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叹息》 1 随着甜腻的香气逼近,爬着楼梯的哲郎不觉停下了脚步。 从到都

是红色铁锈的楼梯间隙望出去,发现桔子正悄悄地绽放着。 桔子叶上还有令人厌恶地芋虫在蠢动着。像

男人食指般肥大地芋虫贪婪地啃咬着树叶。 呛鼻般的浓烈香气刺激着哲郎的鼻腔。有洁癖的哲郎因桔子甜腻的香气皱起

了眉头,快步地爬上了楼梯。 “良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 开门后哲郎大吃一惊。古老地木造房间里,

东西凌乱地散落各,连站着都显得困难。 叫做良介的男人郁闷地耙了耙茶色地长发,态度粗鲁地说: “就像你

看到的阿! ” 从他的发间可以看到细长的眼睛旁有一瘀青。 “……又吵架啦?”

在哲郎询问后,良介便像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般说: “……嗯,上来吧!房间有点乱。” 良介将皱

巴巴的香烟自座垫下找出来,毫不犹豫地就往嘴里塞。 “这叫有点乱……你这个家伙……” 哲郎实在不知道说什

么好。明明知道他又洁癖,良介还要他进到这满是垃圾的房间,神经实在太大条了。 “有啤酒喔!虽然不冰,但喝到

肚子里都一样啦!” 良介拿出啤酒来。用满是灰尘的衬衫衣角擦了擦后,将啤酒打开。那随便的态度实在较哲

郎吃不消。 “良介!凡事总要有个限度吧!” “啊!?” 喝着微温啤酒的良介疑惑地问道

。哲郎毫不介意满屋子的脏乱,进入房间在良介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啊,已经有绫了,怎么可以还带其他的

女孩子回家啊!” 良介不甚在意地听着哲郎地训话。 “虽然绫已经很好了,但男人都会想喝其他更好地女人

在一起啊!” 良介理所当然地说着,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 “――了解了吗?”

良介笑了笑,细长的眼眸在笑的时候便会眯细。一脸撒娇的神情。良介对喜欢的人就会像小狗般地亲近。 良介地异

性缘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他的身高和长相,而是良介身上带着一股危险地魅力,让女人会不由 自主地靠近他。虽然

热情专注却喜欢打架,是个喜怒无常又粗鲁的家伙。但女孩子依旧甘愿成为他地俘虏, 都因为像利刃般的他会对喜欢的

对象“撒娇”。 “怎么可能?笨蛋!” 哲郎大声斥骂着良介后,便离开了公寓。

哲郎温和地回答道。因为从以前母亲就教导他“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不能对帮佣太太说话粗鲁。” 但对不知

从前主人与帮佣之间是怎样相地哲郎来说,这些话是没什么意义的。 哲郎母亲所说的“从前”,是指前高梓家还

是大地主的时代。虽然因为战后的农地解放失去了很多土地, 但过往拥有大片土地地荣耀依旧存在高梓家。

高梓家在财政上开始拥有势力,是从哲郎地父亲入赘高梓家开始。哲郎地父亲是个诚实勤勉地事业家。

他收购制造冷冻食品地下游厂商,然后以此为基础,扩展成目前这么大地规模。现在,已成为地方上屈指可数 地优良企

业。 “――妈妈呢?” 坐在餐桌前的哲郎向吉子询问。 “正跟茶道同好聚在一起说话呢!”

哲郎的母亲多亏性情温和的丈夫之赐,十分热中于学习各种事物。插,茶道,咋看之下是有钱有闲的 夫人所从

事的消遣,但台面下各派阀之间的斗争仍持续进行着。 “会很晚吗?” 哲郎手拿着筷子问道。

“没听夫人提过什么时候回来。” 五十岁左右的吉子,是个话不太多的人。虽然来高梓家已经十年了,但哲郎从

来没听过她提起家里的事情。 “……这样啊!” 哲郎含糊地点了点头。虽然开口询问,但母亲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

自己无关。 哲郎机械化地将食物送到口中。和往常一样,毫无味道的食物。哲郎并不喜欢吉子做的菜,虽然做得

跟 食谱一样,也决不难吃,但食物中却尝不出她的用心。 “……我吃饱了。请你跟母亲说我今天晚上

要去日比野家住。” 虽然餐盘上的食物没什么动过的痕迹,但走出客厅时,哲郎已什么都不想吃了。 哲郎家是

昭和初年依着热中西洋风的祖母的喜好而建,一栋西洋风味十足的建筑物。 涂上白漆的墙壁,采用艺术装饰及洛可可风

装饰的窗框,微暗的吊灯和当时暴发户金光闪闪的室内装饰 无异。 哲郎并不喜欢这间古老又飘散些

少女气息的家,到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陈旧感。或许这些就是偏爱这栋 房子的祖母所执着的吧?哲郎想到。但,哲

郎的母亲却十分喜爱这栋房子。墙壁的漆白的耀眼,走廊上的木质 地板光可鉴人,镀银的窗框也擦拭得纤尘不染。或许哲

郎那病态得洁癖,正是因为喜欢美丽得事物得母亲一再 交代他“不要弄脏家里”所造成的。 哲郎家位于群山环绕

,大约有十万人口得乡下都市。虽然一度因朝鲜战争得特殊需要,成为工业城市,但 因日币升值,大企业出走得关系

现在不过是个不成气候得乡下小城罢了。 从哲郎家骑约十分钟的脚踏车就到JR线的车站了。车站附近虽然热

闹,但拉下铁门,招牌脱落的店家也十 分醒目。总觉得有一种闲散的气氛。 大概和从东京搭JR到这里需要两

个小时的因素有关吧?没有值得夸耀的历史和产业,年轻人口自然会外流。 哲郎上课的补习班位于车站的南口。正当他

要将脚踏车牵进补习班的停车场时,背后传来一阵叫声。 “高梓同学。” 哲郎转过头去。站在玄关的时穿

着薄薄半长袖衬衫,百褶裙制服的娇小女生。 “白石同学。” 哲郎微微一笑。白石香奈和哲郎就读同一所

高中。因为哲郎的学校是地方上首屈一指的升学高中,所以 校规也松。香奈很特别地没有和时下地女孩一样,染一

头茶色地头发。光泽的黑色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辫。 “怎么了?” 就在哲郎询问时,香奈害羞地低下头来。

“喂,哲郎,你能不能马上来一下?” 隔天傍晚哲郎接到良介打来的电话。 “不可能立刻去啦!我等一下要

去补习班。下课后我再去好了。”哲郎看着手表答道。父亲给的劳力士是皮革表带的而收货。每当闲的无聊时,哲郎总会旋紧

手表的螺丝, 以确保它准是无误。“――什么时候来都好。” 光听这句话,哲郎就可想象出:

绫还没有回来,满屋子脏乱,孤零零的良介有多寂寞,想要哲郎去他那里 玩……这一类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 哲郎说了这句话后,便把电话挂掉了。因为去良介那里多半事要过夜,所以哲郎便在黑色的尼龙包包

中塞 进明天要用的教科书和笔记,及一件新的半长袖衬衫。不知事幸或不幸,哲郎的高中制服竟成为外宿不会被发

现的利器。 “少爷,可以用饭了。” “好,我就来了。”“我在等你。” 哲郎配合

着香奈,两人缓缓走上楼梯。香奈维持着一定的速度跟在哲郎身后。两人是从一年前开始交往的。 “那个,今天模拟考

的成绩会出来吧?” “是啊!” 哲郎淡然地回答着。“高梓同学的第一志愿是A 大医学院吧?” A 大是地

方上的国立大学。哲郎所念的高中,理科成绩优良的学生会进这所大学的医学部,是乎是理所当 然的。

“是吧……” 哲郎暧昧地回答。 “这……这样,马上就要面试了。” 香奈惊讶地说道。 “白石同

学也决定了吗?” 哲郎插嘴问道。 “大概吧……” 香奈地声音小到快听不见,视线往上看着哲

郎。看到那样地眼神,哲郎便明白香奈想和自己念同一所大学。 香奈地父亲在市区开了一间牙医诊所,因此能理解香奈

想考A 大的原因。 “这样啊……” 哲郎话不多地回答道。香奈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没打算再

听下去了。 哲郎从补习班下课后,便往良介住地公寓走去。途中还在便利店买了晚上要吃的烤肉便当,和明天需

要的 面包和鸡蛋。虽然想喝啤酒,但因为今天穿着制服于是作罢。 哲郎喝良介两人从幼稚园就认识了。地方上

名家之后的优等生哲郎喝火爆浪子良介。两人都是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的名人。 哲郎喝良介都是十七岁。哲郎石

地方升学高中的三年级学生,而良介好不容易考上工业高中后念了半年就 休学,现在于无业游民的状态中。

小时候还没关系,但现在当旁人得知两人是朋友后,都难掩惊讶的神色。虽然两人被问道为什么回成为朋 友这件事

都感到困扰,但这份孽缘也持续了十三年之久了。 “――良介,你在吗?” 哲郎敲着良介的房门

。屋龄二十年以上的木造房屋连个电铃都没有。 “来了。” 随着应答声,门也开了。良介裸

着上身,手上拿着毛巾。 “你在洗澡啊?” 哲郎问完后,良介甩了甩湿湿的头发。 “刚洗完。进来吧!

” 良介用下巴示意。因为体力劳动的关系,良介的身材虽瘦却被阳光晒得黝黑,十分精壮。哲郎环视着

房内, 比起昨天,已经稍微做整理了。大概是因为有洁癖得哲郎要来,所以可以整理过了吧? “吃饭了吗?”

哲郎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座位地周围,坐了下来。而良介则径自打开一旁的塑胶袋。 “刚刚吃过泡面。……啊,烤肉

便当!” 良介开心地叫嚷着。因为哲郎特地买了良介喜欢吃地东西过来。 “哲郎,你会饿吗?”

良介饿着肚子说道。“……有点。” “那就一起吃吧!我还有啤酒。” 说完后,良介立刻蹲到冰箱前。

哲郎发现冰箱中显然只剩下啤酒而已。良介是那种身边没有女人在,日常 生活便一团糟地男人。

哲郎和良介喝着啤酒,边吃着烤肉便当。电视上地播报员机械行地报着今天地新闻内容。哲郎望着电视屏 幕,咀嚼

食物。和家里帮佣太太做的菜比起来,虽然味道和食材差距甚大,但对哲郎来说这却能尝到温暖的感 觉。

“好无聊啊……” 望着电视机,良介断断续续地说着。 “要转台吗?” 哲郎将遥控器拿在手上准备转台

时,良介却说道: “――不是说电视拉!” 早一步吃完地良介叼着烟,点火。大大地吐

了一口烟,耙了下还湿漉漉地长发。那动作看起来就像是画中 的男子。 “都是你不好啦!”哲郎突然说

道。绫会离去都是良介自己造成的。像被哲郎说中心事般,良介皱了皱眉头,将香烟按熄。 伸手拿第二根香烟,

边自嘲地说: “……哼!算了,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良介嘴硬地说道。明明比任何人

都来得寂寞,却还这样逞强。哲郎心里想着。 “去道歉吧!你不去道歉的话,绫是不会回来的。”

哲郎夺走良介手上的香烟。将点着的香烟轻轻的按熄。因为明白香烟对肺部是种甜蜜的刺激,所以哲郎并 不抽烟。

酒也是除了在这里外从不沾口。 “是那女人自己跑来黏我的,也是她自己要走的,我就算死也不道歉。”

良介一副意志坚定的样子。大概是啤酒没喝够吧,他又从厨房拿出了日本酒。 “倒酒” 良介递给

哲郎杯子。“明天会有工作吧?这样会宿醉的。” 哲郎劝阻着,但良介听若无闻。 “没关系啦,叫你倒

就倒啦!” 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的哲郎,便到了半杯再他的杯子中。良介一口气喝光。 “哲郎也

陪我喝。”虽然哲郎并不想带着醉意去上学,但因为无法拒绝良介,仍旧递出了杯子。 一公升的酒喝了约一

半时,哲郎已经觉得不行了。而一旁的良介早已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了。他看起来是 那么的脆弱。 “喂,再

喝啊!” 明明已经没有力气起身,良介还是将杯子递了出来。哲郎拿了他的杯子,到厨房倒了杯水。

“给你” 拿了哲郎递给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后才知道里面是水。 “什么嘛,是水啊!”

良介怒吼着。 “今天已经喝够了。” “吵死了,为什么连你也要指使我啊!到酒

。酒!不喝就好痛苦啊!” 呈大字形躺着的良介像孩子般地舞动手脚。喝醉地良介总是这个样子。

“快睡吧,你醉了。” 哲郎用毯子盖住粗暴地良介。如果再陪良介喝下去,恐怕天都要亮

了。 正当哲郎在厨房洗东西时,良介叫了他。 “喂,哲郎――” “干嘛啊?” 哲郎并未

转头地回答。 “……哲郎,来这边一下拉!” 听起来十分可怜地声音。哲郎停下手边地工

作,往良介的方向望去。里在毛毯中的良介望着哲郎。一八零 公分高的良介,蜷缩着手脚躺在地上。 “――为

什么你会在这里那?” 哲郎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明明是他自己要我来的,还这么说。就在哲郎这么想时,良介

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喜欢来像我这么糟糕的男人的家呢?你是少爷又是优等生,不是吗?为什么……”

哲郎惊讶的望着良介。这是良介第一对自己说这种话,哲郎一直认为良介是不会去在意这些的。就算高

中休学,和双亲不合离家出走,只要中意的女孩子便能上床……等,哲郎一直认为依良介的个性是不会在意这 些事情的

。 哲郎擦了擦超时的手后,蹲坐在良介的身边。 “因为我想来才来的啊!”

哲郎回答后,良介的眼角泛起了泪光。 “为什么想来呢?”哲郎想了一下。虽然两人从幼稚园起就是朋友,但无论兴

趣,个性,家庭环境及看女孩子的眼光都正好相 反,是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朋友。聚在一起也没有极度快乐或刺激

的事情发生,连意见也总是相反,还经常吵 架。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 哲郎老实

地说。 “你不讨厌我吧?”虽然知道良介因喝醉而胡言乱语,但这句话仍对哲郎造成些微的影响。

“嗯” “那,喜欢我吗?”良介撒娇地说。 “――喜欢啊!” 哲郎惊讶于自己地诚实。喜欢,

这句话连对香奈都没说过。随后良介地表情松弛了下来。“哲郎,我也是,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啊――”

说完后,良介紧抱住哲郎地手臂。发酒疯的良介紧紧地抓着哲郎穿着半长袖地手臂。黏腻地汗水像被初夏 年轻的肌

肤吸进去般,有着强烈的触感。 哲郎感受着良介的体温。对没有兄弟的哲郎来说,能够亲密接触的也只有良介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 哲郎轻拍着紧抱住自己的良介的背部。因喝醉视线失去焦点的良介,突地停在

哲郎脸上。“……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 沉静到完全感觉不到醉意地声音。那声音不可思议地敲击着哲郎的

胸口。哲郎感觉到内心一阵不悦。 不悦和害羞交杂而成的微妙情绪在胸口激荡。因为绫不在,良介便转向自己撒

娇。 “别说那种蠢话……”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哲郎生硬地笑着,就在此时良介地手腕圈住了他

的脖子。 “来吧,让我亲你!” 良介唐突地说道。就在哲郎想要挣脱开来时,良介却将

他压倒在地。 “笨……笨蛋,你喝醉了!” 哲郎斥责着。但,良介紧压住哲郎的手,强

吻了他。 “――!” 哲郎感到嘴唇一阵湿润的触感。轻轻吸允着嘴唇,然后再用舌头舔舐。十分熟

悉的节奏,一个甜蜜的吻。 醉意夺走了哲郎的理性,任良介吻着自己。“――睡了。” 吻完后,良介突然这

样说。刚刚的拥抱和亲吻仿佛不曾存在一般,他粗鲁地放开哲郎,盖上毛毯,蜷缩成 一团后便睡着了。不久之后,传

来了安稳地鼻息声。虽然良介似乎是满足了,但一旁地哲郎却一脸惊讶。 雨地味道从开启地窗子飘了进来。注意到下

雨地哲郎,起身关上窗户。从良介房间地窗户看出去,可以看 到邻近道路上的街灯。街灯下的雨像细丝般飘舞着,随

后消失再薄墨色的昏暗中。 哲郎轻抚着被良介吻过的唇。指尖鲜明的感受到因酒醉而发热的唇。虽然被夺去初吻,内

心并不会因此不 舒服。 有洁癖的哲郎和香奈已经交往快一年了,却从未亲吻过。当然,仅限于握手而

已。然而,哲郎却能这么心 平气和地接受良介地吻,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定舐喝醉地关系,哲郎再脑中想到。否

则就不能解释为什么 会做出这样地事来了。 哲郎用力地吸了一口雨的味道。温柔地包围着干燥万物

初夏地雨,带点微微的甜腻和怀念的气息。混合着 雨丝的味道,公寓下的桔子发出妖媚的香气,刺激着哲郎的鼻腔

。 夜的叹息――2 哲郎坐在教室窗边的座位。年轻女老师念的流利的英文,从左耳进右耳出。

今天天气好得耀眼。哲郎的手表反射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形成萤火虫般的亮点再天板上微微晃动着。

早上的萤火虫啊,哲郎想到。 “这个地方很重要,请大家在底下画线。”老实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白天的

萤火虫在哲郎的视线中飞舞。每当哲郎扭动身体,那亮点就会忽地不见。 ”――让我亲一下吧!”

哲郎越想,两唇相叠的触感就越来越鲜明,扰乱着他的理性。那一吻是因为喝醉才造成的,实在没必要去 在意它。

良介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好朋友,再加上自己又比普通人还来得有洁癖。如果被那样对待,不管良介是

不是酒后乱性,应该都会痛殴他一顿才对阿!但,为什么……? “――高梓。喂!高梓。” 背后突然

被敲了一下,让哲郎回到现实。 “叫到你写英文作文了。” 哲郎慌忙地抬起头来。发现前面座位上地同

学正拿着粉笔在黑板前写字。现在不是看萤火虫地时候。哲郎 咬了咬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哲郎在学

校地图书馆边念书边打发时间。等到六点半时,哲郎就往良介工作地地点前去。他想等良介收工, 两人一起吃晚饭。

虽然有点不知如何面对他,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是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良介在大石土木事务所打工,从事

道路工程。爽快又会做人的良介很得现场监工及前辈们得疼爱。 虽然良介现在很认真地工作,但他高中刚辍

学时,生活真是一团糟。 他有个酗酒的父亲和外遇的母亲。对一边犹豫是否该分手,一边拖拖拉拉生活

在一起的双亲感到厌烦,良 介的姐姐十几岁时就选择嫁人,离开家里了。 良介没办法像姐姐一

样,忍耐到结婚才离家。高中辍学后,他便离家了。从那时开始打工也进两年了。虽 然激烈的个性没变,也仍然喜欢

打架,但已不会平白无故地伤害别人。 而且,自从和绫相后,个性中地积极面也出现了。

“刚开始啊,真的觉得它很脏啊。但,努力过后看到那么美丽地道路,心中就有很大地成就感,十分爽快。” 良介愉悦

的说着。哲郎原本以为他会吃不了苦的。 哲郎时完美主义者,数学强,日本史也很棒。不但会念书,体育也

要万能。只要自己做得到的,一定要做 到最好。 “你好” 哲郎打开大石事务所的门。哲郎

已来过这里很多,所以不必要什么客套。结束工作的男人们,理着善后 事宜。良介并没有在那群人里面。

“良介在吗?” “小良啊,他先走一步了。” “打搅了。” 哲郎行礼后正要走出去时,男子

又说: “小良好像说他要去女人那里喔!因为小绫不在,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咦?”

哲郎一惊。绫已经出走三天了啊!脑海中良介所有的女人关系交错着。因为最近他都和绫在一起,所以 完全没有

具体的“嫌疑犯”出现。 哲郎走向良介常去的居酒屋。先喝酒再去唱KTV 是良介约会的模式。哲郎走到店门口时才

发现自己穿着制服。 虽然校规较松,但被别人看到总是不好的。正在犹豫时,心想反正又不是来喝酒的,心一横,便走了

进去。 穿着围裙的店员看到身穿制服的哲郎不禁皱起眉头,哲郎连忙在挨骂之前开口问道: “请问日比野良介有

来吗?长得很高,茶色头发的……” “日比野啊?啊,小良啊,在里面啦!” 店员用下巴指示着。几乎不怕生

的良介,在这条街上交游广泛。哲郎向店员道谢后,便往店里走进去。 “哎呀,讨厌啦,小良!”

传来女子高分贝的声音。随着声音,映入哲郎眼里的是,一个长发,有些成熟味道的女人,正亲密地偎紧 良介,高

声谈笑着。“有什么关系,偶尔也该让我尝些甜头啊……” 良介玩弄着女子的长发,撒娇地说。他不是

昨夜软弱地良介,而是平常那个性好女色又轻薄的良介。看到 他那样子,哲郎地心中似乎有某样东西断裂了。

“喂,良介!” 哲郎粗鲁地走向两人。 “哲郎,干嘛啊?”良介一副没事地样子。

他那悠闲地表情惹得哲郎怒火狂烧。 “什么叫干嘛!你不是已经有绫了吗?为什么还要勾搭别的女人,你这混蛋!

” 良介的个性是不管对方是谁,只有惹到自己就会还以颜色;所以,良介的气也冒了上来。“我犯到你了啊?反正

我是高中就被退学的笨蛋,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良介怒斥的声音响彻店内。客人都在注意究竟发生了什

么事。 “你根本就不懂!”昨夜良介的话,化作一股不知名的激动撩拨着哲郎的怒气。 “如果你是女人就好

了。” 明明知道那时良介喝醉酒开玩笑的话,但哲郎却为眼前的景象感到妒火中烧。 “吵死了

,少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吗?那因为女朋友跑掉而哭泣的人是谁啊 !” 能够包容任性,随便

又爱撒娇的良介,且多吵架后仍能维持好友关系的,只有哲郎而已。然而,现在的 他却为这样的事向自己挑衅。明

明知道他是意气用事,怒气却停不了。 “回家当你的乖宝宝好好念书去,和我讲话可是会被传染成笨蛋的

喔!” 良介的话让哲郎失去反驳的力气。良介需要的人不是自己,他等的人是绫。 虽然年纪

比他大,又爱摆脸色给他看,但良介需要的还是绫。追别的女人也是因为想要掩饰失去绫的那份 寂寞。哲郎感到自己

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随便你。” 哲郎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了。 哲郎一回

到家,便看到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弘之有着一头黑白混杂的密发,戴着眼镜的圆脸不禁 让人联想到财神爷的

模样。 “我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啊!” “等一下要陪你妈妈去M 饭店参

加宴会。”弘之缩了一下肩膀,尴尬地笑着。烟灰缸中已有好几根烟蒂。看来已经等的很烦躁了。身为入赘女婿的弘之

无法违抗妻子的意思。不管业务多么忙,还是得找出时间来陪妻子。 “这样啊……” 哲郎冷淡

地回答。 “书念的怎么样了?” 弘之观察哲郎地神色后说道。 “嗯,还好。”

哲郎应付地笑了笑后,便离开了客厅。父亲温和勤勉,是个认真的男人。但这个一面对妻子就变得优柔寡 断的男人

,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实业家呢?哲郎实在不明白。就在哲郎么爬上楼梯时,的房间传出了声音。

“啊,哲郎,呢现在才回来啊?” 哲郎停下了脚步,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声音从作为茶道教室的和室中传出。母

亲华子正让吉子为她绑上和服 的带子。珍珠梅点缀在珊瑚色的布料上,极为华奢的质感。华丽的装扮让人看不出她已超

过四十岁了。 “嗯。听说呢要和爸爸出去。” 哲郎用着事务性的口吻说着。 “是啊!

” 华子兴致勃勃地回答。母亲极度喜爱社交和华丽的事物。比起身为考生的儿子,身上穿的衣服要配什么带子

更让她烦心。美其名是相信儿子,其实根本是置之不理。 “……慢走。” 哲郎带着些微讽刺的意味说完后

,便往二楼的房间走去。 “对了,哲郎。” 绑着带子的华子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什么事?”

“你还跟那个叫日比野的年轻人在一起是吗?” 哲郎转过头望着华子。眼神闪着一抹严峻的神色。

“嗯” 哲郎点头。 “你也真是的!完全不会看人!” 华子吃惊地说。

“跟那种品行不良地人交往,是不会有好结果地。” 对以旧家族成就为荣地母亲来说,良介和哲郎这是多年

来地友情只是“家耻”而已。 “――我会认真念书地。” 哲郎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踩着粗暴地步伐

望自己房间走去。 “哲郎,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华子地话从身后传来,但哲郎却无视于她的存在,将房

门关上。 “该检讨地人是你自己吧……” 哲郎在门前抱怨着。他和母亲的关系十分疏远,虽是血脉相连的母

亲,但根本无法信赖。因为,华子在他十岁时曾抛弃家庭,和弘之年轻的秘书私奔。就因为那个秘书是东京大学出身,个子长

得 又高,华子就做出这种事。哲郎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 微暗的客厅中,祖母珠子和姨妈千贺子两人

并肩坐着。哲郎在隔壁的饭厅吃着帮佣太太准备的食物。 哲郎还鲜明地记着当时千贺子身上穿的衣服。翡翠色地

质料上描绘着桔子,金色的滚边闪耀这光芒。是 一件十分漂亮的和服。 “真是的,真被华子

吓死了。” 珠子焦躁地说道。 “姐姐从以前就叫人吃惊。而且,吉冈又是姐姐喜欢地典型。” 与其说千

贺子在责备华子,到不如说她羡慕华子还来得恰当。 “弘之他真不像个男人耶!可是,他既会赚钱又成熟,就算华子到

外面偷腥,还是不介意。难怪华子最后 会跟男人跑了……”珠子神经质地抓了抓发尾。丈夫在战争中亡故后,虽然跟

比自己小地男人再婚,但第二任丈夫也在哲郎出 生前死亡。所以“我们是母系家族”便成了珠子地口头禅了。

“姐姐大概一个礼拜后就会玩腻了回来吧!她才不舍得这个家呢。” 千贺子格格笑着。那个笑容带着

些许淫荡的神色。虽然哲郎当时才十岁,完全不了解男女之事,但那笑容 却像沾到黏腻的丝线般,让他觉得非常不舒

服。 哲郎构思的男女性爱就像当时千贺子淫荡的笑声,和她身上穿的和服所描绘的艳丽桔子一般。

就如千贺子说的,华子不到一个礼拜就回家了。她对周边的人宣称去“温泉旅游”,而弘之也沉默地接受

了。因为,身为入赘者地弘之别无选择。 从此,表面上人人称赞地高梓家――拥有娇艳的妻子,实业家夫婿,加上聪明

的儿子;而且,住在有格调 的洋房中,还有帮佣太太照顾一家子的生活。但家中的空气早已明显转变了。弘之吓华子

为了不落人口实,从 那件事后就拼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掩饰彼此的怯弱和不安,勉强地生活在一起。 哲郎却极

度厌恶这个虚伪的家。虽然想破坏这满是谎言地幸福,但另一方面也为自己不得不生活其中感到 悲伤。

“她才舍不得这个家。” 当时千贺子所说的话紧紧地绑住哲郎。生活在母系家庭中,又是唯一继承人,

这份枷锁拖得他喘不过气来 “高梓同学得志愿是A 大吧?” 当香奈询问时,哲郎的回答十分含糊。其实

,他是想离开家的。他想以念大学为由,远走高飞。但,他一 方面唾弃这个家,另一方面又感到胆怯。 他怕逃走

了之后,结局会跟华子一样,只能假装不在意周围的眼光,静静地腐朽而死。 “高梓同学?” 哲郎因香奈的声音恢

复了神智。星期天总和香奈约在图书馆见面。两人一起念书到五点,然后哲郎再送香奈 回家,这是两人最近的约会方式

。 “啊,对不起,你说什么?” 哲郎慌慌张张的说道。这里时图书馆地下室的休息厅,冰冷的石造

墙壁及老旧的椅子。握住装着可可亚的 纸杯,香奈以担心的眼神望着哲郎。 “你最近身体看起来不太好哦!

” 平常穿着制服时香奈总是绑着马尾,但今天她却将尾端带着些微卷度的长发放了下来。白色衬衫搭配小

图案的连身洋装,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名表。虽然是很休闲的装扮,却明显看得出来刻意打扮过。 “不,没

什么事。”哲郎刻意露出明亮的微笑。和香奈对比,他穿了件半开襟领口的白色T 恤和衬衫,搭配蓝色牛仔裤。虽然

结晶如昔,但对平常穿惯烫过衬衫的哲郎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休闲打扮。 “你在烦恼将来的事吗?”

说完后,香奈的眼底因悲伤的神色而湿润着。看起来是那样艳丽,像要把他揪住一般。 “――嗯。”

哲郎说谎了。 “如有困难,可以和我商量。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的。” 香奈认真地说道。哲郎对香奈画

中的重量感到一阵厌烦。班上有许多人羡慕哲郎能和既可爱又有教养的香奈 交往。 “喂,你们做了吧?

” 每每听得同学这样粗鄙的询问时,哲郎总是爽朗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我们都还是高中生

,怎么可以……” 听得这些话的同学,个个都放下心来。但,随即摆出一副“你骗人”的表情。大家都不相

信身为地方上“ 望族”继承人的哲郎,会说那种谎话。 但,哲郎根本不想跟香奈有进一步的发展。因为他既讨

厌亲吻,也讨厌被人碰触。这样的哲郎怎能拥抱 香奈呢? 对哲郎而言,香奈只是单纯的“女孩子”而

已。偶尔见个面,看看电影,展览,喝茶聊天。因为香奈头脑 很好,能够轻松跟上哲郎的话题。 不过,仅

止于此。如果究哲郎跟香奈交往的理由,那纯粹是因为他不想让女孩子感到难堪而已。 “――谢谢你。”

哲郎刻意笑着向香奈致谢。香奈的表情随之明亮起来。被双亲温暖的爱养育长大的香奈,完全不知道哲郎 真正的心

情,单纯到只相信他伪装出来的笑容和说出的话。 有一瞬间哲郎不禁憎恨起香奈来。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她完全相

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完全看不到哲郎虚伪的笑容底下满是泥沼的情感漩涡,和刀刃般的恶意。 哲郎突然

想起良介的侧脸。沾在上翘的鼻头,那经过漂白的头发;发间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无以名状的寂寞。 执拗的嘴唇老爱咬着

新长出的指甲。 “你喜欢我吗?” 因为女朋友跑掉而喝醉的良介紧抱着哲郎问道。只要能够喂自己生存的意义给

予肯定,不管谁都好―― 良介的撒娇完全展现出他的孤独和不安。 那是极像小孩子的行为,知道对方绝对不会

拒绝的任性。就因为这样,只要有新的女人出现,良介便不在 把哲郎放在眼里。 糟到极点的男人。但,不管他多

么的卑鄙和糟糕,哲郎就是喜欢他。胜过亲人和香奈,良介对他来说是最 重要的存在。 哲郎将杯中已变冷的

饮料喝光。冰冷的咖啡带着不快的甜腻顺着喉咙吞下。 “回去吧!” 哲郎温柔地对香奈说。

哲郎将香奈送回家后,便往良介的公寓走去。虽然上居酒屋吵架后他就没在去过,但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双方应该都冷静下来了。 夜的叹息――3 初夏的白天很长,当哲郎走到公寓时,天空还存着黄昏

的景象。 “――晚安。良介,你在吗?” “……哲郎?” 一个美丽的女子自门内探出头来。蓝绿色的

紧身T 恤加上白色的牛仔裤。被阳光晒过的皮肤映照着耳朵上的 银色耳环。整齐留到腰际的茶色长发休闲地绑成一束。

“绫……” 哲郎惊讶地叫出来。“是的,我回来了。”绫吐了下舌头。素日称不上美人,但黑亮地大

眼和每微笑就会露出地洁白前齿是那么惹人喜爱。良介曾 说过“她就像只小鼠一样”。十九岁地绫,看起来比

实际年纪年轻很多。 “进来吧!小良出去了。” 在绫地邀约下,哲郎踏进了玄关。但他却为

眼前地一切感到吃惊。原本乱七八糟像打过仗地的房间,现在 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从窗户到衣物,都可看出擦洗过

得痕迹。 所有的东西就像之前一样。仿佛他们吵过架这事也是骗人的。 “哲郎,喝咖啡可以吗?”

绫拿着即溶咖啡的罐子向哲郎问道。 “良介去哪里了?”“嗯,怎么说呢?他说事务所要搬家,一早就出门了。”

绫拿了两只马克杯,在哲郎对面坐了下来。“喝吧!“ 绫把咖啡递给哲郎。“嗯……”

哲郎用两手接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在时良介似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绫一脸认

真地说。 “我真心感谢像小良那种人还会有哲郎这样的朋友。谢谢你。” 哲郎完全被绫的率直给震慑住了,被她那样

一说所有的抱怨都说不出口了。 “你们和好了吗?”哲郎的话让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和好嘛

……” 平常强势的绫难得犹豫了起来。哲郎对那样的态度感到不快。 “怎么了?” 等哲郎焦急地询问后

,绫才爽快地说, “――事实上,我怀孕了。” 绫地话带给哲郎极大地冲击。 “绫,你

怀……怀孕了!?” 注意到哲郎受到极大打击地绫开心地说: “是啊!是小良的孩子。”

“什――!” 哲郎因太过惊讶而说不出话来。良介的孩子?真不敢相信。那个只有身体长大,头脑却像小孩子的良

介 竟然要当父亲了。真是令人想象不到。但照常理来说却能理解。 良介跟绫也同居半年多了,早已过着夫妻般

的生活,只差没入籍而已。所以,绫会怀孕根本不足为奇。但, 只要一想起绫和良介的性爱,哲郎异常的洁癖就会下意

识地抗拒。“我正为没有怀孕而感到奇怪,去询问医生时才知道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绫兴致勃勃地说着。

“良……良介怎么说?” 哲郎终于找回自己地声音。而绫却向自己比出个V 字型的手势。 “他要负

责!那个极端没有责任感的人,竟然要负责也!他跟我约定下个礼拜要去我家拜访我父母。” 绫浮现了胜利的微笑

。看到那夸张的笑脸,哲郎心中瞬间涌起令人晕眩般的怒气。 “绫,他是认真的嘛?” “咦?”

绫疑惑地望着哲郎。“那家伙是连工作也不能好好做地自由主义者,而且喜好女色。就算结婚也会因为外遇而离

婚,到时候还 年轻地绫就会变成离过婚地女人了。他是那样无可救要,极度差劲地男人啊……!” 哲郎是在

说给自己听地。他忘情地叫嚷着,将火焰般激动地情绪化成语言发泄出来。其实,他内心真正想 说的是“跟良介那种

男人结婚,绫会不幸的。就连小孩子也会不幸福的。为了两人着想,还是不要结婚比较好!” 但却说不

出口。 “哲郎……” 绫用着悲伤的眼神望着哲郎。 “对不起,我……”哲郎突然噤口。真不敢

相信自己竟然在绫面前拼命讲好友良介的坏话。 “或许就如哲郎说得一样。” 绫落寞地

笑了笑。 “良介真的是个不服输,没出息,下流,爱撒娇又喜欢女色,极度差劲地人……” 绫手撑着脸颊,眼神

望向远方低语着。 “绫,那个……” 哲郎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如果不是我的话,就不行

了。那个差劲,只会麻烦别人的家伙,没有我是不行的。” 说着这些话的绫眼眸里闪着真挚的神色。虽

说要良介“负责”,但绫并没有依赖他,她只是包容良介所有 的缺点,真心地接受他罢了。 “如果你

是女人就好了……” 脑中浮现良介的话。他要的是女人。是被温暖柔嫩的乳房包围,能为自己生下分身的女人

。虽然有十三年 这么长的时间,但哲郎和良介之间却没有任何羁绊。如今,绫却用小孩这现实的问题轻而易举地将良

介夺到手。十三年的关系竟然被只有相半年的绫所破坏。绝不允许!哲郎憎恨着绫。 “你喜欢我吗?”

“我可是很喜欢你喔!” 不能用“朋友”这名词涵盖过去,怒涛般的思慕涌现胸口。对哲郎而言,良介

是必要的存在。在这世界上 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良介,需要到胸口都发疼了。 ――为什么会这样?

哲郎心中涌现的黑暗感情是嫉妒,那是像要将身体燃烧殆尽的憎恨。灼热入柏油般的恶意附着在哲郎的 体腔,黏

腻地奔流着。在恶意觉醒的那一瞬间,哲郎感到欲望在心中涌现。那是只能称作暴力的激烈情愫。 “……虽然结不结婚

都无所谓,但这样孩子就太可怜了。所以,小良就问我下个月十八号是否要入籍?” 绫轻抚这下腹部,沉静地说着。

望着绫那充满幸福的样子,哲郎有一股想要撕裂她腹部的冲动。而且, 不只要将孩子拖出来,还要用刀子将她的子

宫刺的乱七八糟才行。生命是什么啊?只不过什性爱结果下的产物而已……。 哲郎沉醉于残酷的想象中,眼底

燃烧着火红的杀意。 “……哲郎,谢谢你为我这样担心。但,喔觉得传到桥头自然直。”

绫用着强势的口吻说道。话里充满了觉悟者的自负。 “啊――……” 哲郎突然恢复了意识。但,梗在

喉头的话仍旧没有说出。沸腾的感情就这样麻痹了。 “对了,良介不久就要回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留下来一起吃饭

吧!” 绫站了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是被紧身T 恤包裹住的纤细肩膀,女孩子滑嫩的躯体。――我,我

到底在想什么……! 哲郎全身冒着冷汗,为心底横生的冲动战栗着,自己内心潜藏着残酷的杀意。但当杀意燃

烧时,却引发哲郎 炽热的情欲。 名为杀意的甜蜜欲望在在诱惑着哲郎。对压抑着欲望而活下去的哲郎来说,那

是飘散着死亡的香气。如 蜜糖般蛊惑着他。 “我回去了。” 哲郎突地站了起来。“你不一起吃晚饭了吗

?” 绫不可思议地望着哲郎说道,表情并不是很坚持。她是不了解的。不了解哲郎内心浓烈的杀意和憎恨

。虽然,哲郎 憎恨将良介夺走的绫,但她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虽然如此,哲郎仍旧

不能原谅憎恨绫的自己。哲郎对丑陋的自己叹着气。 “对……对不起,我还有事。” 哲郎终于

将字句组合说出口。声音还带点沙哑。 “啊,要跟女孩子约会是吧?” 绫微笑着。却让哲郎

麻痹的感情瞬间沸腾 “――” 哲郎拼命控制不要叫嚷出自己最想要的就是良介。假装没听见绫说什么,转身

逃命般地走出良介地房间。 再不离去,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绫。 “帮我向女朋友问好喔!”

不知哲郎心中彭湃情绪地绫挖苦般地 说道。哲郎冲出了房间。 觉得背后有异样感地哲郎转过头去探看,发现黑暗中桔

子艳丽地绽开着。在蓝色地微暗中,白色地朵 是那么的鲜明。若有似无的风将强烈的香气往哲郎的鼻腔吹送。

哲郎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姨妈穿的和服上盛开的桔子。那白色的瓣和眼前看到的桔子影响重叠。那 近乎淫荡

的白让哲郎愣住了。 哲郎像逃亡般地离开。但,桔子地甜腻香气却如影随形般地揪住他不放。

房中一片漆黑,哲郎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窗外如猫抓般的新月发出锐利的光芒。沉静的夜气漫溢。抱着 膝盖凝望

月亮的哲郎,发现体内郁积的热气。挪开膝盖,轻碰了下睡衣里的热源。像在嘲笑哲郎的洁癖般, 两腿间猛然挺立。

“――这东西究竟在做什么!” 哲郎自嘲地低语着。将坚硬的分身取出,直接摩擦着。随着摩擦,快感让它持

续发热。 “――呃……嗯!”快感在哲郎的手中解放,浓烈的雄性味道漫溢。哲郎拿面纸将沾在指尖的白浊粗暴地擦掉。

打从心底憎恨 存在于内心的欲望。如果没有欲望反而能落个痛快。 哲郎悔恨地咋了下舌,将污秽地

面纸丢进垃圾桶中。 蓝色地黑暗中,面纸描绘着圆弧的抛物线丢进垃圾桶中。给人白落下的错觉。火热湿润

又温暖的吻 “――你喜欢我吗?” 哲郎清触着唇瓣。从指尖传来的甜蜜感逐渐扩大,唤醒

沉睡在身体的情欲。哲郎的血潮泉涌般地火热 起来。那是之前从未感受过,极度甜蜜的快感。由手掌紧握,手心

那喘息般的高昂便可得知这份渴望。 “啊……!” 就在哲郎因快感而扭动身体时,绫那热切的声音却在耳

畔响起 “我怀了小良的孩子。” 脑中浮现绫被良介拥抱的模样。良介压住娇小的绫,锻炼过的背部

渗出健康的汗珠。 甜蜜的快感瞬间转变成暴力的欲望,在哲郎的全身游走着。 “――呃!” 哲郎口中

呻吟出声音,白浊的液体强势地四散到地面。背后地肌肉因嫌恶而颤抖着。哲郎无法正视地上的 液体,紧紧地闭上自

己的眼睛。 地上那如珍珠般闪耀的汁液,在夜色中仿佛白色的桔子一般。 哲郎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灼

热的泪水滴落,濡湿了睡衣。哲郎将泪水拭去,但泪水仍旧不停低落下来。 “――呜……嗯……呃!”

哲郎忍住声音哭泣着,甚至诅咒起自己。喜欢良介,喜欢到身体都快粉碎了。 原以为,朋友。这个羁绊是永久

的护照,就算将来结婚了,仍能以朋友的关系自豪。但,事实上,维系自己 和良介之间的牵绊根本不存在。

不管是朋友,恋人,甚至肉体关系,任何一项都没有。 哲郎会被良介吸引,是基于他那胆小的自尊心。因为哲

郎没有办法允许自己撒娇,所以他便允许良介对自己 撒娇。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承受下来。因为想要,所以给予。哲

郎这十三年间就持续着这种悲哀的偿还行为。良介对哲郎来说是必要的存在。自制力极强,在爆发前会先克制自己的哲郎,为

了保住理性的平衡,必须 仰赖良介这个火爆浪子。 “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

和哲郎内心渴求的相反,良介选择了绫。虽然哲郎认为能完全包容良介的只有自己,但那只是因为他需要 良介,而

一厢情愿的认定罢了。 “好无聊喔……” 就算哲郎在也一样,房间里的寂寞依然强烈地啃蚀着良介的心。

“良介真是个不服输,没出息,下流,爱撒娇又喜欢女色,极度差劲的人。但,如果不是我的话,就不行了。”哲郎打从心

底嫉妒如此断言的绫。良介需要的人是绫。因为她不但能包容良介还能向良介要求所需的疼爱。 不管怎么喜欢良介,

只能提供包容力的哲郎是不够的。 只靠付出或求取是不能维持平衡的。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有了裂缝,而在某一

天突然断裂。 良介会跟绫一起生活下去。 但,哲郎仍旧是良介的“朋友”,就跟以前

一样,继续当好朋友。就这样持续到永远……“――呵呵。” 哲郎干笑着。和干瘪的笑声相反,哲郎的脸颊因苦涩的

泪水湿成一片。这根本算不上失恋,哲郎对自己说着。 这只不过是痛哭一场就能忘却的愚蠢感情罢了。

明天,一定要笑着对绫和良介说“恭喜”。哲郎痛苦地下了决心。如果现在和良介断了朋友关系,那将什么 也不会留

下。即使只是极为薄弱地牵系,也只能如此恶意。 夜的叹息―― 隔天是雨天。哲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只因

一场雨,又让家里更显晦暗。即使洗完脸后,哲郎的头还是 麻痹般地沉重。昨夜几乎没睡。虽然痛哭一场让眼睛通

红,但幸好体质的关系,眼睛就算痛哭也不会肿起来。 “早安” 哲郎冷淡地向双亲问早。

“早,哲郎” 盯着电视地华子看见哲郎后说道。埋首报纸的弘之也抬起头来向他微微一笑。还是如往常的早晨一样

, 两人都没有发现哲郎布满血丝的眼睛。哲郎虽因两人并无询问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又惊讶于双亲的莫不

关心。 “早安,少爷。” 帮佣太太吉子送咖啡过了。咖啡的香气让沉闷的空气获得些微的缓解。今天早

上的菜单是奶油三明治, 清炖肉汤,加上火腿蛋,吐司,和起司做成的沙拉。 “从今天开始就是梅

雨季节了。” 拿着银制叉子的华子一脸困扰地说着。不只外出时会弄湿衣服,连放在衣柜中地衣物也会长霉。对注

重 穿着地华子来说,梅雨可说是她最大地天敌。 “哲郎骑脚踏车上学实在太危险了,让爸爸

开车送你去上学吧。”“没关系的,不过是下雨而已,没必要每天接送。” 面对冷淡的儿子,华子反驳道:

“不行啊!你是我们高梓家最重要的继承人,如果遇到什么事故的话……” 只是担心是否遭遇事

故,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两眼通红。哲郎在心中抱怨着。喝了口咖啡掩饰心中的焦躁 苦涩的ziwei 通过哲郎的口腔,

如铅块般沉重的身躯因浓烈的咖啡而清醒了些。 “早安” 站在玄关的司机兼秘书金身向哲郎鞠躬。年

约四十五岁的金森担任弘之的司机兼秘书已有十年时间,是比 弘之还要安静的男人。 “早安,

下雨天实在很糟,麻烦你送哲郎到学校吧!” 弘之向金森说道。 “我明白了。” 金森静静地答道。打

开铁卷门,在微暗的车库中停了辆蓝色轿车及华子专用的红色BMW 。金森用熟练的 动作开了车门。哲郎尾随弘之,

坐上了轿车的后座。 雨静静地下着。轿车在青灰色的景色中行走,为灰暗的景象染上更沉重的黑。哲郎呆愣地

望着雨丝打在 玻璃窗上滑落的样子。安静的车厢内充满了引擎及轮胎驶过水洼发出的声音。 “――怎

么了,哲郎?” 像要打破沉默般,弘之开口道。 “没什么……” 身体埋坐在座椅上的

哲郎小声地回答。 “眼睛红成那样,你没睡好吗?” 弘之的话让哲郎惊讶的望着他,眼镜的散发出一股

稳健的温柔。 “嗯,是的……” 哲郎望着弘之的表情不自觉点了点头。自从懂事以来,哲郎从未和

父亲好好地说过话。因为工作经常不 在家的弘之,除了在吃早餐时和哲郎见过面外,几乎很少说话。 “有什么

烦恼尽管说出来,你应该有许多话很难对妈妈说吧?” 哲郎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实在太难相信弘之会说出这种话来。到

目前为止,哲郎一直都认为父亲时那种 只敢在妻子屁股后面的胆小男人。而且,因为入赘的关系,只能百般忍受妻子

的外遇,像劳工般死命工作,就 连儿子的事情也不闻不问。 哲郎望着弘之,称不上圆鼓的侧脸散发着富

贵的气味。虽然父亲话不多,但在那沉默寡言的沉静中,却有 颗宽容的心。哲郎似乎了解道为何弘之会成为地方上屈

指可数的企业家了。 “谢……谢谢。” 哲郎回答道。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打算将良介的事情说出来。或许

世界上仍然有能够接纳自己的人存在, 哲郎惊讶地想着。 雨仍旧下着。绵密温柔的雨丝。哲郎静静地望着雨丝,

模糊的温暖感充斥胸间。 之后,经过了三天,梅雨依旧下着。第四天的傍晚天空好不容易放晴,哲郎骑上他的脚踏

车,往补习班前去。 在上课时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雨势极为猛烈。只带了把折伞的哲郎,静静地等雨势变小。相对于梅雨

的沉闷, 高中生们在补习班的大厅上高声地聊着天。无事可作地哲郎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地雨。低沉的雨声奏着

静谧的旋律。不知过了多久,架在 哲郎上方的喇叭吨重的流泻出“荧之光”的音乐。 “――现

在已是闭馆时间,请各位同学回家。” 不带感情的无机制播音。哲郎看了下手表,十点五十分了。在大厅

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以上。仿佛被悲壮 的旋律牵引一般,大厅里的人渐渐的往玄关走。 走出玄关

的哲郎望着天空,雨仍然下着。虽然雨势小了点,但撑着把伞还要骑车铁定会淋湿的。 “真是糟糕啊……”

哲郎小声叹息着。并不是不想淋雨,而是不想就这样回家。 “好――,走吧 !” 一个男生

伸了下懒腰后说道。 “那要去住哪里啊?” 一名个子矮小,看起来像朋友的男生说道。

“这个嘛……” 看起来不想就这样回家的人不只哲郎而已。听着陌生人的对话,一种即开心又悲哀的情绪在哲郎的胸

口 涌现。 出了补习班,哲郎虽然想籍口躲雨躲到车站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店打发时间,去因为

穿着制服而被 店员婉拒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哲郎望着黑暗的天空低语着。这

么晚,已没有高中生可以去的地方了。如果是以前的哲郎,一定会拿着消夜 晃到良介的公寓去。哲郎犹豫着,他不知道

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良介。距离最后一见面以快两个礼拜了。 因为两人经常吵嘴,所以他并不会介意前阵子发生的那

件事。而且,两人曾有过喝酒喝到早上,而来阻止 他们的绫,最后却和他们倒在一起的经验。雨持续下着。哲郎进到

车站前的电话亭中。一进入电话厅里面,潮湿的空气微微的温暖起来。犹豫到最后, 哲郎终于拿起话筒,拨了良介公

寓的电话。在哲郎还没讲任何一句话前,良介就先开口了。 “哲郎吗?” 听到良介的声音哲郎

都快哭泣起来了。 “嗯……” “你在哪里?” 坦率的语调。完全不追问这两个礼拜毫不联络的原因。

“南口的电话亭” 原本要问能否去他家时,良介已开口说道:“来我家吧” 好直接的口吻。哲郎

恍惚的以为眼前的景物在摇晃着。 良介那若无其事的笑脸浮现在脑中。每晓得时候,总会露出虎牙,眼睛也会

眯成一条缝。从孩提时代 就没变过,良介那撒娇般的笑容……。 哲郎不自觉的握住话筒,胸口涌起近乎疼痛

的眷恋。 “喂,过来喔!“ 良介叮咛着。 掠过耳边的甜蜜低语,让哲郎的身体发热。目眩般的欢

喜紧紧地包围住哲郎。 “我会去,我现在就去。” 哲郎完全忘记要拒绝,开心的说道。

“哇,怎么了?弄成这副德行!” 看到哲郎的模样,良介惊叫出声。 “只带了把小伞……”

哲郎见到良介也吓了一跳。留了约一年的长发竟然剪的这样短。剪过头发的良介令人感觉不到从前的轻浮

和性好女色的放浪气质。 “下这种雨你竟然只带把小伞,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良介惊讶

的说道。虽然发型变了,但说话的方式仍和从前一样。这让哲郎放心不少。 “喂,拿去擦干吧!”

良介丢了条毛巾给他。哲郎进屋后才发现绫并不在家。 “绫呢?” 这种时间也不可能出去买东西啊

!哲郎问后,良介僵硬的回答。 “嗯,回家乡去了。” 良介叼着烟,点火。“该不会……”

在哲郎皱褶眉头时,良介吐了口烟,笑道:“不是拉,我今天和她回老家拜访她父母,才刚回来。” “――你

,是认真的?” 哲郎以严峻的声音问道。虽然是想确定良介的心意,但内心却祈求他对自己说“怎么可能

?笨蛋啊?” “嗯” 良介干脆的说道。那是打算扛起所有责任的人所用有的自信。良介的决心如尖

锐的荆棘刺痛着哲郎的心。 原本因泪水而流失的感情现在却因那刺痛而逐渐复苏。 “你打算结婚吗?”

哲郎加强了语气问道。“孩子都有了,就只能这样了。” 良介开玩笑的耸了耸肩。 “绫的父

母会同意你们结婚吗?” “嗯,我去打过招呼了。” 良介理所当然的说道。

“咦……?” 哲郎不懂的再问道。 “绫她家在A 市车站前开了家居酒屋。” 良介叼着

香烟,一脸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我不是说过市第一和她父母见面吗?虽然,绫觉得无所谓,但我想那头长发可能会让

她父母留下不好 的印象,就把它剪了。但,现实就是现实,我怀着可能挨揍的心情而去,没想到他们却一脸和善。当

我听道像 我这样的窝囊废也能跟绫结婚时,我……”良介将烟屁股在烟灰缸中按熄,叹息般的说道:

“他们说毕竟是绫中意的男人啊!” 良介的眼里有些许的湿润。 “我的体力还可以,和绫的爸爸

一起送酒也不赖。” 良介开心的说道。他那份率真不断的涌进哲郎的胸口。 “良介……”

哲郎不知该说什么好。十三年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在哲郎脑中激烈的震荡着。 良介的家庭是破碎的。

良介的父亲喜好女色又酗酒,母亲虽然不酗酒却有外遇。两人在一起就是吵架。母亲像得了流行感冒般

贪恋着男人,最后离家出走。 母亲出走后,无所谓的父亲反而带着年轻的女孩回家。然后,再陷入吵架的

状态中。 不断重复着同居,分居,却又不离婚的感情模式,这种纠葛的夫妻关系,不是小孩子可以理解的。所以,

良介的姐姐在中学三年级的春天离家,搬到男友家去了。 良介高中辍学后离家。但在良介怨愤双亲的同时,却沉

溺于复杂的异性关系中。和绫相遇之前,换女朋友 犹如家常便饭。 明明洁癖比别人严重,却能忍受良介的不洁

。因为他认为良介只是寂寞而已。良介和哲郎拥有相同的气息, 却因良介对爱的饥渴,让两人在某种层面上有了分歧点

。 性好鱼色和强烈的洁癖。不管哪一个都是强烈希望他人关怀的悲哀行为。良介和哲郎看似相反,事实上却

是同一类人。 “――这样啊!” 哲郎闭起眼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安心和空虚感同时涌现。 “这些日

子真是麻烦你照顾了。” 良介坦率的说。一股不知如何是好的热气梗在喉头,如暴风般的思慕在心中刮起旋风。哲

郎咬紧牙说道: “无所谓。” 光说出这句话酒耗费他所有的精力。 “――有哲郎这样的朋友,真是

太好了。”良介感动的低语。 “谢谢你,竟然愿意和我这么差劲的男人做朋友。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老早就放弃了。

着的很感谢你。” 良介真挚的话语,让哲郎的感情瞬间决提了。 “――开什么玩笑啊!”

哲郎尖叫着。虽然理智是要自己停止,但彭湃的激情完全无法克制。 “我……我喜欢你啊

!” 哲郎的告白让良介瞬间僵住了。现场的气氛不是一句“开玩笑的拉”就能轻松带过的。 “哲郎…

…” 良介痛苦的叫道。哲郎感到全身的血液冻结,崩毁了。唯一的羁绊,哲郎最后的希望,这十三年来的关系

粉碎了。哲郎闭起眼睛,紧咬着嘴唇。 “――我回去了。”哲郎拎起包包准备逃出良介的房间。 “等一下

……” 良介的声音自哲郎的身后传来。但哲郎不予理会,径自下了楼梯。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哲郎望向天空,被风

吹散的云间可以看见明亮的半月。他感到胸口涌起了一股热潮,伴随着泪水流出,浑身 力气尽失。他抓住栏杆,虚弱的

蹲了下来。――糟透了! 哲郎在心中狂叫着。这是哲郎意料之外,最糟,最烂的开端。明明已经决定祝福良介和绫

的婚事了,却……。 据算良介和绫结婚了,自己和良介应该能继续当“朋友”才对阿!没想到却因无法压抑感情,而亲手

斩断了彼此间的联系。 此时,哲郎突然察觉背后有人。迅速转身,发现良介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

“――谁叫你任意跑掉的啊!” 哲郎无法动弹的愣在原地。良介抓住哲郎的手臂。 “站好!

” 像父亲命令孩子般的口气。哲郎被良介拉起来。看到哲郎的脸,良介不自觉笑了出来。 “别哭了啦!”

说完后,良介用手指擦了擦哲郎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和手指的触感让哲郎的脸颊发烫。他将良介的首拨开。 “不要碰

我。” 哲郎低声说道。不想让良介看到他哭泣的脸。一低头,眼角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对不起。”

良介轻声说道。 “我净对你撒娇……完全没有发现你的心意。” 雨停后的夜晚气息将良介静静的

低语声温润的吸收掉。 “错的是我……” 哲郎好不容易挤出了声音。对哲郎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和良介之

间的友情。原先,自己的思念是到死也 不会对任何人说出的秘密。无奈…… “哲郎,对不起。”良介悲伤的

说。 “你干嘛要道歉啊!” 哲郎忍不住叫了出来。只要像往常般开玩笑的会嘴就好了啊!像是

要和你绝交啦,不想在看到你之类的。 这样哲郎的心情至少会轻松一点。实在讨厌自己让良介露出这样的表情。干脆

死了算了。“你这混蛋!” 良介焦躁的怒吼着。因为良介的动作,让哲郎吓得抬起头来。被对着月光,良介的轮廓模

糊的呈现在眼前。 专注的凝视着哲郎的细长眼睛闪动着近乎恐怖的澄澈。哲郎从未见过良介如此严肃的表情。

“良介……” 哲郎屏息。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永远的。” 良介哽咽着说道。这

句话让哲郎全身僵硬。朋友。破坏这份关系的人竟是自己,这份痛楚让哲郎感到十分 沉重。 “是啊!

可是我却……” 哲郎自嘲的低语着。两人间飘散着一股绝望的沉默。哲郎紧咬着牙。

突然,良介的手抓住了哲郎的脸颊。 “――” 哲郎反射性的想抽开身。良介的手指紧抓住哲郎的下巴

,不自觉闭上眼睛的哲郎感到唇上一阵温柔的触感。 如羽毛般轻触的吻,残留下甜蜜的余韵后逝去。

哲郎睁开眼睛,看见良介的脸近在咫尺。 “――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只能这样回报你而已。”良介为难的

笑了一下。哭泣般的笑容,哲郎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在他眼前不是任性又爱撒娇的良介,而是 个突破犹豫,静静散

发坚强及温柔气息的男人。哲郎被良介的气势压到了。 “但,我真的喜欢哲郎喔!” 良介率真

的说。哲郎感到心中有某样东西断裂了。心的堤防溃决,温热的情感汩汩流出。那既不是爱,也不是 恋,更非友情。而是

想要燃烧般的感情。爱一个人的温柔,甜蜜和欢愉,充满着哲郎的心胸。哲郎原以为会遭 良介痛骂,被他认为是变态,甚

至挨揍。没想到良介却说喜欢自己。 “谢谢……” 哲郎说道。感谢的心情只能用这种方法传达

。 “这没什么好谢的啊!” 良介用着澄澈的语调说着。 “要让绫

幸福喔!”对绫的嫉妒在瞬间消失,哲郎打从心底祝福着。无宣泄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出口,只有单纯的喜悦包围着

哲郎。 “嗯。” 良介咧着嘴微笑。孩提时代早已看惯的孩子王良介再度出现在眼前。

哲郎感到自己被桔子的气息包围着。定睛一看,隐约可见夜色中白色的桔子摇曳。 桔子在暗静静的

绽放。比起白天,桔子在夜色中吐露着更强烈的香气。 相对于娇媚的朵极浓烈的香气,纤细的瓣盛开后,

立刻枯萎的姿态令人感到些许寂寞。化作春泥更护。 桔子没有蔷薇般艳丽的凋谢方式,无法回到枝干上再度滋养它。

雨停后的透明空气中,如低语般的香对哲郎述说着这件事。就算在暗独自开落,仍要坚持自己原本的 主张。虽

然乍见之下觉得它近乎淫荡,但现在的哲郎却认为桔子的瓣是那么的高洁。哲郎怀着沉静的心情想到。

――要变得更温柔。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沐浴在月光下的桔子宛如温柔的微笑般静静地绽放着。 夜的叹息

――5 隔年春天。 哲郎并没有如周围期待的进入当地的医学院,反而决定去念东京的私立大学。

“如果考上A 打就好了。这样一来就能通车上学了。” 搬家当天的餐桌上,华子仍喂扎朗原本可以上国立大学

,却去上私立大学这件事而感到不悦。一直到最后 一刻,她还是反对哲郎去东京。 “这样也不错啊!B

大也是间好学校。” 弘之安慰着。 “但,喔只有她一个儿子啊!如果在东京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 看到哲郎那么惊讶,华子疑惑的说: “你真的不知道啊?” 以前华子总会要求自

己“不要和那个不良的少年交往”但哲郎一向听了就算了。 “嗯……” “可是,今天不是要搬家了吗?

” 华子觉得哲郎的反映很奇怪。 “――一切平安就好。” 哲郎用着明亮的语调

说道。 哲郎的脑中浮现了良介的笑脸。 “喜欢我吗?” 喝醉的良介说道 “让我亲

你吧!” 当时接吻的触感哲郎还鲜明的记着。先是开玩笑的亲吻,然后是第二的接吻。人们应该不会把那叫做“

恋爱”吧!或许会笑称是年少轻狂。 渴求着某个人的心情让身心因彼此的触碰暖了起来。良介教了自己人与人相

的意义。 “但,我喜欢哲郎。” 坦率的声音和笑脸重叠。 哲郎突然想起,当自

己到了东京的住后,要打一通电话给良介。而在电话彼端的 良介会露出什么样的 表情哪?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要

再喝醉就是了…… “――哲郎?” 父母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哲郎。 “嗯……啊,没事。

” 当哲郎发现自己专注的思考而傻笑时,脸不禁红了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