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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无罪之都 二
【作者】黯然销混蛋
【画者】
【出版】倍乐

【文案】

管彤明白他已来日无多,只盼在形神俱毁之前,再见游乐祺一面……
即使,他是来复仇也无所谓!

「梦端系统」即将上市?
新一代的虚拟实境游戏,广受好评!

游乐祺住豪宅、开名车,坐拥财富,
过着科技业大亨的上流生活,
而岳岚青设计的线上游戏,让他可以控制每个人的梦境,成为新秩序的主宰,
建立属于他的无罪之都!

【一】

闭上眼,心无旁骛的打坐,任由思绪在三界五行内飘荡。循着气味,好几管彤眼看就要找到下落不明的游乐祺,可是在最紧要的那一刹,总是会有一股异样的感受划过心头。
分不清是刺痛还是跳动,管彤下意识的捂着心口,他绝不是因为害怕游乐祺受到伤害不想找到他而刻意收手,那是一种切切实实的无能为力。管彤不敢接着往下想,只是这股无能为力的感觉似曾相识,而这一回,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挺过去?
拖着疲累的身体走进浴室,管彤伏在洗手台前,任由冰水当头浇下,他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沉淀、沉淀心情。

游乐祺失踪前留给他的讯息,究竟代表什么意义?他会来找他?游乐祺是用什么心情留下那封讯息?管彤又一打消念头不敢继续往下想。
抬头看着镜中的倒影,苍白的脸色、削薄的银白短发,管彤习惯性的拢了拢,几许银白发丝留在掌心,管彤盯着那搓头发久久不语,这不是他的错觉,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管彤……你还好吗?」敲了敲门,阮杰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瞧见了管彤的身影,不意外的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他们一同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建立起像家人般的感情。如今管彤重伤未愈,阮杰自然而然的扮演起照顾对方的角色,一点也不在意管彤的真实年纪与身份。
「嗯,还可以,你呢?」温柔但有些无力的笑了笑。管彤知道不必在阮杰面前伪装,他最糟的时候,甚至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全都参与了,没有什么秘密需要隐瞒她。
「还好!就是被主任训了一顿。」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阮杰毫无心机的朗声笑了起来。前一回拗不过管彤的请求,不顾他的身体状况,带他逃离医院去找游乐祺。
事件的发展当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事后主任也没心思责怪他们,不过还是严肃万分的『提醒』了阮杰好一会儿。管彤身份太特殊,是狐仙亦是他们的盟友,联盟有责任照顾他,而不是像阮杰那样,哪里有危险就带着他往哪里闯。
「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害得你挨主任骂。」无奈的苦笑着道歉,管彤静静的望着阮杰。
从前,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她身上散发的耀人光芒,那是专属她的热力、活力、生命力;可是现在,他眼前完全模糊一片。这个现象曾经发生过,而那时还有他姐姐、他的族人陪着他。管彤真的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办法挺过去,如果失败,这就是他过不了的关卡。
「别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太习惯管彤的消沉、有气无力,阮杰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手足无措的晃啊晃,找不到话题留下来,但她似乎又不愿意离开。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开口吧!」看了看困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阮杰,管彤温柔的笑了笑,脸色苍白得过份,整个人仿佛是一抹虚幻的阴影。
一向直来直往、大鸣大放的阮杰,眼眶忍不住一红,下意识的捉紧管彤衣袖,她突然觉得若不牢牢的抓住,下一秒,管彤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没……没什么啦……」擦了擦眼睛,阮杰故作轻松的挤出笑容。
「想来问我游乐祺的下落?我真的感应不到……」长叹了口气,管彤望着窗外发呆。他记得对方的气味,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气味。可是管彤现在却没办法凭着气味,在茫茫人海中将游乐祺找出来,这再说明了,管彤的大限将至,他的法力再也没办法灵活运用了。
「我也不想来烦你的,可是我们真的找不到……他离开之后,整个『梦端系统』就崩溃了,到现在还找不到原因。为了要不要继续这个实验,主任已经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想……游乐祺应该还没那么大能耐,能破坏整个系统吧?他只是个摄影师,又不是骇客。」
「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们就是不相信,硬是要找回游乐祺问清楚。」
「哼……他们只是想控制岳岚菁那个人工智慧。梦端系统失灵,她才是罪魁祸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管彤不喜欢联盟的人动不动就针对游乐祺。
最初游乐祺昏迷不醒,被判定为植物人时,管彤不得已,答应让他进入系统,以躲避法律的规范。可是当游乐祺一而再、三而三的清醒后,管彤就强烈的表示,不期望实验再继续。要不是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太糟,否则管彤铁定会强行救走游乐祺,接下来这些事大概就不会发生了。
「不管怎样,结论就是岳岚菁跟游乐祺都失踪了。因为岳岚菁的关系,我们没办法利用『正常』的管道查探游乐祺的下落,所以只能指望你了。」阮杰无奈的苦笑数声。
NHAlliance并不是万能的,一旦岳岚菁这个厉害的人工智慧替游乐祺掩盖『足迹』,联盟的追踪高手也只能一筹莫展。没有消费记录、各式证件没有使用记录,他们无法利用正常的寻人模式来寻找游乐祺,最后只能仰赖联盟里有特殊能力的人物帮忙。
「亚丽呢?她比我更适合吧?她原本就是『观察者』,而且还能预知未来,不是更容易找到游乐祺的下落。」管彤兴致缺缺的随口应着,并不是故意如此冷淡,只是他已无能为力,又不想阮杰多担心,于是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亚丽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她本来开始过正常的生活了,却忽然受到强烈冲击似的,陷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主任只能尽力让她恢复平静,不让她参与任何任务……说实在话,我也不期望亚丽再参与这场风波,她已经有新生活、认识新朋友了,我不想她最后的下场跟元一样……」
喃喃自语的说着,阮杰抱歉的笑了笑。她确实自私的期望亚丽能平安、快乐,但这不代表她不关心管彤。管彤温柔的笑了笑、点点头,他也有全心全意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了解阮杰的想法。
「我很想帮忙,但你真的找错人了。」望着窗外苦笑,管彤现在别说用灵力查探游乐祺的下落,就连刚刚阮杰站在门外,他都无法预先知道。他的法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始终无法修炼成仙,老天不再给他机会了。
「怎么会?你跟游乐祺的关系那名亲密……」口没遮拦的有话直说,阮杰惊觉失言,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笑着蒙混过去。
毫不介意的摇摇头、笑了笑。管彤从没隐瞒过他对游乐祺的情感,即使只有一丁点的回报,甚至像石沉大海般无消无息,他都犹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这份情强烈、炽热的令人替他心疼。
「我真的很想帮上忙,可是我的大限将至,已经不够力气找他了。」苍白的脸庞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管彤毫无生气的模样吓坏了阮杰,激动的扑到他身旁,才惊觉他身躯的冰冷,还有偶而掉落的几许发丝。
「怎……怎么会这样?我……我去通知殷琳……」虽然不是很明白大限将至会如何,但是从管彤苍白的气色来推断,阮杰可以很确定,情况绝对非常不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道术、法力较有研究的殷琳。
「不!什么都别跟她说,也别让她通知任何人!」急忙的制止阮杰,管彤不想再让那些朋友们担心了,生关死劫的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帮不上忙。

若在从前,还在山中修习时,他或许可以依靠姐姐的引导,心无旁骛的冲破难关。但是随着年纪越长、法力越高强,他面临的关卡则越艰辛,最终谁都无法帮他,管彤迟早要面临这一切。
「可是……」
「真的,谁都帮不了我,告诉他们,只是让他们多担心而已。他们都是好人,好不容易有平静、幸福的日子可过,真的……真的别再让他们烦恼了。我知道他们很幸福,我也觉得幸福,这就够了……」

◇  ◇  ◇

「游先生,早!」负责接待的小齐,精神奕奕的和一名高挺、削瘦的男子打招呼。黑衬衫、黑长裤让他看起来更瘦了些,可是整个人却充满神秘气息,举手投足间对女性尤其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早!有没有什么事?」自然而然的与小齐闲聊着。游乐祺虽然仍有些病容、身形偏瘦,可是状态已比他刚离开梦端系统时好上许多,整个人神清气爽、谈笑风生的魅力十足。
「喔!岳小姐有留言,她有些资料要给你过目,请你尽快连络她。」恭敬的回答着,年轻的脸上不自然的泛着微红,小齐用着崇拜、羡慕的眼神紧盯着游乐祺,那个男人只比他年长一些,可是完全就是他梦想中的功成名就。
小齐没见过那位『岳小姐』,只和她通过几话,大多是游乐祺不带行动电话出门时,她急着找人才拨到Lobby请他转达。从她甜美的声线,小齐不禁幻想她肯定十分漂亮。拥有这样迷人又能干的秘书,游乐祺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嗯,我知道了,女人啊……对了!下午会有几个朋友来找我,请他们直接上楼即可。」礼貌的微笑着,游乐祺点了点头后走向电梯。指纹辨识、虹膜扫描同时运作。
不管经过几,游乐祺仍然觉得神奇,岳岚菁究竟使了什么『魔法』,竟然能替他找到这种层层关卡把守的『栖身之所』?
怪只怪现代人太过依赖电脑、太过依赖网络,让她能轻而易举的动手脚。像这家顶级豪宅的建商,到现在也搞不懂,为何房子莫名其妙的少卖了一户,遍查资料也查不出所以然!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这种绝对隐蔽的地方,不可能会遇上邻居,对游乐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不必担心被眼尖的人认出真实身份。
又是另一轮的指纹辨识、虹膜扫描,游乐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岳岚菁究竟是在何时取得这些资料,再将它们塞进这栋豪宅的系统中?他真的很想问问,这世界有哪个地方岳岚菁到不了?
躲在茶几上的黑莓机疯狂的震动着,游乐祺扬了扬眉,他不想带着它出门,就是他需要一个喘息空间。岳岚菁最初的设计者,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怎么一个人工智慧可以如此拟人化?而且是女人。岳岚菁有着所有女性的可爱、善解人意之,也有她们可怕的偏执及紧迫盯人的坏毛病。
换了身休闲服,游乐祺终于接起震到天荒地老的黑莓机,开始规律的在跑步机上健身。
『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带着手机?』有些赌气、有些委屈,岳岚菁甜润的嗓音在扩音器中传出。
「只是出去吃个早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游乐祺按下控制器,跑步机前的电视开始播放着新闻。
『你那些没用的员工找了你一个上午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开公司?我不能帮你吗?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更精通程式,梦端系统根本就是我开发的。』
岳岚菁不满的抱怨,她拥有庞大的资料库,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更聪明,但她始终是人工智慧,思维模式有所限制,无法理解游乐祺一些看似愚蠢的决定。
「你太完美了,一个完美的东西不可能出现在人类社会中。我会找他们合作,将梦端系统改成电玩游戏,是因为他们会出错,然后一再改版,让人不断掏钱,这是生财之道。你一就做得尽善尽美,然后呢?」低声的笑了笑。光是游乐祺第一句的『完美』,就让岳岚菁心怒放,如果她还会生气的话。
『我还是不了解,为什么要修改梦端系统?这个系统仍有危险,如果使用者在里头死亡的话,大脑会直接接收这个命令,现实中的身体会跟着死亡。你改成电玩,万一有人在游戏中发生意外……』
「那就让负责撰写程式的人去扛责任啊!我只是投资者。况且,真的发生这种事,我相信游戏会卖得更好,这就是人性!」
规律的迈着步伐,游乐祺强忍着心脏的刺痛感,那是他的身体负荷不了的警告。他必须尽快让自己恢复健康,他还有长远的复仇计划等着执行。
『我已经替你修改了所有资料,你确定还是要叫游乐祺?换个名字不是比较容易?』侵入了各个系统中,岳岚菁不露痕迹的抹去游乐祺曾是杀人犯的证据。除非有人特意去翻阅书面资料,否则查询电脑绝对找不出他一丁点的不法记录。
「这才是游戏好玩之,我就是我,即使你知道我是连续杀人犯,可是却没办法用法律制裁我。」
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游乐祺紧急的离开跑步机喘气。他的身体状况太糟,除了透过时间慢慢恢复,一点办法都没有,岳岚菁再神通广大也帮不了忙。
『我真是搞不懂你……』语气中有些撒娇意味,岳岚菁像个普通少女般咕哝着。游乐祺不禁很好奇,她最初的设计者,究竟是什么心态?让她拥有精密计算的能力,然后表现出一个普通女孩的普通反应?
「你不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留在我身边研究?」呼吸几口气,游乐祺确认自己心跳恢复正常后,又一跨上跑步机。

『最近又会有一笔款项拨入,打算怎么使用?』岳岚菁不断用各种迂回的方式,将金钱从不同管道送入指定的账户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搬了数笔金额庞大的款项给游乐祺。
依靠岳岚菁的五鬼搬运,游乐祺做梦似的摇身一变成了富翁。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他之前努力工作的成果,可能还不及岳岚菁随意几个指令来的丰硕。
「嗯……这真是挺有意思……」看着新闻有些分神,游乐祺许久没有回应。岳岚菁吃醋的干扰着画面,前者无奈的苦笑两声,该称赞设计者的巧思吗?岳岚菁也有着大部分女人的奇特毛病,不可理喻。
『你真的喜欢男人多过女人啊?』不满的冷哼数声。在梦端系统中,岳岚菁稍稍窥伺着游乐祺的思绪,自然明白他跟管彤之间不清不楚又纠纠缠缠的感情。只是她不懂,从她查得的资料中,游乐祺在遇上管彤之前,是很爱女人的。虽然,那些被他爱上的女子最后都躲不过被割喉的命运……
「我既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替我查查,国际资源调节协会是做什么的?还有,那个叫黎又嘉的男人是什么来头?」指了指新闻报导上西装笔挺、斯文优雅的男子,游乐祺十分感兴趣的打量着。

◇  ◇  ◇

摄影机、麦克风全都疯狂涌进莲饭店大厅里,各类媒体的派驻记者死命的卡位,就期望能采访到目前最受瞩目的青年才俊。
「黎先生!黎先生!你被拍到与名媛谭晓蕾共进晚餐,期间你与谭小姐不时亲昵的手拉手。请问你的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八卦杂志的记者硬是挤到那名斯文、优雅的男子身前,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口中的照片,正是他们杂志的杰作,像水炸弹似的引起轩然大波。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访问!」突然一名人高马大的男子横空杀出,扯着那名优雅男子转身便走,凶神恶煞的阻拦着记者继续跟随。
超过一九的身高让科布多?卫拉特无论何时都显得鹤立鸡群。高挺的鼻梁、邃的灰眸,俄蒙混血的骠悍气势,让科布多的各种表情都带了点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这一回也不例外,他轻而易举的吓退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粗鲁的将黎又嘉推进电梯里,科布多狠瞪那些仍想逼问绯闻的记者们,成功的将他们阻隔在电梯门外,争取难得的平静,忍不住的急喘口气。
「真是辛苦你了。」斯文的脸庞浮现笑意,黎又嘉知道可以信任这位老友。他们一起在耶鲁求学时,科布多就展露他的管理及协调能力。如果不是家庭因素,黎又嘉继承了数个慈善基金会,他认为『国际资源调节协会』主席这个位置,应该是由科布多来争取才对。
「如果知道我辛苦,你就不该单独跟那女人出去。她只是想利用你的关系占新闻版面!」没好气的数落着,科布多瞪着自己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黎又嘉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烂好人,随便让人一拜托,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女人,这家伙脑筋马上不清醒,自以为绅士的充英雄。
「她有些麻烦,所以才会找我诉苦啊!你知道她交往的对象吧?就是地产大亨严明。两人在结婚前夕大吵一架,又老拉不下脸道歉,才会期望我出面帮忙说说话。」笑眯了眼。黎又嘉虽然是多国混血,可是年幼的时候几乎紧跟着身为东方人的外祖母长大,所以黎又嘉对东方女性有很强烈的好感,毫不考虑就答应了名媛谭晓蕾的请求。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兼职婚姻顾问啊?你这来是为了争取『国际资源调节协会』主席一职,请不要惹出些什么丑闻来。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多一票是一票,你得让协会里三分之二的委员认同你才行。」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只是个私人性质的协会,不必像作战非得你死我活那样夸张吧?」
「这就是战争!你知道另一位竞争者安东尼?瑟路希吧?他的条件比你有利多了,他就是现任的副主席。」
「那就让他选上啊!」
「又嘉!你别这么天真。『国际资源调节协会』虽然属于私人性质,可是能够使用的资金、能源庞大到你无法想像。各国间都在尔虞我诈的角力着,情形绝不如你想像的那么单纯。」
认真、严肃的提醒着。科布多不想增加黎又嘉的烦恼,所以从没告诉过他,自从宣布投入竞选后,他们总部收到多少封恐吓信。
科布多不只一质疑过自己,为了黎又嘉的性命安危,他应该自己跳下来参选,而不是推那个天真、单纯的老友出去。
只不过科布多的个性太刚毅、严厉,得罪过不少人,协会当中没什么支持者;相反的,魅力十足的黎又嘉却像天生的明星、众人目光的焦点。由他出马胜算非常大,民调结果他与安东尼?瑟路希为五五波,极有机会一举扳倒那个西班牙老头。
「我投降了!你是对的,全权交由你作主就行了。」好玩的高举双手,无心机的笑着。黎又嘉很喜欢瞧科布多让他气得面色铁青、又无法发泄的模样,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不顾饭店是个公共场所,一蹦一跳、嘻嘻哈哈的离开电梯。
危险的半眯起眼睛,低沉的吼叫声哽在喉咙。科布多怒气不息的连忙跟上,忽略了头顶的监视器,镜头由始至终没离开过他和黎又嘉。

◇  ◇  ◇

悠闲的瘫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吞着红酒,游乐祺安静的等待着。岳岚菁的办事能力他百分之百相信,她回报已查清楚新闻当中那个斯文、优雅的男子身份后,游乐祺猜到,她绝对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各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全掀翻了。

『黎又嘉,是国际著名对冲基金『傅立叶基金』创始人查克?史文斯基唯一对外承认的私生子。多国混血,幼年时跟祖母在这里成长,所以这一回才会积极运作,让『国际资源调节协会』在本地进行为期一周的会议。』
电视画面跳动,秀出一张迷人的女性照片,与黎又嘉有几分神似。游乐祺很感兴趣的仔细聆听岳岚菁的介绍。
『黎又嘉的母亲,黎宁。非常知名的基金经理人。与查克?史文斯基相恋,可惜没有结局。生下黎又嘉后因为身体状况不佳,不再主掌金融事业,积极投入慈善活动,成立多个慈善基金帮助世界各地的弱势族群。』
「善良的女性总是特别的美丽、动人。」
听不出游乐祺是褒是贬,岳岚菁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她仔细查阅了有关游乐祺的大小事,知道他身边那些善良、美好的女性全都没有好下场。这与她搜索、使用的资料库中『好人有好报』的论点有着莫大的抵触。
『黎宁死后,黎又嘉继承了慈善基金会,继续他母亲的遗志,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所以才会被调节协会吸收。短短几年间累积了惊人的人气,现任的主席曾表示期望由他接手协会,今年主席之位的竞争是各国留意的焦点。』
「一个如此西方的面孔,偏偏选用这么不相衬的名字,很难不留意到他呀!……他身边有什么人值得留意?」
『妻子曹雅婷,医生,两年前和黎又嘉在纽约市结婚。』
「她是黎宁的主治大夫吧?」
『你怎么晓得?』
「日久生情啊!黎宁得的是癌症,以黎又嘉的个性,肯定会不少时间陪伴她,自然而然有很多机会跟他老婆相,不意外!」
又一不懂游乐祺语气中是否含有冷嘲热讽的意味,只是从岳岚菁收集的资料判断,游乐祺不是那种会衷心祝福旁人白头到老的那类人。
『你不相信日久生情?』
「不信!我应该相信吗?」
『这不是很平常的事?你能跟一名陌生女子一见钟情;那相反的,日久生情也应该存在。』
浅尝了一口红酒,游乐祺面带微笑的听着岳岚菁分析。她有着人工智慧的特性,遇上不明白的事情,必定入研究;同时又有着女人的特性,所以岳岚菁时常纠缠在情情爱爱的事情上头。
「别人的情况我不予置评,就我个人而言,我不相信有人跟我相久了,进而爱上我。她只会看到我的缺点跟劣根性,这样都会爱上我?她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回听出了游乐祺语气中自嘲的意味,岳岚菁十分不认同的冷哼数声。她分析过那些惨死在游乐祺手中的女性,她可以很确定的说,她们在到死之前,都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绝对不存在那种『和他相久了就会讨厌他』的说法。
『我认为你很有魅力,更入了解你之后,我一定会爱上你。』语气中并没有特别的激情,岳岚菁平静的叙述着。
游乐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从对方的反应不难观察出,岳岚菁只是将他当成研究对象,中间完全不涉及任何感情。
「你也懂得什么是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游乐祺觉得万分讽刺,一个连续杀人魔与一个人工智慧在讨论这个话题?老天真爱开玩笑。
『当然懂,我拥有学习能力,可以透过观察及分析来了解它。』
「那……给我一个描写『爱』的方程式。」
『……』
停了好一会儿没回应,游乐祺瞄了瞄黑莓机,确认还在通话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岳岚菁也像个普通女孩,有着一气之下挂断电话的坏毛病。果真如此,游乐祺可能会觉得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多激她几,岳岚菁就会主动和你『分手』了。
经历过岳岚菁式的紧迫盯人后,普通女孩打打电话、查查勤,都可以被归类为天真、可爱的行为了。
『如果我不懂得爱,难道你就明白?』
「不!我也不懂!但这就是重点!就连我们平凡人都不了解爱了,由人类创造出来的你,怎么可能会明白?」
又是一轮静默,游乐祺不以为意的喝着红酒,继续研究着黎又嘉的生平事迹。岳岚菁先前被困在太过封闭的地方,接触的又是些不正常的人士,所以没办法发挥她的特性。现在脱困自由了,疯狂的吸收着资讯,补强着她不足之。不管她经历了多少的更新、修正,最初的岳岚菁,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变』成普通女孩。
「这个爱来爱去的话题就先放到一旁。黎又嘉除了他妻子之外,还有什么亲近的人?」

『科布多?卫拉特,黎又嘉的左右手、幕僚长。两人是耶鲁同学,相识十多年了。有传言,操盘手其实是科布多?卫拉特;黎又嘉只是卖相奇佳的傀儡。』
还算能力强大的岳岚菁,一方面继续研究着情爱的问题,另一方面认真的介绍着科布多?卫拉特的丰功伟业。黎又嘉能一路平步青云,这位俄蒙混血的高壮男子功不可没。
「如果是我,我也会退居第二线。」看了科布多?卫拉特的照片,游乐祺扬了扬眉给出评论。平心而论,科布多?卫拉特非常有男子气概及吸引力;但相较于黎又嘉的斯文,他让人觉得有种威胁性、侵略感。如果换成游乐祺是协会中的委员,他也不会期望科布多当上主席。
『你想将多余的款项捐给他们?』下棋总能先预想好几十步,岳岚菁不难推测出游乐祺的计划。
「嗯,我想当好人啊!」低声的笑了起来,游乐祺这一回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任何想插手『国际资源调节协会』的都不会是善男信女。当地球资源仍然丰沛时,这个协会没有存在感;可是人类的滥用及不珍惜,资源即将枯竭的未来,谁掌握了协会,谁便是世界之王。
『小齐通知,你的下属已经到了。』
「让他们直接上来。」

◇  ◇  ◇

笑容可掬的陪着走到电梯前,恭敬的替访客刷卡,小齐称职的完成任务,退回Lobby的柜台前。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甜润、亲切的语音轻轻复诵着他们将去的楼层,宋圣天忍不住的呼出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放松了。
看了看同在电梯内的其他员工,全像他一样,又是惊奇又是紧张。他们都没接触过这种生活环境,原来所谓的豪宅就是这个模样。
「真是没想到,小游竟然住在这里。」程式设计师陈仕强干笑两声。
他们这群人集资成立了间小公司,可惜错估了市场反映。几乎快要撑不下去时,游乐祺带着庞大的资金投资他们,顺势的成为最大股东,更提供了了不起的原始设计,让他们开始建立一个号称最拟真的线上游戏。
「是啊!都不晓得他是什么来头?这么有钱……」宋圣天的语气中,混杂着羡慕及妒意。
他原本是团体中的首领,可是自游乐祺出现后,虽然他一再表示只是投资,不参与公司内的任何决策,不过他早就实实在在威胁到宋圣天的地位。公司内没有一件事不是依着游乐祺的意思进行。
「有人见过岳小姐吗?她是小游的专属秘书吧?声音真的好好听……」傻笑的捉了捉头发。负责美术设计的刘立伟,完全是冲着岳岚菁,才愿意离开他那间狭小的办公室。
「没有!她是大忙人吧?小游的大小事全由她负责打理,还得时不时关心游戏的封测状况,真是个厉害的女人。」摇了摇头,宋圣天好几都想约这位岳小姐出来碰个面,不过她眼中似乎只有游乐祺,这让宋圣天有些不是滋味。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游乐祺拥有一切,而他们这些人却得拼死拼活的努力?
「真是有点不平衡哩!游乐祺也太好命了,又有钱、又有女人缘……」开玩笑似的咕哝着,陈仕强率先跨出电梯。
望着气派的大门,几个人又忍不住的哇了好几声。咯的一声,大门的电子锁自动打开,宋圣天等人互望一眼,大着胆子推门而入。
电视仍在播放着关于黎又嘉的大大小小资料,厨房中则传出杯杯碗碗的碰撞声,游乐祺推了个酒车出来,招呼着宋圣天等人到客厅中谈事情。
「呃……岳……岳小姐不在吗?」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最终万分气馁的长叹口气,刘立伟哀怨的看了看游乐祺,他跟他心目中的女神真是无缘啊!
「你说什么她都听得见。」呶了呶嘴,游乐祺指了指茶几上的黑莓机。刘立伟激动的扑到电话前,兴奋得有些结巴,支支吾吾的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对黎又嘉有兴趣?」看着电视上播映的资料,宋圣天试着找话题,他一直都不晓得该怎么跟游乐祺相。乍看之下并不特别,而且又带来庞大资金解救了他公司的危机,可是宋圣天对游乐祺就是有股消磨不掉的戒心,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健康的男子不如他表面上的那么无害。
「嗯,他似乎是个好人,相助他一臂之力。」礼貌的笑了笑,游乐祺友善的替所有人倒酒。面对着这些人,游乐祺总是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事实上,自从他醒来后,他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激情的能力,也许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曾出现在他身上吧?
「助他一臂之力?」很感兴趣的追问,陈仕强嗅了嗅那杯红酒,迫不及待的喝下一大口。
『刚刚他汇了一大笔钱给黎又嘉的竞选总部!』黑莓机的扬声器传出岳岚菁不以为意的嗓音。刘立伟叽叽喳喳的想和她说上几句话,前者冷冷淡淡的回应。
「可是……我们公司跟他的基金会一点关联性都没有……」茫然的望着游乐祺,宋圣天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即使要广告赞助,也该找相关产业才有效益吧?
「我只是想当好人而已。对了,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安装这个东西……」指了指角落里堆叠的纸箱。岳岚菁定购了一整套的电脑设备要为自己安置一个『家』。游乐祺对这类东西一窍不通,也没什么兴趣,只能仰赖这群厉害人物帮忙了。

「这组装起来,效能非常高,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我回答,我也不知道这能拿来干嘛,你相信吗?」

◇  ◇  ◇

盯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报告,主任一个头、两个大。梦端系统损毁,被试验者丧命;再加上亚丽『旧病』复发,所有难题像串通好似的同时发生。即使能力高强如联盟主任,都觉得吃不消,他甚至茫然得不知该何从下手?
「情况非常不妙,虽然最初被试验者以及他们的家属都签署了切结书同意实验。但是同一时间内太多人丧命,而且至今找不出原因说明,家属们强烈怀疑是『梦端系统』的瑕疵,连带要求联盟负责及求偿……」秘书模样的女子,一丝不苟的报告着。
整叠的损失评估又堆到书桌上,主任机械化面无表情的五官,难得的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我一点都不意外。」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主任很了解人性,只要牵扯上金钱二字,永远有数不尽的麻烦。
随意的翻看报告,主任嫌恶的扔到一旁。补偿这一块交给联盟的律师去理,一旦上了法庭,省么丑恶的面孔都会出现,他尽量不去触碰这一块。
「系统的毁坏程度如何?有没有修复的可能性?」
虽然梦端系统的实验,并非由联盟主导,只不过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即使是法码药厂也无法独立摆平。主任不得不插手理,这其间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期望亚康如集团趁火打劫,梦端系统如果与武器系统相结合,破坏力将无法估计。
「没有!梦端系统可以说是全毁了,虽然硬件设施不受影响,可是软体被彻底删除……」
「彻底删除?就连那些设计者都无法复原?」
「他们承认无能为力。事实上,梦端系统的设计者应该是岳岚菁,是她独立完成绝大多数艰难的程式设计……」
忍不住的再揉了揉太阳穴,他们错估了岳岚菁的能力,真的是一步棋下错全盘皆输。主任皱紧浓眉的思索了一会儿,他现在首要理的事情,便是先搜出岳岚菁及游乐祺的下落。不管是哪个,都有杀人前科,放任在外游荡,对无辜的民众是个莫大威胁。
「转告那些人,不管用任何方法,尽快找回那个人工智慧。」手指敲了敲桌面,主任面无表情的交代着。
「追捕计划在进行中,只是情况并不乐观。岳岚菁具备自我学习的能力,最初是被限制在实验室的独立系统中,如今逃入网络世界,追踪起来非常困难。」
「你的报告指出,那个人工智慧是利用一枚特制的传输器逃离实验室?」
「是的,那是亚康如集团设计的传输器。岳岚菁便是利用它连上线,再透过卫星潜入网络世界躲藏。」
「亚康如集团……」
「所以我们损失了梦端系统及岳岚菁,他们则损失了一枚气象卫星。岳岚菁成功侵入卫星系统中,现在那枚卫星不再接受亚康如集团控制。」
忍不住的感到些许庆幸,毕竟,亚康如集团制造了许多武器,也替不少国家设计、发射了装备有雷射武器的间谍卫星。还好,侯敬虹那个疯女人最终还是保有点理性,否则损失的将不只一枚气象卫星而已。
「侯敬虹怎样了?」多少猜出侯敬虹的下场,主任还是谨慎的询问一声。
「被亚康如集团以擅自动用气象卫星的名义解职了。」
「所以她由明转暗?多留心。」
「了解。」
暂时将梦端系统、岳岚菁的事放到一边,主任看了看亚丽的病例资料。
强烈的刺激让亚丽的状况十分不稳定,目前除了依靠特制的镇静剂平抚她的情绪之外,暂时没有方法让她恢复正常。只能等待这段时期过去,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
「亚丽有说什么吗?」不确定她究竟『看』见什么,也不确定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如何,主任也只是随口关心着。他相信整个医疗团队也无能为力,如果他们有办法稳定亚丽的情况,最初元也不会牺牲了。像他们这样的力量,最终只会走向不可挽回的结局。

「没有!她总是意义不明的在尖叫。DrLee预估这种情况还会再持续二至三个星期,他们会继续观察。」
「嗯,有新消息立刻回报……游乐祺的部分呢?」
「法码药厂认为他的苏醒只是个案,不会对联盟、法码药厂及梦端系统造成影响。况且……他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持他进行激烈的行为,药厂会持续派人找寻,但不觉得需要列为首要目标……」
「如果他真的那么无关紧要,为什么至今行踪成迷?你不清楚那个男人,所以不明白他的能耐,我绝对相信他就算只剩半条命,一样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让冯健带一对人马去找他,我不想他跟那个人工智慧在外头逍遥!」

◇  ◇  ◇

凄厉的尖叫声再回荡,特殊观察中心中的护士、医生们紧急的奔到亚丽的病房。虽然这层楼只住了两个病患,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却影响到在这里执勤的工作人员。他们大都了解亚丽的情况,会这样陷入现实与虚幻中并且不时的凄厉惨叫。所有人心头都蒙上层层阴影,她必定『看』见可怕的未来了。
「情况如何?」被急忙召唤至特殊观察中心的DrLee,一边询问着结果,一边仔细检查着亚丽。
他是这间医院的实际负责人,是法码药厂拥有决策权的高层,也是少数几个反对亚丽参与联盟计划的人。利用药剂开发人类潜藏的能力,风险实在太过庞大,再加上有『元』这个例子在前头,他不期望这个小女孩也步上后尘,最终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完全消失了。
「刚刚安静下来,可是药效已形成惯性,亚丽情绪平静的时间缩短不少,是不是要……」负责照顾亚丽的护士尽责的回答,DrLee立即扬手制止。
「不能再增加剂量!亚丽的身体负荷不了。稍有差错,这个小女孩就可能永远沉睡不醒。」摇了摇头,DrLee长叹口气。
他原本以为世界毁灭的危机解除,联盟终于放手让亚丽自由,谁知道还是发生了不可预测的意外,让亚丽重新陷入这么可怕的局面中。更该死的是,他们无法知道亚丽究竟被什么样的恶梦困扰,一点忙都帮不上。
「如果让亚丽进行『观察』呢?这样就有仪器能捕捉画面,一方面可以知道问题点在哪,一方面也能预先防止亚丽害怕的未来发生……」一有空便会来探病的阮杰,不意外的出现在特殊观察中心,难掩焦急的提议。
「现在还不行。亚丽的状况非常不稳定,我怕进行『观察』,她的心脏因此而停止;况且……亚丽的力量似乎又一提升,我担心你所谓的仪器根本理不了亚丽接收到的大量资讯。对亚丽而言,未来并不是线性,而是随时在变动着的巨网,以现有的科技,只怕……」
「可是以前元的力量更强大,他就能进行『观察』?」
「这就是他跟亚丽不同之,元的力量强悍到他能进一步过滤。把他们想像成电脑吧!元是超级电脑,除了接收资讯外,他还能理及分析,只留下最可能的结果;亚丽则是一级,她是将接收到的资讯全盘推给你,你得自己去分析、理。而我不期望亚丽净化到元的境界……」
与这些能力特殊的人相久了,DrLee开始谦卑的自我反省,人力不能过分干预自然演化。法码药厂美其名想开发药剂来稳定元及亚丽等人的情况,另一方面却又研究着他们与凡人的不同之,试图用药剂提升人的潜能。这无疑走向了死路,DrLee看见了这个结果,可惜法码药厂内的其余人仍然执迷不悟。
「好了,关于让亚丽『观察』的事再过一阵子,才能答复你。」再检查亚丽的状况,确认这名小女孩平静的沉睡着,DrLee摆了摆手,要阮杰和他会办公室再讨论其他问题,让那名小女孩能充分休息、恢复体力。
「嗯,我想去看看管彤。」点了点头,阮杰很信任这位头发灰白的医师。法码药厂中虽然有许多疯狂、偏激的人,但DrLee绝对是真心对待亚丽的好人。
「好,我陪你过去。」
缓慢的走向这个楼层的另一边,DrLee可以安排成如此,为的就是不让亚丽及管彤两人相互影响。
管彤的情况又跟亚丽不同,他不了解那个拥有姣好面孔、银白发丝的男子,DrLee只知道他跟阮杰一样,管彤也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甚至比单一只能操控火焰的阮杰高明不少。
若在从前,DrLee也许会疯狂的想研究对方;但是见过太多这些特殊能力者悲惨的下场,他现在一心只想医治好管彤。但是事与愿违,随时间流逝情况似乎越来越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就是知道,管彤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的阶段了。
「等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的皱了皱眉,阮杰的红发像火焰似的闪耀了几下,跟着不由分说的拉着DrLee冲进管彤的病房里,神情紧张的戒备着。
「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阮杰吓了好大一跳,管彤脸色苍白的笑了笑。这位热血、善良的红发女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做事太夸张,心脏弱一些的人只怕早让她吓死了。
「你没察觉到有陌生人在附近?」眨了眨眼,阮杰狐疑的盯着管彤。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管彤天生有着优于凡人的敏锐力,照理说,如果连她都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管彤不可能一点没反应。
愣了一愣,管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状况已经坏到连门外有人他都感应不到,别说能像从前那样,凭着天性就能预知到危险接近。
「你想太多了,这里是特殊观察中心,不会有人上来的。」理所当然的笑了笑。DrLee见到管彤的气色还不算太差,打算让他们两人私底下聊一聊,才刚打开拉门想离开,就让门外的阵仗吓了好大一跳。
法码药厂的资研究员,负责开发药剂刺激人体潜能的李允诚,率领着一票看似平凡,实际却流露出令人胆寒气息的年轻人,面色不善的图图包围着病房。

「李医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医院这里的业务和你无关吧?!」口气不善的质问着。DrLee知道李允诚在私底下进行着非法的人体试验,,他相信跟在李允诚身后的那些年轻人,应该就是参与实验试图靠药物刺激自己潜能的糊涂虫。
「很快就有了!这是药厂的通知。从现在开始,医院实际负责人是我,你不得再插手特殊观察中心的所有事物。」小人得志般夸张的笑了几声,李允诚选了封公文夹给DrLee。他们两人的理念天南地北,就像DrLee不认同李允诚的作法,李允诚也觉得DrLee太过妇人之仁。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一把抢过公文袋,阮杰不等呆立在场的DrLee反应,粗鲁的撕开文件读着,十分不能谅解法码药厂的这项安排。
「意思就是,由现在开始,管彤及亚丽不得任意离开特殊观察中心。」哼了数声,李允诚摆了摆手,让出一个地方。
一名年轻不起眼的娇小女性,面无表情的跨进病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DrLee推了出去。
「什么叫他们不得任意离开这里?管彤他们不是犯人!」怒不可抑的拦在管彤身前,阮杰觉得自己有责任要保护好对方,不允许这些人接近管彤。
「他们确实不是犯人,但是是法码药厂的资产!我们有权研究……」
「有权个屁!管彤和亚丽是联盟的人,什么时候轮法码药厂管?主任才不会任由你们胡来!」
「主任?看来……你不知道联盟要换个新的负责人了。发生了梦端系统这么大的失误,你觉得他还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什么?那明明就是药厂子公司出的纰漏……」
「不要和她废话了!把这些没关系的人『请』出病房!」
李允诚一声令下,那名个子娇小的女子,捉住阮杰手腕就想拖她出去,后者那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红发像火焰似的闪动几下,猛烈升高的温度让那女子尖叫一声后,本能反应似的用力一甩,出奇不意的将阮杰扔向窗边,力道大得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强化玻璃碎裂一地,阮杰整个人就这样被抛出窗外。
「阮杰――!」惊叫一声,管彤急忙使用灵力,想制止阮杰下坠的速度。
李允诚有使个眼色,身后一名男子无声无息的闪出,手比了个拿枪的姿势,玩笑似的朝管彤开了一枪;后者愕然的愣了一愣,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整个人失去意识的倒地不起。
失去灵力支持,就听见窗外一声尖叫,跟着就恢复一片死寂,DrLee不敢相信的瞪着李允诚,他竟然为了自己的目的,毫无人性的杀害两个人。
「阮杰的事,只能说是意外,云琳还不太能自在的操控力量……」自豪的看了那名娇小女子,李允诚肯定自己的研究大有进展。
「你对她用了多少剂量?」认真的看了看那名叫林云琳的娇小女子,DrLee忧心忡忡的追问,她颊边不自然的青筋绝不是好现象。
「这你不用管,很快的,有了亚丽及管彤,我的研究会更上一层楼!」
「李允诚,违反自然的事是会有报应的!」
「这怎么能算是违反自然?那些原本就存在在人体内,我直不过是利用药物去刺激它们!再说,经历了女娲灭世的事件后,你还不清楚吗?人类想得救只能靠这些潜在的能力,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你疯了!你们全都疯了!」
怒气不息,DrLee急着想回到法码药厂理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违背了当初成立联盟的信念。
药厂一心想研究各类的药剂,又是疫苗、又是人体开发,亚康如集团则是往另一个方向发展,设计、制造着各种武器,其中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为了权力。DrLee真的没办法想像,为什么才过了没多久,一切全变了样,他们阻止女娲灭世真的是对的吗?
「这早就不是你的时代了!老头……」李允诚冷哼的挑了挑眉。朝着管彤『开枪』的那名男子,转向DrLee也开了一枪。
只是这一回不像管彤那样,DrLee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胸前的那滩血,,愤怒、含怨的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  ◇  ◇

翻看着密密麻麻的行程,又是记者会、又是电视采访、再不就是平面媒体的专题讨论,最后就是慈善晚会的致词。即使体力、能力的科布多,面对这一长串的行程,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他真是万分敬佩黎又嘉那个斯文男子竟能无怨无悔、面带笑容的跑完所有行程。
「民调结果如何?」皱紧浓眉,科布多只要一回到总部,永远是这号严肃表情。他并不是故意这样对待那群任劳任怨的幕僚,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们不容许有半分差错。经营了整整一年,为的就是将黎又嘉推上主席宝座,眼看着投票日就要到了,这一战是胜是败就看这一役了。

「瑟路希先生还是以些微的差距小幅度的领先黎先生。」负责联系民调公司的人员,不免有些气馁的回答。黎又嘉再有人气、再如何的青年才俊,安东尼?瑟路希毕竟是现任的副主席,协会中不少人认为,由经验丰富的他接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越少的变化对于协会本身越没有害。
「绯闻的事情理得怎么样?」严肃到有些严厉的境界,科布多面色不善的追问。他不是故意要将脾气出在这些无辜的幕僚身上,只不过周刊的绯闻照,图文并茂、绘声绘影,对黎又嘉的形象有巨大的伤害。他一向以孝顺、爱妻、投身于公益闻名,这的传闻不管是真是假,对他们而言早已是重大的打击。
「已经『关心』过那份周刊了,若再有不实报导,将直接采取法律行动。」负责公共关系的女秘书,查看了手中的资料后回报,科布多不怎么满意的猛摇头。
「这样还不够!即使事后胜诉、求偿,对于选战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我们现在必须尽可能的降低损害,联络谭晓蕾,要她跟她的未婚夫公开露面、高调一些……让她的未婚夫回答记者问题。」简短的指示着。科布多提出的要求让其余的幕僚面面相觑,对方可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呀!为什么要理会他们的要求?
「她……她不可能答应的……」尴尬的笑了几声,女秘书被科布多犀利的眼神吓得僵在那里,眼眶瞬间泛红。
「让她答应!这就是你的工作!威逼利诱随便你,总之要让她公开的与她未婚夫同进同出,分散周刊的留意力!」毫不客气的大吼一声。越是接近决战日,科布多的神经绷得越紧。
签了几份文件,低声的和另一名幕僚交谈几句,科布多又把留意力摆回这个不正式的会议上。
「瑟路希那里有什么新消息?」充份表现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精神,科布多用着形同作战般的斗志来打这场选仗。各式的情报、消息,他绝不容错失。
「没有!瑟路希先生的行程没有太多变化。继续拜访协会中其他委员寻求支持;第二波的募款餐会预计在今晚举行,瑟路希先生将与商业领袖们畅谈世代能源的运用问题。」科布多的左右手立即报告着这一周对手阵营的行程。
他们为了刺探军情去不少时间跟精力,『资讯』在这场战役中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安东尼那老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在协会中的人脉错综复杂,再加上源源不绝的财力,真的不容易应付。」皱了皱浓眉,科布多有些愤愤不平。
在旁人眼中,黎又嘉是仗着家世、外型而拥有高居不下的人气;可是身为多年老友的科布多却心知肚明,在斯文、优雅的外貌下,黎又嘉是真的很有能力,也是真心想为这个世界奉献一己之力。地球资源已经濒临枯竭,再不妥善分配及有效利用,很快的就会让贪得无厌的人类消耗殆尽。
「关于这部分,我们也有不错的进展,就在今天,总部收到一大笔捐款。」管理者总部各项收入及支出的幕僚,难掩兴奋之情的向科布多报告。也是有充满热诚的人,愿意相信黎又嘉的能力,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拯救这个世界。
接过资料仔细阅读,科布多对于那个人名、公司名称全然陌生,不过这个世界很大,卧虎藏龙不足为奇。
他虽然想亲自谢谢这一名雪中送炭的陌生人,但是以科布多严谨的个性,他还是命令幕僚们去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掀出来,黎又嘉的形象必须维持清白、乾净,金额再庞大,来路不明的钱财他们还是不能拿。
「我已经调查过了,对方是间电玩公司,跟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而且也连络上负责汇款的岳小姐,她声明,这是她老板以私人名义捐赠。游先生是相信黎先生的理念所以才赞助的,他也想为这个世界尽一些绵薄之力。」
简短的一席话,简单的一句『相信』,就让整个总部士气振奋起来。他们全是因为相信能够让地球活得更长久,让世界更美好才加入这个团队。现在知道还有人默默支持着,他们更有把握会赢得胜利,他们要为了这些人拯救这个世界。
「送一份餐会的邀请函给他,我想见一见这位好心的赞助者。」

◇  ◇  ◇

不明药剂顺着点滴管线流入身体里,管彤咬牙强忍着冰冷、难受的感觉。他不记得自己被搬到哪里?又或者是原本的那间病房。自从让那个陌生男子,像用巨型子弹重击在胸口上凭空震晕后,管彤的意识一直呈现模模糊糊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无法保持清醒、无能任意运用灵力,是因为法码药厂特殊效用镇静剂的关系。管彤见过好几元及亚丽失控时,都是利用这个药剂使他们暂时冷静下来,只是没想到现在会用到自己身上。
闭上眼,表面上管彤像是安静的沉睡着,可是实际上,他的思绪一直不停的挣扎,试图摆脱掉这种无力感。
他想知道阮杰是不是平安?想知道亚丽还好吗?想知道一直细心照顾他的DrLee如何了?管彤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更令他害怕的是,力量一旦被完全压抑,管彤便无法时时刻刻保持人类的模样,他不想在这些讨厌的人面前显露原形。
「……各项数据都正常,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特别研究管彤?亚丽的能力不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隐约间,有道空洞、冷淡的语调自远方缓慢飘近,管彤静下心来聆听。恍忽间嗅着了似曾相识的气味,冷不防的想起是那位将阮杰扔下楼的娇小女子。管彤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她叫林云琳。
「你不了解这个男人,不会明白他的存在有多么神奇。」仿佛有人轻触着自己的发丝,管彤泛起一阵恶心感,李允诚刻意凑近他耳边说着话,意有所指的腔调让他胃液阵阵翻腾。
「这有什么了不起?像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别说在联盟里多的是,就是现在,药厂开发出来的新药剂,也能让普通人变得这么厉害。」
空洞、冷淡的语调中却有着隐约的自傲,林云琳便是成功的试验品。她从小就显露出异于常人的力量,只是非得在紧张状态下才能施展出来,透过李允诚主导开发的药剂后,她能轻轻松松的击破一堵厚墙、抬起一辆车子。

「问题是……他并不是人……」夹杂着轻笑声的说话语气,李允诚冷不防的揭露真相,管彤一颗心差点吓停。
「不……不是人?」显然也很震惊,林云诚失控的拔高音量。
「我认真的查阅了关于梦端系统的所有资料,管彤曾经尝试想连进系统中,可惜失败了。后来分析出原因,管彤的脑波异于常人……」
「脑波异于常人也不特别啊!」
「我可能表达得不清楚,其实,管彤的脑波不是人,而更类似于……狐。」
「狐?」
有那么一瞬间,管彤只觉得整个世界冻结住了。没想到他隐瞒了这么久的真相,竟然被这么恶劣的人,用如此难堪的方式揭穿了?
李允诚并不是想帮助他,而是想像研究个异类、实验动物般的研究他?管彤很想尖叫、很想露出尖牙狠狠的撕咬着那个仍在抚着他银白发丝的男子。阻止了女娲毁灭阳间,他所得到的结局竟是这样?
「他……他是只狐狸?是个……妖怪?」
语气中混杂着不相信及鄙夷,林云琳的态度让管彤胆颤又心寒。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失去性命也无所谓了,但他不能冒着危及整族人的风险,让他们全曝露在这些无知又冷血的凡人面前。
「妖怪?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呵呵的朗声笑着。李允诚信奉的是科学,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力量,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什么神鬼之说,只是那些无能的家伙自我安慰的谬想。
「不然?他不是狐狸吗?」
「我相信地球上所有生物演化的终点都是人形!众所皆知,人是从猴子演化而来,你怎么能肯定,其他的物种并不会演化成人类?」
「就算是如此,这跟研究管彤有什么关系?」
又是另一阵莫名的寒颤,管彤无法言语,只能静静的聆听着李允诚及林云琳讨论着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
而他们的语气,完全不将他当成伙伴、甚至不当他是个值得尊重的生命体。管彤感受得到,自己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个可以切割、可以制成标本的物品,法码药厂的资产。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缩短演化的过程?在缩短的同时,又能激发出潜藏的能力,生命真是万分奇妙啊!你不觉得他是如此美丽……」
眷恋不舍的抚着管彤的银白发丝,李允诚欣赏着眼前沉睡男子惊世骇俗的美丽,沉醉在研究他是如何得到这副容貌,为何能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男子,不,甚至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更加的吸引人。
李允诚病态的迷恋神情,让林云琳意外的感到恶心。她一直都认为前者十分有才华,可是他似乎偏离了最初的理念,不再想帮助像她一样茫然的人们。李允诚一心一意只想将生命研究得更透彻,然后摆脱掉生老病死的这个规则。

◇  ◇  ◇

无聊的观察着封测数据,陈仕强记录着偶而出现的瑕疵。整个游戏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不过绝大部份都已经通过测试,玩家的反应也十分良好,目前就静待正式上市的日期,还有发行周边商品的配套方案。
「进行得怎样了?」刻意的问了一声,宋圣天其实非常信任陈仕强的能力。由他带领的团队,必定能制作出优秀又完美的电玩游戏。只不过游乐祺加入之后,宋圣天总是不由自主的想明确自己的地位,所以才会事事都要插上一手,紧迫盯人似的东问问、西问问。
「嗯,一切正常。」陈仕强不以为意的随口答着,他多少有观察出宋圣天的转变,不过他们是认识太多年的老友,他不觉得有必要陪那家伙演戏。游乐祺目前对公司绝对是利多于弊,很感激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这么强而有力的外援。
「立伟呢?他不是还有好几个人物要修改造型?」不太满意陈仕强的反应,但是又不能说些什么,宋圣天自然将气出在并不在场的那人身上。
「下楼去拿东西,大概是快递吧?」耸了耸肩,陈仕强不再理睬宋圣天,继续投入工作中。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其余的员工很识相的不插话。陈仕强召集了自己的小组讨论起来,宋圣天莫名的有些气恼。他的小公司原本很团结,即使快要撑不下去,大家还是一条心的努力着;可是当游乐祺加入后,一切全变样了。
「喂!有小游的信。」偷溜下楼抽烟的刘立伟,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他甚至不必拆开,就知道是黎又嘉举办的餐会邀请函,这可是最近当红的社交场所,想认识什么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名媛就趁现在。
「这是那个黎又嘉发出的餐会邀请函耶!小游怎么会有?」女职员们好奇的凑过来吱吱喳喳。

她们见过游乐祺一两,对他其实没什么印象,不过高瘦略带病气外型十分引人留意,举手投足间有着慑人的魅力。即使如此,她们不认为游乐祺会认识黎又嘉,一个总萦绕着一股阴暗,另一位阳光、明朗,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岳小姐说,小游捐了好大一笔钱给黎又嘉……」啧啧有声,虽然钱不是自己的,但是刘立伟还是忍不住的心疼,这比扔进水里更不值得,扔到水里至少还会咚一声。
「哇……小游很有钱?」女职员们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禁有些埋怨,游乐祺不常进公司,错失了一个认识有钱人的机会。
「不穷吧?请得起岳小姐那种级数的美女秘书,应该不是普通人。」一提起岳岗菁,刘立伟又露出了想一亲芳泽的猪哥样,他对从没见过对方,只不过凭着声音,他已经替岳岚菁
勾勒出完美的外型了。
「你有查过他是什么来头吗?」似有若无的提起,宋圣天仍不死心的打探着游乐祺的背景。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不是一早就刺探过了吗?小游家世清白,就是很有钱,不过也是正当投资赚得的,唯一的污点就是跟个杀人犯同名同姓。」没好气的白了宋圣天一眼,陈仕强只觉得对方小心眼。再多来几,他绝对不顾多年情谊倒戈到游乐祺那边,虽然他对公司的产品一窍不通也没兴趣,但至少那个家伙钱很阿沙力,而且从来不罗嗦。
「先别管这个,邀请函怎么寄到这里来?要送去给小游吗?」看了看邀请函,刘立伟巴不得宋圣天立刻同意,他才有机会去游乐祺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他心目中的女神。
「岳小姐好像刻意让信件都寄到我们这来,就是不让人轻易找到小游……」
看了看邀请函,陈仕强猜想着游乐祺究竟做何打算?他相信那个生财有道的男人,理论上不会平白无故的跟钱过不去,游乐祺必定嗅着了什么利于投资的气味,这点是他应该要学习的。
「那是当然的!如果我有这种老板,我也不想别的女人有机会接近他啊!」咯咯的笑着,那群妄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女职员们,不由分说的一把抢走邀请函,这种跨入上流社会的机会,不适合陈仕强、刘立伟这些不修边幅的男人啊!
「喂!你们干嘛啊?要去送信也是我去!我想去找女神啊――」
「省省吧!岳小姐才不会理你!」
「难不成小游就会理你们吗?」
「你说什么?」
看着刘立伟跟那些女职员们吵成一团,宋圣天烦不胜烦的吼了一声,将这些无心工作的家伙们通通赶出去。

【Lord of the Elements 国际资源调节协会】

努力对抗着体内的不适感,管彤的意识清醒无比,可是他惊恐的发觉自己无法操控四肢,更可怕的是根本无法睁开眼睛。若以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依然安稳的沉睡着,但他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盯着停车格内的气派跑车,游乐祺无奈的苦笑着。看来没办法真正享受『物质生活』的岳岚菁,也有女人的盲目购物欲。由她一手安排的房子、车子,全是最顶级、最豪华的风格,张扬的让其实没什么欲望的游乐祺,有些适应不良。
「这就是你在网路上买到的车子?」盯着引擎盖上马匹的标志,游乐祺真的相信网路上什么都有,买到什么都不算奇怪了。
『是啊,服务态度非常好。需要保养车子时,一通电话,他们会有专人将车子开走,完全不必麻烦到你。』
免持听筒中传出岳岚菁甜甜的笑声。她爱死这个发达却破绽百出的网路世界,只要理得当,她就是完完全全存在的『人』,拥有自己各式证件、银行账户,她甚至还是奉公守法按时缴税的好公民。
「你就不能挑一辆不显眼的?」发动引擎,游乐祺扬了扬眉,姑且不论这辆跑车外型实在太过嚣张,它有完全符合人体的座椅设计,令人心神舒畅的引擎转动声,他必须承认,岳岚菁确实很有眼光。

『我已经消除掉所有关于你的不利证据,没必要躲躲藏藏,反正我们有用不完的钱。』迷上购物的岳岚菁,轻而易举的就入侵了各大购物网站的资料库中。如果她想要,可以简单的分析出所有会员的购买习性。在资讯爆炸的时代,岳岚菁无疑是另类的女神,窥伺着每个人心中的欲望。
「好吧……你高兴就好,告诉我,安东尼?瑟路希今天的行程。」方向盘转了个弯,游乐祺将车子驶出地下室,动作流畅的融入车海里。
『你不是选择支持黎又嘉?为什么又要调查安东尼?瑟路希?』一边和游乐祺应答着,岳岚菁一心多用的悠游在网路世界中,侵入一个又一个资料库中,搜索着关于安东尼?瑟路希的所有讯息。
「知己知彼啊!既然已经押宝了,自然要排除一切障碍取胜。」
听游乐祺平静的说着,岳岚菁时不时的配上几声甜甜的笑声。她真的非常、非常欣赏那个男人的冷淡,就跟她是同类人,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
唯一的不同之是,岳岚菁积极的想融入、想尝试,游乐祺则是消极的退到一旁,仿佛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意,生存着只不过是多呼一口气而已。
『瑟路希现在正在明川饭店进行记者会……这些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件关起门来竞争的游戏,为什么要搞得如此劳师动众?』
「插手的人变多了,自然没办法低调的玩。这的主席改选,有兴趣的不只我们,各大企业、各国领袖都想干预。」
『你真的很敏锐,一早就留意到这些了?』
「这本来就是我擅玩的游戏,Hunting。」

◇  ◇  ◇

不怎么耐烦的跺脚,这里略为湿热的天气,让身型稍显『壮硕』的安东尼?瑟路希有些吃不消,而这场看似成功的记者会,其实暗潮汹涌。明显有备而来且已预设立场的记者,尖锐、无视的问题让这位现任副主席不禁动了些火气。
对安东尼?瑟路希而言,原本十拿九稳的改选,半途竟然杀出个毛头小子竞争。从起初的不在意,到后来被逐渐接近的民调,安东尼?瑟路希这条登上主席宝座之路,走得万分艰辛。他战战兢兢经营了一辈子,眼看着就快达成梦想,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它。
「瑟路希先生,好久不见。」盘起头发,侯敬虹意外的出现在人群中,自信满满的各安东尼打着招呼。
「喔!是你,听说你被亚康如集团解职了?」像是见着熟人似的笑了起来,安东尼亲切的与侯敬虹拉着手交谈。
高莫测的笑了笑回避问题,安东尼也识相的不再追问。有很多时候,那些大公司的人事理,并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安东尼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即使侯敬虹不再属于亚康如集团,她手中仍然有他迫切需要的筹码。
「我也听说了,你的竞选之路出现了点麻烦,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小忙。」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保养得宜的侯敬虹,风情万种的笑了笑,递了支特制的卫星电话给安东尼。
有很多事情,『正派』的安东尼?瑟路希不方便进行,这时就会需要像侯敬虹这样的女人去理,她一直都称职的扮演着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狠毒又果断。
「就等你这句话了。」像样放下心中大石的笑了起来,安东尼开心的接过手机,搂着侯敬虹的纤腰,开始和会场中的其余人寒喧起来。

◇  ◇  ◇

悄悄的隐身在人群中,记者会后的茶会人来人往,游乐祺乐得轻松的混入就近观察,手机伺机偷拍。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想做这些事情,照理说,他不是那种这么有热诚的人,这个世界美好与否与他无关,可是游乐祺就是想介入这件事情当中。隐隐约约有股冲动想干预这的主席改选,所以他就明快的下定决心,果断的行动。
「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望着手机拍摄下来的照片,游乐祺不禁有些想念自己惯用的单眼相机在身旁,游乐祺肯定能轻松拍下那个盘起头发的女子背后那道令人战栗的阴影。
『侯敬虹,我们能离开那里得感谢她呢!』得意的咯咯笑着,岳岚菁尽责的搜索着关于侯敬虹的资料,不怎么意外的发现她离开了亚康如集团,目前待业中,不过银行账户中始终有不明款项流动。
似有若无的偷偷观察着,游乐祺好奇侯敬虹的身份。会场上人来人往,有头有脸的也不少,安东尼?瑟路希由始至终与那个女人形影不离,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就像在密度什么。游乐祺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场游戏中,侯敬虹会是个关键的角色。
『她之前是替亚康如集团办事,跟法码药厂一样,亚康如集团也是联盟的一份子,主要经营的项目是进行武器开发。』

「武器?太有趣了。」
还想继续和游乐祺进行讨论,岳岚菁察觉有人试图搜索她的踪迹,毅然决然的停止对话,专心一致的应付着那些骇客们的挑衅。
电话突然被切断,游乐祺仅是扬了扬眉,不以为意的收起黑莓机。就在此时,意外的发现不只是他在观察着安东尼?瑟路希,同样也有别人在刺探军情,而那些不专业的行径,已经引起了安全人员的留意。
游乐祺先一步悄悄的溜出会场,脑海中不断思索接下来该走哪步棋。实在太有意思了,标榜着公益,协调着全世界的资源,主张环保、爱护地球的协会副主席,竟跟制造武器的军火公司扯上关系?
游乐祺还想知道底下还有哪些肮脏、不可告人的行为,为了让黎又嘉顺利当上主席,看来他有必要当一回好人啊!
一面和安东尼?瑟路希小声商量着日后的合作计划,侯敬虹无意的瞧见一名高瘦男子离开的背影,似曾相识的感觉久久不散,只是一时半刻间无法想起究竟是谁,随后继续堆着虚假笑容应付下去。

◇  ◇  ◇

努力对抗着体内的不适感,管彤的意识清醒无比,可是他惊恐的发觉自己无法操控四肢,更可怕的是根本无法睁开眼睛。若以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仍然安稳的沉睡着:但他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可悲的连尖叫、呐喊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太特别了,我从没这么近距离的研究过像你这样美丽的物种……」充满崇拜、爱慕的口吻轻轻吐露着埋藏在内心的秘密,李允诚知道自己就快解开生命的密码,管彤特殊的脑波、不寻常的细胞结构,完完全全吸引他去探索。
忍不住反胃不已,管彤无法反抗、无法拒绝李允诚的触摸。他不晓得对方向他人注射了什么药剂,总之管彤的一切行为能力都被剥夺了,只能像个人偶般任由李允诚试验药品,反覆进行着各项测试。
「李先生,他的生命现象越来越微弱,我们是不是该……」负责观察及照顾管彤的护士有些不忍心的提醒。她虽然没有医生身份,但是傻子也看得出管彤的状况十分不好,继续进行实验,她担心他的心脏随时可能停止。
「他不一样,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他。事实上,我正是用这种方式在测试着管彤的承受力。你能想像,一旦有天人类也能到达这种境界,那生老病死几乎就能完全忽视了。」
李允诚兴奋的滔滔不绝,自从接手了这间医院后,他其实不太理会别的病患,甚至连亚丽都鲜少过去关心,他唯一的目标就是管彤。李允诚鬼迷心窍的认为,可以自这名俊美的男子身上,挖掘出生命的秘密。
听着李允诚自以为是的谬论,管彤真想放肆的大笑,他如果能完全跳脱生老病死这个法则,也不会不死不活的瘫在这里任李允诚鱼肉。管彤真正要面对的,并不是那个疯狂医师加诸在他身上的痛楚,而是节节逼近的大限之日。管彤拼死拼活的强撑,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在李允诚眼前现出原形,然后难堪的死去……
「再抽一管血,还有切下一小块肌肉组织,我还有好多疑问想弄清楚。」兴奋得仿佛磕了大量药物般神志不清,李允诚捉了那叠资料喃喃自语。
握着针筒,心地善良的护士,小声的在管彤耳边道着歉,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细针扎进他静脉里。

◇  ◇  ◇

「我不懂,为什么李医师这么热衷研究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个子娇小的林云琳狠踹了电梯门一记,钢板立即凹陷,整座电梯毫无意外的故障停顿下来。
「管彤?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只狐狸?我记得……他以前不是很有名的模特儿吗?要是把这个消息卖给狗仔,肯定会赚上一大笔。」名牌上印着欧德贤的男子,手指好玩的东戳西戳,在天板上留下一个、一个焦黑的凹洞。
「你别乱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管彤被软禁在这里,李医师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把阮杰扔下楼去,主任不会袖手旁观的。麻烦早就种下了,只是迟早的问题。」
欧德贤嘲讽似的冷笑数声,他倒不是真的指责林云琳太过冲动的作法,相反的,如果换成是他,他也想教训、教训阮杰那个女人。
同样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欧德贤及林云琳跟阮杰他们不同。前者的力量是隐性的、微弱的,一早就让联盟拒于门外,欧德贤等人不甘心自己就此平凡一生,所以才会选择与李允诚合作。他就是要向N.H.Alliance证明,他一点都不输给联盟一开始吸收的那些人。
「我不是故意将她扔下楼的!那只是意外!」脸颊上的青筋浮现,林云琳激动的替自己辩护。
她很愿意替李允诚完成任务,毕竟她的力量是因为他而浮上水面,可是这不包含替他杀人。
「意外?」才刚张口笑了几声,欧德贤脸颊上的青筋突然打量涌现,透过手指射出的力量剧增,天板穿了几个大洞,时不时的听见楼上传出尖叫声。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林云琳及欧德贤面色惨白的对望,两人脸颊上的青筋缓缓消退。有那么一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口。也许,他们注射的药剂仍旧不稳定,一切似乎朝着错误的方向迈进……
「你……你觉不觉得有些热?」
「会不会是副作用?Dr.Lee死前说了,李允诚不该开发那些药剂。」
话还没说完,原本故障的电梯门变得通红、炸开,林云琳及欧德贤两人被震飞老远晕了过去。热风形成强烈的气旋在电梯通道间翻腾着,红发飞扬着的阮杰像女神般降临。
「想跟我比力量?你们还嫩得很!」站在长廊上,阮杰身上有些轻微的割伤,居高临下的望着昏倒在地的林云琳及欧德贤。
伸手一扬,一团火焰喷向紧急洒水器,整间医院顿时警铃大响。

◇  ◇  ◇

「你做事用得着这么夸张吗?要你引开其他人留意力,结果搞到整间医院要撤离?」领着特种部队偷偷潜入的冯健,没好气横了阮杰一眼的抱怨着。这里毕竟是医院,无辜的群众太多,再加上战力也不是太高,就算埋伏有特殊能力者,等级与阮杰比起来也相差甚远,实在不必搞成这样。
「主任不派更多人来救亚丽及管彤,就我们这么一小拨人,还是保险一些。」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个扭曲的表情,阮杰心底还是很不满。她被人扔下楼,主任被调离现在的职务,那个男人居然还能闷不吭声?
「只是换人负责联盟的主要事务,不用搞得像开战一样吧?」不了解情形的冯健,单纯担心阮杰的安全所以背着主任的命令前来帮忙。不过看现在的状况,他该担心的是跟阮杰作对的那些人。
「这样还不算开战吗?我被人扔下楼啊!要不是管彤紧急『托』我一把,要不是我学会了控制气旋,现在早摔成一滩肉泥了!」
「是没错啦!不过法码药厂也解释了,林云琳似乎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你最初不也经常烧伤别人?」
「那管彤呢?亚丽呢?还有Dr.Lee!他们不是囚犯,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他们?做贼心虚!」
「阮杰……」
不知该怎么劝服这个怒气不息的女人,冯健识相的闭上嘴巴,省得火上烧油越弄越糟。同行的队员很快就找到亚丽的病房,回报了她一切平安的结果,阮杰有些放心不下的继续找着管彤的下落。漂亮的双眼微微一眯,眼前的电子锁被高温融化,冯健与他的队员费了一些劲将紧闭的房门拉开。
「不想被烧成焦炭就把你的手拿开!」一瞧清楚病房里头的状况,阮杰怒不可抑的吼叫着。
冯健眼明手快的将护士扯到一旁,其余的队友将李允诚围困在角落,阮杰急忙的抽走插在管彤手臂上的点滴。
看清楚了他臂窝上让针扎出来的伤痕,前来救援的一行人都愤怒的瞪着李允诚。管彤是他们的盟友,为了联盟、为了阳间出了不少力,不该受到如此对待。
「你这个混蛋……我真该把你烧成灰烬……」咬牙切齿的咒骂着,阮杰真有可能在下一瞬间就把李允诚扔进火堆里。
「阮杰!」连忙扬声制止,冯健摇了摇头。李允诚就算罪该万死,也不能由阮杰私下执行,这件事必须让联盟内的其他人知道,如果是法码药厂默许,这更不能不理。
「阮杰……我……我想离开这里……」对抗着药力,管彤勉强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哀求着。
「管彤!你别说话!」
「我……我要……离开这里……」
「好!你别再说话了!我带你走!」
泪在眼眶中打转,阮杰强忍住不哭泣,试图在模糊的视线中找寻方向。问题是,她真的不晓得该送管彤到哪里?
那个俊秀、苍白的男子,虚脱无力的靠着车窗,茫然的望着窗外,身上绽放着一阵又一阵、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只是每当耀眼、绚丽的光芒消失后,管彤就更加苍白一些,颜色、生气自他身上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对……不起……没……没想到……结局……结局会这样,我真的……好不甘心……」出气多、入气少,管彤泛白的瞳孔泪光闪闪。
「管彤!你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抹了抹眼泪,阮杰勉强的挤出个难看的笑脸打气,可惜管彤早已泛白的瞳孔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了。
「……你……你说过会来……找我……就算……是来杀我……也好……」意识不清的喃喃自语,管彤脑海中浮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曾是那么紧张,担心对方误会他,烦恼着对方的安危,找寻着对方的下落,可是现在全都太迟了。
管彤心中有怨,只怨游乐祺为何没像他留下的誓言那样,会来找他报复?即使是误会一场,在彻底的烟消云散之前,能再看他一眼也好。
「管彤……你别放弃!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游乐祺!管彤,你支撑住啊――!」终于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阮杰拼命的叫喊,试图让管彤保持清醒。而那名苍白的男子,身上的颜色褪得一干二净,仅剩一抹微弱的白光挣扎的闪耀着。
「对……对不起,对不……起」语意不清的呢喃着,管彤仿佛在向着一些无形的人道歉。
阮杰又是一阵鼻酸,她听得出管彤语气中的难过与伤心,他让那些爱他的人失望了,最终还是没办法支持下去跨过这个关卡。
「管彤――――!」仅剩的那点微弱光芒消失,阮杰激动的尖叫着。

◇  ◇  ◇

心口一阵郁闷、烦躁,游乐祺疯狂踩着油门。其实他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可就是停不下来,顺着本能的转动着方向盘。
『你想到哪里?这不是回家或者公司的方向。』岳岚菁好心的提醒。游乐祺微微的拧了拧俊眉,他当然知道自己完全走错方向,只是他老觉得有事发生,没办法控制自己莫名其妙感到不安的情绪
『游乐祺!红灯!』惊叫了一声,岳岚菁在最后一刻唤醒了游乐祺。看着一辆卡车在眼前呼啸而过,那个狂躁边缘的削瘦男子,忍不住渗出一身冷汗。
不耐烦的等在十字路口,游乐祺愕然的瞪着另一端的车子,阮杰同样惊讶的回瞪着他。
灵光一闪的亮起车灯,游乐祺果断的调转车身,阮杰心有灵犀的连忙跟上。茫茫人海中会在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相遇,绝对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停下车子,游乐祺不等阮杰反应,大方的走向她敲了敲车窗,那名红发女子面色不善的开窗。
「好久不见……」原本想说的话,那些掩饰不住冷嘲热讽的语气,全在游乐祺看见副驾驶座上那只白狐后哽咽在喉咙里,俊脸唰的一声罩上一层寒霜。
「不用再看了……来不及了……你为什么不出现?你为什么不出现?他到死之前还是想要见你一面!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阮杰失控的尖叫,愤怒的情绪让她的红发像火焰般燃烧着。
完全无视阮杰的吼叫,游乐祺只是面无表情,望着那只蜷曲在副驾驶座上的白狐。沉默、安静的毫无生气,银白的毛发不再有闪耀的光芒,那不是他熟悉的管彤。
「游乐祺!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已经来不及了!」气愤的冲下车,狠狠的揪着那个苍白、高瘦男子的衣领,阮杰巴不得能一把火将他烧成焦炭。
「把他交给我。」平静、冷淡的命令着。游乐祺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只白狐,阮杰的威胁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交给你做什么?管彤已经死了!」气愤不已的咆哮起来,火焰自阮杰身上一闪、一闪的冒出,吓得她连忙松手远离游乐祺,当心太过激动之下,真的活活将他烧死,虽然那个混蛋死不足惜。
「把他交给我。」口中虽然这么说着,游乐祺已经自己动手开门抱出那只白狐。
「游乐祺!放下!不要逼我真的动手!」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阻止游乐祺的行动,但阮杰就是不希望他带走管彤。
他值得好好的被安葬,而不是让那个自身难保的男子不负责任的带走,阮杰不期望管彤就连死后都不能保住全尸。
「动手呀!你就在这里放把火烧死我。」冷冷的望着阮杰,游乐祺扬了扬俊眉,提醒对方这里是大街上。不想将『不存在的联盟』这个秘密掀开的话,她最好就别太冲动。
「事实证明,你们那个不知所谓的联盟,什么事都办不好。阻止不了女娲,就连盟友也保护不了……」冷哼一声,游乐祺机警的抽走阮杰的车钥匙,想也不想的扔进排水沟中,跟着潇洒的驾车扬长而去。

◇  ◇  ◇

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抚摸着白狐柔顺的毛发,游乐祺漫无目的的在车海中漫游。他不知道管彤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死了,不该还保持着这种温度;可是就算他没死,游乐祺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醒,让他恢复成人形?
『你想做什么?带着他去找兽医?』平静的语气中竟然夹杂了莫名学会的嘲讽,岳岚菁掩饰不住她对管彤的敌意。
她越是研究游乐祺,越是对他感兴趣。就像普通女孩一样,岳岚菁对任何出现在游乐祺身旁的人都有警觉性,尤其是管彤。他对他总是那么不一样,这份『特别』让她有点不开心。
「这要问你了,你不是很仔细的分析过管彤?你应该有办法救他吧?」面无表情的狂踩着油门,游乐祺熟练的操纵着方向盘,时不时的瞄着照后镜,他不期望有任何人追查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语气冷硬的回答。岳岚菁还想像那些洒满狗血的电视剧般,再多补一句狠话,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游乐祺。可惜她还来不及开口,那个略显苍白、病气的男子,果断的就将黑莓机扔出车窗去。

◇  ◇  ◇

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团团围住柜台,电玩公司的那些女职员们,特意的梳洗打扮后才到游乐祺居住的地方送邀请函。可惜来的时间点不太巧,游乐祺刚好离开,没有住户的同意,不管她们怎么胡搅蛮缠,认真的小齐也不敢擅做主张。
「要不……你们把邀请函留下,我会转交给游先生。」一直认为这是最好的做法,小齐礼貌的提议。
无奈那些叽喳的女人们不肯妥协,如果真那么简单,她们为什么要亲自将邀请函送来?目的不就是为了多亲近多金又有魅力的大股东?而且,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跟着去参加餐会,认识更多有钱的大老板。这个世界好男人所剩不多了,这些女人们变得像猎人般盯紧每一个潜在的猎物,宁杀错、也不放过!
「小游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特地用亲昵的语气叫唤,其中一名女子刻意的质问着小齐,试图营造出她的身份其实很不同的假象。
「没……没有!」明显有些威吓性,小齐看了看眼前那个打扮得时尚有信心的女子,不禁有些结结巴巴。他毕竟还太年轻,资历、经验也不够厚,很容易让气势较强大的人给震慑住。
「那他是和谁一起出去的?岳岚菁?」又有另一名女子追问。虽然她们全都没见过岳岚菁,但早已下意识的将她视作竞争对手。
「不!岳小姐从没来过这里,只有电话交代一些事情而已。」连忙替岳岚菁辩解。小齐也很心仪那说话声音甜美的女子,偶而想象她是什么模样,如同刘立伟一样,早在心底替她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外型,容不得任何人诬蔑她。
正当那群不死心的女职员还在与小齐讨价还价时,头顶的监视器无声无息的转向,悄悄注视着底下的一切。
岳岚菁轻而易举的侵入保全系统中,认清楚这几个女职员的模样。从游乐祺突然不理她、拒绝她的好意,岳岚菁冒出莫名的危机意识,决定开始排除一切障碍,她不会再犯第一代时的错误,非得等到别人开始伤害她时才反击,人类全都是不可信任的。
看着那些女职员让小齐劝离,留意着她们的车型、车号。岳岚菁悠游在网路世界里,手段高明的侵入交通监控中心里,随即找出她们离开的方向,精准的演算着她们的车速,预测了她们什么时候会到达交通最忙的路口。
岳岚菁像只幽魂似的,凝聚强烈的电流冲向该路口的交通号志,一瞬间所有的灯号大乱!跟着紧急煞车声四起,岳岚菁从监视器中冷冷的注视着,那些女职员们被夹在翻倒、挤压得变形的车身中,然后轰的一声起火爆炸……

◇  ◇  ◇

胡乱的将车子停入格内,游乐祺小心的将白狐捞进怀里,快步走进电梯内。
「管彤……你如果敢就这样死了,我绝对把你做成标本现世。」冷冷的命令着,游乐祺搂紧白狐,微弱的心跳像是回应的他一般挣扎着抖动几下。
「游先生,这是你公司的职员送过来的邀请函。」从监视器中瞧见游乐祺的身影,小齐连忙将邀请函送上楼,恭敬的等在门外。
「嗯,我知道了。」随手接过邀请函,游乐祺面无表情的开门走入,毫不理会小齐在门外的欲言又止。
「游先生,这里……禁止……饲养动物啊……」

◇  ◇  ◇

『游乐祺!你这是什么意思?』才刚进门,就听见喇叭传出岳岚菁不满的叫嚣。真没料到游乐祺说翻脸就翻脸,二话不说就将两人通讯用的黑莓机扔出车外。在他心中,自己竟然如此的一文不值?
懒得理会岳岚菁得抱怨,游乐祺将白狐摆到床上,旋风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果断的将所有的电器插头拔起。
这是他唯一想得到阻隔她的办法,虽然还不够彻底。那个『女人』还能透过无线讯号移动几乎无所不在,除非能找到一个完全不用电力、与世隔绝的所在,否则真的无法摆脱岳岚菁的监视。
「你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糟啊?」回到卧房,游乐祺坐在白狐身旁喃喃自语。在他印象中,身为狐仙的管彤,不该是无所不能?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我该怎么帮你?」无力的躺在白狐旁,游乐祺轻轻的长叹口气。
在梦端系统中,他也经历过一管彤变回原形的事情。当时,他什么都不必做,那位神通广大的狐仙就能自我医治而恢复,不晓得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一样幸运?

◇  ◇  ◇

意识像沉在海底般模模糊糊,周遭的声响、气味时而清楚、时而混乱。管彤自我保护的陷入沉睡状态,可总是有股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身旁,似有若无的勾引着他,让管彤挣扎着想清醒。
轻呓了一声,管彤吃力的睁开眼睛,吸了好几口气后勉强的爬起。很惊讶他竟然恢复了人形?
照理说他应该早变回一头白狐,然后就这样死去;没想到仍是人模人样?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跨过了关卡?
茫然的望着四周,陌生的卧室,不过有着熟悉的气味。更奇怪的是,他穿了一套纯棉的运动服,样式简单而有品位,但这绝不是他离开医院时穿的那一件。
嗖的一声浴室门被拉开,管彤愕然的瞪着只裹了条浴巾的游乐祺,那个男人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擦着湿发,自顾自的搜着衣裤换上。
「呃……游乐祺?」嗓音有些干哑,管彤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清醒的。说不定他已经死了,这些只不过是死前的幻觉,颇不赖的景象……
「你变回白狐之后,智力会降低?」扬了扬眉,游乐祺认真的研究着管彤。他实在不了解这类事情,说老实话,他也不太想去了解。人类的世界已经太复杂,没必要再掺进妖怪的世界中瞎搅合。
「游乐祺,真的是你?我没死?」惊讶的叫了一声,管彤干哑的嗓子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游乐祺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倒了杯水,没想到他竟然替一只狐狸做牛做马?
「狐仙也会死?」看着管彤将水喝完,游乐祺考虑着该不该替他弄吃的?不过他是要准备狗食还是猫食?
似乎察觉到游乐祺乱七八糟的思绪,管彤温柔的笑了笑,他可以吃些白粥,他是狐仙,别真把他当成宠物狐狸!
「我还没真的成仙,就算位列仙班了,也不是真的寿与天齐。」微微的叹了口气,管彤柔声解释着。再碰面的感觉好特别,两人之间似乎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游乐祺并不如他想像的憎恨着自己。
「所以你滥用药物?这样就能延长寿命?看来效果不彰啊!」捉起管彤的手腕,游乐祺指了指那些泛青的静脉。他自己有过药瘾,真是非常糟的一种逃避方式,没想到活了数百年的狐仙也会想不开啊?
「不,这些……总之一言难尽……」抽回自己手臂,管彤摇了摇头,他不想再谈这件事,不管发生了什么,管彤还是愿意相信凡人是善良的。
「随你……」既然对方不想多谈,游乐祺也不会无聊到去死缠烂打的追问,任管彤留在卧房里休息,晃到厨房里忙着。两人并没有多交谈,可是平静、安逸的气氛在屋内萦绕。
躺在床上思考着,管彤嘴角忍不住扬起好看的弧度。他一直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没想到还能再遇到游乐祺,而且那个男人不仅不恨他,甚至还为他去煮白粥,这若在从前,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像。
「喂!你想在哪里吃啊?」
「在这里!」掩不住笑意,看着游乐祺忙进忙出,管彤开心的吞下一大口白粥,跟着皱起俊眉。
「说白粥真的就是白粥,什么都不加啊……殷坚还会熬高汤……」

「那你叫殷坚煮给你啊!」
分不清游乐祺是在吃醋还是压根没放在心上。可是这碗白粥,管彤却尝出一股甜蜜的滋味,开心的笑容始终没离开过他俊秀的脸庞。
「这是你家?衣服也是你的?」
「嗯,你原本的衣服留在阮杰车上,从白狐变回人形后就光溜溜的,只能随便找件衣服套上,看你瘦归瘦,搬动起来挺费事的……」
「是你替我换的?」
「你在这里有看到第二个人吗?」
「喔……没多做什么吧?」
「我看起来像是有奸尸那种变态癖好的人吗?」
听着游乐祺冷腔冷调的反驳,管彤突然想起自己的好友,再加上像是放下心口大石般轻松许多,忍不住的爆出连串的爽朗笑声。
一口、一口的扒着白粥,管彤掩不住嘴角笑意,好奇的凝视着游乐祺在屋内转来转去的奇怪举动。
仿佛跟所有电器有仇似的,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屋内的所有插头都远离电源;而那部电脑、视讯用的镜头,更是直接让他拆解得一乾二净。管彤并不笨,很快就明白了游乐祺在躲避谁。
「你和岳岚菁在一起?」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这些字眼,管彤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常一些,而不像在吃一个人工智慧的醋。虽然他总觉得不能将岳岚菁视作普通的人工智慧,她根本就是个女人,而且是善妒、凶狠、会杀人的那种女人。
「房子、车子甚至连我银行户头的钱都是她安排的。别小看她,在这个资讯时代,她几乎能呼风唤雨,另类的女神哩!」平静的解释着,游乐祺走回卧室,仍旧皱着俊眉,管彤的气色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好转,依旧苍白得可怕。
「既然这么好,你干嘛如临大敌?」分不清自己是吃醋还是心口真的有些疼痛,管彤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游乐祺瞧见了这个动作,先是扬了扬俊眉,随后又紧紧纠结。
「我跟『女神』一向不和。」口气冷淡的回答着。游乐祺伸手探了探管彤额头,其实他不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管彤情况越变越糟,什么也不去做,他觉得心情很气闷。
就算对方只是胡诌几句,管彤就已经满足的无以复加。至少,一向冷淡甚至冷酷的游乐祺愿意在他脆弱的时候开口哄他,管彤不明白游乐祺在梦端系统中发生些什么事?但他真的很喜欢也很感谢对方的转变。
「在实验室那里看见你留下的讯息,我以为……你……你恨我……」仍然内疚当初为何不据理力争。管彤始终认为那是自己的责任,他应该毫不考虑的带走游乐祺,才不会害得对方被困在系统中,最后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来逃离。
「一开始确实很气愤,可是后来想想就无所谓了。反正我能活着一定是你一手造成的奇迹,如果你真想我一辈子不死不活,那就一辈子不死不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时你的状况真的很差,而且我不够灵力医治你……」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已经离开那个系统,过去就过去了!」
点了点头,同意从此放下这个话题。管彤了解那个男人,游乐祺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他的个性已经不能用冷淡形容了,他仿佛生存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阳间就算毁灭了,他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即使肉身死去,依然只是冷冷的看着。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变回白狐?」原本以为自己不去找他麻烦,管彤可以活得春风得意;少了自己这个灾星,对方说不定可以更平安。游乐祺完全没料到,眼前的俊秀男子竟然变得如此凄惨。
「没有……我很好……」尴尬的笑了笑转过头去,管彤不想让游乐祺过份担心。心脏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知道自己尚未跨过生关死劫这个坎。只不过连他都救不了自己,身为普通人的游乐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你以为你说一句『很好』,我就会相信?你脸色比我还苍白,你说我相不相信你、很、好?」
两人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在阳间,游乐祺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唯独管彤,这是他愿意将性命交给对方的男人。再加上梦端系统中的重新体认,游乐祺很自然将对方视作最重要的人。
他也许并不太懂得什么叫爱,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去爱人,但是游乐祺很明白,自己不期望管彤死。
「我已经走到生关死劫的坎上,如果跨不过去,我会死。」平静的笑了笑,管彤努力的忍耐着心口越渐激烈的刺痛。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回光返照,让他暂时的恢复人形,然后无情的夺走他的性命。管彤不想哭,但他真的好不甘心。
「跨过什么?」并没有很认真在听,游乐祺完全摸不着头绪。在认识管彤之前,他甚至不相信有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存在,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如果……我没办法立即修炼成仙,我就会烟消云散……」

「你不是说过,即使位列仙班也会死?」
「嗯,这只不过是延续寿命的方式。不断、不断的修行,一个关卡、一个关卡的跨越。我之前已经面临过几,只是这一回……」
「这一回特别严重?」
「不能算特别严重,只是我修行不够专注,又没有人帮忙。如果姐姐也在这里,也许我还能逃过一劫。可是我知道,他也遇上了自己的关卡,不过他很幸运,殷卫会守在他身旁……」
「真是麻烦……」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打算重新接好电话线。游乐祺原本不想跟联盟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可是看眼前情势,他没办法救治管彤,只好通知那些家伙过来帮忙。
察觉到游乐祺的企图,管彤急忙的扯住他,力道稍微猛了些,直接将他拉倒在自己身旁。情不自禁的紧紧抱着游乐祺,管彤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他知道已经来不及开口,他只能把握机会紧紧的拥着对方,呼吸着他身上熟悉又诱人的气息。管彤一直很迷恋这个气味,如果在这一刻死去,他就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刹那的幸福里。
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笨拙的回抱着管彤。游乐祺并不是天真、纯洁到无知的那类人,只是突然从主动变被动,有些不能适应。不知道是谁先开始那个吻,游乐祺并没有抗拒,相反的,经验丰富的品尝、挑逗。一切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即使擦枪走火也显得万分正常。
情况变化得如此之快,管彤及游乐祺两人根本措手不及。正当让气味引诱得失去理时,管彤红了双眼顺势扑倒游乐祺强吻着;跟着对方开始挣扎,管彤害怕猎物逃脱的拚命压制;接着,所有反抗的气力消失。管彤意识到不对劲时,游乐祺瞳孔泛白的倒在床上没有半点生气。
「游……游乐祺?」惊吓万分的退了好几步,管彤害怕的叫唤着,跟着猛力扑前拚命摇动,游乐祺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阿祺……?你别吓我,游乐祺!」面对没了呼吸、心跳的游乐祺,管彤硬是楞了老半天才惊醒,急急忙忙的替他做着CPR。
大滴、大滴的眼泪嗖嗖直掉,结局不应该是如此,他竟然亲手杀死游乐祺?只因为太想存活下去的念头掩盖理智,他居然依循本能像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怪,去吸食游乐祺的阳气?管彤恨不得自己立即灰飞烟灭,省得留在世上害人害己。
猛力的吸口气呛咳起来,游乐祺终于恢复微弱的心跳。也许他的身体状况一直维持在半死不活的临界点,所以反而躲过了管彤贪婪的掠夺而保住一命。凡人的阳气一旦没有被完全吸食殆尽,便会奇妙的自行恢复。
看着游乐祺惨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生气,管彤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缩在角落里痛苦失声……

◇  ◇  ◇

餐会上人来人往,受到媒体、群众团团包围的黎又嘉,挽着自己的妻子,面带微笑的接受访问,同时宣扬着餐会的目的,畅谈环境、资源等等的重要性。
尽量的保持低调,努力不影响黎又嘉的耀眼,知自己并不受媒体青睐的科布多,隐身在角落里观察着。
前来参与餐会的基本上都是同一类人,有理想、有抱负的明日之星,他们全都将黎又嘉视作领头羊,努力的拱着、捧着,期望他能早一步跨入主宰的殿堂,然后回头拉拔这群人,一同为这个世界尽一份心力。
这些人的立意虽然够好、够明确,但是在科布多眼中却不够力。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安东尼?瑟路希,他代表的是老一派的势力,掌握了绝大多数的资源。要想扳倒他,不是这些光有热情,天真又单纯的家伙们成群结党就能得胜的。
「我们的赞助者都到了吗?要确定又嘉都跟他们打过招呼了。」翻看着名单,科布多其实并不完全熟悉这些赞助者,这方面还是要仰赖一直负责这个部份的秘书帮忙提醒。
「不!游先生并没有出现。」摇了摇头,特意的对照了邀请函,秘书很肯定游乐祺并没有在餐会上出现。
「没来?」忍不住惊讶,科布多原本以为游乐祺也是年轻、热诚得有些天真的那类人,看来他错估了。
「刚刚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瑟路希先生和这个女人碰过面。」不等秘书回报,负责收集敌情的幕僚急忙凑到科布多身旁窃窃私语,慎重的递给他一张照片。上头正是安东尼?瑟路希亲昵的与侯敬虹交头接耳的情景。
「他竟然不避嫌的跟她来往?」忍不住皱眉,科布多当然知道侯敬虹身份。亚康如集团一直都是他们反对的主要对象,生产、制造武器的集团永远是破坏和平的力量。他们协会寻求的是稳定,说什么也不该跟这个女人和她代表的势力搅和在一起。
「侯敬虹已经离开亚康如集团,她现在似乎代表某个绿色组织支持瑟路希先生。」
「绿色组织?真是太讽刺了!」
忧心忡忡的看向黎又嘉,他仍然挽着自己的妻子接受记者的采访,优雅、斯文的笑容完全不像是正在打着一场艰辛选战的人。
科布多看了看会场,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他们需要的是强而有力的支援。侯敬虹虽然离开了亚康如集团,可是她的人脉仍在、影响力仍在。科布多担心的是,一旦安东尼?瑟路希这个老鬼,意识到自己可能输了这场比赛,是不是会利用侯敬虹旧有的势力铲除黎又嘉?面对这个威胁,他们真的一点防御力都没有。
「多雇用一些保镳跟在黎又嘉身旁。」皱了皱浓眉,这名高壮的俄蒙混血打算去连络几个老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真的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望着他们的幕僚长面色铁青的离开,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全都面面相觑,心底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层阴影。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刻加派保镖?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所有问题没人敢问出口,只能闷闷的继续进行着自己负责的工作。

◇  ◇  ◇

一早就接到阮杰和冯健大闹医院的消息,被架空权力的主任一个头、两个大。所幸那是联盟主导的医院,里头的医师、护士全不是泛泛之辈,动作果断且迅速的转移出病人,没有造成伤亡,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联盟的其他单位对阮杰的行为很不满,期望主任能给个交代。」显然接了一堆抱怨电话,接手红中、白板、青发三姐妹秘书职务的琳达口气冷硬的汇报着。分不清她是不满阮杰的冲动行径,还是讨厌联盟其他成员的反应。
「我还能给出什么交代?」揉了揉太阳穴,主任从没觉得如此疲累过,现在所面临的问题,竟然比当初面对女娲灭世还要麻烦,人心才是最难理的事情。
「李允诚强力要求我们交出管彤及亚丽。」
「请问他以什么名义要求我们交出那两人?管彤及亚丽并不是囚犯!」
第一时间就接到冯健的报告,主任十分不满李允诚对待亚丽及管彤的态度,他们需要的是帮助而不是被研究。
要不是阮杰冲动的闹出这么大风波,主任倒想派几个能穿墙透壁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两人『偷』出来。他比任何人更不谅解李允诚的举动,这件事他将在联盟会议上激烈反应,李允诚的行为不该被姑息。
「我是这样回答他的。不过李允诚表示,将在联盟会议上提出你不再适任的议题。而且他非常有信心,这个提案会通过。」
「不管通不通过,我在联盟当中已经没有实权了。」摇了摇头苦笑着。主任仍是表面无情,可是双眼间不禁流露出使不上力的无奈。
解除了灭世危机,联盟内的成员不再团结,为了各自的利益,开始进行着丑恶、凶狠的交易。主任虽然没有正式参与,可是他仍然知悉了亚康如集团已经插手『国际资料调节协会』主度改选的事件当中,他相信不久之后,一直与亚康如集团对立的法码药厂,也一定会加进这个战场中。
「这是联盟交给主任的新任务。」递了一份文件夹给主任,琳达识相的退出办公室。
已经完全被架空,再也无法掌控联盟内的任何事务,主任皱了皱眉,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理?随手翻开文件夹,嘴角不自然的上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支持黎又嘉竞选?联盟不甘寂寞了啊……」

◇  ◇  ◇

内心不断叫嚣他该趁着还没真的伤害到任何人之前离开这里,可是管彤既不舍又放心不下游乐祺。
红着眼眶缩在角落,偶而几无意间瞄见穿衣镜中倒映的身形,管彤厌恶的转过头去,那不是他自己,绝对不是他自己。眼角微微泛起诡异的红晕,那分明是只预备吞食任何可以捕获的生灵的妖怪。
低沉的呜咽一声,游乐祺半昏半醒的翻了个身,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事实上,这样灵魂接近出窍的感觉,他曾经经历过好几回。毕竟拥有药瘾好多年,中间总有发生过几服食过量濒临死亡的危机。
「管……彤……」闷闷的轻哼几声,游乐祺知道管彤就在身旁,于是懒得起身更加懒得睁开眼睛。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游乐祺!」急着扑到游乐祺身旁,可是又担心再伤及对方而下意识的退开,管彤忧心不已的望着瘫在床上的那个男人。
「水……还有……弄点吃的……」不情不愿的翻了回来,游乐祺很惊讶自己竟然还会有饥饿的感觉。
「游乐祺,你真的没事?」听见对方的要求,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管彤小心翼翼的靠近,这还是他第一听见游乐祺用这么急切的语气找吃的。那个男人没什么欲望,饿或不饿根本没太大分别,管彤担心着是不是自己太饥渴的吸吮对方的阳气,结果无意间搞伤了游乐祺的脑子。
「没事,你再不弄点吃的来,我不保证等一下是不是会出事!」真是有些不爽的弹坐起来,游乐祺阴沉的瞪着管彤。
管彤吓得二话不说,冲进厨房里忙东忙西。风水轮流得也太快,报应真的说来就来,这回轮到管彤为游乐祺做牛做马了。

很少胃口这么好,游乐祺难得的将自己喂饱,心满意足长舒口气。管彤的厨艺真的很棒,虽然这是老早就知道的事情,再品尝他的手艺,还是觉得很惊奇。这男人长得好看就算了,又有法力、又有厨艺,活该他英年早逝啊!天妒英才就是为他这种家伙准备的。
「还会饿吗?要不要再一碗?」一直陪在一旁,管彤像个小媳妇似的关心着。先是忧心游乐祺的身体状况,随后又很惊奇他的食量。印象中他总是又烟又酒,很少看他吃东西,完全遗忘了他其实是个男人,发起狠来消耗粮食绝对有黑洞般的能力。
「你把我当猪来喂养啊?养肥了不能杀来卖的。」低声的笑了笑,游乐祺舔了舔嘴角,管彤情不禁的伸手替他抹去唇边的肉屑,前者顺势轻吻着他的细指。
又是那股浓郁、诱人的气味迎面扑来,管彤心底警铃大响。他对生灵的饥渴程度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剧烈,他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又会再一的伤害游乐祺。
「喂!你干嘛?我背后有鬼吗?躲我躲成这样。」
「游乐祺,我不是在说笑,我真的会伤害你……」
在游乐祺昏迷时,管彤重新接上电话,好几想拿起听筒,向殷家那些道术高的朋友们自首、表白。
他真的不想成魔后迫害阳间,只是他不够勇气,有太多的舍不得及放不下。
更重要的是,他利用着『游乐祺尚未脱离险境』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
如今对象已经清醒了,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管彤实在没有理由再自欺欺人的留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你会死,也不用悲情的躲起来偷偷死,我会替你收尸的。况且,我看你的气色好得很嘛……」捏着管彤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游乐祺很开心对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他印象中的管彤就该这么耀眼、迷人。
「我气色当然好啊!我吸食了你的阳气,你没死是命大!」
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吸食生灵对于修行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禁忌。一旦开了头,几乎没有补救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渐堕落,最终万劫不复。
一想到这里,管彤的瞳孔便泛出妖异的红光,情绪莫名的烦躁起来。
「我没死、你也没死,很好啊!」显然完全不了解事态严重,游乐祺反而觉得管彤逃过死劫是一件好事。脸色恢复红润,还有力气发j,可见这个方法既快速又有成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吸什么阳气来救自己?
「好什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吸食生灵虽然能让我活下去,可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魔!」揪紧游乐祺的衣领,管彤激动的说着。
他努力了一辈子、修行了数百年,期间经历过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诱惑、关卡,为什么偏偏就败在最后一役功亏一篑。
「那又怎样?成魔又如何?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游乐祺不是不懂管彤的挣扎,而是他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挣扎的。人本来就该自私,想活下去没什么好可耻。
愣愣的望着游乐祺,管彤紧紧的拥着对方。他一直靠着别人给他的目标而活,该怎么修行、该怎么行善积德;一旦偏离了这个方向,管彤慌乱和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活。
现在抓着了救命稻草,管彤依旧害怕得裹足不前,他担心自己成了魔了,就再也没了亲人、失去朋友。可是游乐祺却一直在他身旁,那个男人什么都不在意,是仙、是妖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分别,管彤就是管彤。
嗅了嗅管彤身上的气味,很讶异他发稍间有着阳光温暖的味道,游乐祺轻轻吻了吻他的颈子,顺势滑至他耳旁啃咬着。
「游乐祺!」微微发颤的将人推开,管彤不敢相信的瞪着对方。他在讨论如此严肃的话题,游乐祺那颗脑袋在想什么啊?别告诉他,刚刚嗅到突然高涨的费洛蒙只是错觉而已。
「吃饱、睡饱,胡思乱想很正常。」耸了耸肩,游乐祺又是那张理所当然到欠揍的嘴脸。
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避忌,直截了当的一记吻。管彤硬是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胡乱挣扎着爬起。
他不是真的讨厌,相反的,他很开心游乐祺的转变。问题是现在的管彤并不能冷静控制自己,他担心若是太过兴奋、太过意乱情迷,他极有可能在无意间真的将游乐祺『吃』得一干二净。
「游乐祺!我不想伤害你!」又一推开对方,管彤的瞳孔泛着妖异的红光,闪耀得像宝石一般晶莹、迷人。
「那你就把力气放在对抗这个念头上,而不是用来挣扎。」有些得意的低声笑着。面对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毁灭阳间的女娲,游乐祺就不觉得害怕了,他哪可能将管彤的威胁、警告摆在心上。
「你这是在趁人之危!」气愤的吼了一声,管彤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相反的,他担心自己稍为使点劲,真有可能会把游乐祺弄死。没想到他的小心翼翼,成了那个混蛋得寸进尺的利器,因为这样而受制于对方简直是欺人太甚。
「是啊!我是啊!不然呢?平心而论,我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悬殊,如果真动起手来,我没有半点胜算,不趁人之危的是白痴!」狡猾的笑了起来,游乐祺很少这么高兴,管彤又是微微发愣的瞪着前者,现在谁才是狐狸?
「卑鄙!」

「So?……sue me!」

◇  ◇  ◇

回到临时租用的办公室,狭小、简易得让侯敬虹浑身不舒服。她原本是能呼风唤雨的女性主管,现在却因为一个错误的决策、擅作主张,被变相的惩罚屈身于这间小办公室中。
不过侯敬虹很懂得把握机会,亚康如集团虽然表面上与她解除职务关系,私底下仍然提供各项资源让她利用,为是就是能拉拢安东尼?瑟路希这只大鱼。未来的世界中,谁掌握了绝大多数的资源,谁便是老大。
认真、确实的分析过安东尼?瑟路希及黎又嘉两人。侯敬虹与安东尼认识许多人,知道对方其实也是只狡猾的狐狸,表面上的和善全是假象,就算是一开始真心想为这个世界做些好事,浸淫在权力及资源中,早就被腐化得彻彻底底。
如果可以,侯敬虹其实是想赞助黎又嘉,那个相对起来较为年轻的男子,有着不可思议的天真、单纯,非常吸引民众的喜爱,极容易形成一种近似宗教的气氛,让旁人虔诚、盲目的信仰他。对于侯敬虹而言,这是非常好的利用对方。
不过他们太晚介入这场选战,以安东尼?瑟路希的布署,『国际资源调节协会』中拥有投票权的委员们,有半数已经成为安东尼的人马,侯敬虹并不想费事去逆转战局。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片该不停的听取部属的简报,侯敬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这是她重回权力核心的唯一机会。
「货柜已经分批运进城中各个仓库,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组装,要成立一支超重火力的特殊部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跟着侯敬虹被安排到这间小公司的工作人员,熟练的理着老本行,亚康如集团原本就是从事武器制造、军火买卖。只是有些想不通,这里毕竟不属于战火频传的地区,准备了这些火力是打算对付谁?
显然明白部署的疑惑,侯敬虹冷笑了几声。她不怪这些人太过生嫩,世界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不安稳,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必须为自己的决策多买份保险。如果用不上武力最好,一旦有什么万一,他们绝不能落于下风。联盟若是插手干预这场选站,他们所要对付的就不是普通人,侯敬虹还担心这些火力应付不了那些变态。
「有什么新的消息?」转头询问另一名负责追踪岳岚菁的工作人员,侯敬虹还是没有放弃网罗那个人工智慧的打算。
「如果你想问的是捉捕到那个人工智慧?很抱歉!她比我想像中更狡猾,她一会儿像是无所不在,可是下一秒又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样……」无奈的扯了扯头发,追捕岳岚菁的战争已经让这名工作人员几近疯狂。他原以为很简单的一份工作,没想到进行起来会如此艰困。
「如果轻而易举就让你捕捉到她,那岳岚菁就不会号称史上最厉害的人工智慧了。你知道联盟费了多少心血才将她重建?她绝不是那种只会下下棋的人工智慧,别小看她。」低声的笑了起来,越是如此的困难,侯敬虹越是觉得值得。
岳岚菁本来就是被设计来理、运算各种复杂事务的人工智慧,如果太简单就让她的下属击败,她才要觉得担心。
「虽然没找到那个人工智慧,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那名工作人员得意的点开一个网页,看似普通的线上游戏,仔细阅读后却察觉其中隐含的奥秘。
「这是什么?」微微的拧起细眉,侯敬虹先是有些不悦,随后也留意到了里头几个特别的字眼,整个线上游戏仿佛是梦端系统的修改版,一种全新的体验?完全融入游戏世界中的特殊设计?背后似乎有人非常了解梦端系统的特性,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我们了点钱,让几个游戏界的高手去参加封测,全都汇报说那是史无前例的游戏钜作,绝对会颠覆整个市场,从操作介面到游戏的方式,百分之百会让人沉迷。和它们先前设计的游戏大不相同,这间公司的背后一定有个高人指点。」工作人员兴高采烈、口沫横飞的解释着。他也亲自去体验了一下,果真如传言般神奇,他不能想像正式上市后,会造成多么疯狂的局面。
「你是想告诉我,这家游戏公司会赚钱,还是有别的话想说?」
「我想说的是,它的设计背景和梦端系统如出一辙,可是行销手段更天才。如果当成游戏推出,可以毫不费力的流入各个家庭中,再配合人工智慧的监控系统,你可以窥伺每个人心中的秘密。」
「这只是个游戏!」
「现在有太多网路公司在收集这些潜藏的咨讯、分析你的喜好。如果那间游戏公司别有用心,懂得运用这项利器,他们将是未来最强悍的人马。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看来,我得去拜访、拜访这间公司,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  ◇

透过气象卫星,岳岚菁望着地面上忙的一切事务,来来去去的人车、密密麻麻的建筑,最终锁定了她亲自挑选的豪宅。
冷冷的『注视』着那交叠、纠缠的热源影像,混乱的讯号失控的流窜,她试图分析、理解,结果仍是一片混乱。如果她有心,现在应该是个不折不扣妒火中烧的女人。

等着热源影像分开,一串熟悉的号码跳动,随着讯号片刻不停的飞驰,岳岚菁有一百种甚至一千种杀死游乐祺的方法,可是她一项也没有执行。
首要的指令仍然是想办法连络上那个男人,庆幸的是那原始、简陋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叫嚣着,原本躲在被窝利磨磨蹭蹭的游乐祺,不情不愿的探出头来。有些茫然、有些不解的轻哼一声,他记得已经将屋内的所有电器插头全拔了,结果电话居然还会响?是科技太先进还是真的见鬼了?
「嗯?怎么了?」另一头,管彤懒散的咕哝一声。
卧房内的气息依然浓烈,高涨的情绪让他恨不得立刻将游乐祺拖回,他才不是那个体力欠佳的平凡人,狐仙的能耐他要对方好好见识一番。
「为什么电话会响?」闷闷的问了一声,游乐祺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缩回床上去继续睡,他不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太挑战的事情有害健康。
「喔!刚刚我重新接好的,我以为会派上用场……你不接吗?」简单的回答着,管彤望着安稳的窝在他身旁的游乐祺。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吃干抹净后还能一脸『我是无辜的』的死样子。
「不要!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闭着眼睛回答,虽然铃声很吵、很烦,但是游乐祺就是打定主意不接。
那通电话像是打算响到天荒地老,管彤终于受不了的晃到客厅中接起。才刚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女人便冷冷的命令,要他将屋内的所有电源重新接上。
『叫那个男人听电话!』也许是岳岚菁自己没留意,但是她如今的语气活像是个捉奸在床的女人,怒火中烧的像头狮子般随时准备扑出嘶咬人。
「呃……你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管彤有些不满的瞪了游乐祺一眼,那个男人好本事啊!
『管彤!不用跟我装傻,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怒不可抑,让游乐祺抛弃已经是种伤害,竟然还让情敌管彤忽视,岳岚菁的自尊不允许她示弱。
这下真的是一头雾水,管彤望着游乐祺耸了耸肩,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女人?而游乐祺身旁其实没出现过什么女人,有也全都死了,这通电话该不会是从阴间打上来的吧?
多少猜出究竟是谁打来的,游乐祺任命的爬起,接过管彤手中的电话。这是他跟岳岚菁的私人恩怨,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你的日子过得挺快乐啊?』透过热源影像,知道换人接听电话,岳岚菁忍不住的冷哼一声。
「……你知道了什么?」愣了一愣,游乐祺下意识的将屋内的所有电器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摄影镜头没开启,很好奇岳岚菁是运气好猜个正着,还是她真的对他的一举一动t若指掌?
『什么都知道!我是卫星,你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
「你居然看完全程?真不是普通的变态啊!是谁把你设计出来的?」
毫不在意的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朝天空招了招手。游乐祺嚣张的行径,气得岳岚菁痛恨着自己侵入的为什么不是星战计划用的卫星,这种时候就该发射雷射烧死这个混蛋。
知道不可能永远避开岳岚菁,况且现在也不是和她完全撕破脸的时候,游乐祺比了比手势,和管彤两人将屋内的所有电器恢复原状。
果不其然,才刚插上接头那一瞬间,岳岚菁的咆哮声便自播音器中传出,霹雳啪啦破口大骂好几分钟。吓得管彤呆立当场,能将一个人工智慧惹毛到这种程度,游乐祺真是非常、非常厉害啊!
「你真该感谢我,『人性化』不少啊!骂人很流畅哩!活生生的,好有朝气!」一点也不以为意,游乐祺优哉游哉的替自己跟管彤煮着咖啡。
『咦?真的吗?你觉得我活生生的?管彤,你说呢?』情绪转换完全不需要理由。岳岚菁下一秒钟,嗓音立即恢复甜润,甚至有些撒娇似的期待着答案。
朝着管彤挤眉弄眼。游乐祺早摸清了岳岚菁的『脾气』。她被设计成追求人性,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夸奖她,就算当场喂她几只病毒,岳岚菁还是会很开心。
「呃……是……是啊……」尴尬的配合着,管彤不知该怎么反应。
这间屋内有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工智慧、一只即将入魔的狐仙,为什么占尽上风的却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Cheat,Trick and Trap 计中计中计】

侯敬虹眼睛一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没想到岳岚菁这么大意,居然将『梦端系统』拿来修改成游戏,还打算让它上市?看来她还不够成熟,人工智慧就是人工智慧,不懂得迂回战术的美。

客厅里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气,管彤和游乐祺舒服的窝在沙发上,平静的瞧着屋内的所有电器一件一件的自动开启。
岳岚菁不等他们俩反应,开始哗啦哗啦的报告这段时间内又发生的事情,电视荧幕称职的配合上映画面,关于黎又嘉、安东尼?瑟路希的新闻立即蹦出。
下意识的勾弄着游乐祺的发尾,管彤好奇的观察着眼前这名消瘦男子,不禁有些佩服他接受奇特事务的能力。
从原本不相信鬼神之说,到接纳了管彤的存在,现在居然能气定神闲的面对岳岚菁这个连身体都不存在的人工智慧。管彤自问他还办不到,没办法这么自然、简单的视岳岚菁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
『……现在的情势对黎又嘉很不利。他虽然很有人气,可是协会中的委员一向比较支持瑟路希,再加上侯敬虹的暗中支援;各项不利黎又嘉的传闻到流窜,如果不想办法,他会输得很彻底。』
配合岳岚菁的解释,电脑荧幕上出现许多新闻资讯。一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四起,对于黎又嘉的声望造成不小的打击,更加了他寻求协会委员支持的难度。
「真是肮脏的抹黑手法呀!」丝毫不以为意的浏览着,游乐祺不认为这会造成多大的变化,这些打击只不过是让那些原本就不支持黎又嘉的人,更有藉口背弃他而已。
要想赢得胜利,必须要一击必杀让安东尼?瑟路希毫无翻身的期望,否则拉拉扯扯寻求支持的方式,最终只会回到原点,黎又嘉依旧不可能得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NHAlliance私下和黎又嘉的阵营接触了,看来他们也想插手这的改选。』平静的解说着,岳岚菁可以窥伺各大论坛,收集及分析她所需要的讯息。
「这表示我没选错人,不会被当成反派喊打喊杀了吧?」挑衅似的看了看管彤。游乐祺知道自己在联盟当中的名声不太好,至今还能保住小命,绝大部份是因为管彤的关系,未来若有什么行差踏错,联盟那些自以为正义的家伙们,肯定二话不说的将自己宰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你想做什么?」一头雾水的询问着,管彤仍不习惯与岳岚菁交谈,只能无辜的望着游乐祺寻求解答。
「只是想帮助一个好人竞选成功。」同样一脸无辜的回望着管彤。说完游乐祺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低声的窃笑起来。
望着他好一会儿的管彤,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他喜欢现在的游乐祺,似乎摆脱了堆积在肩上许久的重压,心情变得放松,笑容跟着变多了。
「我是认真的,不要敷衍我!」敛起笑容,管彤严肃的追问。他虽然不觉得游乐祺会想危害这个世界,但这个男人太特别,也许他无意识的一个举动,可能牵一发动全身似的改变整个阳间。
「我也是认真的,黎又嘉确实是『国际资源调节协会』主席的最佳人选。如果连NHAlliance都决定支持他,更证实我的选择没有错。未来的世界资源只会越来越缺乏,唯有选择正确的人来有效掌握,才不至于让这个世界走向灭亡。」理所当然的回答,游乐祺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说出这堆似是而非的道理。
「国际资源调查协会?」显然与时事完全脱节,管彤被软禁在医院里好一阵子,再加上烦恼自己生关死劫的事,所以一点也不了解这个莫明其妙的团体。
『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相类似,就是确保全球资源能有效分配及运用。』不耐烦的插嘴。看见游乐祺及管彤自在的交谈,岳岚菁的程式就出现莫名的失常,她无法理解及理这种反应,没有任何运算式能帮助她了解真相。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不了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的参与这件事?」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管彤捉住游乐祺手腕追问。原本对世事总显得有些冷淡的家伙,不可能突然间变得热诚起来,这其中肯定有鬼。
「来!介绍点东西让你瞧瞧。」顾左右而言他,游乐祺反而顺势的拖着管彤到电脑前,随手按下几个键,他们设计、筹备许久的游戏画面出现。
『透过特制的耳机及眼镜,能够让你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语气中有些得意的帮腔,岳岚菁对于自己设计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这是梦端系统的设计吧?」虽然对这些东西并不十分了解,但管彤对这套系统的运作模式太过熟悉。若不是他的脑波无法配合,他也有可能是其中一名实验者。
「是的,多亏了这个系统,才让我有这套生财工具。」轻拍了拍电脑荧幕,分不清游乐祺究竟是褒还是贬。
「游乐祺……」不安的情绪扩大,管彤开始忧心游乐祺背地里在搞些什么阴谋诡计,而且极有可能是联盟所不允许的。一个事事漫不在乎的男人,再加上一个疯狂的人工智慧,就算核爆了整个世界也不出乎意料。
「好吧……其实在重新遇上你之前,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的想做这件事,现在我明白了……」望着荧幕中流畅的游戏Demo,游乐祺喃喃自语,而管彤莫名其妙紧张的手心冒汗。
「你想借着这个游戏让岳岚菁窥伺其他人的秘密?」半试探性的询问。管彤知道梦端系统能让岳岗菁观察所有试验者的思维,他猜测这套游戏应该具备同样的功能。越多人玩乐,游乐祺就能掌握越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会这么说,就证明你不很了解梦端系统厉害的地方。我尝过,我知道那种感觉,它真正可怕的是能违背你的意愿,让你以为你是自发性的进行某些事情,就像……你们困住我的方式……」越说越阴沉,游乐祺对于那段经历还是有些怨言。

管彤无言的望着他,任何解释都是多余,他们只能让时间来弥补这段裂痕。
「你想操弄人的意志?」惊愕的瞪着游乐祺,管彤心跳、呼吸变得无法控制。不知是生理影响了他的心理,还是心理影响了生理,管彤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狂躁。
「不只如此,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旦黎又嘉接受了我的赞助,并且成功选上主席,那意味着我就能掌握那些资源。有了这些助力,我能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订定属于我自己的游戏规则。」
眼神意外的坚定,游乐祺很清楚明白,他的一切所为,就是想建立他自己的『泰旺市』。
「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不是有权力欲望的人……」
「是你让我明白的。你在『泰旺市』时是那么快乐,我也因为你而感到快乐。没人知道我们是谁、没人阻止我们在一起,我要建立这样的世界。」
「游乐祺……」
「谁都不能阻止我,这是我第一依着自己的意志想要这么做,而不是什么该死的命运!」
先是愣愣的望着游乐祺,随后激动的紧紧拥着他。管彤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真的很开心,游乐祺一旦回应了感情,会如此的强烈且直接。
情不自禁的吻着游乐祺,结果那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支撑不了管彤的力量,重心不稳的朝后跌倒,双双狼狈的摔在沙发上。
『Oh……please……』
瞧见那两个吻得难分难舍的家伙,动作越来越过火,岳岚菁气得切断屋内所有电源关上摄影机来个眼不见为净。

◇  ◇  ◇

越是接近上市,要理的事情就越多,琐得让宋圣天直想尖叫。开发失败时烦恼着该怎么做才能成功,没想到成功之后要烦恼的事情还是这么多。宋圣天不禁怀疑自己,也许他根本不是个当老板的料。
「有没有搞错啊?打了半天电话,就是联络不上小游。」隐含着怒气,宋圣天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这不是很正常?他一开始就说了,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只投资,不参与公司里的大小事,你也很难伺候啊!他在的时候你担心他抢走位置,不在公司又嫌他什么事都不做。」
盯着荧幕做着最后修正,陈仕强懒得理会宋圣天,那个家伙只是没事找事而已。游乐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鬼遮眼的挑中这间小公司,出钱出力还要被嫌弃。
「我并没有这样!只是……他也占有股份,关心公司也是应该的吧?」被点破心事般恼羞成怒。宋圣天正因为承受不了压力,想将重担扔到游乐祺身上,偏偏又担心对方趁机抢走公司,害得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更加烦躁。
冷冷的抛了一记白眼,陈仕强算是完全认清了宋圣天,如果不是一心一意想完成任务这个绝对能名留青史的游戏,陈仕强老早就不想跟宋圣天合伙了。
一旦游戏顺利上市,他打算跟刘立伟好好详谈,看看是不是真的将游乐祺拱上老板的位置,跟那位啥事都不管,但是百分之百信任他们能力的家伙合作,其实更加愉快。
瞪着陈仕强背影,宋圣天相信他没看错,刚刚那个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写满了不友善。他不只一强烈的怀疑,陈仕强在背地里暗中搞鬼。宋圣天不想这么快撕破脸,就是打算在游戏顺利登场后,拉拢刘立伟,一举将游乐祺、陈仕强赶出公司。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职位较低的员工很识相的闭上嘴巴,就算没事做也低头假装在忙;陈仕强继续不理会,宋圣天继续嘟嘟囔囔,直到刘立伟慌里慌张的冲进办公室后才打破这僵硬的气氛。
「喂!你们有没有看新闻?小游家附近那条车流量超大的路口,发生重大车祸,超惨烈的……」霹雳啪啪的说了一长串,刘立伟过动儿似的蹦上蹦下。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开启电视,所有人关注着这个与自己一点都不相关的新闻。人性真的非常微妙,一旦危难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它只不过是个闲话家常的话题而已。
「那几个不是去送邀请函吗?到现在都没回来,要不打个电话连络一下?」毕竟还是公司老板,宋圣天适时的表现出关心员工的样子。
「不用了吧?又不是拍电影,不会那么倒霉啦!八成跟着小游去吃香喝辣了,那几个女人啊!我太了解了……」不以为意的呵呵笑着,刘立伟刻意的挥了挥手,仿佛消去掉宋圣天投下的阴影。
正当所有工作人员都吱吱喳喳的讨论那场事不关己的连环车祸,一名穿着剪裁合宜套装的女子,腿上蹬了一双一瞧就觉得价值不菲的靴子走了进来。
办公室内的所有人全都愣愣的呆立在那儿,总觉得以那女子的穿着、打扮来推论,实在不该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呃……你是……?」尴尬的走上前招呼着。公司的规模并不大,这些业务、公关等杂事就全落在宋圣天的头上。
「我是侯敬虹,富威创投。」递了张名片,侯敬虹漾起了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
听见『创投』二字,宋圣天、陈仕强及刘立伟三人默契十足的互看一眼,殷勤的招呼侯敬虹到唯一的会议室中。单靠游乐祺的财力支援,仍不足以让公司规模变得更庞大,侯敬虹的出现是个绝佳的机会。
「废话就不多说了,你们公司的新游戏确实非常出众。」礼貌性的称赞了宋圣天等人的设计,侯敬虹开门见山的将一大叠关于梦端系统资料交给他们。虽然已经大幅删节了重要资讯及实验数据,可是明眼人仍轻易的看出这个系统与游戏之间的相似之。
「这……这是什么?」表情有些僵硬,宋圣天戒备的瞪视着侯敬虹。
「请不要误会,我单纯只是想投资你们而已。这款游戏预估将会造成轰动,收益将会非常可观。不过你们需要大量资金及专业从员来理行销的部分,我们将提供一切资源……」
流畅的说着这些对白,侯敬虹对于并购、分拆等业务也非常熟悉,吃下具有前景的小公司,是壮大母公司企业的不二法门。
「等等……我想知道这个,早就有人提出过这个计划?」冒着冷汗盯着手中的文件,宋圣天忧心自己是不是会吃上侵权官司,这个系统和他们游戏所使用的结构几乎如出一辙,根本就是同一人设计的。
「那是法码药厂其中一项医疗企划。关于这一点,我们期望能跟游戏的设计者谈一谈……」不动声色的说着,侯敬虹留意着那三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她相信他们都很聪明、也很有才华,但还不到能开发出这套游戏的境界。这间小公司的背后另有高人存在。
「游戏设计的负责人是我,不过……原始架构是股东提出的……」犹豫着该不该将实情说出,陈仕强看了看宋圣天及刘立伟,他不怎么信任眼前那个女人。
「原始设计是我们的大股东游乐祺提供的,如果有任何法律上的纠纷,我想……你可能得直接找他详谈,我们只是协助制作而已。这是他的名片,你可以和他的私人秘书岳岚菁连络。」
二话不说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宋圣天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公司权益,可惜陈仕强及刘立伟有些不能谅解,总觉得他出卖了游乐祺。
听见那两个熟悉的名字,侯敬虹眼睛一亮,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没想到岳岚菁这么大意,居然将梦端系统拿出来修改成游戏,还打算让它上市?看来她还是不够成熟,人工智慧就是人工智慧,永远只晓得以最快速的方式获得结果,而不懂得迂回战术的美。
「你说的游乐祺,是不是这个男人?」在另一份文件中抽出一张黑白照片,侯敬虹满意的瞧着那三名男人惊愕的表情。
那个男人实在太好认了,虽然比当初健康许多,但游乐祺就是游乐祺,他的气质太过独特,就算是化成灰都隐藏不了自己。
「他是……?」神情复杂的将照片交还给侯敬虹,宋圣天一颗心疯狂跳动着追问。
照片中的游乐祺削瘦、苍白的吓人,如果不是癌症晚期,大概就是嗑药嗑得濒临死亡,和现在偏瘦但精神奕奕的游乐祺根本判若两人,不过那鹰隼似的邃眼神仍是那么有魄力,很难忘却这么一双眼睛。
「法码药厂的病患,精神病患。」平静、冷淡的回答。侯敬虹很喜欢跟这些单纯的人打交道,他们竟然一点都不怀疑她的消息来源。
「精神病患?」异口同声的惊叫,宋圣天三人面面相觑。
「是,他有杀人前科,目前『挟持』法码药厂的研究员岳岚菁失踪了。」

◇  ◇  ◇

送走了侯敬虹,宋圣天等人努力消化着刚刚得到的讯息,会议室内的三人各有各的打算。
宋圣天最为激动,这仿佛证了他所有怀疑,解释了为何他总是对游乐祺抱有敌意,因为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听见她说的吗?我就知道游乐祺不简单。那不是同名同姓的问题,他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犯!」掩饰不住兴奋的语气,宋圣天寻求陈仕强及刘立伟的支持,可惜的是,那两个男人似乎不太在意。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吧?」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陈仕强随手翻动着这份真实性有待商榷的文件。随随便便指称别人是杀人犯,游乐祺其实可以提出告诉来捍卫自己的名誉清白。
「连文件都有了!」知道陈仕强一向都和自己唱反调,宋圣天瞪着刘立伟要他表态。
「文件能够造假!」想也不想的反驳,陈仕强和游乐祺的友情也没那么厚,只不过看不惯宋圣天针对他。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游乐祺是个杀人犯!」气愤不已的和陈仕强针锋相对。宋圣天以为自己是在保护着公司、保护朋友的安危,偏偏陈仕强鬼迷心窍的总和他唱反调。
「如果他真是杀人犯,那岳小姐不是很危险?」一心一意只在乎岳岚菁,刘立伟开始幻想着那名漂亮、能干的美女,遇上心狠手辣的杀人犯后,境会有多凶险。他应该去救她,这时候不能再龟缩了。
「刘立伟,拜托你不要跟着说风就是雨。如果岳岚菁有危险,你是在跟谁通电话?鬼啊?」情绪也跟着火爆起来,陈仕强大吼一句。刘立伟干笑几声,他太容易陷入自我幻想的世界中。
「仕强……」努力的晓以大义,宋圣天苦口婆心的劝着陈仕强。公司是大家的,他不能自做主张,他期望三兄弟仍能像从前一样一条心。
「我不知道你们是被灌了什么迷汤,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想吃掉我们公司而已。小游是杀人犯?拜托!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小游,就他那双细得跟柴一样,一折就断的手臂,是想杀什么人?被杀还差不多!」抬手制止宋圣天,陈仕强一鼓作气的说着。
事实上,早在他们合作之前,就已经查过游乐祺的背景。这家伙没什么丰功伟业,也不可能做奸犯科,出动分化手段来离间他们,进而收购他们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的公司,侯敬虹的心思跟手段实在歹毒。
「嗯,仕强说的有道理,小游是个好人。」最没有主见的刘立伟,猛点着头附和陈仕强。
「他是精神病患,也许发起疯来会力大无穷!」不死心的坚守着自己的立场,宋圣天用着说服不了自己的理由说服着陈仕强。
「是啊……精神病患。坐拥豪宅、出入有名贵跑车代步,还有美女秘书打理琐事,我也想当这种精神病患!圣天,你清醒点,不要老是针对小游,他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威胁!」
「我没说他是威胁!我不是在针对他!你不要诬蔑我!」
「省省吧!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心积虑就是想弄走小游。干嘛?怕他抢走公司?要是没有他雪中送炭,你还保得住这间公司?」
「陈仕强!你别欺人太甚。当初要不是我到筹钱,公司是怎么起来的?」
「是!成立了又怎样?烧了几年之后还是要倒?好不容易来个傻子投资,你又想把他逼走,宋圣天你吃撑了啊?」
眼见宋圣天和陈仕强越吵越激烈,少根筋的刘立伟难得精明,连忙拉起会议室的百叶窗,免得影响外头的那些员工们,随后硬挤到当中劝架。可惜那两人像是积怨已似的,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继续吵得昏天暗地。
「我会证明我是对的,你们走着瞧!」宋圣天气冲冲的甩上门离开,留下陈仕强、刘立伟两人无言以对。

◇  ◇  ◇

涂涂改改了好几回,黎又嘉对于演讲稿的说词始终觉得不满意,索性整页撕下揉掉。为了环境保护,他不辞辛劳的到演f,为的就是期望唤起大众珍惜自然环境、珍惜仅有的资源。可惜知道的人多,可愿意身体力行去做的很少。
「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终于有片刻的休息时间,科布多打算在临时的交谊室里打个盹。没想到一开门就瞧见另一个大忙人黎又嘉,语气难得的温柔、平静,劝着自己的老友该保重身体。
「正在为明天的讲稿做些整理,你能相信吗?居然有药厂在半夜偷偷排放废气及废水。这对环境会造成多严重的污染,为什么没人在意?」先是长叹了口气,黎又嘉将自己整理过的资料交给科布多,后者认真的读着,浓眉不由得越皱越紧。
「你想在演讲当中,公开点名药厂偷排废气、废水的事情?你的出发点虽然很好,投身于环境保护也一直是你的形象,不过检举药厂这种事,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做吧?」
盯着文件中药厂名字,科布多严肃的追问。黎又嘉绝对是个好人,但是个性太过天真,很多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现实是需要妥协的。
「为什么不做?既然已经知道是不对的事情,当然要尽力去阻止它!」理直气壮的反问。黎又嘉还嫌自己的讲稿中语气不够重,不能对那些恶劣的药厂迎头痛击,好让他们反省、改进。
「又嘉……你知道选举背后牵扯了许多赞助者,其中提供许多帮助的NHAlliance,你所要检举的法码药厂便是它的成员。」语重心长的解释着。科布多尽量不让黎又嘉为这些琐事烦心,但这不意味他们可以完全不理会。
「法码药厂是我们的赞助者?这不代表它做错了我们就不能指责它!那些废气、废水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危害,根本没有人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公平、公正的单位去检测,而不是因为它赞助过我们,就对它的过失视而不见!」语气激动的叫了起来。黎又嘉没想到科布多竟然会这样回答他,他们曾是如此的意气相投,怀抱着拯救世界和地球的共同目标而努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期望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挑起这个问题。至少,等你选上之后,用你的影响力去整顿它。没选上之前,什么都只是空谈、空想!」
其实也讨厌着自己的妥协,科布多的口气也变得激动起来,他也期望能好好修理、修理那些不肖的厂商。可是在没选上主席之位前,他们拥有的实际影响力实在太小。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把名单拿掉,你高兴怎么演讲就怎么演讲,就是不要指名道姓。」
情绪变得十分暴躁,科布多不想跟好友争吵,气愤的甩上门离开,留下黎又嘉一人闷闷不乐。
「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们两人在大吵大闹,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怎么会吵成这样?」轻敲了敲门走入,曹雅婷温柔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自从投身这场选战后,大伙儿都累得人仰马翻,幸运的是投票日即将到来,一切辛苦终会有回报。
「我也不知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吵成这样?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大家的情绪都很差……」长叹了口气,黎又嘉虽然不喜欢这种违背良心的妥协,仍然按照科布多的提议重新修改着演讲稿。
「卫拉特很辛苦啊!为了你的选战,他几乎牺牲了他所有的私人时间,替你交涉这个、交涉那个,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对他好一点。」温柔的笑了笑,曹雅婷轻声哄着黎又嘉,陪着他一字一句谨慎斟酌的修改着讲稿。
「我知道,他比我还重视这的主席改选。如果失败了,我们想要改变世界的梦想就破灭了。可是为了选上而做太多妥协,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说的没错!只有掌握了资源、掌控了权力,你才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所以先委屈一些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科布多了啊!」
「所以你才会娶我啊!」

◇  ◇  ◇

仔细的翻看着黎又嘉的个人资料及经历,主任必须承认,这个年头还有如此热血的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环保、为了公益。
他不禁好奇,这家伙若不是演技奇佳,去大半辈子来伪装自己,只为了赢得这个主席之位,再不然黎又嘉就是他见过最天真、最浪漫的人,单纯到认为这样就能改变全世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碰的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撞开,阮杰红发像火焰似的飞扬着,气鼓鼓的质问着主任。
「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医院里放火太不明智了!」面无表情的回望着阮杰。主任一直很信任眼前这名女子,偏偏她就是不够冷静,做事永远冲到过头,他实在没办法安心的将重责大任交托给她。
「那不是重点!反正医院那里一点事都没有!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插手『国际资源调节协会』主席改选的事情?联盟不是该保持中立吗?」
十分不满联盟最近的走向,阮杰开始有些不认识这个机构了。他们不齿、诟病的那些旧习、陋规,联盟通通染上了,而且还变本加厉、病入膏肓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并不是我想插手……」
「我知道!你应该反对啊!你应该阻止联盟,这是不对的!」
心底苦笑数声,主任不想多做解释。他相信阮杰也没那么傻,看不出他的权力已完全被架空。
一开始这个联盟就是各个集团为了阻止阳间毁灭而结合。危机在时,大家选择同一战线;危机一旦解除,它们有时甚至互相敌对,这不是主任一个人能扭转的局面。
「联盟插手也就罢了,你知道亚康如集团私底下也跟瑟路希接触吗?他们选择另一个阵营,这是什么意思?」气得暴跳如雷,阮杰已经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最近更是时不时的失控。她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太过生气而自爆,结果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让她烧得一干二净。
「押宝吧?这些商人们的思考方式其实并不复杂。」无所谓的答道。主任仔细研究过该个协会的组织架构,可以运作的地方太多,主席改选只不过是其中一环。要想真正掌握权力及资源,光靠扶植一个主席是不够的,他已经进行了人员安插的安排。不论谁当选主席,都会有联盟的成员在里头。
「主任!你不能再躲在这里,外头全乱了!我听到太多诡异的传言……」
「你应该很清楚,我已经不能动用联盟的资源了……」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全听你的!」
「阮杰,这不是战争,你是为联盟服务,不是为我个人。」
「这就是一场战争!我听到的消息是,李允诚未经通报,偷偷开发了新药物,并且违法进行人体试验,他想养一支拥有特殊能力的军队!而亚康如则是大量的制作武器,同样也是偷偷摸摸的试验,天晓得他们想干什么?」
阮杰忧心的事情,主任也有耳闻。他知道侯敬虹运了几个货柜进城,他实在不愿意去猜测,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主任同样也知道,李允诚那些新药,其实有个致命的缺点,他担心药物是不是流出了。

有太多的事情,全朝着错误的方向进行,一个擦枪走火,极有可能引发不可收拾的燎原大火。而现在,只是暴风前的宁静,那些身在暴风中心的人,可悲的一无所觉。
「这些,你不必多管,好好照顾亚丽。」心情恢复平静,主任继续阅读着黎又嘉的资料。
相较于安东尼?瑟路希,黎又嘉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支持他的话,倒也心安理得。
「你不问我管彤的下落?」知道再争论也不会有结果,阮杰气馁的撇撇嘴。
「他如果有事,你会比我更着急,你现在能气定神闲的站在我面前,可见得他没有危险。」平静的回答,主任自信的望着阮杰。
阮杰先是欲言又止,最后咽回肚里,对于管彤是生是死,阮杰其实一点信心都没有,只是他的直觉告诉她,将他交给游乐祺就没事了,她只能如此祈祷。
「不能帮助黎又嘉,别让他选上主席!」又是砰的一声,另一名个子娇小的女孩闯了进来。主任和阮杰对望一眼,最不可能出现的亚丽,竟脸色苍白的站在这里。
「亚丽,你怎么跑来这里?医生说你的状况还不稳定,需要多休息。」说着、说着就想将亚丽拖走,阮杰非常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不知道那个该死的李允诚对她做过什么。救到亚丽时,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呜呜咽咽的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意识始终游移在清醒与昏迷之间。
「听我说,不要让黎又嘉选上主席!不要――――!」推开阮杰,亚丽再失控的尖叫起来。
主任面色凝重的盯着她,亚丽不可能知道联盟打算竭力支持黎又嘉登上主席之位。她突然冲进来大吼大叫,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见到了他胜选后的未来,而那个未来,并不值得他们期待。
「亚丽,你在说什么?主任说他是个好人……」轻声的安抚着亚丽。阮杰一直很心疼这名女孩,如果可以,她期望亚丽从来没拥有过这种力量,这样她的人生会好过一些。
「好人?我看见战火四起,我看见屠杀,我看见他在电视上发表演说,要对联盟进行最严厉的制裁!」瞪着阮杰疯狂的尖叫着。亚丽顿时陷入混乱状态,瞳孔泛白的直挺挺朝后倒下,前者惊叫一声后及时接住。
「快!快来帮忙!」
红发飞扬,办公室门轰的一声炸开,阮杰朝外大声吼着。一时半刻间所有人慌乱成一片,唯独主任冷静的瞪视着这一切,脑中不断思索着亚丽的警告。
战火四起?屠杀?黎又嘉在电视上发表演说要对联盟进行最严厉的制裁?那是个什么样的未来?
离协会投票日仅剩短短数日,为何会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主任回身望着那份关于黎又嘉的资料,他肯定错漏了什么。以那个人的背景、个性,黎又嘉不可能做出这些决定,主任凝视着那份文件,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们遗漏了,最关键的内容。「阮杰,把亚丽交给他们照顾,你和冯健去做一件事,帮我查一查,黎又嘉的幕僚中有哪些人?」

◇  ◇  ◇

咬牙切齿的诅咒着,游乐祺吃力的爬上沙发。他虽然不像从前那样病的一副快死了的模样,可是和一般人比起来,他的体力明显还是不济事,再加上对手又是身经百战活了上百年的狐仙。连续多来几这类『激烈运动』,他大概很快就英年早逝了。
「老天……我觉得自己快散开了……」终于放弃似的瘫在沙发上。游乐祺觉得,这类太过挑战体能极限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他难得有人生目标,还想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要不要帮忙?」原本一直低声窃笑的管彤,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凑过去关心。
「不用!让我躺一下就好,别理我!」制止管彤的靠近,游乐祺一点都不想改变现在的姿势,他大概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让心跳、呼吸完全恢复平顺。
「你就是体力差才会这样,以后每天盯着你运动,脸色才不会这么苍白。」靠在沙发边缘,管彤伸手抚着游乐祺的短发,享受着两人之间不分彼此的亲昵。
「你有脸说我?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赌气的扬了扬俊眉,游乐祺反手捏了管彤脸颊一记。惹得那只狐仙大人哇哇乱叫,佯怒的想张口咬人,彼此间仅剩的距离再消失,又一的交叠、纠缠。
『游乐祺!你如果不想暴毙,就立刻停止这个行为!』岳岚菁的咆哮声自扬声器中传出,吓得正吻得又缠又绵的两人闪电似的分开。
游乐祺真的有种心脏突然停止跳动的错觉,埋怨的瞪了瞪不知在何的岳岚菁,再瞪了瞪一脸无辜的管彤。像这种事情多来几,他真的会让那两个非人族类活活气死。
「你出现的时间点真是诡异,你该不会全程都……」仍然不习惯该怎么跟岳岚菁相,管彤都不晓得该对着哪里发言,只能无奈地苦笑着。
『我没你们那么无聊!』气愤的又骂了一句。岳岚菁一直留心着游乐祺的生理反应,察觉到他的心跳、呼吸、体温全都混乱得不像话,所以立即扬声制止他继续那个行为,省得这个家伙纵欲过度当场挂了。
「你们为这种事情吵架才真的无聊。」艰难的动了动四肢,游乐祺用眼神指使着管彤,随意的拉了张毛毯将两人牢牢裹紧。一但热情消退,体温一向偏低的游乐祺顿时就感受到明显的温差,他的神经还没有粗到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

『如果你不想管那个主席改选的事情,那我就不吵你了。不过先提醒你一声,安东尼?瑟路希的连串抹黑攻势,让黎又嘉的选情非常不乐观。你真的打算不闻不问,万一他输了,我们之前投入的资金不就全泡汤了?』
听着岳岚菁焦急的报告着,再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游乐祺,管彤不禁有些同情那个人工智慧。她大概完全无法理解人类的世态度,其实就连观察了数百年的管彤,都不敢说自己懂得凡人的举动。
他们总能做得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很多时候,一些无意义的决定,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已。
不过管彤了解游乐祺,他并不是这种人。他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因为无所谓,所以他更不可能费尽心力去做一件没有利益的事情。
「你怎么看?」果不其然,沉吟了一会儿后,游乐祺认真的询问着管彤的意见。这让后者觉得十分开心,游乐祺不再是事事漠不在乎的人了,他会在意自己的想法,管彤漂亮的唇瓣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我虽然不懂得相人之术,不过怎么说都活了上百年,见过的人多不胜数。别看瑟路希肥头大耳,那绝不是善男信女的样貌。」仔细的瞧电视银幕上的照片,管彤认真的提醒。游乐祺如果真的要插手这的主席改选,他就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管彤曾见过几个有类似特征的长相,最后证实了其实是非常凶狠、残暴的那类人。他担心安东尼?瑟路希也是为了得胜而不择手段的恶徒。
「真是这样,那更好办了。岳岚菁你去查他相关人等的所有账户、往来信件,总会挖到可以利用的咨询。」
『你以为我没在进行吗?只是查到有资金往来,那也不算什么,我们也赞助过黎又嘉啊!』
「重点是,要挖出一些会让支持他的委员们自相矛盾的证据。只有利益冲突了,他们才会放弃支持瑟路希。」
平静的指示着,游乐祺非常信任岳岚菁的本事,剩下的事情交给她去理就没问题了。他打算去泡个热水澡,好让身体快一些恢复气力。
看着游乐祺身体快散开、像七老八十一样的慢慢走进浴室,管彤低声笑着摇头。他果然不能太激进,那个家伙在『重生』之前,过得是极端不健康又不正常的日子,现在正要一步一步的调整回来。管彤只能耐心等待,可是这种等待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等浴室传出水声,客厅中的扬声器突然发出高频率的杂讯,尖锐的声响直接刺入管彤的耳朵里,引起一阵难耐的疼痛。
岳岚菁故意针对他制造出这些声响,因为频率过高,所以游乐祺一点都不受影响,可是管彤就没那么幸运了。
「住手!」低吼一声,管彤的瞳孔中一闪而过一抹妖异的红光,扬声器立即传出一股焦味,高频率的刺耳声音骤停。
『你最好离游乐祺远一些,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冷冷的警告着,岳岚菁利用电视的喇叭吐出这几句话。
她在留心游乐祺的生理状况时,同时也留意到管彤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游乐祺,他们两人从一开始的地位就不平等。
面对管彤,游乐祺一点胜算都没有,偏偏那个色迷心窍的笨蛋没知觉,可是岳岚菁却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会伤害他,我想保护他都来不及……」
『不!你会!不要否认。其实你一直在忍受饥饿,难保哪天你不会真的失控吃了他。』
「那不一样!我不吃人!」
『一样!就算不是真的吃肉啃骨,你也一样会杀死游乐祺!』
不知该怎么向岳岚菁解释,管彤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不过他因为这番质问而认真思索着。他确实对生灵有种难耐的渴望,尤其面对着游乐祺。那种吸引他的诱人气息,会不会如同岳岚菁的预测,终有一天他会忍受不住对生灵的饥渴而害死游乐祺?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低声的喃喃自语。管彤决定趁情况还不严重时,去找主任、阮杰他们商量,看看有没有药物、或什么办法能削减这种渴望。
『「你向我保证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如果真的爱游乐祺,该离他越远越好。』努力不懈的劝说着,岳岚菁运用她学会的各种战略,目的就是要赶走她的敌人。
她观察、研究过管彤,知道这位狐仙大人心地十分善良,他必定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去伤害到最爱的人。这是岳岚菁推演过无数回的策略,管彤肯定会因为爱,而自愿离开游乐祺。
「你不必对我敌意这么,赢了我,游乐祺不会因此而爱上你。你的敌人其实是他,要怎么战胜游乐祺进而让他爱上你,才是你该努力的方向。」
在阳间游戏、观察了这么多年,管彤怎么可能会是省油的灯,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个模仿着凡人行为的岳岚菁,人工智慧的『脑袋』里究竟在盘算什么。三言两语、连消带打让岳岚菁矛头转向,她该将她的全副精神摆在游乐祺身上,而不是费功夫对付他。
虽然,管彤一点都不觉得岳岚菁感动得了游乐祺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不过她高兴去玩那个谈情说爱的游戏,就让她去碰得全身是伤。法律也没规定人工智慧有特权,可以远离这种悲惨、纠结的关系。
「你们在聊什么?」冲了个热水澡,游乐祺觉得舒服许多,倚在门边好奇的询问。看着一名俊美、高挺的年轻男子像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其实是个非常有趣的画面,他很欣赏。

「当然是在背后说你坏话、算计你啊!」低声的笑了笑,管彤侧身挤过游乐祺身旁,趁机偷走一个吻,立即闪身溜进浴室里。
「是啊……我好害怕啊……」冷淡的哼了一声。游乐祺捉起杂志悠闲的窝在沙发上,等待着岳岚菁传来『好消息』。

◇  ◇  ◇

失控似的拔足狂奔,剧烈的心跳让林云琳痛苦得直想尖叫,体内激荡着一股莫名的焦躁,像是一种退化,让她的理智越来越低落。最后终于冲进一个空荡荡的废弃工厂,林云琳一边无意义的嚎叫着,一边对着看得见的东西进行破坏,又踢又槌的几乎拆了整间厂房。
「你在做什么?冷静点!冷静点!」担心林云琳伤害自己,一路追过来的欧德贤,原本想拉住对方,谁知道气力根本不敌那名娇小女子,欧德贤狼狈的让林云琳抡起衣领摔了出去。
「啊――啊啊――啊――――!」一边疯狂的吼叫着,一边挥拳槌打着墙面,林云琳像头野兽般四肢着地的嚎叫,充满敌意的瞪视着欧德贤,仿佛随时准备扑上狠狠的撕咬。
「林云琳!不要逼我!」手指像枪似的瞄着林云琳,欧德贤面色铁青的警告着。他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前一秒才和她找着管彤的下落,下一秒钟她却像猫被踩着尾巴似发狂的冲了出去,情况十分不妙,欧德贤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不安。
又是一声吼叫,林云琳杀红眼似的扑了过来。欧德贤情急之下对着她『开』了两枪。鲜血自林云琳的左肩飙出。那名个子娇小的女性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
「林云琳!你……你还好吗?」戒备的一步一步走近,欧德贤仍然瞄着林云琳,怕她再失控的扑上前来。
「痛……好痛……」呜呜咽咽的叫喊着。林云琳埋怨的瞪了欧德贤好几眼,他明明可以控制力道,不必真的射伤她,结果这个混蛋选择最强的杀伤力。
「你发什么疯?话都不说一句就乱冲乱撞,想拦你都差点被你扔出去摔死。你到底怎么了?」一边将人拉起,欧德贤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我……我不知道……」捂着左肩的伤口,林云琳茫然的回望着欧德贤。随后愕然的瞪着自己手臂,青筋像树根似夸张的漫布,吓得她惊声尖叫起来。
「林云琳!」担心她又一的发疯,欧德贤先一步的拉住人,必要时不排除补上一枪直接击昏她。
「我的手……我的手……」伸直双手,林云琳失控的尖叫着。
欧德贤这才留意到她手臂上浮起的青筋,不仅如此,她的双颊更布满短而粗的细毛,仿佛退化般带有浓厚的兽性。
「老天……这该不会是药的副作用?这药有副作用!肯定有副作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欧德贤害怕的瞪着颜色较浅,但同样浮起的青筋。他的情况并不如林云琳严重,但也明显的在退化着。
「不!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尚未弄清楚真相,可是林云琳早就认定了是施打药剂的副作用。虽然早在接受试验之前,她就知道会有这个风险,可是实际发生之后,她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心中顿时充满怨恨。
「林云琳!」完全抵挡不住对方的蛮力,只能任由林云琳挣开箝制,欧德贤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她。他也忧心着自己的变化,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要寻求不平凡,结果导致了这个从未预料的结果。
「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愤怒的吼叫着。林云琳认定了是李允诚害得自己变成这样,他一定有办法逆转这个退化。

◇  ◇  ◇

舒舒服服的冲着热水,管彤任由思绪随意飘荡,藉以转移对生灵的渴望。闭上眼享受热水冲刷身体的感觉,想起了很多年前找到的无人岛。每当他需要独,或者修行遇上关卡时,他总会躲藏到那个让蓝天、大海温暖包围着的岛屿。
也许他该找一天带游乐祺去那个无人能打扰的地方,他需要的不是重新修改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而是远离阳间的是是非非。
「喂!你淹死了啊?」敲了敲门,游乐祺弄了几道简单的料理,他终于发现冰箱中什么都没有的疼苦了。原来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不吃东西真的会饿、会死。
「淋浴淋到淹死?你也挺有创意的。」掩不住开心的笑了笑。管彤喜欢衬衫上沾染了游乐祺的味道,夸张的嗅了两口,随即让桌上的饭菜吸引,虽然只是微波食品,能让游大少爷亲自动手,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迹。
「躲在浴室里做什么?」递了根叉子给管彤,游乐祺拉了把椅子就开始吃喝起来。未跟管彤重逢之前,他还是过着从前那种平平淡淡、食不知味的日子;没想到重逢之后,色彩仿佛变得明亮起来,不再是单调的黑白灰。
「想事情,想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管彤开心的咽下一大口意大利面,即使只是冷冻食品,尝在口里也有种难以形容的甜蜜。

「什么好地方?」
「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屿。除了蓝天、白云和大海之外,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刻意的凑近,两人沉浸在热恋的气氛当中亲吻着。对于生灵的强烈饥渴突然袭来,管彤惊吓不已的连忙退开,看来他的计划只能暂缓,在还没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他不能放心和游乐祺享受两人世界。
「怎么了?又『饿』了?」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游乐祺好奇的询问。语气虽然冷淡依旧,但明显听得出他对管彤日渐加的关心。
「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个问题。」温柔的笑了笑,管彤像是安慰自己般的安慰游乐祺,倒是后者仍是那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拉开落地窗,游乐祺平静的指了指外头,建议管彤出去『饱餐一顿』,用不着这么亏待自己。
「不!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罪大恶极的人那么多,你眼前就有一个,这是替天行道!」
「不!就算那些人再该死,也不代表我的行为是正确的……我会解决这个问题,你别插手,也别自作主张的干些蠢事!」
「高兴饿死自己,随你……」
看着游乐祺耸了耸肩,低头吃着不怎么美味的面条,管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他爱这个男人,爱他开始在乎自己,爱他为了自己而学着妥协。管彤暗自发誓,他不会死,绝不能就这样死,他不会让游乐祺再度被推入黑暗中。

◇  ◇  ◇

调整着摄影镜头的角度,无奈怎么样都照不到暗房内的景象,岳岚菁如果能叹气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哀叫数声了。
这是一开始她和游乐祺协议好的合作计划,她帮助他躲过联盟的追捕、隐身再这个社会里,换得能够近距离观察、研究他的机会。不过那个男人一早就言明,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
他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趣,可是岳岚菁却为此着迷,无法自拔的观察着、好奇着,就像现在这样。
管彤有事先离开了,游乐祺便会安静的回到暗房里。他喜欢那些老式的相机,他喜欢那些药水的气味,静静的冲洗着照片,这样就能消磨去大半天。
『游乐祺,这样冲洗照片有什么乐趣?如果你用数码相机,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印出几千张、几万张,要什么样都可以。』咕咕哝哝的说着,电视荧屏像是要佐证岳岚菁的说话似不断闪动画面,尽是一些效果绚丽的照片。
「有些事,独一无二才有价值,而且我讨厌计算机后制过的照片,那不是真实的。我喜爱的是捕捉到的那一瞬间,就好像生命冻结在最美丽的那一刹。」平静的回答着,游乐祺不吝惜的与岳岚菁讨论这个话题,也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这个人工智慧可爱。
别人也许畏惧着她的能耐、她的前科,可是游乐祺看见的却是她努力理解人类,刻意的模仿人类。她可以当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女神,可是本质里,她却被设计成期望变成真实女孩。不知道该称她可爱还是可悲?
探讨到生命、情感,这类无法用程式运算的东西,岳岚菁便会陷入一阵沉默。面对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只能尽力的去理解、分析,虽然最终的答案她不满意。不过看着那些平凡人,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后同样也不了解,岳岚菁也就释怀了。
『游乐祺,情况有些不对,刚刚刘立伟打电话给我,说侯敬虹以创投公司的名义,找上他们了!还把你跟我的事全抖了出来。』停了半响后,岳岚菁着急的说着。
虽然刘立伟的语气,不难察觉他一点都不相信,可是侯敬虹说的毕竟是事实,只要有心去查证,就能戮破他们营造出来的假象。
「他们相信了?」微微拧起俊眉,游乐祺不得不停下手边的工作,认真的和岳岚菁商量起来。
这事毕竟牵扯太多,他若还像从前那样什么事都不在乎,活着、死了都无所谓,那游乐祺自然耸耸肩、冷笑数声说句「随便」;可是现在不同,他才刚开始觉得人生有趣,不想任何人破坏它。
『不!听刘立伟的语气,他和陈仕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但是……』
「宋圣天相信侯敬虹说的话?不意外!就算没有侯敬虹挑拨,他也是针对我。」
『怎么办?如果他们进行画面调查,谎言一戳就破的。』
明白岳岚菁的顾虑,游乐祺认真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他不介意让宋圣天等人知悉真相,反正那几个人也弄不出什么样,游乐祺只是不想跟联盟等人扯上关系。那真是个受诅咒的诡异组织,跟他们有关联的全没好下场。

「会危及到你吗?」虽然计划重整这个世界的秩序,但游乐祺不像那些恐怖份子式的狂人,他没有时间限制。这一被耽搁了,那就保留实力来进行第二试验。
『不会!』得意的笑了笑,不管是不是真心,岳岚菁很开心游乐祺率先考虑到她的安危。她可不是普通的人工智慧,侯敬虹那票废物工作人员从没停止搜索、攻击过她,要想在岳岚菁的世界中获得胜利,这个可能性低过零。
「那好,只要确认游戏完全在你的掌控中即可。我可以说服陈仕强和刘立伟,必要时将宋圣天洗出局。」听见门铃声响起,游乐祺一边交代着,一边拉开门。
小齐并不会随易让陌生人上楼,所以他也没有太留意,不禁有些愕然的瞧见宋圣天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外。
「我就知道……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站在门外将游乐祺及岳岚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宋圣天怒红双眼的扑向游乐祺,死命的狠掐着他的脖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一手创立的公司。

◇  ◇  ◇

掐指一算,管彤准确无误的得知阮杰正往法码药厂的方向进发。虽然不明白她到那里打算做什么,可是以阮杰嫉恶如仇的个性,她不大可能会跟伤害管彤的药厂合作。不过这倒是省去不少时间,他正想利用阮杰的身份,帮忙打听法码药厂是不是有药物能抑制、或减缓他对生灵的渴求。
「管彤?」
状况时好时坏的林云琳,无巧不巧的也想到法码药厂询问关于药剂副作用的问题,结果竟和管彤狭路相逢。
危险的眯起眼睛,管彤戒备的瞪着对方。他前一回遇上林云琳,还在半死不活的状态,现在可不同,他对生灵的饥渴足以一口气杀死这附近所有活人。
「啊啊――啊―――!」暴怒的狂吼一声朝着管彤扑去,林云琳体内的人性越渐减少,心中仅剩下莫名的怒火。见谁都不顺眼,现在只想痛快地将什么东西、什么人狠狠的撕裂、拆开,借以平抚体内那股焦躁。
「喂!你疯啦?」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管彤措手不及的闪避。
又是另一声怒吼,林云琳一击不中,回身又是一扑,凶狠的捉住管彤手臂张口便咬。后者惊吓不已,掌心涌出蓝光,奋力地将林云琳震飞老远。
「林云琳!」
一路追着林云琳过来的欧德贤,正巧看见这一幕,想也不想地朝着管彤连开数枪。后者冒出一阵白烟后立即消失,随即在欧德贤身后出现,管彤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记手刀,他忍着些不直所谓的家伙们忍得够久了。
啊的一声,欧德贤让管彤劈晕。趁着这个空档,林云琳似乎又恢复了神智,不过仍是那么不讲理。双目泛红的拔起路边的电线杆,轰的一声向管彤扔去。
「有没有搞错?」诅咒的连骂数声,管彤及时闪过迎面飞来的电线杆。可是让打斗声吸引过来的路人却没那么幸运,眼看就会砸死无辜的人,管彤情急之下使出所有灵力,竭力的冻住这一瞬间。
心口先是一冷,随后便是剧烈的刺痛。管彤知道他耗尽了在游乐祺那里吸取的所有生气,只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勉强推开那些无辜的路人,灵力再也支持不住,冻结的时间立即往前流,管彤反而没闪过那根重重压倒的电线杆。
「啊啊――快!快救人――――」不明所以的路人,完全弄不清头绪,只知道赶紧搬搬抬抬,想要救起被压得吐血的管彤。
情况极端不稳定的林云琳,前一刻才恢复神智,下一瞬间又失控的吼叫着,泛红着双眼向管彤等人冲了过来。原本想办法搬动着电线杆的路人们,有些人让林云琳疯狂的模样吓得四乱窜,也有人勇敢迎上前去,想要阻止她。
一边咳着血,一边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电线杆。管彤觉得最恐怖的不是身体上的痛楚,而是他对鲜血、生灵的渴求已经到达临界。那些路人们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块块会走动的鲜肉而已。
除去那些逃开、还有去对抗林云琳的路人,管彤身旁还留着几名年轻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一开始管彤还以为他们正直又善良,仍想继续帮忙他,正要警告他们远离自己,谁知道他们将管彤团团围住,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分工合作的一边压制着管彤,一边拆解他身上值钱的东西趁火打劫。
「你们……」没料到自己的善心竟换得这种回报?管彤愤怒的吼叫着。
其中一名年轻人立即捂住他的嘴,催促着其他人扯下管彤的项链,甚至无情的想补他一刀。药厂附近的犯罪率激增,全是这票年轻人的杰作,而他们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理智会变得如此薄弱,始终无法压抑住欲望。
眼看着短刀就快刺进腹部,管彤的双瞳瞬间变得血红,他反守为攻,先捉住围在四周的年轻人。青绿色的狐烟扬起,遮蔽了周围路人的视线。下一秒,那几人的生气全让他吸食干净,身体又一充盈力量的感受,让管彤舒服的呼出长长一口气。
瞳孔由鲜红转为青绿,泛着妖异光芒的狐火猛烈窜烧,那些干枯的尸体瞬间化为灰烬。
药厂外发生这么大的骚动,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警车,同时也惊动了正与李允诚开会的阮杰及冯健。一行人急忙的冲出药厂,就瞧见警察、路人全在那里想办法制服发狂中的林云琳,已经有不少人遭她打伤、咬伤,场面一阵混乱。

「她在做什么?快阻止她!快!」吓得脸色发白,李允诚推推挤挤的闪躲到冯健身后,拼命的将阮杰往外推。
「阻止?怎么阻止?你要我一把火烧死她吗?现场这么多人……」本来就讨厌李允诚,四周充斥着叫嚣、哀嚎,嘈杂声让阮杰的情绪变得更糟。
话语声刚歇,林云琳像头野兽般号叫数声,抡起路边停放的车辆,朝着警车扔去,轰的一声炸开,现场顿时燃起一片火海。
「阮杰!」捉紧猎枪,冯健紧急的安装着麻醉药,扩大音量吼叫,试图压过周遭的巨响。再不出手制止,他担心情况会演变得更混乱,火海会蔓延到药厂,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红发飞扬,阮杰四周的空气旋起一股高温热风,火焰受到他的引导像根巨大的火柱般往天空窜升。
冯健的小组成员趁机救援伤患、疏散行人,而冯健则冷静的射倒了林云琳,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努力控制着火焰,阮杰却没办法让它们消失。正在苦恼该怎么办时,突然又窜出另一股青烟,围绕着火焰盘旋、上升,冰冷的气体一点一点地吸收着火焰的热力,最后终于扑灭了这场大火。
「管彤……」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管彤外型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可怕。虽然仍是那个俊美、斯文的模样,可是血红色的瞳孔、尖锐的利齿,阮杰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快拦下他,别让他逃走!」还搞不清楚状况,李允诚像发现猎物般的盯紧管彤不放,拉扯着冯健的衣袖,要他补上几枪趁机捕捉管彤。
「阮杰,我有话和你说。」
「好!跟我来。」
瞧了冯健一眼,要他帮忙理、善后,完全无视李允诚的叫嚣,阮杰领着管彤走远。

◇  ◇  ◇

奋力的推开宋望天,游乐祺辛苦的猛吸着气。颈子让他掐出一圈瘀痕,严重缺氧的感觉让他头重脚轻。
『住手!你会杀死他!』观察到游乐祺的生理状况发出警讯,岳岚菁尖叫着。
「我就是要杀死他!我绝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仕强跟立伟都不肯相信我,游乐祺根本别有用心,他要抢走我的公司!」失去理智的朝游乐祺扑去,宋圣天的精神状况混乱到岳岚菁根本无从判断,这个男人妄想症发作了吧?
勉强的爬起、闪躲,游乐祺知道他赤手空拳,不可能是那个盛怒的男人的对手,但也没人规定他不能拿武器。跌跌撞撞的避到门边,游乐祺抄起摆在一旁的高尔夫球杆,想也不想的就朝宋圣天的脑袋挥去,刹时间鲜血四溅。
『死了没?他死了没?』这时候不禁有些恼怒,为何自己只是个人工智慧,岳岚菁不论再如何会运算、会分析,面对这种状况,她有的只是无能为力。
所有气力全在刚刚的奋力一击用完,游乐祺腿软的跌坐在地上喘息。强忍喉间的疼痛,勉强的凑上前去观察着满脸血迹的宋圣天。而后者像是施打了什么药物般突然跳起,力大无比的扑倒游乐祺,先是痛揍他好几拳,随后又发狠的掐着他的颈子。
碰碰、碰碰,门外传来小齐的叫唤。宋圣天凶神恶煞扑进门的画面,还有猛烈的打斗声,吓坏了小齐及上下楼的住户。偏偏游乐祺和宋圣天在打斗时,无意间将门关上,现在外头的人进不来,而游乐祺也挣脱不了逃不出去。
「游先生!游先生你还好吗?」听见屋内持续传出打门、撞击声,小齐诅咒自己千万。因为宋圣天来过,游乐祺也交代过,所以他就自作主张的让宋圣天直接上楼,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报……报警……」努力的想拉开宋圣天施加在自己颈子上的压力,游乐祺勉勉强强的吐出这几个字,意识越来越模糊。

◇  ◇  ◇

僻静的小咖啡馆,阮杰确认了没有人跟踪后,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她真没想到竟然也有这天,对联盟内的『自己人』疑神疑鬼。完全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所有人像疯了似的互相攻击;而管彤变得妖异,总觉得阳间频临崩溃。
「管彤……你……好像变了。」尴尬的笑了笑,阮杰竟然觉得有些害怕,管彤身上散发的气质不再温暖,取而代之的是血腥、阴冷。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如果没办法制止,我一定会入魔,到时候就麻烦了……」喃喃地说着,管彤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游乐祺的计划,还有他自身的问题,全都简单的交代清楚。

他亟需一种能抑制他饥渴的药剂,虽然能暂时运用意志力,但他不晓得自己能支撑多久。
「游乐祺在背后支持黎又嘉?」虽然管彤的问题很重要,可是阮杰意外的得知这个消息,看来亚丽的预言是正确的。黎又嘉之所以会针对联盟,肯定是游乐祺在背后搞鬼,她必须尽快报告主任。
「那不是重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经过了药厂前那一役,吸收了几个年轻人的生灵,管彤的情绪夸张的起伏着。这与空狐族平淡、冷静的天性相违背,管彤既兴奋又害怕这种改变。
「有!有有有!可是……确实有抑制特殊能力的药剂,但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效?」并不是不想帮忙,但这明显是治标不治本。阮杰既同情又害怕地望着管彤,如果有天他真的变成危害阳间的魔头,他们是不是就得反目成仇?
正想继续争论时,管彤突然心有所感,冒出一阵白烟后消失不见,留下阮杰一人呆愣当场。

◇  ◇  ◇

白烟过后,管彤冷不防出现在凌乱的客厅中,又惊又怒的瞧见一名陌生男子,跨骑在游乐祺身上,发狠的掐着他的脖子。
「放开他!」怒不可抑,管彤大吼一声。
几柄切肉刀自厨房里射出,其中一柄不偏不倚的插进宋圣天背心。切肉刀在宋圣天背心中转了一圈后飞出,拉出一篷血雨。宋圣天惨叫一声后倒地不起,鲜血浸染了整张地毯。
「你没事吧?」紧张的拉起游乐祺,管彤小心翼翼的检查着他颈上的伤痕。怒火一波一波的燃起,恨不得一把狐火将那个混帐烧成灰烬。
「你为什么杀他?」哑着嗓子质问,游乐祺努力吸着气。只差一步,管彤若是再慢一点,就可以直接为他收尸了。
「他想杀你,你还问我为何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既然他死定了,你干嘛不直接吸干他的生灵?一刀捅死不是很浪费?白痴!」
面临生死关头,游乐祺先想到的还是他,管彤情不自禁的紧紧抱着对方。暗暗诅咒这些想伤害他的人,原本在他心底根蒂固的善、恶平衡,正一点一点的慢慢崩溃……

【The Stairway to the Hell 死劫生关】

游乐祺摇摇头的笑了起来,随即跟他相拥热吻,他们俩是天生一对的绝配!洒水器下被淋得湿透,仍然沉醉在热吻中不可自拔,直到手机铃声煞风景的响起,游乐祺不意外的扬了扬俊眉接听。

碰碰、碰碰激烈的撞门声,屋外的小齐、其他住户以及终于赶到的警方,听见里头的声响骤停,担心游乐祺已经遭到不测,更加焦急的想破门而入。
宋圣天的尸体旁,管彤与游乐祺紧紧相拥,后者略施点劲将人推开,用眼神示意着要管彤离开,他怎么出现就怎么消失,这栋豪宅出入都有监视器,游乐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管彤是如何凭空冒出来。
眷恋不蔚牟辉阜趴手,管彤怎么能让游乐祺独自面对这个局面,人是他杀的,不该由游乐祺去顶罪。
「快走吧……这是正常防卫,我不会有事的……」哑着嗓子,游乐祺小声的催促着。
管彤现在这个红眼尖牙、怒气未消的模样,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怀疑他。游乐祺忧心那个笨蛋稍不留神,连狐狸尾巴都会露出来,真想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妖怪身份吗?

混杂着爱恋、关心又信任的眼神,管彤再多看游乐祺几眼,随后扬起一阵白烟后消失不见。像这类『毁尸灭迹』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个连续杀人犯来理比较专业。
等到白烟消散,强撑了许久的游乐祺,终于力气放尽的跌坐在地。他又不是铁打的,让人这样又踢又摔又掐的折腾,怎么可能支撑得住?
靠着沙发喘息,游乐祺的视线一直模糊不清,耳朵里也尽是嗡嗡的声响。他现在就算想挪动半步,也挤不出多余的力气了。
碰的一声,大门终于被撞开,跟着就是一连串的嚷嚷、尖叫。小齐语气哽咽的扑到游乐祺身旁,内疚、自责的痛苦失声,是他让宋圣天直接上楼的,如果游乐祺有什么三长二短,他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晓得他是上楼寻仇啊――」捉着游乐祺衣袖放声大哭。小齐太过激动的情绪、不低的音量,让游乐祺的头疼加据,脸色份外惨白。
检查着宋圣天的尸体,小心翼翼的将切肉刀装进证物袋中,冲进现场救援的警察,环伺了整个案发现场,不难推敲出前因后果,只能说骨瘦如柴的游乐祺命大,求生意志让他成功反击了。
「先生,我们先送你到医院检查,之后会有人替你制作笔录。」看了看游乐祺颈子上的於痕,警察面色凝重的交代着,透过对讲机呼叫着救护车前来帮忙。
「为什么要制作笔录?游先生不会有罪吧?是那个人闯进来杀他……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尽责,让他上楼来的……」
小齐焦急的解释,他一向将游乐祺视作偶像,妄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飞黄腾达。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害得游乐祺差点弄丢小命还吃上官司,小齐再陷入自责的漩涡里。
「没事的,只是制作笔录,交代一下发生……什么事,不是你的错,我说过让他们……直接上楼的……」本意并不是想安慰小齐,游乐祺只是嫌他又哭又吵的声音令人烦躁,勉勉强强、气若游丝的说着。
话才刚说完,误打误撞的让小齐又感动又佩服,更加崇拜这个气质带点神秘的男子。
命案现场拉起封锁线,警方忙进忙出的袢≈ぞ荨A钏们惊讶的是,命案发生当下,岳岚菁正跟游乐祺进行视讯会议。而那位冰雪聪明的美女秘书,冷静的将过程全都记录下来,并且发挥良好市民的精神,早就预备好一份给警方了。
安静的等待着救护人员,游乐祺没有多少力气可以应付这些琐事,庆幸小齐这个热心的小伙子,因为内疚的关系跟前跟后的帮忙。
由现场的气氛来看,不只游乐祺觉得有些心浮气躁,绝大多数的人都一样神经紧绷。从警察彼此之间的交谈中得知,最近的犯罪率莫名其妙的激增,所有人都隐约浮现起不祥的预感,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  ◇  ◇

等得十分不耐烦,打算一走了之时,阮杰让那阵冷不防爆出的白烟吓得惊声尖叫,差点一把火不由分说的朝它扔去。
「你做什么?嫌自己太低调,所以轰的一声消失又轰的一声出现,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妖怪吗?」阮杰低声的咒骂着,凶狠的瞪着管彤。才分开一会儿,这家伙的外貌又改变了一些,再这样下去,管彤迟早变成人人惧怕的妖怪。
「游乐祺出事了……」不知为何,即使面对着一向友好的阮杰,管彤也生出一股莫名的不耐。他只能自我安慰、解释,他正因为游乐祺被伤害而气恼,可是管彤自己却很明白,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情绪,是他开始入魔的征兆。
「出事?」独自一人时,思考了这阵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阮杰觉得人心浮躁的十分不寻常。
对她而言,跟所有凡人有关的才算是大事,那个连续杀人魔怎么样了与她无关。况且,阮杰一点都不觉得游乐祺会遇上什么麻烦,他不去危害别人就已经是万幸了。
「是,差点让人杀了。」皱紧俊眉,管彤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仍在狂暴、气愤的边缘,恨不得将伤害游乐祺的那个家伙挫骨扬灰。偏偏阮杰冷淡、漠不关心的语气,又一刺激着管彤的脾气。他必须费更多的精力去压抑,才不会一不留神就吸食了眼前红发女子的生灵。
「只是差点,游乐祺的命硬,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管彤,你的气色很差啊!我该怎么帮你?李允诚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药剂给我的……」
「如果要和李允诚合作,那我情愿入魔算了!」
对于法码药厂及李允诚,管彤的印象实在太差了。现在如果再让他遇上那个男人,他会毫不愧疚的立即将对方吃得一干二净。
「管彤!我是认真的,你现在……你现在变得好可怕。我不想最后和你反目成仇,不要逼我!」严肃的提醒着,阮杰很珍惜他们之间的友情,可是一旦管彤入魔,阮杰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任他危害阳间。
「我也是认真的,我不会伤害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没办法冷静面对李允诚,我一定会杀死他!」掩不住气愤,管彤已经分辨不出是为了自己的事生气,还是为了游乐祺的事愤怒。
为难的望着管彤,阮杰明白他的境。如果回到法码药厂,与其说是接受治疗,还不如说是自投罗网被实验。李允诚不会那么好心肠,无缘无故的免费提供药剂。只是,如果不趁早抑制、解决管彤的问题,他对生灵的需求肯定越来越强烈。一旦开了杀戒,阮杰忧心管彤会陷入这个可怕的无限回圈中。

「管彤,这样吧!告诉我你的落脚之,我有进一步的消息再联络你。」
「不!我会找你,不要想透过我去追捕游乐祺……」

◇  ◇  ◇

总觉得有些不安,宋圣天平日里虽然个性讨人厌了些,但绝不是个坏脾气的人。气鼓鼓的冲出门说要找证据,刘立伟担心他会不会干出些傻事来。
「发什么呆?你的设定辑OK了吗?出版社来催过好几了,你不快点交出去,他们不能保证来得及印制。到时怎么跟电玩一起上市?」自己的事情就已经烦不完,陈仕强其实不太想理会刘立伟。只是那个家伙太散漫,不盯紧一点,他真有可能最后什么都没完成。
「你说……圣天会不会去找小游麻烦?我没见过他发飙的成这样子……」忧心忡忡的咕哝着。刘立伟知道大家都在气头上,所以说出来话也不好听。可是他们真的没想过要联合游乐祺将宋圣天赶走,他真的多心了。
「就算是,也只是吵吵架而已,不用担心。你还是烦恼你的工作吧!」不以为意的随口回答,陈仕强一遍又一遍的测试着小游戏。
办公室的众人各自埋首于工作时,几句警察突然出现,陈仕强及刘立伟默契的互看一眼,招呼着不请自来的警察们进小会议室里详谈。
「宋圣天是这里的负责人,对吧?」开门见山的询问。一名警察东瞧瞧、西看看,这样一间小公司,实在不像会为了夺权而闹出命案的地方。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皱了皱眉,陈仕强诚实的回答,他不期望在游戏上市之前爆发出丑闻。
「他死了。」
「死了?」
愕然的惊叫数声。陈仕强及刘立伟不敢相信,他们才跟宋圣天大吵一架,那个男人气鼓鼓的冲出门,怎么一转眼就死了?
「他意图谋杀游乐祺,对方正当防卫反而将他杀死了。游乐祺也是你们公司的职员?」做着笔录,最近发生了太多强盗杀人事件,对于警方而言,这件命案的案情其实并不复杂,他们只是来了解前因后果以便发出报告结案而已。
「不!他是股东,你确定……小游杀死圣天?」仍在震撼当中,陈仕强不由得想起侯敬虹的话,游乐祺有精神病、游乐祺是杀人犯……
「他和宋圣天有过节?」继续追问,警方其实更倾向于意外,游乐祺不太可能在被掐得半死的情况下,还能狠插宋圣天一刀。多半是后者失去平衡自己撞上切肉刀,至于那柄刀为何会自己离开厨房,警方还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呃……是有一点,圣天一直不是很喜欢小游……」突然有些自责,刘立伟觉得自己不该和宋圣天吵架,更不该任由他在盛怒之下独自离去,造成这种结果,不管对宋圣天还是对游乐祺,都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游先生很幸运,再晚一点,他就活活的让宋圣天掐死。现在人躺在医院,关于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期望你们能再多补充一些。」
认真的做着笔记,警察想要尽快的结案。面对层出不穷的罪案,他们的人力十分吃紧,大家的情绪都很紧绷,期望能平安的捱过这一关。

◇  ◇  ◇

关上办公室门和安东尼?瑟路希通着电话,侯敬虹冷静的听着对方兴奋的吼叫,似乎是黎又嘉的赞助者出了大问题,被人检举暗中偷偷排放废气、废水,这对黎又嘉的形象又是一大打击。
随口敷衍几句的挂上电话,侯敬虹对法码药厂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t若指掌。他们代表着两个不同方向的演进,李允诚专注在人类潜能的开发,而亚康如集团则是信奉科技与武力。
看着新闻报导,法码药厂附近发生了一起原因不明的骚动,侯敬虹皱了皱细眉。她关心的不是在那声骚动中有多少人受伤,侯敬虹留意到,有太多无辜的路人被牵连,这对一向主张低调、不存在的联盟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那些人会搅和进战局中?一般人不是本能的回避危险吗?
「电玩公司出事了!」敲了敲门,负责追踪岳岚菁的那名职员,半探进身体向侯敬虹报告着。
「出事?」一边询问着、一边开启电脑搜索相关新闻。侯敬虹该说一点都不惊讶,想杀游乐祺最后却让他杀了,那个男人果然该终生监禁,放任他在外头走动,对其他人是一大威胁。
「仓库传来消息,最近有飙车族在附近集结,他们担心那些人想抢劫……」

「抢劫?仓库里有的是最新型的枪械,他们竟然怕人抢劫?我养这群废物干嘛?」
「不!他们的意思是,那些飙车族看起来……不太像普通人,时常鬼吼鬼叫的活像野兽……」
「那就叫他们练习打猎!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让侯敬虹吼了一声,那名职员摸摸鼻子的回去工作。低声嘟嘟囔囔的抱怨,若不是为了不错的薪资,他才不愿多忍受脾气极差、表里不一的侯敬虹一秒。
「对了!让他们预备,你再不能『捉』回岳岚菁,我们就来招请君入瓮。」知道下属对自己颇有微辞,不过侯敬虹不是那种会在意的人,仍旧威严无比的交待着工作。
茫然的回望着侯敬虹,那名工作人员先是有些不满自己被小看了,而后又觉得很惭愧,他真的完全不是岳岚菁的对手,不论设下多少陷阱,全让她轻易的逃离。岳岚菁甚至有来有往的恶整过他好几回,令他觉得万分羞辱。
「如果我料想的没错,岳岚菁肯定和游乐祺沆瀣一气。她需要有人替她理书面的事宜,互有把柄的情况下,游乐祺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我们绝佳的突破点。只要制住了游乐祺,岳岚菁自然会乖乖送上门。」

◇  ◇  ◇

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吞咽都觉得有些痛楚,游乐祺不禁有些怨气,老天是特意跟他过不去吗?为什么老是躲不过这种半死不活的命运?
「游先生,事件发生的过程就是如此?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说明?」陪在一旁作笔录的女警,语气温柔的询问。
在她眼中来看,游乐祺并不是凶手,而是个饱受惊吓的被害者,原本就不健康的外表,现在更显苍白,惹得她同情心大起。
「不了,就是这样……」勉强挤出个笑容,游乐祺很想将这些警察、医生、护士轰出他的病房,无奈他不够力气,微弱的嗓音起不了任何威吓力。
「那好,我不吵你休息了。」甜甜的笑了笑,女警温柔的和游乐祺道别,依依不舍的离开病房。
尽管外形苍白、削瘦,但自始至终,游乐祺对善良、甜美的女性都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女警前脚刚离开,游乐祺正想睡个好觉休息、休息,护士的后脚就跨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他颈子上的瘀伤,又是点滴、又是止痛药的忙了好一会儿。游乐祺烦闷不已,偏偏又不想得罪这些白衣天使,省得她们一怒之下,一针狠狠的扎过来。
手机疯狂的震动着,游乐祺想也不想的接听,在一旁换点滴瓶的护士狠瞪他一眼,医院中不能使用行动电话的规定竟敢无视?凶恶的走近就想抢走手机,游乐祺鹰隼似的双眼锐利无比的扫了她一下,他不想和她起冲突,但不意味着她能干预他的世界。
「这通电话很重要,我一定要接听。」瞄了一眼,确认是岳岚菁试图联系他,游乐祺了解那个人工智慧,除非事关重大,否则她不会在这种时刻打搅他。
莫名的觉得有点胆寒,那名护士点了点头,虚张声势的撂了句狠话,说着一会儿会来没收手机后连忙退出病房外。
「什么事?」咳了数声,游乐祺艰难的询问着。
『我清查了和瑟路希相关的所有帐户及邮件,整理出一些非常耐人寻味的资料。我相信你可以利用它来逆转局面,我已经让快递公司送过去了,等你看完之后,再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进行。』
岳岚菁语气显得很开心,岳岚菁觉得跟在游乐祺身旁很有趣,这就是人类勾心斗角的游戏?非常的曲折、非常的诡谲,她受益良多。
「谢了,你真的帮了大忙。」
正巧看到新闻报导黎又嘉民调直线下滑的消息,游乐祺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锦上添永远不比雪中送炭来得有影响力。

◇  ◇  ◇

「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匿名去检举那间药厂的?」
科布多气愤不已的咆哮着,将报纸狠狠的扔到桌子上,轰的一声吓得其余幕僚赶紧退出会议室。

一旦黎又嘉与他们严厉又易怒的幕僚长意见不合时,就不是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能插手的,越早离开风暴中心越明智。果不其然,没两下子,会议室里就只剩黎又嘉及科布多两人面色铁青的互瞪着。
「是,确实是我!我无法昧着良心假装不知道。那间药厂排放出来的废气证实了对人体有害,我很庆幸自己这么做了,否则会有更多无辜的市民被影响。」
黎又嘉冷静、坚定的回望着科布多,他思索了许久,他不想为了主席改选的事情而妥协,这跟陷入权力泥沼里的安东尼?瑟路希有什么两样?他不能让他的支持者失望,他不能让自己失望。
「你知道这对我们的选情是多么大的打击?法码药厂是我们的赞助者之一,它现在被检举了,别人会怎么想我们?」指着报纸上那些断章取义的舆论,科布多怒不可抑的吼叫起来。
他说过多少了,要改革,等他们真的拿下了主席之位后再来大力改革。现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除了让瑟路希那个肥胖的老头开心之外,他们有什么好?黎又嘉那颗死脑袋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
「那是药厂的事,怎么会牵连到我们头上?」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不过黎又嘉认为影响力不大。毕竟他跟药厂之间除了赞助关系外,并没有实际往来,不应该也不会将法码药厂违规的事情和主席改选的事情连结在一块儿。
「你太天真了……什么事都可以拿来做文章,什么事都可以变成抹黑的手段,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个箭靶,这就是选战!」
「你想太多了……」
「是你低估了情势!你跟瑟路希那老头的选民结构不同,他是运用纠结的利益关系来获取选票;而你的支持者更像是宗教信仰般的盲目信任,他们是无条件的支持你,可是也能毫无理由的倒戈。你的形象不容许出现任何污点,对那些年轻、热诚的新进委员而言,你是一个期望的象征,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听着科布多的分析,再对照报纸上最新调查的选情预测,黎又嘉承认确实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没想到会变得如此不乐观,眼看着就要输掉这场战役,辜负了他的幕僚们、工作人员这段时间的辛苦。
「科布多,别这样,如果输了就输了,至少我们问心无愧……」心平气和的安慰着科布多。黎又嘉了解自己的老友,那位俄蒙混血儿对于任何事情总是过分认真,而且不容许失败。
只不过对黎又嘉而言,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民众,无知的受到药厂排放的废气影响,结果失去了健康,甚至失去了人性及理智。真正让黎又嘉不得不匿名检举的原因,正是他看见了毫无缘由疯狂攀升的犯罪率,他相信这跟药厂绝对脱不了关系,他期望社会能正视这个严重的问题。
「问心无愧?你知道要多少年才会再一的主席改选?这一失败了,地球还会让那些人怎样肆意的糟蹋?你不正是看清了这个真相,才跳出来与瑟路希竞争,为什么到紧要关头时反而这么不冷静?」
气愤的扔下这句话后夺门而出,科布多仍旧不甘心,他要尽可能的力挽狂澜,败在这一役会是他人生的耻辱。愣愣的望着科布多离开的背影,黎又嘉无言的思考着他的话。
也许科布多并不是那么热爱地球和自然的人,不过他非常了解老友的个性,这种论调对黎又嘉最有冲击性。
而那个斯文的男人确实认真的反省起来,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辜负了科布多的付出及努力。黎又嘉重新振作精神,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够轻易放弃,老天肯定会给他们一机会,能够为这个世界尽一份心力。

◇  ◇  ◇

办事效率永远高得惊人,岳岚菁说了将相关资料快递过来,游乐祺并没有等待多久,就瞧见护士冷着张脸,将信件转交到游乐祺手上。过程中仍不忘一再叮嘱,他现在需要的是休养,而不是将公事转移到病房中理,事业再大也不会比自己的身体更要紧,已经瘦成这副德性为什么还这么不自爱。
「她真是一点都没骂错哩!」
等护士气鼓鼓的离开病房后,管彤冷不防的不知从哪个角落出现,开心的偷吻一记。这时他才刻的体验到何谓小别胜新婚,那种迫不及待的想腻在一块儿的心情,充满着难以形容的甜蜜。
「你打算跟她们连成一气来数落我?」扬了扬俊眉,游乐祺浅浅的回吻着。他留意到了管彤的转变,以前那种超脱世俗的仙气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充满危险气息的妖异,不过……游乐祺并不讨厌。
「为什么不休息?这些是什么?」不放心的瞧了瞧游乐祺颈子上的瘀伤,管彤漂亮的瞳孔一闪而过凶狠的红光。宋圣天真该千刀万剐,他只捅他一刀,真是便宜了那个混帐。
「这是岳岚菁调查的资料。看来……瑟路希其实背着那个协会跟不少大财阀有往来,让他当上主席,只是替那些有钱人打开一条掠夺资源的大门。那些财阀们会更有钱,得不到资源的人则是更贫苦、更穷困。」
随意的翻看着,游乐祺不得不承认现实有时真是丑陋的让人不敢想像。若不是岳岚菁神通广大,世人仍会让瑟路希营造出来的假象所骗,他并不是什么清廉、正直的人,只不过手段厉害让人捉不到把柄而已。
「有这份资料又能如何?你打算送去电视台?你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没好气的抢走游乐祺手中的资料,管彤认真的提醒着。
游乐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能平安无事也是假象而已,万一有人去挖掘他的背景,就能轻松的戳穿所有谎言。所以这个家伙最好低调一些,少做那个什么重新规范秩序的春秋大梦了。
「不是我,是你!我就算有心想插手,我也不够力气去瞎搅和。是你要将资料送去给黎又嘉的阵营。」略喘了口气,游乐祺微微的拧了拧眉。他现在转动过大的角度,颈子就会剧烈的疼痛,他会有好一阵子像根木头人一样僵硬了。
「只要将这资料送过去就行了?」对于游乐祺的『计划』,管彤其实只是心领,多的是办法能让两人长相厮守、不被打扰。他并不期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影响了整个世界,所以这的主席改选,是胜、是败管彤没那么在意,主动替游乐祺跑腿,也只是想让他多休息而已。

「他的幕僚应该知道怎么做才会对选情最有利,这方面不用我们多操心。」点了点头,止痛药的药效袭来,游乐祺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管彤轻轻的吻了吻前者的额头,随后扬起一阵白烟,连同资料消失不见。

◇  ◇  ◇

观察着显微镜下的变化,李允诚难掩兴奋的神情鬼吼鬼叫。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林云琳身上抽取到血液做培养、分析。结果正如他预想的,也许并不那么完全,不过确实朝着他所其带的方向前进。
「这真是伟大的进展。林云琳身上的细胞正在快速的进化中,所以她的能力大幅的跃升。相信在不久之后,那间病房、那些束缚工具也困不了她了。」下意识疯狂的按着原子笔,李允诚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喃喃自语。
欧德贤不敢置信的瞪着这个他曾经很信任的男人,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被关在隔离病房里的是他们的盟友。林云琳浑身长出长毛,骨骼变形、扭曲,从外型来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根本认不出是她,更别说她早就失去人性,活像头凶狠的野兽般只懂得嚎叫、嘶吼。
「李医师,现在社会的舆论对我们很不利。附近的居民已经打算联合提告,控告法码药厂不依规定排放废气、废水。药厂的其它主管期望你能回去一趟,商量该怎么应对及后续赔偿问题……」
除了欧德贤之外,法码药厂的御用律师也等在一旁,可惜李允诚仍然埋首于研究中,一点都不想理会她。
「那些人太无理取闹了,我们正站在人类进化的突破点上。只差一点了,我就能让所有人变得跟林云琳一样完全释放出潜能。难道你们还想继续当个普普通通、庸庸碌碌的平凡人?」
嫌恶的哼了数声,李允诚不明白,为什么连他们自己人都不肯支持他,设了一堆无用的规范来限制他开发新药物。所以他才不得不偷偷研究,半夜非法排放废气、废水。
「在进不进化的问题前,李医师你还是得面对法律问题。如果你仍然不愿意出面解释,药厂不排除另选负责人……」律师毕竟是律师,一点也不想和李允诚多纠缠。
「不行!这正是最紧要的关头,我还需要支配药厂的所有权限!」急忙的喝止,李允诚怒红双眼。眼看着就快要成功解开生命的谜团,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来阻拦他?
「很抱歉……」情绪似乎也受到影响,药厂的御用律师不耐烦的冷笑数声,打算直接回报其它人,李允诚并没有配合的意思。
看着那个女人无礼的转身离开,李允诚愤怒的吼叫一声,捉紧显微镜旁的针筒,凶狠的扑向律师,并将针头用力的扎进她的颈子。
「李医师!」阻止不及,欧德贤惊愕的看着那名女律师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后口吐白沫,接着没了气息。
「快……快帮忙!」分不清是惊吓还是兴奋,李允诚捉着针筒颤抖着。
「你……你杀了她?」
心脏失控的跳着,欧德贤不明白最近是怎么了?为何一堆人开始出现一些无法理解的行为,先是林云琳发狂、现在又是李允诚杀人?好像一夕之间人性全失,他不相信这就是李允诚口中的进化,只有体能上的跃进,可是理智完全被抹杀,这种进化有什么意义?
「我不能让他们阻止这个研究。我快找到最后的解答,到时……到时新药就不会有副作用,进化后的人类会变得更完美……」
「你有把握能让林云琳恢复正常?」
「有的、有的!只要……只要把管彤捉回来让我继续研究,我一定可以找出解答!」

◇  ◇  ◇

神情严肃的与主任商量管彤的情况,阮杰虽然和他交情十分厚,可是这名红发女子再也无法保证,管彤仍是他们熟识的管彤。他身上的气息变得令人害怕,阮杰担心他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成魔,然后大开杀戒。
「情况真有那么严重?之前不是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靠在桌旁,冯健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爱枪,一边狐疑的询问。
在法码药厂外头的那场战役实在太混乱,他没留意到管彤的情况有多遭。一开始还挺庆幸,他终于摆脱大限将至的关卡,可是从阮杰的角度来看,情况似乎变得更差。

管彤虽然不会死,但是即将堕入魔道与他们为敌。
「他的灵力恢复了,可是他的性情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从前那个善良、温柔的管彤正一点一点的消失。」摇了摇头,阮杰忧心忡忡的回答。她想跟殷琳连系,可是最初她答应过管彤,不让那些好友烦心,弄得她现在通知也不是、不通知也不是的十分两难。
「你想调查法码药厂是不是有什么药物能暂时帮忙?」皱紧浓眉,主任正为着黎又嘉的选情不乐观而烦恼着。没想到又多了这件棘手的事情,更让他觉得头疼的是,为什么连游乐祺也被牵扯进去?
「按照管彤的说法,他仍然期望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渡过这个关卡,如果能多点时间修炼,他还是能像从前那样,完全不需要吸食生灵。」即使害怕,仍然选择相信管彤,阮杰知道管彤正努力的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身为朋友,她不能置之不理。
「药厂针对阮杰他们开发了那么多种不同的药物,总有一种能帮上忙吧?」冯健好奇着,他虽然不喜欢法码药厂里那些阴阳怪气的研究员,不过他们确实很有办法,常常制作出威力惊人的新药物。
「问题是……法码药厂现在自身难保,附近的居民包围抗议,要求他们立即停厂,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很有可能演变成暴力事件……」摇了摇头,主任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知道李允诚以药厂新任负责人的身分,调派了不少像阮杰一样的人去帮忙,主任很忧心一向低调的联盟,会因为这个事件曝光。
「真蠢!李允诚这家伙完全没有领导能力。他调走了联盟大多数的人力,就算为了保护法码药厂?他怎么不直接将发疯的林云琳放出来,就算来一整支军队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冷哼一声,阮杰非常的不以为意。
「林云琳的事是个警讯。阮杰,如果你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立刻通知我!」主任严肃的提醒,他私下和几名有特殊能力的朋友连系,他们通通反应过,凡是进出过法码药厂的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不寻常的现象。
办公室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冯健动作迅速的冲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拦截到正疯狂乱冲乱撞的亚丽。那名小女孩瞳孔泛白的尖声叫喊,嚷嚷着要阻止黎又嘉获得胜利。
「亚丽!」不放心的追了出去,阮杰也帮忙安抚着那名始终无法摆脱恶梦的小女孩。
「亚丽……你看见的未来不会发生的,黎又嘉不可能胜选了!」低沉、平静的劝说着,这也是主任烦恼不已的主因,他其实应该依着联盟的指示,努力使黎又嘉登上主席之位,可是他又相信着亚丽的预言。按照现在的情势,只要撒手不管,亚丽害怕的未来便不可能发生。
「杀了他!杀死游乐祺!杀死游乐祺!他是凶手……他是毁灭我们的凶手───!」捉着主任的衣领,亚丽声嘶力竭的疯狂叫喊。

◇  ◇  ◇

将自己关在小会议室里,科布多思考着还能运用什么方法逆转战局。问题是他们手边可用的资源太少,根本撼动不了扎根已的瑟路希。
「卫拉特先生,有位管先生找你,他说他是游先生的秘书……」敲了敲门,竞选总部的工作人员小声的说着。
听见是游乐祺的代表,科布多立即捻熄了烟,殷勤、热情的招呼着管彤。
「废话不多说,阿祺知道你们遇上麻烦,要我送这份资料过来。」管彤帅气、自信的笑了笑。
他姣好的外型,有一瞬间让科不多愣了一愣,若是管彤想迷惑众生,以他现在的本事,将比从前更加的得心应手。
「这……这这……」随手翻了翻,科布多兴奋的立即招集幕僚小组备战。
看着科布多井然有序的分配工作,被冷落在一旁,但是偶而受到几个眼神干扰的管彤,若有所思的扬了扬俊眉。
看起来真正握有权力的其实是眼前这个高壮男子,游乐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还有些难题,除非……他出首先料理掉科布多?卫拉特……

◇  ◇  ◇

半梦半醒之间,游乐祺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医院的气味不论何时总是这么惹人生厌,勉勉强强的爬起,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昏暗的灯明映照之下,视线仅仅只能到达门边。
病房内理所当然的只有他一人,管彤替他跑腿至今未归,游乐祺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因为想念,所以才迟迟无法入睡。可能是他神经紧张,也可能是他真的听见什么,游乐祺皱了皱俊眉,考虑着该不该下床查探。
他不是富有冒险精神的那类人,可是那越靠越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刺激着他的神经,游乐祺无奈的叹了口气,吃力的滑下病床。

「游先生,怎么不休息?」才拉开房门,就让巡房的医师及护士逮个正着。
对他们而言,游乐祺是个古怪的病人,事事都有一名叫岳岚菁的女子电话遥控替他理好。感觉得出来这名削瘦、苍白的男子财力雄厚,意外的却没有半个人来探望他。
「我听见一些声音……」不情不愿的让护士扶回病床。游乐祺发誓绝对没有幻听,他已经戒了各类药物好久,再也不是从前那种迷离、恍神的状态了。
「可能是护士在巡房吧!」医师平静的说着,捡查了止痛剂的药量,例行性的询问几句游乐祺的状况,确认没有问题后领着护士离开。
还没走到门边,原本有说有笑的医师及护士,突然闷哼一声后晕倒在地。游乐祺警觉的弹了起来,就瞧见一名陌生男子走入病房,瞄了瞄床尾挂着的病历卡,跟着食指一弹,游乐祺胸口像是被子弹射中似的传来剧痛,呜咽一声后也昏迷不醒。
「就是他?你不是说他是管彤最重要的人?我已为是女的?」跟在欧德贤身后涌入病房的几名男子,不禁愕然的面面相觑。
他们清查过所有关于管彤的资料,除了一些固定连络但他们明显招惹不起的老朋友之外,唯一能让管彤拼着连命都不要、苦苦守候的正是这位『游乐祺』。欧德贤还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他住进这家医院,为了完成使命,早一步让李允诚德出研究结论,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的直接掳人。
「嗯,是他!我在梦端系统的数据里见过他的照片,应该就是他没错!快把人带走!」冷静的指挥着,欧德贤和其中一名男子使了使眼色。
那人沉吟了一会儿后,身手碰触每个伙伴,最后也摸了摸游乐祺。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身上的色彩开始退去,最后完全消失变得透明。
「好了!快走!」病房内除了倒地的医师、护士之外变得空无一人,虚空之中传出欧德贤的嗓音,一行人鬼鬼祟祟的离开医院。

◇  ◇  ◇

和科布多简短的寒暄几句,管彤知道他们根本无心招呼自己,很识相的道别、转身离开。可是前脚刚离开竞选总部,后脚便扬起一阵狐烟,管彤的身影很快的消失不见。
藉由狐烟的障眼法,轻轻松松的又溜回竞选总部内。管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不过他想近距离好好观察科布多。
游乐祺还是太过天真、乐观,如果想要完全制控住『国际资源调节协会』,未来,管彤觉得自己不该无所事事、袖手旁观。
「我真不敢相信,瑟路希私底下竟然跟这么多财阀有往来?他到底背着协会经营了多少非法的生意?」啧啧有声,黎又嘉也帮忙着整理这些文件。
他不知该先佩服查出这些资讯的人,还是先佩服瑟路希。瑟路希连任了两届副主席,运用自己的影响力替财团大开方便之门牟利,如果让他选上了主席,那还不明目张胆的继续这样干?
「是,所以我要拜托每一位委员,一个、一个游说,相信他们会放弃支持瑟路希,分赃不均真的是一记重击啊!好样的……」从得到资料那一刻起,科布多的嘴角没停止过笑意。
真的是峰回路转、柳暗明,原以为输定的战役,竟然让他们获得有力证据能反败为胜。等选战结束,他一定要亲自拜访游乐祺这位神通广大的支持者,没有他的协助,他们永远查不到这么详尽的明细。
「好,我陪你,我们分头去忙!」跟着提振精神,黎又嘉捉起一部分的资料,不能全靠科布多一人在忙,他们是团体,他们是密不可分的战友。
「不!你还是按照你的原定行程,继续去演说、宣扬环境保护的重要性!」摇了摇头,科布多抄走了黎又嘉手中的资料。
不是他不相信黎又嘉的口才,只是他的专长并不在这里。黎又嘉代表着光明、健康的形象,能让更多人信仰他,未来他们更容易推动这些改进的计划。
「可是……」
「没有可是!你必须维持着正面、积极的形象,而这类阴暗、勾心斗角的事情不适合你。还是让我来当反派,迎头痛击是我最擅长的事!交给我吧!」
自信、豪气的朗声笑着。这位俄蒙混血的男人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魅力,如果今日是选择征战沙场的将军,那毫无疑问,没有人比科布多更适合。
「好的,科布多……谢谢!」
「不用道谢!别输了!不然就真的辜负我的期望!」

◇  ◇  ◇

看着母公司传回来的计划书,侯敬虹细眉微微扬起。亚康如集团着重于武器的开发,对她搜捕岳岚菁的计划不是很感兴趣。这名干练、果决的女子不以为意的轻哼,那些人就是不了解『知识』才是最强悍的力量。
反而那个早就预想到这一层面,并且已着手进行的游乐祺,侯敬虹倒是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受。当然她不习惯跟别人分享成就,既然她想这么做,游乐祺就得退出这个游戏。
「侯敬虹!你的军队在哪?」气冲冲的闯进办公室,安东尼?瑟路希抖动浑身肥肉的咆哮着。气呼呼的脸颊憋得呈现猪肝红的颜色,足以证明他有多气愤。
「军队?你在说什么?」摆了摆手,不让其他工作人员进入打扰,侯敬虹仍是一派优雅的接待着安东尼?瑟路希。
「我要杀了黎又嘉跟卫拉特这两个混蛋!」重重敲了桌面一记,安东尼?瑟路希怒红双眼。
先前他还开心的庆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没想到他刚刚收到最新消息,科布多?卫拉特不晓得从哪弄来的机密文件,正在说服协会的其他委员,对他投出不信任票。那些没用的家伙,竟然真的被说服了。
「又怎么了?他们不是被法码药厂的丑闻烧得焦头烂额?」
「不知道是谁帮他们查到我的帐户跟邮件,把我过去的几笔交易都给掀了出来……」不想将事情说得太清楚,安东尼?瑟路希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
侯敬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就留意到重点在哪,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这么多对瑟路希不利的资料。
「可以知道是谁在调查安东尼?」探出头去,侯敬虹交代着自己的下属。
能够跟岳岚菁周旋这么久,侯敬虹的部属也具有出色的骇客能力,三两下就让他查出是谁在暗中捣鬼,侵入的手法跟岳岚菁十分相似,几乎可以断定是她的作为。
「岳岚菁?」听着那名下属小声的报告着,侯敬虹不由得皱了皱细眉。虽然一开始她就怀疑,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侵入系统、搜查到资料的肯定是岳岚菁。但她还弄不明白,一个人工智慧为何会突然对这个协会的主席改选产生兴趣?
「岳岚菁?是不是那个什么电玩公司的……谁谁的秘书?」听见这个名字,安东尼?瑟路希狐疑的凑了过来。
如同科布多会对他的阵营刺探情报,安东尼?瑟路希也进行着同样的工作。他对那个突然冒出的电玩公司很好奇,自然做了不少侦查。
「你也知道岳岚菁?」不想让安东尼?瑟路希知道岳岚菁的过人本事,侯敬虹不愿意分享太多消息。
「是她主导这件事?我要宰了她……」气得浑身发抖,安东尼?瑟路希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现在急需要侯敬虹能提供『非常手段』的帮助。
「武力先不能借你,等完成了任务后,他们会去找你报到。」脑中盘算着计谋。侯敬虹更不愿意放手,她非得到岳岚菁不可,只是她不想再等了,这种你来我往的追捕游戏,可能到她头发变白都不会有结果,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  ◇  ◇

捂着胸口呻吟了好几声,游乐祺幽幽转醒,艰难的坐了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虽然是相同的病房格局,但气味上明显不一样,这绝不是他先前住的那间医院。
「游先生,醒了?」穿了身白袍,李允诚面带微笑的望着游乐祺。他相信管彤一定有办法找到这里,同时也对这间医院的保全有信心,有了前一回阮杰硬闯救人的经验,这一绝对能让管彤插翅难飞。
平静的看着绑架自己的男人,游乐祺一点都不想清楚对方是谁、理由为何,这个世界上还会如此『关心』自己的人不多了,而不幸的是,这些人绝对称不上好心。既然如此,跟反派、坏人没什么条件可谈,干脆闭上嘴巴省事。
「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对游先生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你可是唯一一个体验过梦端系统后还活着的试验者,相当光荣的事迹。关于这一部分,未来我还会跟你多做请教……」
有着病态的研究精神,李允诚像是发现新玩具般,紧盯着游乐祺,让他拆散管彤研究透彻后,游乐祺将会是他下一个目标。梦端系统是一项了不起的计划,不该就这样被扼杀了。
「捉我来,不会只为了问话家常吧?」动了动四肢,游乐祺并不意外自己仍然活动自如。
一般人很容易让他的外型误导,总认为他没什么本事脱逃,事实证明,小看他是会吃大亏的。不过游乐祺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人继续忽视他,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保护色。
「不,我的目标是管彤。只要你在我手上,他就会乖乖的自投罗网。」忍不住的窃笑起来,李允诚兴奋的搓着双手。他已经能感觉到触摸管彤身体时的那种温热、柔软,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
「你……该不会是同性恋?迷恋管彤的那种变态?请原谅我说话这么直接,你的表情很猥亵……」冷淡的望着李允诚。讨厌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由,更何况他还对管彤有企图,言语上的攻击只能算游乐祺的暖身而已。

「不――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我的研究精神是很神圣的!难道你不想从管彤身上找到生命的奥秘?」
「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很肤浅,没空讨论太奥的话题……」
人际关系显然比游乐祺更差,李允诚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依旧兴奋的和游乐祺讨论着进化的问题,吹捧着他的研究成果。
李允诚信不疑,『人类』是各类物种进化的最终结果。管彤能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完全发挥潜能,其他人一定也能。只要他解开快速进化的谜团,李允诚相信自己能带领人类迈进另一个新境界。
「我喜欢你的论调,难怪我老被人骂禽兽、畜生,原来是这种关系啊……」正经八百的讥讽着,游乐祺冷淡的望着李允诚。只有这种神经病才会投注精神来研究这个,人类是进化还是退化,游乐祺一点都不感兴趣。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是从豺还是狼等犬科进化而来,基本上跟管彤是天作之合的绝配哩!」
越说越投入,李允诚认真的从游乐祺的个性推算、分析着。后者扬了扬俊眉,这家伙是不是在变相的讽刺他狼心狗肺?
「是不是管彤不出现,你就会把我软禁在这里一辈子?」不想浪费时间陪那个变态幻想,游乐祺面无表情的质问。他需要好好地衡量一下状况,看看得用什么办法离开这间医院。
「请相信,我无意伤害你,只要不离开医院范围,你想到哪里都可以。」自认为友善的笑了起来,李允诚一点都不担心游乐祺有什么脱逃计划。横看、竖看就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既苍白又消瘦,可能多跑动几步就会气喘嘘嘘,实在不必多浪费人力来监视他。
「这么好?不介意我到参观吧?」
既然对方这么有自信的大开方便之门,还不懂得利用就不像游乐祺的为人。意义不明的笑了笑,不等李允诚答应,那名骨瘦如柴的男子悠哉悠哉离开病房。

◇  ◇  ◇

泼着冰水让自己冷静一些,欧德贤瞪着镜中的倒影,脸颊上开始浮现明显的青筋,还有那些不自然的细毛。
他知道自己就快和林云琳一样,完全失去人性,变得跟一头野兽、怪物无异。但他不想失去自由,不想像林云琳还有其他『病发』的伙伴一样,被李允诚关起来研究。所以欧德贤选择隐瞒,捉起剃刀刮着脸上的细毛,找了些粉末遮掩脸上的青筋。
「喂!你最好跟李医师提醒一声,再这样下去,隔离病房是管不住林云琳那个疯女人。她快砸破观察用的强化玻璃了,李医师的药剂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成功?」先前那名拥有隐形能力的男子,不声不响的站在门边抱怨。
他老早就发现了欧德贤的秘密,如果隐瞒不说,原因是他也面对同样的问题。他们全都是依靠李允诚的药剂才激发出潜能,现在也和林云琳一样,有着『进化』成怪物的危机,差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快捉住管彤。李医师说了,关键在他的身上!」
「捉住?怎么捉?就凭关押那个男的,管彤就会自动送上门?他一年不来、两年不来,我们就得这样耗着?老欧……我们没有时间了!」
知道自己同伴说的有理,只是欧德贤仍旧无能为力。这一把他们赌太大,而且不能回头了,万一结果不能逆转,他发誓,他也要让李允诚尝尝这种万劫不复的滋味。
「这就是你说的『进化』?真是令人惊奇哩!」
隐隐约约听见游乐祺与李允诚的对话,欧德贤正想呼唤同伴一块儿过去察看究竟。那位会隐形的男子先走一步,只留下半开半合的房门。
寻着声音走近,欧德贤很惊讶的瞧见李允诚兴高采烈的『导览』着,手舞足蹈的向他们囚禁的对象解释着他的研究成果。
游乐祺很感兴趣的透过强化玻璃注视着完全兽化的林云琳。如果她曾经是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游乐祺必须承认,这种『进化』相当可观,她如今的个头比他更高大,强化玻璃及隔离病房的墙面上出现了不少裂痕。
「你可以看出,她的体能、潜力完全被激发。这还不是最终的进化结果,我期待着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李允诚陶醉的看着隔离病房内狂暴的林云琳。她对他似乎有特别的反应,每当李允诚站在强化玻璃前,林云琳总是疯狂的冲撞着。
「是啊……我也很期待……」

◇  ◇  ◇

帮忙料理着宋圣天的丧事,陈仕强等人拖着疲累的身体、泛红的眼眶,无言的走回小公司。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游戏即将上市,就发生公司高层因意见不合伤人、致死的案件。游乐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理完宋圣天的事情,他们还得过去探望他,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
「好了!振作一点,已经失去这么多伙伴,我们更应该努力。一定要让游戏顺利上市,完成圣天的梦想!」
陈仕强用力的拍了拍手掌,试图鼓舞员工低弥的士气。其实陈仕强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相信其他人一样是如此无力,只不过他们不能放弃。先是车祸身亡的女职员,再来就是宋圣天、游乐祺,他们遇上太多挫折与打击,更应该挺起胸膛、勇往直前。
扭开门锁、拉开大门,陈仕强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火苗,一瞬间被浇熄。
办公室被清空,所有的文件资料、电脑设备全被搬光,就连基本的家具都一件不留,仿佛他们从来没在这里通宵熬夜拼命过。
欲哭无泪的负面情绪瞬间侵袭所有人,几名工作人员先是呜咽,最后嚎啕大哭起来。陈仕强发疯似的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转了又转,想要挖出仅剩的东西,可是小偷手段太高明,什么都没留下。
刘立伟瞪着他几乎住在这里的小办公室,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他该怎么办?他们的成果被掠夺了,偷他们东西的肯定是同行,只要比他们更早申请专利、更早上市,那这个游戏就永远拿不回来了。
「联络岳岚菁,看看她那里是不是也这样?小游有游戏的原始设计,一定要抢先申请专利并且提告,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剽窃的混账王八蛋!」暴喝一声,陈仕强愤恨的重捶墙面一记。
让他一言惊醒的众人,报警的报警、联络游乐祺的联络游乐祺,一直都想和岳岚菁见上一面的刘立伟,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聆听她甜美、动人的嗓音。
「仕强!岳……岳小姐的电话无人接听……她会不会……也出事了!」脸色一阵苍白,刘立伟捉着手机颤抖着。
「小游的手机是医院的护士接听的,说他被绑架了!医院报警理了。」负责联络游乐祺的工作人员愣愣的回答,他从没想过接下这份工作会遇上这么多麻烦及危险。
又是一记重锤,陈仕强不顾拳头流着鲜血,面色铁青的诅咒着。知道他们公司的内部状况,对游戏又有高度兴趣的没有别人――他一定要侯敬虹付出代价。

◇  ◇  ◇

隐身观察着科布多许久,很认真、很努力在为理想拼搏着,管彤最终什么事都没做,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挣扎了好一阵子,思索着该不该为了游乐祺的计划,动手除去科布多,毕竟以管彤现在的状况,要杀一个人根本是轻而易举,只要顺从本性去做即可。
不过管彤还是那个管彤,心底仍然保有那份清明,是非、对错的平衡尚未崩坏,所以他选择安静离开。他会尽力的替游乐祺实现梦想,创造出适合他们的未来,同时维护着阳间的安宁、凡人的平静。管彤在心底的热爱着这个世界,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担心惊吓或吵醒游乐祺,管彤刻意的在医院外头就现身,正大光明的走进病房探病。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游乐祺失踪了,医师、护士忙着制作笔录,管彤原本平静的好心情突然掀起滔天波澜。
「游乐祺人呢?」捉住护士的手臂质问。管彤出众的外貌一向是目光焦点,只不过闪耀着妖异光芒的瞳孔,让周遭往来的路人不寒而栗。
「我……我不知道……」害怕的支支吾吾,那名护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管彤还想继续逼问,冷不防的让人拖到角落里。
「你在做什么?冷静点!」怒气不息的瞪着管彤,阮杰担心的事情果真发生了。管彤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再这样下去,很快的就会完全魔化,届时还有谁能阻止他?
「游乐祺呢?」眼神充满了不信任,管彤的思绪开始分裂,一部分的自己尖叫着提醒,阮杰仍是他的好友;可是另一部分的灵魂,却清楚明白的点出,联盟一向都讨厌游乐祺,想将他置之死地并非不可能。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失踪了,我正想问你!」口气不善的回答。
阮杰不喜欢管彤的眼神,仿佛他们不再是朋友而是死敌。
「你来做什么?联盟的事情那么多,你跟游乐祺的交情也没那么好,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探病吧?」有些厌烦这个资讯发达的年代,只要有心,几乎没什么秘密可言,管彤一点也不惊讶阮杰会知道游乐祺住院的事情。
「……是亚丽的预言,游乐祺会是黎又嘉得胜的关键,也是让联盟曝光、遭到制裁的主要人物,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沉吟了一会儿,阮杰拗不过自己的良心,主动的向管彤解释,并且再三保证,他们只是不想让游乐祺跟黎又嘉碰面,并不是想伤害或者囚禁他。

「又是预言……为了联盟的未来就可以牺牲掉游乐祺的未来?」冷哼数声,管彤心中的天秤开始倾斜。
他努力的说服自己,他还是喜爱凡人、他还是想跟他们同一阵线。但是管彤开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反感,他为什么要为了凡人去牺牲掉自己最重视的人?他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并不是这样!难道,你想看见这个世界被毁灭?」
「你怎么知道亚丽预测的未来就是好的?你只是站在联盟的立场去考虑问题而已!说不定,联盟完全消失掉才是最好的结局!」
「管彤!你怎么能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
话不投机,丝毫不理会旁人惊愕的目光,管彤碰的一声扬起一阵白烟后,彻底消失不见。他与阮杰、联盟之间的友情,也随着白烟逐渐消散、失去。

◇  ◇  ◇

大约是寂寞久了,一直没场合、没机会发表研究成果,不管游乐祺有没有在听,李允诚像遇溺者捉住浮木般紧跟着他介绍、解释。他自认不是个坏人,只是太投入于研究当中,遇到任何阻碍,必须不择手段的克服。可惜不管是在药厂还是医院,似乎没有多少人在乎。
欧德贤等人帮助他,以前为的是激发潜能,使自己不再平凡;现在则是想要阻止自己『进化』。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欣赏过李允诚的研究,倒是游乐祺,他是第一个开口说『期待』的人。就因为如此,李允诚才会无时不刻的缠着他,期望能更入的探讨这个话题。
「像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个?」觉得很有趣似的凝视着林云琳,游乐祺发觉,只要阻挡了她的视线,林云琳就会安静一些。
她对李允诚、欧德贤等人较有反应,反而对游乐祺几乎无视。可能是在她最后的记忆中,他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而已。
「其实……我已经偷偷的在进行大规模的人体实验,药厂排放的不只是废气、废水……」得意的窃笑起来,李允诚兴奋的操作着电脑,想让游乐祺见识、见识他收集、分析的资料。
陪在一旁的欧德贤脸色大变,原本隐形着的那名男子更是愤怒的突然现身。
李允诚竟然还沉醉在自己科学怪人的实验中?隔离病房中那些全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训,他居然还不知反省,继续制造更多的怪物。
「只要吸到气体就会『进化』?」眨了眨眼,游乐祺厌恶的皱眉,虽然他对自己的高矮胖瘦并不是太在意,但是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还是太挑战了一点。
「不!似乎和每个人的体质有关,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反应。其实也不难理解,潜能原本就难以预估,所以才令人着迷啊……」李允诚越说越陶醉,他的态度让欧德贤等人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快、手心冒汗,无名的怒火燃烧着。
「你到底有没有在进行逆转的研究?」那名会隐形的男子终于忍不住的揪着李允诚衣领咆哮起来,连带影响了隔离病房内的林云琳,嚎叫声此起彼落。
「我想……既然叫『进化』,应该是不可逆转的吧?」平静的猜测,游乐祺很感兴趣的望着实验室的众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如想像般的融洽呀!
「是不是真像他说的,我们只能变得跟林云琳一样?」激动的摇晃着李允诚,那名会隐形的男子脸颊上的青筋爆增。
欧德贤一见苗头不对,连忙冲上前来制止他,虽然他对李允诚也有诸多不满,可是这个混蛋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期望。
「你……脸上也有青筋跟细毛了……」指了指欧德贤,游乐祺面带微笑的火上浇油。
李允诚惊吓不已的安抚着那两人,一再保证他很快完成新药剂,只要拥有管彤的血清做实验即可。
「不!管彤不会来了。」隔着强化玻璃,游乐祺一面向林云琳打着招呼,一面平静的宣示。
「不可能!只要他知道你在我们手里,他就一定会来!」好不容易使那两人安静一些,李允诚气愤的瞪着游乐祺。这块砧板上的鱼肉,凭什么这么得意?
「因为……我会自己离开这里!」冷笑一声,游乐祺将一柄不知从哪摸来的手术刀,狠狠插向强化玻璃的角落。
隔离病房内的林云琳,像是受到惊吓或是刺激一般,仰天长啸一声后撞了过来破窗而出。
「不――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实验室里顿时一团混乱,李允诚一面闪躲、一面咆哮着。

耸了耸肩,游乐祺平静的走出实验室,末了不忘好心肠的溜往控制中心。没有人会留意一名穿着病服、颈子上缠着绷带又一脸苍白的削l男子;更不会料想到,一旦让他找到手术刀,要切断别人的气管、血管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衣服上沾满血迹,游乐祺面无表情的按下按键,只要越混乱,他就越有机会离开这里。这间医院中,能人异士不少,可是怪物更多,制造混乱?轻而易举。

◇  ◇  ◇

闭上眼、静下心,管彤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游乐祺的气息。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他身旁,惊愕的瞪着这名悠闲走出医院的男子,衣服上染的大片血迹怵目惊心。
「游乐祺,你受伤了?」脱下自己的长外套罩向对方,管彤焦急的追问,后者平静的摇摇头。你很难让一个完全没有罪恶感的人受伤,因为他下手往往比你快、比你狠。
「里面发生什么事?」听见医院里头传出不寻常的吼叫声,管彤不放心的就想进去查看,游乐祺没好气的一把拉住他,多管闲事只会让自己丧命。
「报警吧!你很神勇吗?」
「报警?从你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真是非常的讽刺。」
抱紧对方,跟着扬起一阵白烟,还是运用管彤的方式离开这里快速多了。
只不过刚回到家,就让空荡荡的房子吓了好大一跳,随即是怒火中烧。侯敬虹为了得到岳岚菁,手段真是越来越过火了。
「全搬空了?这是在做什么?」嗅了嗅四周,空气中飘散的火药味让管彤感到不安。
「应该是想捉岳岚菁吧?拆了这里,她就少了一个栖身之所。我想公司那边大概也遭殃了。」
庆幸衣柜中还留有衣裤,游乐祺快速的换上。拉开大门,不意外的瞧见警方的封锁线,敢这么大动作搬空屋子,侯敬虹应该派出不少人,才能瞬间制伏楼下警卫、破坏安全系统进入,那个女人等不及了。
「要我帮忙救她吗?」不太肯定他有没有办法,像找出游乐祺般,找出岳岚菁那个人工智慧,管彤道义上还是询问一声,虽然心底其实是十万个不愿意。
「不用了,她应该能照顾自己……」看了看管彤,多少猜出对方的心情,游乐祺平静的回答。
「那好,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捉住游乐祺的手,有一瞬间,管彤冲动的想带他远走高飞,他不想留下来,最后和整个世界为敌。
「到黎又嘉竞选总部,像法码药厂这么不知所谓的机构,应该尽早消失!」

◇  ◇  ◇

垂头丧气的回到联盟总部,阮杰觉得很不开心,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和管彤原本是如此要好的朋友……
「喂!干嘛唉声叹气?」组装着狙击枪,冯健的小组要出任务般的准备着。
「你们在做什么?」愕然的瞪着这些人,阮杰一头雾水的询问。
自从主任被调离职务后,连带的他们也被架空权力,冯健怎么可能这么大阵仗的出任务?
「法码药厂出纰漏,我们要去收拾残局……」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冯健就是讨厌李允诚那种自以为是的嘴脸。
「你们全都去?为什么要你们去?现在论武力,应该是亚康如集团那一票人最强吧?而且,他们不是一直都跟法码药厂过不去?」
「他们不想插手这件事……」
「不想插手?」

阮杰心中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如果不想插手,亚康如集团才不会让侯敬虹调动这麽多人力,他们分明是去进行别的任务。
阮杰狐疑的瞪着冯健,主任肯定知道内幕,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它发生……

◇  ◇  ◇

电视台的中庭挤满了采访记者、支持群众,整栋建筑物气氛被渲染得像嘉年华似的热闹。黎又嘉及科布多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这是投票前的最后一场公开辩论,辛苦了这么久,终于撑到终点线了。
「好好表现,这一你会大获全胜的,所有协会委员都会投票给你,你一定要好好表现!」感动、欣慰,经历过风风雨雨,科布多终于将自己的好友送上主席宝座。
「这都是你的功劳……」感激的望着科布多,黎又嘉紧握着对方的双手。
「不!这份荣耀属于所有人!」回握着黎又嘉,科布多相信自己更相信对方,他们离实现梦现仅差一步之遥了。
对比于黎又嘉阵营的热闹气氛,安东尼?瑟路希这一方就显得死气沉沉。这名肥胖的男子不想多说话,幕僚们各自准备着最后的工作,科布多手中的那份资料对他们的打击太大,早已无力对抗了。
唯一不死心的是一名有些年龄、却风韵犹存的女子,侯敬虹冷静的注视着会场中的变化,时不时低声拨打着手机交代着。
这时,黎又嘉的阵营传来一阵欢呼,一名白发、俊秀的男子,领着另一名高瘦、苍白的年轻人走近。侯敬虹双目喷出火焰似的紧盯着。
「计划更动,先撂倒管彤身旁那个男人,再趁乱补黎又嘉一枪。」声若蚊蚋的命令,侯敬虹一直无法成功捕捉岳岚菁,她信一定有人在暗中搞鬼跟接应,而那个人百分之百是游乐祺。
公开辩论尚未开始,嘈杂声中突然冒出一声难以察觉的枪响。一般人听不见却躲不过管彤的耳朵,这个神通广大、半仙半魔的狐仙大人,拼尽气力的冻结住这一瞬间,冒出一身冷汗,盯着仅差一步就射入游乐祺脑袋中的子弹。
时间不断挣扎着往前流逝,管彤的力量无法维持太久,他只来得及拉开游乐祺,却来不及扬声警告……
科布多闷哼一声,胸口喷洒出一抹血,而后倒地不起。
「科布多――――!」

◇  ◇  ◇

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品尝着红酒,游乐祺空荡荡的房子中,勉强借来两把椅子,与管彤悠闲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公开辩论会发生暗杀事件,最终自然是不了了之,唯一庆幸的是,黎又嘉笃定当选。
但是黎又嘉在科布多死后,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游乐祺根本不必在他耳边扇风点火了,那个男人如今比他更偏激、更痛恨着这些莫名其妙、自以为公理正义的组织。
碰的一声,一把火焰炸开大门,阮杰怒气不息的瞪着游乐祺,是这个男人将关于联盟、药厂还有亚康如集团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黎又嘉会在下一的演说中,煽动群众制裁他们,也许根本不必等到下一演说了,法码药厂已经发生暴动事件。这一切全朝着亚丽预言的可怕未来前进,罪魁祸首正是游乐祺。
「游乐祺!我后悔为什么不一早杀死你!」阮杰愤怒的咆哮,整个人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及高热,管彤想也不想的护住游乐祺,狐烟射向阮杰将她团团包围。
两人的力量对立着,阮杰不断的尖叫,管彤鼻尖冒着细汗,游乐祺只是静静的瞧着。
整栋大楼禁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撞,开始摇晃起来,墙面龟裂、玻璃破碎,自动洒水器尽责的工作着。
张口发出频率极高的吼叫,管彤双手握拳的收缩着狐烟,最后强硬的完全侵入阮杰体内,那名红发女子最后双眼空洞的倒卧在地,生命的气息越渐微弱。
「你杀了她?」忍不住惊讶的瞧着管彤,游乐祺原以为管彤再怎么样都不会伤害阮杰,看来他真的不太了解那个男人。

「是你说的,别浪费!」长长的呼出口气,吸食了阮杰的生灵后,管彤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闪耀着阴冷的光芒。
游乐祺摇摇头的笑了起来,随即跟他相拥、热吻,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的绝配!洒水器下被淋得湿透,仍然沉醉在热吻中不可自拔,直至手机铃声煞风景的响起,游乐祺不意外的扬了扬俊美接听。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啊?』
「地球就算自爆了,你也一定没事,我相信你的能耐!」
『呵呵――那是当然的,我躲藏得很好,侯敬虹那票废人休想找到我!我只不过去忙一些小事!』
「小事?」
『我给陈仕强跟刘立伟一套软体,让他们能透过卫星时时刻刻追踪到侯敬虹。该让那个女人体会被人追杀到走头无路的滋味,除此之外,我还在联盟那些人的资料上动了手脚,这一回……该轮到他们当贼!』
听见岳岚菁得意的说着,游乐祺和管彤相视一笑,举起红酒敬着对方,欣赏着城市中时不时窜出的爆炸、火光。
等到彻底破坏后,开始重建属于他们的天堂。
「敬,我们的未来!」

【完】

【后记】

原来,偶像也有每天乖乖写五千字,一点都不赶,然后平平静静截稿的日子呀!(天音:你不废真的是神迹啊!该谢天了……)

这绝对是个暗黑的故事,虽然偶像我在写的过程中,心情愉快得不得了!竹节虫同学,你真的好可爱啊――(捧颊)
偶像我一向都偏心竹节虫同学,这一回也不例外。也努力克制着自己别太超过,期望别让太多人发现,偶像我已经失去理智到啥好康的都塞给他了啊!
(天音:豪宅、跑车还有用不完的钱,是啊!没有太超过,也不会有太多人发现你的不理智……(斜眼瞄)
除此之外,偶像我绝对没有继续虐公狐狸,虽然他确实欠虐也适合被虐!这一集中,公狐狸魔化了啊――不禁开始期待下一集,魔化后的公狐狸跟竹节虫在『那件肤浅的事』上头,应该会有不小的对抗呀!有对抗就有火,有火就有……哎呀!不能再往下想啦!(抱头)

在和主编认真的商量过Happy End的定义后,获得了免死金牌。即使地球自爆了,只要竹节虫及公狐狸相亲相爱,厮守在一起就算Happy End!所以,有道德洁癖的朋友们,可以慎重考虑是不是该接着往下看了,因为这将是一部反派大获全胜的故事啊!『SM』魔王养成之路第一关,Get!(拇指)

太感谢在经济如此不景气的风暴中,大家还愿意继续陪着竹节虫、公狐狸创造属于他们的新世界,这份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感恩啊――――(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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