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漫漫情路(下)――朝月美姬 第七章 砰―砰―……球拍准确地捕捉住网球的声响,在万里无

云的晴空下回荡不已。法兰索一面让双眼追逐著网上东来西往的小白球,一面为翔驰骋球场的英姿心醉神迷。 ――该说他是

天赋异禀吗?他自己虽然说只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打过,但是跟雅尔多对打起来,居然一颗球都没有漏接。不过,雅尔多当然也

没有使出真本事就是了。 对手是自家设有专用网球场,并曾经为了受训而与网球教练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雅尔多,能够形

成连续对攻形势已经颇值得赞叹了。 而且,说实在的,从场外看来,翔就像个正在接受教练特训的子弟兵,雅尔多则是一付

随时想拿分都没问题的轻松自在。而雅尔多之所以迟迟没有这么做,目的八成只想让翔多" 运动运动" 。

短短的一局,始终分不出胜负。雅尔多从容地将球不偏不倚地落在球场边线,翔光是将球拉回就已分身乏术,有时击回的球

又经常落在网上,白白将分数拱手送给雅尔多。由於两人实力相差悬殊,这场球局不像是游乐,反倒像是折磨。

尽管如此,翔却未中途举白旗,只是一心为了将球击回而在场中来回奔驰。法兰索忘却了对翔该有的怜惜,只是陶醉地凝望

著他的身影。 他平日不曾见到阳光的双腿,此刻显得分外耀眼。当翔一甩头,汗珠便在空中飞散,远远地就能望见它们映照

著阳光点点闪烁。 ――黑发的阿波罗……―― 太阳之神阿波罗。法兰索眼中在阳光下跃动的翔,就好比是阿波罗。这是他

第一见到翔挥洒汗水、竭力奔跑的模样,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份神圣的美。 一局结束之后,法兰索奔向翔,抱著他的身躯索

吻。 “喂!我现在累得要命,气都喘不过来……” " 我爱你,翔,我爱你!你实在太棒了!" " 我可是挂零落败的耶?" 法兰

索点了点头,脸然扬起脸送上了唇。面对那双炽热湿润的蓝眸,翔自然毫无抗拒的理由。最后他虽然覆上了唇,却强忍著只留

下一个轻轻的吻,要是惹恼了雅尔多法兰索难保不再吃苦受罪,在翔的内心,恨不得这股怒气宣泄的对象是自己。翔一面想著

,一面催促著法兰索走向雅尔多站立著的网边。 雅尔多不失礼仪地对翔伸出友谊之手。 “你的脚力相当不错,如果

你想成为一名网球选手的话,应该不是件难事。” " 我应该说声谢谢吗?虽然我有一种被当做猴子耍的感觉,不过你这句话应

该是赞美吧?" " 那还用说,你的脚力跟马简直不相上下。要是你不懂得收敛一点的话,只怕法兰索会承受不起。" 笑容可掬

地接受握手的翔,听到这话不禁板起了脸孔,而雅尔多自然是视若无睹地继续说下去: “下一个要不要换法兰索跟你玩玩?”

翔撇著嘴角摇了摇头。 “就算有像马一样的体力,我毕竟还是人类,我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雅尔

多点了点头,翔随即走出了球场。 当对手换上法兰索,雅尔多的动作与神情立刻与方才判若两人。 ――哼!口口声声说别

人是马,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 球在网上飞动的速度,是刚才与翔对打时的数倍。翔刚才连要追上球都已相当吃力,因此简

直无法相信有人能击回这样的球。 ――原来如此,搞半天他只是在玩我罢了。照他这种发球速度,我恐怕连碰到球的机会都

没有。 看著轻轻松松击回雅尔多的发球、并且与雅尔多自在地你来我往的法兰索,翔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锐利起来。 法兰

索平日给人的印象优雅详和,似乎与剧烈的奔跑完全无缘,但是置身网球场上的他,却表现得如鱼得水。 他的脚程快,姿势

正确,看来似乎拥有相当卓越的运动神经,而且体力也称得上充沛。由於对战双方都很清楚对方的招数,因此这场游戏在与翔

上场时迥然不同的情况下,历时甚长。尽管如此,法兰索并没有因此而放慢速度。 翔一面讶异著那纤细的身躯何来

如此充足的能量,一面感到自己渐渐生出一股激昂。 那个一眼就摄走翔魂魄的法兰索,就在球场之上。他追逐著白球专注、

锋利的眼神中,正燃烧著翔当初为之惊艳的火焰,甚至带给一旁的翔一种他全身为青白色火舌所包围的错觉。 ――那是我的

法兰索。 翔的身体自然窜升温度涌起一股想与法兰索对打的欲望。然而,自己这样的对手想必引不出法兰索蛰伏的烈焰吧!

两人实力过於悬殊,是无法点燃法兰索心中的斗志的。只要看看雅尔多运球的姿态,就能发觉自己与法兰索原是天南地北。

结果,当雅尔多与法兰索一局告终,时钟已无情地指向午餐时间。这一天,翔并没有达成与法兰索对打的愿望。

在网球俱乐部的餐厅内,翔与雅尔多、法兰索共进著并不愉快的午餐,而在同一个时刻,瑛二正独自在修车厂内为翔的机车打

光。 “再擦下去的话,铁粉都会被你磨下来了。” 突然身后有人出声,瑛二回过头去,只见哲生交叉著双臂站在背后。全神贯

注在手头工作的瑛二,连哲生几时来到身后都不曾察觉。 瑛二默默地站起了身,将手洗净,就要从哲生身旁擦过,哲生却伸

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说道: “你也太无情了吧!我们两个交情这么,你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瑛二红著双颊别过头去,全

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千晴不久前才出去用餐,而翠则是有事请假没来,此时这里只剩下瑛二与哲生两人独。 “你放

手。” 瑛二企图甩开他的手,但在下一瞬间,这只被拘束的手却被反扭向后,瑛二还不及痛苦呻吟,整个身体又被抵向墙壁,

,另一只自由的手落入了哲生的掌握,瑛二不禁变了脸色。 “放……放开我,哲生。” " 别这么不上道嘛!我不想对你使用暴

力。" " 千……千晴他马上……" " 你说他啊!他正巧出去吃饭了,我刚刚在店里碰到他,还好心叫他不用急著赶回来,所以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瑛二绝望地闭上眼睛。被反绞在背后的双手,接著又被皮带所捆绑。 “不要这样,哲生,我求求你

,快住手……” " 你是在挑逗我吗?用这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我,只会让我更心痒难耐。" 哲生在他耳边以这句低语代替了

回答。 “哲生,我是属於翔哥的。” " 以前是这样没错,可是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属於我的了。还是说……你要我去告诉翔,

我之前强上过你?" 瑛二浑身一震,垂下头来。 只有翔,是唯一想保密的对象。不论有著怎么样的苦衷,也不愿让翔知道自

己曾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 “你真是可爱啊,瑛二,这么纯情、这么洁身自爱、又这么一片痴心……” 哲生一面低喃,一面解

开了瑛二的长裤,将手探进他的T 恤之中。瑛二浑身霎时僵硬如石。仿佛在做著无言的抵御。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会温柔地

对待你,只要你愿意乖乖成为我的人。” " 我、我是……属於翔哥……一个人的……" 瑛二藉著这句话来与胸前哲生抚摸的手

相抗衡,然而却无法掩饰渐趋短促的呼吸。哲生喉间迸出声声冷笑。 “翔现在正在跟那个蓝眼睛的洋娃娃打网球。你知道昨天

晚上翔上哪儿去了?就是去找那个洋娃娃!在你住院期间,他每天晚上都不在家。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他守节,就算你自以为是

他的人,他老早就不要你了,所以你还是乖乖当我的人吧!” " 我才……不要!我是……翔哥的……" "

我喜欢你,瑛二,要是你愿意做我的人的话,以后我再也不碰其他人一根指头,我会只爱你一个、只疼你一个。" 由於怕开口

会发出喘息声,瑛二紧紧咬著牙关摇了摇头。在哲生的腕中为快感而颤抖的身体已然叛变,而哲生诉说著爱意的声音也像羽毛

般在心上轻轻撩动,为了不被肉欲所掳获,瑛二直晃著脑袋试图挥去哲生的低语诱惑。 ――我是属於翔哥的,不管他心

里爱著谁,也不管他今后愿不愿意再拥抱我。他在心中不断重覆著。 然而,当哲生贯穿了他的身体,用著以取悦瑛二为优先

的方式爱抚著他,那些甜言蜜语便也化做阵阵快感。经历过数度的挑逗之后,瑛二的神智逐渐朦胧,竟主动向哲生索求。 当

哲生从他身上挪开,一种类似留恋的情绪竟在瑛二心头蠢动,那是渴望再多被温暖包围的一份心愿。 这份愿望,或许早在成

为翔的枕边伴侣时便已存在。翔总是在完事之后,为不得动弹的瑛二清理身躯,但瑛二却宁愿他就这样与自己紧紧相系,在那

双强壮的臂弯中相拥入眠,就算只有一也罢。 瑛二如今才猛然惊觉,自己心中竟有著这样的愿望,这个事实带给

他些微的冲击。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能待在翔的身边、为他擦鞋服侍便已心满意足,却万万没料到,竟有一个越份的愿望潜伏

在自己内心。 看著瑛二双膝跪地、眼神虚无,动也不动地望著空中,哲生不禁满心苦涩地撇著嘴角。

――每个人都是满嘴翔哥、翔哥,他不过是赛车技术高明了点,还不就是个普通男人! 哲生抿紧双唇咽下差点就要冲口而出

的谩骂,从背后抱起瑛二,帮助他站起身来。 “你不快点把衣服穿好的话,千晴就要回来了,那家伙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都会

向翔报告,你不在乎被翔知道吗?” 瑛二脑中突然浮起一个念头:要是翔知道的话,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接著,他又立刻为自

己这个念头羞惭不已。 “你放手!我可以自己来。” 瑛二甩开哲生要为他整理衣物的双手,自己站了起来。在整顿好仪容之后

,瑛二转过头去,投给哲生一个充满敌意与愤怒的眼神。 然而令他震惊万分的的是,他居然对上了一双无比温柔的眼睛。当

他还来不及思索,对面的哲生随即换上一贯嘲讽、残酷的神情。 “今天晚上翔出门之后,你就到我房间来。” 哲生说道。瑛二

咬著下唇,握紧了拳头,两人怒目相向了一阵之后,哲生便忽然转过身去。 “如果你不想被翔知道的话,就乖乖听话。” 留下

这一句残酷的胁迫,哲生离开了修车厂。瑛二望著哲生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外,心里没有愤怒、没有绝望,有的只

是沉的悲哀。 在哲生的身影远去之后,瑛二双手覆脸,泪水不知何时已在颊上汇流成河。 翔坐在饭

店的交谊厅内,饮著杯中的美酒。窗外,是一片群山环绕之下的万家灯火。 “你好像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啊!” 同桌的米罗对他

说道。 “忙是应该的,我又不是靠吃喝玩乐在混日子。” 听到翔这句心事重重的回答,米罗点起了烟,用促狭的眼神看著翔。

“听说你每天约会都有监护人在一旁监视?这种健全的交往真是国民的典范啊!” 米罗的一句话,使得翔停住了就要凑往唇边

的酒杯。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你的搭档和好了吗?” " 不是的,今天中午法兰索来找过我,说是趁雅尔多出门的空档溜出

来的。除了网球、骑马之外,听说你还被他拖去打高尔夫?" " 就是啊!我这一个礼拜都因此泡汤了,幸好今天雅尔多有事,

我才逮到个机会做做正事。" " 难怪法兰索会寂寞得跑来找我。" " 你还嫌?" 翔露出狡狯的笑容,将杯子放置在桌上。发现

杯中空无一物,米罗便招来了服务生,翔却抢先点了姜汁汽水。 “陪我喝几杯会要你的命?” 米罗微微瞪了翔一眼,翔则闭起

一只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 “今天晚上雅尔多不在家,我想趁这个机会跟他兜兜风,培养一点浪漫情调。” " 原来你在打这种

如意算盘哪!可是你骗不过雅尔多的,万一他打电话回家怎么办?" " 管他的!硬要拆散我们的可是他耶!每天又是打网球又

是骑马的,害我们晚上都不能好好温存了。你说,要是第二天要骑马的话,我前一天晚上哪忍心抱他啊?" 突然,米罗放声大

笑。翔将浏海往后一拨,边叹息边接著说道: “我现在忍不住要怀疑,雅尔多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潜进别墅,所以才

设下这个计谋搅局?” " 搞不好真是这样哦!可是……" 受到笑意影响,米罗说的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你的心情这么好,真

是叫人羡慕啊!能笑别人笑得这么死去活来,实在是一种幸福。” 翔带著笑容讽刺了一句,便叼起了一支烟。米罗凝视著翔半

晌,便将上半身往前倾。 “你变得圆滑了,翔。” 翔瞬间收起了轻松的表情。 “有吗……” " 有!你的气质改变了。从前的你

,根本不可能说笑话的。" " 我倒不觉得我在说笑话……" 翔突然板起脸孔陷入沉思,又将视线投向窗外。米罗温和地眯起眼

睛瞧著他。 “你别往坏的方面想,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锐角被磨圆了,而是你现在气量变得更大,可以将那些锐利的特质包容

在内。刚见面的时候,你的排他性很强,斗争心也很强,让我不得不设下心防,但是现在的你,却给人很容易亲近的感觉。企

图心和攻击性是不相同的,攻击心会让人树敌。你现在虽然变圆滑了,可是你灌注在赛车上的热情并没有因此改变。”

" 但是听你这么一说,让我有一种好像自己上了年纪的感觉。" 翔还是摆著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口气中也带著

不满。米罗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 “人要完全保持自己与生俱有的天性,说来容易,事实上却难如登天。每个人都会有缺憾和

弱点,所以有人会用一张扑克脸来掩饰,要是有人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内在,那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 是这样吗?" " 要是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和信赖,怎么敢在人前剖白自己呢?人们就是不希望别人攻击自己的弱点,所

以才会伪装自己的。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提心吊胆、无时不刻不武装自己的话,这样是会累死人的。翔,你现在应该觉得

轻松多了吧?你之前的武装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的,现好不容易卸了下来。" " 你说……我?" 米罗向著睁圆

了双眼的翔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 “你现在显得自在多了,不但你的优点别人看得很清楚,相信你也比较看得清楚别人的

内在了。一个人对别人的防备心越强,他的视野也就越狭隘。你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个比现在更有包容力的男人,但是相形之下

……” 米罗蓝色的眸子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翔十分了解米罗未说出口的那份心情,於是他又拨了一浏海说道: "

我大概是太笨了吧!我既不喜欢思考,也不喜欢与别人为敌,跟你那个意中人实在差太多了。" 米罗并未回应这句话,只是依

然垂著头沉默了一阵,倏地又抬头看著翔。 “对了,说起法兰索,他最近的神情变了好多!” " 是、是吗?" 听到话锋突然转

向法兰索,翔一时之间愣了一下。 “他的表情变得精悍了,眼神也显得很有主见,这一切都要归功於他终於决定为自己而活了

吧!他搞不好会给你添不少麻烦哦!他下一步会怎么变化,是谁也料想不到的。” " 不管他怎么变,法兰索就是法兰索。我倒

是觉得被他整得晕头转向会比较有趣。" "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 米罗干尽了杯中物,抬起手来向侍者示意再添一杯,一面也

重新端详著翔。 从他五官端正的面容上,锋利的气息已然消失,那份不慎触摸便会烫伤的燥热与杀气,也完全消失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无穷的包容力。 这就是翔这个男人的全貌吧!它概括了一种翔至今为止不曾透露的卓越,一种他不愿让

米罗窥见的真面目,也是一份一个真正强者才能拥有的慈悲。 聚集在翔周遭的人,想必都是打从心里为他的人格所吸引。这

是一种人们求之不得的卓越气质。 “我希望你……能够带给法兰索幸福。” 米罗将衷心的愿望化作了言语。但是,翔却嗤之以

鼻。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了药了?米罗。不,打从你离开雅尔多身边,就开始不对劲了,现在的你好像少了好几根筋似的

。用不著你操心,法兰索也照样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管结果是幸福、是痛苦,他都会自己去选择、去掌握。我记得你曾经说

过,法兰索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欲对不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当我在看到法兰索和雅尔多打网球的时候,看著看著连我都激动

了起来,他有一股不晓得该说是斗志还是好胜心的气势,咄咄逼人!” 这对米罗来说似乎是个大新闻,

只见他惊得睁大了双眼。翔对这样的反应感到十分迷惑,不禁问道: “你应该跟法兰索打过网球吧?” " 当然有!对雅尔多来

说,网球不过是一种运动,与其说他想玩网球,倒不如说他是藉著网球来弥补平日的运动不足。每我们碰头的时候,他常常

会叫我陪他打,但是结果好像都是在缎练我的腿力和腰力。" 听米罗清了一声喉咙掩饰尴尬,翔也不禁笑

了出声。看来,米罗也同样被迫在球场上做了不少" 运动" 。 “那你对法兰索打的网球应该是……” " 了若指掌。" 米罗接上

了翔的话尾,接著便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 “他的姿势很美,下半身耐力也够,加上又陪雅尔多打了这么多年球,技术想不精

都很难。除此之外,他又有很好的眼力与判断力,成为一个优秀选手的条件他差不多都具备了。 但是,他的个性却是他的致

命伤――他不会攻击,能击出爱司球的时候也会放水,即使有绝佳的杀球机会,他却偏偏下不了手。 他接球十分精准,抽球

、削球也没一样不拿手;但是,他几乎没有求胜的欲望,所以他绝对不会杀球。 法兰索会在比赛中得分,大概都要靠接球和

高球,再来就是对方的失误。这种侥幸的行为方式在雅尔多身上当然不管用,但是雅尔多却会配合法兰索的步调,基本上也是

不杀球,因此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打过任何一场能称做比赛的比赛。 他们有时候也会跟外人打球,但是雅尔多绝对不会让法

兰索独自出赛,因为就算他技巧再漂亮,拿不到分的选手怎么能让他在众人面前表演呢?所以他们都是打双打,由雅尔多和法

兰索组成搭档。 不是我自夸,我真的没有在比赛中看过法兰索表现出斗志,不光是因为他们只是将球赛当游戏,而是

雅尔多根本没有教给法兰索攻击敌手的观念。” 翔哑口无言地听著米罗分析,接著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撇嘴笑了笑。 “看来法

兰索压抑太久了。你要不要来网球俱乐部瞧一瞧?包管你耳目一新。法兰索打网球的方式每天都在改变,昨天他们两个的对决

简直是一场生死之斗!你说他从前不会杀球,这点我实在难以置信。” 这换成米罗哑口无言了,翔口中的情景已

经超越他想像力能及的领域,他只是带著不可思议的神情摇了摇头。翔将所余甚长的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 “我差

不多该告辞了,下我再陪你慢慢喝两杯吧!” " 我等著。春宵一刻值千金,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 谢了。" 翔与他视线

相碰,便用眼神道了别。翔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也许是我多事了,但是我觉得,你是不是赶快跟雅尔多和

好比较好?离预赛只剩下一个星期,上场比赛就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一样,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被留下的雅尔多会痛苦一

辈子的。” " 你这只大乌鸦。" "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罢了。我虽然从来没有抱著丢掉性命的打算参加比赛,但

是不要带著遗憾乘上赛车,是我一贯的宗旨。遗憾会造成比赛中的迷惘,分心往往会要了选手的命。现在的你满脑子都是雅尔

多,你最好是使尽一切手段,就算是当场下跪也要获得他的原谅,否则要是你一命呜呼,你连后悔自己爱逞强的机会都没有了

。" " 谢谢,我会考虑。" 翔一听米罗的回答立刻耸了耸肩。 “考虑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有些聪明人就因为想太多了

,所以事情才会越来越复杂。反正这是你的事,我也干涉不了你的想法,但是万一你真的有了三长两短,到时候雅尔多一定会

紧抓著法兰索不放了,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希望能让法兰索从此留在日本。请你记住,这虽然是你的问题,牵扯到的

却不只是你一个人――这是我诚挚的请求。” " 我知道了。" " 再见!" 翔抬起了一只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等到翔昂首阔

步的身影消失后,米罗又点了一杯掺水酒,并且叼起了香烟。 ――三长两短……我总是在想著,我死后雅尔多会变成什么模

样,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无法向他示爱也说不定。一份缺乏保障的爱情,是承受不起誓言的。 此时,一只玻璃杯轻放在

桌上,杯子的主人也在米罗的身旁坐下。米罗漠然地转过头去发现身旁的人竟是翠。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 哪儿的

话,我正在想今晚不想一个人独,有你陪伴,我高兴都来不及。" 米罗露出一个微笑,搂住了翠的肩头。 “你要喝点什么?

" 翠犹豫半晌,将头倚在米罗的肩上说道: “我比较想去你的房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厚脸皮了?” " 这是我的光荣。可是

,你今晚怎么这么客气?” " 是吗……上我是因为喝了一点酒……" 翠用极小的声音说著,话中尽是怯懦与谦卑,之前那份

狂妄与世故的神采已然不见踪影。" 那就让我来担任诱惑的角色好了。我今晚想与你共渡一夜,不知意下如何?" " 我的价钱

可不便宜,你舍得付吗?" " 只要钱得有价值,再高我也无所谓,你要多少我就付多少。但是,你必须陪我到天明,然后共

饮一杯清晨的咖啡。" 听完这话,翠轻轻一笑,握住了米罗的手。 “你这人真是温柔体贴,那我就给你免费优待好了。” " 你

真大方啊!" " 这份礼遇只有今晚,而且只限你一个人。" 与米罗正面迎上的翠的眼神,认真中带著淡淡的哀愁。" 我们走吧

!" 米罗推开椅子往柜台走去,吩咐将上好的白兰地送往房间,便与翠并肩步出了交谊厅。 这是法兰索首独自

在别墅过夜。尽管法兰索缠著瑛二陪他用了晚餐,但回到一片漆黑的家中,还是免不了感到寂寞与不安。 他将屋里屋外的灯

火全都点亮,又打开音响播放著音乐,虽然唱片中他钟爱的歌手正演唱著悠扬的歌曲,他却仍心浮气躁地无心倾听。 淋浴后

,回到自己房间,小猫便黏到他的脚边来玩耍。法兰索为它准备好饲料,坐在床旁,不经心地望著它进食的模样。小猫填饱肚

子之后,仔仔细细地整过毛,便跳到法兰索膝上。法兰索一面抚摸著它的背,嘴里则发出的叹息。――为什么心里这么闷

呢? 有一团迷雾在胸中萦绕著,为了找寻出口而东奔西窜――现在的心情就像这样的感觉。 “应该不是运动不足啊!我每天

早上都晨跑,也去了好久没去的运动俱乐部,流了不少汗,下午还跟瑛二一起练车……我应该很累了才对;但是,又觉得好像

少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呢?” 他对著小猫说著,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小猫像是沉浸在这份好不容

易寻觅的温暖,在法兰索的膝上卷著身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只是因为雅尔多不在,所以心情才这么不平静吗?虽然两人

还是在剑拔弩张的对立状态,但是不与他共在一个屋檐下就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吗? 话说回来,雅尔多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呢?对於理论上应当恶痛绝的翔,却每天邀他,不是打网球就是骑马,这是为了弥补宴会那天晚上,自己对法兰索加诸的伤

害吗? 不,邀翔一同打网球是宴会上发生的事。此外,雅尔多没理由试著为那晚的事做补偿,因为尽管那是他头一回强迫法

兰索,但在他的观念里,却认定错在法兰索。 那么,雅尔多是为了什么缘故执意要翔作陪呢?虽然很难讲他没有一点找碴的

味道,但是看不出他有让翔出糗的意思。事实上,翔尽管在网球与高尔夫方面局局落败,也总是摆不平胯下那匹马,但他并没

有因此感到屈辱,反而在每一的练习中突飞猛进。至於法兰索,只是为翔学习速度之快而咋舌不已,爱情只有更加,却没

有幻灭的迹象。 " 我也是故意要跟雅尔多吵架的。" 法兰索撇著嘴喃喃自语道。 在这个世上,雅尔多是他最重要的

,也是最喜欢的人,所以更无法原谅雅尔多对瑛二的鞭打及对米罗的诋毁。正因为雅尔多是他长年以来抱持最崇高的憧憬与尊

敬的对象,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 小猫只是打了大的一个呵欠。法兰索倒向床铺,一双眼

睛瞪著天板。 “我……没有错……” 法兰索嘟嚷著这句像在说服自己的话,接著便闭上了眼睛。 由於知晓雅尔多会因此而

悲伤,法兰索的心里也不好受。要是雅尔多真的彻彻底底对他大发雷霆,反倒能够减轻一点心理负担。 ――雅尔多……对不

起,我真的很喜欢翔,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让步。 法兰索在心中呢喃著,不知不觉坠入了梦的国度。 是翔温柔的吻将他唤

醒的。 “你穿成这样打瞌睡会感冒的。” 翔的话使法兰索彻底恢复了神智,他缓缓地坐起身来,而猫也在同时跃下他的膝盖,

在地板上伸了一个懒腰。法兰索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时钟,只见时间已过了十点。" 都是你来得太晚了……" 法兰索幽幽地埋怨

。翔将一件皮制风衣递到他的眼前。 “穿上这个!这是我从前穿过的,可以保暖,我们一起去兜风。” " 兜风?" " 今天晚上

天气不错,海边的夜空应该满美的。你不想去吗?" 法兰索赶忙摇了摇头,从床上一跃而下。 趁法兰索更换外出服的空档,

翔逗弄著小猫,但火焰对眼前这个总是将自己拎来拎去的人始终不理不睬。 “你真是不可爱耶!表情比以前更狂妄了!” 吃了

闭门羹的翔,颇不是滋味地骂著小猫,却听到身后传来法兰索的轻笑场,然后被一双手臂骤然牢牢抱紧。 “我们快出发吧!翔

,我现在觉得好闷!打个商量好不好?让我来骑嘛?” " 不行!等到了之后再让你骑一下下。可是你牵得动吗?我的机车可是

75cc 的哦!" " 你放心好了!别看我这样,我的力气大得很。" 法兰索兴高采烈地放开了翔,接著奔向衣橱,准备挑选一

条围巾好绕在颈上。 瑛二的35cc 刚开始虽然让他吃足苦头,但现在却已骑得得心应手。就算是排气量大一倍的机车,骑

乘起来应该也困难不到哪儿去吧!法兰索想到翔还以为他一直骑著5cc的小孩玩意儿,不禁为心中想吓翔一跳的念头雀跃不

已。翔看著法兰索这副模样,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当翔与法兰索走出别墅的时分,米罗房间的电话也响了

起来。由於米罗正在淋浴,翠便拿起了话筒。 然而,对方却一言不发。翠正后悔似乎不谇接这通电话时,对方便挂断了。翠

放下话筒,推开了浴室的门,正关上莲蓬头的米罗发觉他的身影,便对他说道: “可不可以帮我拿条浴巾?” 翠递上了浴巾,

接著说: “刚才有一通电话,我顺手接了起来,对方却一句话也没说就挂了。” " 是吗?" 米罗一面擦试著身体,一面毫不介

意地应著。翠垂下了头,接下去说: “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觉得那应该是你的心上人打来的。” " 雅尔多?怎么可能

!我是跟他吵架之后被踢出来的,我还没去负荆请罪,他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来。" " 可是……他说不定想跟你和好……" 米

罗露齿一笑,将翠搂在胸前。 “你不必想太多,他是不可能跟我道歉的。就算错在自己,他也绝对不会低头认错。那八成是通

打错的电话,至少绝对不可能是雅尔多打来的。” " 真是这样吗……" " 千真万确,所以你别摆出这副表情了,别让这种事破

坏了大好夜晚。" 米罗低头吻住了翠。 在断了讯的电话彼端,雅尔多正呆立著凝望电话。 打错了吗……不,刚才拨

的的确是米罗房间的号码,那么接电话的人是……? 雅尔多一手持著盛了白兰索的酒杯,挨近了窗边。窗外展开的,是一片

米罗的饭店望尘莫及的美景,一片光影闪烁、如梦似幻的海洋。 雅尔多了望了一阵夜景,又回头将视线投注在电话上。然而

,他不曾再握起话筒。 同一时刻,瑛二正枕在哲生的臂弯里,凝视著缕缕向上飘升的香烟烟雾。 法兰索一日比

一日更增光辉。有著翔的爱做后盾,他正朝著与翔并肩而立 的目标前进,只想著每一天都尽可能地充实。现在的他,美得令

人不敢逼视。 忽然,瑛二伸手夺下了哲生手中的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吸了一口,立刻就呛得不得不坐起身来。 “傻瓜,

香烟这种东西不是你该碰的。” 哲生取回了烟,一面抚拍瑛二的背一面说道: “抽个烟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瑛二边反驳著

,一边却激烈地咳了起来。哲生从背后拥住了他,低声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把你拉进这种世界的。” 听到这句无法置信的

告白,瑛二不禁睁大双眼,因震惊而无法动弹。哲生又继续呢喃著:" 你不必太免强自己,你可以在我的怀里想著翔,也可以

喊著他的名字。你的心是……自由的。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我好想要你,就算只有身体也无所谓,把你给我吧!" 瑛二咬

紧了下唇,用握拳的手抹了抹眼睛。 ――别对我这么温柔!别对我这么温柔! 瑛二在心中呐喊著。 憎恨反而能为他带来

救赎。怀抱一份无宣泄的情感,瑛二祈求对哲生的恨意能稍稍平复他狂乱的心。 “瑛二……我爱你。” 感受到颈上双唇的温

度,瑛二浑身一震,弓起了背部。 ――翔哥……。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瑛二任一行清泪由紧闭的眼中滑落,顺从地倚在

哲生怀里,心中不断祈祷般地重覆著翔的名字。 起过几座山岭,来到了海岸线之后,道路上几乎见不到车辆的踪影

。翔用著被警察逮到包准会吊销执照的高速,划破夜的黑暗往前直飞。法兰索沉闷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是一股环绕全

身的亢奋。接著,翔骑离了国道,骑上沙滩,在靠近岩岸的地方停下来。见法兰索没有立刻下车,翔一面伸手替他摘下安全帽

,一面问著: “你累了吗?” 法兰索摇了摇头,缓慢跨下机车。 “有海的味道。” " 没错,这里就是海啊!" 翔笑著关了机车

引擎,法兰索向他高声叫道: “不要把灯关掉!” 然后他将安全帽交到翔的手上,拉开了风衣的拉链。翔一时之间睁圆了双眼

――在敞开的拉链之下,露出的是一片雪白的胸膛。 “喂!你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 因为这件衣服是翔的嘛!我想享受一下

被翔包住的感觉。" 接著,法兰索更动手褪去了风衣,令人惊讶的是,在风衣之下他居然一丝不挂,翔不禁满脸通红。虽然两

人早有肌肤之亲,但是一种仿佛初见法兰索裸身的羞赧依然向翔袭来。 反观法兰索,却欣喜莫名地奔进了灯光之中,转身面

向翔。他在风中摇曳的金发耀眼生辉,似雪般的柔肤显得更加清丽。 “看著我,翔,这就是爱著翔、没有一点伪装的我,是

全世界比任何人都爱著翔的我!” 翔露出一抹苦笑,向光线之中走去。 “你哪根筋不对?这样子会感冒的。我周遭怎么尽是

这样的怪胎!” 然而,法兰索却做了一个呼吸,将两臂向他敞开。 “我从刚才就一直兴奋到现在,骑车奔驰实在太棒了!抱

我吧!翔,我现在马上就要。” " 笨蛋!你真的会感冒的,现在又不是夏天!" 翔脱下夹克,试图披在法兰索的身上,但他却

摇了摇头,以急促的呼吸说著: “抱我嘛!翔,我真的一点都不冷,我全身都是滚烫的。” " 哪有烫啊!看你的脸冷得像冰似

的!" " 可是我真的好热,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它在说它好需要翔,你听不见吗?" " 我的耳朵似乎不太灵光,它

只听得见海浪声音。" 说完这句话,翔便将法兰索抱在怀中,吻上了他的唇。他们一面交换著唇舌交缠的贪婪之吻,翔的手也

滑下了法兰索的背脊,法兰索在翔的怀中仿佛受到电击般浑身一震。从吻中被释放之后,法兰索吐著灼热的气息攀附在翔的胸

前。翔在他的颊上轻轻以唇抚过,便蹲下身来,以舌尖捕捉法兰索高昂的欲望。" 啊……翔……" 法兰索扭动腰肢,扯乱了翔

的头发,亢奋得似乎立即就要达到顶点。翔明明晓得这一点,却故意不将他含进口中,只是用唇与舌不断描绘著他的轮廓。 "

求求你,翔……" 法兰索颤抖著双膝哀求著。翔这时才以指尖攀上,法兰索扭动著身躯,发出一声娇吟。 “让我解脱……” 他

切切地诉说著。 “是你自己先诱惑我的,这么快就跟我讨饶?” 翔无情地中断了爱抚,法兰索只得咽下失望的悲鸣。翔怎可能

不知道,法兰索从乘上机车一直保持著何等的生理状态。" 坏心眼……" 法兰索用几乎不成声的嘶哑嗓音低语著。翔再一将

唇覆上他的欲望,这回他却抽身而退,向后退了数步。 “怎么了?你不是想解脱吗?” 翔笑著张开了双手,法兰索凝视著这双

手,咬紧了下唇。 那是法兰索渴求的一双手,一双可以平息这份激情的手。他好热,好难过,好想得到解脱。 然而,一份

对於被辜负的愤怒,以及一份中途可能又被抛开的恐惧,遏阻了法兰索奔向翔怀中的冲动。原以为翔的双手只会带给自己喜悦

,却在此刻发觉它们同样也能带来失望与苦痛。那份从高峰被打进谷底的失望,一度使法兰索几乎丧失了理性。

" 不要。" 法兰索瞪视著翔,坚定地说道。" 不要?这种状态下你还能说不要?" " 因为……你说不定又会欺负我,我才不

要被你玩弄!绝对不要!" 然而,翔却带著兴味十足的笑容走近他的身边。 “法兰索,我既不是雅尔多,也不是米罗,我有我

自己爱你的方式。过来,你不是想要我吗?” 像一个充满自信的支配者的翔,刺激到了法兰索初初萌芽的自尊。当两人的距离

越来越短时,法兰索突然后退跑了起来。 然而,翔的手却在短短的数步之前捉回了他。 “放开我……你放开我,翔。” 翔从

背后箝制住了试图挣脱掌握的法兰索,对他轻声细语: “你似乎学会一个诱惑人的方法了,这个方法挺有效的。” " 什么诱惑

人的方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句在蠕动当中勉强出口的话,却随著下半身被攫住的冲击,与一口倒抽的气息同时咽

回了肚里。他的抵抗在一瞬之间为之冻结。 当热气吹进耳膜,牙齿轻咬著耳壳,法兰索的全身掠过一阵一阵颤抖。曾经一度

点燃的身体,在短暂的碰触之下再度燃起了烈火。 “不……不要……翔……不要这样……” 法兰索任胸口如波浪般上下起伏,

一面压著翔撩动他下肢的手。面对这股与往常不同的兴奋,法兰索预见到一份未知的快乐即将降临自己身上。期待与不安在他

心中不断扩在,无疑是为亢奋之火加油。 " 翔……求求你……不要折磨我……" 法兰索无助地祈求著。快感

如同瞬间高涨的河水,澎湃的奔流。这回若是再被阻绝,法兰索害怕自己将会如河水决堤般崩溃。 然而,翔原本环在法兰索

胸前的手,却迅速滑下紧紧箍住奔流的源头,法兰索因失望而扭动、呐喊著,翔的手却更执拗地刺激著他,通往解放的管道已

被封锁。 意识开始朦胧的法兰索,站立不稳地跪倒在地,翔顺势摆布他翘起的下体。 “翔……翔……求求你……让我解脱…

…” 那株自尊的嫩芽在此时已然枯萎。尽管他苦苦哀求,翔依然兀自煽动著他内在的烈焰。 “不行,法兰索,我还想多听一会

儿你的声音。这里没有人,你可以叫得再大声都无所谓。” " 翔……我快要发狂了……我求求你……" " 那你就发狂吧!法兰

索。发狂之后你才能挣脱那层压抑你的硬壳,那层雅尔多为你筑起来的硬壳。在我看到真正的你之前,我绝不放手。" " 翔―

――!" 恐惧与绝望使法兰索迸出一声抗议的呐喊,这也是法兰索残存的理性发出的最后声音。 “翔,翔……求求你……” 哀

求转为嘶喊,然后又化成啜泣。 法兰索甩乱了满头长发恸哭著,在翔的凌迟之下为快乐而疯狂。那不是快感这种小家子气的

愉悦,而是一份足以粉碎理性的狂乱。 当得到解放后,法兰索便失去了意识。 波浪拍岸的潮声,与吹著熟悉旋律的口哨声

。当法兰索醒转过来,发觉自己正被翔拥在臂弯。 法兰索倾听了一阵口哨,接著便无意识地开了口,配合著口哨插进歌声:

" 白浪滔滔我不怕,掌稳舵儿往前划……" 歌声断了,法兰索轻轻吁出叹息: “接下去我忘了……这是小学的时候教的吗?”

" 大概是……"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波涛声显得格外慑人。法兰索微微一震,拉紧了披在身上的皮夹克,对翔说道: “我

觉得有点怕怕的,海好像要把我们两个吞下去似的。” " 大概是涨潮了。" " 而且我觉得冷起来了。" " 要不要我再温暖人我

你一?" 看著翔好整以暇地回答,法兰索柳眉直竖离开了他的膝上。当海风扫过赤裸的下半身,法兰索又打了一个寒颤,朝

机车大步走去。 法兰索拍了脚底的沙,将衣服穿回身上,翔就在此时从身后张臂要拥住他。法兰索如脱兔般逃开,反身给了

翔一记耳光。 “你竟然对我做那么过份的事!同样身为男人,你应该知道那样子有多难过!” 翔抚摸著被掌掴的脸颊,往前踏

出一步,法兰索则相对地退后一步。翔狡狯地笑著说道: “可是你还一直嚷著‘再来、再来’咧!” " 你骗人!" " 我骗你干

嘛!你虽然也骂了我混蛋、也骂了我变态,可是当我问你还要不要,你一边摇头却一边喊著要我继续。" " 你骗人!你说谎、

你说谎!我才不会说那种话!" 翔眼明手快地将要转身逃离的法兰索拥进怀里,将唇贴向他耳边。法兰索使出浑身的力气抗拒

,两人相偕倒在沙滩之上,被压在下面的则是法兰索。 “放开我!我讨厌翔了!我恨死你了!” " 这句话我听到耳朵快长茧了

,下说句‘我爱你’来听听吧!" " 哼!我才不要说呢!刚才都是你,害得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

点印象都没有。" "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你刚才漂亮极了,是我看过你最美最美的模样,你美得……不像是这个世上的东

西。" 随著传进耳中的低喃,法兰索闭上嘴涨红了脸,停止了抵抗。翔轻咬著他的耳垂,又加了一句: “我想要你,想拥抱全

世界最美的你。我们去找家旅馆,找家听得见波浪声的旅馆,我想和你一直温存到天亮。” 法兰索感到身体又涌起了热浪。 "

翔……" 法兰索用嘶哑的声音喊著爱人的名字,将双手环绕在翔的颈上,接著便被覆住了双唇。两人就这样,交换了一个

的长吻。 之后,两人骑著机车沿著海岸寻寻觅觅,终於找到一间有点陈旧的旅馆。领他们进房间的欧巴桑有一副晚娘面孔,

狭小的房间也绝对称不上洁净,但两人丝毫不放在心上。 有一张可以自由相爱的床,有波涛声交织而成的背景音乐,有心爱

的人的灵魂与躯体陪伴在侧,他们已经不需要任何其余的事物了。 那一夜,翔倾注所有热情拥抱了法兰索。 在法兰索记忆

中的性爱,即使会像火一般炽热,却不会激烈得令人发狂。它们总有著轻柔的爱抚,以及细水长流的快感。那是一个让他随心

所欲地解放,让他荡漾在甜美的陶醉感中的世界。这是雅尔多与米罗所教给他的性爱。 法兰索不懂得克制了

,并不只是喘息而已――没有一个人曾经试图阻碍他的解放。法兰索受到的对待,一向是尽量避免为他的身心带来负担。 但

翔却藉著带给法兰索屈辱与痛苦,成功地引出了他心中原本忽明忽暗的火焰。安排这一晚的目的,就是为了以互相伤害、互相

掠夺的行为击碎他心中的桎梏。 当朝阳再度升起,两人才倦极入眠。从窗帘缝隙中射入的阳光,照耀得法兰索的金发闪闪发

光,他的睡脸就仿佛天使般纯真无邪、幸福安详。 然而在他体内,一颗从前种下的种子却急速地抽芽生长。与翔共渡的这一

夜,为法兰索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他以肉体领会到与翔对峙的兴奋、以及藉由被虐获得了欢愉。这一夜发生的事将一生无法抹

灭,同时也成为法兰索决定未来的关键。 第八章 为了生意而两天在外过夜的雅尔多,一回到

别墅立刻约了翔碰头。翔一面思量著雅尔多的用意,一面依然牺牲他宝贵的时间赴约。 仔细想想,其实网球提供了他相当好

的运动机会,而骑马也并非索然无味。事实上,翔已经爱上了骑马这项运动。对他来说,应付马要比跟人打交道来得轻松多了

;而且,雅尔多替翔挑选的这匹马,既乖巧又温驯,是一匹天性温和的良驹,一天到晚在赛车上保持高度紧绷的状态的翔,僵

硬的心因此得到纾缓。 骑马过后,翔像往常一样用过午餐便打算告辞,却被雅尔多用极其自然的语调挽留了下来

: “我想再跟你谈谈,你有事要忙吗?” " 不,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翔一面看著法兰索钻进自己的车,一面回答道。看来

,这场谈话的参与者并不包括法兰索。 “前面一点有间咖啡屋,我就在那边等你。” 雅尔多对翔耳语一句之后,便朝自己的座

车走去。翔跨上机车,心中想的是:这一天总算来了。 翔一踏进咖啡屋,便见到雅尔多正坐在窗边的座位上。

在这个乡下地方的小小餐饮室,一个俊美非凡的外国人自然是醒目得近乎突兀。尽管这间邻近赛车场的小店平日并不乏外国人

士出入,但雅尔多出众的容貌与神圣不可侵的气质,依然吸引了不少注目的眼光,再加上雅尔多的座车又是宾士56 ,只见它

灰色的烤漆在阳光下闪耀著光芒,店内零星的顾客无不坐立难安地时时偷瞄雅尔多。 当翔在雅尔多对面坐

下,咖啡正好也送了上来。 “这是我随便帮你点的,要是不喜欢可以另外再点。” 翔将咖啡杯挪近面前,代替了回答。 与雅

尔多两人独下的沉默,带来的压迫感稍稍超出了翔的负荷。翔取出了烟盒,却突然想起米罗曾提过雅尔多厌恶烟味,便将它

放在桌上。雅尔多见状淡淡地微笑道: “你想抽就抽,不必顾忌我。” 然而,翔依然未重覆取烟的举动,只是正面迎向雅尔多

说道: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你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再过四天就要比赛,我必须快点整备我的赛车。” " 比赛……你为什么

会想当赛车手?" " 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大概是因为没有其它才能吧!" 刚开始是一句半开玩笑的回答,然而当翔看见雅尔

多认真的神情,便耸耸肩换了个说法: “我喜欢骑车奔驰……我想这应该就是原因。要是我自视过高,就会在比赛中丢掉性命

;要是我缺乏自信,就会输掉比赛。所以,赛车对我来说是不断的自我战斗。而且,在那种与死搏斗的气氛当中,我才会感到

我是真的活著。” " 可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有人为你伤心,你难道从来没有替他们想想?你的父

母当初没有反对你当赛车手吗?" 翔轻轻一笑,伸手半浏海往后一顺: “早就没有父母了。我老爸也是个赛车手,虽然总是在

预赛就落败,但还是不肯放弃,最后欠了一屁股债……我妈对他实在绝望透了,就离开了这个家,那是在我小学……五年级的

时候吧!后来我老爸没钱了,也没办法再参加比赛,就每天借酒浇愁,最后在一个下雨的晚上被车撞死了。唯一不幸中的大幸

,就是他的债务因此一笔勾销。” " 你当赛车手是因为你父亲的遗志?还是因为你想代替他完成梦想?" "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

多愁善感的理由玩命呢!我爸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父亲,我记忆中的妈妈,总是一个人躲在厨房哭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老爸。但是……" 翔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让视线在玻璃窗的外侧游移著。 “也许是遗传吧!我虽然一直很讨厌我爸,但是当他

骑机车的时候,看起来很酷,我也常常要他让我坐在后座。我们家以前是开机车贩卖、修理店的,我常常在店里帮忙,当时那

些引擎的声音和汽油的味道,都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爸死了之后,已经再婚的妈提出要我搬去一起住,但是我无论如何

都不想离开那间店,所以就聘了技工来维持生意,至於经营方面当然是我妈代劳的。到头来,我还是喜欢机车,所以就搬到这

个离赛车场很近的乡下地方来,开了一间赚不了几毛钱的机车行。虽然这生意只能勉强糊口,但是我一点都不想转行。”

" 那你姑且也算是个经营者吧?你不会想到比较华的城市开分店吗?" " 虽然我算是经营者没错,其实这里只能算家分店

。靠著我妈的生意头脑,我老爸留下来的店一直有盈余,所以我才能放心去从事赛车。此外,我从前飞车党的同伴们都会带客

人来捧场,与其说是为了帮我,应该还是看在曾是他们头目的哲生面子上吧!靠著这些人的帮忙,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翔一停止了诉说,沉默便降临在两人之间。店内播放著现今流行的音乐,有时也回荡著客人的笑声。雅尔多凝视

著翔平静的神情半晌,才打破了沉默: “你没有停止赛车的打算吗?这一行应该不能干一辈子吧?” 听到这句话,翔便将视线

转回雅尔多身上。 “就算我不当赛车手了,我想我还是离开不了赛车场,我可能会一面修理机车,一面帮助那些想当赛车手的

人。只要我这条命还在,我就抗拒不了引擎的声音和汽油味。” "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认为你有成为一个优秀经营者的

素质。" 翔瞬间睁大了双眼。雅尔多难道是在赞赏自己?位居上流社会顶点的雅尔多,居然称赞一个只会骑车的无名小卒?当

翔正在讶异不已,雅尔多说出了一句他早有心理准备的话: “我希望你能放弃法兰索。” 翔的唇边浮起了笑容,视线在店内漫

无目的地游移著。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说这句话,不过,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翔斩断了话,又换上严肃的神情

接著说道: “那就是NO,这是我唯一的答案。” " 是吗?但是我还是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 这是我和法兰索的问题,跟你

没有一点关系。" " 我是法兰索的监护人,法兰索也尚未成年,你想硬抢是不可能的。" 两人互相瞪视了一阵,接著翔先开了

口: “就算你是法兰索的亲生父母,也没有权利左右他的未来。要不要跟我交往,要看法兰索自己的决定。” " 如果法兰索有

足够的判断力的话,我当然不会过问,但是现在的他就像著了魔似的,他的行为已经完全违反了礼仪,失去了分寸。总之一句

话,你以后不准再跟法兰索见面,尤其是别让我抓到你晚上偷溜进法兰索的房间,我会去控告你擅闯民宅。" " 威胁对

我是行不通的,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得到手。你要阻挠的话就请便吧!" 翔伸手拿起烟盒,站了起来。雅尔多注

视著翔平静的神情,接著又补充了一句: “并不是我要阻挠你,而是你企图抢夺别人的东西,这点你可不要搞错了。” 翔停下

了就要离去的脚步,也不甘示弱地应了一句: “法兰索并不是你的,而是属於我的,这是法兰索自己的决定。小孩子总有一天

会离开父母的身边独立,要是真的爱他、为他著想,应该要相信他、给他自由才对吧?” " 如果是个配得上法兰索的对象,我

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便瞪了雅尔多一眼转身离去。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说一个没没无名、家无恒

产的小小赛车手,根本不够资格列入考虑? ――门不当户不对是吗……这不是一件容易改变的事。 电影里若出现了这种情

节,两人必定会相偕私奔,接著女方的家长找到这对苦命鸳鸯之后,有时会让步承认两人的爱情,有时则会强迫两人分手,故

事的结局也会因这两种发展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然而,自己与法兰索的窘境却发生在现实世界里,就算

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也不能当做谈判的筹码,法兰索是个男人,贞操对他而言既不构成问题,两人之间更不可能产生爱的

结晶。 ――就算这样,法兰索仍旧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他留在上流社会里任凭腐朽。 雅尔多的坐车威风八

面地停放著,仿佛在夸示拥有者的威权。翔瞪了轿车一眼,便跨上机车冲出了停车场。 那一夜,雅尔多终於

对法兰索下了与翔分手的最后通牒。法兰索自然是表示了拒绝,但雅尔多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迳行走回自己的房间。 当晚

,翔并没有潜入法兰索的房间,他想著雅尔多与翔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夜空便在千回百转的念头中渐渐透出了曙光。

第二天,法兰索从早上的晨跑开始,就受到雅尔多亦步亦趋的监视。雅尔多并未禁止、或是限制法兰索想做的事,而是以相

偕而行来控制他的行动。法兰索尽管满心想推辞,无奈却想不出充分的藉口。 情非得已,法兰索只得取消午后的机车练习

,朝他与雅尔多提出的去向――赛车场前进。事实上,他已有一阵子没进过赛车场。引擎的呼啸声听在他耳边,就让他回忆起

海滨的那一夜,心中也涌起了一股炽热。 ――好想早点在这里的跑道上奔驰! 这一天,法兰索一进赛车场

就迳行朝休息区走去,目的是为了与米罗商谈。雅尔多如此明确地表达反对之,法兰索实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然而他一去

,却发现米罗正准备发动引擎上路,还预定跑完正式比赛的二十七圈全程。距离预赛的日子,包含今天只剩下区区三日,法兰

索想著在练习结束之前还是以不干扰他为上策,却发现身旁的雅尔多,正与一位年青交换著奇妙的眼神。 法兰索也

对这名青年有印象。他霸道而冰冷的眸子是全脸最突出的特徽,却又有著引人想入非非的风情。他栗色的美丽长发以及独特的

气质,都难以避免地吸引著众人的目光。他身著的西装更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 那是与翔一同出现在宴会上的青

年。 法兰索用困惑的眼神交互看著两人,接著突然背对雅尔多向前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兰索一面抱著疑问,

一面走向青年面前,与他攀谈: “请问……你是不是翔的朋友?” " 与其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他的崇拜者,而且还非常的狂

热。我叫翠,请多指教。" " 啊……我叫法兰索,也请你多指教。请问……你跟雅尔多之间是……" 法兰索刚要问出口,想想

又换了句话讲: “翔待会儿回来的时候,麻烦你转告他,说我在停车场那条小路尽头的展望台等他。” " 没问题。翔哥还有两

个圈就跑完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看著翠促狭地闭起一只眼睛,法兰索不禁羞红了脸。 “那就拜托你了。” 法兰索对翠微

微鞠躬,便信步离开了。 法兰索原本想避开雅尔多的监视偷溜出赛车场,却在场内找不著雅尔多的身影。法兰索松了一口气

,连忙照著传话的指定的场所前进,登上那条羊肠小径。在那里,有一座可俯瞰赛车场一角的简陋展望台,上面陈设著几张用

圆木磨光制成的长椅。法兰索坐在其中一张长椅上静静眺望著赛车场。 这展望台过去原本只是建来欣赏景观,似乎并不具有

观赏赛车的目的,因此要是没有望远镜,根本无法分辨每辆赛车的特徵。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踏过小石子的声音。法兰索猛

然站起身来,匆匆转过头去。 “雅……雅尔多……” 因欣喜而绽放光辉的脸庞,立刻为之冻结。 “真是巧遇啊!我们在赛车场

里失散了,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面。” 法兰索瞪著笑容可掬的雅尔多,握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 “这不是你碰巧会来的地方,

你根本是在跟踪我。” 这里是之前翔透露给法兰索的一个秘密场所,它的入口相当隐密。第一来到赛车场的雅尔多,根本不

可能发现这条小径。 相对於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法兰索,雅尔多的态度显得无比冷静。 “说我跟踪你,那你原来是打算做什

么坏事呀?” 雅尔多虽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却对这句话能让法兰索无言以对的效果心知肚明。原本咬著下唇瞪视著雅尔多

的法兰索,忽然说了一句: “我要回去了。” 法兰索迳自迈开步伐。路只有一条,法兰索毫无选择地必须过雅尔多的身边。当

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雅尔多突然攫住法兰索的手。 “放手,我不想跟你单独在这种地方。” 要是翔这时前来与雅尔多碰

了面,两人势必会有一番争执,法兰索一心只急著快点回到赛车场上。 “法兰索,你为什么不能了解我的心情?从我收养你以

来,不知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我只希望能够得到幸福,但你却……” " 雅尔多……" 法兰索不忍地别过脸去。 要是雅

尔多只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来一顿痛骂,法兰索还能肆无忌惮地回嘴。因为,法兰索从头开始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与雅尔多针锋相

对,当雅尔多慨叹自己辜负了他的爱,法兰索只觉心痛如绞。 " 我爱你,法兰索,我只爱你一个人,你难道对我没有

一点感情吗?" " 我、我当然也爱你,雅尔多,但是……" " 但是?但是你却丢下我跟其他男人跑?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 " 雅、雅尔多……我……" 比起养育的恩情,两人共同生活的种种与斩不断的情感更使法兰索犹豫不定。 雅尔多的手轻抚

他的脸颊,进而吻上他的唇。原本就不曾排斥过与雅尔多亲吻的法兰索,因此错失了逃脱的机会。就连对翔不知何时会来的忧

虑,也随雅尔多的这个吻而逐出了脑海。 不知何时,法兰索竟倚在树干之上娇喘不已。雅尔多将他的分身含在口中,指

头则潜进了他的体内。 “雅尔多……雅尔多……” 法兰索搓揉著雅尔多一头银发,呼唤著他的名字,暗示体内热潮已达极限。

雅尔多抬起头来,反转过法兰索的身体,早已全身酥软的法兰索便紧抱著树干,任腰肢被扯向后方,雅尔多的手指直接探向他

的秘所。 " 啊…啊……雅尔……" 於极度亢奋下的身体,小小的刺激也能带来无限的愉悦。 然而,雅尔多却仅是如羽

毛般地轻触著,不但不曾满足法兰索的渴求,就连手指也不愿摧残芯。法兰索按捺不住地扭动腰肢,切切哀求:" 快来,雅

尔多,我想要……" 尽管如此,雅尔多却仍旧按兵不动。法兰索全身不安地蠕动著,一面喃喃唤著雅尔多。 在一段吊足胃口

的折腾之后,法兰索终於得到想望中的侵入,无奈容许的范围却无法达到他识热渴望的源头。法兰索轻摆娇躯,想将雅尔多引

进更。雅尔多对法兰索的愿望无动於衷,反而只是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法兰索渴望的长驱直入、毫不留情的蹂躏,是伴

随著痛苦的激烈交合,那是翔在他身心烙印下的欲仙欲死的记忆。 雅尔多或许是看穿了法兰索的心意,因此仅是冷眼旁观法

兰索追求快感的姿态,看著他在得不到完整满足的状态下达到了顶点。 雅尔多解开两人的结合,为瘫软在地的法兰索穿起长

裤、遮蔽下体,然后带著苦涩的神情转身离去。 当他正要走下坡道,发现翔正靠在一株树旁抽著烟。雅尔多视而不见地走过

翔的身边,翔开口说话了: “你这个人真是无聊到家。” 雅尔多停下脚步,转向翔。翔平心静气地继续说道: “你是故意做给

我看的对不对?” 雅尔多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既然你已经亲眼看见了,应该很了解了吧?法兰索是属於我的,他之所以

被你迷昏了头,是因为他没碰过你你这样粗鲁无文的男人,而你居然也以为这就是爱情,看来你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没

想到法兰索居然变得这么淫荡!惹过一身腥之后,要洗去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哪!” " 雅、雅尔多……教法兰索学会

这种事的不是你吗?你到底把法兰索当成什么?" 向著眼神忽然迸出火光的翔,雅尔多冷冷地迎上他的视线。 “法兰索是我的

宝贝、我的生命,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太自私了吧!你有没有考虑过法兰索的想法?" " 法兰

索的想法?你是指跟你上床这件事吗?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他只是想寻求刺激,而碰上的对象刚好是你而已。要是说他真是爱

你的话,刚刚那种状况他大可以叫你的名字,然而他叫的却一直是我的名字。法兰索不会怀疑、也不懂得拒绝别人,我跟米罗

至今之所以一直在过滤与他接触的人,就是怕他被你这样的男人拐骗,否则的话,他今天早就不知落入哪个禽兽的手掌心了。

你会有机会趁虚而入,是因为我刚好没陪在他身边。你早点醒醒吧!你对法兰索而言,不过是个玩火的对象罢了。"

翔仅是瞪视著雅尔多,始终缄默不语。 雅尔多倏地别过脸去,头也不回地离去。翔并没有阻止他。要是此刻他

再见到雅尔多的脸多一秒钟,只怕会失去理智――盘绕在翔胸中的不仅是不愉快,而是一股使他血脉贲张的愤怒。忽然,翔向

前迈步。 法兰索倚著树干、伸长双腿坐著,两眼紧闭,裸露的胸膛依然保持方才的状态,整个模样一眼就看得出云雨后的余

韵。翔看到这副景象,心头不禁火冒三丈。 翔迈开大步走向法兰索,在他面前低下身来,然后出其不意地在他脸颊挥下一拳

。不知是由於法兰索毫无警觉,或是翔的下手极重,法兰索一头金发飞扬在空中,随即扑倒在地。当他认出眼前的身影是翔,

瞬间闪过喜悦的脸庞立刻为之冻结。 他被翔殴打了,而且是在完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翔的神色更是毋庸置疑地震

怒。在法兰索战战兢兢地开口之前,翔抢先一步说了: “你这个水性杨的东西……你说你爱我?你只让我碰你?这是我听过

最大的谎话!你要怎么解释你刚才那副陶醉的样子?你这个家伙……只要是行的男人,你根本谁都可以!” " 不……不是的,

翔……我是……" " 你还有脸找藉口?刚才你死命抱著雅尔多的样子,我都看到了。" 法兰索惨白著一张脸,顿时无言以对。

与雅尔多的亲密行为被翔看见固然使他震惊万分,但翔如狂风骤雨般的怒气更是吓著了他。翔虽然有著不苟言笑、难以亲近的

外表,内在却十分温柔与宽容,不论法兰索做了什么,似乎都还有空间被原谅。不论雅尔多如何侮辱他,他始终不愠不火,不

仅没有低声下气逢迎,反倒表现出浑然天成的自信,与雅尔多分庭抗礼。 而一向冷静的翔,此刻却愤怒得

全身似乎要喷出烈火。法兰索受到的冲击不是一句晴天霹雳足以形容,简直就像一柄利刃刺进心窝。 法兰索发现翔这时的沉

默,原来是出自於愤怒――他的怒气高涨,让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个情形,法兰索实在吐不出一句辩解的话。翔

目睹自己在雅尔多怀中痴狂的丑态,还有什么辩解可以浇熄他满腔的怒火? 突然,翔转过身去,法兰索只是浑身一震,却不

知如何挽留他。看著他背影散发出的怒气,法兰索忘却了一切言语,只是动也不动地目送他远去。法兰索用祈求的眼神望著他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然后,法兰索蹙起眉头捂住了胸口,一阵椎心的疼痛侵袭著他。 “翔……” 带著爱意呢喃一

句之后,泪水便噗地夺眶而出。 “翔,翔,翔……” 法兰索狂乱地呼唤著他的名字,双臂紧紧地拥抱自己。 这是法兰索第一

与外界的人紧密交流,也是他第一初尝恋情,他不明了一切爱的手段与人际之间的应对,只是顺著自己的心前进。自己为

何会与翔坠入情网?与翔共渡的时光又代表著什么意义?这都不是他绞尽脑汁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 翔……

翔……" 曾给他甜美快感的这个名字,现在却伴随著肝肠寸断的痛楚。 法兰索虽然听翔解说过肌肤相亲的意义,但在他心里

,依然感觉雅尔多与米罗是可以容许的特例。要怪,或许只能怪他们曾共同拥有过一段太长的亲密岁月。 然而,这个理由却

不是翔能够苟同的。尽管翔知法兰索与雅尔多之间的关系,他依然为此勃然大怒。 在知晓了肉体关系背后重大的意义的同

时,法兰索也了解到了失去翔的痛苦,他更发现了,自己的领悟来得太晚……。 法兰索坐在浴缸边缘,凝视著在

磁砖上迸出无数水的热雨。 带著愤怒从法兰索眼前离去的翔,不知是否直接回了家,当法兰索回到赛车场之时,只见哲生

与翠两人已不见踪影。法兰索等待著米罗练习结束,并且搭他的座车来到下榻的饭店。法兰索提出今天想待在米罗的房间内,

而米罗并没有询问原委。 这点是米罗的体贴之,同时也是法兰索遇事会找上他的原因所在。要是雅尔多见到这种情形,必

定会先强行逼供一番,并且不惜任何手段,一定要将事情彻底解决才会甘心。法兰索虽然很感激雅尔多为自己设想的心,但在

此时他才切身体会到,有时人也会有希望别人一切都别过问的心情。 法兰索不愿意再提起当时的情况。翔燃烧著

怒火的狰狞神情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之前,翔曾给过法兰索的温柔笑靥、曾渴望过他的炽热眼光,现在怎样都回忆不起。那

些甜蜜的时光、那些火热的激情,都像一场幻梦在法兰索的内心化作泡影,唯一残存的景象,只有今天狂怒得能将人灼伤的翔

。 法兰索站到莲蓬头下,任强力的水柱冲击全身,藉以洗去雅尔多留下的痕迹,然而,却无法洗去自己

在翔注视之下在别的男人怀中淫荡娇喘的事实。 他感到翔怒不可遏的视线正缠绕著自己,不论他如何冲洗如何擦拭,这份幻

觉始终无法抹去。接著,一种如针刺般的疼痛又爬满了全身,那是一种仿佛翔的视线穿透肌肤的炽热疼痛。 ――我好

痛、好痛,好难过……。 他的胸口如同被撕裂痛苦。在承受不了这份痛苦之下,法兰索走出淋浴间,想向门外的米罗求助。

当他将手伸向浴巾,洗手台上一把剃刀映入他的眼帘。法兰索就像失了魂似地,不知不觉将剃刀握在手中。 他将刀锋放上手

腕,用力划过。一瞬间,虽然感到疼痛,但这股痛与胸中的苦相较实在微乎其微。 鲜红的血由伤口涌出,法兰索就地坐下,

凝视著汨汨流下的鲜血。若是血流干了,胸口的疼痛将会跟著消失吧!而翔那个叫人害怕的表情,也一定会从脑海幻化――法

兰索这样想著。 米罗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抽著烟,一面频频望向浴室。 “我今天可不可以去你那里过夜?”

法兰索垂下那双显然哭过的双眼,对米罗说道。米罗猜想,他八成又是为了翔跟雅尔多起了争执;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与雅

尔多争执的理由。 ――他洗得还真慢。 米罗将香烟捺熄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 为了让法兰索放松一下心情,米罗才建

议他进浴室淋浴,但却迟迟不见他的人影。法兰索没有盆浴的习惯,因此不可能是被蒸气薰昏了头,但是以淋浴来说,他又

了太多时间。 此时,有人敲了房门。米罗一边观察著浴室内的情况,一边上前开门,只见门外的访客是翠。 翠并没有忽略

米罗一瞬间迟疑的神色。 “不行的话我就走。” " 不是的。" 米罗连忙抓住翠的手腕,将他拉进房内。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 " 因为事情跟你有关,就算我不故意去看,它也会自动跑进我的眼里。” 翠背著脸回答了一声,米罗迅速地在他唇上偷了一

吻,轻声说道: “法兰索在这里,所以……” " 我懂了,那我还是告辞了吧!" 翠转身就要出门,米罗只得带著苦笑说: “你

至少也该赏我个吻吧!难得你肯大驾光临,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快要将手放上门把的翠,在短暂的犹豫后转过身来。 “你不

必顾虑我的感受,是我不请自来的,要是我给你带来困扰的话,你不妨直说,以后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 怎么说是打扰呢

?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米罗将翠拥在怀中,一番唇舌嬉戏之后,米罗始终没有松开双臂。 “惨了,我现在舍不得放开你了。

" " 房里还有法兰索耶!” 翠冷冷地说了一句,却也没有松开环绕在米罗背后的双手。 “就是啊,他的样子怪怪的,要不然我

们三个还可以一起共进晚餐。” " 翔哥的样子也怪怪的,他应该是去跟法兰索碰面才对,不知道怎么搞的……" " 跟法兰索碰

面?什么时候?" " 在赛车场……你正在练习的时候。翔哥怒气冲冲地回到赛车场,跟我们说今天就练到这里为止,然后人就

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突然米罗的脸色大变,他将眼光扫向浴室,瞪视著浴室半晌之后,便放开翠大步迈去。 米罗敲都没敲

便打开浴室的门,然后转头向翠说道: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口风比较紧的医生?” " 嗯……但是他的技术

我不敢保证。" " 要多少钱我都付,麻烦你快去找他,要他十万火急赴来!" 当翠正在查电话号码时,米罗抱著赤裸的法兰索

轻入在床上。见到法兰索左手腕上缠著毛巾染著鲜血,翠才明了出了什么状况。 翠放下话筒后,走近米罗身边,见他正撕开

床单试图止血。 “他要不要紧?” " 大概……不要紧。要是你没提起翔的说,搞不好就耽误救他的时机了,这都要感谢你。"

" 要是我没来的话,搞不好你可以更早发现状况。" 米罗并没有回应这句话。两人保持著沉默,注视著法兰索发青的脸等待医

师到来。 在比赛前一天,米罗造访了别墅。 前来应门的雅尔多,神色看来十分憔悴。 “法兰索还好吗?” 雅尔多一面招

呼米罗进门、一面问道,但米罗始终不曾回答。 “我来泡杯咖啡好了。” 雅尔多说著走进厨房,米罗拦住他,说了句: “我来

泡。” 便代替他来到了厨房。 米罗将水壶放到炉上,不经心地看著四周,发现厨具都覆上了薄薄的尘埃,水槽也没有使用过

的迹象。米罗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将头转向雅尔多。 “你有好好吃饭吗?” 雅尔多露出微微一惊的神情,将脸撇向一边回道

: “当然!我没有必要饿死自己。” 听到这句回答,米罗更加肯定雅尔多这几天一定是食不下咽。 当米罗提出将法兰索交给

他几天的请求,雅尔多只是回答了一句" 拜托你了" 。他之所以不曾询问理由,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谱;而他之所以未加干预

,也是由於不论发生任何事,他内心依然还是为法兰索担忧。 泡好了咖啡,米罗与雅尔多面对面坐下,开

口说道: “法兰索自杀未遂。” 这句话使得雅尔多手中刚刚执起的杯子又跌回碟中。 “自杀?你刚才说自杀吗?” " 他割了腕

,幸亏我发现得早,所以不需要输血,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 这……这样……" 雅尔多原本要伸出取咖啡杯的手,在桌

上握成了拳头,不住地微微颤抖著。米罗注视著他的手,接下去说道: “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整天就

只是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天板发呆。我并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在比赛之前向你做一个唯一的请求

。” 雅尔多抬起头来,与米罗视线相对。望著雅尔多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米罗怀抱著满腔翻搅的柔

情说道: “请你放法兰索自由吧!虽然我不知道法兰索有著什么愿望、又想过著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他能够顺著自己的

心意去做。” " 即使他要做的是个愚昧的决定?" " 法兰索年纪还轻,他的人生现在才开始。就算你觉得他的选择很愚蠢,你

难道不能只是默默守候著他吗?人要碰上挫折、失败才会成长的,经历过挫败的创痛,才能懂得成功的果实有多甜美。"

" 你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很愚昧!他搞不好还会走上自杀这条绝路。" 雅尔多撇开了视线,显露出不屑的态度。米罗以温柔的

眼神微笑著说: “怎么对法兰索才是幸福,是由他自己决定的。这是他自己的人生,就算我们再爱他,也没有权利帮他铺上轨

道。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法兰索选择他真正想要的道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就没办法再照顾法兰索了。虽然我也不想为一

个小小的预赛丢掉性命,但是如果我真的一去不回,只有这件事情让我放心不下……” " 傻瓜!谁叫你要当

什么赛车手。" 咬牙切齿撇下这句话的雅尔多,双唇微微地颤抖著。"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个傻瓜,傻这种病是死了也治不

好的。" 当米罗闭起了嘴,厨房内立刻就被沉默占据。雅尔多依然转向一边,米罗则始终凝视著他的侧面。 然后,米罗轻轻

叹口气站了起来。 “我虽然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其实只有一句话无论如何都想告诉你……我走了,

我拜托别人照顾法兰索,不能这么久不回去。” 雅尔多没有回应。 米罗再凝望了一番雅尔多,试图将他的长相牢牢记在心中

,便挪步往玄关走去。雅尔多也随即站起身来,对著米罗的背后说道: “米罗,我不会去看你比赛。” " 我知道,我也不希望

你来看。" 多年以来,雅尔多从不曾观赏过米罗参与的任何一场比赛,这也正是米罗本身的愿望。 米罗打开正门,准备跨出

别墅,雅尔多对他说道: “你先道个别再走吧!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的话,这就是最后一了。” 米罗一瞬之间怔在当场,又

立即微笑著转过身来,向雅尔多走去。 “Auf Wiedersehen(德文:再见) 。” " 笨蛋!你应该说的是Gute Nacht(

德文:晚安) !" 雅尔多闭上双眼,微微仰起了头。米罗凝视著他俊秀的脸庞,接著印下了双唇。 一双给人冷酷印象的优雅

薄唇,一个憧憬、追逐多年的心爱的人。 ――雅尔多……我爱你。 米罗将手环绕过雅尔多的背,不由分说抱紧他,而雅尔

多也并未抗拒。米罗接著加了吻,雅尔多仍旧毫不嫌弃地回应著。在长长的热吻结束之后,雅尔多撇著嘴说道:" 我已经说

过这只是道晚安。" " 说得也是……" 禁不住将心中激情付诸一吻的米罗,不敢抬头正视雅尔多,只是小声地嘟嚷了一声。 "

你这个想到就做、欠缺考虑的毛病老是改不过来,所以总是事后忙著补救。" 这是一句耳熟能说的话语,然而口气中却少了平

日的那份责备,反倒透露出说话者心中感受到的温馨,因此更加了米罗的尴尬情绪。看著雅尔多用乐在其中的笑容注视著自

己,米罗终於忍不住说了一句。 " 晚安!" 然后连忙转身离去。 然而当他在踏出别墅领域的那一瞬间,一只

手却扯住了他的衣衫。他惊了一跳,回过头去,只见雅尔多穿著室内拖鞋站在身后。 “你、你这是干嘛?为什么鞋子也不换就

……” 米罗心慌意乱地别过头去,雅尔多则以真挚的眼神看著他说:" 这的比赛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也是我事业的一部

份,这点你应该晓得吧?你千万别给我输了。" 米罗被他的气势压迫得不知不觉间点了头。 “懂了就好。明天就是预赛了,不

要为了预赛就特地跑来跟我交代遗言,我的米罗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雅尔多说完这句话掉头就走,在茫然的米罗眼前关上

了门。 米罗伫立当场、注视著关上的门,好一会儿才破颜一笑向座车走去。 ――真受不了,这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

关心我,还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难道他这辈子都打算这样逞强不成?罢了,反正我也不在乎。雅尔多虽然老是板起脸来损我

,不过他也知道我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意,虽然知道,他还是要摆足架子,这就是他跟我撒娇的方式。其实我倒希望他可以换个

方式,例如靠在我的胸前撒娇也不错。 带著几分雀跃,米罗决定不能丢下这种状态下的雅尔多离开人世。第九章

预赛当天,法兰索表示不愿去赛车场观战。正当米罗烦恼之际,却来了翠这个救星,自告奋勇地提出在比赛结束

之前陪伴法兰索。 “翔哥有哲生当他的助手,千晴也帮得上忙,所以有没有我在都一样。” 在米罗开口之前,翠就连珠非金属

似地说了一大串。米罗既没有跟翠争论的时间,一时也想不出其它法子,只得给翠与法兰索两人轻轻一吻后匆匆离去。 法兰

索已不再整日躺卧在床上,取而代之的是瘫在窗边的沙发上,以眺望窗外景色来渡过每一个晨昏,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

样,脸上找不到半点笑容。 此时,法兰索也照旧委身於消沙发。翠打开窗户,吸了一口气,以背对著法兰索的姿态说道

: “你不是喜欢翔哥吗?那还在这里发什么呆?翔哥一直在等你,等你飞奔到他身边。” 听到这句话,法兰索才开了口――这

是他从自杀未遂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当米罗有事询问他,他也仅是用摇头点头来代替回答,一也不曾开过口,因此翠也是从

那事件之后第一听到他的声音。 " 我惹翔生气了,他气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 翔哥对你生气?" 翠转过

头来,法兰索缓缓点了点头。 “他打了我。……可是比起我的脸颊,我的心更痛,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可是……是我不

好才会惹他生气的,翔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法兰索的口吻是平静的,表情也如同无风的湖面般沉静,翠看在眼里,却

觉得他这份沉静正代表著他悲伤之。翠一面思索著,一面对法兰索说道: “你居然能让翔哥生气,实在很幸运。” " 幸运?

翔气得几乎想杀了我!这不是我的错觉,他当时……真的有想杀我的冲动,这点我看得出来。" " 爱越,恨也越……我这

么说是不是太肉麻了?可是,翔哥他是不会对随随便便的人生气的,事实上,我从来没看过他生气的模样,我常常在想他生起

气来不知有多酷,可是我却连他大吼的声音都没听过。既然他会气得想杀了你,就表示他也爱你爱得要命。要是翔哥知道那个

能让他方寸大乱的法兰索居然闹自杀,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 我也不是……想要自杀……" 带著一对泛

红的眼眶,法兰索别过头去。而逐渐转为锐利的眼神,则瞪视著半空中。 “我……想更走近翔的身边,我没有办法活在没有翔

的世界,但是……” 法兰索缓缓垂下眼脸、双肩微颤。 “翔不会原谅我了……从今以后,我应该怎么活下去呢?我满脑子想的

都是翔,我想永远拥有他,但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翠在法兰索的对面坐下,取出烟盒,弹弹盒底推出一支烟来,

递到法兰索眼前: “要抽吗?” 法兰索略显犹豫,却还是伸手接过。翠带著有些意外的神情,替他点上了火,自己也接著叼起

一支烟。 法兰索吸烟的架势显然是初学者。翠燃起自己嘴上的烟,靠在沙发背上说道: “没有翔哥就活不下去的人,怎么还

会赖在这里装死?” " 咦?" " 你不是想要拥有翔哥吗?那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翔哥一对你生气你就怕了?这种程度的爱情

就掳获得了翔哥的心,叫人想到就呕!我们愿意为翔哥出生入死,他却连骂都没骂过我们;我们只要能在翔哥的心里占有一席

之地,就算死了也甘心,但是他却正眼也没瞧过我们一眼。如果让我们这样死心塌地的翔哥,居然爱上一个只有脸蛋漂亮、骨

子里是个窝囊废的温室小,那叫我们情何以堪!我们希望翔哥的对象至少是一个我们可以认同、一个值得翔哥去爱的人,你

能不能了解这种心情?" 法兰索红著脸低下了头。 “如果翔哥不肯原谅你,你应该觉得这是他对你用情之的证明

,要是你连这点韧性都没有,是不够格当翔哥的另一半的。还是说,你只要被他宠著、疼著就心满意足了?” " 不、不是这样

的,我是……我是……" 法兰索说不出想与翔并肩而行的愿望,只得将头垂得更低。追究起翔发怒的原因,若是说他的愤怒是

出自爱,那爱同样也能构成他无法原谅法兰索的理由。翠并不知道翔因何愤怒,要是他知道的话,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当法兰索脑里转著这些念头时,翠拧熄了烟站起身来。 “要不要去吹吹风?我可以让你坐在后座。” " 去……吹

风?" 翠从皱著的眉头的法兰索手中取下香烟,顺势将他整个人从沙发拉起,向他说道: “你不是为了考机车驾照一直在练习

吗?等教练场的跑道开放使用之后,我可以卖个人情让你用用。” " 为、为什么……这件事应该只有瑛二知道……" " 没有事

情是我不知道的,我可是有名的顺风耳。先别管这个了,你到底要不要去?" 法兰索带著犹豫不决的神情低下了头。翠举起双

掌在他两颊轻轻一拍,便朝衣柜走去。 “不要钻牛角尖了,你可是翔哥唯一真心爱上的人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不要管它

情况怎么变化、前途有什么阻碍,总之坚持己见就对了!你就是因为成天关在房间里头,才会没事胡思乱想,骑机车去吹吹风

可以让你换个心情。只要你坐上我的机车,包你连人生观都会改变了!来,穿上这个。” 翠拿出米罗的风衣扔

到法兰索面前,露齿一笑,法兰索也露出了笑容。 “我先去把机车骑到饭店大门,你动作快一点!” 翠说完这句话,便朝门前

走去,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加了一句: “对了,我建议你说话的口气可以改一改。你就是说话太秀气了,所以老是给人一种温室

之的感觉,用词粗鲁一点嘛!那样比较有男子气概!” 法兰索带著苦笑点了点头。 “OK!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飞车党的飙

车雄风!你最好先留下遗书比较保险哦!” 翠对他眨了眨眼,便走出了门外。法兰索随即动手换起衣服。

翠骑车的架势,与翔或瑛二都大不相同,法兰索途中数度忍不住闭上眼睛紧紧抱著他。 对汽车驾驶人来说,这样的机车骑

法无疑增加了不少行车风险。翠不断在车与车间的小细缝中穿梭,超越一部又一部的车辆。法兰索每一的心惊胆颤,同时也

意味著为其他驾驶者捏一把冷汗。 然而,法兰索却在不知不觉间不再闭上双眼。翠的技术堪称一流,法兰索乘了

一段时间之后,渐渐能够预料翠何时准备超越前车,而这种预料的准确性一比一高,最后法兰索已有了十拿九稳的命中率

。他发觉翠的骑车方式看似冲动,其实从不冒没把握的险。 对翠的信赖感加之后,法兰索的内心开始生出一股激

昂。翔燃烧著愤怒的双眸,以及雅尔多情拥抱的臂膀,都随著风吹而从法兰索心中片片飞落。唯一残留的念头,就是一股飞

驰到翔身边的冲动。 比赛终於后,翔与米罗踏进了镇上的一间小酒吧。 “首先,让我们为通过预赛干杯!” 听米罗这么一

说,翔苦笑地回答: “区区预赛也值得干杯?也罢,谁叫你是意气风发的冠军得主嘛!” " 我倒没想到你会因为只是区区的预

赛,就故意打马虎眼。" 米罗用淡淡的表情嘲讽了一句。翔伸手撩起浏海,叼起一支烟。 “我是因为当时的状况实在太好,怕

自己一认真起来就忘了收敛,所以才故意保留实力。否则要是弄坏了赛车、自动弃权的话,就不能跟你一决胜负了。” " 原因

是法兰索?" 翔闻言若无其事地转向一旁,默默无语。米罗耸了耸肩说道: “这件事情我既没有权利过问,也不打算趟这淌浑

水。但是,我毕竟还是心疼法兰索的,看他想不开要割腕,我实在忍不住想找元凶抱怨几句。” " 割腕?他想自杀?" " 我不

清楚他是不是想自杀啦,因为他一句话也不肯说,整天闷不吭声。不管你们出了什么问题,弄成这样未免太过火了吧!我虽然

不愿意说你把法兰索逼上绝路,但是能让他这么想不开的人,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了。就算这件事真的错在法兰索,你也晓得他

生长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对一切世俗人情都是懵懵懂懂的,我希望你不要太苛责他。" 翔轻轻一笑,又做出拨弄浏海的

动作。米罗带著笑容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是‘癞痢头的孩子自己的好’,你就别见笑了。法兰索现在会这样,都是我和雅尔

多造成的,他虽然已经十九岁了,可是在某些方面却跟小孩儿没两样,这不是他的错。” " 我个我晓得……" 翔摇了摇酒

杯,杯里的冰块发出一阵轻响,又举杯饮了一口掺水酒,接著便注视著酒杯说道: “我当时真的太冲动了,我也晓得自己的举

动太不成熟,但是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大概……是一种忌妒吧!我第一有这种感受,所以才会整个人失去了控制。等我

冷静下来,才觉得做得太绝了,毕竟错不在法兰索,但是我马上折回去找他,好像又很没面子……我不但狠狠地揍了他,还把

他骂得狗血淋头……你叫我怎么好厚著脸皮马上回到他面前?” 米罗想到当时翔的那种左右为难,一张嘴笑得阖不拢。

翔叹了口气: “你想笑就尽管笑吧!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我死要面子硬是跑回家之后,又很想去找法兰索,但是又不敢见他

的面。之前,我还烦恼了好久,万一今天在赛车场碰到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跟他相比较好,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寻了

短见。我因为自己的自制力不够,差点就失去了法兰索。” " 你不会想骂他没出息吗?选择自杀是最愚

蠢的一种逃避。" 翔摇了摇头,仿佛跟香烟有仇似地往烟灰缸里一戳。 “那是因为我说得太难听了……我根本没有考虑到法兰

索的心情。我这个男人真的很差劲,醋劲又大、占有欲又强……法兰索一定是被我逼得喘不过气了。” " 唉呀呀,怎么说出这

么没志气的话!你不用担心,法兰索早就习惯被控制了,以前的他根本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意见!能够被你束缚,想必是他最大

的愿望。" " 我并没有要束缚他的意思,只是……要是法兰索对别的男人有兴趣、或是跟别的男人上床,我一定会气疯了。"

" 总比你若无其事来得好吧?老是想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无形之中只会增加自己的精神压力。" 翔瞪了米罗一眼,将上

半身趋向前去: “你在说你自己吗?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米罗,其实你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 我?你说我是

罪魁祸首?听起来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难道法兰索会自杀也是我的错?" 翔点了点头,两眼牢牢瞪著米罗,手

上则点起另一支烟,又将烟雾不偏不倚地吹了米罗满头。" 都是因为你太纵容雅尔多,事情才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你知道吗?

米罗,雅尔多明明晓得法兰索在等我,却在我们约会的地方强上了法兰索,还故意让我看到法兰索最放荡的模样,就算我再有

修养也咽不下这口气!还不只是这样,他之前拉著我又是打网球又是骑马,最后居然劈头就叫我跟法兰索一刀两断!在雅尔多

眼里,我大概跟粪土没两样!我好歹也是个人,他这样未免欺人太甚了。要是他执意反对的话,一开始就阻挠我们见面不就得

了,但是他却……他早就知道我晚上潜进法兰索的房间的事,他之前没意见就算是默认了,现在又突然放话说要报警!妈的,

他到底把不把我当人看啊!我可不是马戏团里的猴子,哪能这样随他耍著玩!" 米罗的表情僵了。 “法兰索自杀

未遂的原因……是雅尔多?” " 不,应该是我,是我用很下流的字眼骂他。也许是我出身卑贱吧!我讲话一向口没遮拦。总之

,我绝对不承认法兰索会为了雅尔多就不要自己的小命!" 翔咬牙切齿地说完这段话,便猛灌了一口酒。米罗边叹息边摇了摇

头,举起酒杯放到唇边,却又原封不动地摆回桌上。 “雅尔多那边就交给我想办法吧!正如你说的,这的确是我造成的。那么

翔,你又打算怎么办呢?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就必须离开日本了。” " 那还用说!法兰索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他走的。" "

就算他会把你气得火冒三丈,你还是肯把他留在身边?" " 这就是我今后的打算。这么早放弃他,就会失去倒吃甘蔗的乐趣了

,你说对不对?" 米罗无言地一口饮尽杯中物。 原本只是比赛后的小酌,此时那份雅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美酒入口都感

觉分外苦涩。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米罗竟觉得五脏六腑都造反了起来。 他点起了一支烟,随即又将它捺熄在烟灰缸里,转

头向翔说道: “法兰索现在在我住的饭店里,你有什么打算?” " 我可以去把他掳回家吗?" " 不要问我,这是你和法兰索的

问题。" " 那我就老实不客气地抢了。反正就算你说不行,我还是会照办不误。" 米罗对邪邪一笑的翔露出一抹苦笑,又叹了

一口堪称飞砂走石的大气。 “你总是这么乐观。当你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难道从来不会迟疑?好比说……就算你真的把法兰

索抢到手了,你还是没办法给他任何保证?一个赛车手的生命是操纵在命运手上的,你难道不会为此犹豫要不要选择他做你的

终身伴侣?” " 不会。" 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使米罗吃惊。翔无视於米罗的诧异,理所当然地接著说:" 就算不是

赛车手,也没有人能够为未来做保证。我希望我能够忠於自己的感情过活,让我不管何时丧命都不会留下任何遗憾。两个人相

爱,时间长短应该不是评量的标准吧?就算时间短暂,重要的是两人相爱的方式。活著不也是这么回事吗?重要的不是活得长

不长,而是活得值不值得。即使我只能爱他一天,我也会给他一生的爱。虽然我没有钱、也没有未来,但是我却能给他一种雅

尔多一辈子也无法给他的满足。所以,我决定带走法兰索。" 这是一份让人目瞪口呆的自信。米罗点了点头,站起身

来。 “距离决赛还有一个星期,希望你的陪伴能为法兰索带来一点变化。要是得不到雅尔多的同意,法兰索是不可能留在日本

的。看他现在连雅尔多的面都不敢见,只会逃到我那边避难,要他去说服雅尔多只怕是难上加难。把你那种积极和自信分一点

给他吧!我也要去尽我的责任了。” " 责任是吧……真不晓得哪方面的责任。唉!也不是我多嘴啦,我

看你最不顺眼的地方,就是你老爱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死样子。你就不能偶尔只顾前不顾后吗?要是你不是这么装模作样的话

,连我也会被你迷倒。" " 你的盛情我心领了,我目前还不缺男人。" " 不必这么客气。" 两人走出小酒吧,一同

朝饭店而去。 听到敲门声上前应门的翠,意外见到米罗身旁多了个翔,神色不禁微微一变。米罗拥著翠的肩头,转

过身来对翔说: “因为他太有魅力了,所以我死缠烂打硬是把他拐了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 哪里,你的眼光太高了,他配

你实在可惜。" " 我也有同感。" 翠发觉两人的视线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便不著痕迹地推开了米罗的手,一面往房内走去、一

面对翔说:" 我已经把法兰索送到我们家去了,他正在翔哥的房里等著你回去。" 米罗闻言睁大了眼睛,翔则邪邪一笑,伸手

拍了米罗的背一把。 “那我就告辞了。” " 喔,好……" 翔斜眼瞄著一脸茫然的米罗,将话锋转向了翠。 “翠,你不要陷得太

,这家伙可是背了一屁股风流债哦!” " 拜、拜托!翔……" " 哼哼,你别辜负了人家!" 翔眨了一下眼睛,快步离开了房

间。米罗目送他远去,随即带著半分羞赧的笑容走进房间。翠的脸上依然挂著与方才相同的僵硬表情,对米罗说道: “没想到

翔哥会跟你一起回来。” " 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事?" 米罗由背后拥住翠,唇缓缓贴近他的耳边,又在耳垂上轻轻一咬。 "

倒也不是……先别提这个了,预赛的结果如何?虽然只是预赛,依你的实力应该不至於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吧?" " 那还用说

!我可不是某人喜欢保留一手。" " 翔哥一向主张预赛得过且过,否则要是赛车受损就划不来了。这用的赛车应该比以往坚

固多了,可是他大概还是改不掉保护赛车的习惯,这就是穷赛车手的悲哀。" " 所以你才决定大胆牺牲?" 翠轻轻握住米罗环

绕自己胸膛的手,将脸转过望著他。 “这件事你千万要对翔哥保密,要是翔哥知道的话,一定会拒绝援助的。此外,有件事我

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并没有对那个老板卖身来换取利益,我当初原本是正正当当地跟他交往,是他自己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的

,而且他是在见过翔哥之后,才答应当翔哥的赞助者,他真的很欣赏翔哥。事实上,他后来也跟我说,我们的事跟赞助翔哥是

两码子事。我并不是为了帮翔哥找个赞助者才……” " 不要说了,就算那真的是你的目的,我对你的感情还

是不会改变,我喜欢你。" " 米罗……" 两人四唇相触。" 我们一起去淋浴好吗?" 听米罗这么一说,翠摇了摇头,又将目光

挪回米罗脸上。 “我要你现在就抱我。” " 可是……我满身都是汗还有灰尘……" " 无所谓,我想被全身汽油味的你抱在怀里

,答应我嘛?" 翠的手轻柔地覆上了米罗的下身。 “你的手会弄脏的,这不是违背你的原则吗?” " 你不一样嘛!你又不是机

器。" 拉链滑下的声音响起,翠将手探进了米罗的裤内。 “我刚刚才比赛完,现在身体还有点亢奋,所以恐怕撑不了太久,而

且之前因为有法兰索在,我实在过了太长清心寡欲的生活了。” " 那只会让你加倍威猛。" 当翠在米罗面前屈下身来,米罗握

著他的发丝仰起他的头,对他说道: “只有今天晚上,我不想当翔的替身。” " 从对你自我推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过翔哥的

替身,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懂的。" 米罗迎上翠锐利的眼光,无力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到

日本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自己也在烦恼,最近愈来愈缺乏自信了。” " 那我就给你自信吧!你是一个最了不起、最棒的

男人,足以跟翔哥匹敌。" " 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我真是太高兴了。" 翠展开笑靥,向米罗献上了自己的唇。

当翔一踏进家门,立刻为客厅内的哲生、瑛二、千晴三人带来一阵紧张情绪。翔没有针对特定对象地问道: “听说法兰索来

了?” 用点头代替回答、又将视线指往翔的房间的人是瑛二。哲生只是将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脸转往一旁,千晴则瑟缩著身子低

头无语。 翔笔直往自己房间走去,拉开了纸门。在房间内坐著的,正是数日不见的法兰索。 “法兰索!” " 翔!" 他们同时

喊出对方的名字、伸出的手臂,下一秒钟他们已落入彼此的怀抱。 “啊……翔……对不起,是我……我……” " 一切都无所谓

了,我也是一时冲动讲了一堆气话,你肯原谅我吗?" 法兰索将头摇得像波浪鼓,接著又与翔视线交缠说道: “自从那天以后

,我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办才好,想了好久好久,想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最后,我发现我没办法忘了你,我也不想忘记你,就

算你已经讨厌我、你再也不肯原谅我,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尽管我尝试了许多种想法,但是出现的答案却只有一个。所以,

我就两手空空地来投奔你了,就算你不要我,我也已经下定决心要赖著不走。” 他的表情显示著这份坚强的意志。 “我也是想

了好久,想著我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把你带走。要是我不希望任何人碰你,我只有把你绑在身边了。放你这样迷人的朵在野外

,谁看了都会想摘,连我都想占有你想得要命了,别人不会动心才怪!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我也不会允许任何

人染指你,你是属於我一个人的。” 翔掠夺般地攫住法兰索的双唇,将他压倒在榻榻米上。 比起数日未见的空白

,法兰索的变化使翔亢奋异常。不论是他的神情或是目光,都与之前判若两,原本娇柔梦幻的印象,此刻已被一股强烈的自我

主张所取代。 “那只在温室中长大的小鸟,翅膀终於长硬了。看你蜕变成这副傲人的模样,让我对你的爱又加了几分。” 翔

一面褪去法兰索的衣衫,一面轻声细语地说道。 “从前的我……已经死了。才呱呱坠地的我是没有过去的。” 看著法兰索翔羞

红著脸回答,翔不禁流露出一丝笑容,将脸埋在法兰索裸裎的胸前。法兰索随著这个动作全身一震,纤纤细指攫住翔的头发。

“才呱呱坠地的小娃娃,身体倒是满敏感的。” 翔凝视著法兰索脸庞,露出邪邪的微笑。法兰索尽管涨红著一张脸,仍然不甘

示弱地瞪著他回道: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敏感!你有意见的话就别碰我啊!” 翔睁大了双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有……有什么好笑的!" " 没事、没事。你跟翠相得愉快吗?" 话题飞跃之快让法兰索一时不知所措。他在片刻犹豫之后,

露出笃定的神色开了口。 “是他帮我下了最后的决心。我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只有一个,也知道我没有其它路可以选择,但是

我却一直不敢跨出脚步。当时翔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我好害怕自己的感情会被拒绝。选择到翔的身边,就等於是选择抛

弃一切,要是翔不接受我的话,我就无可去、无家可归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人独立生活,所以一想到自己可能的下

场,茫然的情绪就远远大过不安。当我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是翠让我下定了决心。他骑车的方式真是太神了,我所有的迷惘

都在那一段奔驰中一扫而空。” " 看来我欠他的这份情,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活声刚落,翔又再将唇抚上

了法兰索的胸膛。 翔并不排斥法兰索受到翠的影响。虽然翠总是令人难以捉摸,但是他有人格有尊严,有勇气明白指出孰非

。虽然翠也有著尖酸刻薄的特质,但在翔的眼中并不认为它是缺点。" 有意见的话就别碰我啊!" 这是之前的法兰索绝对说不

出口的话,然而,却十分适合现在的他――翔一面暗自微笑一面想著。 等到法兰索熟悉这样的语气之后,一定会比现在更能

挑起自己的心火吧! ――对翔来说,一张针锋相对、据理力争的脸,要比一张天真无邪的小少爷的脸来得适合多了。 翔在

心中描绘著法兰索对他怒目而视的形貌,便感到一阵阵的兴奋在体内窜动。 户外的气温寒冷无比。瑛二打了个哆嗦,心

想早该穿件夹克出门。由於住宅座落在山区,夜晚的空气更是沁人心脾,然而他却不愿再踏回屋中。他抬头仰望著夜空,只

见黑暗中星闪烁。 " 真漂亮啊!" 突然,有人在他背后出声说话,接著一件夹克披上他的双肩。瑛二惊了一

跳绷紧了身躯,身后的人立即将手搭上他的肩膀。趁瑛二犹豫著是否该甩开这双手的空隙,哲生已将他紧拥入怀。" 放、放开

我……" 瑛二背过脸抗议著。 “你怎么说来说去老是这句话!过来,你待在这里会感冒的。” 哲生不由分说地扯著瑛二就走,

拉开轿车的车门之后,硬将瑛二塞进后座,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 “这不像翔的作风!明明知道你在外面,还搞出那么大的声

音,边平常听惯的千晴都被逼得骑车逃出门了。唉!也难怪千晴受不了,他们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就跟在大伙面前玩活春宫

没两样。” " 别说了!翔哥不是为了好玩才跟法兰索在一起的,他是真心爱著法兰索。" " 管他是游戏还是真心

,做的事还不都一样。可是话说回来,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真能有那么大的转变?他本来活像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现在却变得

有人味多了。他光是不讲话站在那里,就能散发出一种压倒人的气势,害我小小吃了一惊。" 瑛二认为

,那才是真正的法兰索。人的本质不是说变就变得了的,过去法兰索真实的内在不过是隐藏在包装之下。 曾经每日陪伴法兰

索练车的瑛二,也领教过法兰索不屈不挠的的意志力以及不服输的精神。刚开始,法兰索连扶起机车都必须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却在短短数日之后便能骑乘自如。他能上好几个小时重覆同动作,不叫一声苦。 瑛二更想起了一些练

习时候的情景:有一种绕著排成一直线空罐蛇行的练习,法兰索好不容易征服这项技巧之后,并不因此感到满足,反而默默地

不断来回尝试,以求达到百分百零缺点。 另外,更有一项转弯练习令瑛二印象刻。法兰索很明显地是以比

赛为目标,他对转弯加速与冲劲的执著已到了不要命的程度。在一又一的练习中,他曾无数失去控制冲进草丛,车身触

目惊心地在地面打转,甚至造成他轻微脑震荡,但他却怎么出不肯罢手。 了解法兰索是以翔为目标的瑛二,能做的不

过是从旁建言,他无法阻止一个男人为自己的理想赌上性命。 但是……。 一旦有天法兰索真的与翔并肩面立,对瑛二来说

想必是一种折磨。就连目前法兰索仅以情人的身份被翔拥在怀中,都能使瑛二心痛如绞,要是哪天两辆赛车在他眼前并驰在跑

道上,这份痛楚又将如何撕裂他?如果是在与法兰索竞争之后落败,瑛二还能干脆死心,但是现在的他即使有满腔斗志,却已

失去骑乘机车的资格。 一只手轻轻托起瑛二的下颚,使他猛然惊觉。天色昏暗使他分辨不出哲生的神情,无言的

吻落在他的唇上。会感觉这个吻份外温柔,或许是瑛二寂寞的心情带来的错觉。 在静谧的爱抚之下,瑛二透过车窗望见流星

划过夜空,然而,他却错失了许愿的时机。 为将来生计盘算的法兰便搭了翔的便车来到镇上,要寻觅一个赚钱

的机会。幸运的是,他很快便发现加油站正在招募新血。他当下就获得了这个工作,而在共进午餐时知道此事的翔也并不反对

。 由这只是一份Part-time(兼职) 的工作,又有翔做他的保证人,便省去了不少文件办理的麻

烦。如此这般,法兰索开始了自力更生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决心也只能维持到比赛结束之前。雅尔多拥有法兰索的监护权

,未成年的法兰索若未得到他的同意擅自留在日本,恐怕会招来一些法律上的纠纷。於是在法兰索开始工作三天之后,翔决定

要下会雅尔多。 那天,雅尔多正在俱乐部骑马自娱。翔猜想他一个人既无法打网球,而打高尔夫也毫无乐趣可言,情

况正如翔所料,雅尔多果然骑马散步到了很远的地方。 “您今天要骑马吗?” 翔对马主的询问摇了摇头。翔一面搜寻著雅尔多

,一面走上未铺设过的小径。翔今天的目的是由雅尔多手中彻底争取法兰索,自然没有骑乘雅尔多为他挑选的马匹之理。 走

了一段路之后,翔听见远远传来马蹄的声音,接著在路的彼端,出现了一个骑在马上的渺小人影。翔毫不迟疑地往前走去,两

人便一高一低地照了面。 “让开!你挡了我路。” 雅尔多从马上以冰冷的目光俯视著翔。翔屏息数秒之后,当场跪了下来。雅

尔多的双眼微微睁大。 “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否则我就要从你身上踩过去!” 然而翔只是额头碰地,对雅尔多的威胁无动

於衷。雅尔多神色不悦地说: “你发生了什么大事,要特地跑来跟我磕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对人低声下气的男人,但是不

管你低头也好、抬头也罢,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下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肯定是白跪了。

" " 我向你低头是为了跟你赔罪。” " 赔罪?我不记得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 你不记得我可记

得,我夺走了你小心翼翼抚养长大的法兰索。" 雅尔多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却又立刻对翔嗤之以鼻: “我可不认为他被你夺走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马上会飞回欧洲,从此之后,我要他留在我身边,而且也该让他学些经营手腕了。要是我还照以往把他

托给米罗照顾,等像这一样搞出什么名堂就后悔莫及了!” " 雅尔多,请你把法兰索交给我。" 翔无视

於雅尔多的咄咄逼人,毅然决然地说了一句。雅尔多的眉毛微微抽动,眼神中闪烁愤怒的光芒。 “叫我把法兰索交给你?你在

说梦话吗?” " 雅尔多,我求求你,请你放法兰索自由吧!" " 要是我让缺乏思考力和判断力的法兰索自立,后果一定不堪设

想。" " 法兰索是在思考后才找出答案的,他决定跟我一起生活。他目前住在我家,而且也找到了工作,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法

兰索了。" 原本不动声色的雅尔多,闻言满脸惊愕地问道: “你说他住在你家?现在在工作?他做的是什么工作?” " 他在加

油站打工。" " 加……加油站……!?" 在惊讶得话都说不完整的雅尔多脸上,愤怒随即取代了讶异的色彩。 “我的法兰索…

…居然在加油站工作?你是说他每天满身油污地出卖劳力?” " ‘你的法兰索’在他割腕时就死去了,现在的法兰索是为了与

我共渡人生而新生的。你见过他之后就会知道,他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不知是否因为怒火难抑,雅尔多颤抖著双唇一言不

发。在他的心中,想必浮起了法兰索在床第与翔缠绵、工作时对客人低声下气的情景。雅尔多百感交集地蹙起双眉。 ――他

是不可能原谅我的。 翔如此想著。法兰索雪白纤细的十指,在油污当中逐渐化为粗糙。即使是翔自己,也希望法兰索保持美

丽的形象。然而,这是法兰索自己的选择,选择用自己的双脚迈出步伐、选择靠自己的双手挣口饭吃;因此,翔也有接受这双

不复滑腻柔白的手的义务。 在长长的寂静之后,雅尔多打破沉默:" 你马上叫他辞了工作,回到我身边来!" " 这件事我恕

难从命,我希望你能尊重法兰索的意愿。请你无论如何要把法兰索交给我,也让他从今以后能留在日本,我求求你!" " 哼!

你早就背著我不知干了多少好事,现在我们快要离开日本了,你才跑来跪著求我?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尊严?" " 我已经说过

了,我下跪是为了跟你道歉。虽然你爱他的方式或许错误,但是你毕竟爱过法兰索,我要藉著下跪对你付出的爱表示敬意,同

时也为我夺走法兰索的行为致歉。" 雅尔多狠狠瞪了翔一眼,握著马缰绳的手不住颤抖。 “我才不会把法兰索交给你这种人。

" "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把法兰索还给你的。” 对峙的两人之间迸出火。翔那份即使会触犯法律、即使与全世界为敌也

在所不惜的决心,雅尔多看得非常分明。 “既然你这么坚决,就在后天的比赛给我跑赢米罗!这样我就答应把法兰索交给你。

" 然而,翔却重重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拿法兰索当赌注。” 翔的回答使雅尔多相当意外。这是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得到法兰索

的机会,雅尔多原本以为翔就算没有信心获胜,也会欣然接受这场赌局。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我没有要你拿下冠军,你只

要赢了米罗就可以了。” " 只要能赢米罗,冠军奖杯几乎就可以说到手了。我想只要我的赛车中途不出问题,我是不可能输给

米罗的,但是就算我稳操胜算,我还是不希望拿法兰索当赌注。” " 你就是没自信。" 雅尔多的口吻带著讥讽,但翔依然不为

所动。 “你爱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总之我不会拿法兰索下注的。比赛对我来说是神圣的、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会用不正当的

心去污染它;而且,法兰索不是物品,就算我比赛得最后一名,就算我中途被淘汰,这些都跟我要不要拿他当赌注无关。只要

法兰索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就算犯法也会留住他的。但是为了他的将来著想,我需要得到你的承诺。” " 比赛是神圣的?法兰

索不是物品?净会唱高调,结果还不是没出息的废物一个!" " 就算我再没出息,也比践踏法兰索个人意愿的暴君来得强。"

这是翔的话语中第一带上挑衅的意味。雅尔多对他怒目以视。 “你说我是暴君?” " 一点都没错。你要是真的爱法兰索,为

什么一直阻挠他独立生活?你根本就不承认法兰索也有自己的人格,你只想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出去现给别人看罢了,你

把他用链子栓在自己身边,跟养一只宠物没两样;但是,法兰索是个人,他不是你的洋娃娃,也不是能被你扭曲的爱情宠物!

" " 你……你这个大言不惭的贼……" 一股怒气直冲雅尔多脑门,他豁然举起马鞭,但翔只是直勾勾地

逼视著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瞬之间,曾经投身在自己鞭下、与自己执意对抗的法兰索的身影闪过脑海,使雅尔多方才与

翔对话时隐忍的怒火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雅尔多使尽浑身力道挥下马鞭。 翔不但未曾避开,甚至没有闭起双眼,只是

眼睁睁任马鞭划破自己眉间的皮肤。 鞭声刚落,雅尔多便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同时也无法相信翔居然没有度图闪躲。

翔眉间的伤口涌出鲜血,在脸上形成一股红流。尽管如此,翔却更加坚定地瞪著雅尔多,丝毫不肯移动半步。 “真是搞不清楚

自己有几两重!” 雅尔多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便策马奔去。 留下的翔在蹄声远去之后,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手摸向

额头。 “如果这就是争取法兰索的代价,那真是便宜我了。” 尽管那份爱是错误的、是扭曲的,却不能就此一笔勾销雅尔多抚

育法兰索八年的恩情。 翔拿出手帕捂住伤口,缓缓转身离去。 当米罗回到饭店,翠便带著沉重的表情向他

说道: “你的心上人刚刚来了电话,他叫你回来之后马上去别墅一趟。” " 是吗?" 米罗伸臂想将翠拥抱入怀,但翠却滑溜地

躲开他的双臂,回身在沙发上坐下。 “他叫你回来之后马上就去!” 翠心烦气躁地吼出这句话后,随即又满脸苦涩地咬住了唇

。 翠原本打算用平静的表情、公事化的口吻将这件事转告米罗,无奈情绪在看到米罗的一瞬间骤然决堤。比赛结束后便不得

不分离的事实,也让翠的心中波涛起伏。 “我明天再去找雅尔多,今晚我要跟你在一起。” " 也就是说……今晚是我们的最后

一夜了。" 米罗并没有反驳翠。那是对明明晓得不能长久、却动了真情的自己的愤怒,是对明知会抛下自己远去、却又柔情相

待的米罗的不满。而更叫他无法忍受的是,尽管满肚子不悦,却又舍不得离开这里的自己……。 " 你快去啊!假惺惺

!你明明想去得要命!" 听到翠的怒吼,米罗在他耳边低语道: “我今晚要待在你身边。你没听到我刚刚是这么告诉你的?”

"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是把话带到了,如果你因为没去而跟他闹翻,后果我可不负责!" " 我知道,是我自己决定今晚跟你

在一起的,而且我也晓得雅尔多找我有什么大事――他知道法兰索现在住在翔家里了,所以想找个人泄愤吧!他那个人既任性

又感情用事,而且火气一来就有乱砸东西的坏习惯,今天翔还被他抽了一鞭,虽然只是在额头上裂了一道,不过八成会留下疤

痕。" 翠总算抬起头来看了米罗。 “翔哥被打了?” 米罗用带笑的唇冷不防偷吻了翠。 “你终於肯回头看我

了,但是……遗憾的是这个功臣居然是翔。” 翠露出略显尴尬的神情,米罗却依然给了他一个爽朗的笑容。 “让我们今晚忘了

翔哥,也忘了你的心上人。等明天你去赛车场,我也会离开这里,从此我就不会再来了。今天晚上,我只想跟你两人单独渡过

。” " 我……答应你不会再想了,所以……" 翠以闭上双眼的举动取代了多余的言语。米罗紧紧覆上他的唇,又从沙发上将他

拦腰抱起,移步走向电话。 “我们叫客房服务上来如何?再加一瓶香槟。” 翠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话筒。 比赛前一

晚,法兰索驾著瑛二的车奔驰在往别墅的路上。他的眼睛瞪视著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面,一张嘴不悦地嘟得半天高。 ――翔

这个大傻瓜!我怎么可能去跟雅尔多和解嘛!就算他跟我再亲,我也不能原谅他对我做出那种事! 法兰索在割了腕、独自沉

思的期间里,才了解到雅尔多当天在展望台霸王硬上弓的用意何在。但这场不幸事件,同时也成为法兰索斩断雅尔多恩情的契

机,要是没发生这件事,今天法兰索也不会与翔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 虽然以结果来说,法兰索的命运

因此被导向理想中的方向,但雅尔多野外求欢的行为却令法兰索怒气难消。一想到当时自己在翔眼前娇喘呻吟的模样,法兰索

就羞得无地自容。 然而,当翔要求他至少一晚的时间试著说服雅尔多,他却无法摇头拒绝,只因他看出翔对挽回雅尔多与

自己两人情谊的用心良苦。对於可能永远不能再相见的两人,翔希望彼此都不要留下遗憾与怨怼。 ――这样只会让我们

的感情更恶化,翔。我已经跟和雅尔多在一起时大不相同了,之前我跟他作对,现在我更是听不进他说的半句话。要是我

和他在大吵一架后分别,都要怪你! 法兰索心中止不住的数落,只是在试图避免对雅尔多真情流露。就

算两人之间有再的嫌隙,也无法消弭法兰索对雅尔多的感情。雅尔多之於他亦父、亦兄、亦师,他绝对无法打从心底憎恶雅

尔多。 当法兰索正要驶进别墅时,却发现已有一辆访客的车停放在院子内,那是一辆红色法拉利……访客原来是米罗。

法兰索迟疑半晌之后,将车掉了个头,又开回镇上。他想等米罗告辞之后再去不迟,便决定先到米罗饭店的房间内等候。

当法兰索驱车前往镇上的同时,米罗与雅尔多正上演著久别重逢的场面。由於米罗昨晚失约,使得雅尔多龙颜大

怒,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米罗预备照著雅尔多的攻势随机应变,因此只是手执白兰地酒杯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胸中怀抱著不爆发情绪便无法纾解的雅尔多,却无法忍耐这样的冷战场面。当米罗想著雅尔多应该快按捺不住时

,雅尔多也在同时发难: “喝了酒你待会儿要怎么开车!” 雅尔多先开了偏离主题的第一炮。米罗啜了一口白兰地,不疾不徐

地应道: “我今天不打算走了,所以没关系。” 或许是米罗悠然自得的态度惹火了雅尔多,只见他的眼神霎时变得更为火爆。

" 我可不想跟你同一间房子里过夜!像你这种肮脏龌龊的东西,我连大门也不想让你进!" " 肮脏龌龊?" " 没错!你昨天没

有来找我,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对不对?" " 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应该都跟你无关,还是说,你是为这件事打翻了醋坛子?

" 雅尔多满脸通红地站起身来。 “谁、谁会为了你这种人……你做了那么多背叛我的事情,居然还有脸坐在我的客厅里喝酒!

你还叫我可以把法兰索放心交给你……你这个混蛋!” 雅尔多伸手握住酒瓶,米罗立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上前阻止

。 “你放手!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争夺著酒瓶。最后,米罗以一记耳光结束了这场纷争。 “这瓶酒

是刚刚才开的,你要砸的话,就找样别的东西吧!最好是找个砸不会坏的。你就是不知道爱惜东西,而且也不会为我这个待会

儿得收拾残局的人想想。” " 谁叫你要惹我生气!够了,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 我不是说今天不走了吗?" 话刚说完

,米罗便扯著雅尔多的手硬往前走。反射性地往后一退的雅尔多,脚踝不慎撞上桌脚,顿时发出一声怒喝。 “你搞什么鬼啊!

混蛋!” 然而米罗却无视於他的愤怒,下一秒种,他已被米罗的双臂拦腰抱起。 “你……你这是……” 雅尔多一张脸直红到耳

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米罗迳自往雅尔多的寝室走去。 “放我下来,米罗!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雅尔多骤然回过神来

,连忙匆匆抗议,但米罗毫不在意地打开房门,将雅尔多粗鲁地扔到床上。雅尔多一翻身立刻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朝米罗直瞪

。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然而米罗却只是和颜悦色地笑笑,脱去了上衣,又一面解著领带一面说道

: “我发现我错了,雅尔多,我因为太爱你,所以一直纵容你,但是你实在太过火了。既然我用嘴巴讲你听不进去,那我就只

好用身体来让你了解了。” " 你……你想……做什么……" 米罗在他眼前开始一颗颗解开钮扣,使雅尔多的神色立刻为之冻结

。米罗的唇边浮起一个最具魅力的笑容。 “在为我爱你,所以我现在要占有你。你当著我的面明知故问,可是会让我却步的。

" "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脑筋不正常了?” " 我正常得不得了,不正常的是你,雅尔多。" 米罗的膝一跨上床,雅尔

多便迅速地往后退。 “米罗……不要做这种傻事,你以后会后悔的。” 雅尔多的话声带著颤抖。一个企图缩短距离,一个忙著

要逃离,两人之间弥漫著紧张气氛。首先划破这股气氛的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雅尔多。 猛然地,雅尔多背向米罗企图由床

的另一侧跃下,却被米罗抢先一步攫住他一头银色的长发。 “放手!你不要这样!米罗!” 他的喊叫随著被按进床垫而化做模

糊不清的低吟。米罗用领带将雅尔多的双手缚在背后,以极快的速度褪去他的衣衫。 当雪白的身躯在光线下毕露无遗,雅尔

多不禁涨红著脸别过头去。 “你敢对我做这种事……我要告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 我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我对你的爱,

已经到让我不在乎是否拥有你的肉体。但是,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我这样爱著你,你却只顾著溺爱法兰索,对我

不屑一顾。尽管如此,我还是甘之如饴,我看到你过得很快乐,而法兰索也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丝毫埋怨。但是后来,当法兰索

开始拥有自己的人格,你却还想把他当成宠物一样绑在身边,所以才让我不能坐视不管。我爱的雅尔多,居然想摧毁掉他心

爱的法兰索的人生,为了你,我绝对不能让你这么做。" 当米罗的唇缓缓逼近,雅尔多转过脸去闪躲,米罗的吻

转而落在耳下。 “你……够了,住手……” " 我不住手,雅尔多。我是下了决心才来的,我要向你剖白我的心,我要让你知道

我有多爱你。要是我明天在比赛中死去的话,我的心意就再也无法传达给你了,所以我今天晚上要拥抱你。" 雅尔多浑

身一震,顿时怔在当场。然而当轻柔的爱抚爬上了他的耳壳,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我不要!我又不爱你,你不能强

迫我接受你的感情!” " 你不接受也不行。你知道吗?雅尔多,会爱上像你这种既任性、又傲慢的人的傻瓜,只有我一个。只

有我知道你其实很善良又很脆弱,知道你一生气就爱砸东西,知道你其实很怕寂寞,但是又不敢依赖别人,知道你总是口是心

非……关於你的一切,我全都知道。所以你别再逞强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卸下你的武装。" " 你……

你别说这么多废话……我才不屑……被你这种人……了解……" 雅尔多一面因米罗的爱抚而扭动著身躯,说出口的话也是断断

续续。这是他头一接受来自他人的抚弄,陌生的感觉与快感还有颇长一段差距。 “米罗,好痒……你可以住手了,我愿意照

你的话做,所以你别再……” 话声断了。当米罗将雅尔多含在口中,雅尔多顿时为之冻结。 ――这是梦,是一场恶梦,我怎

么可能让别人这样对我……。 尽管他在心中喃喃重覆著,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却不可否认地真实。雅尔多在无法抗拒的情况

下持续攀升,终於释放在米罗口中。 雅尔多将下唇咬得几乎渗血,两眼虚无地望著半空,无法抑制的泪水湿了床单。 “你觉

得很懊恼吗?雅尔多。” 雅尔多并未回答米罗的问题。米罗接著抱起雅尔多的下体,使雅尔多霎时惊得双眼圆睁。尽管雅尔多

蠕动著身体拼命试著逃脱,无奈绑在身后的双手却阻碍了他的一切行动。 “我不要,米罗,你不要这样――” 当灼热的男性象

徵抵住自己的秘所,雅尔多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既然无法脱逃,他只能横下心接受这份命运。 ――第一……不晓得会不会

很痛? 雅尔多闭上了双眼。 然而,那份灼热却不曾侵入身体。当雅尔多张开眼脸,米罗对他说道:" 被强迫做这种事的感

觉如何?法兰索也遭受了相同的对待。你能了解,当法兰索知道翔当时正看著自己,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吗?要是他肯对我透露

那么一句,至少心里会好受一点,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一个人闷闷地苦恼,最后选择了割腕。我不知道他是不想说

,还是说不出口……也许他不想让我知道你这种可耻的作为。在你百般反对和阻挠之后,他还想保护你的名誉……或者,他认

为你根本没有让他生气的价值……" 雅尔多遏止不了双唇的颤抖,躲避著米罗的视线。 “你就放了法兰

索吧!我永远是属於你的,你说什么我全都照办,所以你不要再束缚法兰索了,这样下去只会伤到你自己。” " 我……我才不

稀罕你!你最好在明天的比赛……干脆死掉算了!" 听到雅尔多满腔怨恨的话语,米罗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如果这就是你想

要的,那我就死吧!只希望我的死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米罗将双臂中的雅尔多轻轻放回床上,也解开了绑住他的双手领带

。由於缚绑的力道甚大,手腕上留下了泛红的痕迹。 “不好意思,刚刚弄痛你了。” 米罗在他肩上印下一吻,便开始著手穿衣

。雅尔多慢条斯理地坐起上半身,对他说道:" 米罗,如果你明天打算去送命的话,我今天晚上可以给你。你可以爱怎么样就

怎么样,免得你死不瞑目。" "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要叫我抱著赴死的决心抱你,只会让我更下不了手――不,要是我真的抱

了你,我就舍不得离开人世了,你不是希望我死吗?你应该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今晚就睡沙发好了,晚安。"

米罗拿起上衣外套,转身就要走出房间。雅尔多猛然抄起枕头,瞄准他的背部狠狠掷去。" 我叫你做你就做!要

是你真的想死的话,就给我做完了再去死!" 米罗转过身来,与坐在床上的雅尔多对视了半晌。 虽然米罗并不奢望雅尔多会

乖乖听劝,却没料到雅尔多真会叫他去死。尽管知道那不过是冲口而出的气话,还是给米罗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活在世上至今

所有累积的疲惫,仿佛全都在这一刻压上了肩头。他的思考麻痹,他的沉默并不代表迷惘,而是不了解雅尔多话中的含意,他

只能默默地凝望著雅尔多。 或许是为了得不回答而心焦,雅尔多又开口: “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 你尽

管催我……我就是办不到。" " 跟其他男人你怎么就办得到!" 米罗缓缓地走回床边,在床缘坐了下来,拾起睡袍遮住雅尔多

赤裸的身体。 “你没有经验对不对?” " 废话!" " 这种年纪才第一,会很痛的哦!" 这一句话让雅尔多的脸颊染上了一片

红晕,斜著眼睛瞪著米罗。 “不好意思,我的确是不年轻了!你对法兰索有反应,对我就不行?” " 雅尔多,不管我们有没有

发生关系,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的。" " 我不想听你的藉口。我都叫你抱我了,这么难为情的话……不要让我一再重覆!"

雅尔多自行甩脱了睡袍,让裸身再呈现在米罗眼前,接著满脸怒容地转过头去,放在膝上紧握的拳头也不住地颤抖著。 “我

爱你,雅尔多,从我第一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的性命是属於你的。” 米罗轻柔地吻上了他的唇

。 注视著翔房间的纸门好一阵子的瑛二,在吸一口气后往前踏出一步。 “翔哥,我可以进来吗?” 当

他这么问,房内的翔立刻回了一句" 进来" 。瑛二无声地推开纸门,在迅速闪进门内之后,又将纸门恢复原状。房内,翔正横

卧在床上。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休息了?” " 没有,我只是躺著而已。" 翔自顾自地凝视著天板,没有回头看瑛二一眼。瑛

二双膝跪落在榻榻米上,低著头对他说道: “翔哥,我求求你,今晚请让我陪在你身边。” 翔并没有立即回复这个请求。瑛二

只是维持著额头碰地的姿态,等待著翔的反应。 在翔眼中不知如何看待,趁法兰索外出、试图趁虚而入的自己?这真是一种

夺人所爱的卑劣行为。 然而,他只剩下今晚这个机会。到了明天入夜,法兰索会与翔同床而眠,而且这份亲昵将会持续到永

远。 瑛二十分了解,翔就是因为想与法兰索共渡此生,才会在今夜让法兰索回到雅尔多身边。当然,他最希望的就是两人能

够和解,就算裂痕无法弥补,至少两人还能共同分享这可能的最后一夜。他此刻的心情,就好比一个从爱女心切的双亲身边、

硬生生夺走所爱的男人。 " 我对不起你!" 突然,翔开口说道。瑛二困惑著抬起头来,与翔愧疚的眼神

相对。 “你是指什么?” 瑛二微笑著问道。他痛切地了解翔话中蕴藏的情绪,因此理无法坦然接受翔的歉意。 “我不记得翔哥

做过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事啊!” 瑛二这句话是真诚发自内心,然而,翔的神色却笼上一层阴霾。 “我把法兰索带进这里,一

定让你心里很不好受,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 你别这么说,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也很喜欢法兰索,我打从心底祝福你

们,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 可是,之前我曾经叫你留在我身边,但是我却又把法兰索放在我的左右……" " 你错了,翔哥,

我的确在你的身边。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我一直认为我是留在你身边的。" 看著瑛二满心诚恳的诉说著,翔轻轻地笑了笑。

" 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会把原来当做车库的仓库二楼整理一下,以后我和法兰索就搬到那里去睡,这么一来,你就不必再忍受

我们做爱时的声音,而我也可以放心去找你了。在那之前,你就再忍耐一下吧!我不想把我和你的关系告诉现在的法兰索,他

虽然什么也没讲,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身心都很疲惫,我希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去说服他。" " 翔哥,请你不要在意我,你就专

心去爱法兰索一个人吧!我喜欢翔哥不掩饰、不妥协的生活态度,虽然我就算再努力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但是我一直把你当

作我的人生目标。所以,请翔哥贯彻你的心意去爱法兰索吧!我是为了帮助翔哥,才会待在你身边,我不希望我的用只是当

翔哥的性伴侣。" " 瑛二……" 瑛二轻笑一声。那是一个惹人怜爱的笑靥。 “这样的表情不适合翔哥。请你

答应我的请求,我只要今晚能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翔在回答之前留下长长的空白。瑛二完全明了他内心的挣扎。怎么做才对

得起瑛二,怎么做才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起责任……这些想必就是他此刻脑里的念头。 瑛二感到不可思议,为何自己会如此

了解翔的心情,而心如止水的自己,也让他感到同样不可思议。 每当入夜后的短暂时分,法兰索总会在从人面前倚著翔而坐

。那时翔若正翻著机车杂志,法兰索可能就靠在他身侧偶尔瞄上几眼;而翔若是坐在沙发上听音乐,法兰索或许就坐在他身旁

打瞌睡。 那副景象那么自然,就像一幅画般优美,又流露著无比的安详。瑛二并不想取代这副景象中的法兰索

,反倒认为能欣赏到这样的画面也是一种幸福。 瑛二对翔的爱到令他无法涌起丝毫忌妒与憎恨,而初使翔动心的法兰索

,带给瑛二的也只是一股无奈。纵使当瑛二听见法兰索在翔怀中的娇吟,胸口难免涌现阵阵刺痛,却始终没有兴起拆散两人的

冲动。瑛二希望翔永远只爱著法兰索,法兰索也永远只爱著翔,而自己则永远凝望著两人相爱的情景。这是瑛二心底的愿望。

" 过来,瑛二。" " 谢谢翔哥。" 当瑛二正要坐上床缘时,翔对他说道: “要上我的床的话,就先把多余的东西拿掉。” 接著

,便伸手掀开了棉被,露出被下一丝不挂的身体。 “对、对不起。” 瑛二背过身去,解开日式睡衣的腰带。他的心中塞得满满

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翔哥早就料到我会来了。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感到害怕极了。 瑛二用颤抖的手褪去睡衣

,赤裸著身躯钻进被中,同时也下定了决心,这是他最后一与翔分享同床共枕的温暖……。 第十章

窗外还是一片黑暗之际,米罗便已睁开了眼睛。虽然他并没有入睡太长的时间,生理时钟却迫使他在此刻醒来。或许是因为

睡得颇熟,所以他的脑筋十分清晰。 他悄悄地起身,却被身旁的人抓住,雅尔多原来也是醒著的。 “早安,雅尔多。” 当他

试著给雅尔多一吻时,雅尔多却倏地撇过头去。 “现在还没到早上。” " 说的也是,抱歉把你弄醒了。" 雅尔多没有回应。米

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俯视著雅尔多。 在鸟鸣声都尚未苏醒的寂静当中,背过头去的雅尔多渐渐任红晕染上面颊,

接著更拉起被子将头整个覆住。米罗轻轻地浮起一抹微笑,准备起身,然而雅尔多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 " 雅尔多

,把手放开。" " 你要去哪里?" " 去赛车场之前,我要先做每天固定的晨跑。" " 不行!现在天还没亮,你答应陪我一晚的

。" 米罗轻声叹了口气,抚摸著雅尔多流泄出被外的银色发丝。 “再这样待下去,只会让我更留恋。对我来说天已经亮了。谢

谢你,雅尔多,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夜,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真的很感谢你。” 米罗举手撩起几缕发丝,低头轻轻一吻

,便拨开雅尔多的手准备下床。而在那一瞬间,雅尔多起身翻开被子,从背后拥住了米罗。" 你不要走,你哪儿也不要去……

你不要去参加什么比赛了,我要你就这样留在我身边。" " 雅……雅尔多……" 米罗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全身为之动弹不得。

他怀疑自己是否仍在梦境徘徊。能得到雅尔多的身体,已经令他难以置信,此刻又听到雅尔多说出这样的话来! 米罗红著脸

说道: “是雅尔多叫我去死的,你叫我干脆在比赛中死掉算了。”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说过那种话!你既然抱了我

,还说世界上爱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走?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 雅尔多……" 米罗感到胸口涌起一股

热潮,便闭上眼睛,而眼眶也是炽热一片。 “我……快要哭出来了。” 在这呢喃的同时,泪水滑落米罗的脸颊。他感到背后的

雅尔多也在哭泣。米罗大手覆上雅尔多环抱著自己的手,品味著沾湿自己背部泪水的温度心里却烦恼著之后将如何排解雅尔多

的尴尬情绪。 然而,雅尔多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逞强掩饰流泪的羞怯。当米罗推开他的双臂转过身来,雅

尔多只是投入他的怀中来隐藏自己的脸。米罗暗暗松了口气,拥著雅尔多再回到床上。 於是,两人便在天明之前尽情分享

、感受了对方的体温。 " 你还是要走?" 当米罗从床上坐起身,雅尔多对他问道,那是一种与雅尔多平日大相迳

庭的怯懦口吻。米罗以露齿一笑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是为你而赛的,我要把优胜奖杯送给你当礼物。” " 我才不要什么奖杯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一个怎么办?" 米罗的笑容霎时冻结。这是他第一见到雅尔多如此脆弱的神情,也就是这副表

情,使他霎时明白了一切。 “你待著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米罗留下一句话,便走出雅尔多的房间。当他再度回到房内,便

推开被子对雅尔多说: “雅尔多,你翻身趴在床上。” 雅尔多用极缓慢的动作照著他的话做了。他的下肢还沾染著昨晚激情的

残余。 米罗不忍去注视染红了床单的大量鲜血,只将手探进雅尔多形状优美的臀部之间。雅尔多猛然一惊,收紧了下半身的

肌肉。 “你要做什么?” " 乖乖躺著别动,我要帮你放药进去。" " 那是什么药?" " 止痛药,直接放进去要比用吞的来得有

效。" " 不要!我用吞的就可以了,你不要碰我!" 米罗将企图起身的雅尔多按回床上,将止痛药强行推入裂伤的所在。雅尔

多咬著枕头强忍住悲鸣。 连缓缓的移动都能带来剧痛的伤口,又被指头扩张侵入,雅尔多在激烈的痛楚之下丧失了意识。 "

雅尔多,已经理好了,我顺便也帮你擦了外用药,你很快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了。" 雅尔多在米罗的话声中悠悠醒转,向他嘲

讽了一句:" 你的动作很熟练嘛!看来你经常有理这种伤口的机会。" 要不是这样虚张声势,只怕自己会在与昨夜同等的痛

楚折磨下掉下泪来。 尽管他心中早有准备,但那股疼痛依然非同小可。雅尔多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体已被米罗撕成两半。 然

而,雅尔多并没有后悔。当米罗撕裂自己的同时,他感到自己武装多年的盔甲也随之片片剥落。现在,他丝毫不怕面对自己真

实的情感。 米罗用唇轻轻抵住雅尔多的肩膀,向他说道: “等你没那么痛了,我们就一起去冲个澡,然后出发到赛车场。”

" 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出赛?" 雅尔多不死心地再确认。" 当然,我是为了你才出席这场比赛的,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 要

是你真心为我……就不要当赛车手了。" 这是雅尔多第一说出真心话。米罗轻柔地抚摸著他的头发说道: “雅尔多,我要请

你谅解,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要是你从我的生命中抽出赛车的话,我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 我……我难道就……

不能代替赛车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 雅尔多像溺水的人紧抓著浮木一般,无助地抬头仰望米罗。米罗切身地感应著他的情绪

,却只能强装笑脸: “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胜得过雅尔多在我心中的地位,但是我若是放弃了赛车,就只是一个任雅尔多供养

的小白脸,这点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而且,这件事有天一定会伤害到我跟你的爱。” " 但是,我受不了每比赛都要

品尝一可能失去你的恐惧!" " 雅尔多……我不会死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先走呢?" " 你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根本就

不能保证!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意外先离开我吗!" 雅尔多怒吼了一句,便将脸埋进了枕头。对雅尔多的心情万般了

解的米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的确想过会比雅尔多先走一步。每一比赛,他都预料著自己的死,也牵挂著弧单无依的

雅尔多。要是他不是个赛车手,他必定早就向雅尔多积极求爱,哪管会被拒绝、更哪管会被厌恶。 而另一方

面,雅尔多也因为米罗是个赛车手,而对米罗关上了心门。他为了避免自己对米罗的爱持续加,便用疼爱法兰索来试图逃避

。他对法兰索热爱之,就代表著对米罗用情之切。 让米罗始料未及的雅尔多的真心,就在这个早晨获得了

解放。 “我不应该占有你的。” 米罗抚摸著雅尔多的发丝,一面低语道。 “我没想到你竟然爱我爱得这么。” " 哼!你不是

一向很自大的吗?" 枕头中传来听不分明的声音。 “就算我再自大,在你面前也会变成一只胆小的绵羊。我为了消除对法兰索

的忌妒,只好将全副精神放在赛车上面。” " 追根究底,一切的祸根就是因为你一跑去当什么赛车手。谁叫你要把赛车看得比

我重要!" 米罗发出几声无力的笑,任眼光在雅尔多的裸身上游移。此刻的他,看来分外脆弱。由於两人的结合,原本支持著

雅尔多的假面具便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在失去法兰索之后,若再失去自己,雅尔多恐怕真会受不了而崩溃。他的激情藏在

一片寒冰之下,因此造就了他一触即碎的脆弱。 然而……。 “雅尔多,我希望你能了解,当我失去了生

而为人的尊严之后,就会同时失去爱你和活下去的原动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尽我所能地爱你。在没有比赛的空档,不

管你身在何,为了弥补你的失落,我愿意随时飞奔到你身边。” " 需要了解的人是我。跟你相的时日越多,我就越害

怕失去你。要是没有你,你叫我怎么活得下去。" 雅尔多垂在肩头的发丝微微颤动著。 ――雅尔多他……竟为了我而哭……

。 他恨不得立刻给雅尔多不再当赛车手的承诺。然而,他却能轻易想像不当赛车手后的情景。米罗了解自己虽然爱雅尔多

,却也同样抛不开赛车这项宿命。" 总之,我希望你能先来观看今天这场比赛。" 米罗望了一眼壁上的时钟,对雅尔多说道。

" 我不要!我绝对不去看什么赛车!" 雅尔多不经思索便做出了回答。米罗撩起雅尔多的长发,将唇靠近他的耳边。 “我求求

你,雅尔多,请你正视我追求生命的模样。赛车手不是想当多久就能当多久的,有一天我会视力衰竭、体力变弱,那时我就再

也无法跨上赛车了,所以我请求你,请你在这段短暂岁月看著我燃烧生命的姿态吧!而且,我今天要和翔在同一个跑道上奔驰

,他是法兰索愿意与他共渡一生的伴侣,就算为了法兰索,也请你务必来看这场比赛。若是你看到翔飞驰的英姿,一定会了解

他是一个值得你放心将法兰索交给他的好男人。” 雅尔多总算转过头来看著米罗,一双眼明显带著哭泣的

痕迹。 “麻烦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淋浴。” " 你不要紧吧?" " 不管有多难受,要是我不赶快准备,不就赶不上看比赛了吗?

" 雅尔多皱著眉头准备起身,米罗连忙将他一把抱起,步出房门走进浴室。 在米罗为他洗浴当中,雅尔多始终一言不发。当

他整顿好了仪容,依然是米罗动手抱他上车。 “你要是很难过的话,可以在后座躺著。” 米罗体贴地提出建议,但雅尔多却摇

了摇头。 “这样才可以让我忘记看比赛时胸口的疼痛。” 听到这句回答,米罗只能无言以对。 当汽车开始向前行驶,雅尔多

以沉重的语气开了口: “要是翔不是个赛车手就好了。他也是跟我说,绝对不考虑离开这一行。赛车真的那么迷人吗?” " 所

以你才反对他们在一起?" " 我只是不希望法兰索尝到跟我一样的痛苦,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多此一举了。世上很难再找到

像翔这样出色的男人,我真是太愚昧了,才会试图阻止法兰索。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斩断对你的感情。"

雅尔多满脸疲倦地将头依靠在米罗肩上。 ――翔,看来真被你说中了,我果然是罪魁祸首。 米罗在心中低语著,唇边浮

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驱车一路往赛车场直奔而去。 在翔怀中渡过一夜的瑛二,还没等到天明就下床离去。 当他回到

自己的房间,只见哲生倚在房角的墙边,睡得正熟。瑛二从壁橱取出毛毯,盖在哲生身上,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就这样静静

地靠著哲生闭上了双眼。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就多少睡一下吧!瑛二在心里这样想著。 原本打算等米罗回来

的法兰索,却在沙发上坠入了梦乡。他眼睛一开,便慌慌张张驱车奔向雅尔多的别墅。 但是,别墅里却找不著雅尔多和米罗

的身影。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法兰索只得再坐上车子,往赛车场的方向前进,心中怀抱著或许能在赛车场与雅尔多碰面的

期待。 同一时刻,翠也骑著机车往赛车场的方向而去。 那是一个米罗回到雅尔多身边的夜晚,也是一个决

定米罗不会再拥抱自己的夜晚。翠骑车来到海边,抱著膝盖坐沙滩上,等待黎明的降临。 那是一个漫长而苦涩的夜。直到

朝阳渐渐由海的彼方升起,翠的心依然无法迎接黎明。 平常只有小猫两三只的赛车场看台上,今天却不断涌进

观赛的人潮。 法兰索笔直走向休息区,在发现到翔后匆匆奔往他的身边。 “翔!我昨天到雅尔多那里之后……” 没等法兰索

说完,翔便用拇指指向后方比了比。法兰索不经意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雅尔多正站在查看赛车状况的米罗身旁。法兰

索叹了口气说道: “我虽然猜想雅尔多可能会来这里,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和好了!米罗真有一套,竟然能把雅尔多哄来赛车场

,他平常再怎么有空也绝不会来看赛车的。” " 我看米罗八成是用了最后的手段吧!" " 最后的手段?" 翔搔了搔头,没有对

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翔,你说的最后手段是什么意思?” " 你自己去问雅尔多吧!问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想你

不用问应该也看得出来,现在的雅尔多根本是寸步难行。" 法兰索不解地睁大了双眼,在发现翔并没有做进一步说明的意愿之

后,再度将视线转向雅尔多和米罗身上。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心,他觉得雅尔多竟像小鸟依人般紧靠在米罗身边。平日几乎

不在人前展露笑容的雅尔多,今天却显得笑容可掬,尤其是面对著米罗的时候,笑容更是加倍温柔。当米罗低头向雅尔多耳语

时,只见雅尔多做出了含羞带怯的姿态。法兰索张大了眼睛,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问题。接著,他的神色渐渐抹上不

悦。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当他猛然惊觉转过身去,站在身后的翔便将数枚纸片塞进他的手里,

对他说道:" 我准备出赛去了,现在给你的票是看台最前排中间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看到格子旗挥动的样子。我从来没有为别

人比赛过,但是我今天要破例为你而跑,我要将冠军的荣耀献给你。" " 翔……我爱你,我会睁大眼睛

看著你跑完全程的。" " 好啊!免得你又看得出神……"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给打断了。法兰索两手绕住他的

颈项,将唇覆上了他的嘴。翔一面惊讶地睁圆了眼,一面仍是回应著这个吻,但是在半晌之后……。 “喂!这种时候给我这么

激情的吻,我要是起了反应怎么办?” 翔扯动法兰索一头金发,强行结束了这个吻。 “可是……” 法兰索老大不高兴地嘟著嘴

,目光则飘向雅尔多和米罗。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 这回不是哪回事?" " 你在吃醋!" " 吃…吃醋…?谁说我在

吃醋了!" 法兰索怒气冲冲地将双手从翔身上抽回。 “因为雅尔多跟米罗黏得紧紧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所以你不高

兴了对不对?这也不能怪你啦,一向心里只记挂著你的雅尔多,现在眼里却只放得进米罗一个,你是不是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 " 你、你不要随便乱猜!” 看著法兰索的双颊染上红晕,翔带著看戏的心情继续说下去:" 因为双亲谈恋爱就吃

醋,是长不大的小鬼才会有的行为。你要搞清楚,雅尔多他也有恋爱的自由,你懂事的话就应该祝福他才对。话说回来,其实

雅尔多自己老早就想这么做了,你瞧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那个俨然是高傲化身的雅尔多,现在腻在米罗身边就像个小媳妇

似的,米罗真应该早点拿出魄力来。" " 拿出魄力?" " 你这家伙什么事也没比别人少做,那方面的常识却少得可怜

。你和我平常做的那档子事,昨天晚上也发生在雅尔多身上了。看他现在那副陶醉的表情,我想他八成一直在等米罗采取行动

。以雅尔多的个性看来,就算米罗主动要求,他打死也不可能乖乖地点头,这么说来,就是米罗霸王硬上弓了。可是看雅尔多

现在笑容满面的模样,可见他其实内心也想了很久。我不认为他是一个被强迫之后能够宽宏大量原谅对方的人。你说我分析得

对不对?" 突然,一个巴掌掴上翔的脸颊。 “我不准你侮辱雅尔多!” 法兰索狠狠地瞪著翔。翔一面抚著被掌掴

的脸颊,一边说道: “我哪有侮辱他啊!” 听到他的解释,法兰索只是将脸撇向一旁。在他视线的彼方,雅尔多和米罗正交换

著热烈的拥吻,愤怒的红晕顿时染上法兰索的脸颊。 “法兰索!” 翔出声唤他,但法兰索却转身跑离了翔。翔一面目送他的背

影,一面叹了口气。 ――真是的,看他跟雅尔多闹家庭革命闹得如火如荼,结果内在还是个断不了奶的小娃娃。雅尔多是个

活生生的人,他当然会谈恋爱,也会有性方面的需求,要求他当一辈子的圣人君子,未免太残忍了吧!算了,每个人一开始知

道自己是父母性交下的产物时,多多少少都受到打击,这是每个人必经的成长过程。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人也变得太快了

吧! 翔完全可以理解法兰索内心受到的冲击。尽管他在脑海里早承载著两人相爱的事实,却万万没想到这

份爱居然跨越了友情的范畴,而且自己还是促成这对佳偶的契机。八年来,三人一直保持著相互制衡的关系,两人的结合带给

法兰索的失落,或许比震惊还要强了几分。 这个时候,哲生远远对翔唤了一声。翔点了点头,戴起了头盔,跨上已发动好

引擎的赛车。 “你额头上的伤要不要紧?” 当翔正预备发动,瑛二忧心地询问。" 不要紧的,只是个小擦伤而已。等下我在领

奖杯的时候要是额头上贴上了OK绷,那多逊啊!" 翔带著笑容回道,接著便踏步离开。 翠就坐在看台最前列的贵宾席上

。法兰索这才知道翔给的票是招待券,这几个席位想必是为了翔的亲友预留下来的。 法兰索在翠的身旁坐了下来,向他说道

: “你不去看看米罗吗?” " 我去的话只会带给米罗困扰,而且……我们已经正式分手了。" 看著翠严肃的侧脸,法兰索不禁

别开了脸小声说道: “对不起……” " 你为什么道歉?" " 都是为了雅尔多……" 在休息区内,米罗和雅尔多正不知为了何事

起争执。翠将视线牢牢盯在两人身上,一面开口说道: “我早就知道米罗爱的人是他,而且……也知道他爱著米罗。我一开始

就晓得会有这种结果了,所以我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 这样啊……" 法兰索闭上了嘴。 就算翠的心里再苦,只怕也不会

找人哭诉。尽管他的外表十分女性化,法兰索却知道他骨子里蕴藏著如假包换的男子气概。明知道翠的爱逞强,法兰索却不经

意地提起了米罗的名字,他不禁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无地自容。 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米罗终於出发了。原

本一直追逐米罗身影的翠,却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来。 “雅尔多走过来了,我还是先走比较好。” " 咦?为什么?" 由於翠的行

动来得突然,法兰索一时之间弄不清楚他话中的含意,也跟著站了起来。 “要是他看到我跟你坐在一起,心里八成会不大痛快

。” 说完之后,翠便快步离开。法兰索只能目送他的背影。 纵使不曾出言询问,法兰索也留意到了米罗和翠之间的关系。在

雅尔多和翔反目的那段时间里,翠经常在米罗下榻的饭店内出入,一向熟悉米罗行径的法兰索立刻就猜出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 ――真是的……米罗真不应该那么风流的,害得像翠那么善良的人伤心……。 由於方才持续的焦躁

不耐,法兰索将心中怒气的矛头指向了米罗。 此时,他发觉了雅尔多走向自己的身影。法兰索的金发与雅尔多的银发并列,

霎时成为全场的焦点。此刻,法兰索并不希望与雅尔多促膝而坐,但与法兰索多日不见的雅尔多,却抱著迫使法兰索寻短的愧

疚之情,压抑著满腔痛苦,只想早点走到法兰索身边。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乍听雅尔多的问候,法兰索只是注视著跑道点

了点头。 “米罗有给我票,但是……那个…其实位置不是在这里,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看比赛……” 法兰索无言地将手上的数

枚门票塞给了雅尔多。 “啊,谢谢。那就是说我可以坐在这里罗?” " 当然可以,但是椅子这么硬你坐起来不痛吗?米罗真是

不够体贴,好歹也该帮你准备个坐垫之类的吗!" 雅尔多羞红著一张脸,在法兰索的身旁坐了下来。看到这个与雅尔多平日大

相迳庭的反应,法兰索的心中更加不满。高傲的雅尔多绝对不会在人前脸红,而这个高贵的王子讨好自己的口吻更让法兰索怒

火中烧。所以,法兰索连瞥也没瞥雅尔多一眼。 两人默默坐了半晌,雅尔多只是不知所措地重覆著握住

两手又松开的动作,最后,他终於下定决心开了口: “我听说你现在在工作,会不会很辛苦?” 法兰索将脸别得更开,一个劲

儿地望著跑道回答著:" 累是会累,但是因为有翔陪在身边,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 你觉得幸福吗?" " 这还用问?有宁愿

去死也要跟他在一起的人陪在身边,当然幸福。" " 是吗……那就好。" 看著法兰索正眼也不瞧自己,回答的语气更是冷若冰

霜,雅尔多低下头不再说话。一阵沉默之后,雅尔多才看著法兰索的侧脸又开了口: “那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对你做了残酷

的事情。但是当翔跟我表明执意不愿放弃赛车之后,我脑里只想用尽一切手段逼你和翔分手。” 法兰索听到这些话,第一转

头面对雅尔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雅尔多没有回答法兰索的疑问,他反问道: “你难道不怕吗?在这场比赛里……

翔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就算他今天平安无事,那下的比赛又如何?再下下又如何?我每在米罗要出赛的当天,在结

果揭晓之前,都必须承受不安和恐惧撕裂的痛苦,不要说进食了,我连一滴水也喝不下去。你难道无所谓吗?你真能平静地看

他上场比赛?” 看著一脸辛酸的雅尔多,法兰索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他激烈反对翔与自己交往的理由?

他之所以会邀翔去打网球、骑马,或许都是出自於保护自己的心,而试图去了解翔的为人。原来,翔赛车手的身份才是一切的

导火线。 “因为我…相信翔,相信他绝不会丢下我离开人世,所以我不害怕。” 法兰索挺著胸膛回答。雅尔多的唇边浮起一抹

无力的笑容,让眼光在跑道内游移著。 “你真坚强。我要是失去了米罗,就没办法独自活下去,所以我好害怕,我根本不敢…

…去参观米罗的比赛。” 充塞法兰索胸中的――是一份惊愕,他从不知道雅尔多竟然如此爱著米罗。米罗在雅尔多心中的确

一向享有特殊的地位,雅尔多也只有在他面前会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法兰索明白这是雅尔多撒娇的方式,也证明雅尔多不吝

对米罗敞开心扉。 然而,法兰索却不知雅尔多对米罗的爱竟是他生命的支柱。雅尔多比任何人都貌美、比任

何人都高傲、也比任何人都强悍,他应该是没有丝毫弱点的完人。法兰索作梦也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这样不安又怯懦的神情

。 " 你看,比赛开始了!" 法兰索俯视著从起跑位置朝前冲刺的选手们,一面对雅尔多说道。 “雅尔多,如果你真

的爱米罗的话,一定要好好看著米罗奔驰的模样,米罗可是赌著性命在努力超越自我,如果你别开头去不看的话,米罗可是会

伤心的。如果翔有什么意外,我会希望把他最后的一瞬牢牢印在脑海,我怎么能不看清楚我的翔最后闪烁著光辉的模样!所以

,我不会把视线移开,我一定要一秒不漏地把整场比赛看完,如果翔在我没看到的地方死去的话,我一定会遗憾终身,我要用

我的双眼看清楚翔追求生命的姿态,我绝对不会把我的眼光移开。” " 你变了,法兰索,你现在变成了一个了不

起的男子汉,让我站在你身边都会觉得惭愧。" 法兰索露齿一笑,握住了雅尔多的手。 “米罗他没问题的,他比赛时一向会斟

酌自己的能力,所以他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但是,他拥有的是最杰出的赛车和最精湛的技术,他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轻松获

胜。我看了米罗赛车三年,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雅尔多无言地点点头。 强而有力的手,无畏无惧的神

情,粗野的遣词用句。 ――他已经不是我的法兰索了。雅尔多确切地感受到法兰索的改变。 “看!雅尔多,你看不看得出来

哪台车是米罗?他就站在旗杆那里,因为预赛时他是第一名。” " 那翔呢?" " 嗯……大概…是最中间那个吧!那个戴黑色头

盔的……" " 你居然认得出来!我看起来每个人都一样。" 雅尔多不安地眼神在骑士身上游走,一面佩服地说道。 “你很快就

会认得出来了。他是你最心爱的人,就算他藏在人山人海里面,你一样可以找出他来。” " 是这样吗……" 发现雅尔多更加不

安,法兰索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就是这样!而且米罗从一开始就是第一位,所以你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此时,出发的信号

扬起。所有的骑士一齐向前冲刺,但最先跨上赛车的或许是翔。虽然他的起跑位置在中间,但是发动引擎之迅速仍为他提高了

胜算。 “你看!雅尔多,翔在第十圈的时候就开始超前了,他马上就会追上米罗了!” 法兰索站起身来将身体倾前说道。他的

推论绝不是盲目的信赖。 这一回的比赛由於厂商要求,整体表现充满了表演色彩,每家厂商都派出了旗下的好手,因此没有

后台的车队几乎预赛时就已全军覆没。这是一场仅凭性能优越的赛车、只让实力坚强的选手参与的比赛,选手之间也因此难分

轩轾,米罗与那些在预赛中保留实力的选手们展开严酷的竞争。 第五圈――米罗第四,翔十三。 第八圈――米罗进步

到第三,翔则是第七。 第十圈―― “看!雅尔多,下一圈米罗就要领先了!” 法兰索叫著。雅尔多只是坐著,俯身抱住膝盖

的手不停的颤抖著,注意到这点的法兰索,拉住雅尔多的手强拉他站起来。 “不好好看是不行的,雅尔多。米罗正赌著性命比

赛。不管结果如何,不看是不行的。” " 不行!我好害怕……" 对著别开脸躲避的雅尔多,法兰索用力往他脸上一掌挥去。雅

尔多因为震惊而睁大了双眼,法兰索指著场内。 “米罗得胜的关键就在下面的弯道,我希望你好好看著。从这里就看得到那个

弯道,米罗打算在那里分出胜负。你一定要看,如果你爱米罗的话,就好好看著。” 雅尔多带著恐惧顺著法兰索的手指看去,

望著即将跑向终点的三台车。 “米罗现在是第二,注意看吧!” 雅尔多集中注意力看著第二位骑士。 为了得到第一,两台车

几乎并列冲出。第一位的车在弯道转弯。米罗却没有减速。 ――要撞上了! 雅尔多遮在脸上的手被法兰索紧紧抓住。就在

那一瞬间,米罗以极小的角度由角落折回,从外面往第一位的内侧切入,米罗拿到了第一。"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令人兴奋

吧!米罗一旦拿到第一,就绝不会把第一的宝座让给别人。到最后为止都会跑第一。" " 那翔……翔呢?" " 从现在才开始呢

!也许他就在等米罗拿到第一吧!翔打算和米罗一决胜负,所以我想大概要在没有人妨碍米罗拿到第一的情况下,再来较劲吧

!" 雅尔多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法兰索能这么兴奋呢?自己最重要的男人正在赛车场上危险万分地决一生死。一步走错,

在前方等待的就只有死亡了。雅尔多无法理解法兰索。 就这样过了十五圈,如同法兰索所说的,翔紧跟在第一的米罗之后。

翔也意识到看台上的法兰索似的,超越别人时都是选择在法兰索看得见的弯道。法兰索的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翔。

到第十七圈了。两台车与第三位以后都有一段距离。也许是因为他们俩很类似的关系吧!翔始终无法超越米罗。翔的诱导米

罗并没有跟从。而在准备超越的跑道上经常都被米罗技术性地挡住。如果想直线超越,米罗的车性能又太好了。

――果然没那么简单,但是,比起被追,还不如追人的一方较有乐趣―― 一边剖析战况,兴奋在翔的心里闪耀著。 因为

车子的关系,在直线道不能分出胜负的翔,打算在弯道超前,弯道比较容易争取时间。翔在转弯第一压制米罗。 ――

不这样就不好玩了。 翔笑了。 在秋天的晴朗天空下,引擎的响声像流水一般高低起伏。但是在赛车场里竞技的骑士们却是

抱著必死的决心,只要一步走错,就可能通往另一个世界了。就像四轮比赛一样,车体就算不变成灰,在这个速度之下发生事

故,也难保没有性命之虞。就算四肢健在,因为事故引起的恐怖感而中断赛车生涯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不能战胜这一点,是

无法成为杰出的赛车手的。 第十九圈――。第一位仍然是米罗,然后是紧跟在后的翔。 那是在开始进入第二十圈的

时候。一股温暖的感触由眉间滑下。 ――汗吗……?视线有点模糊―― 刚开始翔只是这样想而已。但又不能伸手去擦。手

一离开把手就完了。但是讨厌的汗脸不停地往下流。 翔集中精神注视著米罗的身影。比赛中如果分心注意别的事物,那只有

注定败北而已。 ――今天的情况非常好。绝对可以超越米罗―― 引擎声相当顺利地响著。 不!不管如何都希望能为了法

兰索成为一名赛车手,而偷偷练习。所以希望将优胜奖杯送给法兰索做为礼物。第二十二个圈,翔感到不对劲。从脸上传来的

感觉不是汗。看来是眉间的伤口裂开了,从那里流出血来。 ――最后五圈。米罗,决胜吧! 到达弯道了,翔加快速度。

决定在这里超前。握紧把手,看准了弯道的角度、把手切换的位置、定好减速的时间,然后切入弯道。就在这时候,血流入了

眼睛。翔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在下一瞬间,翔的车从弯道外侧飞出,在空中旋舞。 看台上响起了阵悲鸣,陷入吵杂

声、呼叫声形成的漩涡之中,法兰索望著弯道另一方那片绿色的斜坡上,被火燃烧著的车体,他呆立著不动。 “法…法兰索…

…” 抱著法兰索的雅尔多不停地颤抖。救援的人们,带著担架、灭火器全速赶到,燃烧的车体四周人们不停的走动著。 “法兰

索……法兰索……” 雅尔多抓著他的手叫唤著。但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雅尔多……在哭吗?为什

么? 法兰索专注看著弯道之外的事故理。要等弯道上没有任何障碍时才能继续比赛,事故理结束的时候,终点旗挥动了

。 拿到第一的米罗在抵达终点后马上放下车子,推开人群冲了出去。这个状况没有逃过法兰索的眼里,他突然站了起来。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法兰索反覆叫著翠的名字。下一场比赛开始了,观众陶醉在新的兴奋之中,此时的他们就像被隔绝在

只有三个人存在的空间似的。 “法兰索,翔不要紧的。‘这个给你,在我回来前就抱著这个代替我吧!’他要我这样告诉你!

" 翠递给他翔的皮制手套。法兰索接过,抱在胸前笑著。 “然后,他说不能把奖杯当做礼物送给你了,真是抱歉。等下一比

赛吧!” 点点头,法兰索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重新坐了下来继续看著比赛。雅尔多皱著眉望著法兰索,但是翠静静走

过来拉著他的手。 “米罗要我转告你。因为他跟翔去医院,只好放弃5cc的比赛,真是对不起。” " 比赛什么……。翔真的

不要紧吗?” " 是的,我也要去医院,先失陪了。" 招呼了一声后翠就急忙走了。雅尔多坐了下来,看著身旁的法兰索。法兰

索面无表情地看著比赛。 ――他到底在想什么――? 心爱的男人被救护车载走了,法兰索却还在观战。是相信没什么大碍

吗?但是就算相信,没有跟到医院去的法兰索仍然令雅尔多无法理解。 比赛结束后,雅尔多和法兰索一起到翔的家

去,本来打算回别墅的雅尔多,回去的地方却是翔的家,这是因为法兰索的坚持。而本来不想开车的雅尔多也拿出了钥匙。对

雅尔多来说,他不想让法兰索开车也不想留下他一个人。家里没有任何人在。法兰索招待雅尔多进来,打开了音响。 “这是E

・sade因为我很喜欢所以翔买给我的。” 放入CD,雅尔多向沙发走了过去。 “我去泡咖啡。” 这样说著,法兰索走向厨房。

雅尔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桌旁放著摩托车杂志,叠提像山一样高,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汽车杂志。 没等多久

,法兰索回来了。 “只有即溶的而已。” 一个便宜简单的咖啡杯,只有热水注入的咖啡。 雅尔多啜了一口,仍然觉得很好喝

。 二个人无言地喝著咖啡,听著音乐。对雅尔多来说这是个很难过的时刻。而另一边,法兰索只是慢慢的啜著咖啡听著音乐

。雅尔多在这一刻真的希望有什么人来打破这份沉默。虽然发生事故的人是翔,但对雅尔多来说,那不是别人的事。今天所看

见的全部事故如果发生在米罗身上……,雅尔多再一感到震动。 就在CD结束的时候,玄关的门打开了,进来

的是翠。雅尔多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但是翠无视於雅尔多的存在,直接走向法兰索。 “翔去世了。” 突然的一句话,震惊了

法兰索。 “去……去世了……” 意想不到的消息,雅尔多喃喃自语后很快站了起来。 “不是说不要紧的吗?” 翠望著法兰索开

口: “好像是伤到了头部,到医院的时候翔哥还开玩笑说,要是死了的话,绝对不要举行什么葬礼……。没想到真的变成这样

。” 雅尔多茫然地看著翠的侧脸,突然转身走近法兰索。" 法兰索,我们到医院去!" 翠立刻以严厉的口吻说著: “见不到翔

哥的。” " 见……见不到…翔不是死了吗?" " 最后,翔哥只叫瑛二进入急救室,说什么如果有万一会作交代。我们听到的都

是性命不要紧,这里那里骨折等,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医生也说因为年轻很快就会恢复的。但是……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因为

那是死者最后的希望,所以我们没有人能够进去,连一眼都看不到……" " 哪有这种事!法兰索……为什

么不叫法兰索去呢?" 责备的口吻,雅尔多以严厉的眼光回应翠。 “不要对我吼。连我也没见到。法兰索是恋人,我们是家人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还是家人,虽然如此,我们连最后的一眼都见不到。” 咬著下唇,翠把脸别开。雅尔多紧紧拉著法兰

索的手。 “法兰索,就算见不到面,还是先到医院去吧!” 但是法兰索抬起了头。 “我不去!翔叫我等他回来的。所以我要等

他,哪里也不去。” " 法兰索……" 雅尔多和翠都张大了眼睛看著法兰索。法兰索站起来,再一打开了音乐。 “法兰索……

你确定吗?” 从事故发生以来,一直放心不下的雅尔多开口问著,法兰索却带著微笑。 “我确定。雅尔多,翔不希望的事我不

会勉强去做。而且,我不想看见死去的翔。我要等,因为翔那样说了。” 雅尔多再也说不出半句话,翠则用奇异的眼光看著法

兰索,什么也没说。 米罗终於来了。雅尔多像求救一般奔向米罗,翠则转开了脸。 “米罗,你知道法兰索说了什么吗?听到

翔的死了他却说要待在这里。说是因为翔的交代,所以他要等……” " 就让他等吧!我是来接雅尔多的。" 听了米罗的话,雅

尔多睁大了眼睛。 “米…罗…你说什么……” " 法兰索选择了翔,我们还是回去吧!" " 怎…怎么可以……" " 我说回去了!

" 米罗的怒吼声压住雅尔多的抗议,米罗看著翠。 “法兰索拜托你了,翠。总之,我在别墅,有什么事就连络我。” 背对著米

罗,翠点点头。 “来!我们走吧!” " 可是…法兰索…" 仍是放心不下的雅尔多被米罗强拉著出去。 只剩下二个人了,翠在

法兰索身旁坐下,拿出香烟。 “要吗?” " 嗯……" 点燃了香烟的翠,筋疲力尽地靠著法兰索的肩。 “法兰索……翔哥死了。

令人不敢相信吧!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赛车场里奔跑著。在救护车里还笑著说:不准来医院,我可不想让你们看见我难看的样

子。他还这样笑著,真的。” " 嗯……翔就是那样。他一定不想让人看见他死去的样子。所以不看比较好。" " 你……真的这

样想吗?你了解吗?翔哥真的不会回来了。" 法兰索没有回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著他肩上的翠哭了起来。今天每个抱著他

的人都哭了,法兰索想著。……对自己没有掉下眼泪,法兰索觉得不可思议。 第十一章 三天后,

瑛二带著翔的骨灰回来了。翔的遗体由母亲带走,因为故人的遗志,所以举行了安静的葬礼。 “为什么只有瑛二是特别的。”

在医院吃了闭门羹的千晴,看见瑛二后立即发疯。 “连葬礼也不能参加,不是太过份了吗?” 翠也不满的嘟著嘴。瑛二断然回

答: “这是翔哥一再交代的。死了之后不希望被看见,特别是我们。他希望我们只要记得他活著的样子。” " 但是,瑛二不是

一直待在他身边吗?……" 愤愤不平的千晴继续质问,却被哲生制止。 “够了!翔已经变成灰了。现在对瑛二抱怨也没有用。

只要是翔的希望,瑛二绝对不会违背那家伙的命令。 其实我也不想见到死去的翔。要是我死了,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死去

的样子。翔的心情我明白。即使参加了葬礼,翔也不会因此活过来。” 小小的叹息从哲生口里泄出。 瑛二递给角落里叼著烟

的法兰索一个白布包著的东西。 “这是翔哥的,我特别带来了。这个……是属於法兰索的东西。”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法兰索

面无表情的接下了布包,慢慢的站起来走回翔的房间去。 从那时候起,翔的住就被线香的味道给包围著。 " 法兰索

怎么样了?" 跟在法兰索之后回来的翠,在玄关被瑛二拉住,小声的询问著。 从翔变成骨灰回来后的隔天起,法兰索一早就

到赛车场去,直到黄昏才回来,到今天已经持续四天了。看著从获知翔的死讯开始就不太寻常的法兰索,翠放心不下,所以每

天都跟著法兰索。 " 还是跟平常一样去赛车场,坐在看台上看著弯道。" 瑛二重重的点点头。 “法兰索还没

有接受翔哥死去的事实。” " 但是,事实还是事实呀!不承认也无法改变。" 点点头,瑛二再的叹了口气。" 不只是法

兰索,连哲生的情绪也相当低落。店里真正能修理机车的只有翔和哲生。翔哥去世了,现在只有哲生能依赖,但他却完全没办

法工作。难道连翔哥仅有的那点客人也要失去吗?" " 能影响哲生的人只有你了。" 瑛二用僵硬的表情看著

翠。翠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样。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吗?反正你已经不用再为翔哥守节了。” 瑛二的脸马上红了起来。

" 我……我对哲生是……" " 没关系的,不用在意我,我不是因为喜欢哲生才和他睡的。我们早就决裂了。" 翠以冷冷的表情

说著。瑛二缩起身子别开了脸,翠则耸耸肩叼著烟。 “我告诉你哲生和翔哥的事吧!哲生一直无法漠视翔哥的存在是有理由的

。” 停顿了一下,翠看著瑛二的反应。瑛二没有任何表示,翠还是继续说著。 “哲生很早就失去了母亲。所以对继母怀著恋慕

的心情。 另一方面,哲生的继母一直记挂自己与前夫所生的儿子。在前夫去世后,她想要把儿子接来一起住。哲生第一知

道的时候,是小学五年级吧!那时,如果那孩子来到哲生家,结果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那孩子拒绝了母亲的

提议。为了照顾亲生儿子,只开始在两个家庭之间奔波。哲生的心里因此不平衡。他认为自己是要的,而妒忌起继母的亲生

儿子。对於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漂亮的母亲往往会成为仰慕的对象!” " 那个孩子是翔哥吗?" " 就是如此。所以哲生

租了公寓和翔哥进入同一所高中。虽然厌恶他,眼光却无法离开他,原本打算憎恨他反而被吸引。依恋母亲的心情,就这样慢

慢转移到翔哥的身上。哲生那种心情,我想翔哥了解。哲生的所作所为,全都是翔哥所不屑的,但是翔哥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哲

生的身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母亲这层关系,还是无法漠视,双方都是一样……。 那样的生命对手突然去世了。哲生

十年来心念寄托的对象消失了,要重新站起来是需要相当时间的!" 翠说完,瑛二慢慢地晃著头。仿佛要将听到的事全都摇出

来似的,然后很疲倦地说: “我一直以为哲生讨厌翔哥。” " 如果讨厌怎么能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而且一直以要者自居?

翔哥也一样,默认他对法兰索的暴行。如果那个人不是哲生的话,一定会被翔哥砍个半死。" " 原来如此……" 痛苦的神色笼

罩了瑛二的脸。翠有了些许歉疚的感觉。一向善体人意的瑛二听到哲生的故事后,等於开始要背负起哲生的一切。 ――不,

翔哥已经不在了。而且,就算还在的话,翔哥也有了法兰索。一直不停追逐著翔哥只有无尽痛苦而已。如果能选择另一条道路

也不错! 翠心里想著。 “哲生的妈妈……就是翔哥的母亲,感觉上和你好像,有著温柔的眼神……。虽然散发著淡淡的哀愁

……却是个坚强的女性。三年前,哲生第一看到你的时候,就开始设计你,想将你占为己有,就是这个缘故。但是,他只对

你一个真心,这个我可以保证。” 说完后,翠迅速逃进家里去。 之后,瑛二在屋外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晚夜时刻,瑛二来到哲生房里。 “真希奇。有什么事吗?我没有对你下手,你反而不习惯吗?” 哲生在床上说著。瑛二

默默在房间正中央坐了下来,慢慢将右眼的绷带解开,哲生皱著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著不知什么时候他可

以解下绷带,但是习惯之后,也就不太介意了。 绷带全部解下之后,瑛二继续取下纱布。仔细凝视著,突然哲生由床上飞奔

了下来,跪坐在瑛二面前,手扶著瑛二的脸看著。右眼变了,那是玻璃球。 “瑛…瑛二…这……这个眼睛……” " 在义眼做好

之前,本来不打算取下绷带的。" 瑛二用淡淡的口气说著,一边拉住哲生的手。 “为什么会这样……” 看著迷惑和心痛交杂的

哲生的脸上,瑛二说了: “因为你,我失去了这只眼睛。” " 我……我……" 用力的点著头,瑛二像要扑到哲生胸前似的抱住

他。 “哲生凌辱了法兰索。那个代价就是我把这只眼睛给了雅尔多。我……希望你能负责。” 一时之间哲生说不出任何话语。

瑛二没等哲生反应,接著又说:" 我已经不能开车,也不能骑车了。所以,哲生有载我的义务。因为你的缘故,我失去了这

只眼睛,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睁大了眼睛,哲生依然无法回答。瑛二凝视著他。 “哲生,你可以变成我的眼睛吗?能一

生载著我走吗?哲生?” 哲生别开了脸,他的颈上交缠著瑛二的手,瑛二像要看穿他似的望著他的脸。仍是别开著脸,哲生拉

下瑛二的手,两个人无言地拥抱,像是纠缠在一起地瘫倒在榻榻米上。 “哲生,看著我,我不恨你。一点恨都没有。所以看著

我,不要移开眼光。” 激烈的点著头,哲生用尽力气似的从瑛二手上逃离。然后凝视著瑛二的右眼,突然低下了头。 “对不起

!瑛二,对不起……” 哲生一阵低语后,马上抬起头说著: “我的眼睛给你,两只眼睛都给你。所以……把那种玻璃拿下来吧

!” 慢慢起身,瑛二和哲生在榻榻米上两手交握。 “不只两眼,我想要哲生的一生。给我你的一生,这只眼睛才治得好。……

不!这只眼睛已经治不好了。所以哲生要变成我的眼睛。这一生……我要成为哲生的人……被哲生爱……” 惊愕让哲

生睁大了眼睛。瑛二微笑著慢慢吻上他的唇。 “不可以心,只能有我,可以吗?” 扭曲的脸,哲生急忙用力把瑛二抱在怀里

。 “瑛二……谢谢你……。我会用一生弥补你,一生只爱你一个,我发誓……” 眼睛的事只是藉口,瑛二是要将自己托付给哲

生。现在的他不是失去了眼睛而要哲生负责的瑛二,也不是因为翔去世了希望拥有代替品的瑛二。而是为了安慰因翔的死而完

全失去希望的自己,也是为了即使想憎恨也无从恨起的哲生。 " 哲生……约定的吻……" 瑛二屏住气息说著。哲生吻

上他的唇,把瑛二压倒在榻榻米上。 哲生的吻开始转变成强烈的爱抚,瑛二摇摇头制止了他。 “等一下,现在还不行。” 哲

生克制住生理上的渴求,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 等法兰索重新站起来的时候。" " 重新站起来……。那家伙既

没有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瑛二坐了起来,对哲生笑著。 “我……今晚要和法兰索在一起。” 瑛二轻描淡写地说著,

哲生的反应则与他完全相反。 “你!才刚说不许我心的,现在就……” " 只有今晚而已。从翔哥那里得到的东西,我要还给

法兰索。" " 从翔那里得到的东西?" 点点头,瑛二再一微笑。 “翔把最后的夜晚给了我,把本来应该是属於法兰索的东西

给了我。所以,我要代替翔哥去拥抱法兰索。” "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耸耸肩,瑛二只是说著: “帮我再包扎起来。” 瑛二

将绷带交给哲生,然后把眼睛闭上。 “法兰索一直在等著翔哥,他始终无法接受翔哥的死。我要他坦然接受。” " 你抱了他就

坦然吗?" " 大概吧……我想法兰索只是想再一让翔哥拥抱吧!想要再一感觉翔哥的存在。如果我那样做的话,也许会让

他重燃活下去的勇气。因此……" "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就去做吧!最了解法兰索心情的人是你,最了解翔拥抱人的方法的也是

你。" 停止包扎的动作,哲生悄悄地吻了瑛二的唇,轻声的说著: “这是童贞丧失前的赠礼。” 这句话让瑛二红了脸,哲生浮

起了笑容,又开始继续包扎的动作。 从开始意识到翔的存在起,这是第一有著轻快的心情。托瑛二的福,使他从翔的阴影

中解放了。哲生用著他的爱小心仔细地包著绷带。 寂静的夜,瑛二悄悄地进入了翔的房间。看著法兰索

孤独地沉睡著。瑛二将小灯也关了起来,脱下睡衣进入被里,令人惊讶的是法兰索是全裸著的。瑛二突然觉得好悲哀。 法兰

索在等著,等著翔回来拥抱他。每夜每夜纠缠的姿态。 ――法兰索,如果我能让你感觉到一丝翔哥的爱就好了―― 避开了

吻,瑛二将唇贴上了他的耳畔。因为法兰索熟睡著,所以瑛二细心的爱抚著。双手滑到他胸前开始激烈了起来。 “啊…嗯…翔

……啊……” 梦境中的法兰索轻轻呻吟著。然后瑛二含住他胸前的稚嫩缓慢地轻舔著,法兰索终於感受到了。 “翔?啊……翔

…翔,我在等你。翔…翔……。” 也许法兰索真的认为翔来了吧! “翔……我在等你。快来……” 法兰索轻轻把脚张开。让瑛

二吻住他,这是翔所爱的法兰索的身体,任意而为的翔最了解的部位。瑛二用唾液润湿了那里,给了法兰索梦想中的希望。

渴望著翔的法兰索引导著瑛二,自己抬起了下半身,催促瑛二不断入。 瑛二的挚热在法兰索体内地爱抚著,突然法兰

索哭了起来。瑛二慌忙的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候,法兰索说话了。 “等一下,瑛二。不要走。” 瑛二睁大了眼睛呆住了。 “瑛

二,再留一下,抱著我。” " 法兰索……,对不起,我只是……" " 我知道,我知道翔已经不在了。我明白的。只是我不想接

受,但是我……即使再抗拒也无法改变不能再被爱的事实。我想要更爱翔,不想承认他不会回来了。" 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瑛

二再覆上法兰索的身体。 炽热年轻的身体,渴求著翔的爱的身体。然后――在灵魂索求著翔。" 法兰索,翔哥拜托我

要照顾你。所以,只要是我能做的事什么都行,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任何时候都代替翔哥爱你。" " 瑛二……我可以哭吗?"

" 哭吧!你想哭就哭吧!" " 对不起……" 第二、第三哽咽的法兰索,终於在瑛二紧紧的拥抱下放声痛哭了。 ――忍耐

了很久吧!真可怜――瑛二想著。哭泣也好、生气也罢,或许只是一时的心情转换,但是也能稍稍纾缓他无助的心。 在这一

个星期里,法兰索对翔的死到底抱著怎样的想法,对於新加入这个团体的法兰索,谁也没有开口询问。就像是幼小的孩子一样

,法兰索嘤嘤哭泣著。似乎是要将一个星期以来的思念完全倾吐出来。 终於停止哭泣的法兰索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可笑。

一个大男人却……” " 不!谁都会有想哭的时候,哭出来会比较好。" " 但是……翔讨厌我哭。而且,我在雅尔多面前说了大

话,我不想他面前失态……" " 你何必那么坚持。" 点点头,法兰索突然抱住瑛二。 “对不起,瑛二。瑛二也那么痛苦,却为

了我……” " 还是骗不了你,果然翔哥还是无法代替的。" " 不,我真的以为你就是翔。我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我把那场赛车

、那场事故、还有其它的一切一切,都当成是梦里发生的事。我很想把你当做翔,就这样一直到天明,但是……因为瑛二比翔

温柔多了,而且你也知道,翔是不关灯的对不对?他有喜欢盯著人家脸看的坏习惯,我真的觉得他这种嗜好太无聊了。你说说

看,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瑛二不禁笑了出声,法兰索却突然吻上他的唇。接著,法兰索便用严肃的声音

说道: “请你再抱我一,只要一就够了,我需要有人填补失去翔的空虚。你可以不必把自己当做翔的替身。只有今晚,我

需要你的安慰……从明天开始,我要再一坐上机车,我也想学习修车的技术,我想继承翔留下的一切未完的事。这一个星期

以来,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这些事情,但是又怕这个念头不断提醒我翔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所以始终鼓不起勇气付诸行动。

我知道如果翔看到我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一定会觉得很难过,但是我的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因为,我对他还有太多的留恋

……我跟他最后相的时候,打了他一巴掌,还怒气冲冲地掉头就走……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应该学雅尔多在赛前

给他热情的吻,应该陪他去医院,为我打了他的事情道歉,应该在他怀里陪他渡过最后一夜,这些让我后悔的事,一直在我脑

海里转来转去……” "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想安慰你,法兰索。我想以自己的身份,来拥抱翔哥所爱过的法

兰索。" " 我也是……我也想拥抱翔曾经珍惜过的瑛二。" 两人不约而同地四唇交接,分享著彼此的性灵,一面追求著彼此体

内翔的余温,一面将翔的精神施予对方。由於曾爱过相同的人而产生共鸣的两人,共渡了这充满哀伤与温柔的夜――不,这或

许该说是三人共渡的一夜,因为他们之间,还存在著翔清晰的影像。第二天早晨,法兰索一下床,便将颈后的长发一把抓起、

剪断,放置在翔立於骨坛前的遗照旁。法兰索点起了香烟代替线香,供奉在翔的灵前,对他静静诉说:" 翔,从今天开始,我

要成为一个男子汉。" 这一句话,代替了法兰索一生为翔守节的誓言。他发誓一生不爱翔以外的人,也不与其他任何人有肌肤

之亲,这句誓言中包含著法兰索永恒的爱,也象徵著他继承翔遗志的决心。 米罗一从外面归来,立即直奔雅尔多的房间

。 见雅尔多正在讲电话,米罗弯下腰,在他颊上印下一吻,然后坐在桌上凝视著雅尔多。雅尔多用著德语与对方交谈,内容

不外是工作方面的指示,但在米罗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雅尔多不禁脸颊晕红,向对方表示稍后再拨,便匆匆挂掉电话。

" 不要一直盯著人家瞧!害我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讲话。" 雅尔多站起身来,由椅子移到沙发,一面埋怨米罗。米罗离开桌

边,朝雅尔多走去。 “我们差不多也该回欧洲去了吧!你总不能一直放著工作不管。” 跟预料中一样,雅尔多剑拔弩张地瞪著

米罗一眼。 “你在说什么!法兰索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管得了什么工作!” 每天,雅尔多都远远凝视著法兰索在赛车场上迎接

日出日落。自从得知翔丧生那一天,米罗强行将雅尔多带回别墅之后,雅尔多曾数来到法兰索面前,企图说服他一起返回欧

洲。雅尔多在欧洲各国也同样坐拥别墅,他思量只要换个环境,法兰索沉郁的心情也许能慢慢平复。 然而法兰

索却无视於他的用心,只是坚决表示要等翔回来,把雅尔多的苦口婆心完全当做耳边风。 “我不能丢下法兰索回欧洲去。” 雅

尔多丢下了一句,口吻中大有不想再多听废话的味道,接著便离开还没坐热的沙发准备步出房门。 “你要上哪儿去?如果你要

去赛车场的话,在那里是找不到法兰索的。” " 你什么意思?" 雅尔多满脸狐疑地回过头来。 “听说法兰索现在早上要在哲生

的店里帮忙修车,下午则固定排出时间练习机车,他现在应该在某一块空地上骑车才对。” 雅尔多的神色顿时一变,迈开大步

逼近米罗身边。 “你说机车?为什么法兰索要学机车?” " 应该是想继承翔的遗志吧!早上我接到瑛二的电话之后,就偷偷跑

去看了一下法兰索,看到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油污,很认真地在当哲生的助手,脸上的表情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精神极了。法

兰索已经不用我们操心了。" " 翔的……遗志……?这个意思是说他也要当赛车手?" " 想当赛车手这件事,他似乎之

前就有这个念头了。" 雅尔多沉默了半晌,一股恐惧从他脸上掠过。然后,他倏地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雅尔多!你不应

该干涉法兰索的行动,那是他自己的决定。” " 他现在正在做傻事,我哪能不管!什么叫做他自己的决定!" " 雅尔多!我听

说法兰索今天早上在翔的灵前,说他要成为一个男子汉,他有这样了不起的念头,没有人有权利去阻止他。就算是亲生父母,

想必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雅尔多停下脚步,伫立了半晌才回过头来,眼睛里闪著湿润的光芒。 “法兰索说不定会因此丢了

性命!那个我们用全部的爱抚养长大的法兰索……” " 我们用爱把他抚养长大法兰索,已经尝过恋爱的滋味,已经长大成人,

并且朝著一个男性应有的生活目标走去。对於一只长齐了羽毛的小鸟,我们这些老鸟最好是默默目送他离巢。"

" 法兰索他……搞不好会比我还早走也说不定。" 雅尔多一面摇著头,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 “就算这样,我们还是必须认

同他的决定,雅尔多。要是法兰索真的比我们先走一步的话,让我们在他坟前称赞他活得有价值、有尊严!” " 法兰索是我的

宝贝……" " 那你就让他发光吧!就算他耀眼的时间不长,你也要让他呈现最美的光华。" 米罗将泪流不止的雅尔多拥在怀里

,继续说道: “现在的法兰索眼里根本没有我们的存在,他一心只想成为赛车手。我们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帮他在日本设藉

。法兰索很想考两轮驾照,以他的技术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我们就帮帮他吧!只有这件事,是我们能送他唯一的礼物。”

" 米罗、米罗,我真的好爱法兰索。" " 我也是,他是我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的爱的结晶,所以我们就送他一份

他最想要的东西,祝他走出家门之后能够出人头地。" 米罗拥著雅尔多不住颤抖的纤细身躯,想著要是真的能留住法兰索,自

己必然会为了雅尔多挽留他。 一向灌输给法兰索雅尔多不能失去他的观念,好让他时时充当雅尔多的支柱;一向把法兰索当

做雅尔多般宠爱,却又对他妒忌不已。米罗发现这三年来,自己的心比雅尔多更依赖著法兰索。 不论汽车

的助手席、机车的后座、床铺的另一半、赛车场上的观众席,总是能找到法兰索的身影。有时觉得在他身边喘不过气了,便用

一段露水姻缘来帮助自己逃避,但在激情结束之后,才发觉无人能像法兰索更让自己怜惜――只除了一个唯一的例外。

" 雅尔多,我会留在你身边,我的心永远都在你身上。所以你放宽心来,跟我回欧洲去吧!欧洲有很多需要你的

人在等著你,你有支持著几千个家庭生计的义务。我们先回德国老家,然后再回贵族中学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勾起一些当年的

回忆。" " 米罗……米罗……米罗……" 雅尔多哭泣著呼喊米罗的名字,米罗则轻柔地抚著他的背。 多年以来魂萦梦第

的雅尔多,此刻正在自己怀中哭泣,但米罗却觉得心情莫名地沉重。那份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就掌握在自己手中。梦也

圆了,愿望也实现了,但心中却还沉淀著一份情感。米罗这时才惊觉,他对那唯一的例外――翠,同样也怀抱著一份爱。

翠信步走入酒吧小酌了一杯之后,再度走上大街,来到饭店门前,伫足仰望著天。欲雨的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斗。 翠吁出

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双手插进裤袋,走入饭店之中。 他搭了电梯直达七楼,在交谊厅内寻觅著,望见米罗正在靠窗的桌边满

面忧愁地饮著白兰地。翠穿过交谊厅朝米罗走去。 “你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听见翠的招呼,米罗转过头来露出微笑。 “虽

然晚餐你爽约了,可是我知道你还是会来。” 米罗为他拉开身旁的椅子。翠尽管露出几分犹豫,还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找

我有什么事?” 翠取出了香烟,淡淡地问了一句。米罗替他点了一杯白兰地,才回答道: “我只是想见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充

分吗?” 说完,便握住了翠的手。翠在僵住半晌之后,斯文地推开米罗的手,点上了香烟。 “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人了。”

翠在短短一瞬之间又陷入沉思,但他立刻将香烟拧熄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说了句: “我要走了。” 话声刚落便立刻迈开步

伐离去。米罗一面叹息著,一面也站了起来。 当米罗走出交谊厅,见到电梯正巧敞开,在门阖上前的一瞬间,米罗赶忙奔进

了电梯。 翠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米罗按的则是五楼。翠摆出仿佛与陌生人共乘电梯的神情,对米罗视若无睹。 当电梯在五

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米罗抓住了翠的手臂,在他剧烈挣扎之下依然将他强行拖出了电梯。 “放开我!我已经跟你没有半

点瓜葛了!” 尽管翠满口乱嚷著,米罗依然强硬地将他带进了曾经留宿甚久的房间内。 “你别再跟我纠缠不清了,我们之间已

经结束了,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你这号人物。让我走!” 米罗紧紧搂住伸手要开门的翠,说道: “我明天就要离开日本了,所

以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 " 开什么玩笑!我可没那么闲,有空陪你玩这种一时兴起的游戏!放开我!" " 翠,我爱你,你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一瞬间,翠睁大了双眼,接著又猛力推开米罗,向后倒退数步。 “你说什么蠢话!玩火最需要切

记的说是舍得。你要我跟你一起走到哪里去?你不是已经有了爱人?” " 我并没有跟雅尔多住在一起,如果你愿意在雅尔多休

假的期间忍耐一下,其余的时间我们都可以一起生活。" 一时哑口无言的翠,神情瞬间变得极为愤怒。" 你不要把我看扁了,

我还没贱到当你填补寂寞的道具。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反正你的情人多得是。" " 翠,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分开。" " 你

未免太自私了吧!你不是很爱那个人吗?我不要跟任何人分享你,我只要一个完整的你。" 米罗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此刻

傲然坚毅的翠,散发著一股至高无上的美。 “这是我第一有这种不想分离的心情,翠。那一天晚上,我也以为已经跟你恩断

情绝,我以为只要回到雅尔多身边,这一切都能够结束。但是,当我真正待在雅尔多身边时,我却好想见你。我试著把你忘记

……但是办不到。连我自己……也不晓得应该如何是好。” " 那你就跟那个人分手,这样我就愿意陪你到任何地方

。" 然而,米罗却绝望地摇了摇头。 “我没办法跟雅尔多分开。十四年来,我一直追逐著他的身影,爱他已经变成了我的血、

我的肉,甚至是我的生命,我对他的爱意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我没办法斩断这份情感。” 闻言,翠的眼神燃起熊熊怒火。他握

紧了拳头,忽然将头别向一边说道: “那个人夺去了我一切。他有财富、有地位,也有名声和美貌,他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却

又夺走了瑛二的眼睛、翔哥、还有你……这一切都被他给……” 话没说完,翠便双手覆脸跪倒在地。米罗由身后环抱他,他却

抬起头给了米罗最愤恨的一眼,试图挣脱米罗的怀抱。 “放手!我恨你,你最好赶快跟那个人一起滚得远远的!像你这种人…

…像你这种人……” " 翠……我真的爱你……" "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快点放手!" 任怀中的翠激烈甩著头、扭动著肢体

,米罗只是紧紧拥抱著他,不断重覆爱的言语。 终於,翠垂下头放弃了抵抗。" 好卑鄙……你这个人太卑鄙了……你明明已

经有了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让我独占你……却偏偏要把我留下……" " 跟我走吧!你跟我走吧!" 翠摇了摇头,泪珠再落

下。 “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我只要想到你跟他温存的样子,我就快要发狂,要是我跟你一起走……我一定会……想杀

了你们其中一个……所以……我不能去……” " 翠……我不想跟你分开……" " 我也是,我也不想分开……但是我却什么也不

能做……只有对你……中有关於你,我没有办法让步。" 翠带著一张沾满泪痕的脸转过头来,而米罗的蓝眸中也闪著泪光。两

人轻轻地四唇交接,转眼间便变为海啸般的炽热狂吻,两人相拥在地板上辗转交缠。 言语……只是无用的虚华装饰。米罗默

默无言地索求著翠,而翠也发出夹杂著鸣咽的喘息渴望著米罗。 那是一个解放了无数仍不足够的夜,一个交织著彻骨的痛

楚与椎心哀伤的夜。 每一缠绵,就越接近天明。对於在比赛前曾一度分手,方明了彼此相爱多的两人来说,天明就代表

著心碎断肠的永远离别。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两人以雨声为背景,不断不断地相爱著,只盼身躯就此融合,再也不必

分离。 翠站立在人行道上,衔著香烟回头向饭店望去。 当天色转为鱼肚白,翠凝望著倦睡去的米罗的脸,

好久好久。之后,他便悄然离开了床铺。要是听见他的声音,要是看见他的双眼,必定又会动摇分别的决心。翠并没有沐浴,

他带著满身米罗的残痕走出了房间。 他的感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爱你" 这样的表白带著谎言的气息。他胸中的

情感并不是爱,而是贪得无餍的欲望。他想将米罗占为己有,想将那头美丽、优雅、奔放的野兽囚禁在自己的牢笼里。他要米

罗的身心,要米罗的未来,就连米罗的过去都想……那是一种……关於肉体与心灵的欲望。忽然,翠迈步将饭店抛在身后,却

又倏地停下了脚步。千晴正坐在人行道旁的护栏上,仿佛很冷似地缩在夹克里头。 “你在这里干嘛?” 听到翠的声音,千晴吃

了一惊转过头来,满面喜色地站在人行道上。" 我一直在等你,我想你应该是到这儿来了。" 换上一脸惊愕的翠,发觉千晴的

头发竟是湿的,衣服也沾满了水珠,他顿时板起了面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这里的?" " 你问这个干嘛!我们去喝

杯咖啡吧!附近有一家2小时营业的甜甜圈连锁店。" " ……好啊……" 千晴脚步轻盈地向前走去,翠却回首又望了饭店一眼

。 五楼的……那间边边的房间,那是他与米罗激情缠绵、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窝,也是他永远再也不会踏入的地方。 温

柔的爱抚、激情的拥吻、炽热的……肉体……像浪拍岸般的激昂、贯穿身体的强烈快感,还有那甜美的陶醉……。 一声你

情我愿的游戏,几时被爱神的箭射中了心窝?几时开始认真的?还是早在邂逅的时候? 然而,在曲终人散的现在,为何更觉

挥洒不开?是留恋……?是心?还是肉体?甚或是一种对再也无法获得满足的未来的预感……? 突然,翠变了脸色。一个人

影伫立在窗边。 ――米罗……我想跟你一起走……就算你是属於那个人的,就算你有一天会抛弃我……我还是想要你……。

但是……我却相对地无法原谅你。你让我爱你爱到无法与他共有你……我真想现在……就亲手杀了你……我想,我应该会后悔

一辈子。每当我想起你的怀里可能抱著谁,我就会后悔没有随你而去。我可能会……一辈子抱著对你的杀意,我……――

这个时候,千晴远远唤了一声: “翠,快来呀!” " 马上就去!" 翠应了一声,在潮湿的人行道上迈步前行。 心好沉重,

身体也好沉重,但为何依然能提步走路?翠努力不被身后炽热的眼神所俘虏,向著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千晴灿烂的笑容走去

,一面与内心奔回米罗怀中的冲动交战著。翠踩著沉重的脚步向前,迈向一条自己选择的别离之路……。 第十二章

距离翔的死,已经过了两个月。 法兰索默默重覆相同的生活,上午修理机车,下午则接受哲生关於驾驶以及柔

道、空手道的训练。哲生虽然沉默寡言,态度也十分冷淡,但对法兰索的指导却相当诚恳细心。 雅尔多将别墅留给法兰索,

自己与米罗相偕返国了。此外,他也托付了有生意往来的K 公司理事长担任法兰索的担保人,让法兰索得以入籍日本。正由於

雅尔多的这点用心良苦,法兰索才拥有了报考机车驾照的资格。 在他领取到驾照的那一夜,哲生将翔的75cc 机车当

做贺礼送给了他。从此,法兰索终於得以一偿在赛车场上奔驰的宿愿。 於十二月份即将告终的圣诞夜,众人在以副

业为定位开设的小酒吧里,举行了一场兼具为法兰索祝贺意义的派对。 这间酒吧的经营情况还算差强人意。在哲生众多的友

人里面,正巧有人是厨师,经由哲生邀约,便二话不说地接受挖角。此外,这位新加入的伙伴更有著尽管清淡、却远远超出"

顺眼" 之上的容貌。这五个典型完全不同的出众青年,便开始共同经营这间酒吧。除了千晴之外,其他成员怎么看都没有从事

服务业的素质,但是他们这种不讨好、不市侩的作风,在顾客眼中反倒别具魅力,因此出入酒吧的客人倒是不少。

但千晴和法兰索因为尚未成年,对外只能称是洗盘子的小弟。 这一晚,那些曾经奉哲生为头目的飞车党同伴们,都从大老

远的地方蜂拥而至。身为翔的情人的法兰索,便成为这些人众所瞩目的焦点,每个人都把他拉在身边来劝酒、说话,因此午夜

一过,法兰索已经不胜酒力了。 倒在店角沙发上的法兰索,在睡梦中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抱起,又被放上了

汽车后座。经过一阵颠簸之后,法兰索再度被抱起,这则是被塞进温暖的被窝中,摆成伸展著四肢的睡态。

而当法兰索一觉醒来,竟然发觉自己原来身在翔的房间之内。 ――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法兰索饮了一口不知是谁递上

的掺水酒,手中的玻璃杯随之滑落在地。这之后的记忆,在他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他感觉恶心极了。当他坐起身来,顿觉胃

部已经抵到喉头,他连忙咽下这股强烈的呕吐感,抬起手掩住嘴巴。某个人伸手帮他站了起来。 “去吐一吐吧!” 那人将法兰

索推往门外,他顺从地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洗手间而去。 呕吐感并没有轻易消除。他从前饮惯了葡萄酒,因此酒量不算很差,

但是短时间内一口气灌下这么多威士忌,却使他的身体措手不及。 他吐了一又一,直到不愉快的感受逼出了眼泪,才觉

得舒坦了几分,而酒意也在这时完全消解了。 法兰索漱口,顺便也洗了把脸,当他总算松了口气时,却在镜里发现一张令人

无法置信的容颜。瞬间,他忘了要取毛巾拭脸,只是怔怔地凝望著镜子。 ――骗人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我的酒一定还没醒

,我怎么会在镜子里看见翔的脸?法兰索一面这么想著,却无法挪开视线。就算是梦也好,他也想再多端详一下这张脸。他害

怕一回头变会从这场幸福的梦中醒来,因此怎么都不敢回过头去。然而,梦中的幻影却主动靠近了法兰索。 " 好久不

见了,法兰索。" 连声音都与从前毫无改变。 一双手放上了法兰索的肩头,没想到这场梦如此逼真,连手的重量都栩栩如生

。然后,翔将唇移向他的耳边,咬住了他的耳垂。 ――好痛……―― 法兰索茫然地注视著镜子,心里想道。 “我好想你,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 低语声轻搔著他的耳膜,他微微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法兰索想著,这个梦实在

太幸福了,要是永远都不会醒来该有多好。不,就算这不是一场梦境,而镜中的翔是一个少了双足的幽魂,也无所谓。 那个

怎么看都像是翔的男人,沿著他的耳鬓到颈项印下一连串的轻吻,并动手除去他的衣物。法兰索就像著了魔似地,专注地透过

镜子凝视著他解开钮扣的过程、让衬衫由肩上滑下。 当他的胸膛暴露出空气之中,背后的一双手便轻轻覆上

,缓缓地上下移动。刚开始是颈项,再来是肩膀,接著是双唇,胸前的突点则受到指尖轻柔地转动。法兰索的脸颊此时染上一

抹红晕,他发现自己正注视著被爱抚的自己,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但他依然无法移开目光。 但当胸前

坚挺的蓓蕾被对方的食指夹住,并开始搓揉逗弄时,法兰索不禁别过了脸。一股清晰的感觉开始在他全身窜动。 背后的手不

断抚摸著他的胸膛,有时也交互刺激著胸前两颗蓓蕾,而另一只手则顺著身体的中心线一路直下,拉开了长裤的拉链。一瞬间

,法兰索的脉动骤增了好几拍。接著,那只手松开了裤头,潜进他的底裤之内。欲望的根源直接受到触碰,法兰索不由自主地

吁出一口气来。 "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敏感。或者说,你已经饥渴太久了?" 随著这句揶揄的低语,法兰索的下半身同

时失去了遮蔽。法寺索看见镜中的自己被翔的大手握在掌心,不禁羞红了脸转过头去。 “别躲,这是你自己的样子。” 翔托住

他的下颚,强迫他将脸转回。法兰索低垂的眼帘不断轻颤著。 “你的样子这么美,何必要掉过头去?” 尽管身后的人不曾再有

强制的举动,但法兰索依然感受得到镜中反射的视线,这使他的羞赧与快感节节升高。没一会儿工夫,法兰索就变得神情恍惚

、呼吸急促。 突然,他被反转过来,一瞬之间身体又被举起腾空,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坐在洗脸台之上。没有太多惊

愕的时间,他的两腿便被分开,欲望更接著被含入口中。欢喜与羞涩一同向他袭来,法兰索在短暂的抚弄之后便达到了顶端。

" 啊……翔……" 他娇喘著弓起身子,后脑却撞上了镜子旁边的小架子,他反射性地伸手捂住头,却在下一秒钟被高高提起了

双腿,这回撞得可不轻了。 他被紧抓著腰肢,膝盖也被顶上了胸前,接著,炽热的火棒贯穿了他。法兰索因疼痛而扭动著身

躯,然而限制在狭窄空间内的肢体,却无法随心所欲地抵抗。椎心的疼痛使得法兰索摇著头,两手也为了寻求攀附而在空中挣

扎。 那是一股痛,然而当欲望更加入,又带来了让他目眩神迷的欢愉。这是他一直渴望的、一直苦苦追求而不可得

的,他想怀著一份属於男性的灼热鼓动,一份生命力的铁证。 “翔……翔……” 泪水滑落他的面颊,而一双强健的臂膀也同时

环绕住他的背部。法兰索将脸埋在翔的肩上,两手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 有多少,它们出现在午夜梦回?又有多少,它

们让他低回留恋?那是翔的臂弯,翔的胸膛,还有翔浓厚的男性气息。 “翔……翔……” 想说的话足够让他说上三天三夜,但

此时说得出口的却只有翔的名字。法兰索感到胸口阵阵抽痛,眼泪也一颗接一颗不停滚落。 突然,将他拥在怀中的男人撑起

了上半身。 “啊……” 欣喜与感激的情绪在一瞬间飞向九霄云外。由於自身的重量,法兰索将对方引进了体内。 “不…要

……啊……” 受到极大的压迫感侵袭,法兰索瞬间失去了意识。当他拥著对方颈项的手即将滑落时,却又被挺进。 “――

!” 突然的冲击使法兰索失去了晕厥的余地。他试著减轻几分痛楚,牢牢地将对方紧拥在怀。然而,对方只是毫不留情地穿刺

他。 “翔……翔……我好……难受,你……别这……” 在剧烈的摇撼中,法兰索向他倾诉著,但对方却未曾减缓律动的激昂。

法兰索发丝散乱,发出声声悲鸣,而后便被卷入了狂风暴雨,迷失在曾经失去过一的男人怀中。 在热水冲

打之下,法兰索醒转了过来发觉自己被男人抱在怀中,两人的身体依然相系。法兰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眼前的人果然是翔

。无法置信的心情凌驾了喜悦,法兰索只觉脑中一片混乱。 "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怎么看都是翔啊!" 男人笑

了。 “是我没错,我又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因为舍不得你,所以我变成僵尸复活了。” 法兰索呆了半晌,然后突然放声笑了起

来,一笑之下,却又因痛楚而蹙起了眉头。 “放我下来,我好痛。” " 我偏不,我要这样把你带回坟墓。" " 你可以带我去任

何地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够了。但是,我现在真的觉得很难受。" 翔点了点头,将法兰索的身体托高了点。法兰索闭上了

眼睛。享受著莲蓬头下的水柱带来的舒畅。 任凭热雨一阵浇灌之后,翔维持抱著法兰索的姿势走出了浴室。尽管两人身上不

断滴著水珠,却没能阻止翔走向房间的脚步。接著,两人便将潮湿的身体投向床上。 法兰索的双唇获得了从方才开始的第一

个吻。这个吻充满了激情,让法兰索不禁全身酥软,并且再度被拉向快乐的漩涡。 不知缠绵了几回,也不知释放了几回,法

兰索已经失去一切的思考能力。仿佛为了填补这两个月的空白,翔与法兰索毫不厌倦地渴求再渴求。 或许在心中,还存著一

份躯体分离、美梦就会幻灭的畏惧,翔不愿抽身,法兰索也不曾松手。两人像饥渴的猛兽般互相掠食、互相纠缠著。 “翔……

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这样,梦是不是就能永远不醒?” " 这不是梦,法兰索。我们温存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真实感吗?" "

因为……翔已经死了,他在我眼前发生事故,我手边还保存著他的骨灰。" " 我是在你眼前停止心跳的吗?你确定我真的死了

吗?" 听到这句话,法兰索首产生了疑窦。难道这不是梦境?难道翔现在真的将自己拥在怀中? 法兰索坐起身子,企图离

开翔,而翔也没阻止。这一晚,法兰索首拉开距离细看这个男人。法兰索仔细端详著他的脸孔,试著触碰他,他从头到脚都

是真真切切的翔。他的肉体并非虚幻,而在自己身上,更残留著难以否认的激情感触。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那眼前的翔就应

当是千真万确的存在。" 为什么……" 法兰索皱著眉,口中发也一句呢喃。翔笑了笑说: “医生说,我必须靠著拐杖才能行走

,就算经过复健,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我受到不小的打击,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我狼狈的模样,所以躲了起来。” "

就、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装死?" " 要是我不这样的话,你一定不肯离开我的身边。我不愿意过著被你怜悯、被你守

护、被你照料的生活。此外,我也想试试你,看你是否真能跟我共渡一生,看你当我有了万一之后,是否能够独自过活。只要

我身为赛车手一天,就随时可能丢下你撒手人寰。如果你就这样逃回雅尔多身边,那我就从此对你死了心,因为你如果承受不

了这样的打击,将来必会有更多事能将你击倒。我说的对不对?我们生活在一起越久,分离时的痛苦也就越大。"

法兰索忘却了言语。翔是真的活著,他装死的理由此时已不重要,只有他依然活著的这项事实渐渐在法兰索心头浮现具体的

轮廓。眼前的翔并非幻影,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喜悦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涌上心头,然而确定了翔是活生生的之后,

一股怒气顿时爆发了出来。 法兰索猛然转过身去,指著桌上的白布包问道: “翔,那是什么?” " 不是骨灰坛吗?" " 它里

面装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每天每天,他虔诚地上香、供奉鲜,坚信那是逝去爱人的骨灰。 忽然,法兰

索站起身来,上前解开白布、取出骨灰坛,他掀开盖子,将坛子倒过来晃了晃,里面滚出了几颗小石子和细沙。法兰索见状,

一张俊脸顿时气得发白。 “真是辛苦你了,每天帮我供奉鲜。” 翔用戏谑的口吻说著。法兰索心头火起,拿起骨灰坛狠狠朝

翔掷过去。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全身不住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堪。 “何必计较那么多呢?你现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汉了,从此我也可以安心与你一起生活啦!” 翔气定神闲地闪开骨灰坛,一边还带著笑容。法兰索紧握著拳头对翔怒目相向,

却又忽然投进他的怀抱。 “你好残忍、好残忍、好残忍……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我好痛苦、好痛苦,痛苦得几乎

想死。” " 要是你不能克服对我死亡的恐惧,我怎么敢让你陪在我身边?我高兴,你这么坚强地渡过了难关,而且成为一个出

色的男人。你的事情瑛二都向我报告了,我对你的一切了若指掌。现在的你真是了不起,我更爱你了。" " 笨蛋…

…笨蛋……我……我……" 言语化成了泪水,沾湿了翔的胸膛。 “法兰索,我重新向你表白一,我爱你,我希望跟你一起生

活。” " 嗯……嗯……" 法兰索点了好几头,却始终止不住哭泣。翔温柔地抚摸著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往上托起。 “你把头

发……剪了。” " 那是为了替我对翔忠心不二的誓言做的见证,不这么做的话,我一定又会想去寻死。这个发型不好看吗?"

" 不会,它让你变得有男子气概多了。但是,我比较喜欢你留长发的样子。" " 头发长得很快,只要你喜欢,我马上就把它留

长。" 两人如蜻蜓点水般一吻。 “你留长头发的样子比较美,而且……在‘那种时候’看起来会特别性感。” 法兰索红著脸羞

答答地回道: “傻瓜……” " 有男子气概虽然很好,但是请你别把它带到外表上来,否则我抱你的时候会犹豫的。" 听到这句

话,法兰索霎时睁大了双眼,随即换上不悦的神情。 “我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 我知道。" "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价

值并不是当你的床伴。" " 是吗?我虽然不喜欢你的外表变得充满阳刚味,但是只要你的心越有男子气概,我也会变得越容易

亢奋,更想把你强行压住、尝遍你的味道。比起从前,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 法兰索颤抖著双唇瞪

了翔一眼,又突然背过脸去。 “到头来,我只是翔泄欲的工具,是吗?” 他像诉说著满腹委屈般说道。 “傻瓜,谁跟你这样讲

了!就是因为你很有魅力,所以我才会心痒难耐啊!换做其他男人,我会想抱他们才怪!” 翔试著向他索吻,法兰索虽然抗拒

,却仍然被堵住了双唇。 “唔……嗯……嗯……” 法兰索发出模糊的抗议声,却终究被翔压在身下,承受著唇上的蹂躏。翔的

手在法兰索胸前游移。 “你是我的,法兰索,你的身心都是属於我的。” 法兰索紧咬著唇,默认了自己的败北,尽管如此,他

仍旧抬起了下巴说道:" 这句话只有今晚算数。我最近有点欲求不满,所以你一碰我才会马上有反应。" 翔睁大了双眼,接著

便夸张地爆笑出声。 “一阵子没见到你,竟然变得这么没水准。唉!谁叫你老是跟那帮人混在一起,想有气质也难了。” " 他

们才不会没水准,最没水准的人是你!你这个大・色・魔!" " 我不好色的话,我们的事也不用干了。" 翔在他唇上啄了几

,又将手移向他的下体。法兰索阻止了这只手,向他说道: “等一下,我有一件事先问清楚。大家都晓得你还活著吗?” " 没

有,只有瑛二知道这件事。" " 你真过分,他们就像你的家人一样耶!你见过他们了吗?" " 有啊!就在我把你从店里带出来

的时候。" " 他们一定火冒三丈吧?" 法兰索的眼中浮起幸灾乐祸的光芒,翔也报以邪邪一笑。 “千晴哭得稀哩哗啦的,翠则

是狠狠地赏了我一耳光,哲生一脸想骂我‘神经病’的表情,甩也没甩我。” " 哦!那我也要问候你一下。" 说这句话的同时

,法兰索举起手甩上翔的面颊。 “这个问候真是不痛不痒啊!你刚才用身体跟我做问候就爽快多了。” 法兰索一面羞红了脸,

却摆出更加趾高气昂的态度。 “你让我受了很严重的精神内伤,我要你用身体好好地补偿我。不管你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要你敢跟别人上床,我就会给你好看!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人,要是你敢三心两意,我也会效法你去偷腥!”

" 真有种!听得我崇拜的不得了啊!但是,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想约束我的话,得先磨练磨练自己再说。" " 那我也不会

受你的约束。" "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人。" 法兰索一时无法回嘴,只能怒视著翔,但这个举动却更称了翔的心。 “我就是我

!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摆布!” 法兰索以猛虎扑羊的气怒吼一句,便推开翔站起身来。 “你要去啊里?” " 去镇上。今晚是圣诞

夜,我要到街上找个男人享受一下。" " 哦……你是想证明你有胆子反抗我。你爱怎样就怎样,但是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跟

别的男人睡过,我就不会再抱你第二。如果你不信的话,想上哪里就尽管去吧!" 法兰索咬著下唇握紧了拳头。他想要的人

只有翔一个,他明明了解这一点,为何对翔出言挑衅?而翔也对法兰索的性格了然於胸,却又故意说话气他。法兰索既无法踏

出门槛,也不愿走近翔身边,只能满心懊恼地站在当场。 然后,翔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家伙真难搞。到我这边

来!” " 不要。" 法兰索反射性地应了一句。翔带著千万个不情愿站起身来。 “看你也学会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反抗。但是……

" 当翔朝法兰索伸出手,法兰索便匆匆后退逃开,然而在下一瞬间,他便落入了行动敏捷的翔的腕中。 “王八蛋!放开我!”

" 说什么,你明明就想我想得不得了。” " 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不是翔的东西,我不要被当成所有物一样对待!你放手!"

法兰索试图挣脱他的掌握,却再度被压倒在榻榻米上,双手也被反扭向后。 “好痛……放开我……” " 你其实很高兴吧?法兰

索。" 法兰索浑身一震,全身肌肉绷紧。翔将唇凑近了他的耳边。 “你本来就有很强的被虐倾向,你是故意反抗我,好让我这

样对待你的。要不要我把你绑起来呢?” " 不、不要……" 法兰索虽然拒绝,却发现自己的肉体因而亢奋不已。 “这才是真正

的你。我跟你邂逅的时候之所以被你吸引,就是因为我有预感你会显露出这样的一面;而且,这可能也是我本身的特质。我们

两个很像,但是又恰好相反,我们会互相牵引、互相排斥,我要驾驭你,你要被我制服,这样我们才能领会到生命的喜悦。你

变强,我也会跟著变强,你激昂,我也会跟你一样激昂,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方式……” " 翔……" " 我爱你

,所以……我要带给你愉悦。" " 啊……" 翔扯著法兰索的头发,迫使他转过脸来,接著便覆上一个野兽扑往猎物般的吻。法

兰索倒向床铺,在来不及起身的空档翔已欺身而上,两手被左右定住,而膝被强制打开,胸膛则受到唇瓣由上而下的侵袭。

真不甘心,但震撼他内心的却是一份欢喜。激烈的爱抚传达著翔的亢奋,法兰索也随之燃烧了起来。 “你懂了吗?法兰索。

你越有实力,就越有希望得到你想要的事物。只要你待续不断地向前迈进,我也会永不止尽地爱著你。” " 翔……" 法兰索在

还没受到足够的爱抚之下,便渴望与翔结合。当然,翔对他这份要求视若无睹,而在法兰索心中,似乎也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答

案。 经过一又一的失望,在失望的反覆煎熬之下,法兰索终於在翔的怀中任凭摆布。 ――我的存在之道……―― 法

兰索想著,这条路上应是少不了翔的陪伴。 在寻寻觅觅自己真正的愿望之后,他发觉结论还是翔――不,应该说是与翔共渡

的灿烂的每一天。法兰索感到自己应走的道路正在眼前扩展开来。 而后,在晨光乍现之际,翔对他说: “我之所以提前出现

,是为了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原本构想等脚完全康复之后再来见你的。” 对著一脸不解的法兰索,翔眯起了一只眼睛。 “我是

到了25号才抱你的,那时已经不是圣诞夜了,而我就是你的生日礼物。你对这份贺礼还满意吗?” 法兰索涨红著脸、低下了头

。 “讨厌,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害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 我现在再补一句:生日快乐,恭喜你已经二十岁了。我们休息

一会儿,就骑75cc 去绕绕吧!我会让你骑的。" " 你的脚……没问题吗?" " 虽然还不太俐落,不过骑机车倒是没问题。

" 法兰索钻进翔的臂弯,接著便坠入了梦乡。这一回,他做了一个真正的梦,在一条无限延伸的道路上,与翔骑著机车不断向

前飞驰的梦。 新生活展开了。 翔与法兰索做什么都腻在一块儿,但却动不动就发生冲突。 当翔进行

修理机车的工作,总是由法兰索或千晴担任助手。尽管翔的态度还称不上颐指气使,但与千晴相较之下,法兰索总觉得自己受

到极不公平的待遇。翔粗鲁的命令与无礼的抱怨听在耳里,让法兰索不禁要抗议,至於翔的反应,自然是回骂一句" 不要罗唆

!" 翔尽管与法兰索有言语上的争执,却不愿意与他为这种小事抬杠。而通常打破君子不动手规范的,都是法兰索。只要法兰

索出手打人,翔自然没有不还手的道理,两人有时甚至就这样扭打成一团。 " 你们别这么无聊好不好!" 哲生总是一脸

不耐烦地吼著,然后迅速离开两人战场。之后,瑛二再去探探情况,却发现翔与法兰索正相拥而吻。每当瑛二将这件事转述给

哲生知道,哲生总是万般不耐地说: “搞什么嘛!这两个家伙真是莫名其妙。要打情骂俏,拜托他们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瑛二则微笑著为哲生倒满咖啡,安抚著他。 “他们是为了让你休息才吵架的。” " 才怪!他们只是喜欢闹对方而已,就像小孩

子一样。这两个家伙不管是吵架还是相好,净会给别人惹麻烦。" 瑛二咯咯地笑著,缓缓倚在哲生身上。 这两个人,可能是

众人之中过得最和平的吧!哲生一向温柔体贴,而瑛二也学会了给他适当的甜头。 “瑛二你实在很聪明,完全掌握了操纵哲生

的决窍。总之,我祝你们永浴爱河!” 翠悄悄与瑛二咬著耳朵,瑛二总是笑而不语。 最叫瑛二放心不下的人,其实是翠。翠

经常独自眺望远方,眼中充满哀伤……。 " 喂!你在看什么?" 千晴在躺卧草地之上的翠身旁坐下。 “欧洲的天空。”

" 欧洲的……天空?" 千晴闻言不禁看向翠,接著又恍然大悟地别开脸。 “你还……忘不了他?” 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千晴

感到几分尴尬,在草地上不安地移动了两、三,终於决定与翠一齐躺下。 尽管是一片万里无云的长空,映在了解翠心情的

千晴眼中,却耀眼得催人落泪。翠下藉著这片直通遥远欧洲的天空,怀念他身异国的心上人。 “啊,是飞机!” 千晴打破长

长的静寂一跃而起。 “它有没有到欧洲去呢?” " 会经过我们这里的都是国内班机啦!怎么可能飞去欧洲。" " 是吗?可是搞

不好真的有哦!" " 不可能的。" 翠像提起千斤重似吃力地应道,然后点燃一支烟。烟雾随风吹散,随即消失在空气中。千晴

注视著烟雾袅袅飘荡,又开了口: “我说,哪天我们一起坐飞机去欧洲吧!” " 欧洲……欧洲那么大,不知道该去哪里。" "

只要去赛车的地方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 翠沉默了半晌,便低声说道: “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搭飞机的。” 说完,倏地站起

身来。 “我们走吧!” " 走……去啊里?" " 店里。虽然我们晚上也要帮忙做生意,但是白天总不能老是望著天空无所事事。

我们去店里帮忙,让瑛二出门玩玩吧!那小子做起事来总是一板一眼,又很用心在经营酒吧,不让他喘口气就太可怜了。"

" 说的也是!" 千晴转身奔向自己的机车。翠丢下了烟蒂,用鞋底踩熄,再仰头向天。天空有著无尽的蓝,有著无边的辽

阔,它串连著每人头顶无数小小的一片天,却无法替任何人传达思念。 翠闭起双眼,做了一个呼吸,然后迈开了脚步。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