勾起被侵害时的痛苦,身体下意识地颤抖着,顿时失去了抗拒的力量。

发觉底下的人因为恐惧而丧失反击的能力,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涌现在凯的心里。

“我可一点也不在乎被人知道这件事情,卫学长。“凯淡淡地微笑着,澄澈的蓝色眼睛里闪过恶意的光芒。

的确,卫混乱地思考着,对这个自己巴不得能一枪击毙的家伙而言,这件事被揭晓反而等于助长声势。

自己被人像是对待女性似的被侵犯,而这个侵犯他的人不但年纪比他小,而且还是个外表纤细、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家伙,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与他向来水火不容的仇敌!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简直像是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卫没有比这一刻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要将这个令人恶痛绝的恶梦公诸于世,让自己失去原来的立场,然后让种族歧视主义者得到胜利吗?还是直接以这件事威胁自己,但结果是大同小异?如果让他人得知这个耻辱,不但自己的声誉会失去威信,就连以自己为首的这一群人想必也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不论答案是哪一个,卫发现自己的前途只有一片黑暗。

无视卫阴沉郁闷的脸色,凯美丽的唇畔勾起一丝邪恶的微笑,一只手伸向他的下腹。

“就是这样。”

“啊?”

卫反射性地想逃,可是被压制住的身体完全坳弹不得。

“要我替你隐瞒这件事可以,不过条件就是”

一抹让卫浑身发冷的诡谲笑意袭上凯碧蓝色的眸子,妖异的气息不稳定地飘在两人的四周,天空明明是蓝天白云那样地风和日丽,但在卫的眼里却有如乌云密布般。

“放手!“卫忍不住低声叫道。

自己被另一个男人玩弄着,却全然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屈辱的感觉像是暴风雨般地席卷他。

没有丝毫的快感,有的只是恶心反胃。

“真的好吗?“凯轻笑着,满意地看着他惊慌的反应。

“什么?“抬眼往上一看,凯邪魔异常的神情映入眼帘。

“你宁可选择让人知道这件事?”

似乎找不着话题的要点,卫投向凯的眼神是迷惘而困惑的。

“你的脑袋还真是不大灵光耶,卫学长。“叹了口气,凯的悠哉足以让卫大动肝火。

“你–”

卫的愤怒透过微微战栗的身躯传达给凯,瞬间点燃了凯早已蠢蠢欲动的欲火,他原本只是隔着西装裤玩弄卫欲望的手,在下一秒钟沿着被扯开的拉链潜入了他的裤底。

“当我的玩具,或是你宁愿选择和所有人开诚布公?“他简单扼要的说。

“呃”

污蔑的用词让卫气得全身发抖,然而当两个选项放在天秤上衡量时,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感觉到卫的身躯虽然僵硬,却全然没了抵抗的力道,凯立刻就得到答案。

仿佛认命似的,他的双手放弃了反抗,只是无奈地紧抓住身下的草地,可是圆瞪的双眼仍然不屈服的直盯着凯。

“很好就是这样"带着浅浅的笑容,凯满意地打量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卫。

凝视着卫比黑曜岩更加幽黑闪亮的瞳眸,凯在其中找到自己期盼的坚决与不服输,即使微微发抖的躯体是那样地紧绷着,坚定的眼神却传送着绝不投降的信念。

就像是那天的球赛一般,就是这双自负灼人的眼瞳燃起凯想毁灭他的欲望,想让他的自信沉沦,想将他的傲气打碎!

仿佛是和自己对峙着的眼神,让凯沉溺在打击对方的快感之中。

当凯扯开卫的衬衫衣领时,传递到凯手中的战栗不时为自己带来高潮感般的兴奋,凯白皙纤长的手指游移在他麦子色的胸肌上,和女性迥然不同、结实而有弹性的触感强烈地吸引着他。

宛如着了迷似的,凯轻轻地施加了一点力量在手指的尖端,传递回来的触感同时也夹带着卫的战栗,让他更进一步沉醉在这种优势的感受里。

凯游走在小麦色胸膛上的指尖缓缓地享受着这种细致的感觉,指腹稍稍往上移动了几公分,卫颈间规律而有力的脉络即冲击着他的指肤,沿着接触的那一点将温热的脉动传送给自己。

好温暖

凯轻笑着,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笑容,像这样触碰着他人的肌肤因而感到如此愉悦的经验倒是第一,虽然原因不明,但卫的体温却是那样无可言喻地吸引着凯想去触碰他。

俯下头,凯伸出舌尖,细细地品尝着他光滑而有弹性的肌肤,首感觉到轻微的、忍无可忍的抵抗。

“不要动!“凯轻声地斥责,细长的眉不悦地颦了起来。

这句责怪虽然轻柔,但由卫的身体所传出的拒绝讯息则更是明显。

双手回到卫的胸前制止他可能的抗御,凯抬起上半身将唇瓣紧贴住他的颈动脉,感受着血流经过的脉动,和温热舒缓的体温。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像你这种低贱的生物也和我一样拥有血液和体温呢?“困惑般的低喃,却是非常认真的怀疑。

可恶!这个混蛋究竟要污蔑他到什么地步才会甘愿?

卫晕头转向地思索着,他强迫自己把心思抽离现状,不去在乎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恶梦。

凯被对方比自己略高的体温迷惑着,嘴唇狂烈地吸吮着他滑嫩而富有弹性的肌肤,无视对方不适的挣扎,在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一整片啃咬的痕迹。

“唔–”

酥麻疼痛的感觉让卫终于忍不住地呻吟出声,在这一连串性爱的过程里,这一声轻微的喊叫就像是催化剂一般,加速地隐燃在凯身体里的欲火,想要侵占对方的欲望如火燎原般地展开,已经尝试过一甜美经验的躯体本能地需求更多。

他粗暴地扯掉卫的长裤,舌尖仍然留恋在对方柔软的肌肤上,在欲念的驱使下将自己的身子埋入他的双腿之间。

已经有过一剧痛的经验,卫知道接下来的步骤是怎么一回事,而了解的恐惧就像火苗般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丝毫没有任何的前戏,没有一丁点的润泽,凯抬高他的腰部将自己的欲望中心刺入,紧缩的洞口却只能勉为其难地接纳外来物的前端。

无法顺利进入的情况让凯不由得焦躁起来,急于爆发的欲望找不到宣泄的方法而在体内堆积。

缺乏滋润的入口被火热的坚硬来回刺激着,凯强迫地将他的双腿张开到最大限度,伸手猴急地撑开他的后庭让自己猛烈的欲得得以长驱直入。

“放松!”

凯适时的命令让人无法反抗,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卫及时松驰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在他失去警戒的片刻,凯立刻将自己的灼热部位刺入他的体内,火烧般的快感震撼着凯,他本能地移动着身体寻求更一层的快乐。

“痛!”

紧窒的后庭被强行侵犯,卫咬紧牙关地想撑过这种撕裂身体的痛苦,原本抓着草地的手指因疼痛不堪而陷入了柔软的泥土,因为耐而用力过度让他全身沁出一层薄汗,紧紧咬着牙防止忍受不住的呻吟出声

他绝不示弱!就算会同上一一样昏迷过去,他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听到他任何一丝的呻吟!

剧痛让卫的眼睛浮现一层薄薄的泪光,但他却逞强地咬住下唇,不让任何一滴眼泪掉下来。

“啊”

在越来越加快的律动中,凯下意识发出了满足的叹息,他抓紧卫的腰际,不停地用力将自己推往更、更紧的地方。

强悍猛烈的冲刺带来高潮,直到自己的欲望中心获得满足,射出了一道浓浊热液???

不晓得这是不是因为事先有心理准备,卫除了在被侵犯的过程中有数的失神外,完事后他仍可以模糊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发泄完性欲的凯自顾自地整好衣装,冷冷地看着衣衫不整、依旧无力躺在草地上的卫。

奇怪的是,即使他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即使自己才刚刚得到生理上的满足,一股没来由的冲动又冲击着自己的下腹。

考虑着是否要再来一,清晰的钟声提醒两人是晚餐的时间。

那么,今天就姑且这样吧。

凯起身,拍掉黏附在衣裤上的杂草,以主人的姿态骄傲地看着目前尚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的卫。

“以后,只要我想要,你随时都得满足我。“找到一个有趣的玩具让凯的心情大好,“懂吗?随时。”

妈的!

看着凯的自若与狂妄,卫只能满含恨意地瞪着他。

若不是双手紧握着拳头,若不是下体无力支撑身躯,他绝对会跳起来狠狠地捧眼前这个妄自尊大的浑小子一顿。

虽然心里想象已经将这个混蛋打倒在地上,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可是现实里卫则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发现卫连话都懒得回,凯露出不悦的表情,蓝色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逆着已经有些昏暗的阳光,亮金色的半长发映着光线闪闪发光,面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卫,声调危险地问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卫学长。”

一心只想把凯一拳击毙的卫压根儿没把对方的警告听到心里,只是虚软无力地卧倒在地,等待体力自行恢复。

卫的无视让凯大为光火,他用皮鞋的尖端踢了下他的小腿。

“你听到我的话没?”

摆明是侮辱的动作让卫差一点就忍无可忍,但下身传来的剧痛和流到大腿上的灼热体液则提醒了他现实的状况。

这是条件,是双方都同意的约定。

“听到了。”

卫无力的回答听起来颇不诚恳,但和虚应的态度完全相反的强悍眼神却让凯燃起挑战的欲望。

有朝一日,他会要这个令他痛恨的眼神消失在他的眼前的!

“这才像话。“凯总算满意似地点点头,“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玩具’,对于一个低下的生物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有,别忘了,我的命令可是绝对的,你懂了吗?”

那个满是侮辱与轻蔑的话语一再被提及,卫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没当场一跃而起揍扁这个口出狂言的王八小子,实在是因为卫全身真的连一点力都使不上。

卫眼睛冒火地着这个满脸傲慢的家伙离开,如果目光能伤人的话,凯现在肯定已从地球上消声匿迹了,保证连影子也看不到。

还没走出卫的视线,凯又回过头来,高高在上的态度令人火大。

“对了,我想你今天还是该到餐厅露一下脸吧。“凯自负而迫人的气势让卫恨之入骨,“否则你那群狐群狗党搞不好又要替你担心了。”

优越的神情简直就像主人叮嘱下仆,或者说是宠物。

卫盛怒地瞪视对方在离去时拖曳在地上长长的影子,他这辈子还是头一遭对一个人这样恨之入骨!总有一天他会杀了凯。罗兰。威那斯!???

不愿意让凯的嘲讽成为事实,卫硬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餐厅,即使途中蹒跚的步履使他数度想要放弃,即使屯积在他身体里的疼痛一再翻搅让他亟欲停止脚步,拼着一口气,他就算得用爬的也要爬到餐厅给他看!

好难过每走一步带来的屈辱更是加他对凯的反感。

强忍着极端不适的感觉和疼痛,摇摇晃晃的步伐支撑着不稳的身体,虽然迟了,但卫还是来到了人声鼎沸的餐厅。

晚餐的时间一共有两个小时,餐厅里负责掌厨的几乎都是已经失去丈夫和儿女的寡妇,因此她们便将爱心全部给了这群小男生;而对这所学校相当多的外国留学生来说,餐厅是他们可以感受到母爱的一个好地方。

喧哗不已的人群因为卫的到来而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学长和同学不住地对他拍肩搭背,赞扬着他上星期那场球赛的表现,而站在后边的学弟们,也不时对他投以钦佩和景仰的目光;有光就有影,壁垒分明的另一大集团,则因卫上礼拜优异的表现而射来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目光。

这种场面让卫更是感受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成了英雄,但也成了众矢之的,虽然以前这种情况本来就很明显,但在这一学期一的全校联合足球赛里,局势变得更加紧张。

在众人的簇拥下,卫来到已经帮自己占好位子的同学旁边。

“唷,英雄。“有着意大利血统的迪欧眨眨墨绿色的眼睛,打趣地叫了他一声。

“拜托,饶了我吧。“卫差点没把脸埋入餐盘里,快要受不了从一早开始就持续到现在的恭维。

“有什么关系!难得有人这样崇拜你,我也很想试试看哩。“另一位跑去多要了份热汤的同学则这么说道。

“没错没错,不过,若是会被人用那种怨恨的眼光看,那就敬谢不敏了。“迪欧对着餐桌的右侧使使眼色。

卫反射动作地转过头,发现属于另一边人马的家伙们,全数对他投以愤慨怨怒的眼神。

“你可要当心点喔,卫,说不定他们之中会有人偷偷地袭击你!”

若是在平时,这种半玩笑的警告只会让卫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

“话说回来,今天凯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呀?连一眼都没往这边瞧,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是瞪你瞪得最凶的人哩!“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温水后,迪欧忍不住好奇地说道。

“说的也是,他应该是最恨卫的家伙不是吗?是卫从他手里拿走打平的那一分耶。“三两下就扫光才刚拿来的热汤的同学也赞同地颔首。

发现两人停下对话,卫感受到专注的两道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

“干嘛?”

“你想凯大小姐是不是把脑袋摔坏啦?居然没像以往一样对我们挑衅。”

“对呀,卫,你想他是怎么了?”

“这种事我哪知道!”

卫埋头吃起晚餐,明显不愿再继续同一个话题。

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把晚餐往嘴里送,因为刚才在北校舍发生的恶梦,卫中午时的好胃口已经尽失,现在的他只想早一刻到浴室,洗去黏着在身体里、属于他人的气味!

心情好?!他当然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发现自己拿着刀叉的手不住颤抖着,是羞辱和愤恨的结果。

可恶!

站起来的一刹那,卫感觉到一道热流在大腿上蔓延着,倒尽胃口地让他几乎失去站立的力气,随便地和同学打声招呼后,粗暴地把餐盘往回收台一扔,卫一刻钟也待不下去的拔腿狂奔,无视下半身令人亟欲发狂的抽痛。

再和那家伙同一个屋檐下,卫难保自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了!

再一经历相同的痛苦,卫真是受够了那样的苦头了!

再说他一点也不害怕当然是骗人的,那样锥心泣血的痛苦,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第二了!那一刻的痛楚是记忆犹新,现在走动时那里的伤口还会不时提醒着他被侵犯时的剧痛,他明白这个伤痕两三天内是无法痊愈的,也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可能继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事实。

现在,他丝毫不敢有片刻的独,唯恐又被凯逮到,连一向最爱去的旧图书馆的读书室他都未曾再光临过,除了恐惧被找到外,那里有着他最差劲的回忆。

只要不单枪匹马一个人,谅对方也觅不到机会。

卫是这么想的,而这两天的平静隐隐约约地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即使凯狂妄地宣称自己是他的玩具,可是假使他没行使条件的机会,自己也就不会再落到那种悲惨的下场。

而且也不晓得凯在想什么,他似乎真的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并没有任何打算公开事情的征兆。

星期六,又是一个众所期待的周末。

像餐厅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让卫感到心安,自从因自己的大意被人有机可乘后,卫对过分安静的气氛感到恐惧,而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则让他有安心感。众目睽睽之下,他行事总有分寸吧?

叹了口气,卫这顿晚餐整整吃了两个钟头,坐在窗户边的位子,听着旁边几个同学的闲聊,心底多希望那场恶梦没发生过。

和自己出生的国度大为不同,不,也许该说是和自己住惯的中国南方有所差异,这里的冬天到了晚上八点太阳才下山。

凝视着在眼前上演的落日余晖,自然的美景让人不禁心胸开朗。

“走。卫。”

一个同学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卫才大梦初醒地跟着站起来。

“你最近很会发呆哟。“同班同学迪欧打趣的说。

“呃还好。“卫苦笑地回头同学的揶揄。

端着堪称杯盘狼藉的餐盘,卫随着谈笑风生的同学们走往回收台,没来由地,一阵寒意打脊椎升起,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擦身而过的细语让他登时怔在原地。

“晚饭过后,旧图书馆的读书室。”

仿佛来自地狱的耳语,以只有让卫一个人听到的音量响起,那个曾经被赞赏为天籁的声音此刻却犹如恶魔的召唤,卫的身躯不听使唤地僵直。

“哇,是凯大小姐耶!”

像是要惹恼对方似的,卫这么的一个同学对着擦身而过,以凯为中心的小团体这么说着,而站在他旁边的迪欧则呼应这句话似地吹了一声口哨。

“你说什么?”

发飙的不是凯本人,而是和凯同样有种族歧视的学生之一,倒是话题人物凯连瞧也不屑瞧另一群人,冷淡地说道:“别理他们了。”

“可是,凯”

“何必与畜性一般见识?”

一句话就将对方眨得毫无价值,卫这边的同学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眼看你一言我一句就要打起来,两边的首领却出人意料地未置一词。

激烈的争执明明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可是对卫而言,所有的事情却像是隔了一层雾似的,显得非常缥缈虚幻,唯一真实的,只有那句萦绕在他耳际,浑之不去、如同宣告死刑的一句话。

火药味越来越重,就在双方终于要大打出手前的对峙中,从餐厅后方出现了掌管学校风纪的师长,在他严厉的告诫下,两方原本要上前支援的人马怎么也不敢动作,而在争吵中的两群人则被警告散开。

没有人会愚蠢到和教师作对,所有的学生,包括准备出击的、支援的、看热闹的全部一哄而散。

“下要是再让我看到那群混蛋,我铁定会宰了他们!”

冲突就在个性冲动的迪欧这句话下落幕。???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卫不安地想着。

以往,这种小规模争执的始作俑者通常不是他就是凯。罗兰。威那斯,而对于今天的争吵他虽然一句话也没开口,但同伴们都似乎认为他是发现有风纪老师在场,所以才会沉默不语。

和朋友在宿舍的大门口分道扬镳后,卫并没有同往昔一样直接回自己在二楼的房间。

踌躇在玄关,那句绝对的命令如钟声般回荡在耳边,卫不晓得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他实在没办法在明知道会有什么样后果的情况下还无惧地入虎穴,他当然不至于天真到猜不透凯。罗兰。威那斯要他做什么,但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他才会提不起勇气再去承受那种痛楚。

以往打架所留下的大大小小伤势都不曾带给他这样无法忍受的疼痛,这种痛苦加上耻辱的双重打击,让卫恨透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许如果只是疼痛还能忍耐,就算是会让人失去神智的痛苦,也比不上心里受到的屈辱和污蔑。

伤痕累累的下体到现在还未完全痊愈,虽然已经不再会因走动而痛得死去活来,但一思及行为中带来的侮辱,卫考虑着索性将凯暗杀掉,一劳永逸。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镶着珍珠的怀表已经走到了九点整的位置,外面的天空也都差不多要整个暗下来了。

再拖延下去也没意义,更何况这是双方达成的协议。

恍恍惚惚地来到睽违有整整一星期之久的旧图书馆,卫丝毫怀念的感觉都没有,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恨那个不尽责的图书馆管理员了!

就是因为管理员的疏忽,才会导致那种不正常的怪事发生!

而今天晚上,就如同往昔,这个毫不知道责任为何物的管理员果然把图书馆的大门敞开着,而人早已不见踪影。

王八蛋!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卫拖拖拉拉地走上二楼,到达藏在走廊最底端、绝对不会受到外界干扰、无声安静的读书室。

等待他的是一脸不悦的凯。罗兰。威那斯。

“我不是叫你晚餐后就过来吗?”

臀部靠在读书室里桧木制的个人书桌,凯抬高下颚,表现不悦地质问。

从刚认识就是死对头的两人,现在却有一方逼不得已地屈居下风。

卫停在门口,不肯再向前踏入一步,对于凯的询问更是充耳不闻。

“回答啊!”

高傲的态度,让卫恨得牙痒痒的。

“喂,我在问话你听到没?”

卫的沉默当真惹恼了凯,明明自己才是主导,为什么这个玩具根本就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呢?

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卫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约定。

“我这不是来了?”

不成回答的回答让凯不由得动怒,这个低贱的生物居然胆敢违逆他?

“看来你好像还没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啊,卫学长,需要我再提醒你一吗?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现在可是我的玩具,知道吗?”

“唔!”

强烈的侮辱,让卫险些忘了存在两人间的条件,几乎要一拳挥过去。

“回答呢?”

“知道"他从牙缝里硬挤出答复。

“那为什么拖这么久才过来?没有主人等玩具的道理吧?”

在言词上极尽侮辱,看着卫一阵青一阵白的表情,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至高无上的快感。

“我没办法立刻就抽身啊”

咬紧牙关,卫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侮辱,但状况却全然由不得他反抗。

“什么意思?”

“我的同学拉着我说话”

可恶!为什么他非得像个笨蛋一样站在这里回这些言不及义的蠢话?

“这种情形不准再有下了,懂吗?你是我的玩具,所以要以我的命令为优先,听见没?”

傲慢地教训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凯第一从"主人"这个身份里获得心神迷醉的感觉,虽然家里也有着上百个佣人供使唤,但他头一感到下命令是这么愉快的事情。

双手紧紧握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卫的拳头现在一定已经揍上凯那美丽的脸庞了。

“听见了”

卫的回答虽然细弱如蚊,但因屈辱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则给凯带来莫大的满足和快感。

凯就是打算要将卫逼上梁山,因此丝毫不给予适应的时间,他又紧接着下了另一道指令:“很好,过来。”

“唔!”

猛地抬起头来,卫反抗的眼神一览无遗,然而横在眼前的是他不得不遵守的约定,在几番痛苦的挣扎后,他终于死心地朝主人走去。

光是看着卫抗拒的眼神就让凯的下半身起了反应,他期待着当自己灼热的中心进入他的身体时,他那亟欲反抗却又只能投降的反应,只是想象着,就让他兴奋了起来。

“把衣服脱了。”

凯下着命令,卫那惊愕又恐慌的神情让他觉得赏心悦目极了。

看得出来卫还没消化这个命令的意思,只见他两手垂放在身体的侧边,一动也不动。

“叫你脱衣服你没听到吗?“重复着指示,凯愉快地笑着。

所谓的穷途末路指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卫地体会到进退维谷的涵义,但在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的状态下,他只有一个选择。

慢慢地将手抬到胸前解开上衣的钮扣,卫无法控制自己不住发抖的双手,随着被敞开的衣襟,他感受到凯恶意及贪婪的视线。

“非常好”

凯欺身到几乎一丝不挂的卫身旁,开始了单方面发泄情欲的过程。???

自从那个恶梦般的星期六之后,卫每天的日子都是过得胆战心惊,身体上的疼痛他可以忍受,但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却令他难以释怀。

被势不两立的宿敌、又是比自己低年级更何况又长得一副女孩子脸孔的学弟侵犯

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短短的一个星期里他就被侵犯了三,卫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事后自己都还能活着醒来?如果能自由选择的话,他真的宁可就这样一睡不起,就这样死了算了!

被贯穿的痛楚,还有事后必须悄悄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到浴场冲洗的屈辱和无奈不断,为什么自己就是提不起勇气,干脆一刀解决那个让自己痛苦的家伙?

星期日,本来一向应该是卫最爱的日子,因为他在这个大伙休息的日子可以尽情地奔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球场上,踢着他最爱的足球踢上一天,而整个场地就仿佛为他而设的一般,纵容他无止尽的射门练习。

然而连续两个周日,他都只得以身体不适而告病在房里。

昨天夜里留下的疼痛让卫只能虚脱地躺在床上,对于学长兼室友洛德担心的眼光也只有苦笑地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种事情还会持续下去吗?

光是想象,就让卫打心底寒了起来。

昨夜的事情,是在他还没痊愈的伤口上划出了一道更大的伤痕,斑驳的血迹像是瓣落在读书室木头原色的书桌上,下体受到的伤害由此可见一斑,但不管这种疼痛再怎么剧烈,卫当时连一声也没哼出来,他紧紧咬住牙关,将所有痛苦的呻吟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就算身体必须屈服在凯的身下,他的精神也绝对不服输。

星期一,卫睡了一整天,身体已经回复了不少体力,虽然下半身的抽痛不时提醒着他所受到的侮辱,但能够自由走动的感觉真好。

一到教室,他就被周围等不及的同学调侃着,原来是他又把一个美好周日睡过去的蠢事,被洛德学长大肆宣传的结果,让卫后悔死自己为什么会把这话当成敷衍学长的借口–“呃因为我昨天半夜忍不住又跑去踢球,一不小心就体力透支才会一直想睡啦哈哈”

这个状况让卫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他总不能每个星期都用同样的借口吧?

卫不晓得凯对这种异常的游戏会持续到何时,只能祈祷他尽快厌烦。

星期二,卫和三两个同学正往音乐堂上课的路上,穿越哥德式的回廊时,正好瞧见刚从音乐堂上完课要回一般校舍的凯和他的一群同伙迎面而来,因为之前风纪老师的强力警告,双方都不敢再造。

在注意到凯的一瞬间,卫脸上原本就同学谈笑风生的笑容立即敛去,神情僵硬地瞪着从走道那一端过来的人。

想要避免和凯擦身而过的机会,但不知为何对方总能轻易地化解他的闪躲。

“自习课,北校舍。”

特意压低过的声音,小得只让卫一个人听到。

啊?!

卫整个人几乎弹跳了起来,他反射性地回过头去瞪着凯的背影,心惊胆战及难以置信全写在脸上。

“怎么了?“察觉到卫异常的脸色,一个同学问道。

“那家伙怎么了吗?”

卫紧握着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为什么凯知道他音乐课之后是自习?卫恐惧地思忖着,这才想到凯也许早已把他的生活作习调查得一清二楚。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卫的全身竟然无法自制地颤抖起来。???

接下来的生活,对卫而言有如在地狱中度日一般。

距离他第一被侵犯已经过了一个月左右,而是一个月除了第一个星期之外,他几乎是每隔两到三天就被强迫接受凯的"酷刑”。

还来不及得到充分时间痊愈的伤痕每每被迫接受再的伤害,每一回所带来的痛楚都远远超过上一。

凯的兴趣在这段时间的消磨下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他总是一高兴就强迫卫成为他的性玩具。

对卫而言,原本期待不已的自习课成了他最害怕的时段,每星期的这个时候,凯都会下着令他恐惧的命令,而每个原本美好的周末,也成为必然的受苦时间,只要凯一声令下,他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只要凯高兴,他随时都会给予卫指令,而地点也在旧图书馆的读书室以及没人使用的北校舍之间更替着。

原本只属于自己秘密基地的读书室,现在不但有了负面的回忆,还成为自己实在不愿再度踏入的"刑场”。

这种每星期至少要承受三痛苦的日子就这样持续着,伤口也仿佛永远没有愈合的一天,总是在痊愈之前,就必须接受凯灼热的冲刺。

可是生活依然要过。

卫小心翼翼地没让他在凯那里得到的伤痕在日常生活显现出来,他仍然维持着往昔的生活形态,不论是体育课或是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他还是那样地活跃,和朋友和相也依旧是有说有笑;和凯在表面上的相也是那样地充满火药味,一切就如同往日,宛若丝毫的改变也没有地过着。

这一点也许他需要在心底感谢风纪老师,就因为他的严格教诲,现在双方即便碰面,也只能无奈地怒目相向而已。如果以他这一阵子相当差强人意的身体要打架的话,胜算实在不大。

然而,只有卫自己清楚,为了能维持自己平常的表现,他是多么用力地咬着牙根强忍着那种锥心泣血的疼痛,在这种痛楚的侵袭下,他失去平时旺盛的食欲,再加上凯毫无节制的需求,几乎所有的人都说他这一个月来着实瘦了不少。

体力不济加上伤口的折磨,卫也经常在和凯的行为当中失去意识。

虽然如此,卫是一丁点屈服的意思也没有。

他不晓得凯那种恶质的兴趣会持续到何时,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主动前去求饶的。

即使每一被强悍地贯穿时,那种撕裂般的剧痛都强烈地让他要昏厥过去,他还是死命地咬紧牙根,宁死也不让痛苦的呻吟逸出。

这是属于他身为人的骄傲。

然而最近他发现到一件奇怪的事:以往,纵使做到他昏死过去,醒来后也只剩他一人收拾残局;而这一个星期来,不知为何,凯总是在他转醒时仍然在一旁冷眼旁观,然后总要对他冷嘲热讽几句之后才会离去。

结论就是,也许对方只是想表现自己的优越感吧!

卫这般下了注解。???

“晚餐后,到读书室。”

卫在刚走进餐厅时,擦身而过的凯对他下了一句低声的命令。

虽然已经不像一开始的恐慌,但只要一想到前去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他也总是不由得身体一僵。

十一月中的气候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寒冷了,走在往旧图书馆人烟罕至的小径上,卫忍着寒冷地对着手心呼气,飘散在空气中的白色烟雾嚣张地召告冬天的来临。

在小径两旁高耸的白色榉树似乎争着要窜入一样是惨白的天空里去似的,远远看起来就像和云团浓厚的天空融成了一体。

卫来到了位居二楼的读书室,虽然动作僵硬但还是惯例性地脱去身上的衣物,让凯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

在满身是汗的情况下悠悠地转醒,卫发觉已经整好衣着的凯丢了一样东西到他身上。

什么东西?

下体的疼痛让卫的感官于迷糊状态,他拾起那个轻轻打到自己腹部的东西仔细观察着,是一个小小的,约有三根手指头宽度的玻璃瓶。

“这是什么东西?“卫警觉地问着。

“药。”

简短一个单字的回答,让卫完全抓不到重点。

“啊?”

“药。”

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卫辛苦地坐了起来,背部靠着桌脚让他感觉稍微轻松了点。

“这要干嘛用的?”

仿佛受不了这个问题似的,凯啐了一口,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一脸疑惑的卫。

“让你治疗那里的伤口用的。”

“啊?!“这是讶异与困惑的惊叫。

治疗伤口的药粉?他八成是听错了吧?

“还听不懂吗?你的脑筋还当真不怎么灵光耶,卫学长。”

这才是凯的冷言冷语,还带点惯有的轻蔑。

“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总不能说怀疑他的动机吧?卫忖度着,不晓得怎么回话。

“只是什么?看透了对方心底的疑惑,凯张狂地笑了笑,“只是不晓得我这么做有什么用意是吧?”

卫没有回答,也没有示意,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做到一半就昏迷不醒真是太没意思了。”

凯扬起恶意的笑容,让卫打心底寒了起来,那随着轻轻摆动而飘扬的金色头发,在卫看来着实是闪耀得有够碍眼。

“你要是不能清醒着当我的玩具,我还不如去找一具尸体来做好了。”

要找就去找啊!这样我还乐得轻松!

卫心里嘀咕着,认真地祈祷着凯索性言行如一最好。

“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没用耶,卫学长。“低柔的嘲讽意图让失神的卫回到现实,“只不过是这么点伤就受不了,还会在中途昏厥过去,你这样还能算是足球社的明日之星吗?”

“你!”

凯的攻击逼得卫肝火大动,想站起身揍人的冲动却因下体的疼痛与双脚的无力而徒劳无功,最后,卫还是只能虚弱地靠在桌脚,眦目尽裂地瞪着对方。

“怎么样,我有说错吗?”

“唔"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卫的心里明白。

“记得善用那瓶东西啊,我可不希望下你又在半途中昏过去。”

看着卫无能为力的模样让凯好不得意,他挑衅地丢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读书室的门口。

5

自从那个可笑的约定以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每每凯只要一想到约定的内容,就忍不住嘲弄地笑了起来。

让他逮到那个机会还真是天注定的,与其简单地解决那种下贱生物的性命,还不如亲手带给他一些侮辱来得有趣。

原本一直觉得这个学校还真是无聊得可以,而且又充满这种不配与他呼吸同样空气的生物,才想着还要待上好几年实在是种折磨,就立刻让他碰上这种可以拿来打发时间,又可以顺便教训教训低等生物的好事。

只要一想到卫那桀骜不驯的眼神,一股克制不了的冲动就会窜进身体,想要贯穿他、想要打击那自负又自傲的神情!

原来以为只要这样侮辱他,那种自信的光芒便会消失,可是他竟然没料到自己计算错误;即使是承受了他狂暴的对待,即使是不得不接受这种极尽侮辱的条件,那闪烁着光辉的傲气却从来没消失过。

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击溃那种自信,然而这一个多月来,卫宁愿咬破嘴唇也不肯吭一声的情形让他心急,品尝不到期待中胜利滋味的焦躁反而打击着自己,而更奇怪的是,只有自己一方达到高潮的感觉让他感到莫名的空虚!

要是要是让卫也在他的身下达到高潮,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呢?凯自己也是男性,他能清楚地想象这种事会有怎样的效果。

一抹期盼在凯蓝色的眼中扩散开来。???

“做什么?”

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卫才这么想着,褪去了自己的衣裤之后,凯的手摸上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准动!“淡淡地轻斥着,凯是一副主人的表情。

“那那你就不要乱摸奇怪的地方!”

卫面红耳赤地挣扎着,他做梦都没想到凯会这么做。

那家伙的手那家伙的手居然

可是被压在别人身下是事实,卫的试图挣脱不但一点作用也没有,连原来可以自由移动的双手也被威胁要被绑起来。

今天难得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但这堂下午的自习课,卫却被凯叫了出来,然后就当着烈日在北校舍旁的树荫下开始了这项行为。

的确是擦了药之后伤口已逐渐地愈合,近来的行为也不会再带给卫太过的痛楚,可是这么做也实在不在舒服,更何况不再这样疼痛之后,那种像是会变成习惯的感觉让他心里受到的侮辱感更加强烈。

凯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男性欲望,左手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制住,舌尖则一如往常游走在他充分接触阳光的胸膛上。

无视于卫的抗议,凯一边吮吻着那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口,认真地品尝着那种带点日晒般的咸味,一边思考着自己不知何时似乎是迷上了这个味道。

凯的右手握着卫的火热,以熟练的技巧给予感官上的刺激,让无法反抗的卫开始产生异样的感觉。

“啊放放手!”

只是单纯被人侵犯时的痛苦,他只要咬紧牙关就可以忍得住,然而当自己的欲望中心被人玩弄时,那种像海浪般冲击而来的快感,让他完全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被人触碰的快感竟如此的欢愉,卫惊愕地发现这个令人惶恐的事实。

心底思考着为什么一向只惯于单向取乐的凯会突然这么做,但冲击着身体的浪潮却让他毫无思考能力。

“唔啊!住手!”

卫混乱的脑袋已经思考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专心地抗拒着凯手指的抚弄,以及那手掌中心的热度。

终于如愿地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声音,凯的手指动得更快了。

那种想要控制却只能任之失控的呻吟刺激着凯的听觉,让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听着这个懊恼的哼叫声,凯惊讶于自己瞬间高涨的欲念。

凯的舌尖游移到卫的胸口停止,冷不防地却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他胸前突起。

“呀!”

不同于以往、也异于下半身被玩弄的刺激,这种像是被针头轻微戳到的怪异感觉让卫忍不住再度哼出声音。

“啊不”

确实地感觉到覆盖在自己欲望上的手的温热,还有移动时那每一个轻柔的触感,卫紧紧握着拳头,想要将这种难以抗拒的快感压下。

凯发现身下的人那令人满意的表现,于是加快了手的律动。

随之而来的,是他期待已久、那超乎自己想象,让人蚀骨消魂的呻吟

这种情况下要忍耐是个很残酷的要求,凯也发现自己的耐性被磨到了极限,想要进入卫身体里的欲望不断地驱策着他。

“嗯啊!”

欲望中心倏地被凯强力一握,卫发出短暂的喘息,但仍然想要挣扎似地扭动着身躯。

对于在这种情况下,卫还有着想逃跑的念头,令凯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是叫你不要动吗?”

“那放手”

一握成拳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抓住半枯的杂草,死命地挤出这句话,卫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凯蹙着眉,把卫的膝盖抬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握住卫的灼热,另一手抬高他的腰部,如同过去一个多月来的行为一般,把自己的坚挺往前刺进他的体内。

“哇!”

不论被怎样粗鲁地对待也从来没吭过一声的卫,今天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地呻吟不断。

“我要动了。”

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温柔地出声警告,连凯自己在开口后都吓了一跳,以前他总是二话不说就直接进行的呀!

吃了一惊的人不是只有说话的人而已,连听的人都禁不住诧异地看着他。

可是还来不及多想,凯就在卫的身体里动了起来,一只手还不忘给予卫的欲望中心刺激。

“啊嗯”

前后同时受到攻击,卫连思考的基本能力都被剥夺了。

他只能睁着迷傅乃眼,模糊地感觉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的坚挺,那种如炽焰般高温的热度

在狭窄的洞口律动着,那种如同发高烧的温度紧紧地钳制着凯,他发出一声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心迷神醉的低喃:“好棒”

流连忘返地在灼炽的地方冲刺,凯凝视着已经无法自己的卫,从他那水傅暮谏瞳孔里,凯看到和自己一样无法自制的情欲。

卫紧缩着身体,扭动着腰际,充满情欲的眼神,像是在要求更多一点

凯狂乱地摆动身子,不自觉地被卫失控的神情诱惑,最后一地插进他的最之后,他和卫一同达到目眩神迷的高潮。

“啊”

凯第一觉得这样心满意足,不只是身体上,还有一种难以言喻、从身体内部迸发出来的充实感。

凯筋疲力尽地趴在卫的身上喘着气,感受着另一副躯体传来汗湿感,和会让人融化的体温。

在别的男人而且是自己最痛恨的人身上达到高潮,让卫几乎想一头撞死算了!

被侵犯时受到的屈辱远远低于在他人手中达到高潮的悔恨,卫对于一分钟之前自己的行为无法置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猜不透凯打的是什么主意,卫从发根到脚指头都警戒了起来。

感觉到底下的人逐渐僵硬,凯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跃入眼底的是警戒的表情、不服输的眼神、懊恼的神情。

还是一样啊凯失笑着,让对方的身体绷得更紧。

对,就是这个,凯说服自己,与其只是让卫闭着眼熬过一切,倒不如让他感到强烈的羞愧和懊悔,这才是最能让自己得到满足的状态。???

这不是言语上可以表达得出来的,但卫的确觉得凯掠夺的举动似乎是越来越温柔了。

这么说实在很奇怪,因为他清楚地明白凯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伤害或侮辱他,但他真的找不出理由来解释凯最近的态度。

距离自己第一被迫在凯手中解放是将近一个月以前的事了,那之后,他被凯"召唤"的数还是一样频,仿佛这个恶质的游戏永远玩不累似的;而和刚开始不同的是,现在凯也都会强迫他让两人一起达到高潮,当然他非常明白这是凯羞辱他的另一个方式。

可是要怎么说呢,虽然也还是不曾停止的冷嘲热讽,但凯现在进入他身体的动作都明显地和以前不同,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有这个感觉。

硬要将之付诸言语的话只能说凯再也没粗暴到让他陷入昏迷。

然而,凯对待他的态度和言语却丝毫没有改变,也总是不屑地称呼他为"低贱的生物”。

不过,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消失的关系,卫现在已经回到最初和凯对峙的形态了,他再也不会因为怕身体撑不住而不敢打架,只要机会一来,他相信绝对能给凯和他那群狐群狗党好看的!

即使在私底下他因为那个约定而必须对凯低头,但他可不会没志气到连在生活上都服输!

虽然如此,总是对着自己宣称主人权利的凯,最近做的事满让他一头雾水的;约定的条件是,只要凯一下令,他就只有服从的份,这点他是很清楚。而凯的目的也相当明显,只是要他当他的性玩具。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本来只要两人私底下会面,会做的也只有发泄性欲一件事而已;可是,最近有几,他都只是被凯抱着,单纯地被抱在怀里,像是抱枕一样,什么事也没发生。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即使只有这样,卫还是一样感到屈辱不已。

自己又不是洋娃娃,为什么要被一个男孩子抱在怀里取暖?说实话,卫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践踏了。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他会被迫一起解决生理上的需要,现在他对朋友"好心好意"的激请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再加上一旦看到那种黄色书刊会勾起自己被侵犯的记忆,甚至产生自己被凯当作女人的错觉,卫更是对这种以前哈得不得了的邀约兴趣缺缺。

像今天,他正端坐在教室的书桌整理课本时,一旁的友人拍拍他的肩。

“怎样,卫,今天一起到学长的房间去观摩观摩吧?”

“不了,今天Pass”

“又这样?今天听说有不错的东西耶!”

“我想早一点回宿舍睡觉。”

“哼,好吧,你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哟!”

“再说啦!”

只能苦笑的卫,打死也不会开口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十二月中旬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众所期待的圣诞节。

虽然这是纯属西方的节庆,事实上是和来自中国的卫毫无关联,但看在四周的人都是那样虔诚地期盼圣诞节,卫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和大伙儿一样了。

星期日,在学校的教堂里,全校同学一起做完弥撒后,卫拖着有点酸软的双脚走回房间。

昨天下午先是莫名其妙的被凯当了一下午的抱枕,那之后,又被侵犯了两,在此之前,他已经是参加过一整个早上的社团活动了!

要说运动的话,他昨天真是运动过度了,所以今天一早起床才会显得全身无力、体力不济。

他实在很怕今天又会接到凯的命令,因为他真的是筋疲力尽了。

“等、等一下,卫!”

卫人还没一得及踏入宿舍楼下的大门,一个同班同学跑得气喘吁吁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喂,你还好吧?“卫不禁有些担心地问。

看他一脸不要命似地拼命跑着,会是怎样重大的事情要传达呢?

半弯着腰,同学对卫摇了摇手,示意他用不着担心。

“没、没事。“做了几个呼吸,他总算是站直了身体。

“到底怎么了?”

“卫!”

被同学突然提高的声调吓着,卫后退了一步。

“呃?”

“卫。“同学抓住他的肩膀,一脸掩不住的兴奋,“你有表妹是吧?”

搞不清楚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卫只能呆呆地点头,然后看着快要兴奋过度的同学解释:“我是有表妹没错,可是有十几个耶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

“是什么?”

“不管你有几个,那都不重要,总之,有一个长得很–漂亮、很–甜美的表妹来找你了!”

“啊?”

脑袋一下子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卫一副蠢相地瞪着同学。

“你发什么呆呀?那个长得很美的表妹现在在第二会客室等你啦!”

“噢谢谢”

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卫显得有些愕然。

已经两年多没回中国去了,换句话说,也是两年多没见过自己的任何一位亲人,所以忽然间有亲戚跑来找他让他很不适应。

慢慢地踱步到学校特设的会客堂,这里的外表看起来像是图书馆加教堂的混合,而里面则被分做好几十个隔间,供有亲人来探望的学生用。

“你们在做什么?”

在第二会客室的门口,卫看到挤成一团的学生争先恐后地往里边偷瞧。

“啊,卫,你来了。”

“哈哈,你的表妹长得真漂亮耶!”

“卫,可心介绍给我认识吗?”

“大美女!长得跟你有够不像的,你们真的是亲戚?”

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同学同时朝卫展开口水攻击,卫无奈地耸耸肩,将阻挡在门口的人海排开。

“你们挡到我的路啦,还有,我的表妹的确和我有亲戚关系,只不过因为她是我外婆的妹妹的小女儿的女儿,算是远亲,才会长得不像。”

虽然还没看到人,不过可以引起这般大骚动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远亲?那你们可以结婚。”

“什么?”

“开玩笑!只要亲戚都不准通婚的!”

那些已然成为那位国色天香佳人的俘虏的男学生,又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发言,只不过这的内容非常愚蠢。

卫缓缓地拉开雕的木门,走了进去。

“卫!“原本坐在皮制沙发上的女孩跳了起来,兴奋地跑上前去抱住了卫的颈子。

叹口气,卫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果然是你。”

“什么呀,这种口气!“稍稍拉开自己和卫之间的距离,女孩双手还是圈在卫的脖子上不放。

“只,拜托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从门口的隙缝射往卫背上怨恨的视线让卫整个人毛了起来,那些愚不可及的支持者根本不晓得只这家伙的个性!

“讨厌,你好冷漠喔,卫。“顺从地放下手,只埋怨地道。

“先不说这个,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阿姨居然敢让你单独行动?这是国外耶!”

“妈妈当然不会让我自己来。她是先让人送我来这里,等晚一点会来接我的。话说回来,我们好久不见了。”

“嗯,是真的很久。”

说见到睽违已久的亲人不高兴的是骗人的,不过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不理性的观众面前多说什么。

“卫,那些是你的同学吗?“只好奇地指着躲在门外偷窥的一群男孩子问道。

“嗯,别管他们了,我们到外面走走,边晒太阳边聊吧。”

“好。”

习惯性地,卫伸手拉着只的手腕。

对于这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来说,牵牵手实在是家常便饭,尤其从小大人就谆谆告诫卫,只是女孩子,必须好好保护她,所心牵着她的手孔只不过是怕这个可爱的表妹走丢而已。不过,对于挤在门口,许久没看到可爱女孩的男同学们而言,眼前的景象太过刺激。

“真受不了!”

卫看着一群对自己怒目相向的笨蛋,忍不住又叹息了。

“卫,介绍一下吧。”

本来想力排众人,一个也不打算介绍的走可是被人正面逮住,卫也没了办法。

真是,谁会想把表妹介绍给这一群色狼啊?

6

“卫?“对英语一知半解的只不解地看着眼前即将涎流满地的男孩子。

“你们都知道啦,这是我的表妹,名叫只。“他改换中文介绍,“只,那边是我的一群笨同学,没事最好少接近他们。”

仗着这群人中没人懂一句中文,卫嚣张地如此批评。

“午安,我是只。”

说着生涩的英语,甜美轻柔的声音,娇俏可爱的神情,水灵慧黠的眼眸,只不费一丝一毫的力量,立刻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心。

“好、好可爱!你好,我是麦克。”

“别甩他,我是强森!”

“我是查理!”

“你长得好像洋娃娃喔,我是爱德华。”

只见一群男孩不顾形象,争破头只想要向一个笑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黑发女孩自我介绍,好像只要能和她说到话,就有无有希望似的。

“卫。“一个虽然也很疯狂,但在这堆疯子里显得比较理性的同学问道:“她真的是你表妹吗?虽然我不懂中文,不过她刚才好像是直接叫你的名字吧?”

原本喧闹不已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大伙儿一致把责难的目光射向卫,好似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不事似的。

“她真的是我的表妹没错啦,只是我们的年龄相差无几,所以从小她就是直呼我的名字。”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而且还是对这群失去理智的笨蛋解释!

“哦,是这样啊"所有的人仿佛同时松了口气似的。

卫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这群愚蠢的家伙了,不过换个方向想,这些人也是满可怜的,平时只能靠着色情书刊解闷,也难怪眼前出现一个绝色的大美女时会把持不住自己。

话虽然这么说,卫才没打算要让这群色迷迷的家伙碰自己心爱的表妹一根寒毛!连一步都不准他们靠近!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的亲人了,拜托你们一下,让我们独好不好?”

才护着只走没两步,卫就发现这群色狼想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喂!”

“怎么这样?”

“小气!”

“不行!怎么能让你们单独相?谁晓得你会对她做什么?”

“对呀对呀!”

这堆混帐!

卫侧着身,皱起眉头瞪着他们。

“我会做什么?拜托你们一下好不好,我可是她的表哥耶!还有,我说了,我想和我的亲人独,你们听懂了吗?”

卫说着,笑着向这群本来还一脸不死心的人跨出右脚。

“呃我想我懂了。”

“知、知道了,谁不想和久没见的亲人独嘛!”

“慢走啊。”

熊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没用家伙!

其实卫也不能责怪他们,因为卫在校园里是出了名的会打架,更何况又是足球队的明星,专长射门的右脚脚力可是一般正常人不会想去承受的。

“怎么了,卫?“只听不懂男孩子间快速且口语话的英语,只有困惑地抬头问着。

“没什么,我们去有树丛的喷水池边走走吧。”

“好。”

乖顺地点点头,只跟着卫离开会客堂。

就算再怎么古灵精怪,出了国人生地不熟总是会收敛点的吧。

“对了,你们怎么会跑到英国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找了恰巧有树荫的地方,两人在喷水池白色大理石做成的边坐了下来。

“如果我说,这趟千里迢迢的旅行就为了探视你的话呢?“只调皮地眨眨眼,装作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

“少来了,哪可能!”

“啊,不相信我?”

“要唬弄人你找错对象了。”

“算了,我就知道卫最聪明也最冷淡了。”

“怎么老这样说我?”

“就是啊!“只不高兴地点点头,“你出国读书这么久,从头到尾只写了一封信给我,还说不冷淡?”

“呃你知道我懒得写信嘛”

被抓到把柄,卫只有讪笑。

“那还敢说!”

只对着卫吐吐舌头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事实上,是因为我爸爸受他生意上的合伙人邀请,说是要到这里看看工厂啊什么的,这种事我也不大清楚,大人根本就不会告诉我。“赌气似的,只噘着嘴。

“可是你对做生意有兴趣吧?”

“嗯。”

“那不就好了?你不也在努力读书?”

“没错,我不会放弃的!“握握拳头,只颇有女强人的气势。

“英文也要好好学才可以喔。”

“啊,说到我的痛了。”

只故作痛苦的语调让卫笑了,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开怀大笑了。

“卫。”

“嗯?”

“你是不是瘦了?”

温柔的口吻,让卫感觉好窝心。

他和只的感情一向很好,甚至比双胞胎的关系还密切,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人都十七岁了,还能毫不拘束地搂搂抱抱。

“嗯还好吧!“苦笑着,卫将手臂环绕在倚靠在她身上、想要安慰他的只肩膀上。

“是吗?”

不多问,也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我没事的。“卫笑了笑,然后开玩笑地道:“不过,如果想安慰我的话,一个吻比一句话来得有效喔。”

语尾方落,只二话不说地欺上去,轻轻地吻了卫的脸颊。

“我说笑的啦,只。“卫吓一跳。

就算两人再怎么亲近,这个像是早安及晚安吻的习惯是卫出国留学前的事了,现在两个人都长这么大了,这种动作做起来实在

“怎么,害羞了?”

“才没有哩,只是,以后这种事对你的情人或老公做就好啦,对表哥就不用了。”

“给哥哥和给情人的吻才不一样呢!有什么关系!”

“我可不想被你的情人追杀"卫喃喃念着。

“那你直接当我的情人不就得了。“只又向卫靠得更近了点。

“只?!”

“开玩笑的啦,瞧你那么认真!”

说起来,两人在幼小、什么都还不懂的时候,曾经相许过将来要结成一对夫妻,因为两人的感情好到片刻都舍不得分离,所以当时大人们开过这样的玩笑,然后两个小鬼头就直接把这些话拿来发誓,虽然他们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只,你实在”

“看你太严肃了,想让我放松一下心情啊。”

俏皮地眨眼,只从一直拎着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

“什么东西?”

“打开看,你最爱吃的。”

把合子搁在卫的大腿上,只笑眯眯的。

“啊!春卷!”

卫感动不已地抱着盒子,还来不及品尝其中的美味,就被只拉扯着右手。

“卫,你看,天使耶!”

“什么啦?哪有什么天使不天使的!”

不大高兴正要享用美食的时光被打断,卫抬起头来无奈地顺着只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卫倒抽了口气,站在耀眼的阳光下,亮金色的半长发辉映着金黄色的阳光,碧蓝色的眼眸闪耀着如泉水般的光亮,那位只口中的天使,是卫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凯。罗兰。威那斯!

不晓得是不是反光的关系,他看起来心情很差不,更正确一点来说,是极端愤怒。

不过,那才不干自己的事呢!卫瞪着也看向这边的凯一眼。

“啊!他走了"只惋惜地叹道。

卫不发一言,只是凝视着凯逐渐远去的背影,不晓得他怎么会这么刚好在这个时机出现,破坏自己原来大好的心情。

“卫,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嗯。“不甘不愿地回答,卫移开原本盯着左前方的视线。

卫不带劲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影响只兴奋的情绪。

“好漂亮的男生喔长得比女孩子还美天使,他一定是天使!人类才不可能有这种美貌。“只憧憬地说着。

“他是人啦。”

对只这种正常女孩的反应,卫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怎么可能?”

“刚才不是说过了?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那,介绍给我认识。”

唔!

对于只的热烈,卫有些招架不住。

“我跟他不太熟,而且,彼此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遗憾地叹口气,只站了起来,“对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妈妈应该要来接我了。”

“那,我送你到校门口好了。”

“不用了,满远的不是吗?”

“谁说要用走的?我下个星期要考马术,今天顺便练习一下。“卫眨眨眼,顽皮地笑着。

“耶!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哦,那就先谢谢了。”

“不客气,跟我来吧。“卫也站起身,又习惯性地拉着只的手。

“对了,卫。”

“什么事?”

“那个"她顿了一秒,“圣诞节我们全家都还待在伦敦,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度过?你已经两年没过中国年了,我想,这我们就把新年提早一个月庆祝,你看怎么样?”

“好啊,只要阿姨跟姨丈不嫌麻烦的话。”

游子的寂寥在这种时候更是侵袭着卫的心。

“怎么会!当然是欢迎。"???

送走了只后,卫想想自己也差不多该回宿舍补眠去了。

昨天累过头,今天早上因为弥撒的关系不能赖床,才想着仪式好不容易结束,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时,哪知道本来应该乖乖待在中国的只会跑来探望他,所以只好舍命陪君子啦!

现在,真的好不容易,他总算有机会好好睡一觉了!

脚步轻盈地走向等待他的宿舍,卫在转弯进入宿舍区的小树林时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胳臂,连拖带拽地往单人宿舍的方向而去。

“喂”

才想破口大骂这个莫名其妙的来人,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脸庞让他瞬间怔愣住。

那个粗鲁地拉着他的竟然是刚刚才碰过面的凯!

“喂,你干嘛?“睡眠不足让卫的脾气不大好。

可是凯就是死命地拉着他往前走,一句话也不吭。

“放手!我今天很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陪你胡搞!”

没有回答,但抓着他手臂的手明显加重力道。

“喂,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一幢单人住的高级宿舍出现在卫的眼前,卫不由得想着住这种"个人房"的人还真是奢侈啊!注重隐私权的设计让每一幢屋子有绵密的树丛作为屏障,光由外表来看,这供一个人居住的单人宿舍大概有自己住的那种像在公寓里的双人房的五倍大。

还没来得及打量完这间,不,这栋单人房的大小,卫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被拉进门,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卫想从柔软的沙发上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这应该是凯的房间。

“把衣服脱了。”

沙哑而低沉的,完全不同于卫平时听惯的声音。

“啊?“愣了一秒钟后,卫才恍然大悟凯的意图,“我之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是真的很累了,拜托你让我休息,可以吗?”

不知这句话是哪里激怒了凯,卫发现一丝怒火闪过他的眼睛,也发觉自己不由得心寒了起来。

“脱掉!”

再一的命令,看来他很坚持。

“我真的没办法昨天我不是差点昏过去了吗?这你知道的!”

昨天下午,当凯正要准备进行第三时,他注意到卫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就放了他一马。

就如凯自己说过的话–做到一半昏迷不醒就太没意思了!

他之后从来没让卫真正的昏迷过去。

“叫你脱就脱!“仿佛没听到卫的哀求,凯持续下着相同的命令。

“不。“卫忍不住皱起眉头。

搞不懂今天是怎么回事,先是事情多得像山让他忙了半天才理完毕,然后又是眼前的问题,真是蛮横不讲理!

卫不打算理睬现在的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完成的要求,他才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被凯推了回去。

“把衣服脱了!“像是容忍到极限似的,凯的目光里几乎找不到任何感情。

“我说过今天我没体力,一定会做到一半晕过”

边说着边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这一他想说的话在说完之前,就突然被吸进凯的嘴里。

“唔”

卫呆若木鸡地被凯半压在沙发上,一、二、三过了将近半分钟后,卫才忽然间领悟这是"接吻!”

从他第一被侵犯开始,他们还没有过这种应该很罗曼蒂克的行为!

他的唇瓣被凯的紧密地贴住,几乎找不出一丝缝隙来,如果说这还称不上接吻的话,那卫也不晓得什么才是吻了。

先是轻轻地吻住,卫神智不清地感觉着,然后凯的舌尖像是在搔痒似地轻轻舔着他不自觉紧闭起来的唇瓣,滑过上唇,试图撬开紧紧合住的双唇。

“嗯?”

似乎不耐于卫下意识的矜持,凯索性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然后自己的舌头就这样强行进入。

窜入卫温热的口里,凯的舌尖找寻着对方的柔软。

身体感觉到卫的抗拒,凯不满地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压制在沙发上。

舌尖感受到的温度是那样地炽热,像是想尽情品尝这份柔软似的,凯的舌尖毫不客气地在少年的口里肆虐蹂躏,自己的舌头交缠上卫的,在对方想逃避之前强硬地吸吮着。

好甜

凯迷醉地思考着,黏腻地吮吻着卫的唇舌。

被强吻到简直要缺氧的地步,卫想要向后逃开这令人窒息的索吻,却被定定制服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自己的思考力也在男孩肆无忌惮的索取下逐渐淡去,想要挣扎的冲动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但也许是因为凯高超的技巧,在卫终于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居然环抱住对方的颈子!

“啊嗯”

好热

在这应该是相当寒冷的十二月里,虽然屋内持续烧着炉火,但也应该是寒气迫人的呀!

一种超越达到高潮时的快感冲击着卫的身躯,他紧抓住凯脖子的手臂不由自主传达着他的颤抖。

“嗯”

在凯舌尖灵巧地吸吮翻覆下,卫闭上了双眼,那种酥麻难耐的感觉让他不能自己地呻吟出声。

只是单纯的吻也能这样地炽热

不行

边享受着凯的亲吻,卫一边努力地想要思考,这种像浪潮般一波波不曾停止的袭击让卫的思考能力渐渐地散去,思绪像摔破的玻璃碎片一样散开,让他开始害怕自己随欲望的波动逐流。

沉沦在吻中的凯,似乎一点脱逃的空隙也不给予对方,又硬生生地将他拖入浓烈的吮吻中

7

宛如跌入无底的黑色渊里,越往下降速度越快,越往下昏眩越强,直到最后,连一丁点的亮光都不再存在。

就在卫几欲失去意识时,凯的吻突然停止,一刹那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带着寒意的温暖空气冲进卫的肺部。

神智在这一瞬间回到卫的脑海,但下一秒,他随即发现凯的嘴唇转移阵地到了自己的脖子。

卫感觉到他的牙齿轻柔地啃蚀着自己的皮肤,舌头间歇性地舔舐着,火热而急促的呼吸则不住地喷洒在自己的颈窝。

被吸血鬼吸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颈子被吻咬着,卫迷傅刂道凯抵着自己大腿的灼热是什么,像是蓄势待发却又隐忍着,凯的双手只是抱着卫,来来回回地摩擦着他的脊锥,奇妙的是这个不具任何意义的动作让卫感到心安。

凯带着热度的双唇来回滑动在卫的颈项,喷出来的气息大量地接触他每一个毛细孔,仿佛是夏季里的热浪一般,灼人而闷湿地侵吞了卫的知觉。

被啮咬的感受相当奇特,那像是麻痒的感触骚动着卫的感官,无预警被凯用力一咬,卫立即克制不住地哼叫出来。

听到自己像是沉迷其中的淫浪叫声,像当头棒喝般惊醒了卫。

他登时面红耳赤,连忙将原本环绕在凯颈子上的双手改抵他的肩头:“拜托我很累了”

真的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触怒凯,当卫恳求地开口时,凯的神色为之一变。

“怎”

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卫才刚抬起头,嘴唇又被凯覆住。

这的吻不再是循序渐进,不再一步步慢慢地撬开卫的唇,也不再是徐徐地像爱抚的感觉,而是如同暴风雨一般,狂暴猛烈地侵入卫的口里,像是毫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似的,他的舌长驱直入。

卫想闪躲,可是凯的反应早他一步地咬住了他的舌头。

“唔”

狂乱地啃咬着卫的唇舌,仿佛唯有如此凯才感受得到欲望的存在。

“别这”

好不容易稍微拉开一点空档,卫急忙地抗议,但话尾却因为凯随之而来的动作而中断。

原本只是不断抚慰着卫背部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压住了他的身体,凯伸手一拉,他的上衣从领子中间被整个扯破。

“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蛮横举动让卫目瞪口呆,只能愕然地瞪着凯将自己的上衣撕毁,那暴戾的神情他还是第一见到。

“你–”

胸口被狂烈炽热地啃咬吸吮着,卫的身体地陷入材质柔软的沙发里,背后碰触到丝绸的冰冷,但胸前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发烧时的热度。

凯急躁地亲吻着他的胸膛,留下了惨不忍睹的连串瘀肿,双手不停地游移着,像是想要探索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的急切。

上衣被撕成了碎片胡乱地散落在地板上,白色的碎布看起来像是大片的白雪一般,下半身的西装裤被向下拉扯,旋即也掉落在地板上。

卫的双腿被抬高架在他的肩膀上,下半身被炽热地贯穿,肉体相互激烈摩擦的声响听起来是那样地浮荡。凯紧紧地抱着他,将他的腿拼命向下压,仿佛要被折成两半似的,剧烈地摇摆晃动。

凯激昂地抓着他的身躯,像是个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般,执着地传递着无言的热度。

强悍凶猛的抽动一直重复着,每一的冲刺都为凯带来无上的快感,他持续将自己的欲望强行入他的体内,让他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边在卫火热柔软的体内律动着,凯一边抬眼观察他几乎失神的表情。

热情中却带着冷然的眼神和火热的下半身完全不吻合,但凯的确是以稍嫌超然的神情热烈地进出着他的身体。

疲惫的精神状态让卫连哼叫都没有力气,他的身体在凯的挑逗下,虽然无可避免地兴奋了起来,但身体的行动却赶不上精神的高潮。被凯来回抚弄的坚挺硬了起来,而不断被抽插的后庭也开始有了感觉,但脑海中的意识却逐步地远去,最后,在一片无声的黑暗里只剩下遥遥的一点光芒。???

在汗流浃背的状态下醒来,卫发现是下半身剧烈的疼痛,才会让他从昏迷中清醒。

卫不晓得自己究竟昏过去多久了,只知道当他醒来时,凯还是热切地在他身体内抽送。

卫缓缓地睁开被汗水濡湿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凯陶醉在性欲里的神情。

“啊”

突然的一个大动作让卫呻吟出声,比起昏睡前,现在他的身体更有感觉,而自己的坚挺也在凯特意的挑弄下,逐渐地发烫。

不知道在自己失神时凯究竟做了几,卫现在只感觉到原本的紧小被扩张到可以轻松容纳他的火热;而原来干燥的甬道也被凯的热液润泽,只要凯一移动,卫就会听到彼此磨擦所发出的声音。

眼睛一直没离开卫的凯自然也发现他被侵犯的疼痛感弄醒了,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继续着动作。

凯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克制不了的强烈情欲。

“卫”

将自己微微地退开后,又重重地刺了进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卫睁大了双眼,但还来不及求证,凯的刺入让他叫了出声。

“啊!”

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似的,卫伸手紧抓住凯的手臂。

绽出一个邪佞的微笑,凯刻意玩弄着卫的坚挺,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让他达到最高点。

被恶意地挑逗着,卫想解放却无法解放的痛苦刻划在脸上,他抓住凯,像是恳求似地发出声音。

“唔–”

无法解放的火苗开始燃烧了起来,卫扭动着身躯想要获得满足。

像是在告诉他这样是不行似的,凯突然间就着还埋在他身体里的姿势将他的身体整个翻转过来,出人意料的移动地刺激了卫的官感,配合着凯恰好松手的时间,他到达高潮

“好淫秽啊”

凯沙哑的低语让卫的脸庞仿佛要烧起来似的嫣红,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体竟会这般敏感!

可是没给他太多时间去憾恨自己的耻辱,凯从背后抱住他又开始律动了起来。

这种姿势让卫更感到羞辱,却也更有感觉。

趴在沙发上,卫看到透明的热液沾湿了沙发,映着一旁的火光透出晶莹剔透的光亮。

总是没办法想太多,当卫正准备开始思考时,传来的律动立刻中断他的思维,让理性的一面消失殆尽。

凯的右手绕到前方,轻轻地触碰卫的坚挺。

“啊!”

只专注在感受身体里的律动,凯冷不防的举动让卫倒抽一口气。

惊愕的同时卫也不自觉地缩紧了身体,让凯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好窄”

凯俯身在卫耳畔呢喃,让卫不知怎地居然面红耳赤了起来,那种不像青少年的低哑声音,在这个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只有火光照射的房间里,分外地感性沙哑。

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卫羞惭地将脸埋入光滑的丝缎里。

卫全部的举动都看在凯的眼里,他发出一个低沉的笑声,似乎很享受这种优势的感觉。

凯的手掌轻柔地包住了卫的灼热,即使卫试图扭动身躯想摆脱他的禁锢,还是轻易地就被整个抓住。以灼烫的指尖轻轻地搓揉着卫火热的尖端,温热的掌温催促着要他再度兴奋,摆动着腰肢将自己地刺进他狭隘的甬道。

“啊嗯”

强力的抽动让卫禁不住颤抖,即使是紧咬着牙关也止不住呻吟。

凯在他体内的律动越来越猛烈,而抚弄着他坚挺的手也越动越快,在卫的意识又即将消逝前,他听到凯的喉头发出一阵吼声,接下来是一个宛若控制不住,低沉的声音–“卫”

那是一声异于往常,温柔的呼唤声。

第一直接叫着他的名字。

没有了称呼他"卫学长"时那种轻蔑的口气,也没有之前只是充满情欲、难耐的语气。

卫在沉入完全的黑暗前,这么朦朦胧胧地思考着。???

夜幕低垂,凯坐在木制的地板上,背后靠着凌乱不堪的沙发,双眼直直盯着红光跳跃的炉火。

沉睡在沙发上的人动了一下,丝绸的沙发布发出沙沙的声响。

凯反射性地移动了下视线,快速地瞥了熟睡的中国少年一眼,确定他还在睡梦当中后,目光又回到正在燃烧中的火炉。

从炉火炽传来木头燃烧特有的香味,让凯感受到一股意外的沉静。

最近,他觉得自己变得相当诡异。

不晓得是怎么着,今天当他无意间听到有个亲人来探望卫时,刚开始是持着好奇的心,想着原来这种下等的生物也是上有父母的呀,才想说去"观赏"一下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当他在喷水池边看到那一幕时,心里受到那样巨大的冲击。

太奇怪了,他弄不懂自己的心情。

当那个女孩子依偎在卫身上时,那景象即使他想否认也不得不承认在大半人的眼里是很美的;但让他吃惊的不是自己也会觉得两个低劣的生物所形成的画面会是美好的,而是当他瞥见这一幕时,他的双脚不知怎地竟然像生了根似的,只能在原地动弹不得。

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是那样的温馨,凯才登时想到他从来没见过卫发自内心的笑容,随后又责怪着自己干嘛在意这种事!

但当女孩亲吻着卫的脸庞时,翻腾的怒气居然盘旋在自己的心底,翻搅得让身体的每一都乱七八糟,无法克制的怒意顿时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大发雷霆?

这个问题在他盛怒的同时盘踞在他的心底,他的理性明白地告诉自己这种事根本不值得他去在乎的,但为了不知名的原因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怒不可遏。

而后,在他自己注意到时,他已经守在宿舍林区的门口了。

觉得自己这么做还真是可笑极了,不过是个比较有趣的玩具罢了,但得他这般费心吗?

才这样想着,嘲笑着自己,准备掉头离开时,卫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下一秒钟,他发现自己已经把一脸倦容的他拉到自己的房间了。

我带他来做什么?

明明已经很清楚他不济的体力,所以他也没打算今天再做什么的,因为如果做到一半就失去意识,那不就太没意思了吗?

凯当时这么疑惑着,我到底带他来做什么?而且还是带着这种下等的生物到自己的房间?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没错,我只是想玩玩他而已。

相信着心里的想法,才会命令卫褪去衣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卫抗拒这个命令。

被违抗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的愤怒,甚至可以说凯当时根本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一再地重复着自己的指示,直到卫脱口而出那句话–我说过今天我没体力,一定会做到一半晕过

这句话究竟哪里让自己愤怒不已,凯到现在还没理出一个头绪。

只是如果你没体力当个称职的玩具的话,为什么有体力陪着你的亲戚走遍整个校园?

最让凯现在想破头的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吻住卫?

耍弄一个玩具,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可是,卫的双唇有种太阳的味道,有种强烈的日照感,而且吻起来的感觉竟是那样出人意料的甜美,比他所品尝过的东西都还要甘甜,一种会让人沉溺、使人堕落的甘美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种潜藏在心底的混乱又是怎么回事?凯绞尽脑汁地苦思,却无法想出一个答案。

说"做到一半昏迷不醒就太没意思了!“的是自己,而今天即使卫在途中数度晕厥过去,他还是没有停下来过。

一股阴沉的、黑暗的情绪笼罩着他,让他即使看到卫失去了意识,还是无节制地抽送着灼热的欲望。

到底怎么了

凯盯着不断变化的炉火,复杂的心思在脑海里盘旋。

睡在沙发的人不舒服地呻吟了声,脸上的神情是既疲卷又痛苦的。

凯伸手替卫拉了下微微掉落下来的被子,苦笑地想着当初连自己都非常惊讶的行为–他居然会跑到房间去拿棉被出来,就为了盖在卫裸露的躯体上!

太奇怪!他真是不了解自己

一手拨开因为汗湿而贴在卫额头上的浏海,凯想着自己对这个玩具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执着。

“卫”

轻轻地喊出声音,凯凝视着火光的跃动在卫脸颊上造成的阴影。

他只是想这么叫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好刺眼!

感觉到一阵阳光直接照射着自己的眼睛,卫伸手想揉揉双眼。

好痛!

手根本抬不起来!只要微微地一扯动,全身上下就有如被撕裂般的疼痛。

“搞什么啊”

忍住疼痛,卫勉为其难地抬起手遮住强烈的阳光,缓缓地睁开双眼。

映入他眼里的,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天板,视线困惑地转往右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装满摆饰。

“这是哪里啊?“疑问在他的心里搁置了三秒,忽然间,所有问题的答案顿时明朗。

“唔”

懊恼自己竟然想起了这个恶梦,卫实在宁可呆呆地发怔,然后把这件蠢事忘得一干二净。

真的好痛!

卫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想坐起来,但全身入骨髓里的刺痛不时阻挠着他的毅力。

“可恶!”

连这柔软到像是会变形的沙发都在阻止他!

他只不过是想坐直身子而已,但却苦于陷落在这过分柔软的沙发里而找不到着力点。

“你总算醒了。”

凯身着整齐的制服,站在走廊的这一头看着他。

“你”

想骂也不能骂出口,卫心里惦着两人达成的条件内容。

定睛一瞧,卫这才想到今天是星期一,所以凯穿着制服,一副准备出门上课的模样。

糟糕!

卫思忖着,今天第一堂是世界史,还有个随堂的小考要测验。

才这样想着,下一瞬间,卫注意到自己是全裸的状态。

“我的衣服"卫斜眼瞪着凯,咬紧牙关地出声。

凯耸耸肩,用下巴指了指地板。

散落在木质地板上的,是已经被撕成布条的制服衬衫,还有奇迹似保存完好的西装长裤。

啊!

这下可怎么办?卫苦恼地想着。

拉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卫吃惊地望向一脸自若的凯。

他居然会帮他盖被子?

卫不禁回想着,当初侵犯自己之后把自己就那样放着的,也是这个口口声声贬低他的人。

他在想什么啊?

卫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明白凯的想法了,不过他可没无聊到以玩具的身份开口询问。

8

心想至少得穿上乱成一团被抛在地板上的长裤,卫咬着牙忍受着全身肌肉的疼痛跨下一只脚,但连自己都没预料到,他的脚尖还没着地,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哇!”

反射动作地想抓住什么,卫一不小心连那件轻薄但保暖的丝质棉被给一起拉了下来。

“好痛!”

“卫!”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交错在一起听起来的感觉很奇特。

缠绕在卫手脚上的棉被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但卫根本就没去管它,抬起头来,反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凯。

刚才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瞬间看起来是忧心忡忡的眼神卫抬眼瞥见凯从走廊冲到沙发旁,但在距离自己约有半公尺的地方停住了,而方才那一眼所见到的担忧神情也仿佛只是自自己的错觉似的。

这一刻凯的眼神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或许凯是在担心他是不是把他的丝被扯坏而已吧!

卫当下判断,刚才听到那声充满忧心的叫喊只是跌落时产生的错觉罢了。

“你没把被子扯破吧?”

看着卫,凯冷淡地问。

看吧,他猜得没错。

“没有”

他想是吧?

回答后,卫在心里如此补充。

“那就好。“卫冷冷地点头,“那条被子可是很高级的东西,像你这种下等生物的价值还不一定能跟它相提并论。”

可恶!那你就别拿来帮我盖不就好了?

卫在心里叫骂着,可是理智告诉他生气也无济于事,对凯来说,他这个玩具大概可以说是这间屋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光是这样是无法伤害到他的,更进一步来讲,对两个原来就是势不两立的人,这种尽其可能贬损对方的行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对卫而言,他也是从不把凯当成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看待。

能跟一个人这般交恶让卫自己也感到相当讶异,他的个性虽然称不上随和,但却一向能平心静气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可是倒霉遇上这种偏执狂,他也是一筹莫展。

算了,不理他了。

卫拉过自己的长裤,忍不住蹙起眉头看着皱成一团的西装长裤。

辛苦地把那些皱习稍稍抚平,卫七手八脚地想把裤管套到脚上。

“你要干什么?”

卫的动作让凯困惑地瞪着他瞧,不了解地乱七八糟的动作有什么意义。

“去上课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卫还是埋头想穿裤子,没好气地回答。

“上课?”

凯轻笑了出来,他嘲弄般的声音让卫不满地抬头瞪眼。

“有什么好笑的?”

“你站得起来吗?”

“啊?”

“我说,你站得起来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

卫不爽地咕哝着,但还是照着凯提出的疑问尝试。

他好不容易忍着抽痛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穿好长裤,想像平常一样利落地跳起身来,却发现全身酸软的骨头压根儿不听使唤。

怎么可能?

这样想着的卫又试了一,但身体根本使不上力。

就算是第一被侵犯的时候那时候虽然也是很痛苦,但他最后还是能摇摇晃晃地走回宿舍呀!

“我说过了吧?你还真是没用耶,卫学长。”

“什么?”

也不想想他今天会落到这步田地是谁的错!

想起昨天本来状况就不是很好的身体硬是被强迫了整个下午加晚上,即使自己在半途中昏迷了又清醒,清醒了又昏迷,凯还是没有收敛地侵略他;卫根本记不得是被做了几了,因为不管他是晕厥或是醒着的状态,凯都不知节制地强迫他。

“你连当个玩具都还不大够资格哩!“凯补充似地说明。

卫想要反驳,可是以他目前连站都有问题的状况来看,他再不知好歹地反击也只是徒劳无功、自暴其短。

可是课怎么办?

凯冷眼扫过坐在地上发呆的卫一眼,想不通他为什么明明就力不从心还坚持要离开?

不过,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刚才的自己。他让卫当他的玩具目的不就是为了要羞辱他、要伤害他吗?但为何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卫从沙发上摔下来时,心却像是被什么给揪了一下,人也不自觉地跑到他身边?

他不懂

这种纠结在心里的感情是什么?凯看着卫,嘴唇无意识地吐出一个无声的声音–“卫”

“什么?“感觉到凯似乎想说什么,卫抬起头来问道。

凯被自己的低语吓了一跳,他摇摇头,想把这个愚蠢的念头逐出脑海;他只是纯粹觉得这个玩具很有趣罢了!

“我现在要去上课了。“凯的声音里有刻意装出来的冷漠,“茶几上的衣服你可以拿去穿;还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离开了。”

冷冷地下完逐客令后,凯走到玄关拿起暂放在鞋柜上的书籍,动作迅速而优雅地消失在卫的眼前。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又不是他自愿到这个房间来的!卫咬着牙不愉快地想着,明明是那家伙二话不说地强把自己拖到这里来的!???

“哈。卫,你昨天是怎么了?”

在人满为患的餐厅里,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的迪欧靠着他天生对女性的谄媚功夫,从餐厅的伯母那里多拿了一份水果甜点后,在已经把正餐吃了一半的卫身边坐下。

“啊!那是我的位子!“一道轻脆的声音高喊着。

好不容易有机会坐在他景仰的英雄旁边,却只因忘了拿餐具而再跑一趟时,那个期待已久的位子就被占走了。

“抱歉啊。”

迪欧嘻皮笑脸地对着这个刚加入足球社、二年级的学弟说道,不过却一点也没把座位还给他的意思,还擅自把对方原本放在桌上的餐点移到对面的座位。

“唔”

不敢太过嚣张地反抗学长,这个二年级的学弟只有认命地换位子,不过庆幸的是,这个位子就在他心目中的英雄斜对面过去三个座位,还可以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在椅子上坐稳后,迪欧又打趣地嘲笑卫:“嘿,你很有魅力嘛!连吃个饭都有人争破头想跟你坐。”

“够了,别糗我了。“卫皱皱眉头,“他只是因为刚加入足球社,觉得我很新奇而已。”

“是吗?这个不重要啦,我想问的是,你昨天怎么了?一整天都没在课堂中出现,也没请假,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跟你那漂亮的表妹约会去了?”

“拜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再大胆也不会这么乱来的,我可不想被留级!”

“那你跑哪儿去了?”

“嗯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然后就跑到图书馆去,所以下午的课就懒得上了。”

“搞什么?你的室友没叫醒你?”

“呃因为我又跑到别的地方去睡了。”

“天啊!你也真够扯了!”

卫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让迪欧拍案叫绝,他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跟卫亲近一点的朋友都知道,卫有一个相当的特技,那就是–不管什么样的地方都能当床睡。而且卫又很喜欢到跑来跑去,整个校园都是他的涉猎范围,所以偶尔他会"外宿"在学校的某一,因此当他半夜还没回房间时,他的室友就知道他一定又是找了个合意的地方随便躺下来睡着了。

“就这样啦。“卫耸耸肩,继续享用他的早餐,“对了,你要把昨天的笔记借我喔。”

“知道啦。“迪欧还在笑。

白了他一眼,卫啜了口柳橙汁,下体的抽痛忽然刺了下他的心脏,让他不由得暂停了动作。

“怎么?”

“没”

残留在身体里强烈的剧痛不是昨天一天的睡眠就能治愈的,可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被这种事情打倒!

“对了,卫。”

“嗯?”

“你这的圣诞节有没有什么打算?还是要待在学校过吗?要不要来我家?“迪欧指的是他在伦敦北部的叔父家。

“不用了。“知道朋友是担心他寂寞,“今年我要和我的阿姨一家人一起过。”

“阿姨?你有亲人住在这附近?”

“不,是星期日来看我的表妹他们一家人会暂时待在伦敦一阵子,所以我表妹她约我跟他们一同过圣诞节。”

“那个表妹?啊,你真是个幸福的家伙耶!有那么漂亮的表妹陪你一起过圣诞节。”

“你不是也有好几个表姐妹?”

“可是没一个像你那个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呀!”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卫失笑。

“我本来还想说你很可怜,要独自过节的,想不到你运气这么好!“迪欧叹叹气,“怎么办?害我都想跟你一起去你阿姨家过圣诞节了。"???

星期三,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现在校园里到都弥漫着过节的气氛,对这所学校的学生而言,从圣诞节开始到隔年的元月十三日是长达半个月的假期,所以大伙儿都是抱着相当程度的期待。

“放学后,到我房间来。”

即使是美好的耶诞节,还是有一些痛苦的事实不会改变。

卫在心里哀号着,他的身体还是相当的卷怠和疲劳,连小跑步都还会带来相当大的负荷,他实在不晓得要怎样应付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虽然卫的心底是这样苦叫着,但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冷静,来到了即使在单人宿舍里,也算是高档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真的很不想进去,可是假如当真这么做了,后果可是他死也不想去承担的!

地吸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敲敲门。

“进来。”

如果不看人的话,卫会承认这是个优美好听的声音。

走进玄关,凯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向这边的眼神带着该怎么说,是怒气吗?卫忖度着,但找不到其他的辞汇来形容现场感受到的气氛。

心底祈祷着凯不要说出那句让他害怕的话,他今天宁可当一整天的抱枕,受受这种精神上的屈辱也比被再侵犯的好。

“过来。“凯理所当然地下着命令。

卫不由得退却了一下,全身酸痛的肌肉都在抗议着。

他迟疑的动作被凯发觉,他不悦地皱眉头。

“动作快一点!”

这一瞬间,卫可以百分之百确信凯是在生气没错,可是是什么让他动怒的?卫可就一点概念都没有了。

虽然被下了催促的命令,但卫还是故意缓慢地移动着,一方面是因酸软的躯体禁不起太大幅度的动作,另一方面这是他稍稍表达反抗的态度。

“干嘛?”

走到凯的面前,卫被他冷然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

“这个星期六到我家来。”

一直冷冷地看着卫的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卫愕然地瞟了他一眼。

“啊?”

这星期六不就是开始放假的圣诞节吗?心里这么思忖着,卫猜自己可能是听错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因惑地瞪着他。

“到时候把你的行李打包好,这的假期到我家来。”

凯若无其事的口吻却让卫目瞪口呆。

“什么?”

“后天晚上就把行李整理好,星期六一早我们就出发。”

“等、等一下!”

卫忍不住举起手,制止凯的自说自话:“你在说什么啊?!”

“你没听清楚吗?“男孩冷冷地问着。

“不是!”

卫快受不了地抓抓头发,一头亮丽柔软的发丝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那你有什么疑问?“这是一样冷淡的质问。

“我是说那个,是假期耶!“有点语焉不详,卫慌乱地说道。

“是假期没错,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既然是放假,那我也有我的事啊!”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叫你来你就来。”

“喂!“卫像是要发疯似的瞪着对方,“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连放假都非陪你不可。”

“不是陪我,是来‘服侍’我。“凯更正卫的错误。

“管他是陪你还是服侍你,我才没那个闲时间哩!”

连大好的假期都要牺牲掉?开什么鬼玩笑!他还没闲到连放假都跑去当别人的玩具!更何况,这的假期他好不容易可以和亲人一起度过,而且才想着能乘机脱离他的掌控

“我叫你来就来。“依然是那么冷的语调。

“你说什么笑话?拜托你不要在放假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好不好?”

“玩笑?“凯冷哼一声,“这是命令!”

决绝的态势让卫一惊,望向凯的眼神也有了戒备。

“可是圣诞节我已经约好和亲人一起过”

此言一出,凯的神色为之骤变,和之前的冷淡相较之下,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叫你来你就来!“他坐直在沙发上的身躯明显地一僵。

“但我说过–”

“我也说过,那是你家的事!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玩具,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没有置喙的余地!“凯吼着,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而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无法控制?凯紧握着拳头,企图平息因卫那句话而突然高张的愤怒。

只不过是在餐厅无意中听到卫这的假期要和那个长发的可爱女孩一起度过,无名的怒涛便朝自己蜂拥而来,那种无法压抑的冲动就像电流在他的血管里四乱窜,下一刻钟,他想也没想地就下了这个结论。

而当他理所当然地对卫下达这个命令时,却意外遭到反抗;一开始对于卫的惊愕他并不特别的意外,但当他把不能去的理由说出口时,那股强烈的怒潮又朝自己疾冲而来。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连凯自己都无法理解。

“可是那是事先就说好的啊!“卫还是试图想抗拒。

“主人下令,玩具只要好好听令就够了!”

“这种事"太蛮横了吧?

“你不懂我说的话吗?”

为什么他要一直反抗?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有一的顺从?明明只是自己的玩具,明明约定中清楚地答允着要服从自己的命令!

“因为你太不讲理了。”

“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也无所谓吗?”

昭然若揭的威吓口吻让卫的身体一僵,就是为了隐瞒他被这个恨之入骨的敌手侵犯过的事,他现在才会忍辱负重地当这个混蛋的玩具!

“你想要违反约定吗?“卫恨恨地瞪着他。

“是你先违规的。”

“我哪里有?”

“反抗我的命令,还说没有?”

“那是–”

“你还要找借口吗?我早就说过了,我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被人知道这件事。”

卫抬起头来,眼睛里燃烧着愤慨的火苗,和凯冷静的眼神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

“我明白了。“僵硬地点点头,卫臣服在他的威胁之下。

“很好。“凯满意地笑了。

一种不像是征服欲的感情在他的心底悄然地滋生,卫的答案虽然不是出于自愿,但他颔首允诺的那一刹那却带给凯一种称得上是愉快的感受。

9

卫无奈地跟只联络,告诉她自己临时决定到朋友家过节后,只一连串好奇不已的疑问差点让他招架不住;诸如,是什么样的朋友?感情好到邀他一起过应该是家人团聚的圣诞节?还有他宁可到那个朋友家过节,也不想跟亲人聚一聚等等这类的问题,让卫了好些心思才终于摆平她。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当然也不想到凯他家去啊!

才这样在心底埋怨着,卫已经坐在凯家里派来迎接的车上了。

既然凯不开口,卫也没打算要讲话,路程就在两人的沉默里展开,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地到了目的地。

从进入一个像大门的门口已经快半个钟头了,沿途都是茂密的林子。

最后车子在一幢怎么看都不像家,而像是城堡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跟在凯的身体卫也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卫不由得在内心赞叹:像是在照片或图画上才能看到的大型城堡,尺寸比整个学校所有的建筑物加起来还大上两倍左右!怎么有人真的会住在这种地方啊?卫不禁在心底嘀咕了起来。

底边爬着藤蔓的白色城堡虽然有古色古香的气息,但装潢在大门边的饰物和设计却让整座城堡有着现代化的新颖感。

一下车,透过凯的身后,卫看到站在门口前,排成两列整齐画一的下人们,似乎已经恭候多时地弯身恭候着,而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穿着打扮像是管事的中年男子。

哇拷,这算是什么阵势啊?又不是英国国王,怎么迎接的阵容这样吓人?

卫的家在中国虽然富有,但有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只是因为祖父善于经商才让家庭富裕起来。

“少爷,欢迎您回来。“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带头的管事对着凯恭恭敬敬地说道。

“嗯。“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对了,葛雷斯,父亲和母亲呢?”

“老爷带着夫人到美国去了,少爷,您身后这位是?”

看着用疑惑及轻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管事,卫打从心底不舒服;其实只要想想,没有人天生就有种族歧视,而这种观念上的偏见也不可能遗传。因此,唯一的答案是,后天的环境里肯定充满灌输这种想法给他的人。

这么一想通,卫也觉得被这些人这么看待实在是没什么了。

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凯连好好的假期都要他跟过来,要玩具或奴仆的话,他的家里不是多的是吗?

“我的玩具、奴隶。”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凯发现自己丝毫连一点优越感或快感都感觉不到,甚至可以说莫名地不悦了起来。

“原来如此。“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却也理所当然的表情,葛雷斯不屑的目光落在中国少年的身上。

才想着他高贵的少爷怎么会和这种下等的生物交朋友,还在圣诞节把他带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果真不出他所料。

“过来,卫。“往前走了两步,凯发现卫没有跟过来的迹象。”

自从那个早上在凯的房间醒来后,他对自己的称呼就整个改变了,不再是嘲弄般地叫着卫学长,而是和其他的人一样,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但是让卫不解的是,本来是应该轻视的语调在他听起来好像没了那种轻蔑。可是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啊,所以他理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因为已经听惯而对凯那种蔑视的口吻麻痹了。

皱了皱眉头,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被玩具玩具地叫着、被蔑视的眼光盯着,任谁都会不爽到了极点。

可是,约定就是约定,卫撇撇嘴,抬脚跟了上去。

“是卫少爷吧?“葛雷斯在卫眼前挡下他,虽然眼神是极端的瞧不起,但口头上还是维持一定的礼貌,“可以请你帮忙把行李搬进屋里吗?“既然是奴隶,做这么点工作不算什么吧?

被人看轻到这种地步,卫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不过搬搬行李什么的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因为他的家训是事必躬亲,因此做做杂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还没来得及点头,走在前面的凯却率先开口:“葛雷斯,行李你另外找人理,卫,过来。”

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葛雷斯也没有反对的立场,他对凯行了个礼,微微地侧过身子让卫过去。???

跟随着凯穿过了不晓得几个回廊,卫觉得自己开始头昏脑胀了起来;不过一样都是人类嘛,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大得不像话的地方?

若是光从城堡的外观评断,绝对不会想到屋里的陈设是这样现代化,但又不失其古典的味道,卫一边打量着堡里的装潢和摆设,一边佩服着设计这里的设计师。

好不容易凯终于在一扇比起其他的少了金碧辉煌、但多了分稳重高雅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卫才从头昏眼里解脱。

“进来。”

理所当然地开了门后,凯对怔忡在门槛的卫说道。

卫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地走进去,又险些被这房间里的摆饰给吓住。

有点像是会客室的房间就有凯在学校的单人宿舍那么大–不,也许更大,然后走进左方的一扇门后,是一间幽静的超大书房,简直可以说是个私人图书馆;右方的门则是一间有会客室一倍半大左右的寝室,中央有一张加大的双人床,寝室内还有一个门,是间所有设备都是最新型的浴室,而不管从哪个房间都可以看到窗外的美景,也都可以通到一个不算小的空中庭园。

“你发什么呆?过来呀。”

听着凯的叫唤,卫跟着走到整理得漂漂亮亮的小庭园。

说自己是他的玩具或奴隶,但究竟要自己做什么呢?卫不解地思考着,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凯少爷,您回来啦!”

一个兴奋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打破两个人之间的静谧,也打断卫的胡思乱想。

“啊,蜜拉,我还以为你泡在厨房,不想理我了呢!”

凯微微弯下身子轻吻了女人的脸颊,她是一个有些发福,但看起来却让人感觉很亲切和蔼的人。

“我这不是用跑的赶来了吗?“蜜拉笑呵呵地道,倏地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卫,先是吓了一跳的表情,随后又露出兴奋不已的笑容。

虽然没开口向自己说什么,但在这个叫蜜拉的女人的眼光里,卫感受到抵达这座城堡以后,第一道平和友善的目光。

“凯少爷,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对蜜拉的疑问,凯迟疑了一下。

“没那个必要,卫只是我的玩具。“那种像针刺般不舒服的痛感又涌了上来。

“怎么这样说呢!“看着凯的眼神带点责备,相反的,蜜拉给了卫一个温馨的微笑,“卫少爷吗?要好好地玩喔!”

“叫我卫就可以了,蜜拉小姐。“卫也亲吻了下蜜拉的脸颊,这种西方式的礼仪是他了最久的时间才习惯的事。

“呵呵,嘴巴真甜,我一看就知道已经差不多要半百啦,不用加小姐两个字了,像凯少爷那样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猜想凯大概又会反驳地说玩具是没资格这么做的,但等了约有三秒的时间都没声音,卫好奇地将视线投向凯,发觉他碧蓝色的眸子虽然是盛怒的,却不发一语地瞪着自己。

凯被自己的反应过度吓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只不过是礼貌性的一吻,他却无法自制地动怒,而对象居然不是卫,而是蜜拉!

他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少爷。“就在凯被自己的反应吓呆了的时候,葛雷斯走进凯并没有合上房门的房间,“您朋友的房间准备好了,要我带他去吗?”

“房间?“凯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脑袋还在混乱的状态。

“是的,我已经在北栋楼层准备好房间了。”

那是专门让下人住的地方不是吗?蜜拉责难的眼光锐利地射向葛雷斯,但后者仿佛没知觉似地不予理会。

奴隶当然是要让他住仆役住的地方。客房是只给客人住的地方。葛雷斯这么想着,觉得称职的自己并没有做错。

“不用了,葛雷斯。“出乎管事意料的,凯回绝他的提议,“卫是只专门服侍我的,住这里就行了。”

很奇怪,太怪异了!最近只要自己这么一说,心脏就好像被什么给揪得紧紧的。

“这里?可是,这是您的房间啊”

“没错,他跟我住一起就行了,没必要额外准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下去吧,葛雷斯。”

挥退了困惑着"应该是让客人住客房,而非和凯少爷同住"的蜜拉及一脸不解的葛雷斯,凯倒向身后的藤椅蒙住双眼,沉入不断扩张的迷惑之中。???

在凯家的生活是过得出乎意料的惬意,卫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凯要他来的原意;既然被人叫作玩具及奴隶,如果被使唤着做东做西也算不上什么吧?可是来这里已经三天了,他的生活范围是被局限在这座城堡内没错,不,应该说是被局限在凯身边比较恰当,可是除了跟着凯之外,他什么也不用做。

但就这一点来说,卫就快烦死了!吃饭要他跟是没什么,去读书要他跟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连洗澡也要他跟,卫就快抓狂了!虽然只是要他也在同一个时间沐浴,但那种精神上的压力却很强烈。这三天来,凯居然连一也没侵犯过他,两人虽共用一张床,但他都只是被抱在怀里当洋娃娃,什么也没发生。

对卫而言,这样当然是再好不过,但不知道凯究竟在想什么的恐惧也像大石块一样一直悬宕在他心上。???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是凯这段时间以来始终找不到答案的疑惑。

他难得让卫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书房沉浸在书堆里,自己则跑到北栋三楼的蜜拉房间里,怔怔地啜饮着蜜拉特制的果汁。

对凯而言,蜜拉是个比亲生母亲还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她是他的奶妈,也是一手将他带大的人。

而对蜜拉来说,凯的成长里最大的缺憾是,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消除这个家庭的偏执–种族歧视给凯少爷带来的影响。

她总是试图想把神的博爱精神注入凯少爷的思想里,但无奈这是一个整个家族体系的问题,单靠她一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当她看到凯带回来的朋友是个东方人时,才会高兴得以为是学校的环境教育改变了她可爱的少爷。然而当凯否定她的想法但却举动异常时,她在这几天的观察终于慢慢地对事情有了概念。

眼前,她带大的凯少爷正用迷失的眼神寻求她的帮助。

“我真的不懂!“凯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困惑的行为说明后,又补充道:“就连那一天,当他只是礼貌性地亲吻你时,我都觉得自己要发狂了!我到底是怎么了?是生了什么病了吗?蜜拉。”

蜜拉叹了口气,“您只是谈恋爱了,凯少爷。”

“谈恋爱?我?跟谁?”

“当然是您口中的对象,卫少爷啊。“又叹息着,她也不愿见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但既成事实的事她也无能为力。
“你别开这种恶作剧的玩笑好吗?我是很认真地在烦恼。”
“我不会拿这种事说笑的,凯少爷,不论怎么看,您是爱上卫少爷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怎么可能!“蜜拉的答案太让他震惊了,什么样的可能性他都已经考虑过,但就是没想到这种荒唐的结论!“卫只是我的玩具!”

“凯少爷,请不要再残害您自己的心了,说这种话最痛苦的人不是您吗?”

“可是”

“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事实而已。”

“但卫是外国人不是我们大英国的子民啊!是属于那种下等、低贱的人种”

“这和哪里的人没关系,您只是爱上他而已。”

“可是他是男的跟我一样是男人!”

“就这一点来讲,我也很不赞同,但您就是在谈恋爱,只是爱上他这个个体而已。“一向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少爷遇上这种事,简直就像玻璃般一样易碎脆弱,不管怎么说,凯少爷也才是个中学生而已呀。

“怎么会"凯惊惶地看着蜜拉,寻求帮助。

“再来是您自己的问题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凯少爷,接下来就要看您怎么理这份感情了。”

“可是"这个荒谬的答案盘旋在凯的心底。

失神地离开蜜拉的房间,凯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已经将整件事仔细思了好久,但不论怎么想,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同一–如果这种无法自主的感觉叫作恋爱的话,他也没别的选择了!虽然他到现在还是很蔑视英国人以外的所有种族,但对他而言,卫的存在像是已超乎了这个问题。

他就是希望卫待在他身边,他就是嫉妒所有靠近卫的人!

想要的东西就要牢牢抓住,这是威那斯家一向的传统。???

“干嘛?“卫从厚重的书本里抬起头来,没好气地问道。

从半个钟头前开始,凯就一直站在门边盯着自己瞧,但一句话也没说。

“你书看完了?”

一定是错觉!卫被吓到地思忖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眸居然是如此地似水柔情?!而且他还问自己书看完了没,他什么时候尊重起自己来了?

看卫没回答,凯却一点也不在意地又继续说:“看完的话,跟我来。”

又在玩什么把戏了?卫警戒了起来。

跟着凯走到房间附设的空中庭院,卫站在雕的栏杆边,双手扶着冰凉的栏杆,不安地思索着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间,凯从身后将他整个搂住:因为凯只比他高一点,所以虽说是抱着他,但也只是双手环绕他的身体,然后脸从后方埋在他的颈窝罢了,可是这样就足够让卫僵硬了起来。

“做、做什么?”

会抱着他只有在床上,像这样在房间、在床铺以外抱住他的举动是头一遭!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喜欢你。“闷闷地,凯这么向他告白。

“啊?!“又是另一个奇怪的游戏吗?

“我喜欢你。“又说了一,凯抱着他的手臂缩紧了些。

“你到底想干嘛?清楚地说出来不就得了!“卫想要挣脱他的拥抱,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我喜欢你。”

“饶了我吧!“卫总算把脸朝向他,但还是看不见他贴在自己颈子上的脸,“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了?明白地说出来不行吗?”

“不是什么把戏。“凯总算抬起头来,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我只是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而已。”

“喂!你在耍我啊?“得不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卫的口气不悦地低吼着。

“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我现在能肯定的说,我喜欢你。“确信且坚定的口吻让凯自己也很讶异。

“你到底想干什么?“卫忍不住火大了起来,他搞不懂凯究竟想怎样?

“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可是蜜拉说的没错,这是恋爱,而恋爱一向是没有道理可循的。”

“那又怎样?你今天只是为了要向我解释爱情才耍这种招的吗?“卫相当不满地瞪着他的双眼。

然而,那双比天空更加湛蓝的眼眸却正经地回视他,没有以往讽刺或嘲弄的意味,有的只是明朗而了然的真诚。

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我今天没在耍什么招,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我的感受而已,喜欢上你我也不好受,也觉得自己精神错乱,可是一旦爱上了,连我自己也没辙。”

“你想找我打架吗?“凯的叹息让卫觉得他是在挑衅。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上你而已。”

“别说笑了!”

说自己是玩具的是他,怎么现在改口说这种鬼话?

“我也很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样。“凯再度叹息道,“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这尊贵的大英帝国子民会爱上像你这样的人。”

“你果然是在找我干架啊你!“卫禁不住咬紧牙关地说。

“可是"没把卫的愤怒放在眼里,凯的声调里有着无奈和认命,“我还是喜欢上你了,跟种族性别什么的无关,我就是喜欢你!“无法自拔的确很恐怖,但凯是自负做了绝不后悔的行动派。

“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张狂气势,凯现在的态度是坚决而顽固的。

“我说过好几了,我只是喜欢上你而已。”

“唔”

“你能相信我吗?”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是不是又要威胁我,说我违反约定?“卫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会把我的心情用这种方法传达给你的,我只会不停地说我喜欢你,直到你愿意相信或接纳为止。”

“拜托!你想我有可能把这种戏言当真吗?”

“那我会一直说下去,直到你不认为这是戏言,而且非接受为止。”

“你脑袋有问题吗?我是你的玩具不是吗?你对一个玩具说这种鬼扯话干什么?”

“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没将你当我的玩具,而是情人,所以我才会对接近你的人产生愤恨。“凯毫不害臊地坦承。

“鬼才会把你的话当真哩!“强势的告白让卫心急了起来,他当然不认为凯是真心说着这些话,可是搞不清对方的意图是很可怕的事。

“你现在不相信我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我会不停地说,每天说,或者是每隔一个钟头说,持续下去直到你相信我为止。”

谈恋爱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算自己喜欢的人不把自己的真情放在眼里,还是会无法自制地往这沼泥坑里陷下去;种族问题什么的,和以前憎恶着卫的感情都不重要了,凯现在只是紧紧地抱着卫,感受人体的温暖,和令人陶醉的幸福感。

“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闹了!“卫高声喊叫,希望那个情凝视着自己的人能赶快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

“我喜欢你。“凯再三重申着。

他不在乎要说上多久对方才会相信他,但在那之前他是会不断表白的。

“喂!“卫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不管怎么说,像这种可笑至极的鬼扯话他是死也不会当真的!

但威那斯家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是贯彻到底、达成目的绝不死心的人种,卫太不了解威那斯家的人,也小看了凯的决心;他绝对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精神会受到什么程度的疲劳轰炸,那是一个正常人肯定不会想尝试的恶梦,只是卫还不知道而已。

虽然如此,一种即将大祸临头的预感让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但迟钝如他还认定这只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罢了!

-本书完-

高校生的暧床学长(敌意之二)

作者:拓人 

第一章

一九二年

英伦南方的一座现代化城堡–

黄金色的阳光透过雕的窗棂,穿越拉上的细薄白色蕾丝带子,射入这间位于城堡东侧、能被东升的旭日恰好笼罩的超大房间。

这是一间简直只有童话故事中才能找到的房间,房中正中央的King size双人床,垂着欧洲传统的精致床帘,一系列白色的设计让房间的气氛清爽又明朗。

十二月底的日照不算强烈,因此穿透过窗帘的光线只在房间里映上几个小小的光圈。

“嗯。“床上的少年微微动了一下,但紧闭的眼睑和放松的身躯在在说明他还地沉睡中。

和纯白色床单形成强烈对比的黑色短发,柔软而凌乱地散落在细致的枕头上,原本应该是黄褐色的肌肤,因为充分接受阳光照射而呈现亮丽抢眼的小麦色,而隐藏在台上的眼帘里的是一双比夜色星空更加耀眼夺目的黑色瞳孔。

没错,和这完全欧式的摆设有些突兀、但却一点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的少年,他来自那个对西

方人来说仍是个神秘色彩浓厚的东方国度。他安静地躺卧在这张比一般双人床还大床铺上,伸展的四肢散发出年轻而轻松的气息。

感觉到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少年在睡梦中反射性地转了个身,但那种轻柔的触感还是追着他不放。

不耐烦地伸手想挥开飞舞在脸颊上轻如羽毛的东西,伸出去的手却不晓得为什么被钳制住,随后一个柔软的温度下降到自己的嘴唇上。

此时黑发黑眼的中国少年还毫无知觉、依然酣睡,手挥开东西的举动,充其量也不过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反射性动作而已,但逐渐加在双唇上的压力,以及有一点没一点、像是品尝着他舌头似的侵入,让他原本混沌的意识慢慢地清明起来。

有点不舒服的感受让他皱了皱了眉头,随着被侵扰的数的增加,他清醒的程度就益发明显。

当一样带着体温的东西,突如其来地复盖在他下半身最重要的器官上时,惊吓感就如同高压电一般流窜他全身,让他瞬间苏醒过来。

“唔”

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几欲大叫出声,但被对方吻封住的嘴巴压根儿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能从喉头里勉强地挤出细微的不满。

“做什么呀?你这个家伙!”

被人硬是压在身下的中国少年施卫,慌忙地移动身躯想要脱离对方的魔掌,可是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压制住而动弹不得。

他死命地瞪着那个脸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的男孩,然而对方却只是闭着双眼,陶醉似地吮吻着他的唇舌。

那个趴在施卫身上的男孩有着金色的中长发,柔顺地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一张受到天神特别眷顾的俊美脸孔,连现下的美少女都不禁自叹弗如;藏在长而卷的睫毛下的眼瞳,是连穹苍都难以媲美的碧蓝色。

凯・罗兰・威那斯这一刻正地沉沦在施卫的唇瓣所传来的温暖中,他紧紧地拥抱这个在不久之前,还和自己于敌对状态的中国少年。

对凯而言,今天的这种状况真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局面;在凯进入目前就读的学校前,他就听说过这是所对各种文化兼容并蓄的中学,只要学生有足够的能力,有办法通过在英国属一等一困难的中学入学考,再加上雄厚的经济后盾,就可以进入这所赫赫有名的贵族学校。

对自小被极力灌输种族偏差观念的凯来说,要和从外国来的同学相是一件根本不列入考虑的蠢事。因为本身源于正统王室血统,恃才傲物的威那斯家族不知从何时起对其他种族有了歧视,只以纯英国血统为依归,完全瞧不起其他种族的人。

所以当凯得知在校园里有个来自东方、长他两岁的学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是半数学生的偶像时,不可思议和敌对意识立刻爆发,而他也和这位传闻中的学长开始了长达半年的兵戎相交,直到一意外的机会让他抓住他的弱点,威胁对方成为自己的玩具。

当初他的确是只将施卫作为自己情绪及欲望的发泄对象,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感觉改变了,而当他终于恍然大悟时,他经不可自喜欢上这个本来是他敌人的男孩。

在学校开始放假前,他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将卫带回自己的家里,他原本也对于自己这种异常的举动感到疑惑,但在旁人的一句话下,所有谜团的答案顿时水落石出。

少爷,您只是爱上他而已。

在凯的奶妈蜜拉的当头捧喝下,凯顿时领悟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不合理举动的意义,对凯而言,这不啻是最佳的耶诞礼物。

刚明白自己心意的凯,立即采取威那斯家的行事传统–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所以他下一刻就是跑回房间,对毫无心理准备的施卫来个年末大告白,想当然耳,卫对他这个超乎常就的举动自然是不当一回事了。

虽然当时施卫苍白着脸,不停地重复着"别开玩笑了"这句话,但凯毫不打退堂鼓,依然自顾自的告白。

“死心"两个字是不存在于威那斯家人的字典里的,就信誓旦旦的决心在事情成功前是绝不会消失的!

原来想要忍耐到施卫接受他的心意,铁了心的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再轻举妄动的,可是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的身边,那毫无防备的沉睡模样,更是不断地引诱着他,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压下高张的欲念后,就决定弃械投降。

轻轻地舔吮施卫唇齿的同时,就脱去施卫的衣物,也脱去自己的,而后探至施卫的亢奋抚摸着。

施卫在心底死命地呐喊,要他住手,无奈他的想法怎么也没办法达到凯的脑海里。

想要抵抗的双手被凯单手抓住,压制在身侧,唯一能表达意思的陷他技巧高超的吻里,不但要留心别一时大意就沉湎下去还要抗拒凯在他下半身热情的爱抚。

想大吼要凯不要碰他的施卫,缩着身体,想从凯的抚慰中逃脱。

凯昨天莫名其妙的告白是另一个游戏的开端吗?施卫不由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挣扎地想逃离。

前阵子因不知名的原因,被凯失去理智地侵犯成重伤的身体,在整整一个星期的调养下已经完全痊愈,才在庆幸自己得以安全的时候,那如同恶梦般的日子仿佛又要重新开始。

令施卫最无法容忍的不是每每被侵犯后必有的疼痛,而是在那应该是令人发指、恨之入骨的过程中,自己竟会陶醉在他爱抚下的羞人感觉!

明知凯只是乐见自己失控的样子,明知这是对方羞辱自己的另类方法,施卫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地在凯的手中解放。那种超越肉体上痛苦的打击,那种精神上恶毒的折磨,是施卫在事前或事后都最痛恨的。

虽然如此,他却也总是逃脱不出肉体得到快感的喜悦,最后总向凯俯首称臣。

被纠缠的舌头染上凯的热度,施卫发觉自己开始向身体的原始呼唤投降。

“不要!”

不想让自己沉沦在这种肤浅的快乐中,施卫拼命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凯加诸在他身上的刺激,却一层层地将他的坚持剥落。

口腔被整个入侵,牙龈被舌尖来回地舔舐,酥麻的感觉让施卫轻颤抖。

凯轻柔地吮了下施卫的舌头,然后放开,重复着这种挑逗的动作却不让施卫得到满足,两人口腔分泌的透明液体在施卫无法吞咽的状况下,沿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流向他的颈子。

之前浓烈的吻突然变成这样的浅尝即止,让原本已经陷溺的施卫感到些许的不满,但也因为如此,他的理性及时恢复,将他拉离这种沉溺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

施卫出声低斥,但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

凯在施卫想继续开口时,又再地吻住了他正好张开的唇瓣,那像是欢迎着自己的感觉,让凯的欲火瞬时燃烧起来。

他的手更加积极地抚弄着施卫的火热,希望享受这种快感受的人不是只有他。

凯的手指细心地刺激着施卫最敏感的地方,在两人已经享有多的肉体关系经验下,他非常明白现在该怎么做。

下半身被不停地抚弄着,脑袋的氧气也被凯灼热的吻给抽得精光,施卫只感觉自己的意志渐行渐远。

拒绝投降的理性和沉溺于情欲中的身躯煎熬着施卫的意识,他被凯握住的双手不由得抓着被两人弄得凌乱不堪的床单,想借此唤回渐渐消逝的理智。然而他的想法却仿佛被看透似的,凯握住他的坚挺的手律动得更快,令两人更加沉迷于激情狂爱中。

虽然脑海里回荡着要反抗的声音,但施卫的身体已经背叛他,在凯的手中留下爱液。

解放后的快感占领施卫的全身,暂时失去气力、无法动弹的他只有任由宰割,双眼失去焦点地望向再度挺身吻他的凯。

柔细的金发滑过施卫的脸颊,但他却连转头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不断地轻吻着施卫的嘴唇是那样地温柔,然而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索这个动作的意义。

施卫喘着气,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他感觉到凯的手指来到他身后的洞口。

“放松。”

拂过他耳畔的声音是那样地温柔,和过去几个月命令式的口吻迥然不同。

即使如此,施卫还是反抗着,虽然达到高潮后的一时疲惫,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凯将沾染着爱液的手指缓缓地插入想要挣脱、却又使不上力的施卫的下体,先是微微地前进,旋即退出。反复数。

“住手!“施卫咬牙切齿地瞪着对自己身体为所欲为的凯。

“不要动。“凯也咬着牙,同样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施卫想要大喊也声,可是下半身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绷着忍痛的表情,施卫不解地看着凯不同于以往的前戏动作;中见他将手掌中他释放出来的爱液涂抹在指尖,然后来回进出他紧绷的内壁,这样的举动持续了几回合,直到连他都能感觉到那里已经松弛。

“你做什么?”

施卫的双手好不容易挣脱了凯的禁梏,但被对方压制于身下的躯体依旧动弹不得。

“这样你应该会轻松一点。”

像是相当勉强地挤出这句话,凯下瞬间就把自己再也无法按捺的巨大挺入施卫的身体。

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份冲击的到来,无法言喻的痛楚便从他张大的双唇里逸了出来。

被强硬进入狭窄洞口的炽热撑裂的肉壁,如同往常一样,熟悉的疼痛感传遍他全身。

“对不起。”

知道施卫又感到疼痛,凯俯身在他耳边喃喃地道歉。
为什么?

考虑到太过突然或剧烈的动作会让施卫疼痛,所以这他逼迫自己放慢速度,也试着先用手指和爱液让他习惯。

虽然明知他仍感到疼痛,但久违的快感冲上大脑,令凯再出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对不起。”

在一脸痛不欲生的施卫耳边又道了歉,凯抓紧他的腰际,将自己往更推进。

宛如着魔似的,凯疯狂地抽送在施卫体内的硕大,狭窄的内壁紧缚着凯的炽热,让他失去理性,狂乱地发泄着被压抑的欲念。

腰间传来的刺痛感让施卫险些哼了出声,曾经休养过的身体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突兀地又被侵占,自尊让他忍住了应该会逸出的呻吟。

闭上眼,紧抓着被单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被刺穿的下体承受着凯张狂的摆动,之前释放过的快感现已消失殆尽,残存下的只有内部被贯穿的强烈痛楚。

或许是施卫咬着牙、泛着冷汗的不快传递给了凯,令他狂乱的穿透速度慢了下来,当施卫注意到时,凯的一只手又攀上他的男性象征。

“对不起。”

又是那种听起来像纤悔似的低语。

施卫睁开双眼,困惑地凝视着轻轻吐出这一句话的凯,脑筋还没来得及运作,凯的手指已经先爱抚着他的灼热,轻而易举地让他抑制不住的高潮来临。

第二章

倏地睁大双眼,施卫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他想坐起身来,却又被凯压了回凯拿着湿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施卫因为被汗水和两人爱液弄得湿滑的身体。

“先不要动。“凯淡淡地说,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施卫觉得自己八成又昏头了。

先是被迫释放了四,然后又做了三,之后因为失去知觉而昏迷。不过在昏迷前他似乎听到凯重复了几"我喜欢你"这句话,但因当时他的意志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只依稀记得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在下一瞬间,他就感到有种热热软软的东西触碰着自己的大腿,令他因此醒来。

而这个东西居然是凯拿来清理他身躯的热毛巾!

眼前这幅慑人的景象,让施卫度认为自己还在睡梦当中;不管怎么说,他可从来不敢梦想这幕情景会出现在真实生活中。

凯竟然会动手帮他清洁事后的残留?

眼前的凯罗兰威那斯会是那个以前都只把他丢着,要他自己善后的人?
好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这么诡异的情况是他想像不到的。

“啊,这里要弄干净比较麻烦。”

凯突来的自言自语将施卫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么?“施卫直直地瞪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凯将手上的毛巾丢到一旁,打开一旁的盒子,拿出另一条干净且同样沾湿了水的热毛巾。

“这里。“凯的指尖下滑到一个令施卫脸红的部位,“要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起来好像不是毛巾就行的。”

“那是谁害的呀!“施卫大吼了声,旋即懊恼起来。

他这样子不就和闹脾气没两样吗?而且一这么说,凯的回答一定又是"你是我的玩具,玩具没有抱怨的资格"之类的话,他简直是自上而取其辱嘛!

施卫的心里虽然一闪而过这个想法,但凯出人意料的回答却让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嗯,对不起,是我害的。”

“啊!”

面对他诚心诚意的道歉,施卫只能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我是想等你能了解我的心情时再进一步的,可是我这么喜欢你,而你就睡在我旁边,我根本就忍不住!“凯自顾自的继续说:“而且又让你感到疼痛了,我也真是的,可是我已经很小心了呀,还是说方法不对?没关系,下一我一定会找出一个不会让你疼痛的方法。”

“这种事不要去想他没关系。”

施卫发觉他完全跟不上凯思考的速度,如果说这是凯所设计的一款新游戏的话,那自己肯定是不战而败了,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搞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要清理这里了喔,卫。”

喊着他名字的语调是那样地温柔,教人很难想像这个声音的主人以前曾经是那般冷酷而恶意地叫着他"施卫学长”。

虽然那种明显的不怀好意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但这种温柔的叫法更让人听得心惊胆战,因为他全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施卫警戒的看着凯。

“你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不过除了把手指伸进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语毕,他的手指就滑入施卫的体内,动作之快、态度之自然让施卫来不及反应。

“喂!”

“忍耐一下就好,很快就会结束的。”

“你放手,我自己来!”

施卫抓住凯的手腕,想要将他拉离自己,可是反而让凯的手指更往探去。

“我不是说我自己来就好吗?”

两个多月下来,施卫已经是经验老道。

“卫,拜托你不要乱动可以吗?“凯突然停止了动作,神色紧绷说。

“啊?”

“你再动的话,我怕我又会失去控制。”

“什么意思?”

凯抓着施卫的手,贴在自己已然发热胀大的欲望,看着施卫流露出讶异和惊悸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了下。

“这样你就知道了吧?我现在还是很想再跟你大战一回合,可是看来你已经无法承受了。“叹一口气,凯的手指继续入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施卫的身体里。

忍受着他手指侵入体内所带来的不安,施卫屏住气息,直到凯的动作结束,他可不想有二度伤害。

凯确定将自己遗留在施卫体内的爱液都清干净后,掏出口袋里的一罐药膏替他抹上。

“这样就行了。”

凯起身,帮全身赤裸的施卫盖上被子,然后坐到床上将他拥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施卫的语意充满怀疑。

“没干什么呀,只是想抱着你。”

“我不是在问那个!“凯装傻似的回答让施卫的语气尖锐起来,“我是说,从昨天开始,你这一连串的举动是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企不企图的,只是如同我昨天告诉你的,我发现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已爱上你了。”

“别闹了!”

“什么爱不爱的!这种话听了就让人反胃。”

“要你相信我可能得上一些时间,这点我有心理准备。”

“喂!”

发现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施卫沮丧极了。

“对了,你饿了吧?现在都快中午了,干脆叫葛雷斯或蜜拉帮我们把午餐送进来怎么样?”

听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施卫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你是在开玩笑吧?”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德行,会令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荡然无存!

不过,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是准备再打击他的自尊吗?

虽然不晓得施卫在想什么,但凯很明显地感觉到施卫僵直的身躯,他叹了口气,放开原本紧拥着施卫的双臂站起身。

“我自己去拿好了。”

给施卫一个温柔的笑容后,凯走向紧闭的门扉。

施卫现在清楚地领悟到之前来学校探望自己的表妹为什么会说这个家伙是天使了;除去他霸道的个性不论,这个家伙得天独厚的俊秀外貌,的确很像圣经故事中的天使,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有时候还真会让在一眼之间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可是他居然被这种纤细的家伙侵犯不说,现在还被他口口声声嚷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卫。”

愈想心情愈见抑郁的施卫,听到凯的叫唤,虽然不想矛以理会,但又怕惹火烧身,只有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又有什么事?”

“我喜欢你。”

他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房间。

不会吧!

施卫先是愣了下,但随后涌上脑海的是无限的恐惧。
他的告白攻势似乎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可是不知这游戏的目的让施卫心力交瘁,光是听到凯意图不明的告白他就不舒服,才昨天、今天两天而已,听到的数之多已快让他受不了。

如果这个状况再持续下去的话,施卫难保自己不会精神衰弱,所以假使这真是个新游戏的话,他只能祈祷凯早些玩腻、赶快喊停吧!

施卫累得只能斜躺在枕头上,丝毫没有力气去管开门进来的人是谁。

“这是"看见眼前的景象,威那斯家的管家葛雷斯倏地倒抽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葛雷斯不敢置信地瞪着倚靠在床上也回他白眼的少年。

跟住在这座威斯城堡里大部分的人一样,葛雷斯也有着种族歧视,因此当他第一眼看到他高雅尊贵的凯少爷带一个外国同学回来时,心里受到的震撼可真不小,但当时少爷那套他只是玩具、奴隶的说法颇让他心领神会;可是刚刚,当凯少爷表示要亲自将午餐端到房间时,他第一个疑惑就是:少爷为什么不指派那个"奴隶"来做这种下人应该做的工作呢?

从小到大,他高贵的少爷从未做过这种事,更何况是心甘情愿、自动自发的要求说要亲自做?

门打开的那一钟,他受到这辈子最严重、也最强烈的冲击。

“凯少爷?”

啊,对了,这个奴隶的用泰半就是如此吧!难怪当初少爷不要他另外准备房间,一定是为了方便随时可以泄欲才做的决定,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玩具也太没用了,居然会累得无法起身工作。

惊吓过后,葛雷斯迅速做出这个结论。

没去注意一脸惨白的管事,就迳自走向位于房间正中央的大床。

“葛雷斯,把午餐推到床边。”

“是的,少爷。”

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说服的葛雷斯总算稳住阵脚,必恭敬他听从凯下的命令。

凯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在床沿坐下,发现施卫面有难色地瞪着将推车推送到两人眼前的葛雷斯。

“对不起,施卫,我本来是要自己把午餐拿到房间来的,可是葛雷斯说什么也不让我动手,劝不过他,我只好让他来了。”

凯道歉的语气是那样的直挚,让站在一旁的葛雷斯再瞪大双眼,疑惑不解的目光巡在他尊贵的少爷和那个根本不值一顾的奴隶之间。看施卫没回答,就又继续说,“可是你实在没必要担心他人的眼光嘛!我就是喜欢你,那又如何?”

本来他还想不透,为什么施卫在他提议让人直接把午餐送到房间时,他只是一迳地沉默不语,原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啊!这是凯自以为是的猜测。

施卫睨着凯的目光已经到盛怒的地步。

被当成奴隶已是令人大为光火的事,现在又被看成是发泄性欲的玩具,要他如何忍受这天大的侮辱。

“可恶!”

施卫觉得有朝一日,自己不定期定会失去理智,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砍凯一刀的。

“少爷,您刚才说的话"相信自己绝对是不会听错的葛雷斯,忍不住横梗在心上的疑惑,逾矩地打扰主人的谈话。

“怎么,葛雷斯,你还在这里啊?“凯讶异地瞥了自己的管家一眼,挥挥手,“已经没你的事,你下去休息吧。”

“可是,少爷”

“还不什么问题吗?“凯皱皱眉头,有些不高兴葛雷斯硬是要打扰他和施卫独的时间。

就算被少爷不快地睨了一眼,他也不能退却!说什么他都无法对刚才听到的话置若罔闻,他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么可能会纾尊降贵地说出那些话?所以肯定是他这双年迈的耳朵错听了少爷的言语。

“您适才说的话只是玩笑的吧?”

“葛雷斯,你认为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挂在嘴边当笑话吗?“凯表露无遗。

“可是,少爷,他不过是一个低等的生物而已呀!”

“葛雷斯!注意你的用词!”

“您不过是开玩笑的而已吧!像这种鄙贱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您的对象呢?”

“卫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准你开口闭口都是那种污辱他的言词!”

“可是少爷,您当初说过他只是你的奴隶而已呀!”

施卫冷眼旁观着两人之间激烈的对话,心想这对主仆的演技还真是逼真啊!

他还不至于去相信那个害惨自己的人所说的鬼话,更何况是那种反常的告白。

被外表比自己纤细的男孩子侵犯已让他无法接受,再被莫名其妙的纠缠更教人难以忍受!

天底下哪有被男人告白的男人会高高兴兴地接受的?

僵持在凯和葛雷斯之间的凝重气氛长达一分钟,直到凯叹了一口气,射向这位从小看自己长大的管事的目光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也不是不能体会葛雷斯的心情,因为连他自己在接受这个事实之前,都挣扎了好一阵子。

“葛雷斯,那时是因为我还了解自己的想法,但我把卫带回来过节的决定,其实已经让事情很明朗了吧?只是那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也不要求你能在一夕之间改变对卫的看法,但我的基本要求是你必须恭敬客气地对侍卫,因为你怎么伺候卫,就等于怎么伺候我,明白吗?”

“少爷。”

“我希望我的情人能受到尊重。”

“属下遵命。“即使如此,葛雷斯相信这只是少爷一时心血来潮,不可能持久的!所以在那之前,他所要做的只是尽力配合少爷的喜好就行。

“也传达下去,要城堡里所有的人员都跟着实行。”

“是。”

凯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他摆摆手,要打算服侍两人的葛雷斯退下。

然而可惜的是,凯这份发自内心的心意并没有办法传达给施卫,后者仍然执意地认定整件事只不过是个设计完美的游戏。

第三章

星期四一早,在一个温暖物体的包围下,施卫缓缓睁开双眼。

透过薄雾般的蕾丝窗帘,他看见微弱的朝阳。

今年是个暖冬,而且出人意料之外地高温,所以即使是几天前的耶诞节,也没能是个白色圣诞,甚至连一丁点下雪的迹象也没有。

自从来到这个家后,他没有一天不是在被凯当成抱枕、紧密地拥在怀里醒来的。

被这个清醒时是个万恶不赦的恶魔、睡着时却像个天使的凯以威胁的手段带到这座城堡快要一星期。除了前两天被凯以因为喜欢,所以无法忍耐的诡谲理由侵犯了几之外,其他时间,其实施卫过得还称得上是优哉游哉,如果那个随时可能再度侵犯他的魔鬼能消失,那他这被强行带来便不啻是个称得上颇为优闲的度假生活。

两天前下半身的疼痛已经在治疗下减轻,施卫也算是过了两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只待在这个旁边就是私人图书馆的大房间里,过着吃饭、看书的日子。

可是既然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再则也有好一段时日没做什么运动。施卫看着窗外明媚的风景,不由得就想到外头走走。

在施卫冥想的同时,拥着他的凯也醒了过来。

“早安,卫。”

凯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如同过去几天,对于凯这种柔情的招呼方式,施卫不但不予以回应,还乘机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然而出就像过去几天一样,施卫不但没能及时脱逃,反被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听凯来段例行的早安告白。

“嗯,我喜欢你,卫。”

曾经信誓旦旦地发誓会以他的诚意让施卫相信这份感情的凯,果然言出必行,每天早上的早晨告白和入夜的晚安告白,让施卫听得快抓狂。

这种周而复始的疲劳轰炸,让施卫快要举双手投降了,他不晓得自己对这句如同炸弹般的言语还能忍受多久!
凯并不在意施卫刻意的沉默,反正他一开始就有打长期战的准备,所以才几天的冷淡是无法让他打退堂鼓的。
或许是威那斯家族的血统使然,这种爱恨分明的性格是凯一贯的行事作风。也难怪施卫不把他的告白当一回事了,谁教他前一天还狗眼看人低地瞧不起人,隔天就抱着对方来段会吓死人的热情告白呢?

“今天天气还是一样好呢。“凯似乎不在乎自己像是在对一面墙壁说话的蠢样,“你的身体好些了吧?要不要出去走走或什么的?一直锁在房间里很无聊的不是吗?”

整天都黏在一块儿,凯当然感觉得一施卫多想活动一下身子,但前两天他也看得也施卫的身体状况还不足以能负荷外出活动,但今天他就能感受到他的精神抖擞和跃跃欲动的意图。

施卫瞪着以手肘撑住上半身,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凯。

他征求他的意见?!这家伙不是一向为所欲为的吗?这个以自己为地球旋转中心的家伙居然会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看来施卫是不打算回答了,不过凯仍是毫不灰心地微笑着说:

“就这么决定好了,早餐过后我们就出发吧。”

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施卫发现就算自己想破了脑袋,他想不通凯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究竟代表什么。

不过暂时先不管这些了,他可没兴趣一大早说跟这家伙黏在一起。

施卫伸手推着凯的肩膀,想要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脸色难看地死瞪着凯环抱在自己胸前的手臂。

“放手!“施卫咬着牙,低声地喊叫。

“好吧。”

“这么爽快地就放开他,施卫有些讶异地瞄了他一眼,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床上跳了下来。

难道他准备结束游戏,不再对自己说些喜欢或爱情之类的鬼话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至少他不必再悬着一颗心,搞不清楚凯下一水的计谋。

“卫。“跟着下床的凯,从床边的屏风上拉下一件袍子,走向从另一边跳下床的施卫,“就算房间里有暖气,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也是会感冒的。“他边说边将手上毛料的长袍披上施卫的肩头。

“你还没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啊?“由于惊骇过度,施卫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也随手扯了件及膝的袍子披上,凯带着柔和的微笑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追求你,还有,这不是游戏。”

“住口!别对一个男人说什么追求不追求的恶心死了!”

抱着头返到窗台边的施卫,死也不肯抬起头来。

“卫。“凯轻轻地叹息,声音犹如雪飘落一般飘渺,“你讨厌我说要追求的话,我就换个方式说,不过你怎么会有我要放弃的想法?”

“因为你刚才很痛快地就放手,我还以为你终于玩厌这个游戏了。”

“那是因为嗯,你抬头看就知道了。”

“什么啦?“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抬起来,施卫的视线跟随凯的指示往下移,发现了会让自己脸红的事。

“你!”

“没办法呀,这是一早起来必然的生理现象,更何况你就睡在我身边,我当然会忍无可忍了。“像是毫不知害臊为何手似的,凯畅然而谈男性的生理问题。

“闭嘴!“施卫忍不住扯着自己的发丝,仿佛这么做可以镇心定神。

不晓得是不是国情的差别,施卫简直无法忍受把这种私人问题搬上台面,所以对于凯这种畅所欲言、为所欲为的态度起了反感。

“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种问题只要冲冲冷水澡就能解决,而且我也不想让等会儿送早餐来的蜜拉有话可说。”

施卫还想反驳什么,敲门的声响打断两人的对话。

“凯少爷,您起来了吗?”

“把早餐送进来吧,蜜拉。“凯边说边往浴室移动,“我冲个澡来,你就先帮卫打点一下。”

“好的。“推门进来的蜜拉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也是施卫来到这个家后,第一位善意待他的人,“早安,卫少爷。”

“早安,蜜拉。“对于蜜拉友善的微笑,施卫也不由自主地绽开笑颜。

“你真好,蜜拉,卫根本就不理睬我,连早安也没对我说过。”

站在浴室门口的凯见到这个景象,一扫刚才开朗的心情,酸溜溜地对蜜拉抱怨。

即使蜜拉是带大自己的奶妈,可有些事情还是难以释怀的。

知道两人关系的蜜拉笑笑,盛了杯鲜黄色的柳澄汁端到施卫面前。

“凯少爷,这时您自找的不是吗?”

凯之前曾找蜜拉当爱情咨询,所以把所有事件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在蜜拉面前坦承过,才会从她那里得到"这是恋爱"的惊人答案。

蜜拉的反击让凯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就溜进浴室。

虽然自己就是话题的中心,但施卫对于他们的对话是听若罔闻,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吃着早餐。

几分钟后,凯换上轻松的家居衣衫走出浴室,来到摆在窗户旁的餐桌边。

像这种自己更衣或做些身边杂事的小事,凯是一直到半年多前,也就是决定进入现在这所学校后才学会的。

不顾施卫明显的嫌恶,凯拉着高背的雕椅子到施卫身边坐下。

“蜜拉,你待会儿先准备一下,我跟卫要去林子里骑马,可能需要外带的午餐。”

“好的,还需要什么吗?”

优雅地辍了一口新鲜的橙汁,凯沉吟了两秒钟后道:“不用了,林子的小别馆里应该什么都有吧?”

“那要我先到小别馆里服侍少爷吗?”

“不需要,别来打扰我们!“凯蹙起眉,摇摇头。

“知道了。“蜜拉偷偷地笑了。

身为威那斯家的继承人,她的凯少爷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那样稳重成熟,让人无法感受出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但自从谈恋爱后,他终于越来越有一个中学生该有的模样了。

然而身为凯的奶妈,虽然她冻是百分之百的赞成这种关系,但却无法不认同凯的感情,所以即使心里多少有点疙瘩,她还是非常支持这段恋情的。

前两天,当那个顽固的老头子葛雷斯得知凯少爷的心情后,曾经在一群下人面前大叫:“我就反对让少爷到那种地方读书嘛!”

当他还不停地数落着学校的不是时,蜜拉是第一个、但并非唯一一个站出来和他争执的人。

纵使有像葛雷斯这种冥顽不灵的死硬派存在,但也不不少人和她一样,是站在乐观的立场看待这件事的。

“笑什么呀?真是的!“凯其实还在记恨刚才施卫对蜜拉道早安的事,所以口气不太好。

“对了,凯少爷,有件事您可别忘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蜜拉急忙道。

“又怎么了?”

“今天晚餐前宾客会陆续抵达,所以晚餐时您一定要出席,因为老爷和夫人无法及时赶回来,所以今年当家的是少爷您。”

威那斯家族其实是相当庞大的,经过多代的传承延续,更是成了一个有着许多旁支的大家庭。因此,每一年在威那斯本家会举行一新年的家庭聚会,从元旦开始,为期约五天到一周的大型集会。

虽说是大型聚会,其实不过是个新年舞会,让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威那斯家族成员有见见面的机会,顺道联系感情。

然而有资格参加这个舞会的人并不多,因为从每一个和威那斯有关的家庭里,只被允许挑选二至三个人来参与,因为参加这个聚会就能和威那斯家的继承人认识,也等于得到成为下一任威那斯家女主人的机会,因此各家无不费尽心机,只想把自己的女儿推荐给威那斯本家的少爷,所以来参加这个舞会的宾客,往往超过一半以上都是年轻女性。

“这种事太麻烦,交给你和葛雷斯理就行了。“凯压根儿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在他的生活里,除了施卫之外还是施卫。

“那怎么行!少爷,拜托您别开这种玩笑!”

“有什么差别?反正只是站在大厅里跟人握手寒喧。”

“可是,这是主人的权责啊!我们这种下人是不能逾越的。”

“我只是说说罢了。”

他并不是想找蜜拉或谁的麻烦,只是像这种杂的琐事为什么非要他来做不可?

“那,少爷”

“天黑前我就会回来,相对的,你要注意别让人来打搅我跟卫。”

“是的,凯少爷。”

好久没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了!施卫抓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微微地向前倾,享受这种乘风的快感。

闷了好些日子的精力终于得到适度的抒发,从额际渗出的汗水滑下他面颊,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一迳地策马向前狂奔。

等到人马皆筋疲力竭之时,施卫才缓下速度,气喘吁吁地发现凯竟然毫不落后地跟了上来。

“真讨厌。“施卫喃喃说道。

本来是希望能在加速冲刺时甩开凯的,但对方毫不逊色的马术让施卫的期待落空。

施卫心想,这么说起来,之前学校举办的马术比赛,得到冠军的似乎就是这家伙罗?

施卫咬咬牙,不太情愿地勒住缰绳。

俐落地跳下马背,施卫伸手拨开散落在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卫,往这边走。“凯也下了马,拉着缰绳示意施卫跟随自己。

两人沿着一休不怎么显眼、但还算宽敞的小径,来到一幢白色的木造屋子前。

看来这里就是之前凯和蜜拉提及的小别馆,但不论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栋房子可以用"小"字来形容。

“屋子里也有清水可以使用,卫,汗流得这么多也不太舒服吧?”

原想跟这么对自己建议的凯道声谢,但想了想后,施卫只有点点头,跟随他进入屋里。

刚来到这里时,虽然已经觉得这个城堡够大,但直到在属于威那斯家的土地上骑马奔驰了一上午,却还不晓得尽头在哪里时,施卫才对广大有了实际的体会。难怪在这片树林里设置别馆,就算体力再好的人,也没办法整天驰聘在马上,总是要休息一下的。

出门前听到蜜拉和凯之间的对话,施卫还以为林子里的别馆是没人管理的,所以曾经想像过这或许会是一幢充满诡谲的鬼屋,不过当他随凯进入屋内时,窗明几净的景象倒是让他暗暗地吃了一惊。

“浴室在走廊的尽头右转,你先去冲个凉吧。“凯脱下骑士帽,将扎成一束的半长发放开,指着左手边一条明亮的走道。

“啊?“这是凯的家吧?他什么时候容得自己这样暄宾夺主了?

“我没有你那么会出汗,所以感觉上还好,不过,你就很受不了满身是汗的感觉吧?”

最好的证据,就是每回情事结束后,施卫第一件做的是拭去汗水。

有点讶异自己这样的小动作会被铭记在心,施卫耸耸肩,没多说什么就往浴室走去,反正对他而言,他的确是很想尽快把满身淋漓的汗水洗净。

第四章

“这是什么?”

约半个钟头后,不久前也从浴室冲完澡出来的凯,示意施卫到屋外,要他在宽敞明净的回廊上坐了下来。

瞪着眼前敞开的各式各样餐盒,施卫呆滞了几秒钟后发出这样疑问。

“野餐?”

“不错吧?“无视施卫一脸呆愣样,凯兴高采烈地加以说明:“这是之前我叫蜜拉准备好的东西,虽然我不确定你喜欢吃些什么,不过这里几乎什么都有,你就挑你喜欢的就好。”

“你也饿了吧?“施卫的沉默丝毫没影响凯大好兴致,他仍旧侃侃而谈,“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耶!“瞥了眼从领口里掏出的怀表,凯有些惊讶地看着时间。

“那又如何?“施卫不解地看了凯一眼。

“没什么。“凯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啊?“怎么这家伙老说些让他一头雾水的怪话。

“吃午餐吧。“说着说着,就笑逐颜开。

脑中思绪不停地运转,施卫想不通凯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自己?

这么没意义又无趣的游戏他还没玩腻啊?施卫从琳琅满目的餐点中拿起一块黄澄澄的乳酷蛋糕,在凯关爱的注视下不自在地吃着。

虽然口里咀嚼着的甜点真的很美味,但不论是什么人,在被人笑盈盈地凝视之下,想必都没办法尽情地享受美食吧?

“你干嘛?”

就这样直直盯着实在有碍消化,施卫忍不住怏怏问道。

相对于施卫阴郁的神情,凯则是喜形于色。

他笑容可掬地看着施卫,喝了口热呼呼的红茶后缓缓开口:

“我们这样满像在约会的,不是吗?”

施卫刚咬了一大口蛋糕到嘴里,但还没来得及多嚼几下,凯突如其来的话语就让他将嘴里的食物整个咽了下去,结果有一小块蛋糕在喉头,让施卫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卫,你还好吧?”

凯吓了一跳,没料到自己适才说出的话会让施卫有这样的反就,急忙冲上去替他拍了拍背部,但效果显然不彰;所在以在施卫还忙着捂嘴咳嗽时,他赶紧倒了杯凉水让他一口灌下,施卫才得以咽下食物。

“没事吧?“凯关心地问。

施卫拍掉凯停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往旁边移动,拉开自己和凯之间的距离,然后充满戒心地瞪着他。

“喂,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这样很像情侣在约会不是吗?“凯依然是笑嘻嘻地答道。

“别开玩笑了!你不觉得说这笑话很恶劣吗?”

施卫呼吸数,借以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开玩笑,这点我已经表明多了。“凯依然保持笑容。

威那斯家的人果然是百折不挠,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不达目的绝不死心,民以即便施卫不断让凯的追求碰壁,凯还是不屈不挠,甚至可说是甘之如饴。

“卫,我喜欢你。”

施卫看了眼凯自在的微笑,低声询问:

“你为什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我说的话有哪里奇怪吗?“凯不解地反问。

“不奇怪才有鬼哩!这世上哪有男人对男人说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话,这不是鬼扯是什么!”

“是吗?但至少我不是在胡扯,而且反过来说,如果不是真心的,有谁会对一个和自己同性的人告白?“凯一脸认真的说出心中的疑惑,“而且,说真的你根本不是我欣赏的类型,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拜托你住嘴!“施卫看来一副快要抓狂的模样。

“那你准备要相信我了吗?”

“什么?”

“我之前说过,在你相信我的告白前,我不会停止的。”

施卫抬眼瞥了凯一眼,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卫。“凯靠近施卫,伸手摸上他的后脑。

“你疯了!“施卫反射性地甩掉凯的手,站起身来跑回屋子里。

可惜的是,这种程度的反击并不能让凯断念,喜欢施卫的心意只会让他更加坚持。

施卫剧烈的反应早在凯的计算之内,他也早说明白这段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才几天而已就想要收到成果是异想天开,他唯一能做的事是强迫施卫不断接收这种讯息,直到他习惯为止。

苦笑地叹口气,凯也起身跟着施卫进入暖和的屋内。

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么痴情的人,就算一再地被唾骂,却一点放弃的念头也没出现过

施穷极无聊地靠在窗台边,欣赏从这栋别馆看出去的景致,想像着假使这段假期是和亲人度过、而非是这家伙该有多好!

并不是眼前的风景不够美丽,而是只要凯待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突然,他被凯压倒在铺着绒毛的地毯上。

“哇!你又在做什么?“施卫惊叫起来。

“喂!你有点分寸好不好?”

施卫又叫着,推着凯的肩膀想要起身,却被压了回去。

“干什么?”

被人压倒在地上姿态可不怎么美观,如果压倒人的又是个外表纤弱的家伙,那被压躺在地上的人只会更感到屈辱。

“卫。”

“做什么?“施卫没好气的回答。

施会以不友善的态度对待凯,自是当然的,因为被强迫用这种仰望的角度看人,不管眼神再怎么凶恶,气势上已经输人一大截,也难怪施卫不悦。

“已经可以了吧?“凯低哑的出声问道。

“啊?”

“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凯的膝盖压住施卫下半身的挣扎,双手则压着他的身子,不给他丝毫脱逃的机会。

“什么叫好得差不多?”

不晓得该说是天生的迟钝,还是后天经验不足,施卫经常对危机没什么警觉,所以当他察觉到的时候,通常都是无可挽救的时候。

“这里呀!”

带着一抹称得上艳丽的微笑,凯的右手向下触摸着一个会让施卫吓得要跳起来的地方。

“你摸哪里呀?“施卫心中一悚,却动弹不得。

后知后觉的家伙,大概就是指像施卫这样的吧!

同样的情形出形已经不只一了,但施卫就是无法敏锐的感受到危险的讯息,总是非要等到情况明朗得不能再明朗之时才会有所感觉,不过通常到了这个时刻,他是只有后悔莫及的份了。

“可以吧?”

凯附在施卫的耳际轻轻询问。

“什么可不可以?你放开我就是了!”

“不要。”

“喂!”

施卫推着凯的肩,觉得他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举动,弄得自己好痒。

“卫。我喜欢你。”

凯沉下身子靠在施卫的身上,呢喃似地低语着。

“放手!”

施卫恨死自己的愚钝了,为什么从这么多痛苦的经验里,他还是没办法学到教训呢?

“我想要你,卫。“呢哝般的声音从凯的口中逸出。

这句话让施卫的身体一僵,忆起自己还是这个家伙的玩具的时候。

他人没把凯的告白当真过,所以对他而言,从前和凯订定过的契约仍然存在。

不能反抗凯的命令是唯一的条件,施卫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谁教他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卫?”

发现施卫突然停止挣扎,凯诧异地抬起头来。

“随便你了。“施卫一副慷慨殉身的模样。

如果不是为时势所逼,他怎么会臣服在这个家伙的淫威之下?

不晓得施卫的心里有过这么一番挣扎,凯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再三地确认施卫的身体状态。

“可以吗?卫。”

把施卫的沉默当成默许,凯再也忍耐不住地低下头,轻轻品尝着施卫的唇瓣。

“我喜欢你的味道,卫。”

尽情地吸取施卫的发际所散发出的馨香,凯沉醉在那一片带有朝阳的味道里。

先是轻轻地吻了一下,而后看着施卫紧闭双眼的羞赦神情,一股冲动随即如电流一般窜入凯的每一根微血管中。

像是呢喃、又像是梦呓似的低语窜过施卫的耳畔,身体自然地回忆着被占领时的痛楚与快感。

“唔。“试图压抑住唇齿被人舔舐所产生的酥麻感,施卫双手抓住身旁桌子的桌脚。

凯轻柔地啃咬着施卫的唇瓣,随后便觉得不满足地纠缠施卫的舌头,吸吮着其中甜美的蜜计。感受身下人儿的颤抖,凯的嘴角浮现心满意足的微笑。

“卫。“凯轻声的呼唤。

凯陶醉在亲吻时伴随而来的甘甜,一双手也没有地剥去了施卫身上的骑马装。

的指温柔地交缠在施卫灼热的中心上,感受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按捺不住地扭动身躯,想要得到更多却又打算忍耐。

凯吻着施卫的嘴唇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手指更是快速地爱抚着掌中不断胀大的宝贝。

“不!”

施卫拼命地抗拒着从下半身涌现的一阵阵快感,可是这种比自慰时还强烈的美好感觉却让他难以抗拒。

宛如告诉他索性放弃抵抗,凯更是技艺地攻击着施卫的弱点,让他即使握住桌脚的手指都用力得仿佛快在碎裂了,还是无法抵挡自下半身泉涌而至的快感,只好任自己陷溺在这无边的醉意之中。

“好快呀!“凯说道。

凯抬起上半身,看着手掌中那种熟悉的爱液。

“闭嘴!”

释放过后的解脱让施卫短时间内喘不过气,只能恨恨地瞪着那个一边轻笑、一边吻着自己脸颊的凯。

“欲求不满吗?卫。“及时吻住施卫想要反驳的唇,凯再抬起头来,“跟我一样。”

“谁跟你这种家伙一样!”

施卫气喘吁吁、不满地驳斥道,却也无法否认自己在凯手中解放的事实。

“是吗?再来该我了。“凯轻声地说着。

“不!”

无视施卫的反抗,凯沾染着施卫爱液的手指潜入施卫的秘密地带。

“我说不要!啊–”

记忆中被贯穿时的痛苦笼罩着施卫,让他下意识地吐出抗拒的言语。

然而,不管施卫怎样剧烈地喊叫,凯奔腾的欲望已经是拦截不住。

被爱液润泽的指尖,残酷地侵入窄小的洞穴,让施卫痛苦得蹙起眉头,但在凯不停歇的动作下,狭隘的入口终于微微地放松了点。

即使如此,这种程度的润泽和松缓仍无法容纳凯的为热,他若和上回一样迫使施卫接纳了,那么结果也必定会和上一样,不可避免地让施卫再度感到疼痛不堪。

为了让施卫不再受到伤害,凯稍稍拉高身子,从桌上拿了罐长长的玻璃瓶。

“那是什么?“施卫看着淡金黄色的瓶子问。

“应该会是让你轻松一点的东西。“凯简短地回答。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将有些黏稠的淡色液体倒入手中,然后用手指沾着刺入施卫的体内。

“啊!”

“别担心,这只是香精油,不会伤到你的。”

凯安抚着不安的施卫,一又一地将这充当润滑剂的香精油送进施卫的身体里面。

也许这么做真的有它的效果吧,在被好几根手指同时贯穿的同时,施卫并没有感到以往难以忍受的剧痛。

凯充分地润泽着施卫狭窄的内壁,直到当他的手指进攻时,穴口与他的手指间会发出诱人的声音。

“嗯”

痛楚感消失,施卫忍不住了出了呻吟。

连施卫都没注意到这吟哦声是发自自己口中的。

“卫。”

凯靠近施卫的身旁,非常享受他逸出的哼叫声。

他伸手抬高施卫的腰际,凝视着他不自觉中变得朦胧的眼神,觉得自己仿佛被那对眸子给吸了进去。

平时绝对是澄澈清明的黑色瞳眸,在这一刻蒙上层雾气,那种不知所措的模样蛊惑着凯,让凯再也无法多想,只能遵循身体的欲念,抬起施卫的身子,一口气把自己推进。

“啊!”

施卫瞬间紧握桌脚,一眨眼间,剧痛蔓延全身,但下一刻,当凯开始移动时,疼痛感不可思议地消失不见。

镶嵌在身体内部的炽热迅速膨胀起来,施卫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度正摧毁着自己的意识。

稍微撤退,然后一鼓作气地冲刺,凯克制不住地在施卫的狭谷内律动。

紧窒的内壁夹住凯的硕大,但之前涂抹进去的精油却让他可以更容易地滑动,在施卫炽热的体内,凯感受到被热浪袭击的快感。

“卫、卫–”

叫着自己恋慕的人的名字,凯忘我地沉沦在两共赴云雨所带来的快乐中。

他握住施卫的腰杆,将他的膝盖抬到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可以更入施卫高温烧热的躯体内。

缓缓移动着,凯仿若听到两人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声音。

凯在施卫火焰般的体内失去理性地冲撞。

“啊!嗯”

虽然紧抓着桌脚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微痛,但下半身传来的悸动却轻易地盖过一切,让施卫发出了自己连作梦也想不到淫靡叫声,身体随着凯的律动而激烈地摇晃着。

“少爷,您说什么!?”

威那斯家的总事葛雷斯此刻正以堪称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一的指令。

“没听清楚吗?“命令被忽略,让凯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帮卫量身订做明天聚会所需的礼服,中午以前要完工。”

“可是,凯少爷,卫少爷并非威那斯家的成员。”

“对我的命令有什么疑问吗?”

“不,只是”

“就算不是家族成员"在一旁帮着施卫量尺寸的蜜拉,冷冷地打断葛雷斯的疑惑,“卫少爷是凯少爷非常要好的朋友,让他出席这个聚会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是凯少爷请来家里过节的贵宾,要是没让他出席才说不过去。”

葛雷斯瞪了蜜拉一眼,拉了两下衣领,端严的仪容有着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才是问题所在,让一个连一丝英国血统都没有的外国人参加威那斯的家族集会,真是岂有此理!

“话不是这么说”

葛雷斯不死心地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凯冷峻的眼神注视下立刻噤若寒蝉。

“我不想多说什么,葛雷斯。“凯叹了口气,“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我明白了,少爷。”

“一开始别主那么多话就好了嘛!“蜜拉故意火上加油的说。

第五章

五分钟前,刚和抵达城堡的几十位威那斯家的成员用完晚膳的凯少爷,忽然间召见了她、葛雷斯和几位佣人,说是要替明天也要出席聚地的卫少爷订制晚宴礼服。因为之前来这里的决定是相当仓促的,所以施卫没有带正式的礼服来。

“卫少爷,可以请您站直一点吗?”

蜜拉拉着布尺、报着数字给旁边做记录的人,发现施卫的身子越来越倾斜。

“啊!对不起!“施卫急忙抬头挺胸。

本来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忽然间被人一叫说清醒过来。

“今天骑马骑得很累吧?看您一副快站不住的模样。“不晓得内情的蜜拉还当事情真是如此。

“哈哈,是啊。“施卫自嘲地笑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事实上,当在小别馆里的激情完事后,施卫疲惫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在凯的帮助下迷迷糊糊地回到城堡,连吃晚餐的精力都没有,就已在床上躺下,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先睡一觉,可是还没睡饱又被人挖了起来,精神委靡地站在这里,被人当洋娃娃般量身体。

在与凯亲热的过程中,自己比凯多消耗了两倍的精力,要不然同样是在马背上奔驰了一整个早上,为什么他累个半死,那家伙却可以神清气爽地跟亲人用完一顿晚宴后,还精神抖擞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

“怪物。”

“您说什么?卫少爷。“量着施卫腰身的蜜拉抬起头来问道。

“没什么。“摇摇头,施卫打了个呵欠。

“卫,待会儿先吃点东西再去睡吧?”

凯走到他身边,打量着他的黑眼圈,神情似乎有些自责。

“随便啦。”

施卫不假思索的答案让凯很满意,他立刻对站在一旁的葛雷斯下令:

“葛雷斯,去准备一些热的餐点过来,动作快一点。”
“是的,少爷。“地鞠了个躬,葛雷斯退到门外。
在一旁的葛雷斯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要当一个称职的管事,最好主人说什么就乘乘遵从,不要做无谓的反驳。

翌日,当施卫清醒时,发现凯已经睁开双眼凝视自己多时。

“早安,卫。“然后是让他耳朵听得快长茧的告白:“我喜欢你。”

铁了心不去理会这种让人厌恶的游戏,施卫挥开凯送上的早安吻,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脱逃。

“还是一样冷淡啊!“凯叹口气,也下了床。

也罢,反正当初他已有心理准备,可是热情一直被人打回票的感觉也真是不好受。

施卫的脚尖才刚着地,一股酸疼的感觉立刻在腰间蔓延。

八成是昨天被凯失去理性侵犯的结果吧?精神上虽然称得上舒爽,但身体却感到微痛无力。

“您起来了吗?凯少爷。“门外传来蜜拉的问候。

顺了顺亮丽的金发,凯叹息道:

“进来吧,蜜拉。”

当蜜拉推着餐车进来时,施卫庆幸自己已经和凯站离得远远的了,他可不希望让她看到自己和凯纠缠在一起的样子,即使蜜拉早已知晓他们的关系也是一样。

“早安,凯少爷、卫少爷。”

“早啊,蜜拉。“回答的声音来自于施卫。

凯拿来一件长袍披在施卫身上,想当然耳,施卫还是不免要抵抗一番。

这番情景看在蜜拉眼里颇觉有趣,那个以前娇生惯养的凯少爷,现在不仅会打理自己的生活,还能热衷地照顾他人。

“凯少爷,您还没回答我呢?”

“反正卫有跟你打招呼,那不就够了?“凯瞥了蜜拉一眼,忍不住酸溜溜地说。

“一大早闹什么别扭啊?真是的。“蜜拉杖着腰摇摇头。

“才没有!”

凯反驳着,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等候蜜拉端上来的早餐。

“对了,卫少爷您的礼服已经完成,等用过早点后,请您试穿一下,看看是否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这么快就做好了?“施卫拉开椅子坐下,讶异地看着蜜拉。

“因为凯少爷要求要在中午之前全部完工,所以裁缝们便连夜赶工,比预期还要早了些完成。”

“效率真好,谢谢你,密拉。”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聊够了吧?“凯不快地看着蜜拉,但端起玻璃杯的动作还是维持着一贯的优雅,“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蜜拉,你先下去帮卫准备等会儿要试衣的事宜。”

“不需要我来替您服务吗?“知道凯少爷只是希望和喜欢的人单独相,蜜拉故意坏心眼地问道。

“涂抹果酱或夹夹培根之类的我还会!”

凯感觉到蜜拉想捉弄自己,所以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那需要我帮忙盛果汁或牛奶吗?”

“蜜拉!”

“好,我知道了,凯少爷。“蜜拉笑呵呵地举高双手,退出房门外。

施卫惊叹不已地瞪着映入眼帘的景象;原本就已经相当豪华的大厅,现在更是装饰得富丽堂皇,鲜布幕交织在厅内,让人有种回到十七、八世纪皇家舞会的错觉,可是悬吊在半空中华丽的灯饰,又创造了十足新潮的现代感。

现在是午后五时,施卫被凯带到人群前。

半个钟头前,当蜜拉问凯他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施卫介绍给众人时,凯不晓得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竟然毫不犹豫地答道:

“当然是以我的恋人的名义。”

服侍在一旁的葛雷斯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当场昏倒,但多年来的管事素养总算让他稳住了自己。

那种过度自信的态度,让人不禁怀疑凯的思考逻辑,像这种事即使是真的存在,也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大肆宣扬的。

不过这宣言首先就遇到一个障碍,因为施卫根本就算不上是凯的恋人,这份感情目前只是单向的,中是凯的一厢情愿罢了。

蜜拉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凯却还是坚持已见,让蜜拉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才终于让他改弦易辙。

“如果您当真这么做,那么受影响的将不只是您,连带卫少爷也地有很大的麻烦的。”

只不过这么一句话,令凯当下决定只介绍施卫是自己的挚友,至于威那斯本家向来掩护异已的传统为何会在此时打破,答案就随那群亲属自己猜测吧。

凯是这么想的,反正只要不让施卫受到伤害,他可不介意那群人怎么想。

“这是我在学校结识的朋友–施卫,来自中国。“凯理所当然地站这群少说有一百人以上,但都和威那斯或多或少有血缘关系的人群前面。在正式宣布聚会,或该说是舞会开始前,同大伙儿介绍站在他身旁的异国少年,“虽然他长我两个年级,但却意外地跟我很和得来,这因为他没办法回国过年,所以我特意邀请他来参加这场联欢会。”

从二十多年前威那斯本家开始这种聚会的惯例后,就从未有外人受邀参加过。

一直以来,有资格参与这场聚会的人,只有和威那斯家族有关系的人,也就是有直接的血缘关联或姻亲关系的人。

有不少政商界人士,无不想尽办法要得到这场聚会的参加权,因为这除了是与威那斯家族联络感情外,更是扩大事业发展的场合,这群多多少少都和威那斯家族有所关系的人来自各行各业;换句话说,威那斯家族的势力早已渗透在社会上各个层面,形成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而凯罗兰威那斯的父亲则属于本家的血脉,正是居中的领导者。
因此,这场聚会除了男人亟欲争取参与权外,年轻女性亦趋之若惊的原因是昭然若揭。

然而这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传统却在今天,当下一任的威那斯继承人介绍自己的朋友时被打破。

这种举动自然会引起众人的多加揣测,于是好奇、猜测的眼光频落到施卫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

“威那斯本家不是最排外的吗?”

“没错!说难听点,他们全家都有种族歧视哩!”

“现在居然会邀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外国人?”
“奇怪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该不会”

“什么?”

“呃,只是传闻而已啦!”

“那说说来听听吧!”

“听说因为几年前的战争,让威那斯本家有了向东方发展的想法,所以”

“喔,这听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来,那个少年很可能是某个望族的成员,而且和威那斯本家有财务或者生意上的来往罗?”

“嗯,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搞不好真是如此哩!”

“说不定呢!”

在男人之间,像这类的言谈比比皆是。

相反的,在女性之间,话题就没那么严肃了,这群小姐看着从遥远异国而来的少年,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除了威那斯本家有着严重的排外意识外,其他分家多半并不赞成这种画地自限的想法,所以当施卫这种既年轻又帅气的异国少年出现在她们面前时,一阵骚动是免不了的。

施卫的野性爽朗和凯的尊贵俊美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两个人站在一起画面看起来是那样的奇特,但又有种超然的协调感。

凯有着即合是在众贵族里有第一美少女之称的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都难以匹敌的美貌,而施卫英气挺拔的外表,看起来则是那样地充满男子气概。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人为什么会成为这般交的好朋友?真让众家小百思不解、议论纷纷。

不过虽然这么说,施卫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让几位想上前攀谈的女性由得裹足不前。

即使弥漫在大厅里的气氛有些诡谲、浮动,但长达一星期的舞会还是在凯的一声令下正式展开–

华丽的大厅在人群的暄嚣和音乐的洗礼下显得热闹无比,近百位的侍者来回穿梭在过百的贵宾间,给予其最满意的服务。

凯无奈地肩负起男主人的任务,和不断上前寒暄的人们交谈。

施卫本身对这类的舞会并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因为家庭经商的缘故而参加过几场舞会,但基本上施卫对于这种场合是抱着敬谢不敏的态度。

与其在灯光下翩翩起舞,他宁可在阳光下活蹦乱跳。
经过历时的有两个钟头的问候,凯总算是跟这来参加聚会的所有宾客们都打过招呼了,虽然因为男主人缺席,有许多文缚节可以精简,但这项是绝对必要的。

在这期间,施卫一直待在距离凯半径两公尺的方圆之内,一来这是凯在舞会开始之前的叮嘱,二来这样做一些闲杂人等似乎就不肝靠上前来,所以施卫索性就乘乘留在凯的视线范围之内。

第一天就在凯和众的握手言欢及寒暄谈笑中过去。实际上,真正的交流是在聚会开始后的第二天。

隔天,宴会同样是午后五点才开始。

打从凯罗兰威那斯年纪大到够资格出席宴会后,各家无不摩拳擦掌地想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威那斯本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而像这种新年舞会的场合,更是向凯毛遂自荐的大好时机。

然而在这群衣香鬓影中,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少女一枝独秀–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在这群红粉佳人中,和凯的血缘关系虽然最为薄弱,但是她出身高贵的母亲和现役高官的父亲都是她最坚实的后台,加上她的天生丽质,有着众家闺秀都无法媲美的修养与容姿,于是依莎贝拉成了威那斯下一任女主人最被看好的人选。

倾国倾城的美貌让她自信十足,她从来都不需要像其他的女孩子那般,争先恐后地在凯面前表现自己。身为威那斯本家唯一的继承人,凯自小就了解到自己背负的重责大任,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必须为威那斯家保存最完美血脉的义务,因此,他从没以挑选未来伴侣的想法着眼。相反地,在他的脑子里,他只是冷静地计算着哪位千金小姐最适合成为威那斯本家将来的女主人,最能为威那斯家族带来利益。

自从八年前他开始参加各种宴会的那一天起,寻找最能辅助威那斯家族的女性便成了他必须铭记在心的任务。
听起来虽然冷酷,但凯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

在综观各方面条件的评估下,凯也发觉只年幼自己三个月的依莎贝拉似乎是最能满足所有条件的人选。

凯从来不觉得感情之于他有任何的必要性,横竖他都是得成婚的,既然如此,他就要选择一个条件完美的新娘。

当各家的大家长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向凯打招呼时,理论上依着礼貌起见,他必须邀请这一姐共舞一曲的,但这就像是身为上位者的特权,凯被默许有挑选共舞伙伴的权利。只要在招呼声过后他不开口,对方也就晓得毋需多问,可以转身退场了。

当凯认定眼前的少女有可能符合他择偶的条件时,他才会上前邀舞,以便更进一步了解这个对象。

根据过去的经验,在这为期一周的舞会里,威那斯本家少爷订下的标准,一向会让有资格和其舞上一曲的少女不超过十个,在少说也不七、八十个年轻女孩的竞争下,能得到这项殊荣的人,更是羡煞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的人。

在这前后只有三个半钟头的舞会里,如果今天得不到与凯共舞的机会,那众家小姐便会在隔日的舞会上,更加卖力地吸引凯的注意力。

几队奋发图强、向前争取和凯共舞机会的人马都颓丧地败阵下来。凯都只是微笑地向长辈回礼,目光丝毫不会在旁边那个打扮得枝招展的少女身上有所停留

第七章

新年舞会进入第三天,到今天为止,代理男主人凯罗兰威那斯还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共舞过。

于是在本来看他不是委顺眼的几个男人之间,开始有他一定是因为到住宿学校支,太久都没跳舞,舞技退步了等等传言。

可是这流言还来不及蔓延开来,凯就上前邀请了依莎贝拉共同跳这支华尔滋。

凯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加上后天培训的流畅身段,让那些曾经想要嘲笑他的男人拉立刻噤若寒蝉。

真无聊!

虽然心底是这么抱怨着,但凯俊美的脸孔仍是保持着最温文的微笑。

拉着笑容灿烂的依莎贝拉翩翩起舞,凯的心思却不断飘到阳台边。

从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施卫的确是待在那里的。

心不在焉地审视着依偎在自己臂膀里的美少女,凯很讶异自己居然曾经不考虑恋爱就决定婚姻的对象。

就一个结婚的对象而言,依莎贝拉确实是十全十美的选择。

端庄美丽的外表、雍容华贵的气势加上高贵传统的出身,她的确配他的最佳人选。

事实上,凯也在上的舞会之后做了一个初步的决定–放眼现下,能为威那斯家族带来最丰厚的额外利益,且最适合担当威那斯家女主人的,不消说,就是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了。

可是这个决定却在一星期前被整个推翻,原因是凯尝到了恋爱的快乐。

为了敷衍了事也是挺麻烦的,他还得殷勤地邀舞;凯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脚底踩着舞步,凯的心神却早已飞到天边。

另一方面,施卫还挺有闲情逸致地待在宽敞的阳驯欣赏风景。

一来他并不想认识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二来待在这里比较自在,所以施也乐得一人待在阳台。

闭着双眼,感受带着寒意拂过脸颊的冷风,这种干燥的感觉在施卫的故乡并不存在,即使是在寒冬十二月,他的家乡也没下过雪。

“那个”

一个轻柔的声音伴随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施卫意外地睁开双眼。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有着蜂蜜色长卷发及棕灰色大眼睛的少女,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有事吗?“施卫挺直身体,好奇地问。

“施先生,你好,我叫做丽丝・冯・威那斯,是凯的表姐。“少女突然间做起自我介绍来。
“呃,你好。“施卫有点诧异。

不晓得这个少女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一个人跑到阳台,还在他面前做自我介绍。

“施先生,听凯说你是他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

“不要叫我施先生,听起来好奇怪。“施卫不自在地扭动身躯,不习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近的人这么正式地称呼自己,“请你叫我施卫就好了,威那斯小姐。”

“那也请你不要叫我小姐,听起来好像我老了好几岁,请叫我丽丝就好。”

丽丝打趣的回答让施卫笑了出声,爽朗的笑声也让丽丝回以微笑。

“你特地跑到这里来做自我介绍,请问有何贵干?”

“嗯,因为想认识你嘛!”

“哦?你不去争取和你表弟共舞的机会可以吗?”

“虽然凯的确长得很俊俏,可惜我对年纪比我小的没兴趣。“丽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特别在新年来参加这场舞会?”

“没办法,家族传统。”

丽丝耸耸肩,自然的表情让施卫对她产生好感,其实施卫本就是一个相当容易和刚认识的打成一片的人,凯只是当中的例外。

“那,丽丝,你说要认识我,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我两个月前刚从中国回来,没想到在国内这么快就又碰到中国人了。”

“咦?令尊是从商吗?”

“你怎么会知道?”

“通常这个时期会出国的都是为了经商嘛,先不说这个,你是到中国的什么地方去了?”

上海。

“那离我家乡满远的就是了。”

“你住在中国的哪里?“丽丝说着,不由得拉紧了领口,以防冷风灌入。

“非常南边的地方。我舞进去好了,看你好像委冷的样子。”

施卫并不觉得一阵阵吹来的微风会让人发寒,但看来可能是他的体温比一般人高,比较不怕冷。

两人一同走进屋内的景象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当然连还在舞池中脱身不得的凯都注意到了。

卫!

搞什么鬼!那个女的是谁?

凯在心里吼叫着,如果不是蜜拉昨天的劝告及时钻入他的脑海里,他一定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把施卫抢回来。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施卫和那他叫不出名字来的女孩谈笑风生,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伤痕。

为什么这支舞这么冗长,为什么音乐还不停止?

或许是凯握着依莎贝拉腰肢的手指瞬间加重了力道而不自觉,后者突然抬头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抱歉。“凯向依莎贝拉道歉。

凯在心中诅咒着这首好似漫无止境的舞曲。

好不容易在最后一个旋律演奏结束后,凯终于忍无可忍地拖着依莎贝拉到那两个聊得旁若无人的人面前。

“凯,轻一点,我的手好痛。“依莎贝拉的埋怨让凯几乎想抛下她,但将蜜拉的告诫铭记在心的凯现在需要她来掩人耳目。

“对不起,不过,依莎贝拉,你认得那个和我朋友在一起的女孩吗?”

“谁?啊!那不是丽丝吗?”

“丽丝?”

“是你的表姐,不过你们应该有段时间没见面,听说她前一阵子刚从中国回来。”

“中国?“那是卫的故乡。

谈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施卫和丽丝的眼前。

“好久不见了,凯。“丽丝眨着眼睛,来回看着自己的远房表弟、表妹后说道:“嘿,你们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相配,真是天作之合!”

丽丝的话当然是没有恶意,相反的,任谁听来都心有同感,但这话听在现在的凯耳里,却像是诅咒一般让人生厌。

施卫对这句话自然是毫无反应,而依莎贝拉不用说则是一脸欣喜。

“听说你刚结束旅行回来,丽丝表姐?“试着不着痕迹地靠近施卫身边,凯隐藏不悦,试着转移话题。

“是啊,刚才跟施卫聊天时,又想起之前在中国的生活。“丽丝叹了口气,有种相当怀念的意味。

“哦,是吗?”

“凯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没把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

她居然直呼卫的名字!

“那里真的是一个和英国迥然不同的国度呢!“丽丝说着,突然看向凯,“啊,不过你对这种话题八成没什么兴趣吧?”

身为威那斯家族的一员,丽丝当然很清楚凯一家都有种族歧视。

“怎么会?我也很想知道卫是从什么样的地方来的呀。”

凯站在施卫的身旁,握紧拳关克制自己别将他拉开。看着那个笑得开怀的远房表姐,凯有股想将她逐出家门的冲动。

“怎么说才好呢?虽然看起来有一些凌乱,却又意外地井然有序!而且人都很好客喔,我住在那里的时候,经常被邀请参加家庭聚会,很好玩的。”

“家庭聚会?是舞会吗?“一生还没机会可以踏出国门的依莎贝拉好奇地问着,对她而言,那就像是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般。

“有点不大一样,不是真正的舞会,比较像是一些人聚集在一起聊天,该怎么说呢?卫,你们都怎么称呼这种聚会的?”

凯心想:丽丝你不要得寸进尺!

每当丽丝肆无忌惮地直呼施卫的名字时,凯额头的青筋就增加一道。

“我猜你说的是闲话家常?”

“啊!没错!我很喜欢喔!只可惜不会说中文,有很多时候只能看着人家傻笑。对了,卫,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既然你是从中国来的,我想你应该会吧。”

“什么?”

“可以帮我写一幅字吗?”

“一幅字?”

“就是用那叫什么啊,对了,毛笔写的字,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呀,你要那个做什”

“可以吗?真是太好了!“施卫的话还没说完,丽丝兴奋的话语就打断他的话,“我好喜欢那种字,看起来实在好漂亮喔!”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需要特殊的工具。“施卫说出他的不便之。

“笔墨纸砚吗?我有,从中国带回来的,而且现在还带在身上。”

“你干嘛把这种东西随身携带?”

“因为那很漂亮嘛!那,明天下午我去你的房间找你,你再写一幅送我吧。”

“我的房间!“丽丝说出口的话让施卫吓了一跳,不晓得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并非和她们一样住在客房。

“这样不大好吧,丽丝表姐。“凯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刚和卫认识的女人,凭什么摆出一副跟卫很熟稔的样子!“一个女孩子单独跑到男生房间”

“有什么关系?只是请他写一幅字而已。“丽丝毫不在意地说。

你!不要得意忘形!凯在心中大吼。

凯皱起眉头,不悦地转身,技巧性地把施卫挡在身后。

“那这样好了,明天舞会的时候你把那些工具带来,让我和其他人也有机会看看卫写字的模样。”

这不是询问,而是已然下了决定的命令句。

“只要卫愿意,我倒也无所谓。”

“就这么决定了。“凯说道。

凯刻意挑选这个时间是相当别有用心的。

第一,当然是因为他死也不想让施卫和丽丝独一室,可是又很难找出其他理由拒绝丽丝的提议,所以只好得用参加舞会的宾客们当借口;二来,他已受够了抱着一个他没兴趣的女孩子在舞池中央打转,却只能悬着一颗心,担心着施卫到底在做什么。

而现在,他不但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施卫的身边,也不用浪费时间在依莎贝拉身上。

前来参加这个家族舞会的来宾泰半都没离开过英国一步,所以对他们而言,施卫将做的表演是既新鲜又有趣的。

现在东方文化已成为西方人所向往的艺术,施卫的挥毫更是吸引了这些附庸风雅的人士的注意。

不过这一切对凯而言,只是不让施卫和丽丝独的方法罢了。

原本应该是衣香鬓影的舞池,现在摆设了一张长型的桌子,上方摆着一些相当精致的器具,只不过对围绕在它们旁边的多数人来说,这些只是装饰品,因为多半的人根本不晓得使用方法。

施卫站在桌子边,等候兴奋地磨着墨的丽丝。

“好!“放下手中的墨条,丽丝掩不住雀跃地催促着施卫,“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我会磨墨,可是连毛笔怎么握都不会就是了。”

“可是,我没用毛笔写过英文,再怎么说,毛笔都是用来写中国字的。”

一旦手握毛笔,施卫又想起小时候被祖父强逼着每天写十张宣纸的日子,不过就是因为曾经有过这么辛勤习字的一段岁月,让他的字虽然还称不上名作,但也可说是佳作了。

“无所谓啦!你就写中文,然后旁边有英文注明意思就好了。”

“那首先你希望我写些什么?”

看来连施卫握住毛笔的方式都是一趣,只见周围的人都指着他的右手,交头接耳地不知说些什么。

“这个嘛就写我唯一会的几个中国字好了。“丽丝有些羞赫地笑了两声后,五音不全地说了句在场只有施卫一人听得懂的中文,“我爱你。”

“你唯一学的是这句话呀?“施卫惊讶地问。

对于出身民风保守国家的施卫而言,要把这么露骨的言语挂在嘴边是很困难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他无法忍受凯动不动就对他告白的原因之一。

“对呀,我不容地用阿拉伯话跟土耳其语说这句话喔!“丽丝骄傲地微笑,“每跟爸爸到一个地方,我都会跟当地人学这一句话。”

“喔。”

施卫不予置评地点点头,提起手腕开始落笔。

看着自己全然陌生的文字逐渐呈现眼前,站在施卫身边的凯终于按捺不住地开中发问:

“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呀?”

像是图画的文字,他却完全无法从中猜测其意。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着急嘛!”

站在施卫另一边的丽丝,无奈地制止自己性急的表弟,当然这是因为她感受不到凯傍徨的心情。

好不容易完成了丽丝的要求,但他在落款签上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这三个中国文字的英文翻译。

“什么呀!”

凯意想不到的激烈反应让在场的人士都吓了一跳,只是这么日常的一句话有什么值得讶异的地方吗?

“啊!我只是没想到这三个中国字写会是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凯慌忙地为自己的失礼解释。

可恶!

施卫一都还没对自己说过,丽丝竟用这种方法得到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瞪着丽丝的凯,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是那样地饱含怨忿,但却让站在一旁的葛雷斯吓出一身冷汗。

随后,围观的人士也陆续上前,恳请施卫挥毫写下几个他们想要的字样。看来施卫要是仿效郑板桥写字维生的话,那么他现在想必已经赚进一笔不少的钱了。

一整个晚上,正如凯所愿地在施卫蘸墨写字下结束,总算让他暂时从舞会的梦魇是逃脱,可是兴致勃勃地围绕在施卫身边的少女们,却又让不能光明正大触碰施卫的凯嫉妒得不得了,所以整个夜晚他都是在松了口气和吃醋交错的情绪里度过的。

“你今天好像委高兴。”

在寝室里,凯坐在床沿,望着半倒在棉布躺椅上看书的施卫,提出这个问题。

“是很高兴。“施卫头也没抬地回应。

“哦?是因为被一群美人围绕的关系吗?”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凯话里的讽刺意味,所以施卫放下书本、抬起头来,警戒地回望他。

“你是气我抢了你的风采?还是气本来应该对你唯命是从的女孩子,今天都绕在我身边采蜜?”

施卫的回答让凯先是张口结舌了两秒,然后又举手蹂躏着自己柔软秀丽的金发。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结论啊?”

“不然是什么原因又惹你不爽?”

看来施卫当真没把凯的告白听进耳里,停滞了几秒钟后,施卫又冷冷地问着。

“因为我讨厌让别人靠近你!你还不懂吗?“凯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大步就冲到施卫的面前。

“什、什么呀?”

被凯狂焰般的气势压倒,施卫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的。

“我喜欢你!卫,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脑袋有问题的人才会相信这种鬼扯蛋!”

天下岂有男人被男人告白的道理?更何况这个对自己告白的人又是这样憎恶自己的!

“卫!”

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就是无法传达给对方,凯突然间颓丧地跪坐在施卫的面前,额头枕在施卫的膝上。

“干、干什么呀你!“施卫惊吓得直想跳开。

凯及时压制住施卫的反抗,将双手环过他的腰际锁住。

“不要动!一下子就好,就让我这样。”

施卫一头雾水地僵直身体,让凯像是撒娇似地靠着自己。

第八章

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凯依稀是太过沉溺在这个游戏里,偶尔会变得有些认真过头。

“卫,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高兴?“凯发挥打破沙锅底的精神,在一阵沉默之后,继续枕在施卫的膝上开口问道。

这种事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施卫冷冷地回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难得在这里能看到从家乡来的物品,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

“咦?“就这么简单?“只是因为这样?”

“废话!是你自己要问的,我骗你干嘛?”

“不是因为那群女孩子?”

“啊?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施卫的迟钝在这句话中表露无遗;几分钟前才被人热烈告白,可是一个转身他已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对于施卫不可思议的健忘能力,凯也只有无奈地忍受。

又是一阵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寂,但对凯而言,能够感受到心仪之人的气息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

“卫。”

“什么?”

“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是想做的事吗?”

“啊?”

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施卫不知从何回答起,只能一脸不解地瞪着凯如丝缎般的金发。

只是几样来自故国的东西就让施卫那样开怀,凯希望也能用自己的力量让施卫感到高兴;他想再看看他的笑容。

“就是只要我做得到,或这个环境允许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嘛!卫"凯抬起头,正经余百地看着施卫。

“喂!”

“总会有一、两样吧?你努力想想看。”

“这个"完全不能理解凯究竟在说些什么,施卫只好绞尽脑汁思索后回道:“足、足球吧!我想踢足球。”

整整一个多星期没碰到球,也难怪平时以踢球作为精神食粮的施卫会这么说。

“没问题,明天我陪你踢。”

“啥?”

“城堡的后方有一个我专用的足球场,明天我们就到那里去踢上一整天吧!“凯微笑说道。

施卫心想:不会吧!

施卫哑口无言地瞪着凯的笑颜,忽然间觉得自己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市井小民,连这种事都会吓住自己。

第五天的新年舞会,凯安心地和最年幼的堂妹玛丽亚跳舞。

经过一整个早上你来我往的攻防战,施卫仍意犹未尽地待在球场上练习射门,当然他不晓得这是凯所策划的计谋;反正只要能让他尽情在球场上奔驰,不管这是谁的计划,都不干他的事。

把施卫一个人这样放着,也总比拉着他到舞会中要让他来得安心。

说起来这算是个临时跃进脑袋里的点子;与其突然间禁止施卫来参加舞会,还不如让他自己找到不想前来的理由。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独占欲竟然是那么样地强烈,卫只是和别人说说话而已,他却连忍受的度量都没有。

看着丽丝四寻人的模样,凯忍不住在心底窃笑。

翌日,是新年舞会的最终日,过了今天,这些宾客舞就得陆续告别,结束这些日子来的纵情游乐,开始回归到自个儿的日常作息。

既然是最后一天,施卫姑且也就出了度,毕竟他在这场舞会里也意外地结交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如果连最后的机会都没好好把握,那大概就难再找到与他们道别的时机了。

同样是人声鼎沸、闹哄哄的宴会,施卫还无法忍受这种嘈杂的喧哗声。

拜托,你待在这里就好,别离开。凯低声叮咛。

说什么也要当面向丽丝他们告别的施卫,不顾凯的劝说,坚持今天一定要到场跟这些新朋友们说声再会。

“我又不是小孩子,欠说这种话干什么呀?”

“因为看不到你我会不安。“凯低哑地道:“我讨厌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别人有所交流。”

“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施卫压低声音吼着。

“今天就拜托你听听我的吧。”

因为是最后一天的舞会,凯依以往的经验判断,今天一定会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又一个上前来争夺共舞机会的少女肯定是络绎不绝;在以前他能从善如流、从容不迫地应对,今日却让他视为畏途。

他可无法在忙得喘不过气来之际,还能兼顾到不让任何人走近施卫的左右。

“就是这样,卫,求求你就站在这里,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凯再恳求地道。

“就算你没求我,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凯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时,蜂拥而至他面前的众家千金,已经不容他有喘口气的余暇,硬是将他簇拥到舞池中央随着旋律起舞。

凯的脸上带着虚情假意的笑容,敷衍地和眼前的少女翩然起舞,然而全副的心神却只悬挂在无所事事、靠在长桌边用着晚餐的施卫身上。

施卫穷及无聊地品尝着城堡大厨们精心烹调的各式餐点,目光徘徊在一会出现、下一瞬间又消失的人群中的凯身上。

完全无法掌握凯在打什么主意让施卫有些紧张,有时候凯的举止甚至让他有假戏真作的感觉,可是念头一转,心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只能说凯太过沉溺于这个游戏中,才让他有这种错觉吧!

“你还是一样受人欢迎嘛!“不知何时走到施卫身旁的丽丝开口道。

“哇!你什么时候来的?”

施卫吃了一惊,险些被口中的食物梗到。

“刚刚就来了,你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专心,连我来了都没发觉?”

“没什么,只是发发呆而已。”

“是吗?那,与其站在一旁,不如下场培我跳舞怎样?”

“跳舞?”

“对呀,就是华尔滋嘛!你该不会想说你不会吧?”

“会是会啦,可是我只在学校里学过,跳得很差的。“施卫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有什么关系?我来带你就好了。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可是我都没看过你跳舞喔!”

“这个我不太有天分啦。”

嫌跳舞这种事麻烦的施卫试着找理由推却,可是丽丝凌厉的攻势却不是他能应付的。

“说这什么话,来参加舞会不跳舞,就等于到海边不下水,快点,趁着还有时间,我好好教你几种技巧。”

“不用了,我怕会踩到你的脚。”

“一个称头的绅士怎么可以不会跳舞呢?来,我教你。”

“可是我对跳舞真的哇!”

施卫的逃脱战术还没派上用场,人就出其不意地被丽丝拉进舞池。

“丽丝!“被拉着团团转的施卫忍不住低声喊叫。

“哎呀,你看你这不是会了吗?“丽丝笑吟吟地道。

“可是我根本搞不清楚步伐!”

施卫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脚步,紊乱地跟随丽丝。

“仔细地看着我的动作就好了。”

相较于这对在在舞池当中显得凌乱慌忙的男女,拥着舞伴轻盈地滑过另一边的凯就显得高雅流畅。

然而隐藏在凯温和笑容之下的,是一道蓄势待发的危险之火。

咦?那是卫!

上一秒凯的眼角余光扫到丽丝又毫不知耻地靠近他的卫,下一刻钟就在人群当中发现他们的身影。

可恶!这个女人!啊!手不要碰我的卫!凯在内心大吼着。搁在依莎贝拉腰肢上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强忍住狂涌而起的冲动,凯才没冲上前去将他们拉开。

当初会叫卫那样乘乘站着,就是担心会发生眼前的事!

目光无法自制地落在施卫的身上,连依莎贝拉都感到凯的身躯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她轻柔地问着,不明白是什么让凯失去了注意力。

见施卫对舞伴不知说了什么,并且绽露一个腼腆的微笑时,凯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戳刺了几下。

“不,抱歉。“咬咬牙,凯才能勉为其难地发出声音。

卫!

那个吝于对自己展露的笑魇,现在却毫不吝惜地让丽丝享受,凯感到一阵比冰还要寒冷的气流从身体的最升起。

“我头昏了啦!”

施卫被拉着旋转,手忙脚乱地应付不过来。

“真没用耶!你这个男生!”

丽丝好笑地拉着这个外貌俊帅的异国朋友,让他更加靠近自己,以便及时将他踏错的步伐纠正过来。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动作让视线一直没离开他们两人的凯更加怒火高涨。

你这女人给我放手!凯此时只能在心底咒骂着丽丝。

凯压抑下自己狂乱的心绪,咬紧牙关地死瞪着笑得开怀的远房表姐,身体无意识地动着,整个躯体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疼痛不已。

为什么他要放任那个得寸进尺的女人触碰他最心爱的人?为什么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宣布卫是他的情人?

丽丝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施卫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凯的眼眸燃起一簇猩红的火炬。

那是我的!

宛若魔咒似的,凯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失误,丽丝的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在施卫的身上。

“可恶!”

所有的血液彷若从脚底被瞬间抽光。

凯的怒气已濒临爆发点。

目击这一幕的凯再也无法容忍,他低沉地怒吼出声,若不是依莎贝拉及时抓住他的手臂,凯肯定忘了她的存在,忘了自己还身在众人注目的舞池中,肯定会一个箭步就上前将那两个贴在一起的扯开。

“凯!”

是依莎贝拉这一声叫唤让他稳住了阵脚,咬紧牙关地等待这首冗长的华尔滋结束。

在最后一个音符终于流泻出来之后,凯拖着依莎贝拉,朝站在舞池边的施卫和丽丝急切地走去。

“卫,谢谢你。“丽丝微笑地对站在自己眼前的施卫道谢。

“什么?”

“书法的事,还有跳舞的事。”

“这没什么啦!“施卫淡淡地笑着。

丽丝抿嘴一笑,出其不意地踞起脚尖,双手捧住施卫的脸庞,上前轻轻地在他黝黑地脸颊上一吻。

“这算是谢礼吧。”

“什、什么?”

被偷袭的施卫先是愣了一下,在对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反应过来时,往后跌了一步。

“你、你”

惊慌失措地摸着被吻的脸颊,施卫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女孩子的触感原来是这么柔软啊,刚刚她不小心倒在他身上时,他也是这么想的,那是如此香甜、柔软的气味。

“别这么害羞!真是的,脸红什么?不过是一个感谢的”

丽丝的戏弄话还没说完,施卫就突然被人拉走了。

“啊!凯?”

对丽丝诧异的叫喊,凯并没有心思去理会,他钳住施卫的手腕,丢下依莎贝拉和讶异的众人,头也不回地强迫施卫离开了议论纷纷的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话,葛雷斯只有"少爷和他的朋友吵架"的回答,便轻松地杜绝了宾客们的攸攸之口。

“你干嘛啊?放手!”

被强劲力道拉住的手腕怎么也挣脱不了,施卫只有跌跌撞撞地跟在凯的身后,往们于东侧的房间走去。

“你搞什么鬼?”

被凯突如其来地抓住,还被迫以那样难看的姿态离开大厅,真是让他觉得自尊扫地!

不晓得自己为什么非要面对这样困窘的局面,施卫气冲冲地对凯大吼:“喂!你听到没有?我叫你放手!”

瞪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施卫的怒气直线上升,可是不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凯强而有力的掌握中逃脱出来。

“混蛋!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啊?“施卫自言自语地问道。

一直自信满满地认为若是和凯打起架来绝对不会输的施卫,这一刻起开始恐惧着这股强制着他的巨大力量。

想不到凯看来纤弱,力道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劲。

“好痛!我叫你放开!”

施卫忍不住皱起眉,觉得自己的骨头很可能被凯不知轻重的力道捏碎。

“闭嘴!“凯低吼着,声音里的决绝让施卫不由得心头一凛。

施卫硬是被凯拖着大步走回他们的寝室,可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天晓得又是谁激怒了他凯大少爷!

凯把施卫一个劲地丢到就算六个成年人睡都嫌大的床上,反手将房门关上,下定决心不让人打扰似地落了锁。

“你做什么?”

被像物品一样甩到床上的施卫,不悦地瞪着凯。

凯抬眼凝视着施卫,眼神里有着抑止不住的风暴。

“你刚刚很高兴吧?”

凯天外飞来一笔地低声询问。

“什么?”

“被女人那样碰触着"凯向前跨近一步,狰狞地笑着,发现施卫像是害怕似地想往后退,但却被绊在柔软的被子里动弹不得,“你很高兴吧?”

施卫被丽丝亲吻时的画面闪进凯的脑海里,他舵红的脸庞和出神的表情,让凯对他的想法一目了然。

“你在鬼扯什么?”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凯,施卫心惊胆战地想要逃,可是太过滑溜柔软的丝缎被单却成了他的阻碍。

“你心里有数!”

“什么?”

第九章

施卫好不容易爬到床沿,坐直了身子,凯却早已如山一样耸立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脱逃。眼前要逃之夭夭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施卫索必抬头挺胸地面对这个开始让自己警戒起来的凯。

“哦,你该不会是在说丽丝吧?“经过几番的思考,施卫才恍然了解凯口中指证历历的事情,“我是很高兴呀!那又怎样!有谁被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碰了会不高兴的?不管怎么说,总比被一个男人碰触要来得好!”

“你!“凯猛地擒住施卫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压了下去,舌尖也跟着强势地侵入。

“唔!“他在开什么玩笑?是不甘心自己的玩具不听使唤?还是

施卫想反咬凯的舌头,却因被及时抓住下颚而告失败。

他的反抗再激怒了正设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凯,这一刺激,令凯的怒涛像是脱疆的野马一般狂奔了起来。

凯攫住施卫的肩头,将他压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两人双双埋进丝绒被里。

愤怒让凯下手失去轻重,伸手扯破了施卫身上连夜赶工的礼服,舌尖也寻求着施卫的一切,发狂似地在施卫的嘴里肆虐。

“呜!“施卫发出了一声悲鸣。

他抗拒着,但被凯嚼咬得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任由他随心所欲。

凯迅即地褪下自身衣物后,毫无预警地将施卫下半身衣物拉下,让施卫吃了一惊,直到这一刻,施卫才地体会到事情已出乎意料地脱离常轨。

吞噬着他的气息的吻是那样地粗暴,探入他口腔中的舌尖是那狡黠刁难,总让他在似乎要得到满足时立刻撤退,然后又在他的热情要冷却时进攻,这样来来回回地挑逗着,极像是一种痛苦的惩罚。

“不要"被强迫当他人发泄的玩具已经够悲惨,而沉醉在这种被侵犯的感觉中不可自拔,更是让施卫地感到无地自容。

凯突然间将舌头抽离施卫已经发热的口腔,沿着锁骨向下咬住他胸前娇小玲珑的突起。

“啊!“被挑逗而升起的热度沿未到达最高点,却冷不防被抛下的感觉让施卫难耐地蠢动起来,可是马上又被用力咬住的部位却疼痛得唤醒他的理智。“不、不要!我叫你放手!“施卫喊着,意图抬起身体遏阻凯继续进攻。

“不要动!“凯低斥着,双手压住施卫的肩头,仍然持续啃食着那一片充分吸收日光的肌肤,直到清一色的小麦色泽上浮现出几点不相称的紫红。那是他刻意留在施卫身上,提醒他是他所有的记号。

“痛!“咬紧牙关,施卫忍受着强行烙印在自己身上的痛楚,可是这种酥麻的疼痛感却让他无法自制地扭动身体。

“不是叫你不要动吗?”

凯的右手往下摸到施卫的男性欲望,忽然间紧紧地缚握住他那敏感的地带。

“呜!“预期之的痛感让施卫不解地望向凯,身体更向后退缩,想舒缓凯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凯伏下身子,带着冶艳的微笑,开始轻柔地抚弄着施卫的火热,声调中有着一丝明显的苦涩:“你是我的,卫。”

“谁谁呀?“不服输地咬着牙,施卫却不能否认自己数度在凯身下达到高潮的事实,就像现在,凯不过是稍稍改变了手掌的方向,他却立刻不争气地得到难以形容的快感,释放在凯的手里。

“我喜欢你,卫。”

埋在自己肩窝的声音是那样地低沉,像是带着哭泣的低语让施卫吃了一惊,但由于看不见凯的脸孔,施卫也无法求证自己所听到的是否真切。

“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恶心的话!”

施卫虽然推着凯的肩膀,却好恨自己又在他的身下得到快感。

“卫、卫"凯喃喃低语着,将染着温热爱液的手指戳进施卫紧窒灼热的体内,感受到施卫一瞬间强烈的收缩。

凯的手指不住一在施卫的穴口进出,确切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蓦地将施卫的大腿抬高贴放在自己的腰际,凯可以清楚地看见施卫惊愕的神情,但他只是勾着淡淡的微笑,把施卫另一脚抬到肩上后,就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按捺已久的坚挺刺了进去。

“我爱你,卫”

配合着节奏的律动,凯强悍地抽送着自己在施卫本内的巨大。

施卫压制不住陆续发出呻吟,配合着凯大力摇晃摆动的身躯,整个房内竟是春色无边。

“对不起,可是,我爱你,卫"仿佛要将这刺痛连同言语烙进施卫的身体里似的,凯抱住他皂的腰杆,狂乱地律动起来。

下半身传来熟悉的刺痛,施卫也随着凯摆动的身子摇晃着。

感觉凯在自己体内释放了出来,但火热的欲望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在一个轻轻的摩擦后,凯更加肿大的灼热在他身体里不知节制地冲撞起来。

伴随着凯的肆无忌惮的是施卫一声声未曾停止的呻吟。

下半身传来麻痹似的疼痛和快感,令施卫意识模糊地眯视着凯。

不知为什么,他可以感觉到凯选择这么做的意图并不是想伤害他,尽管他的身子又酸痛起来,但他依稀了解到凯这么做是因为想席卷他的全部,以一种狂暴到底、将他吞噬得连影子都不留的狂烈。

在失去意识前,施卫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缓缓地睁开眼睛,施卫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自己身要何。

“啊,您终于醒了,卫少爷。“忽地,一道声音响起。
施卫的视线往声音来源,只见蜜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蔼地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这床铺有着柱了和布帘,那他还在凯的房间里了?

“我"施卫想起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紧紧抓住完全动弹不得。“啊!”

凯沉默不语地握着他的手,碧蓝色的眸子布满血丝,一副憔悴疲惫的模样。

“卫,对不起。”

“凯少爷,现在您可以乘乘听话地去睡一觉了吧?”

蜜拉站起身,绕过庆沿走到凯的身边,将手中的毛毯披在他虽然高挑但却纤细的身躯上。

“可是”

“我们说好的,您可以无时无刻待在卫少爷的身边,直到他醒来为止,可是之后您就得乘乘地去休息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请快去休息!”

看着施卫,凯执起他的双手,贴在脸颊一会儿后道:“我爱你,卫。”

听到这么情的告白,施卫却只能哑口无言地回视他。

“好了,凯少爷,您甘愿了吧?”

对蜜拉下达的最后通牒,凯轻轻颔首表示明白,吻了施卫的手背一下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在留恋地回头看了施卫几眼后,凯才终于死心地消失在门外。

“他去哪里?“施卫问着。

“凯少爷吗?因为怕吵到您,他到隔壁的房间去睡。”
“睡觉?”

“对呀。”

“可是现在是"施卫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壁钟,“下午而已。”

“是星期五下午,也就是新年舞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蜜拉更正地道。

“咦?”

“也就是说,卫少爷您已昏睡两天了。”

“什么?“蜜拉的解释让施卫一头雾水。

他最后的印象是对了,新年舞会的最后一天,也可以说是星期三下午时,他又被凯狂暴地侵犯到失去意识。

“卫少爷,您要吃些什么吗?”

“啊?”

“两天没进食,我想您应该饿了吧?”

“呃,请给我一杯奶茶就好了,啊,牛奶要多放一点。”

比起硬邦邦的食物,施卫现在比较想要的是可以滋润喉咙的东西。

“好的,请稍候。”

蜜拉走出房门口,五分钟后,推了一台小型的餐车进来。

“有点烫,请您当心点。”

“谢谢。”

接过厚重的马克杯,施卫感到干涸的喉咙终一得到了充沛的滋润。

“蜜拉。”

“是的。”

“那个"有些难以启齿地,施卫瞪着手中冒着白烟的杯子,“可以请你把这两天的事告诉我吗?我昏迷不醒,所以这两天发生的事全部都不晓得。”

“好的。“点点头,蜜拉坐了下来,“舞会结束的那个夜晚,凯少爷哭着跑来找我说他杀了您。”

“什么?”

“其实凯少爷的意思是,因为您怎么也叫不醒,所以他以为他在激动之下把您给杀死了。事实上,后来我过来一看,发现您只是因为身体负担不过来,才会昏睡过去。啊,我已经说过凯少爷,要他往后节制一点了,应该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

“你了解事情的经过吗?蜜拉。”

“是的,因为我问过少爷了。少爷他也很懊悔,所以他这两天都没有离开床边,一直看护着您呢!”

“什么?“施卫吃了一惊似地眨眨眼。

为什么他会为一个新游戏付出这么多心思?

“凯少爷真的很爱您。”

“拜托!蜜拉,不要连你都陪他玩那种游戏。“连城堡里少数对自己友善的蜜拉都帮着凯戏耍他,施卫觉得自己开始孤立无援了。

“游戏?什么游戏?”

“就是什么爱上我之类的,反正拜托你,不要再说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了。”

“卫少爷,您怎么会这么想?凯少爷告白哪里像是游戏了!?”

“蜜拉。“施卫地叹了口气,“这种话任谁一听都不会相信的,你也就不必帮着他撒谎。”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卫少爷!您这样想不是践踏凯少爷的一片真心吗?”

看着蜜拉认真的态度,施卫感受得到她的怒气,她不像是在作戏,看来她是真的认定凯喜欢他了,可是
“蜜拉,如果你知道我跟你家少爷是怎么认识的,你也许就会明了。”

“我当然知道,凯少爷都告诉我了。”

接着,蜜拉将凯告诉过她的所有事情都重复了一,包括自己如何点醒凯、让凯了解到自己的感怀的那一段也详尽地道出。

“就是这样,所以卫少爷,请您相信凯少爷的感情吧!”

听完后的施卫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间要您接受这份感情是太唐突了些,但至少请您了解凯少爷是认真的,只是他的年纪还小,对于理感情这种事难免会有过火的地方,像是这,我想凯少爷就是不知道要如何理自己的感受,才会对您做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

“这件事来得这么突然而且”

“只要相信就好了,至于能不能接受就是您和凯少爷之间的事,我只求您相信凯少爷的真心。”

原本一直以为突然出现的告白只是凯突发奇想的新游戏,他完全没料到竟会走到这般局面。

也就说,凯对他的那些告白是出于真诚的。包括体贴、着想、温柔与嫉妒?施卫现在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才好。

“蜜拉,拜托你让我独自思考一下,我需要时间弄清楚这一团杂乱的思绪。”

隔天一早,施卫还没清醒,就感觉到有人抱着他轻琢他的眼睑。

不消说,那个人一定是这间卧房的主人–凯・罗兰威那斯。

就算得知他对自己的告白是真心的,但被一个和自己同为男性的男孩这样拥抱的感觉还是很奇怪。

“早安,卫,我爱你。“看着缓缓睁开眼的施卫,凯笑着道。

“怎么了?“凯早习惯一句话也没说的施卫,只是今早他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似乎和过去的有些微不同。

“你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吗?”

“卫?”

“是吗?“施卫再问道。

“你愿意相信我了吗?卫!”

就着侧躺在床上的姿态,凯惊喜地攫住施卫的肩膀。
“好痛!”

“啊!对不起。“凯慌张地松开双手。

他这么直率地就同他道歉,施卫现在对蜜拉的话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行事便不多加考虑的吗?

“那个卫。“像是在试探似地,凯轻轻地碰了下施卫,“你刚刚说的话真的?”

“大概吧。”

“你真的相信我的告白了?”

“应该是吧。“施卫叹息道。

“太好了!“凯兴奋地抱住施卫,将他压在床上。

“等、等一下!放开我"施卫拍打着凯的身体挣扎着。
“卫?”

“我的身体还是很痛耶!禁不起你这们冲撞的。”

“卫,对不起,那我只抱着你。“凯换了个姿态,让施卫几乎是半躺在他的身上,“这样可以吧?”

“你呀!“为什么他可以做出或说这些话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人的体温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显得格外地有吸引力,所以施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让凯抱着。

“卫。“一阵沉寂过后,凯忽然开口道。

“什么?”

“我爱你,可是,你呢?你喜欢我吗?”

“要我说实话?“施卫抬起头来看着凯。

“嗯。“凯认真地点点头。

因为不管结果如何,凯都不可能改变心意,所以他想知道,非常地想知道自己在施卫的心里到底占着什么样的地住。

“说真的,我计厌你。”

“啊?是吗?“看样子这个回答多少还是打击了凯的自信,只见他的身体僵直了下。不管再怎么有心理准备,被自己心仪的人毫不留情地说讨厌,相信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吧?

“没错,现在我很讨厌你,不过已经没像之前那样恨你了。”

“从恨变成讨厌呀那再来会变成喜欢跟爱罗?“前一秒钟还垂头丧气的凯,后一秒钟马上朝气蓬勃。

这不晓得该说是威那斯家人的自信自傲呢,还是妄自尊大?

“我不这么认为。“施卫信誓旦旦地回道。

施卫跟凯抱持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虽皆同样自信,却是南辕北辙。

“为什么?“施卫太过坚决的语气让凯泫然欲泣。

“不为什么,我就是这么觉得。”

“怎么会"上一分钟,他的人还像是在天堂,下一刻钟,人却已如在地狱般。既然之前自己有耐心可以等到施卫相信他的感情,现在他也就更有恒心,相信自己可以等到和施卫两情相悦的那一日。

“卫。”

“又有什么事了?”

“你讨厌我哪一点,请你告诉我,为了你我一定会改进的。“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有资格让施卫喜欢的人,凯决定首先要改去令施卫厌恶的部分。

“要说哪一点,那实在太多了,不过我希望你从这一方面努力起。”

“哪一方面?“凯以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施卫。

“嗯,就是动不动把我压倒这一点我非常讨厌!哪有一个男人被男人压倒还会高兴的。”

“耶?可是”

“就这么说定,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动我一要寒毛,那就先这样了。“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施卫很满意似地再度进入睡眠状态,留下凯一个人哀悼着往后不晓得要如何解决的生理问题。

怎么办?卫都这么说了,他也无法反抗啊!

好不容易卫终于肯相信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可以品尝到两厢情愿的美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呀?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对施卫的要求自然是摆在他心中第一顺位,所以既然施卫都这么坚持了,凯也只有跟着做、等着看,然后祈祷能有什么奇迹出现,帮助他脱离眼前的困境。毕竟,当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时,要他心如止水、色即是空是几乎办不到的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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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生的契约情夫(敌意之三)

作者:拓人 

1

一九二年 英国伦敦近郊

虽然冷冽但不至于酷寒是英伦冬季的特色,一月中旬的冷风从车窗呼啸而过,道路两旁原本绿意盎然的草原早已屈服在冰冷的寒风吹拂下,现下视野可及的范围净是一片荒烟蔓草的凄凉景象。

看似漫无止境的石板道路上,一辆最高时速可达一八公里的新型Mercedes Benz"S"TYR68四人座敞篷车正平稳地驰骋着。

“啊!”

当这辆车终于接近"英敦私立男子中学"广大校地的外垣时,原本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施卫蓦地大声叫了出来,让坐在他对面、一直凝视着他的凯罗兰威那斯吓了一跳。
“怎么了?”

不晓得自己一心恋慕着的中国少年为何会在突然之间惊叫出声,凯忍不住紧张的问道。

“那个把车停下来!”

在宽敞的车内,施卫仓惶地看着一脸不解的凯,连说明都没有地要求道。

“为什么?”

“先不要管为什么,停下来再说!“施卫焦急地催促着。

“可是”

左看看、右看看,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前面的路况并没有什么问题,而车子也很顺畅地行驶着。

“叫你的司机停下来!”

凯的迟疑让施卫的反应更加激烈,直嚷着要停车。

虽然他奇怪的要求让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透需要这么做的理由,但既然他的态度如此急切,想必是有什么停车的原因!

这么思索着,凯立刻开口叫司机将车停在路旁并熄了火。

车子才停妥,施卫马上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直接跑到放置行李的后车箱旁。

“不好意思!“施卫大声地朝转过头来的司机道,“可以请你帮我把车盖打开吗?我想把行李取出来。”

威那斯家的年轻司机愣了一下,随即求助地望着自己的主人;不幸的是,他的主子凯罗兰威那斯跟他一样,对于中国少年的请求完全无法理解。
“卫?”

跟着施卫下车的凯困惑地喊了一声,希望能够稍微取得他的注意力。

“从这里开始,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回学校去就好了。”
施卫转头给凯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说明,所以凯当然是无法明白施卫这么做的理由。

“怎么回事?卫。“凯追问着。

“司机先生,请你帮我一下。”

没有回答凯的疑问,施卫自顾自的向司机说道。

可是只要凯没下令,身着黑色制服的司机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动作,任凭施卫怎样请求,他仍是尽责地等待主人的命令。

看着施卫坚决的神态,凯猜想事情大概不简单,自己可能得上一些时间才能明白卫的想法,所以他立刻下命令,要那个不知所措的司机到附近随便晃一晃,十五分钟后再回来。

接到主子命令的司机如获大赦般地松了口气,立即脚底抹油,迅速地逃离这个气氛诡异的现场。

看着逃也似的溜得不见踪影的司机的背影,凯往后靠着后车座的车门,视线移到施卫身上,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卫。”

“答案很简单,我不想跟你两个人一起大咧咧地回学校。”

施卫的答复很简单,可惜的是,他自认为明确的答案并没有得到凯的理解,因为后者回望他的眼神显得困惑无比。

“为什么?“凯问。

“这还用得着问吗?”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被施卫凶狠地反吼,凯状似委屈地咕哝着。

施卫抓抓被风吹乱的头发,觉得凯的问题真是蠢。

“因为我不想被人看到我居然跟你在一起,懂吗?”

“不懂。“凯摇摇头,想也不想地回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让同学看到我们在一起,不就会被知道我的新年是在你家过的了吗?”

对施卫而言,他死也不想让学校的同学得知他和凯罗兰威那斯的关系在这个假期中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更皇论说让别人发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两个原本有若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怎么可能在短短二十天不到的时间里突然变得如胶似漆?就算叫人想破头也是想不通的。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施卫一经打好如意算盘,打算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你的确是在我家过新年的啊,被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施卫的解释让凯不悦地皱起眉头,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喂”

施卫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少爷难道忘了他们之间原本紧绷敌对的关系吗?

“你想想看"施卫在喟然一叹后说道:“少爷–”
“叫我凯。”

正开始要长篇大论的施卫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中途打断,但凯说出口的话令他诧异地睁大双眼。

“什么?”

“我叫凯,卫,你到现在为止,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对吧?”

“这种事不重要”

“当然很重要!“凯咬了咬下唇,用他清脆明亮的声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可是却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他在鬼扯些什么!?

施卫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想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这个少爷也不想想,是他自己应要强迫别人接受他的感情,还敢站在这里径自说大话!

犹记得那些由痛楚和屈辱交织而成的日子可是加害者如今却摆着一张无辜的脸孔,理直气壮、口口声声地对自己告白!

“卫”

“干嘛啦?“忆起痛苦的过往,施卫不由得没好气地瞪着凯。

“就算是让同学或是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也无所谓吧?我真的喜欢你啊!”

“不要!首先,现在的我们是毫无关系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打算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你稍微思考一下好不好?这种事情怎能让别人知道?搞不好会被学校退学也说不定!”

这件事若是被同学们知道,一想到他们看待自己的眼光,就足以让施卫发下毒誓决不让事实外泄!

“我无所谓。“凯满不在乎地道。

“我有所谓!“卫咬牙切齿地大吼回去。

“卫”

“总之,我一点都不想被人发现我们之间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你也答应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便不再碰我;所以呢,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懂吗?”

在这个假期开始之前,施卫从来没想过,他居然有可以如此对凯说话的一天,也从来不曾想象过,以往痛不欲生的梦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作了结。

“卫”

凯带着伤心和难过的眼神让施卫心悸了一下,但他立刻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逐出心房。

“就这样,所以从这里开始,我自己走回学校就好。“施卫自顾自的说着。

被自己一心倾恋的人如此对待,凯当然会感到伤心难过,可是叫他放手或死心是决不可能的;贯彻始终是留在他血液里的威那斯家族的特质,所以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是凯一定会选择的方法。

从卫的态度看来,他丝毫不准备给自己任何可以追求他的机会,不过,机会这种东西是可以靠自己创造的,凯的心中在这一刻有了打算。

“卫。”

“做什么?”

凯看了下手表,司机会在五分钟之后回来替施卫开车箱取行李。

“你说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吧?”

“没错。”

“那我们就是要维持像以前一样的敌对状态?”

“太好了,你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施卫倏地转过视线,兴奋地看着凯。

虽然说他对凯的恨意在假期中已经消失得差不多,可是他还是满讨厌这个家伙的,如果从此以后能井水不犯河水就太圆满了。

“你希望我们日后一见面就怒目相向?”

凯说话的语调是那么柔和,温和得让人不禁打心底毛了起来,可是施卫丝毫没注意到这种诡谲的气氛,还一脸兴奋地颔首。

“正是如此!“施卫兴高采烈地猛点头。

“要做到这样好像需要我的配合吧?”

这句话一出口,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一定会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施卫心中对凯的一连串问话开始有了警觉,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那当然,你会答应我吧?”

“要我答应你做到也是可以,不过"凯说到一半便住了口。

凯迟迟不说的态度让施卫不由得着急起来,下意识地催促他回答。

“不过?”

“拜托别人做事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吧?”

凯直视着惴惴不安的施卫,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狂肆的笑容。

施卫不晓得凯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他那算计的神情让他觉事态有异,可是眼前有求于人的是自己,他只好先点头表示同意。

“很好。“凯清了下喉咙,雀跃地看着施卫无奈地正往自己设下的陷阱里跳,“我的要求不多,只要这样”
话才说到一半,凯突然毫无预警地欺身到施卫面前,出其不意地伸出双手越过他的双颊抵在车身上,将他困在自己和车子中间,并在他能有时间了解发生什么事并反应过来之前,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覆上他的。

凯如此轻柔的吻让施卫整个人愣住,凯在离开他的唇后,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又吻上了他,同样的动作反复了好几。

施卫呆若木鸡地接受着凯的亲吻,因为他这的接触如此的温柔,让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遭到侵犯。

“啊!“服从主人命令的年轻司机在十五分钟后返回,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即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他的惊叫声犹如当头棒喝,让施卫好似大梦初醒地一把推开凯。

“你你干什么!?”

天啊!他居然呆呆地站着被凯亲吻还不知道反抗,连别人走近时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施卫红着脸,羞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张脸滚烫得像是在火山中燃烧的熔岩。

被他使劲推离的凯不悦地瞪了惊惶失色的司机一眼,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后,对着司机说:

“你再去附近晃一下吧,十分钟后再回来。”

“是、是!”

被主人凌厉的眼色一瞪,年轻司机差一点就吓得屁滚尿流,所以凯一下达命令,他立刻就飞也似的逃离。

“卫。”

“干什么?”

施卫抬起头,方才的仓惶羞惭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怒气。

“你了解我的意思吗?”

“我哪会知道,你什么也没说不是吗?”

施卫对于肢体语言的解读能力真是叫人忍不住要摇头叹息,对凯的表现他竟看不出一点端倪。

“那–“凯出了个声,又出乎意料地抱住卫。

他继续说道:“就是这样,只要你乖乖地让我抱,那我也会遵照你的希望,对外表现出和你敌对的样子。

“什么?”

“如何?”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啊?”

“不是鬼话,只是一个条件而已。”

施卫激烈的反应完全在凯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只是保持着紧抱住他的姿势,静静地回答。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施卫挣扎着,但总是挣扎不了这个头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学弟。

“不只是喜欢,我爱着你。“凯认真地纠正道。

“那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碰我的吗?”

“这不能怪我,卫,是你不好,我才会开出这种条件。”

“什么?”

听到凯把责任丢回给自己,施卫气得挑眉竖眼。

“因为你连一点追求你的机会都不愿给我,所以我只好自力救济,靠自己创造机会。”

“这跟抱抱"怎么都没办法把那几个字说出口,施卫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总之,这跟你的要求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凯的唇贴着施卫的耳旁低语着,“这样一来,就能使你的身体离不开我,也许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也说不定”

凯的回答让施卫呆滞了下,然后他失控地扯开嗓门大吼:

“你见鬼的在想什么啊?”

“这只是在恋爱中绝望的男人唯一能使用的方法而已。“凯低语着。

为什么这么丢脸的话他能毫不害臊地说出口?施卫觉得他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凯的思考逻辑。

“你说过要尊重我的想法,不是吗?”

被紧紧抱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已经让施卫觉得羞耻,现在还要他针对这件事和他讨价还价,更让他想一头撞死算了!

“我是说过,而且我也确实很想这么做。可是,卫,我这么爱你,你却是一点也不喜欢我,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为了让双方的条件公正一些,至少要让你的身体需要我、离不开我。”

“你这是哪一国的歪理呀”

凯的论调让施卫张口结舌,抬起头来正打算怒斥凯的胡扯时,却被他脸上正经八百的表情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条件,卫,端看你接不接受。”

去你的!他怎么可能接受?

施卫咬牙切齿地瞪视凯,这种不管怎么看都只对他那一方有利的条件,要他如何爽快地点头答允?可是
“你答应过的事绝对会做到?”

比起身体将会受到的对待,施卫更无法忍受自尊在大众面前被践踏,因此他毋庸置疑的会以保住面子为优先考量。

这样的性格让他在和凯一连串的互动中吃了不少亏,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只要你也能达成约定。”

于是,凯同施卫的卖身契约就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在凯的满面笑容和施卫的怒气填膺中,双方握手协定。
英敦私立男子中学

施卫期待自己在开学的第一天能神清气爽地出门的希望,在凯那恶魔般的微笑下宣告破灭。

“别开玩笑了!”

施卫漆黑如夜空的眸子此刻喷出高温度怒焰,冲上前揪住凯的丝质衬衫领口,另一只手抡起拳头,一副想痛殴人的模样。

衣领被紧紧勒住的凯非但没有愤怒的样子,反而因为卫的"主动接近"而露出高兴的笑靥。

“明天就开学你他妈的跟我开什么玩笑!”

相对于施卫失去理智的大声怒吼,凯带着微微的坏心眼笑容,伸手环抱住他僵硬的身体,轻轻的笑道:

“这种事我哪回开玩笑?你也替我想想,从我最后一碰你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既然都得到你的允许,你叫我怎么可能继续忍耐呢?”

“变态!”

今天早上才订下条约,施卫做梦也没想到凯居然这么急着付诸实行。

“这都要怪你人就在我的身边啊!“凯绽着幸福的微笑,用力地嗅着施卫身上那股太阳般的气息。

呜!早知道就不要订定那个鬼条件!

施卫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极了,如果当初他多坚持一点,或许他就能避免这种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把行李大略地整理过后,才离开宿舍准备去晚餐,走在往餐厅的小径上时,突然被人一把拖往树丛中。

他本想一拳直接揍过去,可是定睛一看,发觉拉住自己的是凯罗兰威那斯时,手很自然地就放下。

现在一想,施卫超级后悔自己那个时候干嘛要手下留情?直接把凯痛殴一顿不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知道了,随你高兴!“他索性自暴自弃了起来。

“卫!”
终于得到许可的凯激动地拉着施卫往自己的单人宿舍狂奔而去,脑海里不禁幻想着,激情时他那一双盈满泪水和欲望的黑瞳,及不愿屈服在情欲下而拼命抵抗快感的神情。

2
忍受着下体传来的痛楚,施卫咬紧牙关,强逼自己在椅子上坐正。

大礼堂里回想着校长和各级主任或老师的开学训示,可是充斥在自己体内的麻痒却夺去他全部的心神,让他实在听不进师长的教诲。

昨夜在凯肆无忌惮的贪欢下,他的身体居然享受到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快感。

从开始到结束,凯一直秉持着以他的快乐为上的态度,这让他感到讶异。同样身为男性,他知道在那种兴奋的状态下要忍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可是为了让他能尽情享受到做爱的快感,凯忍下自己的欲望办到了。

不仅如此,连欢爱之后的清理工作凯都一手包办;从擦拭身体到穿睡衣(当然,是借用凯的),凯都乐在其中地服侍他。

那种被人珍惜的感觉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卫?”

坐在他身旁的同学拍拍他的肩,将他从沉思的状态中唤回。

“你在发什么呆啊?”

施卫在这时才发觉,他在开学训示这严肃的场合中净想着昨夜的事。

而他前后左右的同学也纷纷加入谈话。

“睡着了?”

“典礼已经结束啦!瞧你一副神游的模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被同学们陆续奚落着,施卫只能傻笑却无法回答。

在司仪宣布退场后,按照惯例,每个学生都要起立等候离开礼堂,施卫也跟着站起来,没来由地脚下却踉跄了一下。

“卫!你没事吧?”

站在他身边的同学及时扶住他。

“呃,谢谢。“施卫陪着笑道谢。

会出这种糗真的要好好"感谢"凯才是!他斜着视线瞪了在他右后方、离他有些距离的凯一眼。

虽然昨夜在凯的努力下,只是在被进入时有一阵让他几乎想掉下泪水的疼痛,但持续欢爱好几个小时的后遗症是,只要他有大一点的动作,全身的肌肉都会传来一阵僵硬的麻痹感。

“卫,放学后要到社团去吗?“一个和施卫同是足球社的同学问道。

“不,明天吧,放学后我还要整理、整理行李才行。”

“你还没弄好?”

“因为我昨天才回来的。”

“什么?“入了美国籍,但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的迪欧闻言随即大叫一声,“卫,你是跟你那个漂亮表妹过新年过得不想回来上课呀?哪有人会在开学前一天才回学校里来的?”

看来他的同学们都真的以为这个假期他是到他伦敦的亲戚家度过的,施卫安心地想着。

“真好。“另一个同样来自美国的同学墨桥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也有一个美如天仙的表妹的话,我也会舍不得回来上课的。”

“嘿,卫,你当真和你那个美女表妹没有什么吗?“迪欧怀疑地问。

“会有什么啊?她是我的表妹,表妹耶!”

“可是你们是远亲不是吗?都可以结婚了”

“别再胡说八道,只只是我的妹妹。”

“是喔"墨桥挑高眉,“所以你才会在凯学前一天才回来学校?嗯,说不通。”

“再说我就要揍人!”

施卫的威胁一向是分量十足的,没有人会想试试足球社重量级人物那右脚强而有力的攻击,所以围绕在他身边也想藉机取笑他的其他同学均是脸色一变,识时务地乖乖闭嘴。

“知道了,我不再多说就是。”

“呃,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哈哈。”

“对呀,对呀,下午还要上课哩。”

“真是的,今天明明是开学第一天,为什么下午就要开始上课呢?”

跟随着把话题扯开的同学们鱼贯走在中央铺着红地毯的走道,施卫想到前几天当他要求回学校时,凯那撒娇耍赖的神情,还说什么就算开学前一日再回学校也无所谓,坚持要自己在威那斯家多呆上几天;早知道会被朋友这样取笑,当时不管凯怎么哀求,他无论如何都绝对要早几天会学校。

刚开学的轻松气氛弥漫着整个校园,各个社团为了早些进入情况而开始活动,当然施卫所属的足球社也不例外。

“那个我想加入足球队!”

一个唇红齿白、看起来有点像壁画上小天使的学弟站在做着热身运动的施卫面前大声说道。

“要入社应该找社长才对吧?“施卫一边拉着筋,一边示意社长就是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堆文件的人。

“卫学长不是社长吗?”

这个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学弟不假思索地问道。

“我不是。“施卫简短的回答并摇了摇头。

足球社的社长在听到这一连串的对话后,无奈地一笑,走到困惑不已的学弟面前,道:

“你想入社?”

“是的。”

“几年级?名字?”

“一年级,史密斯连威尔。”

“入社动机呢?”

“因为"这个叫做史密斯的学弟看了一眼施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很崇拜卫学长”

“哇!卫–“既是同班同学又是社团同伴的迪欧看好戏似地凑上前来,“又一个被你攻陷的学弟为了你加入咱们足球社耶!”

“迪欧"警告意味浓厚的声音。

但只有这等程度的恐吓,是吓不倒乐观成性的美国大男生的,所以迪欧又自顾自的说着:

“到今天为止,已经有几个学弟的入社动机是因为你呢?嗯,我算一下”

“从去年的比赛到现在为止,一共有十八个,这是第十九个;如果是从卫加入足球社开始算起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站在两人中间,跟施卫同是五年级的社长罗吉斯立刻说出可信度极高的数据。

“天啊!社长,光靠卫一个人就足以创立一个超大社团了。”

“是啊。“罗杰斯对着迪欧点点头,“本来这届的社长理应由卫来担任,社员们也都一致赞同,可是”

“拜托!我是足球队队长,再当社长的话怎么可能把社团带好?而且那些文书作业是我最恨的东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施卫对这两个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而拼命聊天的朋友说道。

“就是这样。“罗吉斯耸耸肩,看向想要入社的学弟史密斯,“我才是社长,专门负责理一些必要又嗦的书面程序,而有关球队或比赛的事则全权交由卫队长来理。”

“那卫学长"双眼闪着仰慕光芒的史密斯转身问施卫:“你会不会亲自教我们一些技巧?”

“等你强到可以成为候补球员的时候就行。”

整个足球社现有社员将近两百个,在全校三十多个社团中是数一数二的大社团,当然这是源于英国人传统上对足球的爱好,但在这充斥着外籍学生的英敦学园里,施卫却是某些学生入社的一大主因。

“首先–“罗吉斯清了下喉咙,对着那个眼里闪耀着崇敬的光芒而直盯着施卫猛看的学弟道:“你必须先填写一张入社申请书才可以正式加入足球社,所以现在就跟我到社团办公室去一趟吧。”

“啊?是、是的!”

总算注意到社长的叮嘱,史密斯跌跌撞撞地跟在罗吉斯的身后离开,但一路上还不时回头看了几眼他所崇拜的偶像。

“喂!卫。“迪欧叫着。

“干什么?“施卫漫不经心地回应。

做完了暖身操,施卫从一个突然抱着球跑到他身边的学弟手上接走足球,开始在原地练习凌空盘球。

“谢谢你。“他向着满脸笑容、但他叫不出名字的学弟道谢。

“不客气,卫学长。“这名学弟听了也就一脸高兴地跑回自己的位置。

这种事在社团活动时经常发生,一开始施卫很不习惯,但时间一久也就习以为常。

“跟以前一样,真受欢迎。“迪欧故意酸溜溜地说。

“等他们看惯我以后就不会这样了。“施卫毫不在意地回道,“对了,你刚是不是有事要说?”

“嗯,你知道这个学期结束前的学园祭主题是什么吗?”

“不大清楚不过根据过去的经验,八成又是某某伟人的戏剧吧?”

“没错,听说今年要演莎士比亚的剧本,而且剧码是由学生投票决定的喔!”

“耶?”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们也去投一票吧!”

“投票?”

施卫以迪欧为中心,绕着圈子凌空盘球。

“对,就选罗密欧与茱丽叶这出戏–“说着,迪欧露出恶作剧的微笑,“然后,建议由‘凯大小姐’担纲演出,扮演茱丽叶的角色。”

这时和施卫同一阵线的同学对凯恶意的昵称。

“这”

“满适合他的,你不觉得吗?”

站在和施卫同个阵营,迪欧自然也对凯充满敌意,只是他不晓得施卫和凯的关系在假期中已经有了莫大的转变。

施卫没有回答,只是单纯想象着,长得名眸皓齿的凯如果扮作女装的话,一定是个让人惊为天人的美少女吧!
不过话说回来,男性在莎士比亚的剧本里演出女性角色也不算什么,因为在莎士比亚的时代里,这时理所当然的反串。

那个年代的女性根本不被允许上舞台,所以不论歌剧或者戏剧,女性角色一律由男人反串。

“哈!卫,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迪欧的手掌心突然出现在施卫面前,让虽然沉浸在想象中、可是身体却还不断盘着球的施卫吓得险些失去平衡,幸亏靠着过人的平衡感和优秀的运动神经,他才能稳住自己的动作。

“你干什么啦?“施卫对着始作俑者怒吼以示不满。

“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有啦!不过,你的主意也是要其他人支持才行得通的,不是吗?”

“这点我也有在考量,可是,难道你不想看看凯穿女装的模样吗?说实话,一个男孩子长那么漂亮实在太可惜,那种长相应该生为女人才算是造福人群,男生长得美丽有什么用?”

“他要是个女孩子的话,的确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施卫无意识地点头同意迪欧的看法。

“所以说冲着这点,我想应该会有蛮多人赞同我的意见才对。”

“我想你只是纯粹想整那个家伙而已吧?“施卫叹息道。

当了两年多的同班同学,又是和自己如此合得来的好朋友,他怎可能会猜不透迪欧骨子里存的是什么心?

“你说呢?“贼贼地一笑,迪欧也开始盘起球来。

老实说,施卫并不准备持反对的意见,所以他耸耸肩,双脚迅速地盘球来到球场中央,开始和几个热身完毕的队友练习传球。

从剑术馆的东侧可以清楚地看到足球场上的任何动静。

凯・罗兰・威那斯站在落地窗边,眼神晦暗地直瞪着窗外,足球场上的一切动静皆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平时像是璀璨的蓝宝石双眸,现在却染上一层幽黯的色调,墨绿色和靛色的光芒交织着,让人看了不禁心头一懔,同时无法自制地被其诡异的美诱惑住。

球场上施卫忘情奔驰着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充满活力,仿若磁石般,紧紧地吸住凯的目光。

前天他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仿佛已然消失殆尽,如今他威风凛凛且神采轩昂的出现,若无其事且平心静气地和旁人交谈、和队友在球场上奔驰那种看起来太过高洁的身影刺激着凯,让他不安,但他唯一能做的事却是站在剑术馆,看着他却无法接近。

为什么为什么卫可以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留下的印记淡化?宛如那个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好嫉妒那群围绕在卫身边,可以冠冕堂皇地接近他的同学或学弟。看着他们愉悦、自在地上前和卫攀谈,以及他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凯知道无意义的怒火开始从心里燃烧起来。

想要克制这种莫名的妒意,凯却发觉自己心有余而立不足。

“凯,你怎么了?”

一个西洋剑术社的学长伸手搭上凯的肩,顺着凯的视线望去,但自然地,他认定凯那黯然的眼神是轻蔑。

“别管那种人了,先来教教我一个动作吧!”

“再让我在这里站一下就好。”

“凯?”

“一会儿就好。”

凯的坚持让这名大他两届的学长颇为不解,但念头一转,想到凯死盯着的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你等会儿别忘了教我击剑的动作。”

凯背着他点点头,实际上却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

就算注意到凯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这名学长也不敢有二话,再怎么说,凯已经是西洋剑术社内定的下任社长,而且,光是凯为学校所赢得的那一排排几乎要放不下的奖牌和奖杯,就没人敢对这个决定有所置喙。

凯对身后练剑的嘈杂声恍若未闻,被自己心底那一股强大的不安和彷徨所笼罩着。

“哇!你在干什么?”

久违的社团活动让施卫彻底活动了全身上下的筋骨,正神清气爽地往宿舍走去时,却被坚守在半路上的凯一把抓住,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凯强吻起来。

“喂”

在凯强烈的索吻下,施卫只能勉为其难地发出一点声音。

他是怎么回事?这是在路上耶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到,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由于怕被人发现的恐惧作祟,让他开始认真地抗拒着凯。

凯灵活的舌头缠住施卫拼命闪躲的舌尖,强力地吸吮着他嘴里透明的蜜汁,霸道而不容他反抗。

可是施卫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险而任凯为所欲为。

“放手!你这混账"施卫轻咬了下凯的舌端,迫使他松口,“这跟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

“让我做。“凯只是简单明的一句要求。

不晓得为什么,施卫感受不到凯平时的从容,在他短促的要求话语下,他只感受到一股慌乱的气息。

“你在想什么啊”

眼看凯又要强吻自己,他吓得偏过头去,只让凯吻到自己的脸颊。

“别开玩笑!“施卫低声吼道,唯恐只要大声一点就会引来其他人,“这是在路上,搞不好待会儿就会有人经过,要是被发现那还得了?”

“我不介意。“凯喃喃地回答。

“我说过我介意,你听不懂吗?如果如果你非做不可的话,就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施卫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凯继续耗在这里。

“叫我的名字。”

“又来了"他忍不住咕哝着。

之前为了同样的事情,两人也曾有过小小的争执。

“叫我的名字,我就听你的话,等回到我的房间再继续,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做。“凯断然说道。

“别闹了好不好?少爷。”

施卫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昏倒,被这么一个不知讲理为何物的大少爷缠上,他接下来的日子铁定不会好过,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的叹息让凯脸色一变,伸手固定卫的脸又要吻他。
“等一下,你给我放手!“施卫死命地挣扎。

“叫我的名字。“凯重申。

一点也不想让凯在这里吻他,施卫索性举高双手投降。

“好!我明白,凯、凯!这样总可以了吧?”

被胁迫到这种地步,他也只有自认倒霉。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凯偎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
“那我们可以尽快离开这里了吧?“他不耐地催促。

轻轻地颔首,凯伸手挽住不断抵御的施卫,脚步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3
阴霾的天空,灰灰白白的云朵飘浮在天边。

施卫想张开双眼,但沉重的眼皮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睁开眼睛。

沉重的四肢,像是断了线的玩偶般,令他无力移动身体。

“早安,卫。”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卫的脸颊几乎要红透了。
他和凯两个人正赤身裸体地相拥着躺卧在床上,他还可以感受到自凯的肌肤上传来的体温和带点湿粘的触感。
今天早晨的浑身酸软就是昨天一整夜放纵的证据,施卫一想到昨夜那种不直节制为何物的纵欲,羞愧的火焰立刻熊熊地燃起。

昨夜,他不知多少向凯哀求着,恳求他让这种快感和痛楚交杂的热浪停止,但他却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并在他体内不断释放出雄性的欲望。他不知道凯在第几高潮后才停止掠夺,对于昨晚的印象就结束在他体力透支之时。

就算就算是他自愿点头让凯抱的,但做到这种地步未免太过火了!

“你"想开口说话,但喉咙干涩地吐不出一个字。

“等一下,我去拿杯水给你。”

看着施卫摸着喉头的模样,凯慌忙跳下床,到小茶几上倒了杯冷开水,殷勤地端到卫的嘴边。

一呼吸就感到不适的口干舌燥让施卫什么也顾不得,就着凯的手握着玻璃杯,一口气便将水喝尽。

“好点了吗?卫。”

被害得自己变成这副德行的元凶这么问着,施卫实在很想狠狠地给他一拳。

“还不都是你害的"他低喃。

经过一夜的嘶喊,他的声音沙哑不少,但却意外地呈现一种性感的音质。

“对不起!“凯抱住施卫,突然发现自己最近老是在道歉,“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被人这样紧紧拥抱的感觉不能说不好,况且施卫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被凯如此对待;可是一旦意识到自己被这个男人这样抱住,就像个女孩似的,他还是无法挥去那种郁积在胸中的屈辱感。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施卫叹道。

“我喜欢你,卫。“不做正面答复,凯自顾自的说着。
“这件事我知道”

这句话不晓得听过几了!施卫忍不住又叹息。

“骗人!你真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凯突然吼道。
“我说我知道,你很烦耶!”

被迫听了不知几百的话,就算想置之不理都不行!更何况他不是已经说过相信他了吗?

思及此,施卫喟然一叹。

“如果你真的了解的话,就不会对我这么残忍了"凯喃喃说道。

“啊?”

凯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是谁对谁残忍?

“因为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所以才会在我的面前跟其他人表现得那么亲近!”

“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东西?”

“卫!“凯倏地缩紧手臂,将施卫困在自己的怀中,“不要跟别人那么亲昵,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此刻,在凯的心中再度充斥着如昨日一般的那种彷徨的不安定感。

“这跟你昨天的行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施卫原本斟酌着要不要发问,但让事情这样悬着也蛮麻烦的,所以他决定让事态明朗些。

凯看了施卫一眼,把自己的脸埋入他的颈窝,地吸了一口气。

“看到你和社团的同学、学弟那么接近,我好生气,为什么我就只能站在一边而不能接近你?为什么我不能冲上前去把你抢回来”

“喂!我们说好的。“施卫打断凯的话并提醒他两人之间的约定。

“我知道,所以我才什么也没做。“凯的气息吹拂着施卫的颈项,“卫,我该怎么办?”

“这种事,你我没办法帮你啊!”

“可以的,只要你也喜欢上我就行了。”

的确,如果事情如此演变,就称得上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感情的事不是他能随意操控的呀。

“你这样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吧?“他苦笑道。

“要怎么做你才喜欢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得到!”

凯被自己的吼叫声吓了一跳,他向来是很冷静的人不是吗?

刚发现自己喜欢上卫时,有自信地说道"会等待"的大话的不正是自己吗?怎么现在却

被心中强烈的不安感影响,他居然会如此失控?

更可怕的是,他对于自己的行为完全无法控制,就想昨夜,他的理智全然不复存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自己的痕迹刻印在卫的身上。

所以他才会那样失控地对侍卫。

“我不知道。“看这等候答案的凯,施卫摇摇头。

“卫!”

“就算你再怎么逼我,我也无法给你任何答案。”

施卫的个性一向实事求是,要他在这种浑沌不清的局面下做出决定,未免太难为他了。

“你有时候真的好残酷,卫。”

面对凯轻声的批判,施卫皱起眉头。

残酷的定义有很多种,对凯而言,施卫的冷淡是最伤人的;但对施卫来说,凯在他身上所做的事才是最难以谅解的。

回到学校已经一个多星期,学生们的校园生活也逐渐上了轨道。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心理上的改变,不过十来天的时间,施卫对于凯每的要求已经不再以恐惧收场。

即使他对凯并非抱持着如同凯对自己的情感一般,但被人爱恋呵护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感觉。

而且,很不可思议地,他居然渐渐地可以感觉到凯所声称的不安。

虽然如此,但施卫仍不认为事情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即使他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也无法理解凯口中"喜欢"的感觉,但他至少还知道,两个男孩子谈情说爱是超乎常理的事。

在第二周就要结束的最后一天,施卫和几位走得最近的好朋友不约而同地被风纪主任约谈。

五位大男生并肩走在回廊上,看起来就是那么充满魄力,但他们笑嘻嘻地谈天说地的模样,却又让人觉得好象是一群小狗在嬉闹。

“你想会是什么事?“施卫问着迪欧。

“嗯"迪欧搔搔头,“很难说。”

“天知道!这个学期我们一直都很乖,也没惹是生非不是吗?“墨桥也毫无头绪地耸了耸肩。

今年就要毕业、是五个人中唯一的六年级生,也是施卫的室友洛德同样一脸茫然地看了其他人一眼,道:

“对呀,这个新学期从开学到现在,我们根本还没有机会跟那群家伙吵架啊。”

洛德口中的"那群家伙”,就是指以凯为首,因种族歧视而和施卫为敌的一群英国人。

“那风纪老头找我们要干嘛?“最后一位,也就是足球社的社长罗吉斯不解地看着洛德。

“我哪知道!”

“反正到辅导室去不就晓得了?“墨桥插嘴。

“对啊!“施卫也附和着,“与其在这里乱猜,倒不如乖乖跑一趟辅导室,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比较实际。”

“说得也是。“罗吉斯叹了口气。

“打扰了。“施卫敲敲门后,和其他四名好友一起走进辅导室。

宽敞明亮是英敦中学所有建筑物的特色,“良好的环境是培养优秀学子的根基"更是学校的创校准则之一,这间附属在小型会议室后方的辅导室自然也不例外,既宽敞又采光充足。

端坐在辅导室正中央办公桌的现年四十五岁的风纪主任,虽然也有着严肃谨慎的外表和态度,实际上却是相当为学生们着想的一位好老师。

“你们来啦!“身为这所学校风纪最高指导的威廉邱吉尔点点头,示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发呆的五名学生到一旁的长椅上坐定,“先在那边坐,一会儿还有一群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还有人这是怎么回事?邱吉尔先生。“施卫代替其他困惑的同伴问道。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邱吉尔卖关子的回答。

五个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风纪主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只能听话地在办公桌右方、背对窗户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施卫没有久候,大约五分钟之后,辅导室的大门再度响起敲门的声响。

“打扰了,邱吉尔先生。”

凯和几个一向同一阵线的朋友一进门,就被朝门口好奇的瞟了一眼的施卫给吓一跳。

卫怎么会在这里?

同样感到诧愕,但施卫却是在心里大叫一声–

不会吧?

瞪着一直凝视着自己的凯,施卫着实害怕他会有出其不意的怪异举动。

“终于到齐了。”

威廉・邱吉尔站起身来,要晚到的一群人坐在面对施卫他们的长椅上,无视于流动在空气中对峙交锋的敌意。
“卫。“坐在施卫身边的迪欧轻轻靠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嗯?”

“你想这是怎么回事?风纪老头干嘛把我们两边的主要人马都找齐到这里来排排坐?”

“嗯不会是叫我们来个和解大会吧?“施卫嬉笑道。

“你别开玩笑。”

迪欧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唯恐被风纪主任听到,他试着把笑声压到最低。

而凯的视线自进门后就没从施卫的身上离开过,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碧蓝色的眸子里。

看着他和好友有说有笑的样子,凯的心底再度燃起难以抑灭的妒火。

他并不想动不动就生气,可是恋爱中浮动不安的感觉总让他的情绪阴晴不定,外加容易动怒。

就在凯对施卫身旁那个不知名的学长心生妒意时,威廉・邱吉尔拉了张有背的高座椅到两张长凳的中间坐下,“你们双方一定都很好奇为什么会被同时叫到这里来吧?”
有着种族优越感、以凯罗兰威那斯为首的集团,和以卫施为中心的集团向来水火不容,这是全校师生皆知的事实;;而各师长们在凯转学进来的这半年多以来,一直抱持着观望的态度,只要双方没有明显肢体上的冲突,也没有任何人受伤的消息传出,他们多半对他们之间的事不闻不问。
会这样让双方像是要对簿公堂似的面对面交锋,还是破天荒的第一。

两方总数超过十人的学生对风纪主任均露出不解的神情,等待着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在谈事情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威廉邱吉尔看了眼坐在两边的学生,“你们都知道今年的学园祭要演出莎士比亚的戏剧吧?”
众人点点头。

“学生投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对于这句话,有几位学生表现出期待的样子,而其他的则漠不关心,也有人露出"这关我啥事"的表情。

迪欧用手肘顶了顶施卫,小声地道:

“说不定就是我强力推荐的那一部喔!”

“还不晓得哩。“施卫泼他冷水。

“走着瞧吧!”

注意到右手边的学生在窃窃私语,威廉邱吉尔清了下喉咙以示警,然后再将谈话导回主题:
“得到最多支持的是‘罗密欧与茱丽叶’。”

“看吧!”

迪欧忍不住兴奋地推推施卫的肩膀,而这一幕朋友间寻常的嬉闹动作看在凯的眼里,却令他握紧双拳,恨不得冲上前去揍人。

这个反应让他倏然发觉,自己对围绕在施卫身边的同学只剩下强烈的嫉妒感,而以前的轻视却不知在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往在他心里占着最重要位置的种族优越感,以及排斥其他种族的作法,这一阵子以来都被他在不知不觉中遗弃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威廉・邱吉尔瞪了迪欧一眼,总算让他闭上嘴巴。
对大半对这话题都不甚有兴趣的学生,威廉邱吉尔清了清喉咙,“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站在校方的立场,当然希望学园里所有学生都能和睦相;不然,至少也要能和平共存。”

他再度看了看学生,发现他们终于专心了点。

“不过,很明显地,挑起校园里不安的就是今天在这儿的各位,我们当然不会因此就惩学校里表现最优异的学生,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所以在事态更加恶化之前,我们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瞧见多数学生对他的话蹙起眉头,但他幸运地发现两边的首脑–施卫和凯都显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很好,这样一来就有希望。

“在这一回的学园祭戏剧表演中,校方希望你们两边的人都能够积极参与,不管是选择幕前演出或幕后工作,只要一同参加这个活动,相信你们都能因此而更加了解对方,也许从前的误会就能冰释也说不定。”

“哪有可能呀!”

迪欧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而凯阵营中的几人也表示同意的颔首,看来这是双方首持共同意见。

面对学生的骚动,威廉邱吉尔以不变应万变,继续阐明校方的意见,学生们见状也只能先乖乖的闭上嘴。

“你们之所以无法和平相,是因为你们对彼此了解不够入,才会有这些思想观念上的摩擦和纠纷。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你们加对彼此的认识,相信你们一定会发觉之前的争执是多么可笑而愚昧的一件事。”

施卫不晓得这些师长们究竟是站在什么角度观察他们的关系,居然会导出这种结论来,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请问"坐在凯那一边有个蜂蜜色头发,茶色眼珠的学生举手发问,“这是强制的吗?”

“不是,但如果你们有参与的话,在操行分数方面当然会有所斟酌。”

典型的教师作风。

那分数来压学生虽然不是威廉邱吉尔中意的方式,但若是只有这一招才能奏效,他也只有退而求其的这么做。

追求成绩一向是英敦学园的特色之一,所以纵使学生心中有千万个不甘愿,可是一旦诱饵是分数这强而有力的诱惑时,再多的不甘心也都会烟消云散。

看到两边的学生们一个个都上勾了,威廉邱吉尔便开始进行下一步。

他转向凯,“这只是一个建议,威那斯同学,有不少学生强力荐举你担任剧中的一个角色。”

“来了!“迪欧又碰了碰施卫的腰,兴奋不已。

“难不成"施卫也不由得屏息以待。

直直盯着施卫和他身边那个碍眼的家伙,凯的胸中激涌着嫉妒与愤怒的狂潮,直到风纪主任的叫唤才让他回神。

“是的。”

“根据意见调查表,有相当多的同学希望可以看到你担纲演出茱丽叶。”

“啊?”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在这一点上,学校不表示任何意见,你可以考虑看看。”

凯被人推荐演出女主角?

和凯同阵营的几个学生瞪了眼坐在他们对面的人,似乎认定这是对方设计好的阴谋。

凯皱了一下眉头,好几秒钟后才消化这句话的涵义。
开什么玩笑!

第一个跃进他脑袋里的是这句怒吼,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施卫和他身旁的朋友时,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底升起。

“邱吉尔先生,我不需要考虑。“凯淡淡一笑。

这是一抹不论对什么人都是充满魅惑的笑容,隐藏在其中的则是满溢的自信和有所图谋。

“那你的答复是”

对迪欧和他身边的那一群朋友而言,凯的答案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整凯而已,至于结果如何,对性喜恶作剧的他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可是出乎迪欧他们意料之外,凯似乎只有在乍听到时受到打击,但随即展露笑颜,不禁让他们大失所望。

凯扬起只有当他心情开怀时才会有的笑容,“我不介意演出女主角,假如男主角是由卫学长来担任的话。”

“啥?“这下惊诧的人换成施卫。

“这样啊"威廉邱吉尔表示明白的点点头,注意力转向施卫,“施同学,你意下如何?”

在惊吓之中尚未回神的施卫,怎么也没想到风暴竟会扫到自己身上来。

“你听到刚才威那斯同学的建议了吗?“威廉邱吉尔见他未答,开口问道。

“呃是的。“施卫回过神答道。

“那你的意思呢?”

施卫发着愣,实在搞不懂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

“卫。“迪欧撞撞他的手臂,“你就答应吧。”

“可是我对演戏这种事”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演的是男人,又不需要穿女装。”

“可是我觉得这么做很蠢嘛!”

站在球场上比赛让人观看有一种快感,可是站在舞台上让人观赏却是一种耻辱,施卫的心中是这么想的。

“只是演戏而已,难道你不想看凯大小姐穿裙子的样子?”

“我没什么想或不想。”

“那你就为了我们答应吧!“迪欧强迫着施卫。

不管怎么说,反正"下海"的人是施卫又不是他。

“这”

面对好友哀求兼胁迫的眼神攻击,施卫觉得自己如果不点头似乎就难以平安地离开辅导室。

“施同学,你需要考虑的时间吗?“威廉邱吉尔体贴地问道。

“不必,我答应演出。”

“凯干嘛非要卫也参一脚不可?而且还指定要演罗密欧的角色!”

“天知道,八成是不甘心只有自己被人陷害吧!”

“看来凯大小姐对扮演女人这种事没啥意见。”

“对呀,本来以为可以看好戏的说。”

“算了,至少有漂亮的茱丽叶可以欣赏。”

跟随四个带着失落感在交谈的朋友走出辅导室,施卫不由得一再叹气。

为什么他会被逼着做这种蠢事?

交友不慎的感觉让他地后悔,可是现在才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哀声不断地垂着头走路,到达一个大转弯的地方时,他的嘴冷不防地被人捂住,随即被拖到树丛。

“呜”

他短暂的叫声并没有引起走在前方同伴们的注意,稍候等他们终于发现他失踪时,只猜测他可能又溜到哪里去睡觉了而已。

“果然"施卫在看到"绑匪"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多想,凯就蓦地拥住他的身躯,将唇覆上他的,急切地探舌进入他的口中吻着。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当凯好不容易满足地放开他时,他已经差不多到了失去意识的状态;虽然多的热吻经验已经让他学到一些特殊的呼吸方法,可是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没办法像凯那样运用自如。

“你到底在想什么?“施卫瘫在凯的怀里喃喃自语。

凯把自己的头靠在施卫的肩上,“我明明知道嫉妒很无聊,可是一看到你和别人很亲密的样子,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相同的事件在过去两个星期里发生的数已经多不胜数,施卫却从不加以辩解,因为他认为跟本没有必要;而且凯自己也很清楚,那只是朋友或同学间相的常态,他也是如此和朋友交往的。

然而,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不想为这种一天到晚发生的麻烦事伤脑筋,施卫推开凯,向后退了一步。

“话说回来,你刚才为什么推荐我演出罗密欧的角色?”

谈谈这个可能还比较有建设性吧!施卫暗忖。

凯看了眼施卫,露出难得的羞赧表情。

“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拥抱你或吻你不是吗?”

“什么?”

就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理由,凯竟然把他拖下水!

“我真的没办法搞懂你的脑子在想什么。“施卫翻了翻白眼道。

“卫。”

“又要干嘛?“施卫没好气地回道。

凯像猫咪似的轻盈地靠近他,一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

“今天晚上可以到我的房间来吗?”

凯低声的要求让施卫霎时脸红起来,到凯的房间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虽然也总想理智地克制自己的欲念,但每回在凯细腻的爱抚下,就会引发一波波让自己身心迷醉的情欲热浪

不想沉沦在感官的诱惑上,可是那种令人目眩神秘的感觉却总是将他推入更沉的世界。

“今天不行。”

施卫用力地摇了摇头,希望能驱散那因回想而开始集中的热度。

“为什么?明天是星期日不是吗?”

“明天早上有足球社友谊赛。”

“友谊赛?“他没听说有这一件事!

“嗯。“施卫并没有注意凯,只是径自说着:“明天萨克森中学的足球队会到学校和我们进行一场友谊赛,这场比赛我们已经计划好久。”

就算不是正式比赛,可是身为球队队长,便不应该在这么重要的校际友谊赛中缺席,否则不就失去带领球队的资格了?

况且这是一场全体足球社社员期待了一整个学期的比赛,也可以说是在下学期的中学杯足球大赛前,一个探知对方实力并热身的机会。

如果今天晚上放纵情欲,那么明天的赛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施卫连想都不敢想。

“那你到我房间来,我什么都不做,可以吗?”

看着露出"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决不让你得逞"的表情的施卫,凯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都不做?那他去他房间干什么?

施卫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凯。

“你只要陪着我就好,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我保证。”

为了将他拐到自己身边,凯甚至高举右手做出发誓的姿势。

“可是我有作业要在今天晚上做完”

“那就一起拿到我房间来,作业在哪里写还不都一样;更何况我的宿舍里有书房,你可以不受任何打扰地完成功课。”

施卫无奈地看着凯,假如他给与否定的答复,不晓得还要跟凯在这里耗上多久,为了能赶上五分钟后的晚餐时间,虽然心有不甘,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他的同意让凯美丽的脸庞扬起一抹动人的笑容。

剑术馆东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眼神认真的金发男孩,他的目光从球赛还未开始之前就不曾离开过球场。

凯回想着当他告诉卫他想观看球赛时,卫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直到他说他会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看时,卫那放松的模样让他忍俊不住的一笑。

当他告诉卫从这里可以看到足球场时,他惊讶的神情不由得让他苦笑起来,想必他连想都没想过要寻找自己的身影吧?

真的被卫如此讨厌着吗?

自己竟会有这么沮丧的时刻,这是他以前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从卫的远房表妹、自己的女性亲戚,再到学校里的学长、学弟,现在甚至连外校来参赛的学生,一个个都能轻易地激起蛰伏在他心底的妒意。

只不过是有人靠近卫的身旁和他说说笑笑,一些平常的肢体接触,或是单纯地握手言欢,甚至连只站在球场边大声加油的学生,都会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跌入谷底、布满阴霾。

他从不知自己的嫉妒心会这样强烈,简直像只怪兽似的,无时无刻不准备将自己吞噬殆尽。

就像现在的中场休息时间,萨克森中学的足球队长和卫不知在谈些什么,就已让他妒火中烧地瞪视着,只因为卫显出一副快乐的模样。

开学进入第一个月的尾声时,拿到学园祭戏剧剧本的学生们已经开始背台词的工作。

施卫则在剧本刚拿到手,就被凯兴奋地拉去对台词。
施卫觉得剧本中的对话实在恶心得让人说不出口,压根就不准备时间背诵台词,不过在凯"热心"的私人指导和督促下,他才渐渐地、好不容易地把罗密欧那些看似言巧语的台词消化到脑子里。

虽说有些陈腐,但校方所采用的方法似乎已略具成效;在学园师长们的精心谋划下,学校"两大集团"的几位关键人物都担纲主要的角色,必须对台词的数不少,彼此相的时间一拉长,也就懒得争吵。

距离学园祭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各项准备工作都进入了最后紧锣密鼓的阶段。

再过两天就要进行第一的全体排练,所以教戏剧学的指导老师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跑遍各个班级,提醒那些一定要准时到场的演出人员。

以至才一放学,被迫饰演茱丽叶奶妈的迪欧立刻拉着施卫往剧场后方的教室跑。根据迪欧的说法,他才不要一个人这么丢脸地跑来,所以施卫是每回都会被他强迫当垫背的倒霉鬼。

每当全员集合排练对台词时,施卫都胆战心惊地怕凯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但到目前为止,凯安分守己的表现让他宽心不少。

可是演罗密欧真的是丢脸死了!

此刻他窝在座位上,不耐地看着兴致勃勃对自己说东说西的指导老师,他实在很想叫她闭嘴。

好不容易他的"个人指导"告一段落,终于能偷得几分钟的空闲,却突然发现演他对手戏的凯还没到场。

这可是凯第一迟到呢!

“这怎么回事?“指导老师不解地问着和凯同班的学生,“威那斯同学怎么还没来呢?“凯一向是守纪律的学生。
“今天有外校的学生来学园观摩马术社的表演,所以凯无法参加排练。”

“这样那也没办法。“指导老师无奈地点点头。
闻言,施卫讶异地拍了拍对着剧本猛皱眉头的迪欧。
“凯不是西洋剑术社的吗?马术表演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啊?卫。“迪欧以不输给施卫惊讶程度的表情回看他,“凯大小姐不仅是剑术社下一任社长的内定人选,而且还是马术社和射击社还有弓箭社的顾问喔。”

“顾顾问?但他只是个三年级的学生不是吗?”

“卫,你怎么对你的敌人认识这么少呢?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别说废话,快告诉我。”

“真是!听好,你知道我们学校的西洋剑跟马术在这半年内添了不少奖牌的事迹吧?”

“嗯好像听过。“卫抓抓头。

“你啊!真是除了足球以外什么都不知道。“迪欧叹了口气,“总之为校争光的学生就是凯大小姐,好像是因为他自小就接受这方面的英才教育,所以连指导老师都不一定赢得了他。”

“有这种事?”

怪不得,这下子施卫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力道上会经常输给凯的原因。

5
在终于捱过这一段艰辛的排练时间后,施卫松了口气,和迪欧、墨桥一道离开剧场。

托今天饰演茱丽叶的凯缺席的福,他总算逃过一劫,不必说那些恶心的台词,要不然可能会影响晚餐的食欲也说不定。

“咦?这不是女孩子的声音吗?”

在三人行经马术社使用的小森林时,一阵嘻闹声从林中传了出来,让耳朵特别灵敏的迪欧猛叫一声。

“怎么可能?你该不是在幻听吧?“才取笑着说道,墨桥随即也听到女性特有的高频率笑声。

那阵混合著男孩子的谈笑声音愈来愈近时,他们三人皆能够立刻确定这附近的确有女孩子没错。

“我们不是纯男校吗?“施卫提出疑问。

“唉,不管这个,我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迪欧一脸兴奋地说着。

也难怪他们会有这副德行,谁教正值青春年华的他们要被关在连一个年轻女性也没有的山里呢?

“走吧!去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幻听。”

迪欧迫不及待地拉着其他两人,从小森林的西侧入口走去。

其实用不着走到小森林里,离入口不远便站着数十位身着连身长裙的可爱女孩子,她们和马术社的社员们正有说有笑地聊天。

看来之前提到光临英敦学园来观摩马术的,就是这些粉颈酥胸的娇客。

要不是因为马术社里大半的社员都是和"凯大小姐"同一阵营,迪欧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他的意大利风流男性血统加以发扬光大。

“啊!“迪欧哀号着,“这种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马术社的社员呀!“他说的可能是这所学园里大多数学生的心声。

“怪不得凯宁可在这里做表演也不去排练。“墨桥压低声音对施卫道,“你看,他跟那群女孩子聊得多开心!真好,我也好想跟那些漂亮妹妹说说话喔!”

施卫循着墨桥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个头较高的凯被一群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围在中央,热切地交谈着。

“唉,人长得帅也是有不少好的。“迪欧忍不住发表评论,“那些看起来可爱的女孩子们也很势利,一见到像凯大小姐如此俊俏的男生就像蜜蜂般的围着不放,凯长得再美毕竟也还是个男孩子,一遇到漂亮妹妹就昏了头,你看他笑得那么开心!”

“你只是纯粹嫉妒他吧?“墨桥吐他的槽。

“废话!你不是吗?”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大叹了一口气。

“卫,只有你最好了!“迪欧恨恨地猛拍着施卫的背部,“有那么水当当的表妹,怪不得你不会对其他女孩子动心。”

“喂!别再提这件事。“施卫皱起眉头,阻止迪欧旧调重弹。

“好啦!不过唉!真不甘心。”

“没错。“墨桥直点头,“凯可以跟那些美丽的妹妹靠那么近,还可以和她们谈天说笑,可是我们这些学长却只能站在这里偷窥而已。”

“啊–太不公平了!”

“怎么适合扮演茱丽叶,凯毕竟还是男人。”

“看!他一和女孩子说话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柔情似水。”

就在迪欧和墨桥争相为自己抱不平时,施卫却一言不发,等两人的抱怨告一段落后,他慢慢地开口:

“算了,我们去吃晚餐吧,站在这里也只能白白羡慕别人不是吗?“相对于激昂不已的两人,施卫轻描淡写的口吻听起来格外有震撼力。

“呜好吧”

“是呀总比呆站这里流口水来得好。”

吃过晚餐后,施卫在餐厅里跟朋友哈拉了老半天,直到被餐厅的伯母们赶出来为止。

然后就在黑漆漆的小径上,微弱的路灯下,他又如往常一样被凯拉住,并僵着身躯被他拥在怀里。

“我好想你喔!“凯磨蹭着他的颈子,低语着,“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你,本来想如果去排戏的话就有机会可以跟你‘谈情说爱’,可是却临时被抓去表演马术给一群只会尖叫的女孩子看。”

“是吗?“施卫冷淡地回应着。

“卫?”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路上搂搂抱抱的吗?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施卫挣开凯环住自己的手臂,改变话题并往前走去。
“我不在意呀!”

眼看着施卫越走越快,凯也加速脚步追了上去。

“可是我在意!“施卫头也不回地低吼,“要是被发现,我和你说不定都会被退学的!”

“真到那个时候再转学不就好了”

“不要胡说八道!”

施卫低吼一声,随即发现自己居然像是在迁怒似的

真是太愚蠢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懊恼的情绪在施卫的心底漫开,他拉了拉领带,想着是不是因为这窒息的感觉才让他失去控制?

“你在生气吗?卫。”

将施卫所有的一切看在眼底,凯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有。”

摇摇头,施卫缓下前进的速度,总算感到心头平稳下来。

“对了,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这样叫唤着凯的名字已经成为习惯,但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每当他叫着凯时,凯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真是奇怪的家伙!

只是被叫着名字而已,值得这般高兴吗?

“听说你也是马术社和其他好几个社团的顾问?“施卫随口问道。

“啊?你不晓得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又没提过。“施卫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卫。“凯叹道。

“干嘛说这种话?乱恶心的。”

“你讨厌听,我不说就是。”

凯摊摊手,无言的跟在施卫身后。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被凯紧紧跟随在后的施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想跟你在一起呀!“凯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着满面笑容的凯,施卫不知为什么就是气不起来,虽然他紧跟着自己的行为让他有些火大,但怪异的是,胸中的怒气在转身看到凯的微笑时顿时烟消云散。

“你别再跟过来,现在我要找个地方睡觉”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急匆匆打断施卫的话,凯激动地反对,“随便找个地方就躺下,万一碰到谁想对你做什么的话那还得了?”

“拜托!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的是变态吗?“凯的紧张让他勾起那段糟透了的回忆,连带着语气也不悦起来,“会想对我做出什么的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而已。”

“谁知道?“被卫用斥责的语调吼着,凯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先做错事的人确实是他。“总之,让你这样就太危险了,你想休息的话就到我的房间去,那里什么都有,而且这种天气谁在外面会生病的。”

“那我还不如回宿舍算了!“施卫撇撇嘴。

“耶–”

“我回去了,你也别在外面乱晃。“说着,施卫挥挥手,看也不看凯一眼便转向宿舍的方向。

“等一下!“凯急忙伸手攫住施卫的手腕。

施卫停下脚步转过头,扫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然后目光对着凯,缓缓地说道:

“你很烦耶,你到底想怎么样?”

“卫,陪我一下子就好,我求你。”

凯清澄的双眸直直凝视着他,让他有一瞬间几乎无法动弹。

也罢,只要他别又突然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只是在这里陪他说说话也没什么大碍。

看他似乎不再反对,凯将他搂抱在怀里,背部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前方是泛黄但茂密的树丛,足以遮断他人的视线。

凯把自己的脸靠在施卫的肩头上,状似满足地叹了口气。

“是卫的味道”

“别说这种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他的话让施卫听得全身不自在,不禁低声斥道。

凯只是喃喃自语似的反驳。

“可是是真的嘛。”

用力嗅闻着这会让自己发狂的体味,他拥抱着施卫的手臂不自觉地缩得更紧。

“喂!”

“嗯?”

“会痛耶!凯,你别那么使劲好不好?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勒死的。“卫絮絮叨叨地念道。

“对不起。”

虽然口中道着歉,可是他困住施卫的力道却并没有放松。

“我说过会痛的!“施卫蹙眉抱怨。

“对不起,可是"凯欲言又止。

“什么?说清楚点行不行?”

凯的欲语还休让施卫不耐烦起来,他试着想推开这个险些让他窒息的胸膛,但却失败。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凯顿了顿,终于开口:“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你,我觉得好寂寞”

“才一天而已不是吗?”

即使没打算要和施卫翻云覆雨,凯也要每天都能触碰或者见到他,就像是对他上了瘾似的,不这么做就无法平静下来。

从回到学校来的那一天开始,每个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对我来说一天都嫌太长。“凯喃喃说着,“本来昨天晚上我想到宿舍区那边晃一晃,看是不是能好运碰见你,可是我怕万一被别人撞见,你又会对我生气。”

“废话!要是被发现那就完了。”

施卫激烈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料想之内,他苦笑了下,但因为是低着头的状态,所以施卫并有发觉。

“卫”

“话说回来"卫用一种"你活该"的语气说道:“这要怪你自己不是吗?谁叫你昨天临时翘掉戏剧排练,跑去做什么马术表演。”

“昨天我是被迫跟那些愚不可及的女孩子们浪费时间的啊!我也不想去,可是社团的指导老师出面,我不好意思拒绝,总是要给老师面子嘛。我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结束,那里知道会这么久,而且”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施卫一把推开。

“卫?”

瞥了惊慌失措又一头雾水的凯一眼,施卫冷冷地转过身,“我要回去了。”

“卫?”

“别跟过来!”

“可是"感觉得到他泱泱不乐的情绪,凯不安地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很累了,想回去睡觉。”

“你”

“总之,你别跟过来就是!”

抛下这句冷得有如刺骨寒风般的话语,施卫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卫”

无言目送着他的凯,全然无法猜透他的心理。

明显地感受到背后射来两道强烈的视线,施卫却刻意忽视加快脚步。

当甩脱那道灼人的目光后,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碎碎念。

说什么浪费时间?

昨天就在他的眼前,凯明明和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很要好的不是吗?还快乐的谈天说地

嘴上说的是一套,做的时候又是另一套。

一天到晚抱着他甜言蜜语,基本上却是个言行不一的家伙!

只是做个面子给指导老师的话,需要连他的笑脸都陪上去吗?明明就很享受被那些可爱女孩围绕的样子,还在他的面前大言不惭!

真亏他说得出口!

一路上绷着一张脸,施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翌日–

午休的时间,施卫照样和一些聊得来的朋友坐在一块儿享用午餐。

他们挑了张长长的大桌子,坐起来的感觉更是自在。

当这群大男孩正要不顾形象地品尝美味的午餐时,凯和他的若干同伴从他们旁边走过。

以往,这是双方对峙前的序曲,所以空气中总会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然而今天他们只是微微地颔首,就离开去寻找另外的位子。

这个举动让餐厅里大半的学生都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开始窃窃私语着想找出原因。

在几位早有内线消息人士的透露下,这群抱持着好奇态度的学生才了解整个事情的缘由,也终于知道这一个月以来的校内和平是这样获得的。

看来事情应该会获得圆满的解决。

这是目前流传在学生之间的流言,因为最明显的事实是,原本吵得最凶、最拉不下脸来的两个集团中心人物,居然能这般和平共,并且还准备共同演出学园祭的大戏–罗密欧与茱丽叶。

对于全校公认的美少年凯即将饰演的茱丽叶,大伙皆抱着最高的期盼,相信这的茱丽叶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下课后,担纲演出的学生皆不约而同地往剧场走去,放弃他们原已计划好的休闲活动。在这一个月来的准备下,大家的向心力逐渐在凝聚之中,开始对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跃跃欲试。

太好了,卫看起来心情不错。

凯在钟声刚响起时就迫不及待地先跑到了剧场,对于施卫昨天不寻常的模样一直耿耿于怀。

他真的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他能感觉到卫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他,可是昨天他突然的冷淡是怎么回事?

实在放心不下,他焦急地想早一点确定事态。

看到和朋友有说有笑的施卫,他虽然还是抹不去黏附在心底的那一点妒意,但在看到施卫的笑容一如往常时,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能放了下来。

“卫学长。“凯迎了上去,微笑地打招呼。

施卫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但视线随即移开。

果然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凯焦急地想弄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可是剧场的指导老师很快地指示要各人回自己的定位。

嘴里喃喃地念着台词,凯发现施卫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第一幕第五景,两位主角上来排练一。“指导老师说着,示意施卫和凯站上舞台。

“是。”

“知道了。”

走上舞台,施卫很意外地发现这并不如想象中的可笑,他手中握着剧本,目光盯着地板。

“好。“在确定两人的走位并无失误后,指导老师拍拍手,做出开始的手势,“Action!”

这一幕是当罗密欧邂逅茱丽叶时,在回廊上挡住她并说出求爱的话语。

“如果我这一双卑贱的手冒犯了这座神龛,请让我用嘴唇,这个赧惭的朝圣者,以轻柔的一吻来清除那狂乱的痕迹吧!“施卫朗读般念着罗密欧的台词。

虽然施卫的脸是朝向他没错,但凯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好个朝圣者,你怪罪你的手也未免太苛责,圣人的手是允许朝圣者抚摸的,因为手触碰手掌是朝圣者间的接吻。”

“圣人有嘴唇,朝圣者不也有嘴唇吗?”

“等一下!“站在台下的指导老师倏地喊停,“罗密欧应该要更情地凝视茱丽叶才对,他们是两个根本不知世事为何物的孩子,突然间坠入一见钟情的爱情世界里,所以要表现得更加热情、急切才是,明白吗?施同学。”

“是。”

连自己都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可是施卫今天就是不想看到凯这个家伙!

一见到凯那张轻易就能把女孩子拐到手的俊俏脸蛋,不知怎地,他一肚子火就烧了起来。

要他含情脉脉地凝视茱丽叶?哈!如果"他"真的是茱丽叶的话!

不能理解这簇在心中角落燃烧的火苗是什么,施卫只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剧本往凯的脸上扔!

“好,那么从接下来的台词再开始。”

在指导老师的命令下,被中断的排练重新开始。

紧接着是几句罗密欧与茱丽叶之间影射和比拟的情话,然后是一个接吻的场景。当然,在这场演出中,不会要求演戏的学生需要假戏真做,所以像这类身体上的"接触”,指导老师便传授一种技巧性的角度动作,能让台下的观众对这个假接吻信以为真。

施卫说出在亲吻茱丽叶之前的台词:

“请你不要动,让我亲自来领略答案;请以你的吻洗清我嘴唇上的罪孽吧!”

对于这个在身高上比自己略占优势的茱丽叶,在正式演出当天虽然会有高跟的靴子让罗密欧能稍稍居高临下,但现在只是在做大致上的排练,一切从简。

施卫将手搭上凯的肩头,轻轻地扳过他的身体,准备做出接吻的假动作。

凯看似纤细的外表其实有副健美的好身材,当穿着衣服时,会让人产生视觉上的错觉,但一碰触就立刻能感受到他充满弹性且结实的肌肉;只要把衣物脱下,更能清楚地看出这是经精心锻炼过的体格,兼具钢铁般的强劲和鞭子的柔韧。

他不是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充分体会过了吗?

这个想法不经意地掠过施卫的脑海,随即让他面红耳赤起来。

别再胡思乱想了!

“卫?“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凯轻声唤着他。

再下来施卫必须带领凯做一个新的走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移动,但却足以做出瞒天过海的假接吻动作。

可是施卫并没有适时的动作,使凯注意到他的失神。
施卫在凯的叫唤下总算回过神来,慌忙地带领走位。
接着凯说出茱丽叶的台词:

“可是这样我的嘴唇上便沾染了罪恶啊!”

此时,罗密欧必须回应茱丽叶情意绵绵的埋怨,可是施卫却又突然发愣,闭口不言。

他紧盯着诵读台词时的凯的红唇,一个怪异的念头油然而生;他的唇是不是吻过那天他所看到的女孩子的其中之一?是不是就像吻着他般的那样缠绵?

只是想象而已,凯那形状优美的唇瓣竟让他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怒火再度升起。

“卫?”

小小声的示警,因为凯发现知道老师已经用不悦的眼神在瞪他。

我在搞什么鬼啊?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却会被这种无聊透顶的想象影响?
卫在心底咒骂自己一声后,马上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杂念扔到九霄云外,全力将心思放在眼前的表演上。

如果施卫能在这时好好忖度的话,或许多多少少就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可惜他没有。

6
当指导老师终于愿意放人时,晚餐时间已经差不多要结束,对这群正值发育期的大男孩而言,三餐可都是绝对不能错过的重要时刻,所以当休息的指令下达后,一群人便争先恐后地往餐厅跑。

“卫学长!“凯叫住一马当先往前冲的施卫,“可以请你等一下吗?”

“啊?”

本来拼命跑着的一群人顿时停下脚步,好奇地望着凯,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施卫。

“我有话想跟你谈一谈,可以吗?”

对于凯突然的要求,施卫犹豫着所以没回答。

“嘿,卫,你就陪凯学弟聊聊吧!“迪欧看好戏似的把施卫往前一推。

“对呀,罗密欧跟茱丽叶总要培养、培养感情的嘛!“和卫同寝室的洛德也落井下石地笑道。

这两群原本势不两立的男孩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如此开着玩笑,全要归功于这个学园祭所提供的机会。

人只要相一久,自然就会增进对彼此的了解,所以当双方都发现对手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愚蠢顽劣时,渐渐地,敌对意识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淡薄;虽然说要成为朋友并不容易,但点头之交的情谊却逐渐产生。

猜不透凯的用意,施卫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那我们先走!“墨桥开始迫不及待地想奔向餐厅。
本来凯的朋友中有两个人表示要留下,但在凯的"我想要和卫学长单独谈话"的逐客令下,一行人全都识趣地离开。

临走之前,迪欧打趣地警告着:

“嘿,卫,你可不能对茱丽叶做什么喔!”

“没错。“墨桥颇感兴趣地附和,“不能因为机会难得就对茱丽叶毛手毛脚,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洛德也不甘示弱地说上一句:

“别忘了凯学弟可是全校最期待的茱丽叶,你可要温柔地对待人家。”

虽然凯的几个朋友对这些学长的调侃有些微辞,但看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们也就没多说什么。

比起这几位学长戏谑的话语,凯更在意的是站在他眼前的施卫,所以他压根就没把那些玩笑话放在心上。

“知道啦!”

知道大伙是开玩笑,所以卫敷衍地摇摇手,挥退了这群爱看热闹的人。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施卫转回身子看着凯。

他心中揣想着凯要谈论的事情应该有些重要吧?却在才刚转身来时差点被扑上来的凯压倒在地。

“卫!”

“天!你又想干什么了?“施卫紧张地想推开他,一边慌张地逡循四周,确定没有第三者存在时才松了一口气。

想知道施卫心情不佳的原因,却也不想破坏这难能可贵的轻松愉快气氛满足地抱着他,一言不发。

“喂!你不说话的话,我要先走了喔,晚餐时间快结束了。”

“我喜欢你。”

“我知道,同一句话你要说几才甘愿?”

施卫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他只是被凯无言地拥着,在这片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但却因厚厚的云层而显得有些阴暗的天空下。

感觉到凯的呼吸掠过自己的颈子,他怕痒地闪躲。

“可以吗?“凯低沉的喃语着。

卫困惑地皱起眉头。“你口齿不清地在说些什么啊?”
“今天可以吗?“凯温柔地问着。

这句话的涵义在他俩之间是昭然若揭,所以施卫一听懂这句话,全身的血液立刻往脑袋冲去。

“你”

“已经好几天没做了,今天可以吧?“凯以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上个星期,施卫因为连续几场足球社内的年级分抗赛而亟需体力,所以数度拒绝凯的求欢;说好几天算是客气话,其实凯已经足足忍耐了有十天之久。

虽然施卫的借口施为了球队比赛而需要充沛的体力,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凯就是很肯定,这两天他之所以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因为在生气,至于生气的原因,他便不得而知。

“卫?“凯乞求着肯定的答复。

对这方面的需求原本就不强的施卫,一直不了解凯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满足身体上的愉悦,他并不否认,从凯拼命讨好他的抚触中,他也得到相当多的快感,可是他就是无法理解凯频频渴求自己的原因。

凝神静静看着施卫,凯发现他的回答相当迟疑。

其实自己并非是个对肉欲有如此强大渴望的人,可是在他和卫不安定的关系里,这几乎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切切实实地和卫相连在一起、并且感觉到卫的方法。

他的作法果然很愚蠢吧!

嘲讽着自己逼迫卫订定契约,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出这种愚不可及的蠢事!

不管是以往那恶意的胁迫,或是现在这穷途末路下的挣扎,他都只是在强求卫做着不甘愿的事。

在卫的面前,他伪装着自信满满的态度,因为如果不如此,他根本事毫无信心让卫的心有一天能向着他。

在他的怀里,就算是错觉也好,当卫的态度看似有软化的迹象时,他总是满心欢喜,祈祷着卫会牵挂着他。

可是这样真的就能得到他的心吗?

凯得不到任何答案。

施卫踌躇不决的表情引起凯的不安,他不假思索地捧住卫的脸庞,轻轻地将嘴唇触碰他的。

三月虽然是春风开始吹拂的日子,可是冬季的寒意犹在,仍然是料峭凛冽。

在一片都是冰冰凉凉的触感里,只有凯吻着自己的唇瓣是温热的。

陶醉在这温热及柔软的同时,施卫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马术观摩那天如同蝴蝶般围绕在凯身边的女孩子们。

想不透思绪是怎么跳接上那件事的,更想不通为什么只要一忆及那个画面,他就会一肚子火?施卫蓦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用力地推开轻吻着自己的凯。

“卫?”

“你想做就做,随便你,我们的确有过那样的交换条件。”

他语气的冷淡让凯揪着一颗心。

“卫,你为什么生气?”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凯要求和施卫同床共枕时,施卫会一再强调这是因为他不得已才点头答应的;可是今天凯猜不透其中的导火线是什么,但是卫的确因此而没情没绪地旧调重弹。

“谁在生气?“施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抱我?反正是契约,你不要我履行的话就算了。”

这份出乎意料之外的冷淡伤了凯的心,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卫的态度在一夕之间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本来有可能让卫顺利地喜欢上他的呀!

距离学园祭只剩下二十天不到的时间,包括布景、服装在内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如火如荼地展开。

不消说,最为大伙重视的就是戏剧的正式排演。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明眼人都可以感觉到施卫刻意表现的疏远。

他异于以往的冷战态度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而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凯居然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这样的施卫,完全让人想象不出就在前一个学期,两人那水火不容的敌视。

凯和施卫的朋友们在私下向对方打探着消息,可是没有一个人晓得昨天是否发生了什么争执,才导致眼前的这个局面。

不过,因为话题中的两人并没有明显的争吵痕迹,所以旁边的同学也都尽量置身事外。

就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笑得满面春风的风纪主任威廉邱吉尔来到排演现场进行视察。

耳闻学校里常惹事端的两大集团和解,且带头的两名学生还意外的交好,让想出这个计策的他喜上眉梢。

“威那斯同学。“他丝毫没察觉到气氛有异,还得意洋洋地问着坐在台下休息的凯,“学园祭的准备工作还算顺利吗?”

“托老师的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为学园祭而努力的同学们相得都还算融洽吧?”

“是的。参与活动的每位学长都很和善,相信这出戏剧一定能成功的演出。”

凯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威廉邱吉尔顿时眉开眼笑,也让四周的学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能够和睦相就好。“威廉邱吉尔呵呵笑着,很高兴终于能成功地化解校园纠纷不断的局面。

站在市长或校方的立场来看,这一定是众望所归的结局吧!

原来就化开心结的学生们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更是相信大家完全和平共的那一天不远了。

虽说原属校内两大集团的成员现在已经能和平共,但并不保证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施卫就是一个实例,虽然他一直没有明白地表示,但几个和他较亲近的朋友都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这一天的排演就在气氛有些僵滞的情况下告终,因为施卫一副让人难以接近的模样,所以忖度着他是否在生气的凯便识相地闪到一旁去,他有预感,如果自己再多说些什么的话,只怕情况会变得更糟。

回到宿舍的施卫半躺在床上,手上摊了本《西线无战事》,可是双眼却视而不见地,久久没翻过一页。

“卫!”

同室的洛德端了杯热腾腾的咖啡往他的脸上贴去,让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洛德学长!”

“真是的,你在发什么呆呀?“叹了口气,洛德用另一只手敲了敲他的头。

“我只是在看书”

“少唬我,同一个页数过了半个钟头还没看到下一页,任水看了都会认定你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没有这种事"施卫无措地辩解着。

“没有才怪!“弯身瞥了眼施卫手中的小说,洛德哼了一声便把手中的咖啡递给他,道:“看,这一段不就是半个小时前我看到的吗?”

被当面揭穿,施卫霎时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你啊!“洛德瞄了眼他的赧颜,忍不住叹息,“这几天真不晓得是谁招惹了你,老是一脸横眉竖眼又闷闷不乐的样子,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把你惹火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生气呀”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定他心情不佳?凯是,洛德也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一口咬定他在生气?

“只有你才认为自己没在生气,我们旁边的人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喔!”

“什么意思?”

看施卫似乎真的不明他在说什么,所以洛德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嗯举个例子来说–“洛德摸摸头后道:“就像今天,凯大小姐可说是放下身段尽力地在讨好你。”

“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在排戏的时候,你就是一副火大的样子,好像只要跟你说话就会沾到火星似的。”

“我吗?“施卫相当讶异地问着。

“对呀,当了你两年室友,我还是第一看到你有那种表情呢!话说回来,你究竟在气啥?总有个理由吧?”

洛德的逼问让施卫哑口无言,事实上他根本就有察觉到隐藏在自己心底的愤怒,可是被人这样询问时,他却感到一头雾水。

他真的在生气吗?

他只知道自己的确有些悒悒不乐,他刚才之所以会心不在焉,就是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可是半个钟头下来,他却是愈想愈糊涂。

“我不知道。“施卫断然地回答。

“啊?”

“我不觉得自己在闹脾气。“施卫辩称。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嘛!”

“真的吗?”

“现在是没有,可是前两天真的是满吓人的;不过,现在你的心情既然回复,就拜托你别再无缘无故的不高兴,像今天,你们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的排演,再这么下去,只怕你们的戏剧演出要开天窗了。”

施卫总算把心思转移到心情控制上,所以不但凯能察觉到他的改变,今天的排练状况也是出乎意外的顺利。

昨天经洛德点化后,施卫发现自己反复无常的情绪确实为四周的朋友带来不少困扰,在经过昨夜一番的思熟虑后,他决定要努力振作起来。

至于自己的心情在这几天为何会阴晴不定他想破头也得不出任何结论。所以在左思右想之后,他终于归纳出一个他自认最有可能的结论;那就是因为自己正于青少年时期,在心性上不够稳定、容易浮动,以至于会有这种情绪化行为的出现。

“卫。”

趁着施卫一个人独自站在观众席最后方、观摩其他人员的排演时,凯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形下,悄然地走到他的身边。

“什么事?“双眼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动静,施卫连看也不看凯一眼。

仔细观察着他,凯欣然发现他身上浓厚的火药味已不复存在。

“今天可以到我的房间来吗?”

凯试探性的问着,却没料到被卫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行。”

“为什么?”

难不成卫还在生气?

凯不安地暗忖着,可是却看不出他的神情里有任何不悦之色。

“前天我不是才去过吗?”

“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希望你能陪着我而已。”

“还是不行。“施卫斩钉截铁地拒绝。

如果他是在意欢爱过后体力的过度消耗,凯自认已经给了他保证。

“为什么?”

“再怎么说我总不能老是无缘无故的外宿,就算我的室友认为我有到跑的习惯,可是最近我没回房间的数太多,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会被室友怀疑也说不定。”

“如果我们是室友就好了。“凯忽地冒出一句话。

“别说无聊的梦话。“凯的幻想让施卫猛地骤起眉头。
“对呀!“像是没听到施卫的话,凯径自幻想着,“如果我们是室友的话不就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了吗?”

“喂!”

“这样实在是太棒了!只要是室友的话,就算每天窝在一起也不会让人起疑,卫也不需要再担心别人的眼光。”

“你一个人在那边胡言乱语些什么?“施卫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做吧!卫。”

看着凯一头热的模样,施卫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他真的对自己如此痴迷?

凯喜欢他的这件事,他知道归知道,可是看到凯每一激动昂扬的神情都还是让他迷惑不已,心头总有那么一丁点的在意。

对于一脸乐不可支的凯,施卫的心里百感交集。

7
指导老师拍两下手,将所有幕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全数集中到舞台前方,缓缓地逡巡了每个人之后,道:

“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所以明天虽然是周日,我们也不能因此松懈。早上八点,全员在这里集合,重头开始来一正式的排演;下午戏服便会送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大家还是要试穿一下。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吗?”

“没–有。“全体一致的回答。

“很好,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全体解散。”

鱼贯地随着施卫和他的那一群朋友走出剧场,凯找着机会想要乘虚而入,不过在这么做之前,他还得设法先打法掉自己的朋友。

像这种情况大概就是所谓重色轻友的具体表现吧!虽然对自己的朋友有些对不住,可是凯还是十二万分地想找机会跟施卫独。

下意识地留意着走在后头的凯,施卫漫不经心地和身边的好友交谈着。

能借着戏剧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谈情说爱,这点似乎让凯喜不自胜,每的排练凯都眉飞色舞得不能自制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凯的举动恰好带给其他人"双方已然和解"的印象,所以校园里以往的火爆气氛现下已经不再出现,只有要迎接学园祭的紧张与兴奋。

轻轻地叹了口气,施卫实在不晓得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卫!”

听到凯的声音,施卫震了一下。

不知何时,在他发呆的时候,周围只剩下站在眼前的凯和自己。

“怎么了?卫,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昨天让你太累了?”

无需赘述,昨天是凯忍耐了足足一个星期后的解禁,也难怪他会失控得不知分寸,所以在凯仿佛永无休止的渴求后,施卫觉得自己能活着还真是奇迹!

“不要问这种丢脸的问题!“施卫立刻面红耳赤地制止凯所进行的话题,“这都要怪你太不知节制了!”

虽说不想继续这方面的话题,但不斥责凯两句他着实不甘心。

“可是我已经乖乖地等了一个礼拜,会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嘛!”

“什么叫无可厚非?难道你就不懂得替别人着想吗?”

“嗯,对不起。”

凯干脆的低头认错反而让施卫顿时失去破口大骂的立场和机会,所以原本准备大发雷霆的他只能张大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同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每只要他有重要的社团活动时,就会要求凯禁欲,而时间往往要一个星期以上;再加上凯对他身边的同学或学弟们的妒忌,往往导致他在"解严"之后,总是得承受凯那排山倒海般的激情。
兀自在心里怨声连连的施卫,被凯突如其来地自身后抱住而吓了一跳。

“你干嘛呀?”

“真的很对不起,卫,不过,我爱你。”

凯说话的气息拂过施卫的耳边,让他莫名其妙地浑身一颤。

“你不要老是搪塞些不相干的话。”

为什么接在"对不起"这三个字之后的话会是"我爱你”?施卫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了。

“我要回房去休息了。”

转过头,施卫挣脱凯的怀抱,蓦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让失去凯体温的他感到体内升起一阵不知自何而来的寒意,但他很快地摇摇头,甩开那种怪异莫名的感觉。

“卫。”

“又要干嘛?先说好,你可不要跟过来喔!“施卫回头警告地盯着他。

“晚安。“轻柔的口吻。

“嗯”

凯只是温柔地微笑着,目送着先是一愣、随即掉头离开的施卫。

一抹苦笑在凯俊美的脸上漾了开来,他凝视着施卫逐渐远去的身影,无奈地伸手撩了自己半长的金发。

星期日早晨,在指导老师严厉的监督下,大家完成一近乎十全十美的预演。

接近中午的时候,施卫、迪欧和墨桥三人说说笑地经过会客堂,谈话的内容从足球到学园祭,再到黄色书刊,真是包罗万象。

“所以我才说会去教文学的老师都有点不正常。“迪欧斩钉截铁地道。

“没错、没错。“墨桥十分赞同地猛点头,“瞧他说起话来那副怪里怪气的德行,怪不得四十多岁还交不到女朋友。”

“他不是在追教美术的萝丝小姐吗?“施卫记得他不知从何曾听过这么一个小道消息。

“耶?是吗?”

“你的消息还满灵通的嘛,卫。“迪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迪欧自诩为八卦之王,但没想到这个新八卦竟会从一向对世事毫不关心的卫的口中说出,真是让他有些不甘心。

“好像是足球社的哪个学弟告诉我的应该是吧。”

“你啊"迪欧叹着气。

那些把卫当作偶像一样崇拜着的学弟们,一定想象不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会是这么糊里糊涂的人吧!

除了足球之外,他对其他事都毫不关心。

“喂!”

走在最右侧的墨桥倏地抓住两人的肩膀,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干么啦?”

“你做啥呀?”

被拉住的两人同时叫着。

“嘘!“墨桥把右手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两人安静。

“怎么了?“施卫不解地瞪着他。

肩膀被抓痛的迪欧本想一拳揍过去,可是墨桥那闪闪发亮的眼神阻止了他。

“过来!”

墨桥把一头雾水的两人拉进位于会客堂后方的小林子里,穿过几株大树,指着灌木丛后不远。

“你们看,那是什么?”

依着墨桥的指示,施卫和迪欧靠上前去瞟了一眼。

“耶!“迪欧发出小小的惊叫声。

“这是"施卫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有趣吧?是凯跟一个美女耶!”

“那是谁啊?“迪欧小声地问。

“我哪知道,卫,你知道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吗?”
“没见过。“施卫双眼直盯着走在小径上的两人,僵硬地问道。

那是伊莎贝拉,凯的远房表妹,一个在新年舞会时占据了凯大半时间的女孩,而且听说是凯的未婚妻人选当中,最有希望夺魁的美女。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凯又为什么和她一副亲密的模样?

“他们在说什么呀?“迪欧焦急地想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好回去大肆宣传这个新闻。

“听不到。“墨桥摇摇头。“离他们太远了,根本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闭嘴啦!你安静一点的话搞不好多少听得到一点。”

“好啦!”

在两人絮絮叨叨的当中,施卫只是一言不发地直视着眼前的景象。

“那个女孩子真是超级美女。“迪欧赞叹地道。

“嗯"墨桥沉吟了一下,“不比卫的美女表妹差。”

“对,差不多哟!”

“凯跟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搞不好是情侣或未婚妻之类的,像凯这种贵族世家,听说都是从小就订下婚约的。”

“看,他们靠得真近,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真的什么都听不到"迪欧失望溢于言表。

“没办法,谁教–“墨桥的话突然中断。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对这群大男生来说,刺激稍微强了一点。

平时这种画面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因为学期即将借宿而情绪浮动的男学生们而言,小小的刺激素都会自动扩大到数万倍之多。

其实凯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垂下双手、微微弯身在伊莎贝拉的额头印上极为短促的一吻,甚至连她的身体都没碰到。

不过,这已经够他们瞧的!

“哇!“墨桥羡慕地低叫出声。

“接下来、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迪欧兴奋地跺着脚。
一直保持着缄默的施卫突地伸手抓住两人的衣领,从后方像老鹰抓小鸡般的将两人拉离现场。

“卫,你干嘛呀?”

“你在搞什么?”

两人不满地小声尖叫。

“不要看这种无聊的事,只会增加自己的悲哀而已。“施卫淡然的说着,一语道中两人的心情。

“说得也是,每我们都只能站在一旁偷窥而已。“迪欧忆起上回观摩马术表演的事。

“我们真是可怜。“墨桥垂头丧气地说。

最后,两人对看一眼,各叹了口长长的气。

听说有人在会客堂等候自己时,凯相当惊讶地猜想着会是谁;而当他抵达第一会客室后,来人果真让他大吃一惊。

曾经是他最中意的未婚妻候选人之一,也是他的远房表妹–伊莎贝拉,正笑盈盈地在会客室里等候着他。

一问之下他才明白,原来伊莎贝拉的弟弟准备等通过考试后,就在下学年度入学,所以她和她的母亲先来看看环境。

不过,那也没必要在这时特地来学园一趟吧?

当凯这么问时,依莎贝拉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

知道凯被伊莎贝拉的母亲连催代逼地带着伊莎贝拉到会客堂后面的小林子里晃时,才从她口中听到真正的答案。

“因为我想见你。“十足少女情怀的一句话。

当凯想把话说清楚时,伊莎贝拉却提出吻她的要求。

在他们之间,像这种蜻蜓点水般的吻是很平常的事,但对伊莎贝拉而言,这也是确认凯的心还是偏向她的证明。

凯有点嫌麻烦似的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但他的轻率让她相当不满;她锐利的眼神射向凯,好似质问着他是否变了心。

她原来自信满满的认定,自己一定会是凯最终的选择,而且凯一直也不曾否认。但自从新年舞会开始,凯对她的态度已叫她起疑,加上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冷淡、疏远,她的不安更是雪上加霜。

“抱歉。“凯站在她面前,口中逸出的是一连串残忍的话语。“我没办法告诉你为什么,但我想你最好放弃我。”

“愿因呢?“压下震惊,她想知道理由。

“我说过我没办法说出来。”

“凯,你的说服力不足。”

“不足也无所谓。“考虑到若说出实情,将可能会对卫不利,所以凯只是冷酷道无情地重复着,“我再说一,你最好放弃我。”

“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你有心上人了吗?“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伊莎贝拉思索着所有可能的人选。

“没错。“凯毫不迟疑地颔首。

“谁?她是谁?我想我至少有知道的权利。“忍受着自尊被伤害的痛苦,伊莎贝拉打探着情敌的名字。

“无可奉告。”

凯撂下短短四个字,在她的不甘与惊讶中,带着她回到会客室,将她交回她母亲手中,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试穿着刚送达的戏服,在场的学生们有种进入十六世纪的错觉。

当凯身着茱丽叶的戏服走出更衣室后,所有人连同指导老师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声。

“好美喔!”

众人惊叹不已地凝视着凯。

“如果再有假发跟化妆"迪欧叹为观止的吸了一口气,“天啊!凯,你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你为什么要是男的呀!“有人发出遗憾的叹息。

对于这些家伙的惊奇与起哄,凯只是皱着眉头不以为然。

“好了。“指导老师拍拍手,好不容易才将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现在把衣服换下来,请各位同学当心一点,不要把衣服弄破或弄皱了。”

简直就像嘉年华会般的试衣工作告一段落,这群玩得兴起的大男生便被指导老师赶出剧场。

“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的练习请大家务必准时。”

“是!”

在指导老师"解放"的一声令下,一群大男孩们争先恐后地奔出剧场。

凯四张望着,终于在人群里发现施卫的身影。

不知道跟同伴说了些什么,施卫对他们挥挥手,就一个人往图书馆的反方向走去。

凯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摆脱几个同学,慌忙追着施卫即将消失的身影。

“卫!”

凯在林荫扶疏的石板路上赶上他,可是他对于他的叫唤声毫无反应。

“卫?“紧跟在他身后快步走着,凯又叫了一声。

对凯的叫喊声置若罔闻,施卫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走去。

这下凯终于发现他的不理会不是因为没听到,而是故作不知。

“卫。“凯绕到施卫的面前,挡住去路。

“滚开!“瞪着阻碍在眼前的凯,施卫厉声吼道。

“卫,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凯慌张地问道。

眼看凯打定主意要当个惹人厌的路障,施卫索性向旁边跨出一步打算绕过他,可是凯的动作更快,在他踏出第一步之前,就已伸手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腕。

“放手!“施卫大喊。

“那双手别用那双才刚抱过你未婚妻的手碰我!”

施卫强迫自己面无表情,转着手腕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行,卫,在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你别想离开。”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凯完全不明白,早上还会对他笑的卫在此刻却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我叫你放手!”

施卫使出全身的力量挣扎着,连凯都能感受到他那过分焦躁的情绪。

可恶!

刚刚还对自己的未婚妻又吻又抱的,现在居然有了胆子跑到他面前这般自以为是的装模作样?

“卫!”

“混蛋!我叫你放开我。”

施卫虽不愿说明,但从他强硬的态度看来,绝对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凯惴惴不安地想着。

“卫,我究竟做了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面对着极欲脱逃的施卫,凯的口气跟着也强悍起来。

还真敢问!

施卫的身躯在瞬间僵直了一下,但随之而起的是更加剧烈的反抗。

明明就和女孩子玩得那么开心,居然还敢来招惹他!
“可恶!我叫你放手。“施卫几乎要摆出打架的架势,“像你这种家伙我才没空陪你抬杠。”

“卫?”

“我最厌恶的就是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觉得两个人站在路中间猛抬杠是没有结果的,凯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看卫是要揍他一顿,或是要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卫消气就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先到我的房间,有话再慢慢说好吗?”

凯拉着施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没想到却遭遇到更激烈的挣扎。

“放手!我死也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虽然从施卫口里说出的是闹脾气般的气话,但其中的涵义却让凯不由得惊惶失措,也开始变得情绪化。

“别闹了,卫,先跟着我走。”

凯硬逼着施卫跟着自己。

“王八蛋!我不会让你再碰我。“卫嘶喊着,弓着身子拒绝凯。

到了这个地步,凯可以说是完全无计可施,加上施卫不停强调要和他断绝往来,让他也乱了阵脚。

“卫,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吗?你如果不听话,我就要让其他同学知道我们的关系。”

对凯来说,这个威胁是他最后的办法,也应该是绝对奏效的,可是

“你要说就去说。“施卫睨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震怒,连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放开我。”

“卫?”

这个答复全然出乎凯的意料,让他震惊得张口结舌,但等他回过神来后,却被事态的严重性吓得冷汗直流。

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敢再多说什么,凯硬是利用自己体型上的优势把死命反抗的施卫拉回自己的宿舍中。

8   在这施卫已很熟悉的房间里,弥漫着柴火燃烧时特殊的味道,凯强行把施卫压在沙发上。

“卫,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凯的冷静不再,语调里净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因为力气输给凯而被强硬带到这里来的屈辱固然让施卫光火,但最让他愤怒的并非是这件事。

“卫。”

对于凯不死心的叫唤,施卫只是偏过头,一言不发地瞪着壁炉里的火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肯开口?”

事情明显地走了回头路,又回到卫对他完全不理不睬的阶段,可是偏偏卫就是不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他听。凯抓住施卫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绝望感在他的心底漾开,像池塘的涟漪一样,越来越往外边扩张。

不行!

凯咬着牙,他绝对不准事情再恶化下去。

虽然理性告诉他,事情要好好谈才会有结果,可是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态度让他害怕、惊慌失措。

当施卫和上双眸再也不愿对上他时,凯的理智再也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既然施卫决定要彻底拒绝他,他就要让他不得不感觉到他的存在!

凯伸手硬是扳正施卫的脸,虽然仍是遭到抗拒,但他丝毫不退让地强迫他面对自己。

低下头,他才刚碰触到施卫的嘴唇,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在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他俊秀的脸庞已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不要"施卫气得喘吁吁地,“不要用吻过别人的唇来碰我!”

“卫?”

倒在地板上的凯摸着脸颊坐了起来。

“可恶!“施卫伸手猛擦着嘴唇。

他恕不可遏地瞪了犹在地上发呆的凯一眼,随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步地往门口走去。

被殴了一拳而向后跌坐在木质地板上的凯尝到嘴角流出的血腥味,木然地看着眼前,直到听见施卫打开大门的声响才让他回过神来。

“卫!”

展现西洋剑向前突刺时所需要的强烈爆发力,凯在他走出门槛之前将他拉了回来。

“放手,你别想再碰我一根寒毛。“施卫挣扎着想甩开他的钳制。

“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紧紧抓住卫的身体,凯不给他有任何可以脱逃的机会。

“放开我!”

既然不被允许逃脱,施卫索性正眼直视眼前这个手指几乎要嵌入自己的肩膀肌肉的金发男孩。

凯的眼神认真得可怕,原本晴天碧蓝色的双眸蒙上一层阴霾。

“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别人?那是什么意思?”

凯的口吻虽然诚恳得能够骗倒所有人,但认定他是在睁眼说瞎话的施卫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他。

什么意思?还真亏他问得出口!他到底想装傻装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施卫再抡起拳头,想往凯漂亮的脸蛋上揍去。

“卫!”

吓了一跳的凯及时偏头闪过这一拳,然后急忙抓住他愤怒的拳头。

“你还敢说?“攻击失败,施卫心底的怒火更炽,“别告诉我说你忘了中午时的事。”

“中午?”

“明明就跟自己的未婚妻那么相亲相爱,你还敢说你喜欢我?还用抱过你未婚妻的手来碰我!”

施卫的讽刺出乎凯的意料之外,使得他呆愣着而没有回应。

“你已经有那么漂亮的未婚妻,干嘛还要来烦我?”

凯的沉默让他更火大,口气也更不好,“还有上,被那些来参观的女孩子围绕着很快乐是吧?你不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吗?既然这样,你还好意思一天到晚对我说那些恶心的话?”

“卫。”

“干嘛?你还想辩解。“冷哼一声,施卫把自己的手从凯的束缚中用力抽出。

“你这样"凯咽了下口水,“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什么?”

没料到凯会这样的问他,施卫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凯向前逼近一步,“你提到那些事怎么听都像是因为嫉妒才”

“闭嘴!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施卫无法接受地打断凯的话。

“不然你为什么动怒呢?就是因为你嫉妒,所以才生气的不是吗?”

“谁说我生气的?”

“那你为什么看到我和伊莎贝拉在一起就心情不好?”

“我哪有心情不好”

“真的没有吗?“凯毫不放松地逼问着,“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想反驳凯的逼问,可是心里清楚凯说的是实情,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加以反击。“那你说,我干嘛要嫉妒?”

被凯咄咄逼人的态度压制住,施卫费尽心机也想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索性随便丢了一个问题回去。

“因为你也喜欢上我。“站在距离施卫只有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凯忐忑不安地试探说着。

“啥?”

这更是个让施卫始料未及的答复,他惊愕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瞠目结舌地瞪着凯。

“不是吗?“施卫哑口无言的反应让凯壮起胆子,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身子又微微向前倾,“因此你才会误解我和那些女孩子的关系,所以你才会生气,才会对我不理不睬。”

“什什么,你不要一个人胡言乱语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只是看到我和那些女孩子站在一起就不高兴?而且你只是以眼睛所看的景象就随便误会我”

“我哪里有误会?“被凯这样说着,卫心中不爽极了。
“首先,卫,我不知道在你眼里,你是怎么看待我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的样子,不过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那天我真的是一心只想赶回剧场陪你对台词。“凯吸了一口气,继续对有些爱理不理的施卫说道:“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你才肯当众陪我谈情说爱,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卫,拜托你听我说完。”

凯恳切的神情让施卫吃了一惊,心想反正等他扯完再说也不迟,于是便闭口不言。

“谢谢你,卫。“凯松了口气,“至于伊莎贝拉,你也知道她是原本可能会成为我未婚妻的远房亲戚。“他顿了下。

凯的停顿让施卫用一种"那又如何"的目光睨了他一眼。

凯伸手再度扳正他不愿正视自己的脸,在他的瞪视下继续说明:“伊莎贝拉来找我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怀疑我另有心上人,所以我也乘机明白地告诉她,要她放弃我。卫,你应该知道,那是因为我爱的人是你。”

“然后呢?“静静地听完凯的解释,但施卫只要想到中午看到的那一幕就怒气难消。

“所以请你别再因误会而疏远我,我最怕你的视若无睹和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下你再看到让你可能产生误会的画面,拜托你先来问我,不要一个人吃闷醋,然后对我发怒。”

“谁谁吃你的闷醋啊!“施卫急得满脸通红。

“你喜欢我对吧?卫。”

凯向前迈进一步,施卫则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自己因此被困在凯和墙壁之间,失去足以脱逃的空间。

“这种事情我哪知道!“施卫仍死鸭子嘴硬地否认。

让自己的情绪浮躁不安的原因是什么,在凯一语道破的情况下已然明了,可是他就是不甘愿承认。

“对吧?“双手撑在墙上,凯把施卫困在自己的胸怀中,硬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你为什么要为事那引起不必要的生气?”

撇过头,施卫瞪着凯的衣袖。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嫉妒那些女孩子,更因此而误会我,所以才气得试图冷落我。”

见他不语,凯继续逼问着。

“对吧?卫,你喜欢我。”

“随便你怎么说。”

“你喜欢我。“凯不死心地问着,硬是要得到施卫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施卫不耐烦地甩着头,双颊烧烫,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般。

“一定是的,你喜欢我。”

“你说是就是,这样总可以吧?”

反复不停的精神攻击让施卫的耐性快到达极限,为了求得安宁,他干脆豁出去地答道。

“那也就是说你承认了?卫。“屏住呼吸,凯充满希望地等待答案。

眼神扫过局促不安的凯,施卫无奈地、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卫!”

“你又要干嘛啦?”

被猛然扑上来的凯压在墙上,施卫暗自庆幸自己是背墙而站,要不然被凯这么一撞,他可能会整个人飞出去。
“卫"紧靠着施卫的颈窝,凯尽兴地嗅闻着他身上令自己亢奋的体味。

“干什么?”

“我好高兴,就算我现在死了都无所谓。”

“笨蛋,你又在胡说什么?”

施卫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凯好重,但却没有将他推开的想法。

而既然他已经被凯这样紧紧地拥抱住,索性便将双手绕到他的肩上,反正双手空着也是空着。

“说不定现在还是死了的好”

凯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引起他的注意,他举起手垂了下凯的后脑勺。

“你干嘛说这种奇怪的怪话?”

“因为如果我明天早上起床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呢?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在美梦里。”

“你呀"施卫大叹了口气,“你平常不是很有自信的人吗?怎么在这种时候却说起丧气话?”

“我本来也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抱着施卫的双手忽然缩紧,“可是”

凯的噤声让施卫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对,只好默不作声地任他抱着自己。

“卫。”

“嗯?”

“我可以吻你吗?”

“喂”

“好不好?可以吗?”

“你什么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了?”

“从现在开始。”

捧住施卫的脸庞,凯微笑着将自己的唇瓣印上他的。

刚开始只是四片唇瓣的轻轻接触,然后在施卫习惯凯的啄吻后,他的口腔冷不防地被灵活的舌尖侵入。

“有血的味道。“施卫皱着眉头,在凯吻着他的空档道。

“因为你刚才揍了我呀。“凯轻笑。

“那是”

原打算要反驳的言语到了喉头却被硬吞下去,因为施卫很清楚今日所有一切的起因都在于自己的误解。

凯温柔地舔了下施卫的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下回你再有疑惑的时候,拜托记得要先来问我,就算你不甘心要揍我一拳也行,只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先来找我。”

在这距学院祭只有五天的星期一,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战战兢兢地仔细准备着演出前的相关事宜。

可是

“施同学还没来吗?“焦急不已的指导老师紧握着手中的剧本,怒气冲冲地问着周围的学生。

所有人员都到齐了,而饰演罗密欧的人竟然没出现?

“还没有,他今天没去上课,所以没遇到他。“迪欧耸耸肩看了指导老师一眼。

“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房间。“和施卫同寝室的洛德说道。

“有谁知道施同学人在哪里吗?“指导老师紧捏住手中已皱成一团的剧本,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吓人。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交谈着,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或给与有建设性的意见。

凯看着这个混乱的局面,再瞥一眼气得青筋暴凸的指导老师,心里不禁替卫捏上一把冷汗。

他当然知道卫在哪里。

午休时,他还带了餐点回自己的宿舍,和躺在他床上起不了身的情人共进午餐。

昨天听到卫被他逼出的告白让他太过兴奋,所以在渴求着卫的身体时有点失去理智,今天一早起床才发现事态严重,因为卫的身体在他过度的需索下,连下床都成了问题,别说排戏,连出门上课都做不到。

本来他想替卫编个理由请假,可是卫却不领情地回道:

“由你来说的话,事情不是会变得更麻烦吗?反正等明天我去上课后再自己想办法。还有,在学园祭结束之前,不准你再碰我一下。”

他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把卫弄成这副德行的人是他。

“那至少可以吻吧?”

“不行!“施卫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

只是个吻,不会构成任何伤害的嘛!

“你这个人,只要给你一点机会,你就会得寸进尺;总之,在学园祭结束之前,不准你碰我一根寒毛。”

学园祭当天的下午两点,只有五百多个座位的剧场大爆满,连走道或门口等只要可以站人的地方都是人满为患。

除了各界贵宾和学生的家长之外,剩下的当然是这所学府里的众多莘莘学子。这场戏剧之所以会未演先轰动,原因之一当然是凯的女装扮相,吸引了无数想一睹他迷人风采的学生;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有许多学弟争相景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卫所饰演的罗密欧。

准时拉开布幕,台上的演员将满怀期待的观众们带入十六世纪的维洛那,一个充满浪漫风采的意大利都市。

一幕幕动人的情节进行着,从最著名的第一幕,即罗密欧与茱丽叶邂逅的舞会开始,经过两人阳台上的告白、秘密的婚礼,最后是因意外而失手杀人的罗密欧被领主流放在外,想要和丈夫团圆的茱丽叶于是求助当初替他们秘密证婚的神父。

真正的悲剧就从这里起始–

为了能顺利和罗密欧相聚,茱丽叶选择抛弃家族;被双亲逼迫嫁给领主亲戚的她不惜赌上性命,饮下神父调制的一种可以让人暂时进入假死状态的药,然后在家族墓园中等待罗密欧前来迎接她。其中最重要的关键是,神父必须得送一封解释这一切的信给罗密欧。

可是不知是上天作弄人还是注定的命运,罗密欧却阴错阳差地错过。以为茱丽叶已经香消玉殒的罗密欧赶到墓园后,在神父还来不及到达前便饮尽手中的毒药,陪着茱丽叶而去。

没多久,于假死状态中的茱丽叶苏醒过来,却意外发现她的丈夫已经在她身畔倒地身亡。

赶到墓园的神父眼看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只能劝着茱丽叶赶紧随他逃离墓园,但失去罗密欧的茱丽叶,同时也丧失继续活下去的意愿,于是便要神父自己一个人离开,然后跪在她丈夫的身边。

“啊好吝啬的人,连一滴毒药都未曾替我留下。”

捧着色小瓶子,担纲演出茱丽叶的凯,那传神的演技完全表现出茱丽叶楚楚可怜的气质,紧紧抓住现场观众的心。

而他眉目传情的样子,更让台下的观众震慑于他的美丽。

跪倒在已经死亡的罗密欧,也就是施卫的身边,凯微微垂首说着台词:

“或许你的唇边还染着一点毒药,我要吻你,让我在兴奋中中毒身亡。”

再来的剧情该是茱丽叶低头轻吻着罗密欧,当然,在指导老师所教授的特殊技巧下,凯只要将自己的头放低,借着舞台上布景的掩饰,假装吻了罗密欧就行,而这一幕只是大约十秒钟的短景。

施卫闭上双眼、放松地仰躺在舞台上,天马行空地思考着一大堆有的没有,最后当他想着当个死人的感觉还挺不错、满轻松时,凯靠上来的温热呼吸微微打扰到他思索生命哲学的心情。

真是破坏他沉思的心情。

但当凯愈加贴近时,施卫蹙了下眉头,凯毋需靠得那么近吧

哇!干、干嘛呀?

死人是不会动的,所以当凯把嘴唇贴覆在他的唇上时,施卫虽然浑身僵硬却完全不敢反抗。

如果只是轻轻碰触的轻吻也就算了,可是凯这个家伙居然连舌头都伸了进来!

连动都不敢动,施卫只有乖乖地任自己的唇舌被蹂躏的份。

真是混蛋!

突然间被强迫接受一个法国式浓烈的吻,施卫险些就要喘不过气来,更糟糕的是,在舞台上他又不能反抗。

空气空气他快要窒息了。

这家伙当施卫听到凯克制不住的轻笑声时,他立刻知道这是凯对他之前所说不准碰他、吻他等的抗议。

感觉自己蛰伏的欲望被凯的热吻撩起,施卫气得差点当场给他一拳。

这可是在舞台上耶!

真不晓得在这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东西,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打开来好好瞧瞧。

再说,现在是正式公演,他想要吻到什么时候呀?

尾声
学园祭顺利的完成,不用说,得到最高评价的就是这出罗密欧与茱丽叶,而随着学园祭的终结,这个学期也即将结束。

在学期即将结束的前两天,凯拥着施卫躺在自己的床上,闹着要和施卫一起度过这个假期。

“不行。“施卫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

“为什么?新年你不是也到过我家吗?蜜拉一定也很想见你的。”

“这个假期我要回中国。”

“啊?你不是很久都没回去了吗?再等几个月也不算什么嘛!”

追逐着施卫的唇瓣,凯的锲而不舍总算让他成功地逮到一直逃躲的施卫。

“这我要回去替我曾祖父过八十岁大寿。“施卫努力地躲开凯的追击,趁着空档解释道,“所以非回去不可。”
“怎么这样”

听起来是有些沮丧的声音,可是施卫并不准备安慰他。

“所以没办法,你就自己回去度假吧。“施卫乐得轻松。

“那我跟你一起去中国,可以吗?“凯兴高采烈地问。
施卫才想着为什么凯看着他的双眸突然会闪着诡谲的光芒,哪知接下来的是令他措手不及的要求。

“什么?”

“好嘛!卫,只要说我是你的朋友,趁着假期顺便到中国旅游不就可以了?”

“凯"地叹了口气,施卫无话可说。

“那么长的假期我可受不了跟你分开,卫,好不好?我不会任性的,拜托你答应嘛!”

就算他不答应,凯最后一定还是会跟过来的。思及此,施卫只好死心地点头,忍受兴奋过度的凯不断地拥吻着自己。

不过,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世上的事不到最后一刻是谁也不知道结果的。

就在施卫和凯打包好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

“卫!“哭丧着脸的凯突然扑到施卫身上,抱着他似乎就要痛哭起来。

“怎、怎么了?”

“跟我到美国吧!拜托,卫!”

“你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

“我父母要我在这个假期到美国去,事关我的家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拒绝。”

“那很好呀,你去美国,我回中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本来他还担心得要死,怕跟着他一起回中国的凯会三不五时地对他做出一些暧昧的行为,不过这样一来
“卫。”

“啊,不真是可惜。“发现到凯怒气冲冲的表情,施卫知道自己一定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本来还想说让你看看另一个你未知的国度,很期待要带你去的说”

“骗人!卫,你刚刚是松了一口气吧?“觉得自己不被爱的凯相当不满地瞪着施卫。

“呃,是你多心了吧。“被当场逮着,施卫尴尬地猛笑。

“可恶!一个月我有一个月都见不到你。“凯泫然欲泣地抱住施卫,喃喃地叨念着。

“才一个月而已嘛。“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凯,施卫像哥哥一样地摸着他的头。

“可恶,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哽咽的声音传出,让施卫着实吃了一惊。

“凯”

凯毕竟也有他可爱的一面,居然为了这种事而哭泣

“让我做到天亮。“凯蓦地抬起头来,这么说了一句。
“什么?”

“我们有一整个月都不能见面,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论凯这个理论是根据什么逻辑而来,但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让施卫呆若木鸡地说不出话来。

总之,这个夜晚就在凯不容违逆的撒娇中度过。

一个月后

新学期即将开始,施卫神清气爽地拖着行李回到学园,很自然的便往他住了两年多的可爱宿舍走去。

“卫,你不是不住在这里了吗?“室友洛德已早他一步回到校园,此刻正躺在床上看着雪莱的诗集。

“什么?“对于洛德的询问,施卫给了他一个更大的疑问。

“你不是已经申请更换宿舍?我听管理员是这么说的。”

“我是吗?”

“对呀!怎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管理员说你的申请书在刚放假没多久时就已经送到他那里了。”

“我没有要换房间啊"施卫一头雾水地瞪着洛德。

“详情我也不清楚。“看来卫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于是洛德便建议道:“你先去问问管理员吧!”

“喔好吧。”

点点头,施卫呆滞地往宿舍管理走去。

而在管理,他得到的更惊人的答案–

“施同学。“年级还算相当年轻的宿舍管理员讶异地看着他,“你不是早已经提出申请说要更换房间的吗?”

“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来没”

“看。“施卫的话才说到一半,管理员便出示一张更动申请单,“这就是你提出的申请不是吗?”

诧异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施卫发现"更改后希望"的那一栏填上的是–独栋双人宿舍?

学院中仅有三栋别墅型宿舍,所有的装潢配备都是一流中的一流,是供兄弟一起入学就读的贵族子弟们住宿,所以拥有两个单人寝室和两间书房,外加一个公用的客厅和卫浴设备。可是费用是所有宿舍种类中最高的,所以除了有钱没地方的富豪、贵族以外,没有人会去打这种宿舍的注意。

“那个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我不可能有钱负担这笔费的。”

“你再说什么呀?施同学,费用你早就付清了。”

“我?”

“是啊,你看,我这里还有收据的副本呢!”

事情实在是越来越诡异了,施卫头昏脑胀地抓了抓头发。

等一下,双人宿舍?这么说他应该有一个新室友?

“施同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不过你的室友昨天已经回学园报到,你差不多也要开始整理行李了吧?”

“请问我的室友是谁?”

“啊?事到如今你还这样问我?我看你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好。“当施卫有健忘症似的,管理员叹了一口气。

迷迷糊糊地拖着行李往新宿舍走去,施卫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这个怪异的想法在他越来越接近他的新宿舍时,却让他愈来愈不安。

终于来到这栋独立在小树林里、保有百分之百隐私权的别墅宿舍。

施卫拉着行李走上阶梯,来到约有两公尺宽度的平台上,手才握上门把

“卫,我好想你喔!”

门毫无预警地被打开,施卫反而跌入此人的怀里。

不会吧,他的恶梦成真了。

抬眼看着雀跃不已的凯,施卫对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他想把事情弄清楚。

“我们变成室友,就是这样而已。“凯笑得好开心,抱着卫,尽情地嗅着他身上那太阳般的香味。

“都是这全部都是你搞出来的?”

“不好吗?“凯的手指急切地抚摸着他的肌肤,嘴唇也不断啄着他的脸颊,“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不会被别人怀疑,而且这里比我以前的房间还要隐密,就算你大叫也不怕被人听到,这不是一石二鸟吗?”

听到凯的语气如此认真,施卫联想跟他争辩的念头都消失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你要怎么对其他人解释?”

就算其他人以为两人已经和解,可是凭他们之间的友谊,应该还不至于构成住在一起的条件,更何况这还是学园一流宿舍!

“这个嘛就说我很崇拜你,想二十四小时都跟你在一起如何?”

“别开玩笑了!“施卫担心自己会昏倒。

从凯的态度看来,他只是单纯地想着要和自己同房住就付诸行动,压根没去考虑之后可能会有的麻烦。

施卫在凯不曾停歇的轻吻中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样子他又得费上一番心思编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向大家解释他为何会和凯一起住进这独栋双人宿舍了。

有一个做事瞻前不顾后的任性情人,他往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

施卫开始替自己的未来担忧操心了。

–本书完–

高校生的木头室友(敌意之四)

作者:拓人 

第一章

一九二年 伦敦

古老的英国,受到英吉利海峡的佑护,如火如荼的欧陆战争未涉及这块在传统与新颖间徘徊的土地。

在远离因第一世界大战的硝烟落幕面沸腾不已的伦敦市近郊,有所历史悠久且享富盛名的"伦敦私立男子中学”,莘莘学子过着与战火无关的求学生活,享受着精益求精的每一刻。

学校坐落在前有平原、后有山脉的连绵丘陵地中央,光是校舍就有十五栋,宿舍也有数十间,其它诸如教堂、礼堂、音乐堂、体育馆、餐厅、专用会客室、剑术馆、马厩等,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是一所既安静又高雅的求学殿堂,也是一所拥有最多王公权贵子弟的贵族学校。

而这所充斥着名门子弟的寄宿学校有项堪称特色的优点,是时下一些主张维持传统的学校无法匹敌的-其校董相当具有国际观,并对各种文化采取兼容并蓄的态度,因而成为外国使节纷纷将爱子争相卷入的名校。

在此外除了大不列颠本国人之外,约有近三分之一的学子是外国留学生.

但是,要进入这所人人梦寐以求的中学并不容易,除了要有足够的财力用权势外,学生还得通过一连串极为刁难的入党考试.

因此,能穿上那身由法国名服装设计师特这其设计出来的学生制服.不啻是一项无上的殊荣.

又是一个崭新的学期,用春暧开来形容五月初的气候似乎嫌晚了点,但大部分属于温带气候的英国确实不如其它地方炎热.

不过对于正值新陈代谢旺盛又好动无比的青少年而言,这种天气实在是有些潮湿闷热了.

开学的第四天,一望无际的操场上,充满下课后学生们活动的喧闹声.

"那边的,不要把球伟到队长肢下啦!"

足球社的课后社团活动让铺着人工植草的球场上满是跑来跑去的学生,这些生龙活虎的社员们正在为三星期后的友谊赛加紧练习.

"是他来抢球的,又不是我自愿的"被同队友斥喝的六年级队员有些不甘愿和无奈的语气喃喃自语.

现在场上奔驰的,是一由先发球员及后补人员混合而成的队伍,从三到六年级都各有代表,也是此出赛的主力队员.

在这群年轻有活力的男孩里,有一个特别显眼的人,他仿佛是被行星绕的太阳一般耀眼无比.

黑曜石般充满光泽而乌黑的头发,被风吹拂时让人忍不住想趋前一摸以确认那柔软光滑的触感,因汗水而濡湿的肌肤在太阳的反射下,显出一种比小麦略的金褐色光泽;灵活而清澈分明的瞳孔,闪烁着比照更引人注目的光芒,扫向四周时带着难以言喻的摄人魅力.

在这大战刚结束的非常时期,身为全校唯一的东方留学生的施卫,本就已够抢眼的他,更因诸多原因而成为风云人物.

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刚升上最高学年的他,有着超乎常人的精湛球技,临场反应也总是机警得让人叹为观止,加上与生俱来足以带动好胜热血少年的领袖风范;这种种或是先天、或是后天培养而成所散发出来的起见魅力,让他轻易赢得无数热爱足球的学生们的崇拜。

尤其是在去年地场校内的激烈比赛,他在最后一刻扭转颓势、创造奇迹,光是看了他在那场比赛的精采表现而争相加入足球队的学生,多得让和他同年的社长应接不暇,还险些起了拒收新社员的念头。

虽说爱好足球的基因本就流在英国人的血液里,但在这所外国留学生为数不少的贵族学校中,施卫却是大半队员入社的主因。

名副其实的成了所崇拜他高超球技学弟们的英雄学长,施卫从没让这些光是看着他就会热血沸腾的崇拜者失望过。
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凭着一身让人惊叹不已的球技,身为中国人的施卫轻轻松松地便融入这个瞳色、发色、肤色皆与之迥异的团体里。

在水流如注的水龙头下,施卫和几个同学正让冰凉的清水淋了一身湿,涤去在球场上沾到的灰土和满身的汗水。

“哇呜”

感到水滴由额头上须势流到眼里很不舒服,施卫反射性地拉起动力上衣的边角擦去渗入眼中的水,动作之率性,让裸露出的结实胸膛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性感绝伦的小麦色。

对施卫而言,这不进是未经思考的行为,殊不知他这一不经意的潇洒动作看在一旁观赛的女生眼中,是多么地富有男性魅力。

虽然在他身边的同学有不少也做出和他如出一辙的举止,但对这些女同学来说,施卫之所以有吸引力是因为他还有着其它人所没有的异国风情。

漆黑如夜色的短发、闪亮若黑曜石般的瞳眸,配上那身在骄阳下锻练出来的麦金色肌肤,与她们所熟悉的男性迥然不同的神秘魅力,让她们连一秒钟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看到他的动作,围观的女校学生们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并且兴奋地放声尖叫。

“啊”

“好帅喔!”

“哇呀”

“hello!东方男孩,看这里!”

“什,什么?“听到女孩子们一声声拔高的尖叫,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施卫被吓了好大一跳,慌张的抬起头来想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

“你这小子!“迪欧一手环过施卫的颈子拉向自己,当下对着他的头顶就两拳。“怎么这么有女孩人缘啊?可恶!”

“对嘛,也分我们一些如何?”

“卫,你真好哟!不是那个美得冒泡的表妹,就是这群可爱得像天使的女生为什么好都是你一个人拿手啊?”

“你们在说什么?“听了老半天,施卫还是一头雾水。

“装傻啊你!”

“对嘛!一天到晚老是一副除了足球之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呆样,可好不晓得为何都被你给占光了!”

“好外?”

施卫相当茫然地看向队友们手指的方向,这才察觉到校内多了平时不会有的红粉娇客。

“哇啊!”

他才好奇地转过头,没想到直直盯着他猛瞧的女孩们也发现他的目光,更加狂热对着他大叫挥手。

“卫,你要过去跟她们说说话吗?“一位同学抓住施卫的肩膀,兴奋地跟上前去的模样。

“我才没那么闲呢!”

弄懂队友们的奚落的怎么一回事后,施卫嘴巴上这么说着,但真正让他不敢迈出脚步的最大原因是

他不着痕迹、怯怯地朝凯・罗兰・威那斯所在的方向一瞥,那眉头紧锁的模样让他感不妙。

呜!怎么好死不死凯偏挑这个时候从剑术馆出来?

不,他要恨的是,为何学校哪里不好选,偏把剑术馆建党在足球场的旁边,校地明明那么大!

“可是,为什么又有女生呢?”

应该是仅有男生的和尚学校,三不五时却会跑出一些女孩子来。比如上一就有一群女校学生来观摩马术社的表演。

那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要是平时的话他也不会记得之件事,但

一想起两个月前才发生的事,施卫的脸不由得慢慢烫红起来。

在注意到几位女生因发现剑术馆门口的绝尘美少年,纷纷回过头去看那勾心摄魂的俊俏容貌时,施卫察觉自己内心一揪,更地忆起当时让自己真想找个洞钻进去的行为。

啊可恶!别想了!他猛地咬了咬牙,要是可能的话,他实在很想强迫自己忘了那件可耻的事。

“卫,你的消看息实在太不灵通了!“籍贯美国,但以体内有四分之一为风流成性意大利人血统为傲的迪欧・麦克斯威尔,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一脸不苟同地对他摇摇手,“这样怎么可能成为一位完美的绅士呢?”

“当绅士不必通晓八卦消息吧?”

“谁说的?掌握各式各样的信息也是很重要的耶。”

“少来,你只是纯粹喜欢抬杠而已。”

走在回宿舍的小径上,施卫悄悄叹了口气。

这个学期开始,他"被迫"搬到全校学生最向往的独栋双人宿舍,这是校内公在三栋的别墅型宿舍。当中所有的配备都是时下最新颖且最高级的,环绕屋子的小树林是隔去外界吵闹的最佳屏障;拥有两间单人卧室、两间书房,及共享的卫浴设备和客厅,一般是供应兄弟一同入学的贵族子弟使用。

由于一学期的租赁费用是普通双人宿舍的十来倍,要不是有钱没地方,大概不会有人做这种奢侈享受才是。

而在祖父那代经商家族才开始发达的施卫,也不是那种注重物质享受的人,再说,就算他想往独栋宿舍,家中也没那个闲钱让他乱。

他会住进这校园中人人称羡不已的独栋双人宿舍是有其理由的。

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阶,他站上门前两公尺宽的平台,手握住门把,门已被里头的人迅速拉开,害他险些向前扑倒。
“呃,凯,你已经回来啦”

他没有扑跌在地的原因,全是因为立定的门前的人将他接个正着。他慌忙地挤也一个"意外"的微笑,抬起头来看着脸色阴沉的凯。

耶?原来只比他高一点点的凯,怎么好像又长高了?

“凯,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啊?“原来紧颦着眉心、神情颇为不悦的凯,因为对施卫的困惑而加额头上的刻痕。

与施卫野性爽朗般的气质全然相反,凯有着一副和其高贵出身相称的优雅俊美外表。

不需在阳光下即会闪闪发亮的金发,看起来是那般柔顺光滑,令人不禁想到染金的上好丝线;蓝宝石更加亮丽完美的碧蓝色眸子,闪着连七月正午强都比不上的光芒。

白析似雪、彷佛能掐出水来的柔嫩脸蛋,端正高挺的鼻梁,红润性感的薄唇,清楚地勾勒出一张只应在画中才会出现的绝世容颜。

虽有着胜过天下所有美少女的绝世容貌,整个人给人的印象仍旧带些少年的纤细透明,却不可思议地令人感觉不到软弱。

卫在扯开话题。凯不高兴地下了结论,一口咬定施卫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问题,无非是想藉此引开他的注意力。
不过,这个惹得他心神不安的东方少年,却好像拥有过粗的神经一样,丝毫没留意到时他眉宇间快可以夹住一张纸的皱折。

“啧,“施卫的点步服气地咋了下舌,“你干嘛又长高啊?明明比我小两岁”

“卫。“凯不悦的打断施卫的话。

“干嘛啦?”

还在认真端详着凯究竟又长高多少的施卫,压根没去在意他语调中的那丝不悦,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很不爽地注意到,凯不只比他高一点而已。

放假前还必须两人贴在一起才看得出凯比他略高,现在却只要站在他旁边,就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比自己高出快要一寸。

“你长那么快做什么?“他喃喃地念着。

“卫"没精力理会他这无聊的好胜心,凯在在乎的事显然重要多了。“那群女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施卫总算正视凯。

再怎么迟钝他都能闻到凯话中的火药味,知道自己可能快要倒大楣,他却无计可施地搔搔头。

“我也不晓得,不进听迪欧说好象是新诗社邀她们来切磋切磋,我们学校是男校,这种交流很寻常不是吗?”

在类似伦敦男子中学这种只有男学生的学校里,一些社团常会以各式各样的名义邀请附近女校的学生,诸如观摩、切磋、研习、交流等,反正只要能冠冕堂皇地请到女孩子,什么借口都行。

校方对于此事并不采反对态度,因为这也是一学习并磨练绅士风度,待人事的好方法,只要事情是在限度范围之内的话。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做起这种事当然是热心又认真,谁教这是男人的天性?加上必须整整三个月窝在放眼望去只有跟自己一样性别的学校里,除了偶尔能成功地走私一些违禁品,如色情书刊之外,就只有这种时候获得一丝"温饱"了。

“那她们为什么跑到足球场?”

其实凯不高兴的,是那群女学生盯着自己的卫猛瞧,至于她们来自己何或为何而来,他压根就没兴趣。

“我哪知道!”

“那其中有你认识的人吗?”

“怎么可能?“施卫对他莫名其妙的问题瞪大了眼睛。

拜托!他本来都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消息灵通的迪欧说明,他还不晓得这回是新诗社的敬邀。

“那你为什么要对她们微笑?”

凯仍是板着一张俊脸盯住卫。

“微笑?什么时候一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哩!

“你不是有特意回过头去看她们?”

“什么?”

仔细地回想了下,施卫还是没是弄懂凯所指是什么,而且,要是说到会免费对女孩子放送笑容,那可不是他的专长。

“我只是因为队友叫我看看,我才转头看发生什么事而已。“想到令人火大的事,施卫的口吻也强硬起来,“哼,不晓得是谁才爱陪笑脸!”

那是在上学期只剩不到一个月时的事了。

当时,以必须陪观摩马术的女学生为由,而堂堂正正翘了学园祭练习的人,不就是在他眼前一脸无辜的凯吗?”

明明对那群女孩摆出一张温柔亲切又万人迷的笑脸,让她们看得都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是观摩,事后却毫不害臊地对他诉苦,说什么要不是老师拜托,他才不想浪费时间陪她们。

“卫?“一时无法跟上施卫的思绪,凯对他突来年不悦困扰地皱眉。

“我才不像你,有那种跟陌生女孩微笑的绅士精神。“施卫挖苦道。

蓦地了解到施卫带有醋意的讥讽指的是什么时,凯小巧玲珑腔的怒气在瞬间消失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种浮臊的兴奋。

“所以要好好说明干嘛对不认识的人猛笑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吧?”

施卫又继续用那种自认无关已事的口吻说道,实际上却清晰地散发着不快的气息。

对呀,他到现在还没问清楚,凯既然说那是不得已的,又为什么对那群前来参观的女学生笑得那么开心?

呜呜我的脖子,第一知道原来录入是这么辛苦。

第二章

当施卫正在为浮现在自己脑子里的画面不愉快时,凯却露出一抹让他看得更是火冒三丈的笑意。

“卫"凯的声音里有种甜甜的感觉。

“你笑什么笑?“施卫没好气地质问。

“你在嫉妒吗?”

“啊?”

什么跟什么什么呀!凯也未免太扯了吧?问问题的人明明是他,凯反而丢了个令人更为光火的疑问做什么?

“唔”

虽然想立刻摇头否认,但他晓得自己一副"被说中了"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别扭地地冷哼一声,施卫转过头不去看凯。

虽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他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一肚子气!

那个时候,他无意中目睹被一群女同学围绕的凯,一气起来,有好一阵子都没给他好脸色。

而凯终于弄明白他那时突来的爱理不理是怎么一回事,这成了凯逼他承认喜欢他的理由之一。

“是的话又怎样?”

反正那时已承认过一,再坦诚一也不会怎样。

话虽如此,他也只是嘴硬地将话丢了回去,绝对不会直接坦然的说"没错,我是在嫉妒”

施卫忍不住又道:“那个根本就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说过你那时很勉强吗?既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他的话怎么听都充满浓浓的酸意,可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像凯一样,能直截了当地诉说自己的感情。

其实对施卫来说,他肯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事了。

与直接表达情绪的凯不同,施卫自小接受的是迥然不同的教育,他实在很难理解凯为何能将喜欢啊爱啊这种言语挂在嘴边,还毫不害臊。

他能对凯的再三逼问予以肯定的回答,已是他的最大限度了。

但施卫从来没注意过,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带给凯多大的不安。

重重的叹了口气,凯爬梳了下自己的及肩头发。

“如果我有笑的话,那也一定是社交笑容,你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了解我的意思。不过,我晓得你即使清楚事实,心里还是多少会不舒服的。”

“什,什么呀?”

凯的话让施卫当即拧了下眉头,却也诚实地未加以否定。

“卫,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施卫很还高兴地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快一拳揍过去了,这家伙为什么老挑别人不想听的话说?

“废话!尤其是你又一直提醒我,想不在意都不行!”

“那也就是我的感受。“仅仅一句话,凯的心境表露无遗。

这让本来绷着一张脸的施卫睁大了双眸,黑曜石般光滑的瞳孔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凯总是这样,总是在无意间说出让他的心微揪的话,而且还用着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

该觉得无奈的人是他才对吧

害他欲爆发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像被水泼到时的火炉一样,整个热度登时消散在空气中。

瞟了眼凯那张轻易就能让人看呆的俊俏脸蛋,火气全没了的施卫爬了爬头发,不想到沙发坐下,却被人一把扑了上来遮住了视线。

“干,干什么啦?”

才刚挣脱凯强有力的拥抱没多久,这会儿施卫发觉自己才眨一下眼就又被紧紧的锁在他怀中。

“喂,凯”

如果不是这种时候,他根本无法确认施卫的心情,双手紧紧抱住施卫将他压向自己,凯尽情吸取着他身上那股阳光的芬芳。

“你要勒死我呀?”

施卫的低喃抱怨并没影响凯的心情,他反而从他带些不稳的语气里确知他还不至于迟钝到时毫无反应。

一个多月前那场盛大的告白,虽然间接地让卫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可他从未听过卫亲口说出"喜欢"或"爱"等字眼。

他已经不知对卫说过多少"我喜欢你"了,卫却总是吝于给予正面响应。

唯一让他确认卫喜欢他的,是那时在他再三以"你喜欢我"一话的逼问下,卫不得已点头,并说"你说是就是,这样总可以了吧"敷衍了自己。

这算是报应吗?

想起在新年之前,他和卫之间的相情形

严格来说这也不能怪他。

从小被灌输血统至上的观念,让你对大不列颠以外的民族均投以轻蔑的眼神,这强烈的民族歧视自然也没例外地落在来自中国的施卫身上。

于是,在留学生为数不少的学校里,就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派。

一派不用说,自是以凯为首,主张英国正统且纯种血统的优越主义:(切!你以为是买狗狗啊,这句话不算)另一派则是以施卫为中心,除了来自世界各国的留学生外,也有不少是因不满凯那毫无道理的民族歧视,而加入的纯正英国学生。

两个校内最庞大的团体势均力敌,通常只要一个小小的摩擦,就会闹得校方头痛,倍感无奈。

然而,从去年底开始,因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凯逐渐改变观念,到最后,他居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总是和自己敌对的施卫!

这可说是他有生以来受到的最严重冲击!

不但和他同为男性,而且是他既定的想法最不值得一顾的化外人种。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任他怎么否认都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情。

在经过一番挣扎仍无法磨灭自己已滋生的感情后,他索性态度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开始认真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他那突如其来又教人摸不清原因而胆战心惊的追逐,施卫自然是不假颜色地给予闭门羹。

幸亏血液里有着威那斯家家族的固执基因,让他即使再三受到拒绝,受挫,还是百折不挠地朝自己的目标迈进。

终于,皇天总算不负苦心人,在他不断送上的柔情攻势与温柔言语下,施卫终于接受了他感情。

看起来虽像是两情相悦,不进施卫还是施卫,一直是那样的迟钝冷漠,让他实在无法安心享受相思相爱的幸福。

他甚至大费周张地安排一切,让施卫从假期归来后惊觉竟然和自己成了室友,为的只图能和施卫更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不过对于此举,施卫冷淡地投以多管闲事的眼神,还埋怨了好几天,说什么一定得找一个不会让人起疑的理由,解释为何放假前还仅是点头之交的两人,新学期却住在块,而且还是校内最昂贵的独栋双人宿舍。

最后,凯提议以他父亲有意要拓展东方事业为由,所以希望他能借着各施卫相入熟知东方文化,以及学习语言。

不管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如何,总之周遭人也未对两人的"同居"提出更进一步的疑惑;虽有人似乎等着看好戏,但也有人相信这是老是闹得校园内鸡犬不宁的两大团体已完全和解。

凯其实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要不是施卫用"我不跟你住"的话来威胁他,他压根就懒得去理会周遭同学的反应。

即使事情已发展至此,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惩罚他以前的行为一样,他完全无法从施卫口中得到自己真正想要听到的话。

当一个人对自己所喜欢的人做感情告白时希望获得对方相当的响应,是人之常情吧?

然而,对于他一再吐出的柔情爱语,施卫向来都只是英眉一敛,而后党团无语,也不晓得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状况好一点的话他仅是应付般地说着;“我知道啦!“之类的话语,一听就晓得是在敷衍了事。

因此,对施卫的态度,凯可以说是非常地不安。

在没面得到施卫的响应之前,他心头动荡不字的摇摆大概都无法停止吧!

虽然这不是连作梦都会梦到的告白,但卫这妒意十足的举动无异是坦诚了感情,令他觉得心头热了起来。

碧蓝色的美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不假思索地就着抱住施卫的姿势,在沙发上倒了下去。

感觉到释放渴求的唇舌舔弄着自己的耳颈,施卫的热情也是转眼间被点燃。

可是

“不,不要在客厅里啦!”

微槌打着凯长得相当完美的肩头,施卫摇头晃脑地闪躲着他煸惑的啃咬。

客厅是公开的场所,这么相保守的卫怎么也无法把这里当作做爱的地方。

唯一被迫在客厅的沙发被凯压倒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加上在这种地方做,姿势一定很勉强,他可不想搞到隔天爬不起来。

所以,一想到事后难以收拾的场面,他说什么都不肯在这种地方做。

“凯!”

“那,到我房间去?”

滑过他耳际的低语是那般诱惑而煸情,甜美得彷佛加了毒素一般。

其实不论在哪儿,善后的总是凯,因此无论是在他或凯的房里都没差别,只要别在客厅这种场所就好。

这样想着,施卫急切地点点头。

已无法克制的热流在腰间窜得令他难受,在凯半拉半抱的姿势下,两人快步向走廓右侧的卧房而去。

“啊,啊”

甘甜、淫荡、狂乱的娇喘回荡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甜腻得像要融化的蜜糖一般醇美。

想咬住唇,却总是不由自己逸出口的呤哦,听得施卫自己面红耳赤,然而当凯以手恶作剧地在他身上来回抚弄时,无法压抑的声音一再上扬。

“呜!啊那里不!”

被欲火催促得心急慌乱,施卫抓住凯散在自己下腹的金发,扯住发丝的手指却使不上力。

全身的肌肤、血液、细胞清清楚楚地感受着凯给予的刺激。

他的手彷佛带着强烈的欲望,不停翻搅着邪佞。

舌头不断挑起高潮,由下而下,从左到右

双唇轻轻逗弄着、忽轻、忽重地

“唔呀!”

施卫的体内是一阵扰得心神紊乱的悸动。

“啊!凯”

他不能自己地纵情嘶喊,火热的情欲焚烧思绪,令他脑中一片空白。

“别再哦!”

炽热贯穿体内的每一根神经,过于强烈的快感让施卫全身的皮肤都敏感得惊人,中是轻轻地碰触,比小麦略的肤色立刻染上一层红晕。

“凯凯”

被欲浪追赶,那针尖般的亢奋刺得全身不由得震颤,身体最敏感的几地方硬挺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施卫的失控神情迅速扯去凯理性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抬高卫的双腿,俯下身轻吻着卫渗汗的额际。

热烈的爱抚着小麦色的光滑肌肤,凯享受着那绝佳的触感和弹性,脑中却浮现球场边女生们贪婪凝视卫的眼光。

真令人火在!

他下意识地使力一咬,被咬痛的施卫不解地浑身一凛。

沁着泪雾的黑眸微睁,却又在凯唇舌淫荡的吸吮下不由得紧闭。

“嗯,啊”

感觉自己充满在施卫的体内,凯狂热地索掠着。

就像他的双臂紧紧拥住施卫一样,施卫的"热度"也紧紧地加抱着自己。

可是,仅是这样,仍无法盖过那股已在心底泛滥的醋意。他悍然地抽动身躯低下头,吞去施卫准备出口的叫喊。

然后,带着甩不掉的些微怒意,他更加撑开施卫的双腿,使劲地摆动自己的腰,证那怎么也得不到满足的欲望入未知之境。

热烈的、激情的

“呜凯不、要"被激列过猛的冲刺得发出啜泣声,施卫只能失神发摇头,下意识地求救着。

凝视着施卫眼角不断渗出的清泪,凯彷佛受到更一层的煽动似地,俯下头去舔于溢出眼角的微咸泪珠,再开始占有的仪式。

以白色为底调的房间里,搁在角落的订做大床,躺卧其上少年们强力的晃动,令其发出吃重的嘎吱声。

然而,比起两人因狂烈地相拥而吐出的粗重气息,和两具身躯交缠冲撞而发出的沉重声响,那只能算是掠过耳际的沙沙声。

“唔”

紧紧抱住凯的背部,在那猛烈得彷佛燃烧起来的渴索之下,施卫唯一能感受到的,只剩下那使劲紧抓自己身子的手指,和体内窜起的火焰。

当欲望与愠意主宰着理智时,身体只能随着本能行动。

就像要从体内开始侵蚀一样,那刮搔着所有神经的快感如同海啸般涌上来,迅速地淹没两人仅存的一丝理性。

拉上窗帘阻断天际的明月,在显得昏暗的卧房里,最淫靡、最妖艳而荡媚的夜,才正或拉序幕。

“唔!”

想抬起手,顿时传来的酸痛和僵硬让施卫死心地放下。

“卫?”

有人在耳畔呢喃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模糊,但实在提不起一丝气力的施卫决定不予理会。

“卫"这更加地清晰。

谁呀?施卫不悦的暗忖。

“卫?”

身体好累好累,他本来懒得甩这道优美噪音的主人,可是那声音却像钟摆一样规律地在他耳边响着。

好烦喔!

感觉有道温暖的呼吸拂进自己的脸颊,施卫皱了皱眉头,终于投降地张开了双眼。

“卫,你还好吧?”

凯那忧心忡忡的神情,像是放大镜一样出现在卫的眼前。

“什么意思?”

“对不起”

听到凯率直的道歉,但施卫的脑子还是像一团浆糊似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干嘛?“被榨得筋疲力尽,他已提不起气力来说话。

凯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想理清他一大早就低头道歉的缘由,施卫恍惚地望着他脸上诚挚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忆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对不起,我太不知节制了。”

顿了下,凯忍不住的说:“我只要一想到那些女孩们看你的目光,就不由得焦躁起来,明明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可还是会因她们能光明正大的接近你而感到生气。”

施卫看着他,静默无语。

“好无聊的嫉妒,对吧?“凯自嘲地笑道。

施卫仍然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吧?卫,你喜欢我。“紧紧凝视着施卫的碧蓝双眸执着认真,明显地渴望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也不晓得施卫要想什么,只见他揉了揉焦点仍有些模糊的双眼,偏了下头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

“在外头,你不也是毫不在乎地按近我吗?“他说道。

这个问题让凯愣了一下。

他不确定施卫问这话是想躲避他刚才的逼问,还晶纯粹就之前的话题讨论。

由于校内对立的两大团体已和解,现在他的确可以毫不避讳地和施卫在外头谈天说笑,甚至勾肩搭背也不会有太多人投以异样的眼光。

因此,在施卫对他解除不得在人前靠近他的禁令后,他当然是将这个许可用得彻彻底底

啦。

“这倒也没错。”

“那你还有什么好嫉妒的?”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凯觉得施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这个该说是迟钝还是什么?

如果他能了解自己心思的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就好,或许就能体会自己的尽情,而不会说出这种似是有意扯远话题的话。

第三章

开学的第一周还没结束,在六年级教室的走廊上,蓦地出现一位本不该在此现,令人不由自主停止呼吸的美少年。

“凯?你在这里干嘛?”

讶异地瞪着来到自己教室门口的凯,施卫先是惊诧地张大嘴巴,再看看他走过之引起的骚动,就直想一拳往他纯真无辜的脸上揍过去。

那是当然的,不久前还是只要碰面就会冒出火的敌人,怎么一进入新学期,两人不但成为室友,甚至感情好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毫不在乎地谈舌风生,真是让人跌破眼镜。

这样看来,这果然是上学期末学园祭的功劳。在校师长的运作下,两位向来是宿敌的团体中心人物,分别扮演了罗蜜欧与茱丽叶两角色,在舞台上谈上了场轰轰列列的热恋,连带的似乎也将幕前的情感带往幕后。因为自从学园祭的戏码决定并开始后,平常总是闹得最火的一般人,即使在剧院外相见也不至于演出如往昔冤家路窄的死斗。

虽然有几名爱闹事的人,觉得太过清静的校园里少了这种仇人相见就分外眼红的气氛很无聊,但对于几乎全是出身上流社会的学生们而言,这才是一个他们追求的的优良学习环境。

姑且不论局外人怎么想,但其实两人早在大伙儿都看不见的地方不单是和乐融融,更是甜蜜得如胶似漆。

呃这么讲也不是全错的啦,因为至少凯可是卯足全力地跟施卫过着不受任何人打扰的甜美生活。

所以,他才会使用计谋,最后达成两人共往的美梦。

站在人来人往的长廓下,丝毫没去理会那不断投射在身上的好奇眼神,凯的眼里只有自己想见的人。

“找你呀”

又是那种明明就一肚子诡计、却状似无邪的笑容!

“找我?有事吗?”

知道一旁的人,包括班上的同学、路进的同学都竖起耳朵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施卫强迫自己以最镇定的态度面对眼前令人捏一把冷汗的状况,

“嗯,我想找卫学长一起去吃午餐。”

一旁细细的低语清晰地伟入施卫的耳中,他整个人都警觉起来。

要答应也不是,直接拒绝似乎又太不通人情,再怎么说,凯都亲自到他教室来了,不想个充分的理由说不过去。

“可是我午餐随便吃吃就要去社团了,找我不如去找其它人吧?”

例他微扬起眼瞪凯,希望他能识时务一点乖乖闪人。

不过呢,凯本来就是打着不达目的绝不死心的决心来的。“没关系。我吃完后也是要到剑术馆去,所以更顺路了。”

“唔”

见眼前的凯笑嘻嘻的模样,身后感受到同学射来的好奇目光,那被前后夹攻的无助感让施卫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跟着乐不可支的凯一起往餐厅而去。

你给我记着!他没好气的瞪凯一眼。

不管凯有没有注意到施卫回头投来的怨怒眼神,目的达成的快乐已经让他不在乎这后提得再接受的反击。

毕竟,和施卫一起到餐厅用餐可是他从上学期就一直梦想着的事呢!

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喜欢你!”

这是几个月来,凯一直在施卫耳边像是念经般说个不停的一句话。

喜欢、like、爱这些字眼,为什么凯可以一直挂在嘴边说个没完没了,也不觉不子意思?

身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相当含蓄的中国人,施卫几乎没听过有人会将这方面的话语像是谈天说地一样自然地说出口。

当凯对他毫不害羞地说出这句话时,其实他的心脏经常都会漏跳一拍,只是他总摆出一副过于镇定的模样,让凯看不出自己的情绪。

他并非当真不了解凯话中的涵义,也就是因为太清楚了,那郑的感觉更是让他对他的一再告白无法响应。

每当凯肆无忌惮地蜜语大放送时,他就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这种种的因素,令他实在鼓不起勇气正面响应凯的告白。

说来可笑,但向来理事情都直来直往惯了的施卫,碰到这事口信唯一的反应是手足无措。

在这之前,不论应付什么问题,他都有自信不会拖泥带水;反正以他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个性,拖拖拉拉的话先受不了的肯定是自己。

但,那是在他碰上眼前的凯为止。

其实,他也能体会凯希望他响应他告白的渴求,但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可又完全不同。

当那双比晴朗的苍穹还湛蓝、也比邃的海洋更为迷人的蓝眸紧紧锁住他,乞求他有所响应时,他的心脏总会不听使唤地加速跳动,血液也往一古脑儿地往脑袋直冲;在这种情形直,要他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城很困难,何况是那句光是想像就足以让他双眼发直、脑浆沸腾、张口结舌的丢脸言词。

所以,要他当着凯的面说出"我喜欢你”,还不如要他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会来得简单一些。

话是这么说,但当他一想起凯那含着不安和失望的复杂眼神时,心头也总像是被揪起一样的疼痛。

不过是一句不到两秒就能说完的话,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像凯一样毫不在乎地说出来呢?

只不过是张开嘴巴,像平常一样说话,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而已嘛!

可是做不到就做不到!

眉头拧了拧,施卫终究还是只能悄悄的叹了口气。

唉别想了!

一直为这件事在这里头痛也没用,只要他无法在凯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感情,这个问题就没能获得解决的一天。

唔!现在好象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

瞄了瞄手中的资料,施卫又在心底缓缓叹了一大口气。

很想将这种可耻的烦恼逐出脑海,可是愈是不想去在意,脑中就越被这些让人脸红的问题盘踞着。

在社团的办公室里,施卫心里思考着和眼前事情扯不上关系的问题,视见瞪着散乱的作战资料。

坐在他对面、一脸认真地猛瞧着资料,是和他同年级的足球社社长吉斯。

在足球社里,为了各司其职以达到最完美的效率,向来是同一人担当队长和社长二职,但从去年开始分别由二人出任。

不擅忙的文书作业、但有着卓越领导能力的施卫,在去年原本是下任社长兼队长的的最佳人选,可是当他一晓得担任社长要负责理的纸上作业是那般杂乱时,便想也不想地婉拒这项职务。

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意外的转折,在场的社员当场错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社团里最有能力的人出任社长一职是天经地义的事,向来也没人会以擅长文书作业为由拒绝指任。

施卫此举可说是足球社创立二十五年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但让施卫出任社长兼队长可是众望所归,所以即使他摇手说自己还是当社员就好时,并没有人因此死心。

最后,在全体社员的开会讨论下,做出一个创社以来的先例–即队长和社长分开,由二人分别出任。

结论就是,球队技与领导能力一流的施卫担任队长,负责统筹所有练习比赛的事务;而个性沉稳、心思也较细腻的罗吉斯,则被推派出来担任理所有程序作业并和校方沟通的社长。

“卫,那分记载着文森中学后补社员的资料跑哪去了?”

虽然赛事部分不是他的现任范围,但身为值得信赖的社长,卫也经常和他讨论这方面的事。

“等一下。”

蓦得回过神来,施卫悄悄红了脸,希望自己的分神没被看出。

他连忙在乱得可以的长桌上翻了翻,轻易地找到罗吉斯要的东西。

“你的记性还是好的惊人。";罗吉斯吐了吐舌头,接过资料。

“还好啦。”

虽然嘴上说对文书作业没办法,但脑筋相当灵活的施卫,在过去一年来却帮过罗吉斯不少忙。

或许多少当真有点遗传到祖父的从商基因,他在跟数字有关的记忆力可是一等一的强。

举个例子来说吧,要是想知道曾和他们交过手队伍的任何一个队员的得分纪录,或是个人的详细资料,社里的人都晓得不必去翻那一堆像山一样高的文件,直接找施卫这个活的数据库问是最快的。

脑筋明明是这样灵活而缜密,但施卫总是摇头说自己又要这种事最不拿手。

所以,简单来说,他只是单纯地懒惰也说不定。

“你在干嘛?”

彷佛对背后那执拗的眼神再也忍无可忍似的,施卫转过头去狠狠瞪着一双毫不知悔改、仍是紧紧锁住自己一举一动的碧蓝色瞳眸。

在施卫的床上盘腿而坐,凯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没做什么,只是在看书而已。“他扬扬手中的红皮精装本,强调似地说。

还真敢说!施卫愕然地张大嘴,实在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能真着睁眼说瞎话。

太厚脸皮了吧!

若不是他再也忍受不了背后那热烈得会烫人的视线,他也不会没事去问他这问题。

当他不悦地瞪向他时,他的目光依然毫不知节制地凝视在他身上,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天大的谎言?

让他一肚子火烧得更热了,可是说谎的人不但不知悔改,还比他这个"受害者"一付更为自然的模样。

可恶!为什么连在自己的卧室里都要忍受这各不自在呢?

以前就算跟别人住同一单间宿舍,他也未曾觉得和他人同一室会人什么不便。

反倒是这学期换成这种有活动空间的高级别墅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快受不了那种天天被紧迫盯人的感觉。

才跟凯同房三个星期而已,他已起了回到原来房间的冲动。

被留级的洛德学长在他搬出宿舍后目前是暂时一个人住,而在得知他的新室友是凯时,他还曾替他捏了一把汗,并说若是他觉得跟凯无法相时,随时欢迎他搬回去跟他住。这对些刻的他而言很具有吸引力。

反正,他本来就已付了一般双人宿舍的住宿费,想搬回去也不会太麻烦;至于现在住的这栋双人宿舍用,若不是凯替他付清,他压根承担不了。

不过,他要说清楚,他可没求凯帮他负这项费用,因为在刚回学校时,他甚至不晓得自己已经"自愿"换了房间,之后才由宿舍管理员及凯口串得知他莫名其妙地被迫移居到这栋学生向往的别墅型宿舍里。

刚开始,他以为有自己专用的卧室及书房该会很自在,但凯很快证明他的想法错了。

每天,只要他一转过头来,不管是在卧室还是书房,他都能发现凯像影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当他在书房用功或找资料时,凯就黏在他背后,像背后灵一样不肯离去。

问他在做什么,他的回答不外乎就看书;可是,一旦要他回自己的书房去,他又会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再迟钝也晓得凯心积虑设计自己跟随他同房的原因,那就是尽可能增加和自己相的时间,

看样子凯是实现上学期说过的话如果我们是室友的话,不就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了吗?

那时候他还以为凯是临时兴起口头上说说而已,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实现那句令自己嗤之以鼻的话。

至于当他回自己的卧室时,凯总是理所当然地跟了进去。

不管两人有没有嗯结合的打算,凯都理直气壮地抱住他,跟他同睡一床。

仔细算算,从开学前至今二十多天以来,凯回自己房间的数真是用只手算都还嫌太多。

几乎不晓得凯要自己的卧室跟书房做什么!

既然做什么都非得跟他黏在一起,住一般的双人宿舍不就得了,干嘛还特地大钱在这种别墅型宿舍上?

他怎么也搞不懂像凯这种王公贵族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啊烦死了!

施卫悻悻地回过头去,揉掉才刚写几个字的信纸,重新开始低下头去写要寄回家的信。

不过,白纸上的墨字才写没两行,他就又对那盯在背上的目光敏感不已。

纠缠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的一举一动,毫不放松的紧盯着他,像是无形的黏液一样湿滑地吸附在他的全身。

“你到底要怎么样啦?”

再也受不了像是被人从头顶舔到脚底的怪异感觉,施卫终于耐性尽失,将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

“我什么也没做呀!“凯又是一脸令人火大的无辜状。

“你不是说你在看书吗?那就不要一直盯着我瞧!”

“可是”

“还可是什么?“施卫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可是没办法,我喜欢你呀,卫,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忍不住想看你,当然也想更进一步”

听着凯如往昔一般毫不知收敛的爱情宣言,施卫只觉得一阵血气冲向脑门。

不用说,他的脸此刻一定红得像熟透的蕃茄。

够了,够了,真是够了!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不要”

这么干脆的回答让施卫愣了一下。

大部分的时候凯对他都是言听计从,但碰到这方面的事他的确没乖乖退让进,所以他很快就从打击中回复过来。

“你不是要看书吗?那就回你的书房看,我要睡觉了。”

“我也跟你一起睡。“说着,原来就穿好睡衣的凯将根本没在看的精装书合上,放到一旁高级桧木床头柜上。

“凯”

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地张大了嘴,施卫呆滞了好几秒,最后也只能死心地收拾散落一桌的纸笔。

打了个呵欠他看看时间真的也挺晚的了。

算了,明天一早还有社团的晨练,他也不想因跟凯赌气使得睡眠不足。

走到衣橱拉出剪裁简单但质地舒爽的睡衣,施卫低头准备解开衬衫的钮扣。

“卫"凯边跳下床边边唤道。

“什么?”

施卫正想着他要做什么时,没想到传入耳里的是一句教他僵愣的话。

“我帮你换好不好?”

“你"很想爆发怒气,但卫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够了!”

呜连换个衣服凯都要烦他,答跟凯同房真是一大失策!

“好不好嘛?“凯轻轻地走近施卫,声音里有着一贯的撒娇。

“不要"施卫干脆、果断地拒绝。

“卫”

“我说不要!“施卫摆出坚决的姿态。

“唔”

知道施卫是不准备让他得逞了,凯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想"顺便"将他在剥个精光后推倒在床上的打算。

第四章

施卫看着凯落败地度回床上后,拉开身上淡灰色的衬衫,丢到一旁备洗的衣篮里后,手才交叉抓住汗衫的下摆,就以觉凯目光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

“你你又在干嘛?”

“看你呀!”

真是够了!“别看了好不好?“施卫的语气明显不友善。

就算他不讨厌凯情的视线好了,但这种过度的凝视真的会让人全身躁热火难耐,何况他现在在换衣服耶!

不晓得凯明知他的不快而有意捉弄,还是真的没感受到他发出的低沉怒气,凯的回复居然是"你会害羞?”

“什么”

“不让我帮你换,也不想让我看,卫,你果然是在害羞。”

说不出是羞耻还是愤怒,施卫只觉得眼前一片红星飘舞,气得再赶起人来。

“你回自己的卧室去行不行?”

“不要,我想跟你在一起。”

又是千篇一律、听得快料了的回答。

“那你就不要老说些有的没有!”

一直被卫赶出房间实在很不是滋味,凯反射性的喟然吐气,嘴里嘀咕着抱怨不意。

“以前单人房时候还比较好"至少卫从来没赶过他。

“那我搬回一般宿舍好了。“施卫想也不想地冷冷回道。

“卫!”

“你不是觉得单人房比较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凯冲上前紧紧抱住施卫,不顾他强力的反抗,“卫,我只是想,以胆你从来没赶过我而已。”

“我怎么赶你,那是你的房间啊!”

“话是没错”

悄悄地叹了气,凯晓得要他了解自己的想法比打胜仗更困难。

“那不就得了?”

看着施卫一脸"看吧!“的神情,凯也只能无奈地垂下双肩。

发觉那掺杂着专注、无奈和若有所思的目光还是一瞬也瞬地落在自己身上,施卫不高兴地对凯皱了皱眉头,

“你转过头去啦!”

“那你也赶快上床喔!”

不想再被驱赶,凯听话的偏过头去。

他要是事后知道,一定会恨自已此刻意错过施卫脸上因他这似乎是一语双关的叮嘱而瞬间脸红的画面。

在觉得施卫会因此害臊,真是可爱得很的同时,他也为自己走得不是很顺利的情路叹息不已。

距离这学期第一场面的友谊赛只剩下几天的时间,整个足球队进入备战状态。

可是,在凉爽的晨练上,暖风吹拂过的宽敞足球场上却少了一抹向来最有活力、最耀眼的身影。

“迪欧,你有看见卫吗?”

社长罗吉斯的眉间微皱,手中抓着一份整理妥善的开会资料,走到正在热身的迪欧面前。

“啊?”

“他没在这边吗”

难怪一大早他觉得似乎少了什么,迪欧不禁暗忖。操场上明明热闹如昔,但他就感到一股说不出其不出的冷清。

呼,卫的存在感还真是强烈得吓人呐!

“我不晓得耶,我也在奇怪怎么没看到他。”

“奇怪,卫一向是数一数二的早到的呀。”

“会不会他顺道跑去哪遛达了?”

从施卫入学开始就和他一起的迪欧,对这个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同社团的好朋友是再了解不过了,也可说是这学园里熟悉施卫的人,所以想也不想就是顺口回道。

“不大可能吧?“和六年级学长特别熟的五年级队员,边盘着球边走过来,“说到练习,卫学长是队上最热心的。”

“这倒也是。”

可说是模范社员的施卫,至今缺席的数寥寥可数,而第二勤出席的队员请假的比例是他的两倍左右。

“但都这个时候了,卫还没出现。“罗吉斯担忧的说"说不定他真的请假或是像迪欧说的遛到哪去了。”

“嗯”

不知何时,一堆半是关心,半是好奇的人从旁涌了上来,大伙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施卫可能的去向。

就在一伙人都忘了专心练习而将注意力放在猜测兼聊天时,通往校舍区的小径上出现了一个存在感和施卫不相上下的金发少年,当即夺去全场面人的视线,还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罗吉斯学长。”

“啊,是凯,卫怎么还没来?”

不用说,罗吉斯也是那个下意识对早该看惯的美貌做了吞咽动作的人之一,不过他至少还能镇定的询问施卫的去向。

“卫学长生病,所以没办法来参加练习。“凯淡淡的回道。

“生病?是感冒吗?”

“是的。“说着,凯的唇边不自觉地漾出一抹绝美的笑意。

“他病得那么重?连自己下床请假都不行吗?”

“嗯,卫学长有些发烧,还说全身酸痛得不得了,看起来真的很难过的样子,我想他可能连下床都有问题。“要控制愉快的心情还真是不容易,凯用尽了气力才压抑住想冲出口的笑声。

“那我们去探病。”

“对,顺便看看一向精力旺盛的卫怎么会感冒。”

“就是说呀,天气这么暧和才生病,岂不是辜负他唯一能自豪的长?”

“没错没错,卫唯一的优点不就是身体健康吗?哈哈哈!”

促狭意味浓厚的笑语立刻在场边蔓延开来,所有和施卫同年级的队员无不嘻皮笑脸的迈开步伐,打算到施卫房里去调侃他一番。

这也难怪了,谁都施卫总以身体强健自诩不已呢!

“可是卫学长有交代,要你们别靠近他,如果被传染了,星期六的友谊赛会受到影响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凯终于因克制不了诡计成功的兴奋,而逸出一个让在场同学皆心跳的美丽微笑。

要不是早知道他是和自己有着相同器官构造的男人,相信这场上有很多人早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这要感谢学校规定学生一定要穿制服上课,否则肯定有不少人会误认凯是校外来拜访的娇客。

在这个学期之前,凯美则美矣,但那高傲又冷漠的神情总让人感到难以亲近,甚至带有强烈排斥他人的气息,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就如一朵绽放在山崖峭壁上的冷蔷薇一样,纵使费尽心思亦无法接近。

然而从这个学期以来,不知怎么,凯寻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容貌,就像被正午的烈阳直射过的冰层一般完全融化,尤其是当他不经意地嫣然一笑时,连有自信不会被挑动的同学都不由得看呆了。

许多不小心动了心的同学们,虽常相互提醒彼此,不过理智归理智,即使晓得他亦是男的,在目睹那张连美女都只能大叹不如的绝色容貌,以及那抹真的只能用闭月关羞、沉鱼落雁来形容的美艳笑容后,这世上可能没有几个男人还能无动于衷的,这群血气方刚,被关在学校里的少年们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时值开学的第三礼拜刚过完,在只有三位年轻女教职员的男子学园里,缺乏爱情滋润的足球社员们,正目不专睛地直盯着笑得令人炫目的凯。

不过,没人晓得在那高洁迷人的笑容下,凯心底的想法其实比他们所能想象的更加不堪入目。

只要一想到卫今天只能待在房里,不会和自己以外的人有所接触,凯就感到一阵无形容的满足感。

从两个月前卫那场实在不怎么像告白的告白之后,他就再也没听他说过类似的话,就算勉强有说,也不过是"我知道啦"之类的,跟当初告白时并无多在的差别,都只是间接承认而已。

就因为这样,他虽然晓得他就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却一直无法百分之百地肯定他确切的心意。

结果,在怎样也得不到施卫的正面表态下,他这分摇摇欲坠的不安渐渐地形成一种异样的独占欲,并时时以激烈的行动来表现。

比如今天,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例子。

昨夜,不,该说是今天凌晨,看到卫居然为了几天后的友谊赛的战略而熬夜时,他突然觉得有一把不满之火在往上窜烧。

为什么为了足球卫可以毫不在乎地牺牲一切,甚至是他最喜欢的睡眠,而为了自己,他却连开口说一声"我喜欢你"都办不到。

就因这小小的原因,他被突如其来的妒意折磨得火冒三丈,而在专心在脑上布局的卫又要他别去吵他,在怒气攻心时失去理智下,他才会一言不发地就抱住卫,然后又将他爱到不行。

虽得承受卫如海啸般的滔天怒火,但

哼哼,他今天总算能完全独占卫了。

就算会被卫骂,打,甚至被那只超级有力的右脚踢都没关系!

一想到今天一整天都能不受任何打扰地跟卫尽情独,凯的心情就像要飞上天一般轻盈愉快。

最后,露出一朵让全场同学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的艳丽笑颜后,凯对定住了的众人微微示意,转过身子说;“那各位学长,我先失陪了,我得去帮卫学长带早餐。”

看着凯的背影消失在足球场的边缘,好半天没有人能从他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笑容中脱身。

半响,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不小心加速的心跳,迪欧拧着眉尽搔了搔头,脸上浮起难以释怀的表情,转过头来对着落一旁的罗吉斯喊道:

“喂”

“干嘛?”

“你想,,凯是不是还很讨厌卫呀?你看他刚才来替卫请假时一副笑得幸灾乐祸的模样,好象很高兴似的。”

“说的也是。”

罗吉斯偏头想了下,然后心有戚戚焉地占占头。

“对喔,上学期他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这学期却住在同一房间,难免会起冲突的。“另一个队员也接口。

“这样卫跟凯大小姐住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还是叫卫搬出来比较好吧?免得哪天凯看他不顺,说不定在他的饮食里下毒喔!”

“不,说不定凯早等不及了,今天就会先在帮他拿的早餐里下毒。”

:“这也不无可能,毕竟凯那个家伙曾经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迪欧这句"我们"自然包括一向和他们同一阵线的施卫,“要是出事就糟了,趁现在还来得及,叫卫换房间吧。”

端着两人份的早餐回到宿舍里,凯嘴里轻哼着歌走进自己的卧室。

“卫,早餐来了。”

他心情愉快的看着斜倚在自己床上,全身散发着愤怒气息,连转头都懒的卫,脚步轻快地踱到床边。

和床边的凯彷佛要飞起来的快乐完全背道而驰,卫可是情绪低迷得很。

“饿了吗?“凯仍是一副快要乐上天的模样。

真亏他好意思不在乎地问!施卫觉得把火电厂快要烧到头号顶。

“混蛋,都是你害的。”

“嗯,对不起。”

面对凯总是轻易而率直的认错,施卫的怒火每每才要烧起之际,就因缺乏然料被迫糗灭。

何况,跟凯赌气,要赢他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和一个总是能轻松化解困窘的家伙相斗,胜算太渺茫了。

“算了。”

施卫丧气地耸耸肩,借着凯的扶助让身体坐直。

虽然他并没有脆弱到需要他人的帮助,但凯本来就对服务他乐在其中,因此他并不需要说些什么,他就会看准时机出手帮忙。

“要吃饭了吗?“岂笑盈盈地问。

心中仍然有些不潢,但施卫向来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再怎么说,吃饭在服心目

的地位仅于睡觉而已。

“嗯”

不一会儿,他突然也上了床。

“啊你干嘛?”

“用餐的准备呀。”

凯将背部倚靠在拱起的枕头和抱枕上,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后,理所当然地将卫拉过来,让他的背紧贴住自己的胸膛。

“凯”

他从容的微笑,怡然自得的样子触发了施卫的不满。

“OK,准备妥当,可以开始用餐了。”

“你说什么鬼话?”

施卫不满的挣扎一下,但凯硬是不旆开他。

而且,两个人这样暧昧的姿势紧贴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怪,更别提是吃饭了。

在经历过凯多种表达感情的方式后,施卫仍是无法习惯,无法轻易地接受他那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方法。

就算,就算两人现在是在不可能有他人闯入的房间里,他与不想和他在大白天就做出这种可耻的举动。

其实,施卫如果仔细看一下,他会发现自己此刻正在凯私人的卧室里,而且还睡在他的床铺上

幸亏,已经因害羞和气愤而无暇旁顾的卫,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否则他很可能会因羞愧而脑袋爆炸。

“来,吃饭了。”

心底虽被他因羞愤而红透的脸微微引诱,但凯暗暗地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将这份冲动压了回去。

昨天他已经把卫弄得这样凄惨难过了,他今天要是敢再做什么,想必会被卫狠狠地踹上床,外加全面性的拒绝。

“卫,你不是饿了吗?”

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持着叉子,凯两只手从卫身后绕到前方,就跟拥抱住卫没两样。

“凯”

“没什么好害羞的嘛!“凯一语道貌岸然中施卫最在意的事,“而且,比起用什么姿势,吃饭不是更重要吗?”

“唔"凯说得也没错。

被他这么一搞,他的肚子的确比几分钟前饿得更凶了。

施卫无奈地弃械投降,将民以食为天奉为主旨的他,是绝对无法违逆身体最基本的需求。

反正自己动手吃必须扯动肌肉,说不定会因此带来不适,倒不如舒服地微躺在凯身上,让自得其乐的他服侍也不错。

有点自暴自弃地这么想,施卫在食物送到自己嘴边时,豁出去地咬下。

管他的,反正又没人会看到。

索性当背后的人并不存,施卫将可口的食物嚼了几下,蓦得感受到后颈传来一阵湿软的温热。

“你,你,你又在做什么?”

按住凯出其不意吻过的颈项,施卫回过头错愕地张大又眼,殊不知他这副表情在凯眼中看来是多么可爱。

“吃早餐啊!“凯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什么?“施卫忍不住的叫道。

哎呀。卫那呆愣的神情,真是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呢!

凯忍不住再度趋向前去,但这的目标不是颈子,而是他张得大大地,无法合上的嘴。

第五章

凯忍住低下头,轻轻地吻了那微颤的红唇一下,趁着施卫还呆滞未有反应之前,他轻柔地咬了下他的下唇便退开。

“所以说,这是我的‘早餐’!”

凯脸上浮现心满足的微笑。

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受到过度冲击的施卫,在被凯再偷袭的两秒后,依旧是一脸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茫然表情。

而在意识到凯又靠了上来,想再做些什么时,他终于如大梦初醒似地推开他的脸。

“王八蛋”

一动就会扯痛下半身的不快,和看到凯那和自己完全相反的爽朗气息,加上那令人关羞到极点的举动,施卫几乎以为自己的脸真的会烧起来。

为什么连加个早餐都会搞成这样啊?

不,该说凯为什么总是面不改色地变做出这种可耻的事?

“卫”

凯本来想再说什么,却因施卫那恶狠狠的一瞪而识相的闭上嘴。

其实,施卫觉得自己摆出了坚定而强悍的态度,但看在凯眼里,他却认为他的斜眼是种诱惑。

只是聪明如他,也晓得施卫现在的情绪正在爆发的边缘,只要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让事态往他不喜欢的方向发展。

而事实证明在他识趣地噤口后,施卫的怒气并没有继续高张,反倒是刻意用恶言恶语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不准你再做那种事!不然的话,给我滚下床!”

反正今天也不可能让他做到最后,而且他已成功地尝到两高潮,再不满足的话可是会遭天遣的。

于是,凯乖乖地颔着,安分地等待不久即将到来的机会。

翌立,经地整整一天躺在床上休息,其它的事都交由凯服侍之后,施卫终于能下床活动。

虽说跑快一点时,那承受着凯强烈欲望的部位还是会泛痛,但比起连坐起来都会痛得教他嗤牙咧嘴的昨天,此刻的状况可说是好太多了。

唔要不是身体已习惯凯毫无节制、突如其来的索求,他大概没办法这么快就复原。

才一到足球社,队友们见到他无不兴匆匆地跑上前来揶揄他。

“唷,卫,听说你昨天病得很重喔!”

“是啊,居然还要凯大小姐来替你请假。”

“早啊,卫,真高兴你还活着。”

“听说你昨天病得连下床都有问题,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咧!”

这是同伴的调侃打趣,至于崇拜施卫的学弟们,则是闪着发亮的眼神,兴奋地迎接他们心目中的偶像。

“卫学长”

“你身体好一些了吗?卫学长。”

“学长,我好担心你喔!”

“卫学长,你今天能下场陪我们踢球了吗?昨天学长不在场上,我连跑步都提不起劲耶。”

迪欧忽地从一旁窜出来,拍了拍施卫的肩头。

“昨天知道你请假后,这些家伙练习时都心不在焉的,再过几天就要友谊赛了呢。“迪欧一针见血的说道。

“这样可不行!“虽然下半身仍有僵硬的紧绷感,但看看所剩的时间已不容他休息了。

“要是现在就军心涣散的话,三天后的比赛怎么办?难道你们要拱手将胜利让人吗?这种事我可不允许的!“不愧是足球社的王牌选手,说起这自大的话来可是一点也不会结巴。

“现在,全部给我热身去,不要在这里拖拖拉拉的,然后在做完基本练习后就分组比赛。”

“是,卫学长!”

看着施卫身后跟着一大群狂热的崇拜者,迪欧抓了抓头,沉吟了下,决定等到赛后再和卫讨论昨天他跟罗动吉斯所担忧的问题。

“所以说–”

施卫忍不住打断笑得坏坏的凯,只差没将手上的钢笔往他脸上扔去。“这个字是四声,懂吗?”

脸已经红得快烧起来了,但施卫还是很尽责地在笔记本上写下注明。

可恶!

瞪着摊开书本上刚写一的几个字,施卫脸红得像是快着火了。

洁净的白纸上,除了一些英文批注外,最显眼的莫过于在纸的正中央三个很难点不去注意的中国字。

唉!

瞄了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开,他在心底咋了下舌。

当凯主动向他要求要学中文时,说实在的他吃了一惊。

当初对外虽是以凯有心想了解东方文化和商业,并顺道学中文为两为同住的借口,但施卫没想到他当真心血来潮地要他教他中文。

反正那本来就是拿来敷衍他人好奇的借口,所以他不免问凯闲着没事干嘛要学中文,结果他给了他这样一个答复,我想机会难得嘛,而且到时候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面。

“派上用场?”

施卫眉心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对呀!”

“怎么,你父亲真有想往东方扩张事业的计划呀?”

拥有正统皇室血统的威那斯家族并不因这与生俱来的荣耀而自限,早在英国贵族都视工作为耻,并以享乐为天职时,威那斯这生来即具远见和生意才能的家族,就已经开始默默耕耘他们大有可为的将来。

如今,世界的潮流更证明他们的作为是正确的。

在各行各业,从造船、飞机等制造业,以及与其相关的运输业,到饭店、餐饮业以及制造一些日常生活的小家电,甚至是银行业等各大行业,威那斯家斯家族都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几百年前,在东印度公司的垄断下,威那斯家族在失去进军印度市场先机后,便一直以巩固欧洲市场为主。

而约在八十年前,在庞大的威那斯家族当时的大家长的决定下,此家族又积极拓展美洲方面的市场,而今看来果然又是正确的选择。

在事业版图横跨欧美两大洲后,眼下唯一的缺憾就是东方市场了,更别提中国那块地大物博又人口众多的未来大市场。

“目前还不晓得,不过家父曾提过一两想往东方扩展的构想。”

“咦?可是你们家人不是都有民族歧视吗?”

“那个是那个,生意是生意。”

“唔,说的也是。”

家中亦是从商的施卫,自然也了解一个成功商人所需具备的基本条件,再怎么说,他也从小耳濡目染地接受继承家中事业的观念。

“可是,我没教过人中文。“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也不晓得该怎么教才好”

当老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他不想没事找事给自己找麻烦,因此想尽办法地说服凯改变心意。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凯竟然在这时发挥起他威那斯家族的坚忍不拔不该说是顽固的个性,怎么也不肯退让,硬是要他教他中文,还说"哪一天要是同学问起来,我起码得说个一、两句,以免别人对我们放出的错口起疑吧"之类的话。

拗不过凯的顽固,施卫只有认命地叹口气。

“我要怎么教你啊?”

“这个嘛”

沉吟了几秒,凯抬起头来,脸上有着一抹暧昧的笑"那么,你就从我想学的跟日常生活用语教起好了。”

施卫不疑有他的点点头,没注意到凯回答得如此快肯定有阴谋。

“既然如此,那就从我爱你这句话作第一课好了。“凯笑眯眯地说着,颇有诡计得逞的模样。

“什、什么?“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施卫嘴巴大张,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

“没听清吗?我说我想学我爱你这句话。”

滑入耳中的轻声细语让施卫浑身一颤,连带忆起凯每天每夜的枕边细语,那如电流通过一般的酥麻感让他全身发热。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知道啦!我有听到!”

想阻止凯可能第三度提醒,他连忙举起手在凯眼前挥了挥,只差没直接将他的嘴给堵住。

“那就教我吧!“凯淡淡出笑着。

为什么样他所做的要求明明是这般骇人,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仍是贯的优雅?不解地瞪着生态平衡来就举止优雅的凯,施卫在重重地叹了口气后说:“你干嘛什么不好挑,偏偏挑这种可耻的话学?”

像凯这种成天把腻死人的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也就算了,他干嘛也要拖他下水?

“不可耻啊,我不是每天都在对你说吗?”

就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别说了!”

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白眼,施卫双手捂住耳朵,摆明不想听他一再的惹人讨厌的提醒。

“卫”

见施卫一脸顽固状,凯只能暗笑在心底,柔柔的唤道。

“你又要干嘛?”

施卫没好脸色地斜睨着他。

“教我吧!”

凯甜甜地笑着,那讨好似的撒娇笑容让施卫的火气顿消。

唉!算了!他缓缓的暗叹了口气。

对于说服凯,他已心灰意冷,索性不再多说地摊开凯自行准备好的空白笔记本,而后写下自已光是看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三个字,并在一旁用拼音写下每个字的发间及意思。

“哪,念法就是这样。”

“字数是一要的。”

“嗯,这句话的确是刚刚好。”

“念一给我听听看好吗?”

“咦?”

要他写出来已经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现在竟还得寸进尺地要他说出口?

施卫狠狠地瞪了眼不知分寸的凯,却没料到他的下一句话竟合情合理得让他难以反驳。

“你不念一的话,我怎么知道正确的发音?”

“我不是有注明吗?”

“可是那毕竟和精准的发音有误差吧?”

凯丝毫不放弃地继续游说。

凯的论点可说是完全正确,尤其是当牵涉到英语和中文这两个体系全然不同的语言时期。

仔细想想,凯说得也没错。

“念给你听就是了”

施卫无可奈何地退了步,心想如果就此抹煞凯的好学心也不是好事。

“那要念慢一点喔,我想好好掌握每一个发音。”

本想速战速决、随随便便混进去就好的施卫,却被凯这一句叮嘱打翻了如意算盘。

“啊好啦好啦”

咬咬牙,施卫低下头去,却冷不防被凯用双手捧住脸抬了起来。

“你干什么?”

“卫,你要是低着头念,我不就看不到你的唇形了?那样会不准的。”

凯不厌其烦地要求施卫以最正统方式教他,表面上的借口说得很好听,但实际上,他只是想乘机一饱自己的渴望。

就算不是自己熟知的语言也无妨,就算说的人心不甘情不愿也没关系,只要能听到卫亲口听告白,他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要不是有这种机会,他根本不可能从卫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抱着这种算计的意念,他实行这心怀不诡的企图。

目瞪口呆的睨着装出一脸无辜的凯,施卫实在很难相信他竟这样轻易地就切断了自己的所有的退路。

低着头念都已快要教他羞得头顶冒头了,再要他看着凯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有这么扭扭捏捏的一天,担要他当着他人而且又跟自己有非比寻常关系的凯的面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让出生于保守国度的他实在很难在一时之间放开自己。

他当然也是喜欢喜欢着凯的,可是这种话有必要经常挂在嘴边吗?

凯也真是的,明明就了解他的心意,却还是一天到晚催他说这种光是想像就不由得皱眉脸红的话。

他毫不遮掩地大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不想去看凯眼中那抹得逞的兴奋,只是直直地盯着笔记本上的字。

“仔细听好喔,我只说一。“施卫地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地开口:“我、爱、你。”

一字一句地念着自己最熟悉的语言,虽说是在教学,但他的脸庞仍无法控制地烧红起来。

因为这不就像是在跟凯表白一样吗?

啊真是够了!

不放过施卫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凯全心专注地吸收着他所有的反应。

虽然在他幻想中,施卫是情款款地凝视着自己,但现实毕竟和梦想有所落差,能够有眼前的成果他就该偷笑了。

要是施卫真是不愿意,那么不管他使出什么招术,所有的苦心都只会付诸流水。

由此可见,施卫也的确对他有感情的,只是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吧?

凯心中长久以来的摇摆不安虽然总算获得了一丁点的平复,但那胸口的不稳仍是相当波涛汹涌,而奢求并非是能轻易填满的大洞。

只是,目前光是这样,就已经足以让他激动上一整天了。

小心翼翼地压抑住自己过分激动的心情,以免被施卫看出端倪,凯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没让幸福的微笑漾出。

旗施卫不但吝于对他说些温言软语,更对他三不五时就俯在他耳边的细语皱眉以对,如今难能可贵得有正大光明的借口,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脑子里回荡着施卫刚才出口的"告白”,他对着面红耳赤、不愿看自己的施卫轻轻地开口、其字正腔园的完美发音着实令人难能可以相信他是第一说中文。

“我爱你,我念得对吗?”

看施卫没回答,其实早有自信自己的腔调准确无误的凯,故意再说道:“那是不是;

‘ 我爱你’这个音才对?”

早已羞红的双颊此刻更抹上了一层暧昧的红晕,施卫羞愤交加地开口,困难地骂道:“混蛋!这么丢脸的话,你不要一直重复好不好?”

凯状若无辜地耸耸肩,还理真气壮的反驳:“因为你没说什么,所以我以为自已发音发错了呀!”

“对啦,对啦!你发音很完美,拜托你别再说了行不行?”

虽受到施卫无情的鞑伐,不过凯可是没有一点退缩的打算。

“嗯,中文还真不好学呢!”

他装模做样的摇摇头。

说不好学的人,干嘛一开口就有连北京人都想赞美的纯正发音,施卫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第六章

施卫皱了皱鼻头,想到迪欧提过,像凯这种出身高贵的人,自小都会接受一连串的英才教育,因此在学习能力上,想必是比他们这此"寻常人"来得厉害吧!

“那下一句你想学什么?”

不没从刚才的经验中得到教训的卫,又朝着凯部署好的陷阱自投罗网。

“嗯,既然上句是I LOVE YOU的话,那下一句就学I LIKE YOU好了。”

“什么?”

施卫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两颗眼珠子只差没掉出来。

短短不到五分钟之内,凯就两度教他险些羞赧得出拳揍人。

“这两句话的意思虽然在某些地方有关明显的差别,但大致上大同小异,我想既然学了"我爱你”,应该也学学"我喜欢你"才对。”

施卫呆呆地张着因错愕而合不拢的嘴,那夸张的模样让人不禁替他担心他的下巴是不是会掉下来。

“你”

凯这家伙真是

“你就顺便教教我嘛,卫!”

熟悉施卫这神情接下来很可能会演变成恼羞成怒,凯连忙祭出目前为止屡试不爽的撒娇手段。

纵使他很想从卫口中多套出些自己梦寐以求的话,但要是当真惹火了卫,那下场可不好玩。

之前因觉可耻而加快的心跳才稍缓没两秒,他了被凯突如其来的要求差点吓出心脏病。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可以轻轻松松的说着这种甜死人的话?

施卫觉得这种大胆无耻的话语不适合自己,而他也不想再跟凯玩这种对身体有害的游戏,于是板起脸来斜面睨着他。

“如果你只想这种话,那今天就到此为止。”

“卫”

“你选别的,而且是目常生活上实用的,不然我不教你了。”

“这两句话是最实用的呀!”

“哪里实用了?”

“我不是天天都在跟你说吗,所以我想,要是用你熟悉的语言不是更好?“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不用了!“施卫冷冷的回道,只差没问"你要害我心脏病发作呀”

看施卫摆出不妥协的态势,凯只有悄悄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欲望先藏起来,等待更适当的时机。

“卫,我爱你”

晚上,两人睡觉前,凯就用施卫最熟悉的中文说了刚学的那三个字。

闻言,施卫差点没从大床上摔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

“你,你干什么啦!”

“刚学的东西随时练习才不会忘呀!“凯一脸理所当然。

“那也不要挑这种时候说!“施卫已经后悔自己居然这么老实的教他了。

他真是个笨蛋。

“不然,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说最好?“凯坏坏地笑了,搂过手脚大力挣扎的施卫,欺近他敏感耳朵问着。

“哇”

猛地被热气吹拂得发耳朵,令施卫惊惶地向后一跳,但仍无法摆脱凯有力的怀抱。

两人交颈的数早已我得数不清,但他对凯那表示亲密及爱意的言语和动作依然毫无免疫力。

“都别说!”

黑色的瞳孔因吃惊而染上一层湿润,被刺激的耳际传来一阵酥麻快感,预告不久之后凯必定会做的求欢,但施卫仍是逞强的睁着一双大眼睛,是害羞也是不好意思,却不晓得自己这个样子看在凯眼里是如何充满诱惑。

“不要”

虽然施卫已经明确地给了他一个清清楚楚的答复,但为这段恋情早已放下尊严的凯,才不在乎一个男人的死缠烂打有多么难看。

“我爱你,卫"他仍自顾自的说道。

“别说了啦!”

凯用英文的时候,他还比较能忍受,但一听到他那正统得不得了的中文告白,难以压抑的可耻感在瞬间染遍全身。

“我爱你。”

“你不要一真重复这句话好不好?”

“可是你又不教我另一句”

“另一句?“凯的嘀咕让施卫抬起头来。

总是在被蜘蛛网黏住后才发现事有不妙的后知后觉后觉,大概就是指卫这种人。

带着愉快及期待的笑容,凯那形状姣好的双唇虽然咧得大大的,却不可思议地让人感到高贵优雅。

“就是我喜欢你那句呀!”

施卫在瞬间屏住呼吸,接着大吼出声:“谁要教你那人啊!”

“所以我只好拼命练习这唯一学会的一句。“凯轻笑道,然后反身将气得火冒三丈的卫压在柔软的床上。

还在气头上的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境危险,拂开凯碰着自己脸颊的金发,而后大叫:“你不是也学了别的吗?要练习就练习那些。

“那些我都会了,没必要练习。”

说来卫也觉得一肚子气,因为凯学习新事物的能力强得吓人,不过是随便看两眼而已,就将他从未接触过的图形文字一字不差的刻入脑海里。

刚教完的时候,他曾恶作剧地想挫挫凯向来高张的气焰,所以当场就考了他所学的十几句日常用语,没想到他非但句句说得字正腔圆,就连书写都是分毫不差,且字迹还相当工整!

不过,为这种事搞得心情郁卒可没啥好,再说他早知道凯本来就是完美的讨人厌家伙不是吗?

“那这句话也不用再说了吧!”

“不要,我想说,我爱你,卫”

“喂”

凯露出耍赖的微笑,在卫终于注意到发生什么事时,及时堵住他的嘴。

结束星期天午后的激烈比赛,在康齐尔中学足球社附设的淋浴间里,施卫让温水尽情地冲刷着全身,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的友谊赛并非在伦敦中学校内举行,而是在跟他们进行赛事的康齐尔中学举办,所以伦敦中学足球社队全员乘着校方为他们租来的了车子,浩浩荡荡地来到康齐尔中学。

比赛的结果让主队只能望天兴叹,谁教两队的实力有一大段的差距。

十五比二是最后的成绩。

伦敦中学足足领先对手达十三分之多,而康齐尔中学得到的两分,还是伦敦中学的教练不想让对方挂零惨败而让后卫跟守门员稍稍放水,才让对手有机可乘的。

至于这场比赛的最有价值球员,自然是个人独得十一分的施卫。

唉!

地吐出一口气,施卫仰起头来让水冲刷自己的脸。

想起当凯得知他为了这场比赛要离开校园时,他便争着要跟随他们到康齐尔中学为他加油。

“可是,这样不是很怪吗?别人会觉得我们的交情应该没好到那个地步才是。”

如果在校内比赛也就算了,但为了加油而牺牲美好的假日,特地赶来为了看一场友谊赛而且两人不久前还是死对头。

施卫怎么想都找不出能轻易解开令人置疑的理由,不过显然凯有另一番全然不同的见解。

“但是”

施卫不死心的想劝退他,最后呢,就如以往一样,他总是拗不过凯半是撒娇半是强迫的攻势,让他随着一些也是准备替足球队加油的同学来了。

真是受不了!

而当迪欧一伙人发现凯也要跟着来时,脸上那错愕惊讶、充满困惑,甚至是莫名其妙的神情,他也只能重重地叹息了。

唉!

不过,跟来的凯倒是很尽拉拉队的职责,用他那笑起来会让人振奋不已的笑靥,为伦敦中学注入一记强心针,更让康齐尔的足球队员惊艳不已,好久只能呆立着发愣,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中场休息时,康齐尔足球队的队长连同一群队员还跑过问他,那个金发美女是谁,害他差一点被已经吞到喉咙的水给呛到。

说起来,从这个学期开始,也就是在他解除凯不得在公开场合接近他的禁令后,只要一有空闲他就勤奋地跑来观看足球社的每一场校内对抗赛,还不进时害一些意志不坚定的社员一个不留意就分神。

仔细想想,对于凯的事,他想否认也做不到,因为事实显示凯对他竭尽心力,而且他再怎么不愿承认,也晓得自己的付出和凯的付出的确有一段差距。

他知道自己着实很难做到很多凯轻松达成的事。

他心想,下回剑术比赛时,他是不是也该去替岂加加油呢?

走出淋浴间,施卫在汗衫上套上一件无领的反蓝色短衫,抓起一条学弟递过来的毛巾,顺口道了声谢后,粗鲁地擦拭正滴着水的短发。

“不客气,卫学长。“这名三年级队员很高兴地跑开。

施卫又埋头粗暴地对待自己向来就柔软有弹性的黑发,心里不禁抱怨怎么那么难擦干时,不远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

“啊,你怎么可以偷跑?”

“真过分!不是说好这轮到我了吗?”

“对呀,你太自私了!这事大家都很想做,所以只艰轮流,你怎么可以这样!”

施卫不禁纳闷的想着那群学弟到底在吵些什么,而迪欧已从一旁凑上来。

“卫,你来一下。”

“喔”

施卫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跟着迪欧走到另一个小房间,讶异地发现罗吉斯正若有所思地等着他们。

“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得跟随你说比较好。”

“对呀,虽然目前看起来好象没什么问题,但难保日后不会有事情发生。

“嗯,我也觉得卫要小心点才是。”

“什么?”

施卫一头雾水地听着迪欧、罗吉斯先后的发言,停下擦拭湿发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三人。

“卫,我这么想可能是杞人恢忧天也说不定,可是我觉得身体不舒服要请假,拜托凯大小姐替你带话吗?那个时候凯大小姐在说你生病时是一副该怎么说?我们觉得凯大小姐对你生病一事似乎嗯,很愉快的样子。

“是啊,卫我想你还是搬回去跟洛德学长住比较安全,他前一阵子还说只有他一个人住很无聊,想找人聊天还得勤劳出门。”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确定凯大小姐在想什么。”

“嗯,虽然上学期他就跟我们和解了,这学期因为想学中文跟你同住一间宿舍,但我想他那种自大的民族优越感也许没那么容易消失,说不定哪天他一时兴起会对你做什么也说不定。“来自美国的墨桥忧心忡忡地说

身为纯正的意大利人,因百年来国土分崩离析而养成厚忧患意识的罗吉斯,说的话比起其它人更是耸动。“我们怕搞不好有一天,凯大小姐会打全比方,在你喝的水里下毒,或者为了不闹出人命扩大事态,搞不好会用泻药,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整得你死去活来还搞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卫,万一哪一天这事发生了,一切就太迟了。”

“你考虑一下,看是不是要搬出来比较好。”

“对,省得日后悔不当初。”

听着自己的好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好言相劝,施卫着实对这个提议颇为心动。

理由自然是和他们所说的截然不同,但他确实也觉得凯近来的作为实在太过火,哪有人会为了–我不想看到每比赛后你被其它人拥抱的画面这种愚蠢至极度的原因,就物意把另一个弄得下不了床?

所以,在听到迪欧形容凯当天的表现时,他当然立刻明白那是凯很高兴自己的诡计达成了。

要是当时他再大意一点,的确很有可能被他弄到连这场友谊赛都无法出赛。

因为当时凯这么说"反正又不是夏季或冬季的大赛,也不是校际联赛,这种三天两头就有的友谊赛偶尔缺席有什么关系。”

听过凯的抱怨后,凯居然仍是面不凯色地说出这种话。让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种缺乏责任心的人,不但是西洋剑社的内定社长候选人,又因从小的英才教育而让他身兼马术社、射击社跟弓前社顾问的资格。

凯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再没戒心,那么下场就真的只能自己负责了。

所以,幸亏在赛事的前两天,他打死也不让凯靠近自己,甚至一回到房间就把房门上锁。

托他自己做到这么彻底的福,他才能如愿地出赛。

可是

那家伙真是太得寸进尺了!

只要这一秒允了他,下一秒他就发出现自己已经倒大楣。

话又说回来,无法狠下心完全拒绝他,他知道有一半的错是在自己的身上。

简单来说,他本来说喜喜欢凯嘛!所以当凯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要求自己时,他总是没能坚定地拒绝他。

不管是接吻,或是更进一步的行为,他没有一不是顺着凯的。

他可以想象到,他若提出想换宿舍,只在凯随口撒娇两下,他就会轻易地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唉!

难产事情都非得说出口,才能算数吗?

回到休息室收拾东西时,施卫边这么想着,边连连叹着气。

总之,他很感谢好友们的关心,但世上有很多事情不单单只是看表面而已,在那看不见的一面,事情的真实面通常只有当事人才了解。

因此,纵然会使这群好朋友兼好战友忧心,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当真去考虑换房间一事的。

在熄了灯拉上窗帘的房间里,特别订制的一张双人大床上,安睡着一位呼吸平稳的东方少年,而紧贴在他身侧的金发男孩,本也该进入甜美梦乡的状态,却在这个万簌俱寂的时刻反常地清醒。

比阳光下的清澈水更加湛蓝的耀眼碧蓝双眸,以着专注而迷恋的神情,定定地凝视着眼前静谧的人儿。

想着想着,他不假思索地捧住院旗子卫气息均匀的脸,缓缓地将自己的头靠了上去,伸出舌尖轻轻吕尝那看起想当可口的脸颊。

好象加了点盐的蜂蜜似的。

第七章

凯的凝视着施卫。

像是要确认似的,他又靠近他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

果然

他真的很甜,不只是嘴唇而已,连他的脸颊、鼻子、额头凡是舌头滑过的地方,没有一一比想象中更加甜美甘醇。

也因此,他不小心就得寸进尺,顺着那状完美的颧骨一路下滑,轻轻地咬的下颚。

正好眠的施卫,身体本能的感觉到外来的干扰。

他的手反射地一伸长,挥开了干扰自己睡眠的东西,却无可避免地醒了。

在注意到施卫似乎有被自己吵醒的迹象时,凯忙不迭地放下手,马上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虽然妨碍睡眠的打扰不再,但睡意已逐渐消失。

施卫缓慢地张开一双模模糊糊的眼眸,如黑夜般的眸子迷蒙地望着上方,视线没有焦点。

几秒钟过后,他困惑的溜转眼珠子,在扫射到那双笔直注视着自己的碧蓝眼眸时讶异地一凝,并停止转动。

脑筋有些混钝不明,但有只有些微月亮的帮助下,他眯起眼确认四周的状况,意会到此刻应该还是三更半夜。

即然是夜时分,那凯为什么是醒着的?

而且,他干嘛睁大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猛着自己猛瞧?

“你在干什么?”

因为头脑仍有些昏沉,施卫的口吻不是很好。

毫不在意他没好气的语调,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并且理所当然地伸手顺着他睡乱了的浏海。

“看你睡觉呀!”

“什么?”

闻言,一脸一解的卫自然而然地又将眼睛睁大了此。

睡到一半被迫清醒的脑袋仍混乱不已,思考的回路彷佛因此而受到阻碍似地卡住,无法继续想下去。

然而,他并没注意到自己似乎颇享受凯轻抚自己的头发所带来的舒适感,只是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愣愣的瞪着微笑中的他。

须臾,在脑子的思路终于稍稍疏通后,他才意会了他那句话的涵义。

“看我睡觉?为什么?你睡不着吗?”

“不是,我只是想看你的睡脸而已。”

“我的睡脸?”

完全掌握不到凯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施卫只觉得一片头晕脑胀。

“有什么好看的?”

施卫一点也想不通自己睡着的脸孔有什么值观赏的,更无法理解那含着爱怜的笑容所为何来。

“因为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

“可,可爱?”

整整呆滞了有五秒钟之久,施卫猛地像是弹簧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又合起来,像金鱼一样开开会会好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久久之后,他总算开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施卫很不高兴地瞪了眼一脸无辜的凯。

“我没有胡说,我真的觉得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有什么不对的吗?“凯若无其事的反问。

“别再说了!”

这家伙!什么可爱的话,他又不是女孩子。

而且,要说可爱的话,所有的人一定都会认同凯比他可爱多了。

“你半夜不睡觉,就等着说这种无聊的话吗?”

被弄醒的不快,加上些微受辱的不悦,施卫的眉手挑高起来。

他那种好像要一口吞下自己的眼神唔,哇!

他这才注意到,凯似乎一直都是以这种神情注视着自己的。

没注意到的话也就算了,可是一留心到这个会让人脸红的事实,想忽视都没那么容易。

“我睡不着。”

凯说着,这才发觉施卫似乎没有准备响应他的样子,因为他已将视线偏了过去,瞪视着月亮照映的木质地板上的光泽。

“卫?你怎么了?脸好红喔!”

“没,没什么啦!”

不想被凯得知自己注意到仔看他的眼神别具涵义,更不想让他晓得自己竟因此而全身发热。

“你怎么会睡不着?”

施卫赶转移话题,以免凯留意到他不寻常的反应。

但是,如果能事先得知凯那张嘴巴会说出什么话来,他肯定打死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事情总是在发生后才教人感到懊悔不已。

“因为我们好几天没做了。“看着施卫对他的话露出一头雾水的模样,凯立刻做了说明:“唔,因为你不是说你累了,不想再费额外的体力吗?”

蓦地了解到凯话中所指为何,卫的双颊染上一层足以烧起来的绯红。

“你,你”

卫张大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红心跳地直瞪着毫不在乎说出这种能让人羞耻不已的话语的凯。

“所以。“凯挂在脸上的是和说话内容完全相违的微笑"看到你眼前睡得浑然不知,那张戒心又天真无邪的睡容,根本就是在诱惑我的样子。在这种状况下,我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诱惑?

施卫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须做过这种事?更别说就算他想做,但也压根不晓得该怎么做?

从头到尾都是凯的凭空想象,然后再把罪名安到他身上而已。

卫不想莫名其妙的背负这种莫须有的可耻罪过。于是猛摇着头,语气异常坚定地大声否认。

“我才没有!”

他才不会去诱惑一个时进都对自己"不安好心眼"的人!

凯轻轻叹了口气。

“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什么?”

“卫,你该不会忘了我喜欢你这件事吧?”

“唔”

话题怎么会转到这上头来?卫不解的想着。

“你也替我想想看嘛,卫最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已经有一阵子都没能好好的相拥,加上你又一脸毫无戒备的可口模样,在你身旁的我怎么可能心平静气的睡呢?”

凯带着欲望的神情,不满的瞥视他。

相拥?还有,可口的指什么?

对凯的话很没概念,卫不由得蹙起眉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问个清楚。

不过,要是在他身旁会睡不好,甚至难以入眠的话,换个不看不到他的地方去睡,那不就得了?

“那你回自己的房间睡,没人要你窝在我身旁啊!“卫冷冷的建议着。

“卫,你好冷淡喔!”

“谁教你净说一些会惹毛我的话!”

“你生气了?“凯问得有些胆怯。

“你再满嘴胡言,我就赶你出去!”

“卫”

怕他真的动怒,凯马上采取哀兵政策。

他拄前一扑,双手一伸,紧紧抱住想下床的施卫。

“哇!”

险些被突然压上来的重量扑倒,施卫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稳住自己的身体,没丢脸朝后方仰跌。

“你不要生气嘛!卫,好不好?”

在施卫面前,撒娇是最有效的手段,这是凯从多失败的经验中得到的印证。硬碰硬只会得到负面的效果,因为施卫是那种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

还过话虽如此,凯也没成熟到能真的彻底实践这个已知的想法。

工某些地方,他还是顽固得让施卫忍不住怒气横生。

比如说,他明胆晓得施卫是喜欢他的没错,但在他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话之前,他无法百分在的掌握他的心意。

所以,明知卫最讨厌这一类的言语,他还是没有办法要自己停止这种无聊且惹人厌的"逼供”。

而对凯的撒娇完全没辙,卫不由得悄悄的叹气,而这也没有例外。

从凯对他告白的那一天起,他就了解到他其实不只是霸道,傲慢,自我中心,而且还是超爱耍赖,三不五进就非得撒撒娇的人。

他不确定他是在自己的面前才会如此,还是他原本就是这种个性。

不过,他倒是头痛地注意到,自己对他那每每耍出赖皮可说是没有应付的方式。

来知该怎么做才好,卫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拉了下春天使用,具暖作用的薄被,而后盖回身上。

被凯半夜吵醒,精神状况不但不是很好不说,还被他拖着演出一场不得好眠的愚蠢戏码,卫觉得再不快点将事情做个了结,他可能就无法继续睡觉了。

“你有时也用自己房间好不好?别老是跑到我这里来睡,不然你要自己的卧室干什么?养蚊子啊?”

将问题归本溯源,就是凯老是喜欢黏着他的这一点改变一下的话,事情大概没有解决的一天。

他当然很能理解为何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自己黏在一起,也很能体会他的心情,因为想一直看着喜欢的人是人之常情嘛!

可是,他们的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可是,自从这个学期开始,他一回到宿舍就会和凯见面,可是在卫来看,他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拘束了。

不过,他并不因此反对凯想跟他一整天黏在一起的想法,教他受不了的,是他兴致一来就想逼自己对他告白的举动。

他觉得这种话实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他愿意跟他时时黏在一块,还愿意任由他做这做那的,当然是因为对他有相等的情感才会不反抗的呀!

只是,就凯而言,卫的态度实在过于暧昧不明,让他即使晓得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却一直无法安心。

两人对爱情的观点一直有所差异,而这份差异正在慢慢酝酿扩大当中,让凯心中不安亦逐渐境强。

“那,你跟我到我的房间去睡。”

既然卫觉得他的房间也该使用一下,他当然是不反对,反正空着,偶尔用一下才不至于布满灰尘。

知道凯即使明白自己话中的真正意思,也是装作一无所知地蒙混过去,施卫只能爱困地打了个呵欠,无奈地道;”

“根本上,你就误解了我的意思。”

“卫”

“你好烦喔,我想睡觉了。”

“陪陪我嘛!卫!”

卫皱了皱眉头,把棉被拉上蒙住头,不去理会企图还想说些什么的凯。

只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一旦凯认真的发动攻势,施卫可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这学期第一场的友谊赛才刚过,足球社的训练回归严格,奋斗和持续不懈原则。

社团活动结束后,施卫在冲洗室大略冲过汗湿的身子后,因为嫌天气过热而光裸着上身走进足球社专用的更衣室。

“卫"迪欧突然喊道。

“啊?“卫不解的看向他。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

“在说什么?”

“什么啦,我也要看!”

没去理会其它队友的好奇心,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迪欧指着施卫的锁骨头问道:“你这是在哪里被虫咬的吗?”

“啊?”

一时不明的迪欧所指的是什么,施卫呆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地走到大境子前

“哇咧”

施卫错愕地瞪着镜面中反射出来的自己,从颈子和锁骨的连接开始,红紫色的小斑点零星地散布在他的胸膛上。

这是什么啊?

住下看仔细一点,那莫名其妙的暗红点痕,似乎还没入因穿着裤子而看不到的地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呆呆地望着镜子,约莫一秒钟的沉默后,首先大叫出声的即是施卫本人。

真的是很严重。

但他却是直到这一刻才发出自己身上竟有奇怪的红斑。

要是没有迪欧的提醒,他很可能等红点完全消失后,都还不晓得曾在他身上出现过哩!

可是,照理说会留下这么惨不忍睹的红斑,一定是发生过颇为严重的事,为何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且看这青一点、红一点、紫一点该算受伤吗?

然而,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弄来这一身伤痕的。

虽说连一丁点的印象都不复记忆,但布满胸口的红斑点又真实得不像是错觉或是妄想,所以说

噢!不会吧?

难道他这么年轻就未老先衰了吗?记忆力居然退化到这种地步!明明应该是才发生过没多久的事,他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丝毫的蛛丝马迹。

一旁的同年级队在在短暂的无声后,一脸"真是够了!“的表情冲上前去,团团围住他。

“拜托,你说这什么话?”

“对呀!这不问你自己要问谁啊?”

“你也太钝了吧?连被虫咬了都不知道。”

“就是说嘛!被咬得这么凄惨还能一脸无知的,卫,我看全天下除了你,已找不出第二个人。”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在哪里被咬的?”

罗吉斯好奇地来回梭巡着,然后问了个最基本的问题。

“该不会是在房间里吧?”

“不会吧?卫的房间不是每两周两会有人去清扫的独栋双人宿舍吗?”

“对嘛。跟我们住的一般宿舍大不相同,就算衣服内裤四乱丢,没两天就有人替你整理得有条不紊,所以环境就应该是没问题。”

“哇,真好耶!”

“才没那么好哩!”

施卫像是要澄清似的打断队友们的话,而且说着说着,话题一不小心就偏了,“衣服要是因前一天太累没整理好而乱丢到地上,清理的老伯看到我们就会反拼命说教,比如一的孩子真是随便呀之类的。”

“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些红斑点?“迪欧弯腰趋前仔细打量着施卫皮肤上的红痕,好奇地碰了下。

“我哪知哇!“施卫大叫一声,反射性地缩了一下。

“怎么了?”

“很痛耶!”

卫责备的眼神直直地射向被他吓了一跳,往后跳开的迪欧。

“痛?”

“哇拷,咬卫的虫一定很不同凡响,不然不会让向来迟钝的卫知道痛这种感觉。”

迪欧的话一说完,周遭便传来一片认同的啧啧声。

第八章

许久之后,讨论声仍没有停止。

“是啊!”

“我们老是在心痛,谁教你每运气都那么好,不是哪美的冒泡的表妹千里迢迢为你而来,就是到校参观的女孩子为你尖叫,这种好运为什么不分一点给我们呢?一点点就好了嘛!”

“就是说嘛!让你多痛一下也没关系。”

卫忍无可忍、出乎意料的大吼一声,队友们这才安静下来,这种偏离主题的谈论似乎是足球社的特色。

没人关心他被虫咬了为何会痛,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起他来了。

而且话题越说越离谱,他忍不住抬起脚狠狠的踢了下几个瞎起哄的队友。

“喂,你们扯到哪去了?”

“干嘛?你要谋杀我们呀?”

“对嘛,也不想想你那种脚力会踢死人的。”

“啊!一想到卫那如天使般水清纯的表妹,我就忍不住要嫉妒只要一回国就可以跟她相的卫!”

听到老调重弹,施卫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不是说过,别再提只的事吗?”

“说一下会怎样,又不会少块肉’被踹了一脚的迪欧抚了抚大腿,还不忘摆出一脸受虐的可怜相。

话说回来,你那一身红痕是怎么来的?”

“嗯”

“我想,你一定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睡,才会被虫咬的吧?”

“很有可能喔。现在这种天气正是蛟虫活跃的季节,卫又很喜欢随便打个合意的地方就躺下,被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没错,卫。在这种季节里,你这个习惯最好改一下,要不然会严重的。”

施卫虽然顺从地颔首,但心底不禁对自己为何会弄来这一身不大痒,碰了却会痛的红痕感到疑惑。

那应该不太可能吧?

因为说到他那兴头一来就会随意找个地方当床睡的本事,自从和凯同住后就没发挥的机会。

既然他都乖乖的睡在房间里,应该不至于被蚊虫咬成这副凄惨的模样呀!

脑筋不停地转着,但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足以解释的理由。

就在一群队友们奚落的戏谑声中,一个才刚加入社团的二年级队员壮起胆子插了一句话。

“那个,卫学长”

“啊”

在群学长"关注"的眼神下,这个二年级队员努力不去理会他们,吸口气,鼓起勇气看着眼前的卫。

“卫学长,请用这种药擦看看。”

还没反应过来的卫,直觉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小瓶,怔忡了下。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有着一头看起来彷佛触感极好的淡棕色的卷发的二后级队员,朝卫腼腆一笑,“这对瘀血和肿胀的伤口特别有效。只要洗好澡后,擦在伤口上不行了。”

“喔"卫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他们足球社里也有善体人意的家伙嘛!“谢谢你,你是二年级的克米特吧?”

“卫学长知道我的名字?“马上一脸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模样。

他之所的从网球社退出转而加入到足球社,就是因为看了上学期期末的校际比赛,被卫那种奔放而且强悍的球风所吸引。

不过,自己也只是一个新社员,竟有幸被心目中的偶像叫出名字,克米特知道自己晚上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

“呃,是啊!“见他一副要飞上天的兴奋状,卫不由得愣了下,“社员的名字我当然知道。”

“还真敢说,卫"迪欧靠了上来,“所有的人一定都会认同凯比他可爱多了。“以前不知道谁说忘了哪位学弟告诉他一个八卦消息的事我还会记得的。”

“那是因为那些学弟都是刚加入社团没多久呀,而且正好也碰到事情较多的时候,不过该记得的事我还是会记得的”

“是喔”

虽然卫极度力为自己的名著辩护,但从迪欧戏谑的眼中,就晓得他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卫,你在做什么?”

才一回房,凯就讶异地看着卫在房间里四翻找。

“找蚊子”

“啊?”

“房间里好象有蚊子,要不然就是什么会咬人的虫。”

凯摇了摇头"虫?应该不会吧?负责清扫的老伯一向都清理得很彻底,也一直很注意这个问题,所的,也很注意这个问题,所以应当不会有什么虫。”

“不然我身上的红斑打哪来的?”

“红斑?”

施卫点点头,“既然我被咬得这么惨,你应该多少也有吧?”

“我很好,不过指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这个呀!“施卫粗鲁地扯开制服上方的两颗钮扣,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那惨不忍睹的红紫色痕迹。

见状,凯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当然是他故意在卫身上留下的,宣告他只专属于自己的证明呀!

而且,这已不是第一了,卫不会迟钝到直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身上总是有着他的咬痕吧?

卫说是被蚊子咬的,他是开玩笑吗?

凯想从卫的眼中找到戏谑,却惊愕地发现那澄明的黑眸里只有无尽的困惑。

看着卫认真,执着,不解的神情,凯险些失笑出来。

卫真是除了足球之外,对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呢!

觉得这样的卫真是可爱极度了,凯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来,立刻赢得一记大的眼。

“笑什么?”

“我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你知道?“听到凯这么确定的语气,卫颇为惊讶,“怎么来的?”

他快想破头了都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凯却一看到就知道了?

他困惑的想着,但凯下一个动作立刻引起他的恐慌。

“喂,你,你干嘛?”

不是说要告诉他身上这些莫名其妙的红斑是怎么来的吗?凯干嘛脱起衣服来了?

在两人之间,脱衣服除了准备洗澡之外,还有另一种状况会发生

但眼前分明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凯的确在很多他反对的情况下抱住他,然后要求更进一步的行为,而他也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忘了反抗

思及此,受到日晒强烈洗礼过的麦色脸庞蓦地一红。都是凯害的,居然让他在这种时候想入非非。

可是"为什么你身上什么都没有?”

可恶!太来公平了吧?难道英国的蚊子也会挑人咬吗?

先前因为遐想而泛红的热度顿时消失无踪,到取而代之的是相当的不满与困惑。

“搞什么呀?你们英国的蚊子该不会也有种族歧视吧,所以咬我不咬你吧。”

卫地那副煞人其事的低语抱怨模样,真是可爱得很,上半身已赤裸的凯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怎么了?“吃了一惊的施卫脱口问道。

“卫。”

“干嘛?”

虽说是小小吓了一跳,但突然被凯抱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他也习惯了没有反抗。

只是,那赤裸的上半身,比一般人所能想象的更加结实而有韧性的肌理,正轻柔地环绕着他,实在让人很难定下心神。

“你真的好可爱!”

闷在他颈间的轻笑搔痒了他,而且凯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更令他在意。

“啥?”

凯又把可爱这个词汇套在他身上,其实他觉得凯才更适合这些赞美官词。

“英国的蚊子有种族偏见嘻嘻!“凯几乎是半趴在卫身上,双手亦环过他的身子紧抱住他。“会不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卫,全天下大概只有你。”

“什么话?谁教我们明明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些蚊虫却只咬我没咬你,我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呀!”

总觉得自己像被凯当作傻瓜一样戏笑了一番,卫闹脾气拟地喃喃自语。

拥住他的双臂更加收紧了些,并传来凯因忍俊不住泄露 的阵阵轻颤。

他当然知道卫这么说不是认真的,可是一见到他噘起嘴的可爱模样,他就忍不住想调侃他一下。

不过,他要是蚊子的话,也会专挑卫咬的,谁教卫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味可口。

“对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吗?”

“嗯,是啊。”

东拉西扯地让他都快忘了自己的问题,而更令人光火的,是凯居然笑他。

带着淡淡的微笑,凯放开卫,并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后,他握住他的左手动作轻柔地向外微翻。

“干嘛?”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凯一副故作神秘样,卫不禁拧了拧眉心。

搞什么呀?

没忽略凯嘴角那抹很诡谲的笑意,也无法理解他这意喻不明的举动是有告知他的打算,施卫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凯,你到时底要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凯说着,唇畔仍是漾着那抹让你胆战心惊的轻笑,“看好喔!”

“喔。”

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完全没有概念,不进就算晓也不会有所改变,卫只是眯起眼,看着笑得很诡异的凯。

然而,凯不但没开口说明,甚至还做出令他难以理解的举动。

眼看着凯俯下头,还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的施卫左臂内侧忽地感到一阵湿润。

“你做"什么两字还来不及说出口,一阵莫名的怪异感受立即冲击着他的知觉。

他愣愣地瞪着凯白析的额头,视线稍微向下移去,竟目睹他粉红色的舌尖正像猫咪一般,贪渴似地黏着自己小麦色的手臂内侧,而那看似猥亵的动作。不知怎地,竟带点情色的感觉

施卫顿时全身发热,却说不出那是羞耻或是愤怒,或是什么感觉

“哇!”

他忙不迭地甩开正轻舔着自己的凯,却忘了一个令他生气的事实–那就是凯的力量凌驾在他之上

“还没喔”

凯轻易地便制住了施卫想逃跑的身躯,一只手横过他的腰际,硬是将他朝自己揽得更近。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

“你又没告诉我”

“我正在告诉你啊。”

“这样哪算是呀?”

“不要动嘛!“凯再度低下头,将双唇抵在他的皮肤上。“再一下下,你就能晓得答案了。”

完全不能理解凯究竟要做什么,但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卫只能放弃抵抗地随他而为。

在他敏感的手臂内侧传来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和骚乱后,紧接着是带了点痛感的酥麻。

“喂!”

澄清的黑瞳带着抗议的瞪向垂下眼睑的亮蓝眸子,可被瞪之人完全没有感受到那种刺痛似地继续我行我素。

过了好一会儿,当施卫的耐性已快达极限时,凯终于放开他。

“好了,这就是雏形。”

“雏形?“卫不解地瞟了眼自己被舔舐及强力吮吸的部位。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印子,而他一时无法理解那突然出现在自己手臂上的红点是什么。

“再等一两天的时间,颜色就会变得比较,应该就跟你现在身上的色彩很接近,之后便会逐渐淡去。”

听着凯的说明,施卫的双眼越张越大。

“那就是说”

如果说,这种看起来像被蚊虫咬的红痕都是凯以刚才的方式弄出来的话,那不就表示他的颈子和胸前这些惨不忍睹的痕迹都是

“对,你总算弄懂了吗?“凯满意地点点头。

不会吧?

一双以黑双亮的黑眸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有掉一来的危险。

他张开的双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巴却只是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就这样张张合合了两、三,他吸一口气后终于愤怒地呐喊出来–

“凯”

这真的是作梦也想不到答案!

各种可能的原因他都想过了,却怎么也想不到答案竟会这么离谱!

从颈项经过锁骨到胸口,乃至肚脐四周及下腹,一连串东一,西一的红痕,全都是凯搞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早就注意到了,怎么晓得你居然会这么认真地找什么虫子的。“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嘛!”

他的口吻让人听了很不爽,卫觉得他似乎把自己当笨蛋看,让他因羞耻而脑袋暂时停止运转,一时难以理清思绪。

“什么叫做这样的人?“卫不快地问。

“在该注意的地方特别迟钝的人。”

“什么?”

“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卫。“凯调侃地媚笑。

“你不要开口闭口都是那句话好不好?”

“可是你真的很可爱呀!“凯笑盈盈地抱住卫,不顾他又气又羞的挣扎。

第九章

察觉到凯抱住自己的手因笑意而颤动,继而向下滑动,却又猛地停住。

“怎么了?“卫奇怪的问。

凯的手猝不及防地钻入卫的裤子的后袋,擅自取出一样东西。

“卫,这是什么?“他晃晃手中的一个圆形小瓷瓶。

还好,要一是凯及早发现,他可能会在坐下去时才会记起它的存在,施卫喑忖着。

“喔,是足球社一个学弟给我的伤药,他说拿来擦在被你弄的红斑上很有效。”

施卫特意加重那三个字的音,强调自己的不满,但看着以冷眼打量手中精致瓷瓶的凯,他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哼哼,很精致嘛!“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火药味。

“啊?”

“你打算要用?”

“嗯。”

“别用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凯的语气是蕴含着怒气,并掺杂了点霸道。“我有更好的。”

来路不明?施卫不由得皱起眉头。

虽然对凯的用词不表赞同,但他可以感觉到似乎有点生气,因些决定不予以反驳。

“不用啦。“他挥挥手,“我擦这个就可以了,而且这是学弟好意借我的,不用好象会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好心?“说着,凯冷冷的嗤之以鼻,“卫,别用其他人的东西,答应我。”

什么好心好意,卫只是不晓得而已,但他可是很清楚那些为了他而加入足球社的同学们心里要想什么!

清晰的感受到凯怒不可遏的气势,卫想不通自己又是哪里惹恼他了。

“你干嘛连这种事都要发火?”

他的疑问让凯怔了一下,而后蓝眸中怒燃的火焰更是旺盛。

“卫,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知道我动怒的原因?”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有话就明说嘛!”

猜谜是他最不拿手的,更何况谜题是有关人的心情时。

再说,像凯这样前一刻还是在云端的心情,下一刻却勃然大怒的状况,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跟凯闹得有点不愉快,但在他问凯突然动怒的原因时,凯却不再多说什么,之后就像什么事也没以生过似的,又跟自己说起话来。

然而,问题就像末解决的案子一亲悬置着,只是,凯不想提起,他怎么追究也挖不出结果来。

边用脚跟轻松地玩着单人盘球游戏,卫在心底连连叹气,没注意到身后出现一个同学。

“卫学长,我想加入足球社。”

“啧?”

闻言,施卫讶异地回过头,见到一个和足球这种应该有着生龙活虎充沛活力的人,全然搭不上边的纤细少年。

比耀眼的金色淡上许多的浅黄色卷发,近乎透明的淡绿色眼珠,和白析到毫无血色的皮肤,及一身纤细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走的身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缕飘浮在空中的淡雅轻烟,缥缈得仿若远离了暄器嚣的尘世。

看他制服上绣扣的样式,应该是三年级的同学。

可能是看惯凯那种超乎人类美貌的关系吧,看着这个只也一定会追着大叫天使的美少年,施卫的态度平静得令人不禁怀疑他的视力是否有问题。

注意到四周的声音似乎比平常小了许多,亦有不少人禁不住偷瞄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美少年,既是惊艳又是好奇地窃窃私语。

其实,在他第一见到凯那种惊为天人的美貌时,反应也和眼下周遭的人如出一辙,只是在凯的训练下早对纤纤美少年麻痹了。

“你确定?“看着这个三年级的学弟,施卫不由再确认地问。

“嗯,我身体从小就不好,一直很羡慕在外头跑来跑去的人。“伊维菲利姆桑特斯;轻轻地说着,那水晶般透明的音质并不输给凯,“所以想加足球社,在阳光下跑步。”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不太好吗?足球和种运动对你可能太激烈了点”

“不会的卫学长,我会努力跟上所有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抓了抓头,施卫想不着不会伤的用词,“我是说”

“卫,怎么了?“罗吉斯及时出现,救了不知所措的施卫。

“啊,你来的正好,罗吉斯,这个三年级的学弟想加入社团,不过收不收要看你才对。”

“不要把责任全丢给我,卫,要不要让人入社也得你答应才行啊!“白了眼想脱身的卫,罗吉斯转达向没见过的美少年,不由自主地因那近在眼前的纤细美丽而愣了一秒钟后,才清清喉咙问;“你是”

“学长好,我叫伊维菲利姆桑特斯,是前天才转学过来的。”
“转学生啊?那也可以,只是你看起来有点不适合这么激烈的动力。”

“不,卫学长,我就是因为想跟你一起踢球,才转来的。”

“咦?“卫不由得呆愣住。

“哎呀呀,卫,又是一位你的崇拜者,而且还是为你转学来的呢!“罗吉斯狭促地眨眨眼"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决定了!”

“唔"都说是专程为了能和他一同踢球而转学过来的,他再不近人情地拒绝似乎也不过去,卫搔搔了头,蹙了蹙眉,“好吧,可是我不能保证你入社就一定能上场踢球,练习当然是会有的,只是情况不一定能跟允许你能跟我们一起出赛,还有,你要答应我们,身体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可别勉强自己喔!”

“我保证!谢谢你!卫学长!“伊维兴奋的冲上来,猝不及防的紧紧抱住了心目中的崇拜的偶像。

但是,因为他比卫娇小的多,所以说是攀在卫身上比较正确。

“喂"施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不知该怎么理眼前的状况。

“唷。卫,你真的很受欢迎耶!“罗吉斯一副不关已的笑着。

可是这个"兄友弟恭"的和睦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在卫注意到一道冰冷尖锐的目光时,他立即警觉地暂时告退,快步迎向目光的主人。

人的心真的是很贪婪。

一开始,他只希望卫能相信他的感情,之后又希望他能和自己两情相悦,现在居然变成想完全独占他。

惊觉自己的欲望再三的变本加利,凯却无法掌握那近乎失控的心情。

“卫,那个家伙是谁?“凯的语调低沉,并含有沉郁的愤怒。

“呃。“有点不晓得凯为什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卫原本以为他只是因刚才那件事而闹闹脾气而已。“刚加入足球社的三年级学弟。”

“哼,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凯!他没必要有这种口气说话吧?“施卫不解地道,就算他不高兴那个学弟因一时的兴奋而抱住自己,他也用不着露出一副想将对方掐死的模样吧。

“卫,别让他加入你们的社团,你有这个权力吧。”

“喂"觉得全身无力,卫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别要我滥用职权好不好?何况,伊维只是想在阳光下踢球才加入足球社的呀!”

“他不是亲口说是为了跟你一起踢球队?“凯明白的指出。

唔!这么远的距离,还真亏凯能将三人的对话听清楚,他的听力真是可怕。

在心底咋了咋舌,卫努力地想动之以情说服他。

“就算是想跟我一起踢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呀?我也很想跟崇拜的大学足球队员一起踢球啊!”

“那不一样!”

真是的。

“哪里不同了?”

“只有你不知道而已!那个叫伊维的家伙压根儿就对你不安好心!“凯吸了一口气,“你以为有人会当真专程转学只为了一起踢球?”

“不安好心?什么跟什么呀?“觉得话题似乎住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过去,施卫连忙设法打住。

“我从他的神情看得出来,卫,他也喜欢你!”

“张着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卫疲惫地喟然大叹,用力地搔了搔浏海,无奈的垂下双肩。

“凯,算我求你,你别带着有色眼光看人行不行?”

“我的观察不会错的!卫,你别再接近那个家伙9,我讨厌他!”

如果说凯是因为直觉而跟伊维全不来而讨厌他的话,那么他还觉得情有可原,因为中国话里有一句"八字不合"嘛!可是,今天凯却说什么伊维是对自己不字好心

不安好心的是你才对吧?无奈地叹了气,卫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凯这种没由来的偏见。

只要跟自己有关的事或人,他都无法冷静看待。

不过,眼前有个不争的事实。

“凯,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我可是个男的,而伊维也是男孩子,你说,他怎么可能对我有那得感情。”

“我也是男的!”

本来觉得自己的论点应该可能站得住脚,但在凯的这一句几乎震破他耳膜的大吼后,卫忽地注意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不再那么在乎两人皆为同性的事实。

也许是因为凯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念经似的说着甜死人的甜言蜜语,而他也居然习以为常地不再觉得男性跟男性在一起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

甚至,就在讲话那时,他完全忘了凯的确也是男性。

看来他一定是被凯那日日夜夜缠绕在耳边的告白给软化了,竟忘了不久前最在竟这个问题的是自己。

呃当然啦,他还是听不大惯凯那毫不知节制的细语

赶紧将心思拉回眼前,他留竟到凯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就算就算事情真如你所言,不守那是不可能的啦!我只是说,就算真是那样好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凯不是比谁都清楚他的心意吗?既然这样,他根本毋须担忧什么问题。

要他接受一个凯几乎就快要了他的命,他哪有余力去管他人呀?

事实上,凯并不如表面上那样自信。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心软就接受他?那种人看起来就是会设计让你掉入陷阱的人。

恋爱果然使人疯狂,竟让凯如此狠毒地批评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

“什么?“怎么也想不到凯会说出这种话,卫错愕地愣了下,“喂,凯,你脑子烧坏了?别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他,怎么能这样说人?还有,用膝盖想也晓得我可可能跟其它人怎么样!”

“但是万一”

“凯,这种事不可能有万一的!“已数不清是第几叹气了。“而且,你不是一向都不管我怎么不愿意,也都一古脑儿地把有的没有的话语拄我身上塞,也很有自己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感情的吗?”

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大方地将那几外字说出口。

“才没有这种事!”

凯激动的抓住施卫的双肩,力道之猛让他不由得微蹙紧眉。

“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以有信心你也是喜欢我的!”

施卫呆愣了下,他还一直以为凯是很有自信的,但就眼前的状况来年,他他似乎太高估凯,也太低估自己的存在了。

“我有说呀!“他记得自己都有确实地响应他。

“什么时候?“凯不容施卫逃避地逼问他"每我问你‘卫,你喜欢我吗’你都城不耐烦地回答"对啦"的时候”

施卫无言以对。

“还是,每当我说‘我爱你,卫’,你都撇过头敷衍 了事般的回‘我知道啦’的时候"凯仍是咄咄逼人。

施卫又是不说话。

凯的竭力嘶叫让卫心头一揪。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认为凯根本就没这种烦恼,因为,从他认识凯以来,他就是个不论什么都绝对自己的人。

原来,在凯充满傲慢的外表下,内心为了他竟是这般摆荡不安。

“我都让你让你对我做那种事了,你还"说这么可耻的话让卫很想挪开视线,但他晓得那么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听好了!是因为价钱,我才允许你对我做那种事的,懂吗?”

“那,你说一。“凯捧住他脸,碧蓝的绝美瞳眸里有着期待和渴望,“一就好,卫,只要一就好,好让我能彻底确定你也是喜欢我的,我没那么有算自叙,也没穿心术能看透你的想法,更无法在这么不安的心情里下还能毫不在乎。卫,只要一,我就不会一天到晚产生那么无聊的嫉妒。”

“唔”

“我喜欢你,卫,你呢?”

凝视着施卫的水色蓝眸充满情,而当中的一丝不安和渴求则让卫不自学地心揪。

“啊好啦,好啦!“他豁出去了!“我喜欢你,这样可以了吧?”

虽然施卫在说那几个字时音量特意放低,但能从向来顽强的卫口是得到 这句朝思暮想的告白,凯觉得现在只要这样就够了。

“卫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喔!”

紧紧地抱住回拥自己的卫,凯感受着小麦色肌肤下那总能温暖自己的略高体温,和柔软黑发间诱惑般的阳光味道。

高校生的胆小英雄(敌意之五)

作者:拓人 

文案

之前,他只要摆出一副快被惹毛的样子,他便会乖乖退到一旁;但自从他被迫说出「我爱你」之后,那家伙像是不懂「识时务」是啥意思,对他的反应完全漠视。此刻,他不过是吃饱饭想跟他去散步、消化一下而已,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出「想做的事」!谁能来解救他呀,最近相情况老是输多赢少,他好歹也有「男子气概」,怎能每都让他为所欲为

他可是动之以情、「逼」之以礼,才教迟钝得像根木头、顽固得像块石头的他说出自己期待许久的三个字。可现下他们之间不仅跑出个学弟乱搅局,就连老爸都参上一脚,找来一堆美女凑热闹。喔!他之前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爱意,这会儿被他们一搅和天啊,他的感情路怎么走得如此坎坷

第一章

192年代 伦敦

时值六月初,放眼望去四尽是万紫千红、青葱蓊郁、百卉争妍的景色。

有点热又不会太热是温带气候的特色。

敦私立男子中学,广大校地的某--

「唔,放开我啦!」

鸟语香的林荫里,蓦地传来一道跟周遭气氛相较起来,感觉相当突兀的无奈叫声。

在被葱绿树林围绕的石板小路中、不怎么显眼的角落,一名黑发少年正被另一个蓄着金色发丝的男孩从后方紧紧抱住。

那名有着夜幕般发丝的少年死命地想挣开桎梏,可是不论他如何摆动双手,就是无法从那环住自己的双臂中脱身。

可、可恶!

几经不懈的挣扎、奋战后,黑发少年仍是败下阵来。

用力扭着身子,施卫吸一口气,用尽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想摆脱自后方紧紧抱住自己的金发男孩。

很快地,他发现不管他如何努力,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凯!」

用着微蕴怒意的黑亮眼眸瞪向凯?罗兰?威那斯,施卫不晓得自认为凶恶的目光在凯看来是充满诱惑。

施卫含东方神秘色彩的纯黑色瞳孔闪着比寒夜星辰更加耀眼的光芒,色泽亦比火山爆发时瞬间成形的黑曜岩更为漆黑亮眼。

眼角因动怒而朝两旁扬起的模样,更为施卫增添一股难以名状的魅力。

黑发、黑眼及一身近似小麦成熟时的迷人肤色,给人一种阳光般爽朗、奔放的感觉,施卫是在这尚嫌纷乱的时刻,远从中国前来的留学生。

「凯,我受够了!」

他边喊边试着以手肘攻击凯。

但很不幸的,他的双手被凯紧紧禁锢住,因此不论他如何卖力,动不了的手肘自然也无法成为武器。

优闲的星期日午后,他不过是想跟凯在饱餐一顿后散步一下帮助消化,让胃感到舒服、心感到满足和幸福,哪晓得两人从餐厅步出,走到树木生长得较为茂密的林区而已,凯二话不说就从他身后搂住他。

他当然很清楚凯有多喜欢搂搂抱抱这种行为,但这不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行径!

再说,在随时可能有人会经过的林间小径中做出这种事,如果突然跑出一位同学或学弟见到两人抱在一起,他要如何向人家说明?

凯这家伙真的是让他一寸,他就会得意忘形前进一「丈」!

施卫万分后悔地思忖着,但再的懊悔都对眼前的情形无济于事。

不算热的天气里,两个高大的高中男生抱在一块儿,原本尚且适中的体温都猛地上升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我快热死了,你放手好不好?」

也不晓得是他生来的体温较一般人高,还是凯的神经迟钝,总之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满头大汗快抓狂,凯却一派无动于衷。

凯那跟自己闷热、焦躁全然相反的镇静模样,教施卫看得更是满腔怒火。

「我要踹你了喔!」他低声发出最后警告。

身为足球社连续数年来的第一把交椅,施卫擅长射门得分的右脚,力道之大可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即使是从小受过各式英才训练,造就外表虽相当纤细,实际上却集力道和弹性于一身的凯也没勇气轻易挑衅他。

结果,施卫好心好意的警告非但没为他带来预期中的成效,反倒让凯因洞悉他的打算而在「惨剧」发生前做了万全准备。

「你、你干嘛?」

还以为凯总算识相地要放开他,没料到凯竟只换个动作,用强而有力的双腿直接夹紧他的大腿,目的就是想把他牵制得更加动弹不得而已。

「凯!」

身体被从胸口及腹部向后用力抱住、整个背脊和凯温暖而厚实的胸膛贴得密不通风、下半身则被他以双腿从两侧夹住,施卫看凯好像没使出什么力道似的,自己却完全无法施力踢他一脚。

他当然知道凯这么做的用意只是要阻止他的攻势罢了,可是在脑袋稍微冷静一点后

施卫连想都不用想,就晓得在正午烈日的照射下,自己已跟凯共同呈现出一幅令人觉得可耻又猥亵的画面!

呜--

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会莫名其妙地跟凯变成这副德行?

一阵红潮直往施卫的脸上浮现。

大、大白天的,他们竟在这种地方做出应该是夜里两人单独相时才会出现的行径!

更让他差一点就尖叫出声的是,原本还算安分只搂着他的凯,在将他压向自己时趁势舔了他的耳垂一下。

「唔--」

及时将尖叫声吞回去,施卫下意识捂住受到袭击的耳朵,又惊又气地用着毫无影响力的白眼猛瞪凯。

自从两天前他被凯硬逼着说出「我爱你」这句可耻到无以复加的话后,凯的态度便有了那么一点改变。

至于说是怎样的改变

总之,是他一点都不想要有的改变。

凯本来就很爱黏着他不放,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之前,只要他摆出快被惹毛的表情,凯都会摸摸鼻子,乖乖地退一步,但这两天来,他这招似乎失去作用,不论他怎么气得脸红脖子粗,凯就像忘了识时务这三个字的意思一样毫不退缩。

眼前的状况看来也是如出一辙。

「凯,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啊!」

已分不清哽在胸口的热气是因气愤还是羞耻使然,他还是挫败了,只希望能早一刻从这种窘态中脱身。

「你再闹我可要生气了!」

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但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凯却动都不动一下。

「我喜欢你,卫。」

在听到凯说这话时,施卫只是僵了一下,而后随即转过头去。

凯已经知道面对迟钝得像根木头、顽固得跟块石头的施卫,太过体贴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虽然他也挺爱看施卫那种平时算是相当精明,但一碰到切身之事却出乎意料地变得迟钝的模样,但他可不希望这情形发生在两人培养感情时。

要从向来对感情保守、迟钝的施卫口中得到一句明确的告白确实比登天还困难,而他虽然也不清楚施卫之所以不肯坦承的真正原因,但光是这点就搞得他快信心尽失。

前天,他在动之以情、「逼」之以理,最后甚至快流出泪水的哀求、强迫情况下,好不容易才让施卫开口说出「我爱你」。

那是他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一句话,亲耳听到的瞬间,他还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恋爱之途会走得这么崎岖坎坷,也是从此时他才了解到,世上的事并非全能尽如己意。

彷佛伏特加酒倾泻而下时,那种映着光线会透出特有蜜金色的发丝、湛蓝得一如盛夏时,地中海海水被阳光衬得耀眼的碧蓝色眸子、端正细致的五官、白里透红的细嫩肌肤和蔷薇色的脸颊,凯有着一副只有完美无瑕四字能形容的外貌。

凯那远比时装杂志上女性模特儿更加美艳绝尘的容颜,曾让不少人搞错他的性别。

但只要众人静下心来定眼一瞧,就会发现他修长的骨架和纤细却不显得柔弱的外貌其实是属于一名少年的。

除了这副完美的外表之外,身为拥有正统贵族血统威那斯家族的继承人,凯自然是在优渥富裕且予取予求的环境下成长。

无可挑剔的家世、找不出一丝缺陷的外貌,以及在英才教育下培养出的文武长才,用十全十美来形容他也丝毫不为过。

也许是因为如此,在遇上施卫之前,凯从不晓得挫折为何物。

过于顺遂的人生让他一度以为心想事成是理所当然,然而在认识施卫后、两人间发生一连串的冲突和问题、到最后他发觉自己的心意,这其间他不晓得尝过多少从前未曾体会过的挫败滋味,而其中最令他感到沮丧并无所适从的,就是当他一心爱着施卫时,施卫的态度却全然相反的冷淡。

既然付出了全心全意,他当然期盼施卫能有回应。

即使是一点点也好。

然而,施卫轻易地就粉碎他的盼望。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就跟自己喜欢着施卫一样,施卫对自己是有相当程度的感情,但施卫那种总是模棱两可、令人生怨的含蓄态度却让他忐忑难安。

纵使他明白施卫是喜欢自己的,但无法直接感受到那份情感的不安却不时困扰着他。

好不容易,在他终于逼施卫道出自己连作梦都会梦到的告白后,他发现那股饥渴与惶惑的感觉并没因此完全消失,他的心情彷佛是飘泊在无涯大海中的一片浮萍般更加不知所措。

贪得无厌--或许正是他这种情绪的最佳写照。

但即使晓得这份心情是为何而生后,凯也没沉稳到能对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

他唯一知的是,自己有多希望施卫能比照自己的想法响应自己的感情。

* * * * *

总觉得最近跟凯的相情况是输多赢少。

心不在焉地瞪着写满数学公式的黑板,施卫忍不住在心底猛叹气。

所谓的输赢呢,指的当然是当他认真地板起脸孔时,凯究竟是会就此退让还是继续坚持的态度。

大概是从前两天开始吧,原本只要他一动怒,就会察言观色退让的凯不知为何竟开始不理会他的怒气,只一味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而这「想做的事」,自然是不出抱着他或死黏着他的种种行为。

像昨天下午,他火冒三丈的情绪明明已经表现在脸上,凯却是一副全然无视于他怒气冲天的模样。

最后,是他自己挣扎得累了也气得倦了,索性放任凯高兴紧搂他多久就多久,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不过,真的是好险。

幸亏昨天运气好,到凯终于甘愿放开他之前,并没有人撞见这一幕。

但是

这又不保证下回也是一样好运。

他不晓得凯什么时候又会发狂做出像昨天下午的举止,所以已经很糟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躁郁起来。

更令他担忧的是,要是凯哪天心血来潮,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做出应该是在私底下才发生的行为的话

唔--

想着想着,施卫不由得倒抽口气。

那种景象他可没勇气想象!

* * * * *

午休--

叹了口气,施卫这才从座位上起身,一旁随即传来喧哗的叫嚷声。

「嘿,卫,门口是怎么回事呀?」

率先挤到他面前开口发问的是死党之一迪欧?麦克斯威尔。

他满脸不解与好奇地看着施卫。

「啊?」

门口?

完全不知这位有着意大利血统、生性好事的朋友究竟在说些什么,施卫也困惑地转过头去。

不看还好,他这一看可看出问题来了。

向来,全校最高年级,也就是六年级教室的走廊上,除非有逼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几乎从没几个学弟有胆子经过,毕竟在这里活动的皆是比自己年长的学长们。

校园内,上下关系的分野虽然不是太过明显,但学弟总不好随意冒犯学长的领域。

但今天,非但四年级的凯?罗兰?威那斯毫无畏惧地站在六年级教室的前门,连教室被推开的后门也有一位外貌和凯属同一类型的纤细少年伫立着。

比凯那头耀眼夺目的金发要淡上许多的浅黄色卷发、颜色再淡一些说是透明也不为过的淡绿色瞳眸、和稍嫌太过苍白的肌肤,三年级的伊帷?菲利姆?桑特斯虽没凯那种一出现就会夺去所有人目光的闪耀光芒,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而那甚至比凯更加飘忽的气息,让看到他的人不禁担心他那过度纤弱的身子是否会随着轻风就此飘去。

然而,从伊帷这彷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的纤纤体态看来,令人很难想象他之所以特意在学期中转学到敦中学的原因,是因为他想和施卫站在同一个球场上。

自从上个学期末正巧见到一场有施卫出席的友谊赛后,他就一心期盼能跟在施卫身边,感受他那彷佛永远消耗不完的充沛精力。

或许有人会说他自不量力,这种风一吹就倒的体格凭什么妄想在大太阳底下奔跑,但伊帷早已下定决心要和施卫一同在球场上奔驰,所以他努力地排除万难,好不容易才让父母答应他转学。

要正式上场踢球也许并没他想象中容易,但他至少已顺利跨出第一步了,再来只要继续加油,梦想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当然,他就跟许多足球社的社员一样,是施卫广大的崇拜群之一。

上个周末才转学到这里,同一天下午他就迫不及待到足球社提出入社申请,这会儿甚至想和施卫一块儿用午餐。

不晓得施卫有没有注意到就是,但他的「信徒」中有很多是这种将崇拜他的行为跟思想都发挥得非常彻底的人。

原本该是吵吵闹闹的午休时间,因这两位意外访客而显得异常安静。

施卫头一抬,见到「动乱」的根源后,有种情况将会变得很复杂的预感。

忍不住叹口气,施卫起身缓缓朝前门踱去。

瞥见凯极力装出的自在神情,整间教室里大概只有施卫察觉到凯的情绪在看见伊帷时起了多大变化。

前几天,就是因为这个新加入足球社的三年级学弟,凯发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疯,最后还半迫半求地硬逼他说出「我爱你」才算了事。

像那种可说是丢脸到极点的事施卫实在不想再被迫做一,所以虽然眼角瞥见伊帷绕过走廊朝前门走来,他仍是装作没注意到。

反正他大致上猜得到伊帷前来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早一点了解有关足球社的事,而这工作像是迪欧或足球社里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应付。

光凯一人就够他一个头两个大,轻松的午休时间他可不想再揽更多麻烦上身。

第二章

笔直地朝着虽一脸平静,眸中却燃着蓝色火焰的凯走去,施卫很快的就发觉凯的情绪似乎因注意到他毫不犹豫朝他前去的景象而稍微抚平些。

看来他的作法是正确的。

话说回来,他也不可能抛下凯故意去找那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学弟啊,真不晓得凯到底在担心什么。

隐藏住内心纠结不清的烦恼,施卫在凯面前站定。

这学期刚过完一个月,凯向这样特地前来找他的数并不算多,因为在表白那件事发生后,他就郑重警告过凯,要是凯胆敢在六年级教室出现得太频,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揣测的话,他就要搬回自己原本的宿舍。

他知道凯是费尽心机动手脚才帮他换了宿舍,所以这切中要害的威胁相当有实质作用。

「有什么事吗?」施卫明知故问。

既然是正午时分,餐厅也开始营业,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当然是吃饭了。

「我想跟卫学长一起用午餐。」

从凯口中,施卫得到不出所料的答案。

都这种情况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摇头拒绝,更何况眼前最要紧的任务是平息凯从刚刚就一直闷烧着的怒火。

他之前就很明白地告诉过凯,伊帷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刚加入社团的学弟罢了,但凯显然没将他声明最重要的部分听进耳里。

否则凯不会在注意到那道停驻在教室后门的身影时,眼中的兴奋光彩立刻被阴影取代。

再度暗暗谓叹了下,施卫无言地点点头。

清楚地见到凯秀眉间的阴霾缓缓散开,他不由的偷偷松口气,但在这片乌云还未来的及完全烟消云散前,身后冷不防地传来一道足以破坏他一番努力的声音。

「卫学长!」

虽然才谈过没几句话,但也不知是伊帷天生干净的音质让人印象刻,还是因为这是害自己非向凯来场可耻告白不可的元凶,施卫已下意识牢记住他的声音。

「有事吗?」施卫尽可能摆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回过头。

呜–凯的心情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才难得好转,为什么伊帷偏偏要挑这种时刻出现呢?

可惜的是,这位也让在场众人看呆的伊帷并没能看透他混乱的心思,仍面带微笑站在他眼前。

明显地感觉到从伫立在自己身后的凯身上所传来的怒气,以如同爆发中的火山一样烫热,施卫不由得瑟缩身子一下。

看这情形,他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真是前门有虎、后门有狼的惨状。

「卫学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吃午饭吗?」

也不晓得是没感受到飘荡在四周的不寻常气息,亦或是压根儿就不把周遭哗然的意义窃语景象看在眼中,伊帷如同翡翠般淡绿的眸子里,似乎只看得见施卫的身影。

整条装潢的古色古香并充满文化气息的长廊上,可见因伊帷这举动而交头接耳的人群。

不论是外表或学弟身份,伊帷跟凯两人光是出现在这儿就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加上两人还一前一后叫住他,更是让好奇不已的人瞪圆双眼。

虽然很习惯在球场上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施卫可不喜欢连平常都要被人一直盯着猛瞧。

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猛兽。

而这让他开始有些不自在的注目礼,站在他眼前轻轻漾出一抹微笑、顿时成为更多人注目焦点的伊帷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总觉得伊帷这种我行我素到极点的行径实在很熟悉。

啊,对了!

表现出这种行为模式的始祖根本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伊帷这种简直可用目中无人来形容的行为不就跟凯是如同一辙!

他怎么净遇上这类行的家伙啊?

想着想着,施卫不由得心生感叹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

想到自己身后那个表情僵硬、心情极差的背后灵,施卫虽觉得只是跟学弟吃吃饭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姑且先问一下然后看情况再说比较好。

「嗯,因为我是上星期才转学过来,有很多不大了解的地方」

「这种事问你们班上的同学,相信大家都应该很乐意回答你。」倏地,从一旁插嘴的人,不用多说当然是凯。

「唔?」伊帷困惑地移开视线。

伊帷惊讶的神情像是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凯的存在似的。

但是凯压根儿不在意伊帷这种以前绝对会稍稍打击到他的自尊的无礼举动,因为他现在更关心得是这人看着施卫的眼神。

尽管施卫一再向凯保证,这个之前在足球场上,当着众人的面扑到他身上,并抱住他的家伙只是刚加入社团的新社员,但看在凯眼中,凯仍觉得这个叫伊帷的家伙绝对是对施卫不安好心眼。

「有关学校或班上各方面的疑问,你问你班上的同学不是比特地跑到这里来问卫学长要快得多吗?」

「不,我主要想问的是有关足球社的问题。」

「哦,但那也用不着特意在午休时间跑来影响卫学长的作息吧?」

「放学后我怕会耽误到社团活动的时间。」

一来一往之间,凯跟伊帷看似平和的对话中,语气中充满夹枪带棍的意味,使得跟三人离的较近的几位学生,不由的怀疑自己闻到的是不是擦枪走火时的那种烟硝味;但看看眼前,一个是上星期才转学过来来的三年级学弟,一边是本来水火不融到光是见面都会擦出火,上学期末却不知怎地开始走的很近,这学期甚至还住同一间宿舍的施卫跟凯。不管怎么想,这种情景都令人无法理解这刺鼻的火药味是从何而来。

倒是被两人夹在中间的施卫,眼角扫到因讶异而张大嘴的迪欧时,领悟到自己若不快做些什么,再来的发展很可能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伊帷,想知道社团的是的话,找社长会比较快喔;罗吉斯的教室在走廊另一头,你去找他问吧。」看着伊帷张口准备说些什么,施卫马上又扩大音量压过他:「不然,问迪欧也可以啊;对吧,迪欧?」

施卫说着说着,还不忘连忙将本来尚于安全范围内的迪欧拉过来当垫背。

「咦?我」

迪欧怔怔地用食指指向自己,表现出一副「这关我啥事」的模样。

在满心的困惑来得及得到任何响应前,伊帷的反应适时解救了迪欧。

「可是,我也想和施卫学长一起用午餐,不行吗?」

「呃」

没料到伊帷会将话说的如此直截了当,施卫反倒一时语塞。

搞什么啊,这下要他怎么回答?

清楚的感觉到凯所传来的怒气,施卫连暗自抱怨的时间都来不及有。

为了及早从这尴尬的局面中脱身,在无法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拒绝的状况下,施卫最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 * * * *

绕闹喧哗的餐厅里,负责这群大男孩顿顿餐食的是几位来自英国各地的中年妇女,她们当中有不少人失去了儿子或家人,有因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激励了她们在这里付出更多爱心。

今天的午餐有传统英式炖牛肉和法式烤鸭,还有可口的中国式炒饭;虽然中国式炒饭的饭粒因为稻米品种的关系而显得有些松散,但施卫仍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份餐点。

在异乡,能品尝到令人怀念的故乡味是很难得的。

把民以食为天当作生活最高原则的施卫虽然只要有得吃都会心存感激,不过看到向这种显然是为他这位全校唯一的东方留学生所准备的菜色,他的心里不仅满怀感谢之意,更是不由得充满感恩之情。

「谢利特伯母,今天的午餐看起来好好吃喔!」手上端着刚拿到餐点,施卫感动地看着热腾腾的炒饭,对将拖盘递给他的厨娘说道。

「呵呵,你喜欢就好,卫。」

施卫是校内引人注目的风云人物,又是全校仅只一位的东方留学生,上至所有的师长及校方人员,下至学生们都叫得出他的名字。

「闻起来好香喔!」施卫又漾起一抹让在厨房里工作的所有女性感到不枉此举的可爱微笑。

不晓得是不是拖施卫这抹笑容的福,原本虽称不上乏人问津,但也因让人感到陌生而人几个人挑选的中国式炒饭立刻成为最热门的选择。

当然啦,跟在他身后的凯跟伊帷有毫不犹豫点了这道餐食。

本来这应该是一顿教他吃的最愉快的午餐,单施卫却发现坐在他右手边的凯跟前方的伊帷似乎是存心害他食不下咽。

虽然西方人并不怎么常使用刀叉以外的餐具,但厨房伯母们不晓得去哪儿弄来一堆用象牙做成的筷子,施卫也就乐得顺手抓了一双。

啊!暌违一个多月的感觉。

他玩弄了一下手中质地光滑的筷子,才夹起第一口饭往嘴里送,就被凯猛然靠上来的动作吓一跳。

「什么事?」

不管有什么事都用不着将脸像是要贴住他似的凑的这么近吧?

「卫学长,我不大会用筷子耶。」凯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撒娇意味。

被施卫硬拉过来,坐在凯正对面的迪欧当场愣住,手中的叉子在磁盘上敲出匡当一声。

那是施卫不,应该说是全校同学都没人有幸听过凯用这种语调说话,而且十分诱人。

察觉到迪欧的反应,施卫像是要凯收敛似的在桌底下踢他一下。

可是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卫学长,这样用对吗?」

凯不但甩都不甩他在桌面下的死命提醒,还更加靠近挨近他。

可能是对自己的动作有样学样吧,施卫发现凯拿筷子的姿势居然很正确。

因为应该是第一拿筷子的凯,动作灵活的像个早已习惯使用这东西的人。

施卫顿时忆起之前教凯中文时的状况,凯开口第一句话就说的字正腔圆,完全不需要任何矫正。

凯这种学什么东西都又精确又快速,结果也完美无缺的状况,说实在,真的很教人看了火大。

「凯,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虽然还不至于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是比上他,安施卫仍不由得皱起眉头。

「没有啊。」

仔细想想,威那斯家族大半的成员都有着严重的种族歧视观念,要她们去接触英国以外的其它文化或习俗几乎是不可能。

「总之,你使用的方法是对的啦!」

施卫整个人朝后方退去,想藉此摆脱凯越靠越近的漂亮脸蛋。

呜–

坐在对面的迪欧一定会觉得这种状况很奇怪。

只不过是要询问餐具的使用方法,凯没必要整个人都贴上来吧?

看见迪欧越来越扭曲的怪异表情,施卫意识到他一定觉得无法理解,不久前还不共戴天的两人为何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变的这般亲昵。

忙着想改变这对自己心脏不好的状况,施卫左顾右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呃,伊帷,你拿筷子的姿势满漂亮的耶。」

话甫出口,施卫立刻惊觉这么做才真是大错特错。

「卫学长?」

凯用一种很危险,彷佛然有火的声音喊了他一声。

呜–

施卫这下是有口难言。

他不过纯粹是想转移迪欧的注意力而已,但这个目的又不好当着迪欧跟伊帷的面明白说出,只能不知所措地以干笑回应。

所幸,在凯发飙前,伊帷适时回答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不久前才学的。」

「不久前?」

「嗯。」有点含羞带怯,伊帷红着脸小声说:「在我看了卫学长比赛后,就想知道有关学长的一切。」

「比赛?」施卫困惑地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上个学期末,卫学长领军到伯德学员参加友谊赛对吧?」

「是啊。」

「那是我当时就读的学校。」

「咦?」

「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就打算转到敦来。」

「呃」

纤纤美少年害羞且欲言又止的模样格外教人想入非非,尤其伊帷又有着一副纤丽的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外表;他那微垂的螓首、因不好意思而转开的视线,皆散发出一股风情万种的魅力。

坐在他们附近,有些目睹这幕的学生不仅看得双眼发直,有几个的下巴还差点掉下来,更别说就坐在施卫对面的迪欧。

果然是太过缺乏女性滋润的后果。

在只有餐厅厨娘是异性,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血器方刚男孩子的还就里,阳刚之气经常是过重。

因此,只要能稍解饥渴的都好,毕竟偷藏在床铺夹层里的色情书刊终究比不上眼前活生生的真人。

而且和完美到另大多数人看了虽会心动,同时却不由的自惭形秽的凯比起来,伊帷这种楚楚可怜、晚若急需被守护的娇弱模样更容易引起男性的保护欲。

不过施卫大概是在床笫之间看过太多凯那种更加惑人煽情的神情,竟对眼前伊帷这诱人的模样视若无睹。

此刻占据施卫心思的反而是因伊帷一席话而引发的麻烦事端。

早知道这话题转着、转着会转到这上头来,施卫说什么都不那么多嘴。

不用转头,他已晓得凯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吓人,而且老实说,他也鼓不起勇气转头确认是否真是如此。

偏偏毫无所觉凯那阴冷目光的伊帷仍自顾自地道:「当我得知卫学长是中国人后,我央求父亲在假期内帮我请了一位熟知东方文化的教授来告诉我有关中国的事物,筷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学的。」

施卫可以感觉得到每当伊帷多说一句话,凯心中的怒气就多一分。

就在施卫尚且努力思索着要如何中断这段很可会为自己带来「人身危险」的谈话时,伊帷在停顿一秒钟后,又迅速「投下一没炸弹」。「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有个向卫学长的哥哥呢!」

第三章

「疑?」

施卫瞬间停住了呼吸。

施卫完全鼓不起勇气朝凯的方向看。

原本就够恐怖的对话倏地更加吓人,施卫实在很想开口央求伊帷住口却又不晓得该从和说起。

全然没感觉到气氛瞬间紧绷的伊帷淡淡地勾出一抹微笑,又续道:「我是独生子,一直很羡慕有兄弟姊妹的人。」

伊帷像是有些害羞地停顿了一下,「我就在想,如果能有个像卫学长一样的哥哥的话」

「卫学长,我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谈一下,可以吧?」

凯蓦地抓住施卫的手臂,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加重语气问到。

这太过突然的发展令在场所有人反应不及。

而伊帷却赶在施卫被拉离椅子前忙不迭地以声制人:「凯学长不是跟卫学长住同一间宿舍吗?」

眼中闪过教人难以忽视的锐利眼光,伊帷也刷地站了起来。

虽停下脚步,但手仍没放开施卫得凯缓缓回过头,以冷漠的骇人的目光扫是伊帷一眼。

「是又如何?」凯冷若冰霜地反问。

「那么,有事也不需急着现在说吧?」

虽然给人的印象较为柔顺,但伊帷此刻的气势也不输给凯。

「我就是有急事,不行吗?」

「非现在说不可吧?」

「没错。」

「但卫学长的午餐才吃到一半而已。」伊帷看了施卫的餐食一眼,不赞同的说着。

「这是用不着你挂心。」

「我单然会担心,卫学长可是足球队的支柱耶,要是因为没好好吃午餐而导致体力不济怎么办?」

「就算如此也跟你无关。」

似乎只要杠上伊帷?菲利姆?桑特斯,凯的情绪就会激动起来。

一旁某些也见识过先前两人一来一往、针锋相对的六年级生们屏住气息,虽慢慢看出个局面来,却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唔,但大致上教人看得出来的是,凯似乎是因新来的转学生伊帷,在面对施卫时的态度过于亲昵而赶到不悦。

这一点,一些低年级的足球队队员有有同感。

毕竟连他们这些在社团和卫共同奋斗两、三年的队友都不敢表现的和施卫那么亲热,这个才加入球队没两天的家伙造什么!

尽管如此,大半的人仍只敢怒不敢言。

而唯一明白当中是由,本身也是导火线的施卫,终于发现三人的互动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为了避免事端继续扩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他连忙敷衍地对伊帷微笑,然后用另一手扣住凯紧抓着自己的手。

「我想起来了,早上凯就说有事要跟我谈,可是一直到刚刚都没时间。」他只能尴尬地微笑,「伊帷,不好意思,你有事的话就问迪欧,我想只要有关社团的事他都能帮你解答。」

转过头,施卫拉着凯就要走人,却发现他一动也不动。

看着还在跟伊帷对峙的凯像是欲言又止地想在说些什么,施卫只好使出强硬的手段,「走了,凯!」

硬是拉着眉心蹙的快挤成一座小山的凯往餐厅门口走,施卫在心底狠狠地咒上几句,才压抑住那股想当场踹还没进入状况的凯一脚的冲动。

* * * * *

施卫记得,起初是自己硬拖着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离开餐厅的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回过神来,却换成是凯一手从他背后扣住他的身体,三步并做两步拖着他快步往远离猜听的方向走去。

「你、你干嘛啦,凯?」

敏感的腋下被凯以手指用力嵌入,施卫不由得吃痛地喊了声。

然而像是将他的抗议当作耳边风一样,凯连头都没回,仍一味地扣住他直往前冲。

「凯!」

唔,他知道凯正在生伊帷刚才那番话的气啦,但那又不是什么值得动怒的大事。

偷偷窥伺一下凯僵硬的神情,施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现在被凯不经意弄痛的事实四呼才是最重要的。

那愈抓愈紧,似乎忘了斟酌力道的紧箍像是要嵌入他的肌肉一般。

「很痛耶,凯!」施卫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出来;「放松一点啦!」

可能是他语气里所隐含的痛楚之意撩动凯正在气头上的纷乱心绪,那原本几欲嵌入他肌肤里的手指力道总算放松了些。

但施卫还来不及停下脚步松一口气时,又发现自己竟被拦腰抱住,硬是紧贴在凯的身体侧端。

「凯!」

倏地,冲上施卫脑门的感觉已经不只是羞耻可以形容得了。

现在可是午休时间耶!

用完午餐的学生随时都有可能晃着、晃着出现,难保他们这种丑态不会被人撞见。

施卫紧咬着牙,伸手拼命想扳开那只紧紧箝住自己的手臂,却因这种几乎被架着走的姿势使不上力而徒劳无功。

都已全力抵抗却显然力不从心的屈辱,让施卫早红透半边天的脸庞更是有如发高烧似的滚烫。

才想着凯这样头也不回地拉着他是要往哪儿去,眼一抬,两人已来到现在已没在使用的北校舍。

不晓得该说幸还是不幸,总之这一路上,似乎没人正巧目击这令施卫觉得丢脸至极的一幕。

占地广大,含有山坡地、数十顷丘陵地,合一大平原的敦中学里,有几间像这样废弃,但也暂时没有被差除打算重建的建筑物。

虽然是没在使用,但为了维持校园整洁,学校工友仍有固定在清扫,因此从旁经过,并不会有什么不满尘埃的景象。

但看来这并非凯的目的地,因为凯用力扣住他手臂的力道仍然没放松,继续拖着他路过颇富古味的校舍。

渺无人烟的幽静场所,从这儿又转直走下去,穿过一小片林子和石板路后,就会抵达施卫以前最喜欢溜达的旧图书馆。

那里对施卫而言绝不会充满了美好回忆,然而却是让他跟凯的感情进展如斯的地方。

注意到一直被自己硬拖着走的施卫突地停止前进,凯这才回头看他。

望向施卫不由得多看几眼的方向,他的心里马上有了底。

不过,现在他暂时没心思去回想那段时光。

眼前,他还有更重要、更要紧、必须现在就弄个清楚的问题。

* * * * *

凯继续拉着施卫前进的脚步并没放慢,两人很快就进入校舍旁,有着绿草如茵的林区。

老实说,对施卫而言,这里根本就没啥值得留恋的,但看着凯含着烟硝味的神情,他知道此刻似乎不是在意那些回忆的时候。

两人站定在修剪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绿地上。

四周除了蓝天白云之外,就只有微风略过树梢时传来的沙沙声响。

真是会令人不禁失神的宁静美景。

施卫才稍微因眼前跃然而入的景象而发呆、不留神,猝不及防就被从他身后突袭他的凯紧紧抱个满怀。

「凯!」

就算四下没其它人的踪迹,但两人已经很久没在这种以天为幕、以地为枕的情境下有过接吻程度以上的亲昵接触了。

感觉到凯传入自己耳垂的气息,和那顶在自己背脊的灼热硬块,施卫下意识挣扎起来。

「只是一个刚加入足球社的三年级学弟?」

「呜?」

蓦地,凯的低语伴随着一道热流,使他产生触电般的感觉。

施卫困难地想要转过头去,但凯自后方伸来扣住他下颚的手却控制了他的行动。

「卫,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吧?」

「唔。」

「一个新入社的社原会丝毫不掩饰地对你表现出一副亲密的样子?」

凯的问话刺激着他的感官,害他实在没办法集中精神在凯相当不悦的语气上。

「伊帷本来就是学弟而已嘛!」

「是吗?」

「不然还能怎样?」施卫忍不住反问。

「可是他居然说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

这话听在凯耳里,让凯觉得伊帷根本就是拐弯抹角地在向施卫告白。

「他大概只是想要兄弟姊妹而已吧?」

施卫实在想不通,这话不论竖着听还是横着听,意思就如同字面一样单纯,为什么凯偏要多加揣测?

独生子希望有个手足应该不是那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吧?像他,有因为没兄弟姊妹而和一样是独生女的表妹感情特别好。

可惜的是,思考方向完全与他背道而驰的凯,这一刻脑中仍只被自己扭曲的想法占据。

「那个时候他还抱住你–」

凯指的是伊帷在提出入社申请的当日,施卫最后半是被迫、半是无奈地答应后,伊帷亢奋过度当场抱住施卫的事。

呜–伊帷还当着好几位足球队队员的面抱住他耶!

关于这点,施卫其实也觉得伊帷表现的太过热情;不晓得是不是因他来自法国的关系,作风甚至比凯开放得多。

「他只是太兴奋了吧?」施卫只能干笑着回答。

其实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的迪欧也比大半的同学要来得喜欢使用肢体语言,因此表现感情更加大胆的法国人会那么做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

才这样想着,凯的手不知何时已爬到他的唇边。

「凯?」

施卫困惑的轻喊一声。

原本轻抚他唇瓣的手指竟趁着他张开嘴时潜了进去。

唔!

指腹滑过舌尖,轻触了下中央敏感的蕾心,之后又转移到脸颊内侧拨弄着哪特别容易有反应的口腔内壁。

虽不是什么令人反感的感觉,但那种似是含有淫靡意味的触碰却让施卫不好意思地挣扎起来。

总觉得在四周除了远方有树丛之外,缺乏其它遮蔽物的地方,这是他们不应该有的行为。

但凯显然没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径自以指尖绕上他的软舌,并以柔软的指腹玩弄着齿龈交接的部位。

这情景有点像似在传达着些什么,却又透出令人难以抗拒的煽情气息。

施卫努力了几仍甩不掉恣意妄为的侵略者,而那使他全身血脉偾张的挑引更是耗尽他仅存的气力。

最后,当抓住凯的手腕连往外扯的力量都失去后,他只能无力地任由凯的指尖在自己的口腔内恣意来回。

被来得太过突然的炽火引燃,施卫唯一能做的只能随着欲望沈沦。

全然没弄懂发生什么事,只有凯尽情爱抚着他的动作叫他感受分外刻。

第四章

嗯、唔?

有点搞不太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有记不大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跟凯发展成这种局面,当施卫猛然由恍惚中惊醒并将注意力拉回现实时,才发现自己竟不知在何时被凯从身后抱住,胸前也被一只大手轻轻抚过。

「嗯」他忍不住逸出一道小小的呻吟声。

施卫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凯从后方箝制住他行动的手并没十分用力,但也许是姿势的关系,他几乎反抗不了。

隔着薄薄的衬衫,徘徊在他胸口的掌心时而轻压,传递出令他身子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得温度。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才对,凯的指尖却彷佛长了眼睛似的,连摸索的时间都省去,精准而确切地找到他的蓓蕾,就着受到衣料隔绝的阻碍搓揉。

被其它物体微微阻扰,感官受到的刺激却完全不减,在丝质特有的柔滑触感加温下,施卫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酥麻感。

「嗯」

听到连自己听了都会脸红不已的吟哦声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齿缝间逸出,施卫打死都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声音。

但仅是如此,拨弄着他胸前敏感点的指头仍无法满足。

趁着施卫无法反抗时,原本覆在他衬衫上的手竟钻入领带下方,就着钮扣与钮扣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咦?」

对前一刻才发生得是施卫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在连自己急促的气息都无法稍缓的情况下,他压根儿分不了神去理会凯正在做什么。

可是就在这几秒钟,那本来是在他胸口来回抚触的指尖居然逮到乘虚而入的机会。

「嗯–」

潜进衣服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夹住已然挺立的虹点,带来一种彷佛触电般的感觉,然后用力地搓揉起来。

「凯、凯!」

沈沦在快感中的施卫及时因眼前过于刺眼的阳光惊醒过来。

呜–这是怎么回事呀!

明显是求欢的前奏嘛!

因为施卫不愿意,凯从两人两情相悦之后,就再也没有要求过施卫在房间以外的场所和他做爱;凯总是温柔地顺从他的意思,在只有两人独、门窗紧闭的房内,才会伸手脱去他的衣服,并开始总让他心迷神醉的爱抚。

可是

现在这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啊?

已经攫住他发热、硬挺红的手指丝毫没有撤退或稍微思一下的打算,仍然恣意地抓捏搓揉着。

其实施卫身上那件制服衬衫的扣子到现在仍未被打开,凯的手只是穿越第二个与第三个银制钮扣间的空隙,以两指的指尖进行爱抚而已,另一只手也不过是用来阻止他挣扎的动作。

但那种麻养到骨髓的感觉却让施卫几乎要软了双腿。

目光本来就有些迷蒙的施卫,清醒时间只维持短短两秒钟而已。

* * * * *

感觉到施卫似乎快弃械投降,凯加快挑弄的动作。

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腰间那股几欲窜出的火热究竟是单纯的欲火中稍所致,亦或是妒火交杂所成?

他只晓得,当他亲眼目睹、亲耳听闻那个他原本就怀疑心有不轨的家伙,竟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知耻地调戏着他的施卫时,他险些忍不住要一拳揍昏那个浑球的冲动;尽管施卫绝不承认伊帷有那异样的心思,但那种什么「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哥哥」的话,不管是谁从那个角度听来,觉得这都分明是调戏施卫。

所以

哼!

还真亏那个叫伊帷的家伙摆得出那种害羞的表情。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想起,凯依旧不可避免地燃起满腔的怒火。

除此之外,他也有向施卫寻求感情受到肯定的欲望。

但面对施卫那种绝不轻易将爱语挂在嘴边的坚持,他只有诉诸行动,才能确认施卫也是喜欢他的。

「凯。」

又是一声似是在恳求,有彷如难耐的低吟声。

那带泣的模糊嗓音更是助长凯已勃发的欲望。

一边将施卫的衬衫扯开,凯一边以空出的另一手向下滑到施卫被他挑惹的受的欲望中心。

「呜–」

发觉施卫的身躯因欲念而难耐地扭动起来,凯乘机将手身到他的皮带和拉炼上,在他能反抗前解了开来。

「凯。」

突然发觉事态已朝不受约束的地步发展,施卫慌乱地摇着头试图挣扎,然而重点部位被猛然揪住的快感彷佛电流一般,顿时叫他止住才要开启的口。

「卫。」低哑的嗓音蕴着浓烈的诱惑因子,「你等一下的课是自习课吧?」

受到抚弄所产生的快意瞬间混乱施卫的意识,让他隔了好几秒才勉强地唤回神智偏头望着凯。

「什么?」

目光朦胧的黑眼睛弥漫的雾气,施卫那有如水晶光泽般澄澈的瞳眸,此刻彷佛被蒙蒙细雨覆盖似地。

这种只要两人开始恩爱就会出现的有趣落差,总是散发着无可言欲,并教凯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施卫可口诱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扳住施卫的下颚轻轻吻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施卫仍会微微吃惊的反应更让他爱不释手。

「下一堂课就不要回去了。」

「唔?」

不晓得究竟是那种接近高潮却被紧紧握住的痛楚太刺激,还是凯不断在他唇上轻啄的动作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施卫总没能集中意识。

「可以吧?」

唔,可以不可以什么呀?

有些不确定那传进自己耳中的低语是什么意思,施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团被搅乱的浆湖。

在混乱的思绪来得及理出一个所以然前,凯已轻轻将他放开。

唔?

顿失依靠的施卫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稳住没倒下,但脑子仍因激情所带来的冲击而赶到晕眩?。

迷迷糊糊地看着凯褪下他自己的夏季制服,将背心和衬衫铺在草地上,施卫仍没意会到他的意图。

当那道饱含情欲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时,施卫虽有发现事态有异的警觉,却又因为整个人被欲火烧的头昏脑胀,导致反应足足慢了一拍。

直到凯的手伸到他眼前,并将他的领带扯掉后,他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等、等一下!」

他的叫停并没达到制止凯的效果,但只少让凯的动作稍微停顿一下。

「怎么了?」

「你、你要干嘛?」在这种情况下,施卫要不明之故问都难。

「抱你。」

简单明了、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到令人咋舌的回答。

边闪躲凯脱着自己衬衫的双手,施卫边趁着空档发问:「在、在这里?」

「不行吗?」凯微微偏着头回问。

「这里实在有点」

「卫。」

说实话,对施卫而言,上被压制在这片草地上所发生的事并不是什么值得依恋的回忆;要说的话,甚至是他恨不得忘却的痛苦过去。

现在想起来虽然像未发生过,但那时他跟凯上于敌对状态,他还记得凯侵犯他的动作是怎样地残忍并毫不留情。

即使眼前绿意盎然的景致和那时四散着秋日枯叶有所不同,然而那段往事却是让他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还会不寒而栗。

「我不想在这里。」施卫终于诚实地表明。

* * * * *

啊!

凯本来还在动作的手瞬间停住。

他并没忘记半年多前在自己的威胁间恫吓下所发生的情事,也清楚记得当时的事带给施卫多大的恐惧。

原本打算即使施卫摇头拒绝,他也要稍微强迫施卫的意图顿时消散,因为让施卫对这里产生惧意的凶手就是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已不忍心再继续逼迫施卫。

凯先前满腔的怒火,在发现施卫在即使有感觉的情况下,仍会表现出退缩的行为时即被爱怜取代。

指尖感受到施卫的身体僵直,双眼也目睹他维维发白的脸色,凯发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发疼。

造成施卫会有此反应的罪魁祸首正是他,所以不论是否是顺势而为,肇因于他仍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光想到施卫内心无法抹灭的伤痛是自己所造成,他就有种恨不得痛揍自己几拳的冲动,纵使不管他怎么做,以造成的伤害都已覆水难收。

关于他那些现在想来都会痛恨不已的可恶举动,他晓得施卫已原谅了他,但他却难以原谅自己。

伸手向前,凯注意到施卫像是定住似地怔了一下,所以他仍忍不住咒骂起半年前的自己来。

指尖在施卫脸上轻柔抚过,凯感受到了他的轻颤。

知道让施卫退却不前的理由后,凯虽不由自主地自责起来,却也晓得过去是怎么也改变不了。

但纵使无法改变,但不表示不能挽回局势。

既然如此

「卫。」

充满温柔、情、体贴、细心的目光,在施卫抬起头时,地凝望着他。

「没关系的,卫。」

「唔?」

「既然那是个无法忘却的过去,那我们就来制造新的美好回忆。」

「新的?」

「嗯。」

施卫以困惑的目光注视着凯。

「有就是说」凯伸手轻柔地将他拉向自己,指尖像是要促使他放松似地缓缓搓揉着他的颈项,「我们一起创造一个美好到光是用想向都会心荡神驰的」他将唇贴上了施卫的耳门,「回忆。」

「唔。」

瞬间了解凯话中的涵意,施卫连耳垂都灼红了。

「这样一来,卫。」凯装作没看见他的反应继续道:「从今而后,你就不会在因那段过去感到不舒服。」

「嗯。」

「好不好?」凯追问着。

但眉心微蹙得施卫显然不晓的要怎么回答才对。

「卫,好不好嘛?」

看凯不死心的模样,施卫知道就算他摇头说不要,凯大概也只会当作没看见,依然故我吧?

而且,虽说有一大半的原因肯定是凯为了自己的欲望,但那句也明显是为了他着想的话仍触动了他的心弦。

也许凯这么说的原意并不单纯,然而凯此刻的动作却相当体贴。

他当然知道只要是事关自己,凯都会尽心尽力为他设想好一切,而这种直接感受得到的举动更令他难以忽视。

再说,眼前有一个他不能置之不理的事实,那就是他被凯撩拨的欲火中烧的身子可没坚强到能立刻平复下来。

尽管还是有些恐慌、尽管依然有点畏怯,在凯柔情似水的凝视下,施卫忍不住低下头,嗫嚅地说:「要是会痛,你就得停下来喔。」

他的反应还是有点僵硬,但比起刚才来,显然要好得许多。

而他这句话彷如首肯一样,马上换来凯激动的响应。

「嗯!」

第五章

勾起一抹宛若牡丹盛开那瞬间绽放出的娇艳微笑,凯将施卫拉到自己眼前,缓缓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这是个温柔又揪心的吻。

被一种暖烘烘的热气包围,施卫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整个人彷佛在云端上漂浮。

六月初的气温原本就温暖怡人,凯的轻吻更带来令人晕眩的热度。

那是种

对了!

宛如以前还待在家乡时,跟爷爷小酌几杯绍兴酒后会有的酩酊感醉意;施卫意识模糊地想着。

不过凯的吻似乎更加

令人留恋。

柔柔地、有如丝绸般的触感。

温柔且舒适的另人流连不已。

施卫原本因惊慌而闭上双眼的力道渐渐舒缓,僵硬的身子亦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

发现他终于安心地放松紧绷的双肩,凯在以轻灵的舌尖舔了他的下唇后,便结束这个漫长而令人心安的吻。

「嗯。」

听到施卫发出一声彷如满足又似愉悦的轻叹后,乃只觉得自己咬紧牙才勉强按捺住的欲火又不听使唤地烧了上来。

在认识施卫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竟是个如此有耐性的人,也没料到自己在遭遇这么难以抵抗的诱惑时,还能强忍的下。

咬了咬自己的唇办,又呼吸一下,凯硬是将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施卫的冲动压抑下来。

他已经决定要尽可能温柔并体贴地对待施卫,帮助施卫淡忘那段不愉快的过往。

再轻柔地将施卫揽到自己怀里,凯试探地以舌尖轻触了下施卫,在确信他没有抵抗的意思后,逐渐加这个吻。

「唔–嗯–」

舌根被爱抚似的轻舔着,双唇先是受到吸吮的强力攻击,而后又被齿缘描绘似地磨蹭,施卫的体内升起一种彷如于置身热带林的闷湿感。

太过享乐的感官刺激让施卫有些不知所措地扭动着身躯,尤其当他一想到两人正于毫无隐私的户外。

感受到施卫依稀含蓄的放不开,凯更觉得他教人怜爱不已。

施卫那种将羞涩的态度完全表现在动作上的样子,真是可爱的另人舍不得收手。

在视觉、听觉、甚至是嗅觉都受到强烈引诱的状况下,凯发觉自己极力维持的理性正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他很想温柔地慢慢来,但这情况似乎并不允许他发挥耐性。

从餐厅出来时就压抑不住的渴求在这么迷人的模样催化下,更是瞬间高张到令凯晕眩的地步。

* * * * *

「卫。」

听着叫唤自己的模糊沙哑嗓音,施卫台起因欲望作祟而目光变的迷离的黑眸,顺从地接受凯愈加激情的索吻。

「可以吧?」

周遭明明是风和日丽到应该会教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凯附在自己耳畔的低语却不知怎地变的格外煽情。

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施卫的双腿快要失去支撑的力量。

「唔。」

茫然的凝视着凯攫住自己双臂的动作,施卫毫不反抗地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腰背缓缓地在扑平的衬衫上坐下。

过程中,两人热情的吻未曾停止过。

在令人窒息的吻中,那段教人未具、逃避的过去似乎从施卫的记忆里渐渐地消去。

虽然他被压在草地上的情景那个如恶梦般的回忆一样,然而不同的却是凯在他身上犹疑的双手已变的温柔而情,令他感到安心地放弃挣扎。

凯富有耐心的对待无意间治愈了连施卫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灵创伤。

不知不觉,施卫几乎忘了这里曾带给自己的恐怖回忆,放松身躯由凯的四肢缓缓覆盖在自己身上。

先前因凯的拨弄而乱七八糟的衣领被完全扯开来,幸亏施卫自己看不见,不然他领代办挂在领口的模样说有多煽情就有多煽情。

他只瞅见凯的碧蓝色眸子瞬间转暗,那是每当凯几近按捺不住时便会出现的变化。

将头埋在自己敞的大开的胸前,凯的吻首先落在施卫教人看起来觉得格外惹人心荡神驰的锁骨中央。

在锁骨凹陷的部位舔吻了几,凯的舌尖随后朝右侧滑了过去,顺着凸起的形状来回舔弄几回,而后又向左边滑去。

然而这样仍不足以满足凯。

凝视着施卫小麦色的肌肤在自己的吮吻下透出晶亮而诱人的光芒,那种太过诱惑人心的邀请顿时击垮他仅存的自制力。

他已试着竭尽心力压抑住狂涌的渴望,却在最后一刻再也隐忍部下去而功亏一篑。

「对不起,卫。」

撂下一句语焉不详的道歉,并在施卫名离而困惑的注视下,他于最后一刻斟酌力道,尽可能放轻动作咬住施卫一边的锁骨。

「啊!」

因疼痛强烈刺激脑门,施卫只觉得眼前布满星子。

然而在他能自快感的冲击中烧为恢复理智前,凯的下一的举动再度夺去他原本仅存的思考能力。

凯湿热的唇毫无预警第一口将施卫胸膛右半边的肩挺整个含入。

刚刚施卫胸前被凯不经意摩擦到的凸起本来就有些不听使唤地微微挺立,此刻更是羞的完全硬挺起来。

轻轻触弄着胸前的唇舌灵巧而狡黠,时而吮咬、时而吸舔,使的施卫原本小巧的粉红色蜜蕾很快就透出艳媚的红宝石色。

在午间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施卫小麦色的肌肤上,那两诱人的凸起更是显的挑情惹火。

逗弄着娇俏红蕊的双唇先是用力夹紧,感受到下方那一句身躯传来的轻颤后,随即又就着这个姿势放肆吸吮起来。

等唇瓣尽情享受过这份甜美后,尚未获得满足的贝齿立刻加入挑逗这朵以盛开的红行列中。

白亮的贝齿游走在艳红尖挺上的淫靡景致分外教人脸红,施卫不经意睁开眼撞见这一幕后,觉难为情地再度闭上双眸。

在全心以唇齿逗弄着右侧的尖挺同时,凯的手只也没忘记另一端渴求甘霖渴求的颤抖不已的娇蕊。

将那轻颤的小巧握在掌中,他愉悦的注意到它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逐渐挺立且坚硬。

「啊–凯!」

方式不同、但一样是刺激得令人无法忍受的爱抚。

施卫忍不住抓住那颗俯在自己胸前不停晃动的头颅,并难受得扭动身子。

过度刺激却刻意避开另一个重点部位的抚弄,让施卫黑澄澄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也令他像是渴求被眷顾似地挺起腰,凑向凯早已迫不及待、仰颈企盼多时的火热。

虽然得到比正面首肯更加肯定的盛情邀约,凯却难得没像之前猴急地进行下一个步骤。

他反张开嘴,解放那被自己囚禁在湿热牢房的娇客。

他缓缓地头起头,就着挥洒在小麦色肌肤上的日照,欣赏那刻有自己印记的身躯。

被欲火烧的难受,却在还没得到满足前就被抛弃的痛苦,让施卫抬起一双湿润的黑眸,疑惑地迎向凯也正好看向自己的湛蓝瞳孔。

两人相视的时间短如弹指,当中却传递了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热情。

凝视着凯再俯下头,用唇膜拜自己的身躯,施卫感受到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的部位有迅速有了反应。

已经没心神去在意羞耻心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施卫整个心思都被逐渐涌上的情欲占据。

当凯的手终于包围祝自己火热的欲望时,快感让施卫的眼前变的一片迷蒙,什么都见不着。

而当那包裹住自己的手只蓦地收拢时,施卫清楚知道这是凯预告情事将要进入另一阶段的暗示。

* * * * *

初夏的暖风吹来,有轻抚过施卫被凯尽情爱过的双腿间。

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凯的怀中,施卫的呼吸仍然相当急促。

头枕在凯的胸膛,施卫感觉到凯一手环在他的背后,而另一只手则轻柔地顺着他的发。

也许是刚才的激情太过剧烈,施卫的神智依然恍惚状态,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而凯也像是在享受这样幸福舒适的气氛般,只是温柔地抱着他不发一语。

但当施卫的气息好不容易稍稍平缓时,他却又感觉到凯不安分地想侵犯他的股间。

「凯!」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凯一眼。

不过要是这样做有用的话,他就不会一再掉入凯撒娇兼强迫的陷阱,被爱的死去活来了。

凯的指尖有记巧地挑逗着施卫的敏感地带,尽管施卫频频头来恼火的目光,仍没能制止他。

缓缓地挑惹,凯用自己的指头前端探进施卫的体内,同时也感觉到施卫的身子瞬间一僵。

知道他有了反应,凯更不可能停止动作。

凯戏弄地轻转了下指尖,教施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施卫的理智逐渐消失,快要抑制不住热潮的来袭。

幸好凯似乎并不打算在此再做一。

原本在他体内恶作剧的手指撤了出来,改游移到他胸前轻揉着。

此举一样撩动蕴藏在施卫身体的情潮,但他可不打算就此被凯得逞;他抓紧凯在自己胸口乱来的手指,用力握住他。

「好痛喔!」

凯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博取同情。

「你活该!」

施卫哼了一声,完全没放松力道。

说到痛,他可比凯不之多痛了几,亏他还有脸在自己面前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痛求情。

再度冷哼一声,施卫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

「呜卫,真的会痛啦!」

终于发现事情似乎没有照着他所想象的那样发展,凯这才开始认真地向施卫求起饶来。

「哼!」

要不是全身软绵绵的、很难使力的话,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看凯应该不至于又对他做些什么,施卫索性放松身体、向后一靠,躺进凯温暖的怀中。

大概是从刚刚的事件中得到教训,凯只是安分地将他抱在怀里,并没做其它不轨的举动。

不过施卫很清楚,他只是暂时乖巧罢了。

算了,反正不管多累、多倦,他都没有真心讨厌过凯对自己的毛手毛脚,这一当然也不例外。

第六章

施卫还以为凯开始替自己擦拭纵情过后的痕迹、并套回衣裤是终于得到满足,哪料得到他扶自己坐起身,一开口竟又是欲求不满的要求。

「卫。」

「干嘛?」

「我们再到那里做一好不好?」

「哪里?」

「嗯,就是那里呀!」

看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神智还有些不清的施卫压根儿没概念他在说啥。

「你说的那里到底是哪里?」懒得继续跟他打哑谜,施卫索性直截了当地问。

「你刚刚停下来看的地方啊!」

「啥?」

「你忘了啦?」

凯撒娇他并不讨厌,但像这样语焉不详他就不喜欢。

「说清楚点行不行?」

他压低语气让凯知道他不悦的情绪正缓缓上升,所以凯也相当识时务地立刻解释道:「就是」凯边说还边凑进他耳边,「旧图书馆嘛!」

「唔!」

那是另一个令施卫觉得不值得回忆的地方,但发生在北校舍旁的事却证明记忆可以被淡忘。

在学校新建另一座可以容纳更多藏书量的图书馆后,那座说是图书室也不为过的迷你就图书馆几乎没有人会靠近;除了需要当中较古老文献的教师,及定期会前去打扫环境的管理员兼清洁工外。

所以他们就算在那做些有的没的事,大概也不怎么怕被第三者发现。

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凯的建议时,施卫发现那个建议似乎已不在只是单纯的建议。

凯的手趁着他正认真思考的空档来到他双腿间,在他来得及做出任何抵抗的动作前,一把揪住他在几分钟前那场欢爱中,不晓得释放过多少爱意的部位。

明明已经达到属不清数的高潮,也因此感到相当疲倦的地方竟再度有了反应,连施卫自己都觉得惊愕。

「凯!」

「好嘛,卫。」凯一边继续撒娇说着,一首仍挑诱着施卫。

「住手啦!」

「不要。」

「什么不要?」

「我不要放开。」

「你给我放手!」施卫略感羞涩的挣扎一下。

「在你答应之前我不放手。」

答应。答应啥?

这家伙有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总之你先放手再说。」

「才不要。」

「凯!」施卫用不着虚张声势,声音里就已充满威胁。

「卫,我们就在旧图书馆再做一,一就好嘛!」

谁管他啊!

「我等一下有课要上。」

「我也一样啊!」

其实凯今天并没自习课,刚刚的休息时间是他自动停课才有的,但只要有机会和施卫在一起,那怕只是口头上的谈情说爱也好,他觉得翘几堂课算不上什么。

「那我们都应该回去上课了。」

「不、要。」

这家伙!

居然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施卫开始有些认真地生起气来。「教你放手就放手!」

「那你是答应了?」

「你放手以后我再考虑。」

面对凯毫不放松的强迫,施卫当然也不想轻易妥协,但情况显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答应了我才放手。」

但他要是点头的话,那即将发生的事不就跟眼前的情景没啥两样吗?

瞪着知道不论自己的回答是什么,占便宜的都是他得凯,施卫尽管忍不住气得火冒三丈,那被凯硬是握住的地方像烧开水似地渐渐热了起来。

即使不愿承认,他的欲望中心在凯手心中逐渐变硬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可是刚才不管真正的原因为何,他都跟凯杠上了,要他现在才退一步假装没事发生,他可做不到。

然而不论他心底是怎么想的,现实是他的欲念在凯蓄意煽动下,已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然后,就像要让他也感受到自己的感觉似的,凯空着的另一手抓过他的手,并拉到自身的火热中心。

「呜!」

那是和自己不相上下不,甚至是更高温的炙热;施卫在感受到凯对自己的情欲后,不禁轻颤一下。

一直以为两人住在一起后,凯的情欲应该会因两人经常黏在一块儿、想做爱时就能做而稍缓一些,但这一个多月来,施卫用自己的身体体悟到事情并非像想象中,一加一获得二或一减一等于零那样简单。

昨晚,两人才在凯的床上双双得到心满意足的高潮,但不晓得究竟是年轻气盛还是怎样,刚才被凯一撩拨,他体内的血液就开始窜升,全身的细胞也渴望达到恣意忘情时才有的狂狷。

而现在,自然也毋须多言。

「卫。」凯低哑的嗓音中带着恳求的意味,「你看,我也快忍不住了。」

这种事他从手中那热度和硬度兼具的物体上就晓得了,用不着他开尊口多话。

愤恨地睨着死皮赖脸腻在自己身上,就是不肯松手得凯一眼,施卫虽仍摆出一副绝不让他得逞的强悍模样,这份气势却在凯不时收拢的指间愈来愈薄弱。

注意到这个施卫想藏也藏不住的讯息,凯加快手的动作,并且将头靠在他肩上,偎近他耳畔。

「我们试着在那边也制造一个难忘而美好得能够胜过之前那件事的回忆。」凯压低嗓音,直接在施卫的耳边说道:「你说好不好,卫?」

甜蜜的勾引彷佛透着一道诱人心弦的强烈香气,加上那煽惑着自己情念的手指过分善尽职责,施卫觉得自己就快要投降。

「笨蛋!」

所以,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被凯再度撩起的欲火却不是随口骂一骂就能熄灭的。

呜–

凯、凯那个家伙!

什么一就好。

睁眼说瞎话的骗子!

一而再、再而三被凯相同的伎俩耍着玩,施卫觉得自己也该反省、反省。

只不过幸好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多余的心思去小些有的没的,才没做出会让自己更光火的事。

在有着最插进回忆的旧图书管理,他虽有些抵抗,最后仍是在凯耐心的等待并探索下呃,算是俯首称臣吧;那是凯第一侵犯他的地方,也是开启两人之后一连串互动的起点。

不过什么一就好!

他真不该相信凯所说的话,还亏凯当时讲得那样信誓旦旦。

然后,真的就跟发生在北像舍旁的事一样,他现在一想到旧图书馆,涌现的情景并非以往那光是忆及就会激愤得咬牙切齿,或恐惧得打冷颤的过去。

现在残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虽然光是想起就会羞愧的满脸涨红,却是充满甜蜜、美满和愉快气氛的一幕。

在凯半用诱惑半以强迫的攻势下,两人在旧图书管理贪求对方的数是不计其数。

唔,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他的配合度那么高,凯也许不会在他累得睡着时还蛮横地侵略他,害他被迫醒来。

事情都过了一天才开始自省似乎晚点些,但话说回来,都已过去的事不管怎么想也来不及挽回。

唔,先将湿咸的话题丢到一边。

那之后–

我们以后也继续在校园的其它地方,制造甜美的回忆好不好?

这是两人在激情过后,凯将他抱起,靠在他身上时冷不防说出的。

施卫不由的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就有预谋,要不然时间怎么掌握得那么恰好?

在他累得无法思考、对外界所有的刺激都慢一拍才有反应、又倦得只想合上眼睛的时候,凯才用低柔、和缓得犹如催眠曲的声调在他耳边慢慢诉说。

结果

哪还用说什么结果。

在那种情况下,他当然是毫无预警、不知自己正面临危机,回过神来已掉入凯设好的陷阱了。

* * * * *

一如往常。

操场上,所有的足球社社员正卖力地动着。

为了有足够应付全场九十分钟比赛的体力,施卫的自我磨练项目之一,就是在脚踝上各绑上重达一点五磅的铁快跑步。

他这种卖力的精神感动不少原本不将体能训练当成一回事的社员,现在就算他没安排,多数的社员仍会自动自发做起体能训练。

而整个足球队的队员,也在队长这种以身作则的勤奋情况下,个个颇受激励似地更加奋发向上。

但会做出像他这样在脚上绑重物跑步的变态行为的人,若用上个世纪末才传入中国的显微镜找遍整个足球社,大概也只有几名因练习久了而习以为常的四、五年级学弟,和他的同班同学迪欧?麦克斯威尔了。

不过所有的人都在做完基础体能训练后就将铁块卸下,只有施卫是全程,从社团活动一开始绑到结束。

「喂,卫,我想起来了。」

「啊?」

施卫边跑边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墨樵。

「桑斯特这个名字好像是属于法国贵族的。」

「贵族?」

「嗯,我也记得似乎是这样没错。」

负责社里所有书面作业的足球社社长罗吉斯,不知何时也跑到施卫的另一边,漫不经心地插嘴。

在施卫之前,其实足球队队长和社长向来都是由同一人出任,但当时所有队员唯一认同的施卫却坚持不干社长一职。

他推辞的理由很让人决倒;他说因为他不擅长文书作业这主琐的事物,所以才不想出任。

在无可奈何之余,实在无法选出另一人担任队长的社员只好退一步,破例让他只担任队长一职。

而那个必须当校方和社团成员沟通的管道,和理所有程序作业的倒霉鬼,就是现任社长罗吉斯。

现在看来施卫当时的决定很难说对或错,但不管怎样,心思缜密且交际手腕高超的罗吉斯的确将社团带领得令人无可挑剔。

施卫也因此能全力专心在和比赛相关的事宜上,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从施卫领军以来,小至校与校之间的友谊赛,大致一季一回的校际联赛,就算碰上再强的迪手,敦中学也未曾吃过败仗。

「话说贵族」施卫边加快脚步边开口,连大气都不喘一下。「是跟凯一样的那种东西吗?」

施卫出生的年代已近中国王室存在的末日,而他刚来到世上时,则遭逢国家正于革命时期,等真正懂事后,已是军阀割据时代。

从祖父那代就开始经商的家境,让他根本就不把旧制的王公贵族看在眼里。

总而言之,因为环境使然,施卫压根儿对王族、贵族之类的身分没什么概念。

那种东西?

施卫不经大脑思考的用语当场让罗吉斯和墨樵笑昏。

「对、对!」

「哈哈哈–没错,就是跟凯大小姐一模一样的『那种东西』。」

「其实是国籍不铜、称呼不同而已啦!」罗吉斯做了个补充。

所谓「凯大小姐」,是当施卫和凯仍分别是校内两大对抗团体的首脑时,施卫身边的人用来称呼凯的专有名词。

在两方人马都已和睦相的现在,这个名词仍在私底下被使用。

没办法,谁叫凯那张脸蛋硬是比这群大男生见过的女性更加清丽绝美。

「也就是说,伊帷是法国贵族?」施卫好奇地问。

「正确来说,应该是贵族的后裔。」

「也对喔。」

共和制的法国现在当然没有王室,但其实拥有王族血统的人仍享有一定的优惠待遇。

「我有一个疑问。」

施卫在发现气喘如牛的两人以停下脚步到一旁休息时,也只好跟着止步。

「什么?」墨樵吸了一口大气后抬起头来。

「所谓的贵族长得都跟凯和伊帷一样吗?」

「一样?」

「唔,我是说都跟他们一样;呃怎么形容比较好?就是说,都长得比较像女孩子吗?」施卫支吾其词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噗的一声,墨樵将刚含入嘴里的水喷出来。

「脏死了,你干嘛啊?」

幸亏运动神经敏感,施卫在千钧一发之际顺利躲开这到人工喷泉。

「哈哈哈!卫,你真是天才。」

无视于施卫皱眉的表情,墨樵猛拍他的肩头。

要是迪欧也在的话,肯定跟墨樵一搭一唱地夸张大笑。

「卫。」个性稳重的罗吉斯笑起来含蓄多了,「我想你要说的是,是不是都长得那么清秀俊丽吧?」

「意思还不是差不多。」被两人摆明取笑的施卫不悦地喃喃念道。

「是差不多没错啦!」墨樵像是还没笑够似地抱着肚子,「先不说伊帷,我还真想见见凯大小姐听到这句话时的反映;哈哈哈像女孩子。」

「我哪里说错?」

施卫斜着眼白了尚在爆笑状态中的墨樵一眼。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好了,卫。」看看墨樵八成还会笑上好一阵子,已经能控制情绪的罗吉斯成功地转移施卫的注意力。「凯跟伊帷呢,我想可以说是这两国贵族成员中的例外吧;说实话,欧洲皇室里,长的好看得王族成员并不多。」

「是喔。」施卫仍忍不住再瞪是已经弯下腰的墨樵一眼。

好在被三人挂在嘴边讨论的主角之一伊帷,此刻正因身体过于虚弱,达不到足球队最基本的团练资格,而被要求在一旁做着能增强体力的短距离小跑步。

第七章

在剑术馆的东侧落地窗前,气喘吁吁的指导教师终于找到遍寻不着的凯?罗兰?威那斯。

「凯同学,原来你在这里呀!」挂名的指导师长松口气说:「下个月要出赛的六年级同学正在找你,他们说团体战的名单还没经过你确认。」

「那种事交给老师您就行了。」凯连头都没回地说道。

因为他一秒钟也不愿让视线离开足球场不,正确来说,是不愿意离开施卫身上。

他使用的词语和态度虽有着学生该有的谦恭,口吻却透出心高气傲的意味。

身为马术、射击与弓箭社的顾问,却因先前参加过大小赛事,战绩彪炳而一入学就成为剑术社的内定社长人选,凯的确有足够本钱与绝对资格傲视所有人,包括仅是挂名拿钟点费的指导老师。

负责的工作不出签签名这等事的中年教师有相当有自觉,早对这位分担自己所有责任的四年级学生惯有的高傲姿态习以为常。

「不过他们好像还是希望你看过再说。」

觉得那个在自己身后嗡嗡叫的老师很吵,但凯仍努力没让不满的情绪爆发出来。

「请老师转告他们,我等会儿就过去。」

「可以说个大概的时间吗?」

最近凯有过不少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纪录,而且原因不明。

就算找到他,他也一概回答说等会儿就去,却总让大伙儿等上老半天;所以指导老师才会问凯等会儿大约是多久,心里好有个底。

没料到指导老师竟会跟他问起这么无聊的问题,凯咬咬牙,尽力将不耐的怒气隐忍住。

「再给我十不,二十分钟就好。」

差不多再过二十分钟,足球队应该就会结束体能练习,开始团体球技训练,这样便可以减少施卫和其它人单独谈话的机会。

要到那时,他才能稍微安心地离开窗边。

从这里只能见到施卫和两个也是六年级的学长交谈,却无从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这让凯有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施卫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且是他再努力也无法完全涉足的范畴。

直到现在,只要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施卫不晓得和多少人有过接触,他仍会感到胸口郁闷难受。

他清楚地知道施卫心中只有自己,但不安的感觉不断困扰他。

要不是他一再苦相逼,甚至设了许多圈套让施卫不得不踏进来,他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没机会听到施卫亲口告白。

他的理智明明就清楚施卫是这种个性,情感却没那么容易控制得住。

面对保守过度的施卫,他决定只有不断进攻,直到让施卫无路可退,才有可能逼出施卫的真心话。

只要是得想到的方式他都会试,但他也明白施卫的性格不可能同自己希望的那样,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除非等哪一天,施卫能如同自己一样,坦然将感情表现出来,否则在那之前,他可能都得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境中度过。

* * * * *

总觉得自己快成了偷窥狂。

定定直视着本应在跑步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的施卫,凯忍不住自嘲地暗忖。

那个有着一头闪亮黑发、双眼也总是锐利清澄的身影,向来是足球场上最耀眼夺目的焦点。

要是施卫得知,自己经常在社团时间从这扇落地窗凝视着他,他会有什么感想或反应?

是会讶异、错愕?还是愤怒、生气?亦或会小小的高兴一番?

反射性地哼笑一声,凯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种想象。

他目光一转–察觉一直在自己身后唆不停的指导老师终于离开,凯冷冷地扫了眼在场边独自做着短程慢跑练习,还不时因体力不济停下来休息的伊帷?菲利姆?桑特斯,美丽的唇畔更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凭他那副体弱多病的身躯也想跟在施卫身边踢球?

哼!再等个一百年吧!

凯不屑地移开视线,心想要是打扰自己跟施卫的伊帷能这样体力不支倒地,然后昏迷不醒也与他无关。

有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施卫。

因为施卫要是知道一定会自寻烦恼。

施卫回中国的那个春假,他因双亲的要求前往美国。

到了那里,他才明白发生什么事。

他早该想到的。

葛雷斯–有就是凯家的管家,在新年过后趁凯回到学校无法掌控他的行为时,迫不及待向人在美国个威那斯当家,当然就是凯的父亲告状,说肩负传宗接代任务的凯不但喜欢上同性别的对象,对方还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化外人种。

喜欢上施卫的那一刻,凯即把自小被灌输的民族自大意识抛在一边;等回过神来,他注意到这个根蒂固的歧见不知何时以从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在新年期间强迫施卫陪同自己回家时,才察觉自己的感情,那时他并没多想就在所有家仆面前表现出来。

而正是之后发生一连串麻烦的肇因。

原本苦口婆心、对他好言相劝的父亲再发觉他压根儿就听不进奉劝的话时,态度立刻转变,实施起高压政策。

但要是能够放弃,他早在察觉自己对施卫的感情时便会实时抽身,不会像现在这样沈溺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他父亲当时还威胁要帮他办理转学,却在得知他心意不被动摇后,改而恫吓他,说他若不改变决定便要将他留在美国。

他的父亲向来是个言行一致的人。

被迫待在纽约第六大道旁的大楼里,他连碰触电话都不被允许。

他当时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每天瞪着从窗户即能望见的中央公园发呆。

幸好当时跟着一块儿到美国的保母蜜拉鼎力相助,他才得以趁着双亲到西岸去时逃回英国。

蜜拉是家中难得没有种族歧见的人,在他还小的时候,常在周遭都充满排他的浪潮中谆谆告诫他,耶稣教人要博爱,也就是要每个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但凯当时自然是将这个疼爱自己到骨子的里的保母所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直到他遇上施卫为止。

在逃回英国后,他赫然发现父亲已经将他的学籍转出敦中学。

虽然惊愕,他倒不至于感到太过意外。

因为这的确很像是他父亲会做的事。

他父亲以为这样就能斩草除根吗?

凯并不太在意父亲切断经济来源一事,他从八年前就开始接受有关经济方面的各式教育,所以这八年下来,他用自己的零用钱投资期货、股票和房地产等等项目以赚进不少钱,因此即使父亲就此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影响。

在发觉跟父亲无法继续对话时,凯已有体悟。

若是情势所逼、要是这样才能和施卫在一起,即使必须抛弃威那斯家继承人身分,凯知道自己也不会后悔。

半个多月过去了,本以为向来不容人违逆心意的父亲会再做出什么事,但作风向来强势的父亲却意外地沈寂下来而没有任何动作。

这期间,他母亲不晓得打过多少电话、电报,有写了不计其数的信来,每通电话、每封信,无不在央求他回心转意,别再跟他父亲对峙。

凯的回答也只有那一千零一个。

但他比谁都清楚,个性和自己一样顽固又死心眼的父亲是不可能轻易抛弃多年来的成见。

然而他父亲之所以沉默不动声色的原因终于在上上星期揭晓。

* * * * *

「不论您说多少,我都无法否认自己的感情。」

在接到本以为仍在气头上的父亲打来的电话后,他虽吃了一惊,但仍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今天不是要跟你谈这件事的,凯。)

「什么?」

(伊帷?菲利姆?桑特斯,你认得这个名字吗?)

一时不解这令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名字为何会自父亲口中说出,凯保持缄默。

(他不久前才转入敦,比你低一个年级的法国人。)

「嗯。」

(他的父亲希望你能好好好照顾他。)

「什么!」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生来似乎体弱多病,却在这学期要求一定要转入住校制的敦,所以他父亲很不放心,希望至少有人可以时时注意他的状况。)

凯现在想起来,几年前开始,威那斯家的确有何法国的某个企业合作关于运输方面的事业,而那位总裁的姓氏似乎就是桑特斯。

可是要他多照顾犹如眼中钉的伊帷他的修养还没那么好。

「我跟他又不同年级。」

(但你在校内不是很有影响力吗?)

「父亲,请你去找别人帮忙,不然干脆说服他父亲直接让他转回原来的学校如何?」凯冷冷地回绝。

话筒那一头传来一样冷的语气:(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的话,在你毕业前,凯,我答应不再讨论有不再插手你的感情问题。)

「嗯」

(如何?)

「这是交换条件吗?」

(没错。)

到他毕业为止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这段期间内也许能出现什么转机。

尽管为了跟施卫厮守在一起,他已甘愿和家族断绝关系,但这却不保证他这么做就能避免威那斯加的人继续阻扰他与施卫相爱。

只能将所有希望赌在这一线生机上了!

在说这长不长、说短也不至于过短的三年里,他至少还有机会。

思绪沈浸在复杂而难解的现实问题里,等回过神来,瞥见那个名叫墨樵的学长笑着猛拍施卫的肩膀,然后整个人不知为何又快要黏在施卫身上时,凯几乎按捺不住冲下楼到足球场揪开这卫学长的冲动。

* * * * *

趴在施卫怀里,聆听他的心跳声,是凯现在最爱做的事之一。

唔,差不多仅于何施卫做爱跟接吻吧!

那是种很舒适、很幸福的感觉。

施卫的体温虽然比一般人要稍微高一些,但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却让凯不由自主地依恋起来。

像此刻,星期六下午的自由时间,虽然施卫说想去动动身体,但他已经受够施卫经常为了足球而忽略他的情形。

「不行,让我躺一下。」

凯强将要起身离开床上的施卫推回去,还耍赖地压在他腿上不肯离开。

被迫靠在墙壁倚坐在床上,施卫的下半身被躺在床上的凯用手和脚压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凯!」

外头天气这么好、太阳那么耀眼耶!

好好一个星期六下午,吃过午餐就这样懒洋洋地窝在房间里,未免太浪费人生不是吗?

瞄了眼不把自己的抗议看在眼中的凯,施卫像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似地扯着他闪亮柔顺的发丝,下手的力道当然有稍微斟酌一下。

见凯甩都不甩他,施卫更加重力道。

但应该被扯痛的凯却哼都没哼一声,躺在他的大腿上的头更加接近他的腹部。

「龋你不觉得刚吃饱饭就躺下睡觉,很不像一个十来岁的青少年会做的事吗?」施卫试着说之以理。

「不会。」

给了精简的回答,凯头也没抬地用脸磨蹭他的大腿一下。

忍不住叹口气,施卫看了看屋外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景色一眼,虽然心神已经被诱惑到外头去,肉体却只能带在房间内。

无奈地瞅了眼硬是赖在自己腿上,说什么也不动一下的凯,他发觉自己并没其它选择。

看着凯状似舒适地枕在自己腿上的头颅,他突然发觉那柔软滑顺的亮金色发丝好像猫咪的毛发,而且还是那种有着高傲尊贵血统的纯种名猫。

仔细想想,凯给人的印象的确跟猫满像,都具有高傲的气息。

既然他已赖定自己,那自己除了接受之外又能如何?

而且老实说,被凯撒娇、依赖的感觉竟出乎意料的愉快。

将手探进那头看起来有如丝绸般的过肩长发,他感受到凯在自己碰触他的瞬间心安地放松下来。

轻轻地抚过,施卫看见凯充满弹性的发丝如同金色波浪般微微晃动着。

凯的发丝摸起来的触感跟看起来一样好,彷佛是最上等罕有的金色丝绸。

在施卫有一下、煤一下地抚着凯的头发时,凯就像一只温驯亲近人的猫咪一样,依偎着他连动都不动,舒服的感觉完全表现在脸上。

施卫继续就着他的头型顺着发,那比摸着最高级的天鹅绒更加柔滑的触感让施卫爱不释手。

凯的喉头微微发出愉悦的咕哝声,让施卫联想到猫咪而轻笑出声。

凯虽困惑地瞧他一眼,却没追根究底地寻求答案。

顺手拿起先前被自己丢在窗台上的小说,施卫将有着硬纸板精装的蓝皮书置于床上,微微侧过头放低视线,就着透进窗棂的光线阅读。

他一手翻书压页,另一手仍继续抚凯的金发。

在窗外射进和煦阳光的午后,两人沈浸在这既幸福美满又温暖的气氛中。

第八章

沉静须臾后–

「卫。」

「干嘛?」

「你的心跳声听起来好好听喔!」

「是吗?」

「真的嘛!」

「我知道啦!」

本以为在闭目养神的凯突然开口是要做什么,而且他正看到精彩之耶!

终于注意到施卫之所以对自己说话显得不耐烦的原因在于头顶上的那本书时,凯闹别扭地一把夺过那本精装书。

「你干嘛?」

第五行才读到一半,密密麻麻的文自就从眼前消失,害施卫吓了一跳。

「你不专心听我说话。」凯哀怨地控诉着。

「我有在听啊。」

「可是你心不在焉。」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专心干嘛?

施卫的心里虽这么反驳,但聪明地没把话说出口,谨防事态扩大。

「好了啦,把书还我。」

他说着,伸手想要夺回被凯换拿到右手而离开自己较远的小说。

「才不还你呢!」凯也呕起气来。

「凯!」

一场小小的攻防战就此展开。

但由于施卫的下半身整个被压住,行动自由当然也就受到极大的约制,因此再三尝试夺回小说的举动都没能成功。

为了夺回被凯放到远而伸手不及的小说,施卫本来是尽可能地伸长手,但在发现这个招式无效后,改连上半身都一并伸展开来。

然而这样仍不足以伸长至足够的长度,甚至连书的边缘都碰不着。

凯是将头枕在他腿上,身体置于他的左半侧,因此只要凯将右手伸直,那距离就不是他轻易能及。

别无他法下,施卫只能弯曲背部并压低身子,指尖好不容易才碰到书本。

就在此时,隔着休闲式套头麻纱,那层夏季专用的薄薄布料,施卫的胸口冷不防地被轻舔一下。

施卫瞬间僵住。

「你在干嘛?」他收紧下巴瞪着凯,沉声问道。

「嗯–」

凯漂亮的碧蓝色双眸无辜地看他一眼,还偏了下头,状似天真地耸耸肩。

嗯什么嗯啊!

才想开口说些什么,施卫就着有些困难的姿势,当场目击凯再吐出形状优美的粉红色舌头,轻轻舔了下自己的胸膛。

「凯!」

施卫忍不住放声大喊,才反射性地要挺直上半身,就被凯举起的双手,从他的颈、背两个部位重重向下压。

厚重的精装书本掉落于木质地板的声响相当刺耳。

「放、放手啦!」

施卫扭动着身子,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右手似乎也没预期中有用,因为他压根儿扳不动凯黏在自己背上的手臂。

他拼了命扭动身体想要摆脱束缚,反观自下方压制住他的凯,动作却显得游刃有余,令他气得火冒三丈。

就在施卫用尽全身气力,想挣脱那双紧紧控制住自己的手臂时,却无意间更将自己的胸口呈献到凯的唇边。

直到凯伸舌舔触他左胸前的凸起时,他才惊觉自己做了蠢事。

凉爽的麻纱质料原本就没棉布那样细致,凯的舌尖一会儿来回舔舐、一会儿重重下压的动作,更是让施卫感到难以言喻的刺激。

施卫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发热。

「不要玩了啦,凯!」

眼见原本轻松自在的午后就要发展出诱人香艳的局势,施卫连忙阻止地猛摇起头来。

但他的反对意见并未受到凯采纳。

舔弄着左端颜的唇舌溜滑地来到右侧,还不时蠕动着湿润柔软的舌尖,直到所经之皆刻下一道色的痕迹。

而当灵舌抵达目的地后,更是毫不客气地展现出热情。

啧的一声,凯将施卫每每被轻碰触到、已能微微顶高衣料的娇巧整个含入潮润、灼热的口腔里。

既然主人诚心邀请,那来者是客,自然没客气以对的道理。

「嗯凯!啊」

蠕动着双唇,凯着迷地聆听上方传来的吟哦声,是那么充满诱人的气息。

* * * * *

在凯交叉来回的右膝又吮下,施卫胸膛两端的小巧都已迅速挺立起身,撑住那被凯的口沫沾湿得呈现半透明状态的衣料。

被左右交替吮吻个不停的胸前呈现一片湿润,那块色泽较的部位在淡色系的麻纱布料遮掩下仍是显眼。

凯注意到自己放纵热情的攻势下,施卫的反抗已渐减缓。

这明显是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好时机。

向来谙见机行事原则的凯自然没放过这大好机会。

接下来,他意外地没撩起施卫的上衣下摆,反倒是决定由上方进攻。

他将已快挺不直背的施卫扶起来,让他靠回墙上后,自己则以半跪的姿势俯到他胸前。

衬衫特有的圆领设计让这举动不难达成,凯以指尖勾住领缘下扯,唇舌恋恋不舍地回到闪着诱人光芒的胸膛上方。

少去布料这层障碍,唇瓣直接感受到的触感更是让凯依恋不已。

他双手各以几根指头勾住领口下拉,以利贪得无厌的唇舌想往哪儿去都不至于遇上障碍。

「啊」

一声声吞不回喉咙的娇吟由施卫口中逸出,促使凯的动作变得更加迅速。

左、右。

右、左?

来回流连在无法取舍的红润双之间,舌尖和唇瓣皆贪婪地狂恣放肆,目睹在自己的灌溉下,两朵红愈开愈娇艳。

一个不小心,勾住衣领的手指一个放松,富有弹性的领缘立刻弹回去,不偏不倚正巧擦过已硬挺的蕊。

「啊!」

太过激烈的刺激让施卫忍不住发出惊喘,更让充满湿润热气的室内透出诱人的气息。

看到这个景象,凯开始玩起恶作剧的小游戏。

美丽的唇畔勾起斜佞的轻笑,凯扯住衣领边缘的手指在唇舌攻陷娇凸的同时,刻意弹回衣领一同磨蹭着施卫的敏感部位。

而在灵舌暂时冷落胸膛另一边的空档,领缘就加入指尖,一起热爱着引颈企盼受到眷顾的蕾。

各种不同方式的刺激袭击着上半身所有的敏感地带,施卫已一古脑儿沈入头晕目眩的快感里。

而后,凯迅速褪去他上半身的麻衫,让他平躺在床上,欣赏起那身被自己撩拨得变得潮红的肌肤。

在锻炼的结实有形,却仍含有青少年生涩气息的胸肌上,小麦色的肌肤将两颗饱满、鲜红、挺立的樱果衬托得更是令人垂涎不已。

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去施卫下半身所有的衣物,俯下身子对准施卫前后了边的要害进行精确而快速的挑弄。

在右手和双唇负责前方部位时,后面的禁区就交给单手;等感觉施卫的欲望窜升到另自己满意的程度后,凯才转移阵地,专心一致攻陷后方的敏感地带。

很快地,在以有足够的前戏刺激下,施卫的身体发出催促他进行下一阶段动作的讯息。

「凯。」

面对已经太过熟悉的欢爱场景,施卫弓起身子、抓紧床单,以盈满欲望、却仍黑白得分明的美丽眼眸,暧昧地迎向凯充满欲火的目光。

「我爱你,卫。」

岔开他的双腿,凯以手指做了最后确认后只来得及扯下裤头,便迫不及待将自己呈献上去。

被施卫紧紧包围住的炙热和快感,让原本还想温柔待他的凯失去耐心,抓住施卫猛地就大力晃动起来?

「啊–」

激烈的结合撼动着两人,但相对于这份过于激情的欢爱,融为一体的两人却是传达着言语诉说不尽的柔情爱意。

狂狷、激情,叫他们不断地摇晃着订做的木制大床。

「凯!」

原本紧抓着床单的手不知何时已环到凯的身上,施卫只能顺着那在自己体内部断律动的节奏摆动。

感觉到凯狠狠贯穿自己,并狂暴地摆动起来,施卫认为他每一回的占有彷佛都是一场激情、热烈的告白。

在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午后,屋内的两人度过一段充满淫靡、蚀骨销魂的时光。

* * * * *

什么喜欢自己的心跳声!

凯这个、这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大骗子。

他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话虽这么说,等下回凯再重施故技时,施卫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机率又会落入他的陷阱。

在彼此都达到数也数不清数的高潮后,施卫靠在将自己扶起,双双相依着的凯身上,待紊乱的气息平稳后,思考能力才渐渐恢复。

愤恨地瞪着仍旧摆出一脸无辜的凯,他要不是嫌抬起手太累,早握紧拳头狠狠K他一顿。

「卫。」

凯紧偎向他,在他耳边低喊。

「都是你害的。」

面对摆出低姿态的凯,他的心情仍无法完全轻松起来。

「嗯,是我不好。」

「我本来可以去跑操场二十圈或是射个五百门。」

「我知道。」

「都是你,好好的星期六下午就这样浪费掉了啦!」

「卫,只有浪费吗?」凯嘟起嘴,祭出哀兵政策。

「呜–」

「真的只有浪费?」

看凯摆出好几天不见的可怜表情,施卫的态度不知怎地立刻软化下来;他本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的人哩!

「一、 一点点而已啦!」

「嗯。」

他的改口及让凯欣喜地吻了他的嘴唇一下。

「唔!」

两人接吻的数早已频到数不清,但像这样猛地被偷袭的状况仍让施卫禁不住面红耳赤。

「我喜欢你。」

像是不经意告白,有时是英文、有时是他之前才交过凯的中文,施卫虽只会心跳加快、脸红地闷声点头,心里的波涛却是一比一汹涌,几欲融化他的甜蜜亦是一回比一回浓郁。

也不晓得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心里变化,凯只是报住他,轻轻地以唇瓣舔吻着他的后颈。

第九章

最近,拜访凯的访客中,明显多了不少与她年龄相仿的美丽少女。

施卫在注意到这点时,是在学期已经过了将近一半的时候。

而他之所以都没察觉这情形的原因,连他都不确定是因为自己迟钝的太离谱,亦或是凯有意隐瞒。

对他而言仍是秘密的这件事,是在星期四的社团活动后,他跟两个死党,也就是迪欧及墨樵边冲着澡边聊天时知道的。

虽说大伙儿都是住校生,回自己的宿舍去洗就行,但拖着一身被夏日炽阳晒出来的汗水走这段路也挺累人。

因为这栋有着十二间淋浴间的小木屋,是特地为比赛对手所设计的,因此间数并不太多,通常只有五或六年级的队员才有资格使用。

当然,这个资格是足球队队员子几默许及默认的,也算是社团自治的表现之一。

学生全数是富家子弟的敦中学建造起校用的建筑物当然不小气,足球社这间设施先进齐全、风格带点古典气息的淋浴间就是最好的左证。

用来隔间的木头是上好的白杨木,而且由于担心经常浸水回发生问题,校方都有派人定期检修。

「嘿!卫,你知道女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吗?」在施卫右方的淋浴间里,本来哼着歌的迪欧突然问了一句。

「啥?」

「女生!我是说,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抱起来是什么感觉?」

「什么啦?」

水声哗啦哗啦的声响盖怪了人的交谈,直到三人差不多同时关上水龙头,震耳欲聋的水声才消去。

「你刚才说什么?」

「你有没有抱过女生?」

「抱?」

不是很确定迪欧口中「抱」指的是一般那种无其它涵意的抱住,还是凯那种充满激情与爱意的拥抱,施卫努力没让自己脸红地歪着头反问。

「你在说啥啊?」

看来墨樵也觉得他突然口出此言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想歪了是不是?」边套上运动衫迪欧装模作样地摆出明明就跟他形象很不合的义正辞严模样,「我是说,就这样抱住的抱。」他张开双手比画了下。

「我没有?」愤恨地咬了咬牙的是迪欧。

「那卫,你呢?」

「我–」

还来不及开口,一脸怨恨地墨樵已经抬腿往施卫的方向一扫。

「哇!」

被吓着的施卫当然是轻松地凭借着优异的运动神经闪过这一劫,不过难免有些怨言。

「你干嘛呀?」施卫的口气虽不好但也没怪他。

「你一定有经验,卫。」

墨樵笃定的说辞虽没得到施卫的认同,但却瞬间点醒迪欧。

「对喔,你有那美美的表妹。」

「只?」

「对!就是这个名字。」墨樵脸上出现陶醉的表情,「她长的好可爱、好漂亮龋连之前来学校看凯的那个大美女都没你表妹吸引我。」

施卫的心猛地像被细针刺了下。

墨樵不清楚,但他口中提到的美女是凯的未婚妻。

因为家世的关系,凯从小就开始物色未来伴侣的人选,而那个女孩是最有希望胜出的。

当然后来凯爱上施卫,并与所有未婚妻候选人断绝关系与联系。

尽管如此,在听到这话时,施卫仍有些不愉快。

「你们很唆耶,到底想说什么?」他吼了回去。

这种行为应该称之为迁怒没错,但其它两人以为他们再三提起他疼爱的表妹而有所不悦。

「卫,你表妹还会来你看吗?」

「她早回中国去了。」还问!「你们就是想说这个?」

「不是啦!」

连忙打断墨樵还沈溺在过去回忆的思绪,迪欧一边甩甩首要他闪一边去,一边神秘兮兮地看向施卫。

「到底什么事?」施卫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很。

「你的室友」

「凯?」

「你知道,最近有很多漂亮美眉来找他吗?」

「咦?」

会客时间美眉?

虽然跟凯住在一起,也动不动就黏在一块儿,但两人当然还是有些见不着对方的时候。

校方规定的会客时间大半都是周末,但平常若有人前来探访,只要不影响上课仍能有短暂的会面时间。

是有些时候,及假日时,凯就口要理他当顾问的那一堆社团事情时跟女生在一起?

「我还看过他们抱在一起喔!」迪欧继续爆料。

「什么!」

这下施卫不得不正眼瞧向似乎还有很多八卦消息想透露的迪欧。

凯要是知道这种最好别让施卫得知的消息,有好几都是这样走漏的,不晓得他会不会对迪欧跟墨樵的存在,觉得还是除之而后快的好。

* * * * *

回到宿舍,凯满脸幸福地迎上前来。

一切就如同昨天之前,什么都未曾改变。

除了得到些意外消息的施卫。

「卫,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好不好?」凯笑盈盈地建议。

「不要。」

「卫?」

大概是他回绝得太过迅速,使凯都不由得困惑地轻蹙眉。

唔,虽然迪欧把事情说得天乱坠,但他应该要眼见为凭才对。

在没亲眼瞧见是怎么一回事前,他不该直接判凯有罪。

像上回,他不也因没弄明白事端,不仅误会了凯,还害自己陷入很难堪的局面吗?

所以这回,在确切地掌握事证之前,他不该妄下定论。

而且凯也一再以行动和言论证明他有多喜欢自己,如果两人的感情到这种地步随便起疑不就太可笑?

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施卫的凯没出声,只是任由他陷入沈思,而后又顿悟似地抬起头来。

「没什么啦,只是我今天要跟足球队队员一起吃饭,顺便聊聊学期末的校际联赛。」

「那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所有的队员都会聚在一起喔?」

「所以?」

「伊帷也会来?」

「不可能出赛的有会出席?」凯挑了挑形状美到可以说是女性心目中理想眉形的细眉,「那我更得跟去了。」

* * * * *

凯觉得自己快要发狂了。

星期日,在学校里最大的教堂与全校学生一起做完弥撒后,凯再度接到有人正在会客室等他的消息。

他早料到作风独裁的父亲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采取这种可笑至极的战术。

的确是可笑,却也为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从父亲亲自来电的那星期开始,这已经是三个礼拜来的第七个女孩。

他父亲似乎以为只要多派几个女孩子到他眼前,他总有一天会改变心意。

事情要是这么容易,他就不会为了成就自己的这段感情,甘愿连威那斯家继承人的资格都放弃;那可是自他懂事以来,唯一被教导的人生目标,不管他之后做些什么、学会些什么,目的都只为了将来顺利接手家业。

连这原本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目标他都能放弃,还有什么足以改变他想法的东西?

他不晓得父亲是否了解这一点,在逃离美国回到学校时,他的态度已明白宣示他的决心。

面对一位、一位接踵而至的少女,平心而论,容貌与背景都足以跟他之前那位未婚妻第一人选伊莎贝拉分庭抗礼,但他压根儿不可能有兴趣多看她们一眼。

他相信他的态度应该是冷淡到能够吓退她们,但这群女孩却令人头痛地不知死心。

看来这些来访的少女们也明白只要一成功,就有机会踏入向来只有和威那斯家族有关的女性才有资格进入的本家。

一开始他试过不理会她们来访,却在隔天接到父亲的威胁–

我没有要你立刻从当中挑选出一人,只是要你给所有人机会;这些女孩的双亲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是放她们鸽子的话,最后尝到苦头的会是你自己。还有,这也包括在我的交换条件之内。

人生果真无法是是如理想中顺遂。

凯已经厌烦在难得的假日里,还得分出和施卫独的时间给这些他根本不屑一顾的女孩子身上。

凯才想着间天也没例外,一脸不耐烦地来到会客室时–

「多拉!」

「凯,好久不见。」

站在美丽盆栽前等待他的,竟是向来与他感情相当不错的阿姨。

但由于多拉的岁数只与他相差无几,外人看来会觉得他们是一对佳偶也不足为奇。

有着威那斯家族优良的血统,多拉也是位走到哪儿都会吸引众人目光的绝艳美女。

「是呀!」整个人放松下来,凯径自在石椅上坐下。

「我听说了。」

「什么事?」

「有关你感情的事啊,闹得很严重耶。」

凯没回话,只是不予置评地耸耸肩。

「对方是个男孩子?」

「唔。」

「而且还是东方人?」

「卫是中国人。」

「差不多啦,反正都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才不一样呢!卫的国家是–」

「原来你那一半叫为啊!」多拉觉得有趣似地扬起柳眉。

「多拉,到底是来干嘛?」

「看好戏啊!」

「什么?」

「我也知道你父亲一直强迫你跟某些企业主的女儿见面的事。」我拉看着凯缓缓道:「我觉得他是狗急跳墙。」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对你喜欢的另一半是哪一国人并不大在意。」威那斯家族的成员虽大半都有着种族歧见,多拉却是少数几个反对那种想法的人。「可是,那个人不该是跟你一样性别。」

「多拉!」

「凯,你有必须为威那斯家生出下一代的义务。」

虽清楚多拉的话再正确不过,凯却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履行身为嫡子该负的责任。

「仔细想想,姊夫真的急了,宝贝儿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出这样的事,还执迷不物,难怪他会先将你未婚妻人选必须多少含有血统的最高原则都到一边,介绍一堆其它类型的女孩给你。」

「也是来要求我跟卫分手的?」

「不尽然。」

「嗯?」

「如果你们能只当单纯的朋友的话,我绝对会举双手赞成。」

「还是回去好了,多拉。」

「听我说完嘛!」她伸手将正要离开的凯拉回,「你想想,对方也应该有着与你雷同的问题吧?就算他不是必须为家里传宗接代的子嗣,你想,思想比我们更加保守的东方人能接受你们的感情吗?」

「那也轮不到来担心,多拉。」

「凯,你」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他坚定不移的态度中,她得知他的感情已沈沦得比自己想象中更许多;看来不论谁说什么,要凯改变想法比登天还难。

「总之,我也不是要来给你压力或批评你,只是希望你能多想想,什么才是对你自己最好,你的人生还有好几十年,那个男孩子也是。」

多拉的话凯也明白。

但感情却不是理性能控制的东西。

他喜欢施卫,喜欢到就算真的必须为他牺牲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付出。

这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

假使父亲真的敢动施卫的话,他会以自己的性命保护施卫,直到他们收手为止。

「好啦!正经是谈到一个段落,你也该给我个招呼吧?」

他和多拉间所谓的招呼做起来有点丢脸。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到多拉家的别墅度假时,难得有机会放松玩笑的日子里发生的趣事之一。

「你不做到我满意的程度,我可是会去找那个叫卫的少年告诉他你小时候的糗事喔!」

当晚辈的永远都吃亏,自己明明都不记得了,却还有把事情牢牢记在脑子里的长辈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唠叨。

「话说回来,我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那个叫卫的男孩子?」

「不是反对我跟他交往?」

「这跟那是两码子事,能让你看上的人一定长得很好看,我想见见嘛!」

「我又不是因为卫的长相才喜欢上他的。」

第十章

凯作梦都料想不到的是,这温馨的一幕好巧不巧正好映入施卫眼中。

经过上回的事件,施卫知道自己的立场会影响看事情的角度,所以这回他很谨慎,非常、非常小心地选择观察的位置。

迪欧虽说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来找凯,但施卫后来仔细一想,发觉事情应该不如迪欧口中所言那般简单。

连凯以往的未婚妻第一人选都不得不死心,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些女孩能被威那斯家的长辈准许她们来见凯。

看着跟绝色美女谈话的凯一会儿皱眉、一会沈下脸,他再不懂察言观色也晓得凯的心情并不好。

才想着干脆等凯回来后再问他这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凯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温和,之后冷不防地主动拥住那位美女,还在她脸颊上印上不像是礼貌性一吻的亲吻;那个吻停留的时间非常长。

不过他不能就这样认定发生了什么事。

虽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但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楚见到凯的神情,他知道凯至少不讨厌这位美女。

不讨厌绝不代表就是喜欢,所以他继续留在现场观察。

凯虽不时皱起眉头,却也不断露出笑容?

那不是抹礼貌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他不能这样就下定论,因为凯也许只是对眼前这位美女稍有好感罢了,压根儿算不上什么嘛!

再说,他到现在也还没确定来找凯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目的及身分,在这儿暗自揣测也未免言之过早?

在施卫努力说服自己将疑惑撇除同时,眼前的两人再度相识而笑,美女趋前在凯脸上印下一吻,凯也笑着回以一吻。

施卫觉得自己的心脏霎时漏跳一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很想在看下去,也觉得自己必须待到会客时间结束为止才对,但先前生了根的双脚却不知为何竟在此刻不听使唤地动了起来。

等施卫回过神的时候,以回到跟凯共住的独栋宿舍里。

他能确信凯的确是爱着自己。

但那不保证他就会是凯唯一喜欢的对象。

凯一天到晚在他耳边诉说着爱语,他却几乎未曾给予过正面的答复。

也许凯终于因自己不给予正面响应而感到空虚,必须从其它人身上求得这份感情。

所以,迪欧之前提过的女孩子,可能就是凯为了满足心灵空虚而出现的?

不!他不能毫无凭据就怀疑凯,也许事实根本就与他所见的迥然不同。

觉得自己心底的乌云愈积愈、愈累愈厚,施卫却无法帮助自己改变这不应该有的心态。

* * * * *

跟多拉一番交谈虽对现实问题无所助益,但多少舒缓了自己心中这段时间来对父亲的所作所为而累积的压力。

凯叹着气,往自己与施卫的甜蜜小屋走去,一路上边思量着是否该把事情告知施卫,以免届时引来不必要的误解。

才这么想着,推开大门,凯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一道充满杀气的攻击。

面对施卫毫无预警、迎面而来的直拳,凯只来得及微微侧过头,秀气的脸颊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而被靠近唇边的拳头击中。

「呜!」

嘴里立刻尝到鲜血的滋味,但凯没时间去在意自己的嘴角破了这种小事,因为施卫下一波的攻击又来到眼前。

「卫!」

凯慌忙地想要躲开,但施卫挥过来的拳头实在精准得令人惊叹。

不小心被打中第二拳,而这拳正好落在他的腹部上。

眼看施卫挥来第三波攻击,来不及闪开的凯只有举高右手臂,直接化解他充满怒气的袭击。

从小即接受计划性锻炼的凯,外表虽完全看不出来,身子骨事实上却比施卫要来得结实有力多了,因此他抬高臂膀挡住施卫攻击的同时,也稍微撞击到施卫手肘上那全是骨头较为脆弱的部位。

再见到施卫因自己的抵抗而吃痛的表情时,凯感到一阵不忍,但他还无法做到既能抵挡又全然不害对方受伤的地步,只有放声大喊阻止施卫:「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说就算我想揍你一拳也可以的,不是吗?」

尾音才落,施卫间不容发地抬高右腿,眼看就要踢向他的腰骨。

对!没错!

比起一个人悄悄地蒙着头吃闷醋或疑神疑鬼,他比较喜欢这种爽快利落的方式。

与其在那边自寻烦恼,不如先狠狠揍凯一顿消消气再问个明白,这样就算答案不是他喜欢的,也不至于完全吃亏。

被施卫一吼,凯在双手一抬,抵挡住他扫腿的攻势时,脑中顿时闪过之前确认施卫的心意时,自己曾说过的话–

下回你再有疑惑的时候,拜托要记得先来问我,就算你不甘心要揍我一拳也行,只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先来找我。

的确,他那时是这样叮嘱施卫的。

「卫,我已经被你打中好几,可以了吧?」

他一大叫,似乎打上瘾的施卫才缓缓停下动作。

注意着施卫眼中仍然充满浓厚的杀意,凯尽可能轻巧地放下他刚才用来攻击自己而被抓个正着的腿。

「卫,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或许是他这种渐进式的柔性引导起了作用,施卫收回毫不留情踢出的右腿后,视线游移了一下。

「你说过,有话就要问清楚。」

施卫的咕哝声很小,凯靠上去,非常努力才听清楚。

「没错,我是说过。」

「看到可能误会的画面,也要先问清楚。」

「嗯。」

「可是」

「什么?」凯仍柔情问道。

「我很气。」

「唔?」

「我看到你跟那个女的又抱又亲的,还露出一副快乐的表情。」

「所以你先来问了?」

「对。」

见施卫没像上回那样闷着头发火,凯总算松口器,因为只有开诚布公,情况才不至于逐渐恶化。

「可是我还是很气。」施卫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已经先打我一拳了,有没有好一点?」

唔,既然那席话出自自个儿口中,被痛揍几拳也没什么好抱怨。

只是,真的很痛呢!凯在心中暗暗叫痛。

施卫的力量果真不容小觑,看来足球社不但训练下盘踢球的功夫,连上半身都锻炼到了。

「才没!那个女的是谁?」施卫厉声的问。

「那是我的阿姨,卫。」

「阿姨?」

凯的答案让施卫忍不住错愕地张大双眼。

「嗯,她算是来凑热闹的吧!」凯边说着边疆自己父亲的「阴谋」一一解释给施卫听。

并非完全不了解威那斯家族的问题,在凯详细说明下,施卫瞬间明了迪欧口中那些女孩的来意,当然也确认凯并没背叛自己。

在嘲弄自己刚刚胡思乱想的同时,仍有一个疑点令他有些难以释怀。

「你跟你阿姨常会那样又亲又搂?」

「你跟你的表妹不是也会搂搂抱抱?」凯立刻指控道。

老实说,凯到现在想起当初的那幕都还觉得胸口郁闷。

而施卫像是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但整个人仍未完全放松。

凯知道,就如同自己会嫉妒与施卫亲近的所有人,施卫也看不顺眼靠近自己的人。

为了自己,施卫居然发起这么大的醋劲耶!

光是想象,凯就忍不住想露出幸福的微笑。

「你是在嫉妒吧?」凯乘胜追击逼问。

施卫发誓,他听到凯的口吻含着轻笑之意。

「那又怎样?」他赌气地哼声。

「不怎么样,可是我好高兴喔,卫。」凯缓缓绽出一抹微笑,「那表示就跟我爱你一样,你也喜欢我,对吧?」

看着凝视自己的凯,施卫忽然有种向他告白的冲动。

「我、我要不是喜欢你,打死都不会跟你做那种事,懂吗?」

但要像凯一样能做到随时将喜欢说出口的程度,施卫知道自己还有一段好长、好远,甚至可能永远走不完的路要走。

「嗯。」

凯欣喜若狂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果然值得。

以后,虽没办法达到凯想要的样子,但他会试着像这回一样,在言语中设法达到同样的效果。

「不过被的右脚踢卫,我想我可能没厉害到能平安无事。」

「哼!就算被踢断一、两根骨头也是你自找的。」被凯抱住,施卫瞪着他刻意展示被自己打伤的部位。

「要是断了骨头,就没办法像这样–」凯蓦地将他打横抱起,走向一旁的沙发,「抱起你了。」

「我才不要你抱哩!」施卫开始认真的生起气来,拼命想挣脱他的怀抱。

但结果,当然还是顺了凯的想望。

* * * * *

「卫,你暑假还会回中国吗?」

离学期末还有好一段时间,正在读书的施卫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窝在书桌另一端,显然没用心念书的凯。

「目前没那个打算。」

「为什么?」

「我春假才回去过呀!」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你问这干嘛?」

「嗯,我想跟你回中国走一走。」

「为啥?」

「想看看你出生跟长大的地方啊!」

「喔?」

「而且」

「而且?」

「我暂时不想回家。」

施卫多少也猜得到,有着严重民族歧视的威那斯夫妇当然不可能放纵喜欢上自己的凯。

如果他们打算对自己做什么,他是没兴趣知道,但要是他们将目标放在自个儿的儿子身上的话,那事情可能就没想象中简单。

虽不清楚凯跟他双亲之间为了这件事究竟起了什么样的摩擦,但从凯不想回位于伦敦南方的家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情况出乎想象的棘手。

「你父母不是还在美国吗?」

「是没错,但我想若是回去,就算有蜜拉在,葛雷斯一定还是会充当他们的眼线和跑腿,搞不好又会跟他们套好招把我关起来。」愤恨地说到最后,心思乱成一团的凯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

「关起来?」

施卫发誓自己听到一句很骇人的话。

「不是什么大事啦!」凯这才惊觉自己说溜了嘴。

离假期愈近,他的思绪就愈混乱,连不想提及的事说漏嘴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谁说不是什么大事!」施卫没放弃地追问。

凯当然也只能一一供出自己到美国时,因不愿听从父亲命令而被锁在屋内的惊人内幕。

「卫,我跟你一起回中国好不好?」

「又要再回去啊」知道凯的难后,施卫当然不可能摇头了。「其实这倒是无所谓,只是要坐满久的船,也要搭火车,接着又换汽车喔。」

「没关系,我上回去美国时也一天到晚都在乘坐交通工具。」

「那你打算如何到告诉你的双亲这件事?」

「嗯等我们都抵达中国以后再告诉他们好了。」凯继续说,这是为了减少人未到中国就被拦下来的可能性。

不管未来会如何发展、不管两人将来还有多少崎岖的路要走,凯已下定决心,只要施卫愿意陪在自己身边,也就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面对。

《高校生的胆小英雄》 番外篇 生日篇–Way’s Birthday

面对讨好的微笑,在被两人的激情弄乱的床上,凯从身后拥抱着施卫,并以轻松的语气说:

「卫,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再仔细想想嘛!」

凯将头倚在施卫的颈项轻柔磨蹭,撒娇的说道。

生日?

「咦,我的生日要到了吗?」

「对呀,你自己忘了?」

「嗯」

施卫陷入沈思。

「想要什么东西?」凯温柔地追问。

老实说,自从来到英国留学后,他几乎没好好过过生日,所以像这样被正经地问起,他反倒不知怎么回应?

说到生日礼物啊

他现在想要的事道地的中国菜耶,很久没吃了嘛!

施卫并没注意到,这愿望果然像是他会许的,完全符合他把吃饭、睡觉放在第一位的人生准则。

但如果跟凯提出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因为要做出正统中国菜的第一要件,就是材料必须先从中国运来。

看凯一脸期盼自己回答的模样,施卫觉得如果跟他要了比登天还难的东西,凯可能会因为无法达成而抑郁好些日子。

为了避免这个自己不想见到的结果,施卫开始伤起脑筋。

想了又想之后,答案是–「嗯让我好好休息一个月如何?」

「休息?」

「就是晚上让我好好睡,不要做呃,做爱。」

「什么!」凯震惊地瞪大双眼。

「是你自己问我要什么礼物的耶!」施卫耸耸肩,下床在一团乱中找到自己的衬衫和长裤套了上去。

「可是一个月卫,这也未免太残忍。」

「啊?」

他其实没说得很认真,但整好装转过头来,却发现凯一脸好似世界末日到来的凄苦模样。

「拜托嘛!一个月真的太久了。」真心想给施卫一个他渴求的礼物,凯死都想不到施卫会做出这样要求。「我没办法忍受」

心烦地抓抓头,施卫本想告诉他,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谁叫他要问得一脸认真。

念头一转,想到下个月的一场大赛,如果能暂时把体力省下来全神贯注在赛事上,似乎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一个月也有点久啦,连他自己都没法忍受一个月不跟凯抱在一起。

不过这都要怪凯害他养成习惯了。

「不然」施卫思考一下,「改成半个月。」

「那有十五天耶!」凯又是等不到他说完就强力反对,「要我十五天都不碰你,卫,你想我可能做得到吗?」

凯苦苦哀求的凄楚神情看起来很令人心疼,那种生来就晓得如何影响他人情绪的本能此刻正发挥着影响力。

「好吧,那一个星期总做得到吧?」

忍不住在心底叹口气,施卫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总拗不过凯。

「可是不只我,连你都要忍耐,这不是很不好吗?」

原本想要说凯要是继续恳求,他可以考虑把期限缩短到五天。

「我的问题用不着你来担心。」

哪晓得凯这家伙

有时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时间就从我生日的那天开始算起,逆整个星期都不能碰我,就这样!」

* * * * *

施卫生日当天–

「咦,这是什么?」

凯笑地,硬是将手中一封飘着淡淡香味的信封塞到施卫手中。

「你拿去看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啦?」

「拆开来看嘛!」

施卫满脸困惑地点点头,用拆信刀戳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边缘烫金的高雅信纸。

纸上写满了「我爱你」三个中国字。

浑身一颤,施卫不由得反射性地想将手中飘着淡淡香味的纸张撕碎,好毁掉这让他觉得可耻到双颊发烫的信物,但动作却被凯那副分明就是故意摆出来让他看得难过模样影响而停下来。

「卫。」

真可恶。

凯最清楚自己对他那种表情没辄,却总是在他要发怒的千钧一发之际使出这个手段,实在太过狡猾了。

然而,明明就晓得这全是在凯的算计之内,他却还是乖乖第照着凯的计划走而无法拒绝。

「卫,你不喜欢吗?」凯可怜兮兮地问。

「废话。」虽很想把这张纸揉一揉扔掉,但在凯的注视下,他只有佯装不在异地放在桌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生日信笺啊!」

那种东西与其叫生日信笺,不如叫情书吧!

不知该说什么地瞅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凯,施卫大大地叹口气。

* * * * *

那张「生日信笺」当然只是附赠的礼物,凯真正送给施卫的礼物是一只个星期好好休息,但–

凯才三天没对他毛手毛脚而已,他居然就觉得脑子跟身体都很不对劲。

施卫不晓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白天的,居然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无论如何,他都要趁这的机会扳回一城。

「我改变心意了!」

「卫?」

「我要换生日礼物。」

「好啊!」以为施卫终于想到可以让他好好表现诚意的方式,凯开始摩拳擦掌起来,「那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不成问题,就算施卫说想要一座盖在伦敦市内的足球场,他也有经济能力为他买下。

「我要」

本想大声说出口,但话到嘴边,施卫不由自主地又把话吞回去。

「什么?」

「我要呃,那个啦!」

「什么嘛,卫,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办到。」

听凯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施卫反而更加说不出口。

凯是真欣喜讨好他,但绝对想象不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吧?碰上这种事,即使对象是自己,凯应该多少还是会有些排斥。

「总之,要反、反过来。」

「反过来?」顿了下,施卫语焉不详的发言让凯不禁反问:「什么反过来?」

「在、在床上啦!」

凯一脸恍然大悟,「卫,你的意思是你想抱我吗?」

他的脑筋果然转得很快。

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般,疵为吞吞吐吐才勉强把答案道出:「对、对啦!」为了掩饰快要浮现的羞耻之色,施卫故意粗声粗气地加上一句:「不行吗?」

好啊!」

施卫还以为凯多少会有点反感,熟知凯却显得相当愉悦。

对凯来说,拥抱这种行为已经在和施卫交往中多了一层感情上意义;每一,当他紧紧将施卫搂在怀里时,都是在传达他对施卫的感情。

施卫会想要抱他,他可是求之不得呢!

看到凯毫不迟疑地点头,施卫想要把话吞回去已来不及了。

覆水难收–

就算脑子里有千万个后悔,到这般田地,他也不得不亲身体会到这句成语的真正涵意。

而当「预定中的受方」先洗过一个刻意将全身弄得干干净净的澡,一脸期待地躺在床上等候时;「预定中的攻方」却扭捏不前,一个澡泡了老半天,像在浴缸里生了根似的。

结果是–

「呜–我放弃了啦!」

挫折感让施卫忍不住沮丧地垂下双肩、低下头,全身赤裸趴在凯的身上感觉丢脸的说。

他本来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可是已经习惯笨凯紧紧抱住的身体,就是不争气地想感受凯的热气。

都哪一方凯都能乐在其中,但他却发现施卫等会儿就会下床穿衣服的机率颇大。

为了在痛苦地忍住欲望三天后,好好跟施卫温存,凯绝不让这已到手的经会溜走。

眼见机不可失,凯索性反手抱住还在挫败感中的施卫,在他讶异的注视下,锁住他因惊讶而张开的嘴。

再来,状况当然是不用说啦!

隔天,施卫收到另一向真正称得上是生日礼物的东西–

特别订做的镶钻AURORA白金钢笔。

施卫拿在手中书写时,发现这枝笔简直像是特意为自己量身打造,拿在手中的感觉适切地令人惊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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