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作者:银色徽章
文案
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显得有些冰冷,然而我却知道,那个人有多么的温暖。
他,
是我一生的救赎……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他
我是一个MB。
就像我那个常年消失不见的老妈说的一样,靠出卖自己的肉体赚钱,一样是辛苦劳动,并没有什么不好。这也算是一种子承母业了吧,我摸了摸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在墙上掐灭了手中的烟,走出夜总会的大门。
还是不太习惯大麻的味道呢,我在心里嘲笑自己堕落得还不够彻底。竟然每天收工后无论多累都还要仔细地把自己清洗一遍,你以为这样你就干净了吗?
对方大概有四五个人,被拖进窄巷的时候,我有些厌恶。倒不是害怕会受到什么伤害,我只是讨厌白白地被人上,而且还是被那么多人。
我认出其中的一个是我曾经的客人,他大概是因为上被赶出去而耿耿于怀吧?我恶意地猜测,依稀还记得他当时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他骂我什么来着,无情无义的婊子?开玩笑,我向来只跟钱谈感情,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你来我往的表面功夫,有谁见过和嫖客谈感情的妓女的吗?
皮带扣被扯开,裤子被扒到了脚踝。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了我的手脚,他们好像还在争执着先后的顺序。我隐约听见我的客人在向他们解释我的“妙”。他该不会是搞广告营销的吧?唔……倒是句句切中要害。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拼命地扭动起身体。过去的经验告诉我,这一招是让男人速战速决的不二法门。
妈的,不给钱还要把人晾那么久!我在心中咒骂起他们家中的女性。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他。
一身价值不菲的套装被烫得很平整,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却显得有些冰冷。喔,一个很正的男人啊!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经过这条有些肮脏的后巷的呢?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里他是从医院回家的捷径。真是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洁癖的男人还有抄近路的习惯。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放开他?
多有大侠风范的台词啊,可惜生活中我见过真正说这句话的人往往在第二天就成了街边的大型垃圾。
好在这群堵我的孬种不是惯犯,他们手上也没有刀,而常年练习空手道的他身手也还算过得去。
总之,孬种们被打跑了,只留下他一个皱着眉头俯视着衣冠不整的我。
“你把我的客人吓跑了,那我买夜宵的钱找谁要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些看不惯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故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快意。你以为是在拍电视玩英雄救美吗?可惜你救的是街边的耗子,一只靠卖屁股换夜宵的耗子。
“那我请你吃。”
他在我惊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开始为我收拾起来。我那条倒霉催的皮带断掉了,连裤子上的扣子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好在拉链还是好的,让我避免了几分尴尬。真奇怪,为什么一向被陌生人看惯了的我也会有尴尬这种情绪?
他扶着我,就好像在扶一个醉汉。我们经过了几个路边摊,他却没有停下脚步,我只好跟着他。一直走到了一幢公寓的门口,他才掏出钥匙开了大门。
连开房的钱也省掉了吗?我有些嘲讽地想。
相比被客人称为“家”的地方,我更喜欢来去自由的旅店、宾馆。可能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住过,从一个耗子洞搬到另一个,从一张床转移到另一张,我其实并不需要一个“家”。
虽然他似乎故意曲解了我的话,要“有偿”请我吃一顿夜宵。不过无所谓,让一个男人失去了助人为乐的乐趣,我很乐意用身体补偿他一下。
更何况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我看到他把眼镜脱掉,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眼角时,几乎惊讶于那一下子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
“坐。”他只吩咐了一声就独自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该不会是要给“客人”泡茶吧?我有些疑惑地想。当他端着一碗面条出来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先买单吗?他就不怕“货不对板”?
“采购日在明天,现在只剩下一人份的了,将就着一起吃吧,我多加了两个蛋进去。”他递给我一双筷子,自己低头吸了一口面条。
这样的经历对我来说有些新奇。尽管“入”接触过很多客人,像这样同桌吃面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过。我一直怀疑,他们也许觉得我就连跟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或者觉得我吃下去的东西最终会到那个他们即将使用的地方,让他们有些反胃?
“不是泡面吗?”我尝了一口,真是见鬼的好吃。和这碗面相比,我过去二十年做出来的都是猪食。
“防腐剂很难被身体分解,我不想死的时候已经经过了天然防腐。”他淡淡地说。
他好像不忌讳谈起死亡,我在心底狡猾地笑了,露出一个天真的表情:“防腐剂是什么,泡面里有吗?吃了会怎么样啊?哎呀,我天天都吃泡面的……”
他并没有解释防腐剂的成分,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不吃,过几个月就好。”
他的手心很温暖,然而我却有些厌恶这种被当成小孩子看的感觉,顿时不想再跟他玩下去了。我迅速消灭了碗里的面条、蔬菜、煎蛋还有一些干贝粒,抹了抹嘴说:“卧室在哪里?”
“卧室?”他似乎一愣。
好吧,我理解有些客人不喜欢暴露自己的个人空间。“那我们就在客厅里做吗?”望着他脸上惊诧的表情,我有些得意地补充,“或者去厨房?我保证让你得到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去卧室吧。”他叹了口气,领我去了他的房间。
迅速除去了身上的衣物,我有些傲然地向他展示自己。我满意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变得有些灼热。看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我爬上了床。趴下身体,抬高臀部,摆出一个我认为最有吸引力的姿势。正当我准备用手指开拓一下自己的时候,他却用厚实的被子一下包裹住了我。
“睡吧。”
为了制止我挣扎扭动,他甚至用四肢紧紧缠绕住我。
这样都不上?你还是不是男人?!我有些愤愤地想,却因为被他温暖的手掌盖住了眼睛,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我艹,你竟然说要养我?”
阳光透过薄薄的纱质窗帘照进客厅,似乎也变得柔和了几分。然而我的怒火却因为眼前的人那一句似乎不经意说出的话而被点燃。
他真的就那么想要过一把英雄救美的瘾吗?他以为他在拯救迷途的小羔羊吗?我顿时恶心得有些反胃,想把刚刚吃下去的早饭吐出来。
“这是我银行卡的副卡,里面的钱你可以随便用。不过今后要两个人一起生活,不要买太多不实用的东西。这个是房门钥匙、大门钥匙、信箱钥匙……”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件一件地把进入他生活的必需品展示给我看,最后把所有的东西放进一个大信封里递给了我。
“我艹,你怎么不去给我去弄一张犬证?!”我觉得手上的信封有些沉,有一瞬间想要把这个甩在他的脸上,却又立即莫名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愣了一下,摇头:“我没有打算把你当宠物养。”
那你到底想把我当成什么?我嘴唇动了动,并没有问出这句话。
总之,事情的结果就是自问早已看穿了世界上形形色色男人的我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理所当然的眼神之下。
真是的,连放房产证的地方都告诉了我!难道就不怕我卖了这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卷资而走?
好吧,我是MB,不是小偷,这一点算他有眼光。
艹,我现在就连MB都不是了。我突然郁闷地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已经变成了一条家犬。
吃好的,喝好的,三餐起居有人照顾的确不错。不就是天天被同一个人上吗,工作量减少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当然前提是没有人在耳边叨叨着想要教我这个教我那个,呃……想想银行卡里的数字,这个我也能忍。可是他以为他是在少教所管教失足少年吗,他妈的竟然从来不碰我!
在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我从超市出来。因为他愣是把采购的任务交给了我,说什么一周买一吃的不够新鲜……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曾经的“同事”。他认出我的时候有些惊讶,见鬼,大概是因为身上这套该死的居家服?
人妻也算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类型,他笑着打趣,向我介绍他身边的两个客人。去玩P不,偶尔赚点外快,你的金主不会发现的,他看到其中一个客人放光的眼睛后提议。
他当然不会发现,他他妈的甚至不会碰我!
我笑着答应了,努力不去想新买的酸奶应该立即放冰箱。
很久没做,我却一点都不敏感,甚至到最后都没有到达顶点,只能靠着伪装的哭泣声求饶声让客人满足。
他的确应该是对我很满意的,那个厚厚的红包让我突然觉得有些烫手。靠出卖自己的肉体赚钱,一样是辛苦劳动,我不断提醒自己,可是最后还是把红包塞给了曾经的同事。
“我知道你弟弟的医药费开支很大。”
我挥手向他道别,同时鄙视自己要不是有一个可靠的金主,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又哪里来的日行一善的资本?
那天回家后是我们建立了古怪的包养关系后第一吵架。
他或许觉察出了我的异常,却没有问什么。是我自己忍不住,先冲他吼了起来。
“我他妈的就是天生欠艹,一天没有男人干就活不下去!我告诉你,我还抽大麻,我还喜欢跟人家玩双龙入洞,你他妈的捡我回来做什么?我跟你说,我今天又和两个男人做过了,那个滋味真是好极了。你他妈的既然不艹我,就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说道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发泄什么,他抱着我轻轻拍我的后背试图平复我的情绪,我却越发歇斯底里起来。我拳头砸着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既然嫌我脏,为什么还要捡我回来?为什么不愿意抱我?”
他怔了一下,托起我的下巴:“你想要和我做是因为喜欢我吗?”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喜欢这种不值钱的心情我怎么会明白?我就是想要你抱我!进入我,刺穿我,求你!求你!”我看出他眼神中的动摇,开始奋力撕扯他的衣服。即使是事后被他恶心,我还是想要和面前的这个人做一,只要一就好……
我们很快坦诚相见。真好,起码他对我还是有反应的,我偷偷松了一口气。就在我即将用力坐下去的时候,他却一把托住了我的身体。
“你想要被我抱?”
被突如其来的情欲弄昏了头脑,我急切地点头,扭动身体想要向下寻找那根我一直向往着的东西。
“被我一个人抱?”
“嗯……嗯……我只要被你抱,求你,给我!”
“以后也都只被我一个人抱?”
“是,我永远都只要你一个人,快点,快啊,我快受不了了!”我感觉我的前端已经滴下了蜜液,被无尽的空虚感折磨着,哪怕他说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做我想我当时也会答应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明白。”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情欲的色彩。
我疑惑地含着泪抬起头,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那时说的话。
“你要知道,我是因为爱你才抱你的。不是因为想要你的身体,不是因为想要发泄欲望,单纯的就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
我呆呆地看着他,甚至忘记了挣扎。
“那么你呢?我知道那对你很难,你也可以试着爱我吗?”
在一瞬间我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然而最后却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吻上他的唇,含糊地吐出三个字:“我……尽量。”
心里的空虚在他进入的一瞬间被填满,我觉得有些丢脸,就这么达到了顶点……他也愣了一下,用手指刮过我刚刚喷出出蜜液的地方,低声笑了:“不要着急,今晚还很漫长。”
他迅速而坚定地进出着,我尖叫着,几乎立即又爆发了一。我记不清那天我们究竟做了多少,我只是一味的不愿意放他离开,即使在变化姿势的时候也疯狂地想要被他填满……
在我们相遇的第二年,他给了我一枚戒指,还有两张去欧洲的机票。
在我们相遇的第三年,他告诉我他在那条小巷遇到我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养过的一条宠物狗。
他当时还很小,并不知道他的狗已经病入膏肓,甚至有些嫌弃它突然从早到晚地缠着自己。在去朋友家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后,他才得知了它的死讯。直到长大之后他才明白了,它当时那种悲伤绝望的眼神,是明知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却依然渴望温暖和救赎的眼神。
就和他第一眼看到的我一样。
“于是你就想把我带回来当宠物来养?”我笑着用手掌蹭他新留起的胡子,虽然一直嘲笑他的新造型,我其实很喜欢被胡子摩擦皮肤的感觉。
“不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竟然终于有一个人,我可以和他同床共枕却不会失眠,而且还睡得很踏实?我当时就想如果要找一个人共度此生,那就应该是这个人了吧。”他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你是拿我当安眠药来用的?”我佯装生气地开始用身体蹭他。那时候我刚刚动过一小手术,我知道他为了让我好好休养在那天是绝对不会动我的,所以就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他。
“是呀。一直吃安眠药不好,会影响神经系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虔诚地吻上我的唇。每在他用这样充满爱意的方式吻我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的情欲就会突然消褪,心里却越发安定满足。
于是,在我们认识三年半的时候,我们有了一条狗,我给这条卷毛的猎犬取名叫“面条”。
在我们认识的第十七年,我们一起埋葬了“面条”。他吻去我脸颊上的泪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那么伤心难过了。
“我们再也不要养狗了!”我拉着他的袖子低声呜咽。
“好。”
在我们认识的第三十五年,我亲手埋葬了他。
他为我留下了足够度过余生的财富,并让可靠的朋友照顾我。其实在多年前,他就曾经尝试让我出去找份工作,可是我却更喜欢在家等他,为他操持家务。
“你真的越来越像我养的小狗了。”他有些无奈地揉乱我的头发。
“错!我是你的安眠药,它才是我们养的狗。”我指指面条,坏笑着说。
“唉……天下哪有那么可口的良药啊?”他抱起我,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他从来没有试过和我在别的地方做,也许是他执着地认为只有在自己的床上抱我,才能让我知道他是把我装在了心里的?
我把新鲜的百合放在他的墓碑上。
我没有听他的话用他最近的照片做为遗像,反而把他年轻时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照片放了上去。
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显得有些冰冷,然而我却知道,那个人有多么的温暖。
他,
是我一生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在一个梦境里依稀看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