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1
南丽湖位於城郊,湖不大,却很美。湖边种满了枫树,秋天时呈现出浓烈的金色或红色,衬著碧蓝的天空和清澈的湖水,美如仙境。
两年前,这个湖连同周边的土地和树林都被初到本地发展却享有盛誉的地产巨头沧澜集团买下来,建成了非常高级的别墅小区。
环绕著湖岸,一共建有三十六幢别墅,每幢小楼都直接临水,背靠枫林,拥有大片大片宁静的水面和树林。因为土地成本和配套设施所费用都相当高,这个别墅区的售价十分昂贵,但仍然有大批富豪趋之若鹜。
沧澜集团对这个小区的买家相当挑剔,并不只是有钱就行。他们最後挑选的业主全都是受过良好教育,举止斯文,品味优雅的成功人士。
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区,但除非有业主的邀请,否则他们是很难进入的。这里有世界上一流的安保系统和物管公司。
入夜,城中一角似乎有了一些骚动,而这里却永远是世外桃源,绝不会被那些混乱所影响。各个别墅里的灯火映在水面上,实在是美不胜收。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林边。他的步履有些踉跄,但依然轻盈快捷。他略一打量周边的环境,便朝著离自己最近的那幢别墅跑去。
他的右肩一片鲜红,冲到别墅的雕矮墙边,只能伸左手搭住墙头,艰难地攀了上去。刚刚爬到一半,里面便出现了两个衣著整齐的年轻人,笔直地站在柔和的庭院灯旁,冷冷地看著他。
这人停在那里,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晕了过去,身子无力地滑落下来,掉在墙外的草地上。
别墅里立刻有几个人直接从墙上翻过来。他们看了一眼地上人的脸,随即仔细搜他的身。过了一会儿,他们停下手来,一无所获。很显然,这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接著,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高挑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轻声问:“是什麽人?”
立刻有人站起来,恭敬地答:“像是昊天帮的谢严冬。”
“哦?他是做什麽的?“显然这人对道上的情况并不熟悉,但对於不了解的情况立即询问,显露出了他所拥有的专业素养。
他身後跟著的一个中年人开口了:“谢严冬,二十四岁,江湖上有传言,称他是昊天帮最厉害的杀手,很受帮主赵鄞的器重。最近几年,道上有几轰动一时的暗杀据说都是他做的,但各方面都没有拿到什麽可靠的证据,因此,所谓最厉害的杀手云云,也始终只是传说。还有一个更像传说的是,有人说他其实并没有什麽本事,只是赵鄞的男宠,是赵鄞故意散布这些消息,以抬高他在帮中的身份地位。”
问话的人微笑起来,温和地说:“澄叔,你真是万事通,什麽都知道。”
那个中年人看著他,慈爱地笑道:“其实我知道的也有限,不过是说给你听听而已。”
那人笑著点头,俯身拨开地上那人零乱的头发,凝视著出现在眼前的脸。
月光下,这张苍白的脸仍然显现出特别的精致动人。紧闭的眼睑下是长长的黑睫,如安静的蝴蝶,挺翘的鼻尖、淡粉色的唇、尖尖的下颌和纤长的脖颈呈现出非常优美的线条。看到这样俊美的一张脸,以及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柔弱气息,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有关"男宠"的传说比"杀手"的传说要真实得多。
那人看著他,怔了片刻,便淡淡地说:“抬进去吧,我救他。”
中年人毫无异议,立刻一挥手,命令道:“你们两个把这人抬到二楼客房去,其他人把这里理一下,还有周边的痕迹,全都清除干净。”
“是。“那些人显然很服他,马上行动起来。
2
谢严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慢慢地转头看了看天和墙,这个房间装修简单,但格调优雅,以浅蓝色系为主,看上去很舒服。
他的伤并未有损筋骨,除了疼痛和失血过多造成的头晕外,并无大碍。他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衣裤已经被脱掉,只剩下一条内裤穿在身上。柔软光滑的床单和薄被紧贴著他的身体,令他觉得舒适。他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但想到昏迷前看到的场景,便没有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开门,接著便响起一个温和低沈的声音:“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他睁眼看去。
眼前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书卷气。他有著高高的个子,身材匀称,相貌英俊,笑容温暖,是谢严冬很少看到的类型。他手上端著一个碗,缓缓坐到床边。
谢严冬连忙想坐起来,动作猛了点,顿时头晕目眩,又倒了下去。
那人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抬身过来,一手搂住他的肩,慢慢往起提了一下,另一手抓过一个枕头塞进他的颈下,让他靠住。
“谢谢。“谢严冬虚弱地微笑。“请问先生贵姓?”
“我叫尹暖忻。“他的声音十分柔和。“我是外科医生。你的伤我已经理好了,没什麽大碍,休养一个月应该就能恢复。”
谢严冬见他毫不隐瞒,感激地笑道:“谢谢尹医生,我叫谢严冬,谢谢你救了我。”
“谢先生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你跑到我门前来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尹暖忻温柔地说著,将碗端起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
这是既美味又营养的鸡粥,谢严冬想尽快恢复身体,也没有谦让,就著他的手,把一碗粥全都喝光了。
尹暖忻接著起身,细心地抱著他,抽出枕头,将他放下来躺好,叮嘱道:“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谢严冬从他的举止言谈中看不出什麽威胁,现在反正住在别人家里,也防备不了什麽,索性便继续睡觉。
以後,每天都是尹暖忻过来替他输液、换药,喂他吃饭,甚至帮他擦身。他本就常常受伤,身体的恢复能力比较强,尹暖忻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两枪伤很快就收口了。
他们偶尔会聊几句闲天,但不涉及任何具体的事情。渐渐的,两人之间的称呼发生了变化。尹暖忻叫他"小冬”,他叫尹暖忻"忻哥”。
一周後,谢严冬觉得好多了,便慢慢走到房间的阳台上,坐在那里看外面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尹暖忻进来,见他坐在外面,便跟了过去,坐到他身旁。
谢严冬开心地说:“忻哥,你这里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尹暖忻看著他那美丽的笑容透露出孩子般的纯真,不由得温和地说:“如果你喜欢,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谢严冬听了,脸上的笑渐渐淡了,轻轻地道:“不行啊,我得回去。”
尹暖忻淡淡地问:“你这是怎麽回事呢?一个人跑到这里,还受了伤,而且失踪了这麽几天,外面也没人找过你。”
谢严冬怔了一会儿,漠然地说:“他们不用找我,我总会回去的。”
尹暖忻看著他,似在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谢严冬有些不耐烦,但看在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依然克制住了。他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说:“我是人家的男宠,本来打算跑出来的,谁知道被主人发现了,派人打伤我,算是给我个教训。我想了想,其实我就算跑出来了,也是无可去,也不知道应该靠什麽谋生,主人的势力又那麽大,我多半是跑不了的,所以,还是决定回去。”
“真的?“尹暖忻看著他那一笑,真真是色若春晓,迷人极了。他忍不住伸手过去,用大麽指擦过他那没有血色的柔软的双唇。
谢严冬感觉到了什麽,顺势张嘴,轻轻含住了他的指头,微微吮了一下。
尹暖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顺著他那一吸出现了奇异的悸动,心里更是酥软,痒得难以忍受。他缩回手,慢慢倾身向前,将唇极轻地覆盖上去。
3
谢严冬做出了完美的回应。他微凉的唇与尹暖忻火热的唇厮磨著,伸出灵活的舌尖与尹暖忻的舌纠缠。
尹暖忻只觉得喉间的喘息渐渐急促,高挺的鼻尖蹭著眼前细腻的脸颊,火热气息喷溅在那清凉的肌肤上,却使自己热血沸腾。
谢严冬感觉得到向自己压过来的身体,右肩和左腰的伤在绷带下疼了起来。他轻声建议:“我们去床上吧。”
尹暖忻怔了一下,不太肯定地问:“你的伤行吗?”
谢严冬微笑:“你是医生。”
尹暖忻略一思索,终於离开他的唇,将他小心地扶起来,带到床边。
谢严冬主动脱掉自己身上穿著的尹暖忻的睡衣,尽可能动作轻松地躺到床上。
尹暖忻这时已下定决心,不再犹豫,很快脱光衣服,也上了床。
谢严冬的身体已不知让他看过多少,自己也不在意,不过这还是第一看到尹暖忻的身体,立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尹暖忻有著漂亮的身材,肩宽腰细腿长,皮肤微褐,闪烁著健康的迷人光泽。
尹暖忻小心地覆到他身上,迷恋地吻著他美丽的脸颊和纤瘦的身体。
谢严冬的右臂因肩伤行动不便,只是平放在床上不动,左手抬起来搂著他。他在尹暖忻温柔而滚烫的亲吻中喘息。随著身上人的动作,他将两腿分开,似在发出邀请。
尹暖忻一丝不苟,在激情中并没有乱了方寸。他先用了润滑剂,再为自己贲张的欲望戴上安全套。
看了一眼谢严冬裹著绷带的肩膀和贴著纱布的腰间,又看了看他那令人著迷的脸,尹暖忻抬起他修长的双腿,十分坚决地顶了进去。
谢严冬屏住呼吸,右手握紧了床单,整个身体却尽量放松,让他能够很顺利地一推到底。
尹暖忻停了下来,感觉著那令他迷醉的温暖和紧窒。那美妙的身体发出来异乎寻常的吸力,简直会让人疯狂。他试著缓缓地律动几下,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放开手中的双腿,俯下身去拥住那微凉的身子,开始大力地抽插起来。
这是他喜欢的事情,而且已经发生了,他便不再控制自己,而是全力投入其中,随心所欲地追逐著极致的快乐。
谢严冬很快便忽略了伤传来的疼痛,被他强势又不乏温柔体贴的动作带进了波峰浪谷。他用左手圈抱著身上的人,随著他的动作摇摆著,呻吟著。
尹暖忻搂紧了他,双臂能够清晰地感知那优美的线条。他不断地吻著那淡色的唇,耳边响著销魂蚀骨的低吟,他的所有感官感受到的对方的声音和温度都仿佛是效力最强的春药,令他性欲勃发,醉意盎然。他连姿势都不曾变过,已经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欢乐。
经过长久的冲撞,尹暖忻在一阵猛烈的冲刺後达到了美妙的高潮。他放任著自己的欲望,狠狠地顶入最,痛快淋漓地喷射出滚烫的洪流,在骤然袭上全身的电击般的快感中发出长长的清吟。
谢严冬舒了口气,左臂和双腿慢慢从他布满汗滴的身体上滑下,平躺在床上。他没有高潮,但还是有快感。被人这麽热情地激烈冲撞,他心理上的快乐比生理上的要大得多。
尹暖忻的剧烈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抬起头来,看著谢严冬苍白的脸,温柔地问:“你还好吗?”
“很好。“谢严冬微笑。“你呢?觉得好吗?”
“好极了。“尹暖忻直起身来,从他身体里慢慢退出,然後去了浴室。
谢严冬觉得微有些冷,便拉过薄被来盖上。
伤口的痛向他席卷过来,不知是因为激烈的长时间Zuo爱令他体力透支,还是激情的余韵向他全身蔓延,他觉得头昏眼,便不再硬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尹暖忻从浴室里出来时,发现他已经安静地睡著了。他站在床边,凝神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悄悄地走出门去。
韩澄坐在客厅里,手中捧著茶杯,看著窗外的烟波浩渺呆呆出神。
尹暖忻走下楼来,不由得一怔。他想了想,走到这个依然秀气文雅的人身边,轻声说:“澄叔,又在想我爸了?”
韩澄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是啊,很想念他。他走得实在是太早了。”
尹暖忻坐下来,立刻岔开话题,不想他再伤心:“澄叔,我不想做什麽龙头老大,还是想当医生。本来这份家业就是你跟我爸并肩作战挣来的。你们两人一起打出来的江山,没理由让我来捡现成。我认为最适合当帮主的人是你。”
韩澄笑道:“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也别老是想著逃避,帮中这麽多事务,大部分涉及正当生意,很需要你这个高学历的人来解决。无论是帮中,还是公司里,那麽多兄弟有家有室,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你还是挑起这份担子吧。我已经老了,你正年轻,最适合这个位置。”
尹暖忻叹了口气:“澄叔,你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爸虽然去世了,但他非常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我不希望你把自己装进一个忠臣的壳里,就这样度过一生。你应该走到更高的位置,展示出你卓越的才能,并且再找到属於你的幸福,快乐地生活。”
韩澄的眼圈红了:“小忻,我知道你的心,也明白你爸的心意。但是,你母亲去世後,我跟你爸在一起,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哪会那麽容易就抹去?你爸虽然去世了,但他仍然活在我心里。现在看到你也长大了,我觉得非常快乐。”
尹暖忻又想了一会儿,笑著点了点头:“好吧,澄叔,既然你坚持,那我就试著接接这个位子,不过,如果接不下来,那就还是要你多辛苦一些了。”
“好孩子。“韩澄高兴地握住他的手,却忽然想起了什麽。“对了,小忻,那个谢严冬,你准备把他怎麽办?”
“那有什麽可想的?当然是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尹暖忻轻松地笑道。
韩澄认真地看著他:“小忻,你如果真的喜欢同性,我当然会支持。你要玩,我也不反对。不过,谢严冬的身份实在特殊,你玩玩可以,千万不能动感情。”
“好。“尹暖忻立刻答应。“澄叔,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韩澄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几乎是看著爱人的孩子长大的。尹暖忻从小理科成绩就特别优异,遇事非常冷静,理问题极有条理,让他和尹清都击节称赞。自从以优异成绩在哈佛医学院拿到博士学位,在美国成为外科医生之後,这孩子就更加冷静沈著。从大学开始,他也有过几恋爱史,可他除了在床上十分强势之外,平时待人都比较冷淡。他的情人要麽不甘总是屈居人下,要麽嫌他在生活中不够体贴,或者是他觉得人家太刚硬,各方面都不够温柔,基本上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恋情。
谢严冬虽然非常漂亮,令人著迷,但尹暖忻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向都很有主见,在感情上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辈,应该不会那麽轻易就动感情。
想著,韩澄笑著点头:“我也知道用不著提醒,你自有分寸。只是你刚回来,不明白江湖上的一些事情,我怕你会吃亏。”
“我懂,谢谢澄叔。“尹暖忻的声音始终很温和,就像过去在医院里安慰病人和病人家属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平静下来,对他产生依赖和信任。“澄叔,你说谢严冬真会是那个赵鄞的男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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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澄略想了一下,实事求是地说:“有人说他是杀手,可没人见过他杀人。这几年来,赵鄞用他笼络过一些相当重要的人物。江湖上不少大哥级人马都知道,昊天帮有一个极品男宠,赵鄞宝贝得不得了,轻易是到不了手的。他每一出来陪人过夜,那个人都会对赵鄞做出极大的让步,或者是地盘,或者是利益,而且都是心甘情愿,可见此人的不凡之。他们帮中的兄弟在外面喝醉了以後,也有过不少说法。至少目前得到证实的情况是,这个谢严冬常常住在赵鄞的家里,赵鄞也时常把他叫进自己房间或者自己到他的房间去,整夜都不出来。那事情就很明显了,一般人自然就把他叫做赵鄞的男宠。说实话,他虽然是昊天帮的人,却什麽也不做,既不负责看场子,也不负责其他生意。赵鄞有时候巡视场子或者谈生意时也会带著他,却从不吩咐他做什麽,他也是吊儿郎当的,看不出能做什麽事。赵鄞的保镖不少,谢严冬很明显不负责他的安全。我以前只是听说他,并没见过,这见到他的模样,确实是比较诱人,我看像男宠比像杀手多一些。当然,人不可貌相,或许像男宠,杀人的时候就容易一点,因为人家不防备。总之,我们一向与各大帮派无仇无怨,他们也很给我们面子,谢严冬不可能会来杀你,但我不希望你被他引诱。像他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你用心。”
“我明白了。“尹暖忻专注地听完,微笑著点头。“澄叔,你放心。他受了伤,倒在我门前,我是医生,自然是要救的。这也算他欠了我们一个人情吧。他长这麽漂亮,我难免有点忍不住,反正他也愿意,大家就玩玩了。等他走了,这事也就算了。”
“你说得对。“韩澄听他这麽说,不由得笑了。“我也知道时代不同了,现在要让年轻人动感情比让他不动感情要难得多。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抛开身份什麽的不说,那谢严冬的确是个极品,你爱玩就玩吧。”
尹暖忻得到了这位几乎相当於自己父亲的叔叔的首肯,每天晚上都堂而皇之地睡到了谢严冬的床上。
他很喜欢这个外表柔美,身份奇特,性格温顺的男人。他从来没问过这人为什麽受伤,也没问过他能不能支付药费。白天,他凡事亲力亲为,给这人提供最好的治疗,也给了他安静舒适的生活环境。夜晚,他会亲吻他,爱抚他,进入他,在他妙不可言的身体里得到有生以来最沈醉的快乐。
谢严冬始终很温驯,配合著他的治疗,也配合著他的Zuo爱。他的身体非常柔韧,可以随意弯折。他的眉目之间总在微笑,在激烈的冲撞中呻吟,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痛,仿佛在他的拥抱中很快乐。好在尹暖忻总是对他的伤有所顾忌,Zuo爱时只要他躺著或者趴著,并没有要求别的姿势。
每晚的激烈运动令谢严冬的伤时时反复,好得比较慢,尹暖忻却有些开心,这样一来,他离开的时间便只得推迟。
谢严冬并未坚持要尽快离开,仿佛也很乐意呆在这里,白天被他细心照顾,晚上被他强势冲撞。时间在两人单纯的快乐中流逝,谢严冬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淡漠的眼睛也慢慢闪现出光彩。他仍很沈默,不太说话,也从来不出房门。只有在看到尹暖忻时,他脸上的笑容会越来越动人心魄。
尹暖忻一向不易动情,在走进谢严冬的房间时,冷静如恒的脸上却总会流露出切的温柔。
韩澄十分善解人意,一直谨慎地不让谢严冬看到尹暖忻的保镖,始终不让他知道尹暖忻除了是医生之外,还将是澄清帮的新帮主。
谢严冬住在这里的日子里,江湖上除了西城帮的老大猝死,帮中为夺位形成内战外,一直风平浪静,昊天帮老大赵鄞行动如常,帮中一切井然有序,看上去根本没人在乎谢严冬的失踪。
韩澄有些疑惑,这跟江湖上的那些传言完全不符。当然,他是理智的人,一向不相信传言,甚至不相信亲眼所见。他只相信亲自布置而调查到的东西。
反馈过来的资料说明,谢严冬确确实实是赵鄞的男宠,而且曾被他屡送给重要的客人赏玩,凡是上过他的人全都赞不绝口,称他是极品中的极品,全让人觉得无论为他付出什麽都值得。
韩澄看完资料,将之放入保险柜,从此不再提起,更不再劝阻尹暖忻。
谢严冬与尹暖忻夜夜春宵,似乎乐不思蜀,不过,半个月後的清晨,当尹暖忻从他身上起来,准备进浴室时,他却清晰地说:“我该走了。”
尹暖忻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平静地转过身来,俯身亲了亲他的脸,温和地道:“好,我派车送你。”
6
昊天帮的帮主赵鄞住在昊天大厦的顶层,有空中园,楼顶泳池,住房分上下两层,面积有上千平米,装修得美仑美奂,但不知怎麽的,却总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谢严冬在大厦门前下了车,懒洋洋地走进去。
门口的保安看上去跟其他大厦的保安没什麽区别,其实那些人都是昊天帮中的小弟,看见谢严冬走进来,都笑著跟他打招呼:“冬哥,你回来啦?去哪儿了?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出去玩了。“谢严冬潇洒地笑著,脚下不停,一直走到电梯旁。
那是赵鄞所住顶层的专用电梯,需要有密码才能开启。谢严冬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了十几下,电梯门便静静地打开了。
他笑著向大堂里的弟兄们点了点头,随即按了关门键。
门一关上,他脸上挂著的如面具一般的笑容便消失了。他靠著电梯壁,闭著眼睛,脸色渐渐地白了下去。
每走进这个电梯,他都要鼓起所有勇气,可内心根蒂固的恐惧却仍然令他本能地紧张。
这种情绪会习惯性地袭击他,却也令他习惯性地用淡漠来掩饰得滴水不漏。
电梯轻轻一顿,随即慢慢打开了门。
他睁开眼睛。
门外站著几个西装革履的大汉,都是赵鄞的保镖。他们早就从监控系统看到来人是谢严冬,这时都轻松地笑道:“冬哥,回来啦,老大在家,快去吧。”
谢严冬朝他们笑著点了一下头,便走进了面前的雕大门。
客厅里坐著高大威严的赵鄞,还有昊天帮的专属律师程一泯。两人一边喝著乌龙茶,一边拿著文件低声商量著。佣人们都懂规矩,这时都躲在工作间里不敢出来。谁要知道了他们讨论的内容,只怕谁就要倒大霉了。
谢严冬走到赵鄞面前,低下头,恭敬地说:“鄞哥,我回来了。”
赵鄞抬头看著他,脸色变得十分阴沈。
程一泯知道谢严冬一定会吃苦头,但还是尽量活跃一下气氛,看著他笑道:“小冬,辛苦了。”
“谢谢泯哥,不辛苦。“谢严冬十分恭谨地躬了躬身。
赵鄞冷冷地问:“怎麽在外面这麽久?受伤了?”
“是。“谢严冬低低地说。“不小心,中了两枪,不敢把人引过来,只好跑远一点。”
赵鄞扔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直盯著他。
谢严冬垂下眼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鄞闪电出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谢严冬身子一晃,又站直了,唇角有一缕鲜血缓缓流下,他却仿若未觉,纹丝不动。
程一泯暗中叹了口气,却还是如以往一样不发一言。
赵鄞看著鲜红的血沿著那苍白的如细瓷般的肌肤往下流淌,顿时激发了心中的强烈欲望。他冷叱:“既然犯了错,你知道应该做什麽。”
“是,我现在就去。“谢严冬微鞠一躬,转身上了楼。
赵鄞看了看他纤长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回去坐下,继续与程一泯讨论公事。
谈完以後,程一泯犹豫了一下,还是诚恳地道:“鄞哥,小冬这虽然受了伤,可实在算不得犯错。他除掉了西城帮的老大,让这个一直与我们过不去的劲敌大乱。他又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对方始终没有怀疑到我们。说起来,小冬这实在是功大於过。”
赵鄞冷峻地看了他一眼:“一泯,现在我要理的是我的家务事。他立了功,作为昊天帮中人,我这个老大会给他应得的奖励。他犯了错,我这个家长也一定要给他惩罚。这才是规矩。”
程一泯知道他的脾气,不便再劝,只得拿著文件离开。
赵鄞沈著脸,一步步走上楼,推开了卧室的门。
7
谢严冬像以前很多受罚时一样,已经自行洗澡灌肠,将润滑剂塞进自己的身体,然後跪在地毯上等他。
赵鄞站到他面前,从他精致的脸容一直看到纤细的腰肢,他那年轻的细腻的肌肤在灯下散发著柔和的光辉,让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闪烁著诱惑人的魅力。
他小腹一紧,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想抓住他狠狠蹂躏的冲动。他沈住气,走到墙边的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副手铐。
谢严冬立刻明白他要干什麽,驯服地将双手背到身後,让他紧紧铐住。
赵鄞慢腾腾地脱掉衣服,然後坐到床沿上。
谢严冬跪著挪到他的两腿之间,张开优美的双唇,将他的欲望缓缓地含了进去。
赵鄞坐在那儿不动,脸色冷淡,看著他的嘴与自己的分身相连的地方。
谢严冬几乎有一个月没有理发了,乌亮的头发长得更长了,随著他吞吐的动作晃动著,有种奇异的流动感。他专注地用自己掌握的所有技巧,努力取悦赵鄞,以免吃更多的苦头。
赵鄞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爱了,谢严冬对他的身体又非常熟悉,很快就让他兴奋起来。他站起身,按住谢严冬的後脑,主动挺身,快速冲刺。
谢严冬任他硕大硬挺的性器直插自己的咽喉。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了,他已经能够随著赵鄞抽插的节奏调整自己的呼吸,这样,赵鄞会很舒服,可以畅快地一直冲上高潮。
他的技巧被调教得非常完美,赵鄞却不肯这麽快就射。他倏地抽出自己越发粗大坚挺的欲望,後退一步,躺上了床。
谢严冬马上起身跟上床,将两腿分开,跪在床上,然後找好位置,让他的性器对准自己的後穴,艰难地坐了下去。
赵鄞冷冰冰地看著他的动作,听著他发出的传达著愉悦快感的呻吟,却伸手到床头柜上拿起烈性的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悠闲地喝了起来。
谢严冬知道今天不可能很快罢休,反正也习惯了,便只是摆动著腰,身体重重地上下起落,内壁一缩一放,为赵鄞提供最好的享受。他的身体尚未恢复,大约做了半个小时,额上就开始往外冒冷汗,但他的脸上始终带著温驯的微笑,嘴里的呻吟也一如既往地表达著引诱人的快乐。
赵鄞喝了两杯酒,似乎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便伸手一把拽过他,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下面,狠狠地冲撞起来。
谢严冬被反拷著的手扭曲著压在身下,伤势并未痊愈的右肩和左腰一阵阵剧痛,但他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做到这个阶段,就意味著赵鄞不会再拿什麽玩意儿来折磨他,只会自己来干他了。他合作地尽力张开双腿,环在赵鄞腰上,随著他的冲刺调整肌肉,发出呻吟,以便让他感到极大的快乐。
谢严冬不知道赵鄞跟别人在床上时是不是也这样精力旺盛,总之每上他的时候都显得兴致勃勃,让他难以招架。可他如果太早失去知觉,扫了赵鄞的兴,等著他的将会是更难过的折磨,所以他总是得合理分配体力,尽量让自己清醒的时间长一些。
赵鄞如雷霆闪电一般狠狠干了他一个多小时,这才将一股一股滚烫的洪流喷射进他的身体。他舒服地趴下来,压在谢严冬身上,声音依然冷淡:“这些日子躲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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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觉得头很晕,却非常小心地不显露出来。赵鄞比他强壮得多,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努力保持著声音的平稳,轻声说:“我完成任务之後就撤了。对方胡乱打枪,流弹伤了我。我没停留,直奔城外,後来看到一幢别墅,不过没进去,就倒在墙外。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房间里了。这些日子,一直只有一个人在照顾我,他说他是外科医生。除他之外,我再没看到过其他人。直到今天早上,我说我要走,他也没难为我,就派司机把我送回来了。”
赵鄞听了,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地问道:“那你离开的时候看清楚那是哪儿了吗?”
“应该是南丽湖边。“谢严冬连忙清晰地答。
赵鄞还是淡淡的:“他给你治伤,就没问什麽?也没报警?”
“没有。“谢严冬半点迟疑也没有。“他说他是外科医生,别的就不怎麽说了。我也不爱说话,就是这样。”
赵鄞伸手慢慢到他脑後,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阴狠地道:“你知道对我撒谎会是什麽後果吧?”
“当然知道。“谢严冬更加驯顺。“老大,我是实话实说。”
赵鄞看著他的眼睛,那双黝黑的眸子就如温顺的小鹿般,闪著纯真的美丽的光。他看了片刻,放开他的头发,将重又勃发起来的性器顶进他的身体,再度享受地冲刺。
谢严冬知道这一关已经过了。大概是他这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赵鄞也就放了他一马。
他闭上直冒金星的双眼,随著赵鄞激烈的动作呻吟著。他被拷住的双手已经麻木,双腿累得微微颤抖,被反复撑开的後穴虽然塞了大量润滑剂,却仍然痛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痛。
赵鄞似乎要将他失踪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欲望一古脑儿全都发泄出来,将他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除了持续不断地大力冲撞外,还时不时地重重吻住他的唇。谢严冬自然会立刻张开嘴,放他的舌头进来。赵鄞要到高潮时,总会狠狠咬住他的身体,让他痛得剧烈痉挛,然後在极度的快乐中低吼著将欲望的火焰喷射出来。
这个时候,谢严冬总会在心里感激尹暖忻,虽然他在床上很强势,也喜欢吻遍他的身体,却从来不下重手,也就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什麽痕迹,否则要让赵鄞看见了,只怕会把他拆成碎片。
当做到第三时,谢严冬已经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但他什麽也不敢说,只能尽量提著气。可是,赵鄞仍如过去那样从不考虑他,只顾著畅快抒解自己的欲望。渐渐的,他已经瘫软如一汪水,沈沈地往柔软的床褥里陷下去,连声音都再没力气发出。无论怎麽提醒自己不能晕,他还是在似乎永不休止的猛烈撞击中失去了知觉。
赵鄞淋漓尽致地发泄出饥渴情绪的余烬,长长地舒了口气。低头看著身下人软软侧在一旁的脸,发觉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也失去了刚才那种润泽的光华,仿佛成了没有生命的玉雕。他仔细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他的身体,起身去了浴室。
洗好澡後,他的脸依然板著,却没忘了把谢严冬手上的钢铐取下。那双优美纤长的双手已经被勒成了紫青色,这时才慢慢地开始回血。赵鄞仔细看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影响手的敏捷度,这才抓过一旁的被子,随手扔到他身上,然後走了出去。
屋里很静,谢严冬一直昏睡著,其间没有任何人进来看过,仿佛他已经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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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疲惫之後的沈睡眠还是使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当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精神却要好了一些。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痛,他慢慢转过一直侧睡的身子,让自己平躺下来。
屋里没人,他便不再戴上面具假装,而是渐渐皱起了眉。激烈的疼痛如锋利的钢锯一般切割著他的神经,令他几乎忍耐不住,哼出声来。
其实赵鄞昨天那麽干还远远算不上折磨,要以谢严冬过去的忍耐力,这种程度的痛根本不会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可这二十多天被尹暖忻悉心照顾,他的身体一时间忘记了疼痛的概念,这真是不应该。幸好赵鄞昨天似乎心情甚好,没有上那些东西,不然他只怕会痛掉半条命。
看著雕刻得细致曼妙的天板,他发了一会儿呆,便觉得饿得厉害,於是艰难地起床,到浴室去洗漱。他清理干净自己的身体,然後穿上简单的淡蓝色休闲服,慢慢地走下楼去。
一出房门,他脸上的神情便始终是轻松的温顺的,看上去像是个无所事事的天真无邪的公子哥,完全不具威胁性。他觉得身体仍然很沈重,头很晕,身上似乎有冷汗一直在往外冒,走起路来却尽量显得轻松自如。
下面的那些工人看见他都很高兴,随和地跟他打著招呼,张罗著把饭菜端出来,要他多吃一点。
谢严冬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大口大口地吃著那些营养丰富的好东西。赵鄞在物质上总不会亏待他,因为他不但是他最喜欢的男宠,也是他最得力的暗影杀手。
正在喝冰糖燕窝时,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年轻男人。
谢严冬很漂亮,这个男人的美却是另一种风格。他个子很高,手长腿长,腰线也很长,但一点也没有女气,走起路来轻如狸猫,一张脸眉目如画,却恒常是冷冰冰的。
昊天帮经营的行业很杂,当中还有两间高级会所,里面有小姐和MB,个个都是一流上品,只供富贵中人享受,一般人根本连门都进不去,而这个美若仙人的男子便是赵鄞七年前重金礼聘来的金牌调教师冷月。
此人身世成迷,但在业内有口皆碑,经他调教出来的男孩一定身怀绝技,绝对迷死人,而他自己却从来对人不假辞色,居简出,并且颇有原则,坚持一年只调教一个孩子,如果有特殊情况,一年最多也只调教两个出来,而且,他从来不调教女孩子。
他的私生活很检点,偶尔也会与男人上床,但从来不做下面那个。虽然觊觎他、想上他的人不少,却从来没有得手过。在一位帮主的少爷和保镖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一个亿万富豪的公子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之後,江湖上都知道此人手上有功夫,轻易是不能招惹的。再说,他又有赵鄞撑腰,於是便不再有人尝试,因而从来都只有他挑别人,别人却沾不到他。这些事情,江湖上众说纷纭,几乎成为传奇。
冷月接受赵鄞的聘请,来到这个城市之後,一直只为昊天帮工作,而他在最初的三年时间里只接了一个工作,就是调教谢严冬。
用了一千多天的时间,他把这个正常的健康的倔强的孩子变成了最驯顺最柔软最令人销魂的男宠,他教会这个孩子在男人面前展现出最为温驯动人的笑容,在男人身下变得风情万种,让他有著最迷人的技巧,能发出最魅惑人的呻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挑动男人的欲望,惟独心里从来没有感情。
赵鄞本就不需要他的感情,只需要绝对的忠诚与服从,从身体到生命。
谢严冬从来不懂什麽叫爱情,也没有看见过,从小他就觉得自己的父母之间都是没有感情的,父亲在外拈惹草,吃喝嫖赌,母亲在家独自垂泪,辛苦养他们兄妹。
而冷月一早便粉碎了渐渐长大的少年可能会有的憧憬,让他从十七岁起就懂得了顺从命运的好。他教给谢严冬许多技巧,让他遇到狂暴的男人时懂得保护自己,会疼得少一些,更可以保住性命。
冷月与别的调教师不同,他虽然冷冷的,但从来不用暴力手段。他只是讲明道理,而他看中的愿意出手调教的男孩子往往冰雪聪明,谢严冬更是伶俐的孩子,一说就明白,於是便很合作。整个调教的过程虽然免不了屈辱和疼痛,但正常人的生活中往往也是这样的,人们总是必须忍受命运加诸的种种挫折和痛苦,所谓玫瑰色的天堂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谢严冬十六岁就被父亲出卖,接著被赵鄞强暴,却仍然不懂这些,而是在冷月的轻言细语中明白了一切。这让他受益匪浅,才能熬过接下来的七年里那一个个黑色的夜晚。
谢严冬很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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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不理会他的微笑,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微皱著秀气的双眉看向他,忽然说道:“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这麽笑。”
谢严冬仍然挂著那个笑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难道我笑得不标准?”
“不,你笑得很完美,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动心的。“冷月的口气缓和下来,几乎变得有些温柔了。“小冬,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谢严冬微露诧异:“怎麽?你要去哪儿?度假吗?总要回来的吧?”
冷月轻笑了笑:“我当年与昊天签了七年合约,今天到期。上星期我就与鄞哥说了,不打算再续约,想彻底退出江湖。鄞哥虽然一再挽留,但我去意已决,他也就同意了。小冬,我打算远离红尘,去过平静的生活。别人倒也罢了,你是我一手塑造出来的杰作,我还是免不了俗,临走之前过来看看你,跟你道个别。你还年轻,自己要多保重。”
谢严冬终於笑不出来了。他放下碗,变得很安静。良久,他才抬眼看向这个在他落入地狱时帮助他找到方向的美丽男子,轻声说:“我祝福你。”
冷月温和地笑了笑,慢慢点了点头。
对於他们这样没有野心却不得不在红尘中行走的人来说,能自江湖中全身而退,怎麽说都是福气。
冷月很少笑,而在谢严冬面前似乎是笑得最多的。三年的调教中,冷月对他很温和,也进入过他的身体很多,耐心地温柔地教他如何在这种事情中摆脱屈辱的感觉,想办法找到快乐。等调教结束後,他们不再上床,却成了朋友。有很多,谢严冬被伤得体无完肤,只能卧床休息时,赵鄞会特许冷月来看望他。这个人的笑容似乎是他黑暗生命中惟一的一缕光明。
现在,他也要走了。
谢严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惆怅。他不舍得这个人离开,但却明白能离开是好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够挽留的。他随即收敛了不该流露的情绪,脸上重新绽开被冷月千锤百炼後打造出的完美无瑕的笑容,却不再说什麽。
冷月也没有多说话。
两人离开了餐厅,到屋顶园去喝茶。沐浴著秋的和煦阳光,他们看著整个城市如水泥森林般鳞栉比的高楼,都默不做声。
在那一千个日子里,他们说过很多话。而从那之後,他们之间便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赵鄞的家里,他们更是什麽都不想多说。或许他们只是闲聊的只言片语,一旦落入赵鄞耳中,说不定便是罪大恶极,谢严冬一定会被整得很惨。
冷月陪著谢严冬坐了一个小时後便离开了。
谢严冬将他送到电梯口,忽然一阵冲动,忍不住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冷月也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保重。”
谢严冬点头,低低地道:“你也是,多保重。”
赵鄞现在肯定在公司,楼梯间便没有了守卫的保镖。两人十分珍惜这离别前的一刻,拥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冷月又对他笑了笑,随即转身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他看著谢严冬的脸上都带著温暖的笑意。
谢严冬也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应该能让冷月放心了吧?
看著电梯间的数字很快变成一,知道冷月已经离开,谢严冬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
回到屋里,他躺了一会儿,浑身痛得实在睡不著,而且不知怎麽的,心里觉得很烦闷。他出了一会神,索性起来,以毒攻毒,换上泳裤,跳进了屋顶园中的恒温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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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膀和腰间的伤还没有好,被过度侵犯的身体内部也仍在疼痛不已,双腕紫痕清晰,体力透支後尚未恢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现在并不适宜进行任何运动,但他仍然把自己泡进温水,然後奋力地游过来游过去。由於身体的关系,他只能选择自由泳和仰泳这两种泳姿,而且游上一百米就得靠著池边休息。
秋的风从水面吹过,带来阵阵寒意,谢严冬却觉得很热,被这样的风吹过反而舒服。
不知道游了多少个来回,也不知道呆在池边休息了多久,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赵鄞穿著泳裤跳进池里,游到了他面前。
他看著那张端正的脸,这张显现出清晰的刚硬线条的脸上总是没什麽表情,让帮中的下属惴惴不安,让他的竞争对手莫测高,也让他的合作夥伴产生信任。而对於谢严冬来说,他如果没有表情,那就说明他的心情还算不坏,自己就可以松一口气。
看到他游到自己面前,然後站起身来,谢严冬自然明白他要做什麽。
他笑了起来,并不过分挑逗,就只是温柔驯服地一笑,便足以颠倒众生。他的手抓住池边的把手,修长的双腿在水中飘起来,环上了面前人健壮的腰。
赵鄞确实心情不错,倾前去贴住他,吻上了他带笑的唇。
谢严冬不再抓著池沿,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借著水的浮力,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他似乎很兴奋,热情地与赵鄞唇齿相依,舌头更是灵活地纠缠不已。他在水中微微荡漾,有意无意地蹭著那人已渐趋火热的身体。虽然赵鄞总是在他面前冷著一张脸,但他服侍了赵鄞八年,早已明白他就喜欢这样,虽然常常因此而骂他"贱货”,但心情却挺好。
赵鄞一把撕开他的泳裤,将自己已急不可耐的性器掏出,和著池中的温水,重重地顶进了他的身体。
谢严冬被他压在池壁上,直出直入地抽插著,脸上依然带著温顺的美丽笑容。他仰起纤长的脖颈,发出快活的呻吟。
赵鄞一直沈沈地看著他的表情,从正面狠狠地做了很久之後,又让他转过身,从背後撞进去,继续狠狠地冲刺。
谢严冬扶著池壁的把手,身子如风中柳树,被大力地撞过去再拉回来。有水的润滑,这的性事虽然激烈,却不太痛。这已经是赵鄞给予他的很大的恩赐了。
赵鄞在夕阳下一又一地刺开眼前的身体,在火热的得到极大的快乐。当星星出现在暗紫的天空时,他喘息著,在包裹著自己的紧窒中释放出欲望的火焰,随即靠过去,压著那个匀称滑腻的身体,享受著高潮的余韵。
谢严冬知道自己又过了一关,赵鄞这显然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这是很少见的情况,谢严冬暗自庆幸。
赵鄞的呼吸由急而缓,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身,看著前面背对著自己的漂亮的身体,目光从右肩上的枪伤移到被自己咬过後留下的青紫淤痕,淡淡地道:“这任务完成得不错,给你十万块奖金,半个月假期。从明天起,你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去看你妹妹。”
谢严冬不敢露出喜色。他支撑著虚弱得微微颤抖的身体,恭敬地说:“谢谢老大。”
赵鄞不再多言,径直走到池边,上岸离去。
谢严冬这才回过身来,瘫软地靠在池边,抬起头来看著高远的天空。
今夜星满天,仿佛盛开在夜空中的朵,陪伴抚慰著星光下一个孤独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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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一直在发高烧。
他刚回到昊天帮,被赵鄞粗暴对待後,没有清理身体便睡了一夜,醒来後便已经在发烧,但他却以为是身体虚弱所至,并没在意,反而在秋天的寒风中游泳,接著又与赵鄞发生了激烈性事,导致第二天体温向上猛升。
他很难受,本来最好是卧床休息,但赵鄞既然给了他假期,他就不想再呆在昊天大厦了。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里是离昊天大厦不远的一个经济型住宅小区,两室一厅的小公寓,装修简单实用。去年,谢严冬征得赵鄞的同意後,自己出钱,买了这麽一套房子,不过房产证上写的是妹妹谢锦心的名字。买下之後,他很少有机会过来住,但每一走进这个门,他便会感到温暖、舒服。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疲惫地走进房门,脱掉衣服便上了床。这里给他安全的感觉,不会有人忽然闯进门来,捆住他,压住他,肆意撕裂他的身体,而他在剧烈的疼痛中还得做出魅惑人的笑,还要表现出自己很享受这样的事情。
现在,他终於可以安静地独自呆著。他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等到晚上,他在高热中醒了过来,全身都在冒汗,被单都打湿了。感觉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生病了。想了一会儿,他估计是伤口发炎或者是著凉,便硬撑著爬起来,去抽屉里拿药。
他受伤生病的时候太多了,所以在昊天大厦和这里都放了足够的药,而且都是效果比较好的进口药。
无论是伤口发炎,还是著凉发烧,都是他过去常有的病症,他已是久病成良医,完全能够应付一般状况。他找出几种药来吃下,却难受得再也睡不著,便拿过一张毯子来盖在身上,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夜很长,时间过得很慢。病痛折磨著他,似乎在缓慢地消磨著他的意志,令他特别沮丧消沈。
房间角落里放著一堆影碟,他顺手拿出《魔戒》塞进影碟机,便懒懒地看了起来。
场面很大,他被剧情吸引,病痛的折磨淡了一些,让他勉强能够支撑下去。
渐渐的,精灵王子出场了。他从马上跳下来,转过脸,微笑著抬头看了一下。谢严冬忽然发现,他的某个侧面,还有脸上的笑容,以及晶亮的眼睛中闪动的神采都像极了冷月。他想著今天的道别,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
他默默地不断擦著泉涌般的泪水,心里却在笑自己,如果有谁知道他看魔幻片居然会落泪,一定会觉得他脑子有毛病吧。
可是,在这个黑暗的寒冷的夜里,他独自裹著毯子,看著一个几乎没有爱情元素的电影,却忍不住一直哭一直哭,直哭到魔戒三部曲演完,直到在疲惫不堪中昏睡过去。
快到中午时他才醒来,感觉体温降下来了一点,整个人却仍然很疲倦。但他实在不想浪费这个难得的假期,便硬撑起来,用温水洗澡,然後吃了药,便开车出门,去看望自己正在读大学的妹妹。
谢锦心当初决定在本市就读,表面上是因为这里的一所学院是国际知名的重点大学,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节省不少费用。她不想增加哥哥的负担,一直发奋读书,在大学期间凭著优异成绩和出色表现一直有拿奖学金。
与谢严冬截然不同,谢锦心是主流社会颇为看重的天之骄子。她天生丽质,健康活泼,才华横溢,纯洁善良,几乎具备所有正面形象所应有的优点。她只比谢严冬小两岁,却不谙世事,而谢严冬还是小小少年时便已经历尽沧桑。从八年前开始,谢家母女都是靠著这个孩子拿钱回家才活下来的。四年前,谢锦心刚刚考上这所重点大学,母亲就去世了,是谢严冬一直在精神上鼓励她,在经济上更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她,这才让她坚持下来。如今,谢严冬在她心目中就是"长兄当父"的标准概念。
中午,谢严冬开车来到大学正门前的一家高级海鲜酒楼,坐下来等著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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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国际知名,人才辈出,微软、英特尔、IBM、雅虎等著名集团都在附近成立了带研发性质的公司,国内外的其他IT企业也很快跟了过来,於是,政府在旁边建成了高科技产业园。
由这个产业园区带动,周边的商业地产蓬勃兴起,许多有名的大型公司都在这里办公,而那些著名品牌的时装专卖店、咖啡馆、高级酒楼也纷至沓来,使这个区域成为了本市最华的商业区,也是最具活力的心脏地带。
谢严冬坐在窗边,看著外面的车水马龙,静静地喝著茶。
赵鄞喜欢他的干净,因此不准他抽烟喝酒,更不允许吸毒。谢严冬当然不吸毒,他还有妹妹要照顾,不能毁了自己,但过去仅仅只是碰了一点烟酒,回来後都会被赵鄞整治得脱掉一层皮。几惨痛的教训後,他就再也不去碰那些东西了。
本来,他是赵鄞的玩物,除了赵鄞把他送给别人玩之外,他自己是绝不可以擅自跟别人上床的。不过,後来程一泯劝过赵鄞,冷月也给出了严肃的建议,认为总要给谢严冬一个途径发泄。
别的暗影杀手只需要做一份工作,完成任务後总要酗酒、嫖妓甚至打架闹事,藉此发泄一下,而谢严冬身兼两职,做得太多,给他规定的禁忌也多,总要给他一个出口,否则极易出事。
这几年,需要谢严冬出动去暗杀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昊天大厦自己的房间里,有时候会到屋顶园去坐著。他始终很沈默,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出过任何要求,只是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消瘦,除了在陪人上床时公式化的笑容外,他从来没有笑过,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对著外面的城市景象发呆。渐渐的,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即将化成一缕轻烟,随风而逝。即使对他一直很残忍的赵鄞,似乎也不想就这样失去他,於是,在想了很长时间後,他终於开始定期给谢严冬"自由活动"的假期,让他可以做点抒解情绪的事情,算是法外施恩,默许他可以有点私人爱好,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容忍。
不过,谢严冬得到赵鄞恩赐的"假期"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和疗伤了,剩余的时间就是去看望妹妹。他在工作期间,必须住在昊天大厦赵鄞的家里,以便随时提供服务,一旦有了假期,他就会回到自己家中。他喜欢离群索居,不去看外面的世界,这样心情会一直很平静,没有憧憬,也就没有失望。
他对性的认识基本上是为别人提供享受,如果想减少身体遭受的痛苦,才必须设法从中找到快乐。因为债务,因为承诺,因为父母,因为妹妹,因为自保,他可以跟任何人上床,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件享乐的事,所以也就从来没有自己出去找人上床。也因为此,赵鄞对他不再像以前那麽严厉狠酷,这两年来会经常开恩,给他一个短暂的假期,通常是半个月,让他自行休息调整,恢复状态。
谢严冬看著妹妹谢锦心与男友路铭走出校门,眼中出现了一抹喜悦。
那两个大学生都穿著毛衣和牛仔裤,开心地说笑著,轻快地向酒楼走来。
谢锦心与谢严冬的相貌有些相似,却没有他那样的精致,而是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双唇性感,看上去舒朗大气。谢严冬的头发一直披到肩上,他常常扎成一束,显得飘逸潇洒,而谢锦心反而剪成了小男孩的样式,看上去俏皮可爱。
路铭是个高大英武的男孩子,比谢严冬只小一岁,与谢锦心同年级却不同专业。他学工商管理,将来肯定是子承父业。路铭的父亲在北方做生意,家境富裕,母亲是中学老师,知书达理,他的成长过程很顺,因此性格很好,开朗活泼,光明磊落,有点天真,却并不幼稚,与谢锦心可谓性情相投。谢严冬对妹妹挑选男朋友的眼光自然绝无怀疑,而路铭的父母对谢锦心也颇为满意。
每当看到妹妹幸福的笑脸,谢严冬就不後悔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无论有多痛,他的心情都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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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微笑著,看著妹妹欢喜地拉著男友的手快步走来,清脆地叫道:“哥哥。”
路铭也笑著叫他:“大哥。”
“小妹,小路,坐吧。” 谢严冬开心地招呼他们,然後把菜谱递过去。“喜欢吃什麽尽管点,别替我省钱。”
路铭有些腼腆地说:“大哥,每都是你请客,这我来买单吧。不然,让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不用。“谢严冬温和地笑。“你们还在读书,要用钱的地方多著呢。再说,我比你们大,是你们的兄长,自然是我来。”
谢锦心爽朗地对路铭说:“你就不要瞎客气了。现在我们不挣钱,就让哥哥请客。将来等我挣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哥哥。”
谢严冬摇了摇头,温和地道:“你过得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谢锦心认真地保证:“哥,你放心,我会一直很努力的。”
“也不要太努力。“谢严冬疼爱地看著她。“放轻松些,享受生活就好。”
路铭笑起来:“大哥总是这样善解人意。锦儿就是太拼了,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好在大哥与众不同,总是对她没有要求,她才可以这麽潇洒。”
谢严冬笑了笑,见他们嫌这里菜贵,终究不肯点,便拿过菜单,点了龙虾刺身、清蒸石斑,还有扇贝、生蚝,又要了鱼翅捞饭,再加两个青菜,一个木瓜炖雪蛤,这才作罢。他没有要酒,只点了鲜榨木瓜汁。
谢锦心很喜欢吃海鲜,菜上来後,便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路铭最喜欢她这样,明明长得美却从不装腔作势,在大城市里实在不多见。
谢严冬看著眼前两人恩爱的模样,心里很是高兴。他仍在发烧,有点恶心感,就只是喝茶,吃得不多。
谢锦心吃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笑道:“哥,我打算去美国读书,铭铭也要去。”
“好啊。“谢严冬立刻笑著点头。“想读什麽学校?”
“我还是学计算机,当然想去最好的,像加州伯克利、卡内基梅隆、斯坦福、麻省理工"谢锦心提到美国学校名的时候,习惯性地用了英语。
谢严冬完全听不懂,却并不尴尬,轻笑著说:“跟我说鸟语啊,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嘛。”
谢锦心顿时笑出声来。
路铭也笑起来,赶紧用中文又报了一遍学校名。
谢严冬再是不关心世事,看著妹妹脸上满是骄傲与向往,自然明白那都是顶尖的名校,便笑著点头:“好啊,你想读就去吧,我支持你。学费不用担心,我来付。”
“一年要四、五万美金呢。“谢锦心微微皱眉。“哥,我不想再让你背那麽沈重的负担了。我打算申请奖学金,如果申请不到,那我就暂时不去,先在国内工作。”
“没事,哥这些年来还有些积蓄,付得起的。“谢严冬微笑。“你还是去读吧。”
路铭连忙说:“大哥,我的意思是,锦儿和我的留学费用都由我爸先垫上,等将来我们工作了,再还给他们,这就像是留学贷款,我们到时候再加上利息就是了。”
“这样不好吧?“谢严冬犹豫地看向谢锦心。
谢锦心和路铭都了解这个漂亮而温柔的哥哥,知道他一向随和,凡事总是随他们的意,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意见。无论他们想做什麽,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出钱出力,毫无保留,也不求回报。
面对这样的哥哥,谢锦心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根本不值一提。她本来对路铭的提议一直不置可否,有点瞻前顾後,难以决断,此时看到哥哥的目光,顿时热血上涌,立刻点头:“我觉得可以。哥,我和铭铭先用他爸爸的钱,将来一工作了就开始还。再说,如果我们从那样的学校里毕业,工作是肯定没问题的,说不定一年的年薪能拿几十万,几年就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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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也就不再坚持,温和地笑道:“好吧,你觉得怎麽好就怎麽做吧。反正我还是把钱打到你的卡上,你和小路就当零用钱吧。出门在外,而且是那麽远的外国,多些钱防身总是好的。”
“不用。“谢锦心忽然顽皮地倾身向前。“哥,你留著娶老婆吧。”
谢严冬一怔,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片刻之後,他便恢复常态,笑著摇头,轻轻地说:“你啊,就是调皮。“声音里全是宠溺。
每见过谢严冬,路铭都会对谢锦心说:“你有这样的哥哥,真是幸福。”
谢锦心每都会立刻点头:“是啊,这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谢锦心和路铭便要回学校。他们已经大四,本来没什麽课了,不过是写论文,但他们经学长帮忙,接下了一个开发软件的活儿,要赶著完成,这样就可以把留学美国第一年的费用挣出来。谢严冬知道他忙,也就不留他们,拿出信用卡来付了帐,便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与妹妹和路铭挥手道别,看著他们在秋日的阳光下走进校门,谢严冬才坐进自己的汽车。
卸下了硬撑著的那口气,他顿时觉得疲惫至极,实在无法开车回去,便倚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似乎昏睡了好一会儿,他才被一些奇怪的声音吵醒,似乎耳边有人在敲打车窗玻璃。他挣扎著醒过来,转头看去。
尹暖忻的脸出现在窗前,微笑著示意他开门。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只是茫然地看著这个人,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车门。
尹暖忻看了他一眼,皱了一下眉,伸手便贴上他的额。
谢严冬微一侧头,似乎想避开他。可他的手却立即跟过去,还是覆在了他的额上。
一股灼热的温度直烫进他的手心,令他大吃一惊,责备道:“你在发高烧,怎麽还到乱跑?去医院看过没有?”
谢严冬喃喃地说:“我吃了药了,没事。”
“简直乱来。“尹暖忻哼道。“你下来,坐过去。”
谢严冬仍然不明白:“干吗?这是我的车。”
“当然是你的车。“尹暖忻失笑。“你都病成这样了,怎麽开车?我来开吧。”
谢严冬看著他那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不由得愣在那里。
尹暖忻觉得眼前的人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心里油然生起怜爱之情。他温柔地说:“听话,坐过去,我来开车。怎麽?你是怕我抢了你的车,还是抢了你的人?”
谢严冬晕眩得厉害的头脑终於反应过来。他笑了,然後下了车。
刚刚站起来,他就觉得全身发软,天旋地转,接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尹暖忻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他,将他放进副驾位,便驾车迅速离去。
澄清帮在城内外有许多物业,尹暖忻没有去南丽湖别墅,而是把谢严冬就近带到了市内的青竹别墅。
这是中式小院,清幽安静,以前是尹清与韩澄共同居住的地方,现在尹清去世了,韩澄坚持要尹暖忻住进来,而尹暖忻也坚持不准韩澄搬走,二人便在楼中各居一层,相也很愉快。那些工人都是尹清用过多年,与尹氏几乎已经是一家人,对尹暖忻自是服侍周到,让这个自小便接受西方教育的青年很难习惯。
尹暖忻停下车,将昏迷的谢严冬抱进房里。仅仅只有两天时间,这个年轻人似乎瘦了许多,抱在手上轻得让人惊讶。
韩澄在公司里主持工作,这里没有别人,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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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暖忻将谢严冬放在床上,随即将自己的药箱提过来,拿出医疗器械为他做全面检查。
他小心翼翼地脱掉谢严冬的衣服,惊愕地看著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
他已经相信谢严冬是别人的男宠,可对方竟然是SM爱好者,这却是他意想不到的。
惊异只是短短一瞬,他立刻恢复了医生的冷静,开始仔细检查谢严冬的身体。
谢严冬当初离开南丽湖的别墅时,肩头和腰间的枪伤已经收口,但内部并未长好,这时伤口周围肿得很厉害,热得烫手,显然已经发炎了。他分开那有著美好线条的臀瓣,发现後庭又红又肿,也有炎症。他再详细检查了那些被咬伤、掐伤的痕迹,最後小心地捧起他的双腕,看著那被勒得青紫肿胀的肌肤,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愤怒。
他并不反对SM,人家有这爱好,他自然会尊重,他自己是不喜欢的。而谢严冬很明显也不喜欢性虐待的方式,他是个那麽温柔驯顺的人,在床上总会让人享受到极致的快乐,自己却从来不提任何要求。这样的一个孩子,只应该更加疼惜爱护,怎麽可以这样残忍地伤害?
检查完後,确认谢严冬只是皮肉之伤,昏迷是因为生病、受伤和虚弱,并没有生命危险,他松了口气,为谢严冬的伤仔细抹上了去淤消炎的药膏,随即开了暖气,给他盖好丝棉被,然後去准备药剂,替他输液。
谢严冬一直睡到半夜,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如坠洪炉的灼热感消退了许多,头也没那麽晕了。他睁开眼睛,打量著眼前这个陌生的房间。
房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壁脚亮著一盏夜灯,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到身边有人,便慢慢转过头去。
暗影里,躺在他身旁的是尹暖忻。
谢严冬看著他英俊的侧脸,一时有些茫然。
从十六岁起,他就落入了黑暗残酷的地狱,从来没有人向他伸出过援手。冷月算是对他好的了,在最初的三年里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调教。他伤过很多,病过很多,也昏迷过很多,从来都是自己独自硬撑,要麽挣扎著去看医生,要麽自己吃药。如果伤重至危险的地步,赵鄞会为他叫来医生抢救,但也不过是修复一个重要的工具而已。从来没人关心过他,他也已经习以为常。即使在伤病中,他往往还要满足赵鄞的欲望,不敢让他稍有不满,有时他实在虚弱得无法回应,赵鄞才会放他休息,那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现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尹暖忻却向他两度伸出援手,将他带回家救治。
第一,谢严冬毫不犹豫地跟他上床,算是偿付了他的医药费,那这一呢?
他看得太久,尹暖忻终於感觉到,立刻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著旁边这张虽然消瘦却仍然精致动人的脸。
谢严冬也看著他,紧抿的唇有些干燥,却一言不发。
尹暖忻对他微微一笑,下床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温水,过来喂他喝下。
谢严冬轻轻地说:“谢谢忻哥。”
尹暖忻爱惜地抚了抚他的脸,温和地笑道:“不用谢,我是医生。”
谢严冬略一犹豫,有些胆怯地说:“忻哥今天可不可以不做?我觉得有点累”
尹暖忻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生活状态。他的金主看来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肯定不会管他生病不生病的,只怕是想要就一定要做,所以当他提出如此正当的要求时却会本能地害怕。
尹暖忻对他安慰地笑了,俯身在他如瓣般柔软香甜的唇上吻了一下,温柔地说:“当然可以。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或者心里不愿意,我们就不做。”
谢严冬暗自吁了口气,感激地笑道:“谢谢忻哥。”
“别跟我客气。“尹暖忻放下杯子,上床搂住他。“放心地睡吧,有什麽都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好吗?”
“嗯,好。“谢严冬顺从地窝进他怀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尹暖忻愉快地抱著他,听著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均匀,闻著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淡淡馨香,心里涌起了从所未有的柔情。
17
这是谢严冬第一和人同床过夜时没有被对方压住索取,这让他有点不习惯,也微感诧异。
他在一个温暖的怀里一觉睡到大天亮,是自然醒来,而不是被人抓过去压在身下而弄醒的,这也是很少有的。以前在南丽湖养伤的那些日子里,尹暖忻在入睡前和醒来後也都是一定会要他的,他则从来没有拒绝过。
谢严冬睁开眼,看著陌生的房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尹暖忻已经醒了,却没有动,只是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微褐的眼眸沾染著晨光,特别闪亮。
谢严冬微笑,轻声说:“早。”
尹暖忻轻柔地摸了摸他的额,笑道:“烧退了不少,不过还有点低烧,今天仍然要卧床休息,接受治疗。”
“好。“谢严冬点头。“谢谢忻哥。”
“别再说谢了。“尹暖忻笑著下了床,不一会儿就给他端来了洗脸水和牙缸,让他就在床上洗漱,然後给他拿来了一碗美味的皮蛋瘦肉粥。等他吃完东西,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拿来药瓶,替他输液。
谢严冬是第一享受这样的待遇,只觉得周身都不自在,几想起来自己动手,都被尹暖忻阻止了。他忐忑不安地看著尹暖忻忙碌著,对有人如此细心照顾的事仍然感到很陌生。
尹暖忻拈著针头的手五指修长,很像艺术家。他缓缓地将针头刺进谢严冬手背的血管中,随即固定好,然後将他的手轻轻平放到床上,微笑著说:“你可以继续睡觉。你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
谢严冬点了点头:“好。“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尹暖忻沈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小冬,在我这里你不必事事顺从,也不用什麽都说‘好’。我有时候只是征求你的意见,你可以说‘不’。如果心情不好,也可以使性子。我喜欢看到真实的小冬。”
谢严冬静静地睁开眼睛,默默地看著他,一直没有吭声。
那样的小冬,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但他不会说出来的。
或许尹暖忻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允许他可以任性,可以说"不”,就像是一种新鲜的玩法,等到那股劲头过去了,只怕就会算老帐了。他从来不相信别人示好的那些话,少年时相信过,吃过太多的亏,也被狠狠收拾过许多。他早已学乖,还是不要越雷池一步比较安全。
尹暖忻看著他乌黑的眼睛,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也不去勉强他,俯头吻了一下他的唇,便转身走了出去。
谢严冬看著他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闭上眼睛。他仍然十分疲倦,很快就睡著了。
尹暖忻来到院里,活动了一下身体,打算去吃早饭。
韩澄走了出来。
尹暖忻有些意外:“澄叔,你没去公司?”
韩澄略带责备:“我听说你昨天把谢严冬带到这儿来了。”
尹暖忻当然没打算瞒他,也不可能瞒得住。从他回来的第一天起,韩澄就派了四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他。尹暖忻觉得很夸张,并不觉得有这个需要,但拗不过韩澄的固执,只得作罢。昨天他上了谢严冬的车,那几个保镖便开著他的车紧紧跟随,自然是亲眼看著他把谢严冬抱进了门。
尹暖忻愉快地笑道:“澄叔,我真是做什麽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韩澄与尹清相爱一生,现在看尹暖忻的目光与看儿子没有两样。他疼爱地说:“我是担心你。你在国外呆久了,根本不知这里江湖中的复杂与险恶。你对他好心,他却说不定对你有歹意。如果谢严冬真是杀手的话,你现在对他完全不防备,他要杀你实在是易如反掌。”
尹暖忻略一沈吟,忽然问道:“澄叔,我是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更不明白你说的江湖是什麽样子。我对所谓江湖的了解也就是《卧虎藏龙》还有《无间道》之类的电影里描绘的那样。不过,我有些奇怪,一个组织的杀手会一直被他的老大SM吗?”
18
韩澄微微一怔,不太相信地问:“他被SM?”
“是啊。“尹暖忻轻叹。“他从我这里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才回去两天就遍体鳞伤,很明显遭受到多性虐待。因为伤口发炎,他高烧到了危险的程度,却没人管他,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他根本就是个孩子,而且很温柔,我能断定他绝对不喜欢SM这种方式。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他会是个冷血杀手。”
韩澄想了一会儿,口气缓和下来:“暖忻,你做惯了医生,救死扶伤,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不过,谢严冬是有主的人,你跟他玩玩可以,但切记不能动感情。”
尹暖忻这并没有立刻答应。
韩澄不能接受地摇头:“他毕竟是别人的男宠,而且如果江湖传言属实,那麽他就跟很多人上过床。这麽脏的人,实在没资格进尹家。”
“澄叔,我也不是男。“尹暖忻温和地说。“我前前後後也跟好几个人上过床,这谈不上脏不脏的。我是美国人,不讲究这个。”
“你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过是有美国籍而已。你别读了几年洋书就忘了祖宗,你父母亲可都是中国人。“韩澄有些生气。
“是是,澄叔,是我说错了。“尹暖忻赶紧笑道。“我当然是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讲中国话,吃中国菜,有中国式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
韩澄这才消了气,看著他不解地说:“暖忻,你是医生。医生不是最讲干净,甚至都有洁癖的吗?”
尹暖忻索性无赖地笑道:“我每都戴了安全套的啊。”
韩澄见他孩子气地耍赖,顿时心软了,不由得笑著摇头:“好吧,随你。不过,你再玩几天也该上班了吧。帮中的弟兄都想见见他们的新大哥。”
尹暖忻顿时苦著一张脸,央求道:“澄叔,你当龙头是最好不过的,何必定要赶鸭子上架呢?我可是哈佛医学院的博士,麻省总医院的外科医生啊,哪里管得来这些?我只懂治病救人。”
韩澄见他像个想逃学的孩子,更是开心,笑道:“你在麻省总医院是创伤急救科和重症监护的医生,很适合进入江湖啊。道上是最需要创伤急救的。“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尹暖忻一听便来了精神:“这也不错了,那我们就开一家医院吧。”
“你父亲就知道你会这样。“韩澄疼爱地看向他。“我们早已入股市急救中心医院,是绝对控股。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当院长。不过,龙头老大这副担子你还是要挑起来的,该你出面的场合也必须出去亮亮相,不能偷懒。”
尹暖忻叹气了又叹气,最後终於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韩澄见他答应了,不由得喜出望外,这才不再追究他带谢严冬回来的事,带上助手和保镖去了公司。
尹清去世了,尹暖忻又一直不肯接手,现在澄清帮的庞大事业只靠他一个人支撑著,半点也不敢懈怠。
尹暖忻看著他离开,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在美国出生,因而自动获得美国国籍。母亲携他回国後不久就病逝。初中毕业後,他父亲和韩澄送他到美国继续读高中,然後是大学、博士,最後工作,他一直都呆在美国,对中国所谓的江湖觉得只在书里和电影才有,没想到父亲因飞机失事猝然去世,他回来奔丧,却一脚踏进了真实的江湖。
以前他一直抗拒,不过,如果这个江湖有澄叔这样的亲人,还有谢严冬这样的宝贝,是不是也可以试著进入看看呢?
他想著想著,不由得微笑起来。
19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谢严冬养了三天就恢复了健康。烧已经退了,伤口的炎症消失了,体力恢复了许多,也不再那麽虚弱。
这三天里,尹暖忻每晚都跟他睡在一起,却只是抱著他,或者轻轻吻一下他的唇,却不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谢严冬能够清晰感觉到紧贴著自己身体的火热欲望有多麽坚硬,知道他在努力抑制想要跟自己Zuo爱的冲动。他不明白尹暖忻为什麽不像以前的那些男人一样,那些人在床上从不控制,想要了就会立刻翻身压上来,或者想出许多样折腾他,只为了增加他们自己的快乐,至於这个为他们提供享乐的人是伤是病是否难受,他们是一概不闻不问的。
谢严冬没有问他为什麽不做,只是顺从地让他抱让他亲,听他的话打针吃药。
尹暖忻亲手照顾著他的饮食起居,看著他苍白的脸色润泽起来,亲吻上去会感到如丝绸般细腻顺滑,纤瘦的腰肢稍稍长了点肉,有点丰盈的感觉了,抱在手里很舒服,心里便觉得十分快乐。
谢严冬还是不爱说话,而他无论提出什麽建议,谢严冬的回答多半是"好”,他纠正了几也无济於事,便由他去了。谢严冬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却逼得尹暖忻更加细心,绞尽脑汁琢磨著他喜欢吃什麽喝什麽,尽量让他多摄取一些营养。
谢严冬的病好了之後,身体仍然感到无力。伤没好就被赵鄞折腾,接著又大病一场,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一时间很难恢复过来。
三天後,尹暖忻便带他回了南丽湖别墅。这里比城里清静,适合休养。
上午通常是治疗的时间,尹暖忻在给他输的药里加了些补剂,以便使他尽快恢复活力。谢严冬不愿老躺在床上,尹暖忻就让他坐到阳台上的躺椅里,可以看到美丽的湖面。
下午,他会带著谢严冬泛舟湖上,有时候钓鱼,有时候什麽也不做,就并排躺在船里,任小船随著湖水荡漾。
湖里有不少鱼,谢严冬有时候会趴在船舷看那些鱼。偶尔,他会把手指伸进水中,便有鱼以为是食物,过来用嘴细细地咬他的手。鱼没有牙齿,咬起来只有隐隐的痒,并不疼,谢严冬便会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
尹暖忻喜欢看到这样的笑脸。
他过去生活的圈子里个个都是精英,先後几个男友在他们从事的行业里都很优秀,他从没有看到过这样慵懒的风姿,也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销魂的快乐。谢严冬的柔顺和在床上的技巧毫无疑问地让他无比快活,而他的生活环境和谜一般的身份也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回到这里後,不像在美国工作时那样忙,一时也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因此他整天与谢严冬在一起,宠他,爱他,照顾他,看著他在自己的关怀下焕发出更眩目的光彩,这让他有种异样的满足。
谢严冬在南丽湖的别墅休养了一周後,尹暖忻便开始带他出去吃饭、逛街、泡吧,谢严冬不吸烟不喝酒,似乎没有任何恶习或者嗜好,只是对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显得很好奇,纯洁得简直不似尘世中人,把尹暖忻都吓了一跳。
他只带谢严冬去过一酒吧,不到半个小时就後悔了。看谢严冬的人太多了,有些男人女人更是明目张胆地上前来搭讪,企图勾引这个相貌美丽,看上去单纯无邪的孩子。谢严冬的性格总是很温顺,睁著有些迷茫的大眼睛,对他们有问必答。尹暖忻顿时感觉不舒服,将他一把拉了出去。
谢严冬不明白他为什麽忽然这样,却也不问,只驯服地跟著他上了车。
尹暖忻看著他,忽然觉得只跟他单独在一起,自己才会如此快乐。他愉快地笑了,伸手抚了一下眼前这张越看越美的脸,温和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谢严冬一如既往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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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有座九峰山,不算太高,也不漂亮,植被很乱,没有层,有时候会有个别登山者在这里锻炼,晚上就更没有人了。有省际公路穿越这里,有路可以直接驶上山顶。
尹暖忻开车直达峰顶,随即按下按钮,车顶缓缓打开,落下,车子就变成了敞篷车。
冷冷的微风吹过来,没有污染的清新空气让人感觉很清爽。两人坐在那里,放眼看去。
山下,整个城市尽收眼底,那是一片璀璨的灯火海洋,仿佛是遗落红尘的巨大宝石,闪烁著华丽缤纷的光芒。
谢严冬出神地看著这一切。
他其实常常在假期里独自跑到这里来看夜景,但每见到,仍然会为了这样震慑人心的壮观景象而出神。
尹暖忻很喜欢他现在的神情,那美丽的白皙面容像黑暗中的一朵百合,散发著诱人而又纯洁的芬芳。
他伸手过去,轻轻地把他搂过来,吻上了他的唇。
谢严冬熟练地回应著,温柔而诱惑,那些细致入微的技巧早已久经考验,能使世界上大部分男人的欲望很快就被挑起。
自从谢严冬离开南丽湖,尹暖忻就没跟人上过床,这时很快就忍不住了。他声音喑哑地问:“想吗?”
这也是男人经常在床上问的问题,谢严冬立刻回答:“想。“这是男人爱听的答案,他从来不会说"不”。
尹暖忻急促地喘息著,双手不听使唤,著魔似地脱掉了他的衣服。
谢严冬的身体似乎在黑暗中发光,他十指灵活地解开尹暖忻的裤子,随即俯下身去,含住他肿胀的欲望,舌头和唇齿一起给他最快活最强烈的刺激。
尹暖忻猛地仰头,差点叫出声来。他伸手抚住谢严冬的头,无意识地拉开了他束发的带子,让他过肩的乌发倾泄而下。
谢严冬感觉到口中的分身已坚硬似铁,便抬起身来,灵活地跨了过去,分开腿跪到他两侧的车座上,缓缓地坐了下去。
尹暖忻迷惑地看著他,完全失去了主导权。每一他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享受到的是最快乐的极致,下一这人却会给他更美更强更快乐的感觉,这让他狂跳的心一比一快,全身的血液一比一沸腾。他不知道人生中还有什麽事情能够比和谢严冬Zuo爱最美妙。不会有了,只会有这一件事,也只有这一个人能给予他这样的感觉。
谢严冬开始在他身上翩翩起舞,他那细长劲瘦的腰肢如蛇一般摇摆起伏,内壁有节奏地轻微痉挛,按摩著他最敏感的部位。长发随著他的动作在风中飞扬,他的脸上带著欢快的笑意,身後是整个城市的灿烂灯火,犹如最华丽的布景,而他是黑夜的精灵,正投身於尘世间最精粹的欢乐。
尹暖忻只觉得犹如当胸一拳打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时间无法呼吸。
在他身上纵情起舞的人仿佛一件绝世的艺术杰作,从视觉、听觉、触觉带给他全方位的享受。他只觉全身被电击中,又如浸在温水中,血液越来越烫,急速地寻找出口宣泄。
他抬手搂住身上人窄细的腰,将他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欲望上,几个猛烈的挺身撞击之後,喷射出火一般炽热的激情。
谢严冬呻吟著伏到他肩上,一直在剧烈地喘息。
他的内壁仍在轻微震颤,竟让体内刚刚软下来的肉刃很快又挺立起来。他感觉到了,但没动。刚才这一阵激烈的Zuo爱令他精疲力竭,无法再主动了。
尹暖忻自然明白。他爱惜地抱住谢严冬暴露在寒风中的身子,将车盖重新升了起来,又打开了车上的暖气。他将座椅放下,退後,缓缓地有些艰难地翻转身,把谢严冬放到椅子上,然後温柔地进入他的身体,慢慢地律动起来。
谢严冬看著他,轻轻地微笑。
在尹暖忻身後,是墨黑的天空,映著城市的灯火,有种暗沈沈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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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放软身体,把主动权交还给他,由他任意在自己的身体里驰骋,从轻柔到强劲,从缓慢到快速,在长久的冲撞後达到高潮。他听著身上的人在耳边喃喃地赞叹,到最後激情地低吼,一直回报以性感的呻吟,逗引得他几乎失去控制。
尹暖忻畅快地把热液射进温暖紧窒的密穴里,这才颤抖著停下来,伏到谢严冬的身上。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可闻,快活到极点之後的松散几乎让他睡著了。
谢严冬很安静,被他沈沈地压著,却是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尹暖忻才起身,打开车门下车,整理了一下零乱的衣裤。
谢严冬将纸巾盒递给他,随即自己也很快清理了身体,穿上衣服。也许是累,也许是冷,他的双手一直在抖。
尹暖忻坐进车里,立刻伸手帮他扣好衣扣,怜惜地亲了亲他的脸和唇,温柔地笑道:“我们这就回去,你得好好休息一下。这是我鲁莽了,你别生气。“他这时才记起自己这做的时候没戴套,不由得有些抱歉,却全然没有不安的感觉。很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染上什麽病,这孩子虽然已是阅人无数,却就是给他非常干净安全的感觉。
谢严冬对他的说法很诧异。这有什麽可生气的?他觉得很正常。尹暖忻特意带他来这里,不就是想做这个吗?以前也有不少客人这麽做过,虽然他们带他来的不是这里,而是别的地方,譬如树林、水中、别的山上。他们会在车里跟他做,也会让他趴在车盖上或者伏在树干上,甚至将他吊在树上或者捆在岩石上,从後面贯穿他,或者在水里要他,或者把他压在草地上折腾他都习惯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尹暖忻却会为了这种事向他道歉,这让他有些吃惊。
他微笑著,没说什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生气。
尹暖忻爱惜地抚了一下他的脸,便发动车子,掉头下山。
虽说是自己鲁莽,可他并无悔意。这Zuo爱的感觉实在是妙到毫巅,一路上都回味不已。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谢严冬靠著座椅,似乎已经睡著了。他放慢了速度,尽量让车开得平稳,心里想著,等他身体完全恢复了,一定要多来几。
一直开到南丽湖,他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挂著愉悦的微笑。
回到别墅,尹暖忻静悄悄地下车,然後绕过车头,轻轻打开车门,伸手进去,打算把谢严冬抱起来。
本来睡著的人被他一碰便醒了,似乎一时间不知身在何,略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那双温润的大眼中仿佛氤氲著水气,闪烁著暗夜星辰般的光芒。
尹暖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地看著他,温柔地问:“是不是常常有人对你说你很漂亮?”
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身前的人微笑起来,轻轻说:“不是经常,只是偶尔。”
尹暖忻忍不住压上去,紧紧抱著那温软的身体,激烈地吻住了他。
谢严冬回抱他,热情地回应著,令他欲罢不能,快乐地陷溺进去。
别墅二楼的一扇窗前,韩澄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下面,看著车里的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激吻,脸上的神情从不以为然慢慢变得柔情似水。他想起了自己与尹清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刚开始的犹豫,害怕世俗观念伤害到孩子而被迫分离的痛苦,到最後决定冲破一切阻碍而相守,绵延了那麽多年的不变的幸福,至今仍历历在目。
如果尹暖忻真的觉得跟这个孩子在一起很快乐,那他也不会强行阻止。至於谢严冬的身份以及如何让他从昊天帮过到澄清帮,那应该只是技术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看著两个年轻人吻了很久,尹暖忻意犹未尽地将谢严冬拉出车子,搂抱著走进了楼门,他的眼光才投向映射著星星点点灯火的湖面,静静地微笑起来。
22
昊天大厦共有二十八层,顶层是赵鄞的居所,下面两层由他的高级助手和保镖们居住,二十五层是他的办公室,程一泯也在这一层办公。
程一泯觉得最近几天赵鄞的情绪似乎有些阴沈,一般只有公司的事务出现了麻烦他才会这样,可是,以往只要有问题,赵鄞都会第一时间找他商量,这却只字未提,令他捉摸不定。
这天一早,他拿著与西城帮合作之後的所有法律文件和另外一些资料,来到赵鄞的办公室。
西城帮经过内斗,终於有一位过去是老四的人登上了大哥位置,但经此一役,西城帮元气大伤,对昊天帮提出的合作方案没有异议,那位新的龙头老大痛快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这些协议一签,以前不受昊天帮控制的西城已尽入赵鄞囊中。昊天帮实力大增,俨然成为本地第一大帮,几乎可以号令江湖,莫敢不从。
赵鄞的秘书和保镖都在外面,在十分宽敞的办公空间里各自工作,见到他来,都笑著与他打招呼。
他问秘书:“鄞哥在吗?”
秘书立刻回答:“赵总在影像室,但吩咐了不许打扰。”
程一泯点点头,略想了一下,转头进了赵鄞办公室旁附设的影像室。
这里布置得很舒适,有著世界上最好的影像放映设备和音响设备。赵鄞坐在沙发上,仰头看著挂在墙上的液晶大屏幕。
门窗紧闭,窗帘低垂,灯光幽黯,屏幕上的影像非常清晰。
程一泯将门开了一条缝,进去後立刻关门。赵鄞似乎没有察觉他进来,身影一动不动。程一泯看向屏幕,半晌没有做声。
乍一看,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部精心制作的电影,因为里面的人是如此美丽,而背景也是那麽震慑人心。
黑夜中,一辆敞篷车停在山顶,远远的是五彩缤纷的城市灯火,一个赤裸著的年轻男子面向镜头,正在另一个人身上激情Zuo爱。
他那完美无瑕的脸上挂著迷人的微笑,纤长优美的身体在起落款摆间显得特别柔韧,半长的乌黑秀发在夜风中飞扬,整个人在黑暗中发散出柔和的光辉,使他不似尘世中人,像是误堕凡间的天使。
这是在远距离用高像素的摄像机拍摄来的,画面清晰得简直纤毫毕现。在他身前,抬头看著他的尹暖忻随著他的动作而急促喘息,脸上满是迷醉,一看便知已陷其中。
程一泯很理解尹暖忻的感受,这样的人,这样的Xing爱,很多人的一生中可能一也遇不到,没有男人会不沈醉。
赵鄞看著谢严冬结束那一性事,看著尹暖忻爱惜地转身,将他压在车座上,看著车篷渐渐升起,将尹暖忻陶醉在冲撞中的身影遮住,一直没有说话。
程一泯犹豫著要不要过去。他对赵鄞的反应有点担心。他实在不希望那个漂亮温顺的年轻人再吃苦头。
镜头一直跟著他们的车,跟著他们下山,跟著他们回去。
程一泯看著尹暖忻打开车门,探身想抱谢严冬,结果著迷地看了他一会儿,却问他:“是不是常常有人对你说你很漂亮?”
他听到谢严冬带笑的声音说:“不是经常,只是偶尔。“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轻松的带一点幽默感的谢严冬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比起在帮中的那个听话的驯顺的谢严冬来,这个谢严冬实在是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他看到尹暖忻情不自禁地压过去,与谢严冬激情相吻。很久以後,两人才相拥著走进别墅。
画面到此结束。
这是程一泯第一看到谢严冬与别的男人Zuo爱,更是第一看到他如此快乐,如此神采飞扬。
23
在此之前,他只偶尔看过赵鄞与谢严冬在床上的情景,那是因为赵鄞盛怒之下,迫不及待地要严厉惩罚谢严冬犯下的错误,竟然当著他的面就做了,让他来不及回避。那些惨酷的场景实在令他不忍目睹。看著那个美丽的人在赵鄞手中和身下惨叫,看著鲜血和伤痕不断出现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看著少年最後在疼痛中昏迷不醒,他实在很难理解赵鄞为什麽要这麽残酷折磨一个早已屈服於他的孩子。
他也知道赵鄞有时候会把谢严冬送给非常重要的客人,而谢严冬每回来时都是筋疲力尽,虽然神情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但显然情绪更加低落。
可是,这却不一样。尹暖忻与他相的方式很显然是情人之间的亲昵,而不是对一个男宠的狎玩。谢严冬看上去非常开心。
赵鄞看著,淡淡地道:“八年过去了,还是这麽颠倒众生。”
程一泯是律师,受过高等教育,虽然与赵鄞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又身在江湖,却仍然觉得实在没办法以亵玩的语气这样评价一个人。他走过去,坐到赵鄞身旁,言不及义地道:“小冬确实很漂亮。”
赵鄞将录像倒退回去,定格,谢严冬赤裸身体,长发飞扬的模样便如照片般出现在屏幕上。
赵鄞看著,淡淡地道:“真不愧是冷月最得意的杰作。”
程一泯敢断定,虽然谢严冬从十六岁起就跟著赵鄞了,可这八年来,赵鄞一定从来没有看到过那孩子的身上可以焕发出这样的风采。他温和地说:“偶尔放纵一下,对他也是好事。”
赵鄞却不再提这事。他把机器关掉,起身回了办公室。
程一泯跟过去,坐到他对面。
赵鄞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仍然冷冷的,对他说:“澄清帮的韩澄放话出来,他们的新老大即将正式接位,届时将邀请江湖上的朋友前去捧场。这个新老大是尹清的儿子,听说一直在美国,大家都没见过。你查到他的资料了吗?”
“查到了。“程一泯立刻点头。“他叫尹暖忻,今年三十岁,从美国哈佛医学院毕业,获医学博士学位,回来前在波士顿的麻省总医院工作,是创伤急救外科与重症监护的医生,非常优秀。”
赵鄞颇感意外:“真想不到,一个帮派老大居然能把儿子培养成这样的人。”
程一泯微笑:“是啊,我当初看到资料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尹清的做派一向温和,本来也就只算半个江湖人。他要不是当初被澄清帮的上一代帮主收养,也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他当帮主都是为了报恩,上代老帮主当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临终把帮主之位传给他,他不做也不行。”
赵鄞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是啊,尹清无意在江湖中争强好胜,大家也都给他几分面子。澄清帮如今经营得有声有色,其实还为其他帮派走出了一条路子。时代不同了,光靠砍砍杀杀已经成不了大器,还是要经营有方才行。”
“那当然。“程一泯表示赞同。“如今澄清帮的弟兄们过得丰衣足食,其他帮派的兄弟还是有些羡慕的。”
澄清帮是本地区有名的五大帮派之一,势力不小,却是做走私起家,从不介入贩毒、Se情、赌博等行业,也就不需要占地盘,因此与各派帮都没有冲突。过去在帮主尹清和副帮主韩澄的经营下,已经成为一个看上去颇为正规的集团公司。尹清与韩澄倾心相爱,彼此之间也没有其他帮派常见的争权夺利的问题,帮中气氛一直很和谐。他们始终与黑道没什麽恩怨,也不大参加帮派聚会,而尹清和韩澄一向乐於助人,待人宽厚,因此各帮派对澄清帮都比较尊重,基本上都会给他们面子。他们帮中的兄弟不再舞刀弄枪,过著安定的生活,著实让其他帮派的许多人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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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他的话,赵鄞的神情却又恢复了淡漠:“对弟兄们好当然是必要的,不然谁替他们打江山?我们待帮中的兄弟也不薄。”
程一泯却很清楚,赵鄞虽然在金钱上并不亏待自己弟兄,但在管理上却是绝对的铁腕统治,除了自己外,帮中没人不怕他,这跟尹清的管理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但这是赵鄞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性格使然,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不会去多事的。
赵鄞随口问道:“那个尹暖忻,有他的相片吗?”
程一泯略一犹豫,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大照片,递了过去。
赵鄞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一泯,我们是不是该奖励一下我们的极品尤物?他可真有本事,人家刚刚回来,他就把人家搭上了。”
程一泯赶紧解释:“据我调查,上小冬受伤,逃到南丽湖,是被尹暖忻碰上。他是创伤急救外科的医生,自然而然地遇到伤者就要救护。小冬并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只以为他是医生。这跟他上床,我看也是为了酬谢他的救命之恩。小冬的性格一向如此,绝对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这也是好事,说明他不会背叛你,你说对吧?”
赵鄞听完,沈默片刻,便把尹暖忻的照片扔到一边,平淡地说:“好吧,等他正式接位,我们也去捧个场,恭喜一下。”
程一泯松了口气,显然赵鄞这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而且因为公司里诸事顺利,心情不错,於是不打算严惩那个孩子了。
他将手中的那些法律文件递过去,却说起了别的事:“常坚上代他妹妹常颖提出的那件婚事,你有什麽意见?他昨天打电话给我,又提了一下,想知道你的意思。”
赵鄞微微皱眉:“按理说,与常家联姻,自是对我们的发展非常有利,多少人求之不得。常颖长得不错,学历也高,跟她结婚是可以的。可是,我担心他们对感情要求太高,这我无法做到。所谓感情,不过是弱者愚蠢的装饰品,我没有那玩意儿。”
程一泯当然明白赵鄞的性格,对这事已经想了很久。他温和地说:“上你到常家拜会老爷子,常颖就对你十分欣赏。她後来约你,你也去了,她就认为你还是对她有感情的。鄞哥,我倒觉得这事没什麽难的。你娶了她,与她就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也就行了。当然,夫妻生活你还是要照顾到的,总不能娶来摆在那儿做样子,那会激怒老爷子和常坚的,对我们没好。别的也就没什麽了,她又不需要你侍候,家里大把工人在,最多偶尔安排时间陪她逛街或者出去度假,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做到。”
赵鄞听完他的话,略一沈吟,便道:“好,那就这样。你去安排一下,我亲自到常家向老爷子求亲。”
“好。“程一泯立刻答应,起身走了。
赵鄞听到关门声,这才看向桌上的尹暖忻的照片。
那人长身玉立,眉目舒朗,脸上总似带著微微笑意。他穿著西装,却是一身的书卷气,显得斯文有礼,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赵鄞阴沈著脸,拿过照片放进了碎纸机。很快,相片中的人就变成了一堆碎屑。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那边立刻接了起来,谢严冬恭敬地叫道:“老大。”
赵鄞冷哼一声:“别把心玩野了,该回来了。”
“是,我今天就回来。“谢严冬像往常一样驯服顺从。
赵鄞的心里却没来由的窜起一股怒火。他一言不发,将话筒重重扔下,埋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谢严冬放下电话,抱住身上的人,笑得更加灿烂。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及时行乐。
25
此刻,他们正在尹暖忻房间外的大阳台上。尹暖忻把水床拖了出来,兴致勃勃地与谢严冬在上面Zuo爱。
外面是碧波荡漾,到鸟语香,两人心旷神怡,肆无忌惮地亲吻、拥抱、纠缠、呻吟,翻来覆去。
这一,仍然没有以往那般狠酷的刺激,谢严冬竟然达到了高潮。
他一时间猝不及防,在骤然袭来的极度快感中绷紧了身体,叫了起来。
尹暖忻顿时也冲上了潮涌的最高点,将火热的激情喷射进他的身体。
他开心地看著身下人脸上出现的迷乱神情,不停地吻著他的唇,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锁骨,含住他的乳尖吸吮著,不停地喃喃说道:“小冬,你真是太美了,跟你Zuo爱真带劲,真是爽死了。小冬,我喜欢你,喜欢你”
谢严冬闭著眼,无力地放松了身体,在他狂热的吮吻中轻轻地呻吟。那种陌生的强烈的快感仍然在他身体里弥漫,让他有些疑惑不解,却也十分享受。
尹暖忻用柔软的保暖被包住身边的人和自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谢严冬被他抱在怀里,也睡得很安心。
激情Zuo爱的时候,尹暖忻根本没听清谢严冬接电话时说了些什麽,所以当谢严冬醒来後说要走,他不由得愣了一会儿。
“怎麽忽然说要走?“尹暖忻不解。“这里不好吗?还是我有什麽做错了?”
“不,你对我很好,这里也很好。“谢严冬已经洗了澡,清理好身体。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温和地解释。“是我老大要我今天回去,我的假期已经满了。”
尹暖忻听了,心里很是不快,但休假完了就得回去上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也没办法阻止。他走过去,紧紧抱住谢严冬,在他耳边说:“那你搬过来住吧,下了班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的。”
谢严冬温柔地摇了摇头:“老大不允许。”
尹暖忻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惊讶地看著他:“这是你的私生活,你们老大也没权利管吧?”
谢严冬软软咬住了唇,半晌才低低地说:“我是老大的人,他让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这他给了我半个月假期,我才可以自由活动。”
尹暖忻更是不明白了:“现在又不是奴隶社会,怎麽你的话听上去让我感觉仿佛到了中世纪?难道现在还会有买卖人口的事?你给他签了卖身契?”
谢严冬沈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什麽都不用签。这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是老大的人,这就是规矩。他一天不放过我,我就一天不能离开。”
尹暖忻伸手到他的下颌,托起了他的脸,温柔地问:“他经常把你弄得遍体鳞伤吗?你自己愿意吗?”
谢严冬的眼睛一凝,良久,才极轻极轻地说:“我不能拒绝。”
尹暖忻看著他,倾前去吻了吻他的唇,低低地问:“那我呢?”
谢严冬垂下了眼帘,半晌才道:“如果我有属於自己的时间,你也想要我,我不会拒绝你。”
交往了这些日子,尹暖忻已经知道他的心其实很多时候就像一张白纸般单纯,而且他不懂怎麽说爱,甚至不懂得什麽是感情,因此,这样的话虽然让他很不满意,但也不想再逼他。
他抱住谢严冬,恋恋不舍地吻了一会儿,这才温柔地笑道:“我送你吧。”
谢严冬却怕被赵鄞看见,对两个人都不好,便摇了摇头,轻轻说:“谢谢你,我还是自己开车回去吧。”
尹暖忻看了他半晌,终於点了头:“好吧,那你路上当心。有时间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谢严冬立刻答应:“好的。”
他们两人已经把彼此的电话号码都存在了手机里,想到以後还能再聚,倒也并不难过。
谢严冬在车库里找到自己的车,微笑著向尹暖忻挥了挥手,便开了出去。
尹暖忻看著远去的车子,喃喃地道:“老大吗?我好像也能当。”
说著,他拿出电话,拨给了韩澄:“澄叔,我愿意接父亲的位子,你就安排个日子吧,最好一切从简,仪式什麽的别太麻烦对,安排个酒会吧,有需要见面的人都见一见好,一切听你的”
挂上电话,他转身看向平静的湖面,一向沈稳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江湖,到底是什麽样子呢?
26
傍晚,谢严冬走进昊天大厦,如往常那般来到顶层,站到赵鄞面前。
他被尹暖忻带回家,呆了有一个多星期,本来什麽也没带,尹暖忻很细心地为他里里外外买了不少衣服,现在他穿的就是其中之一。黑色弹力牛仔裤,白色圆领毛衣,宽松的滑制亚麻外套,全是范思哲出品,穿在谢严冬身上,更加衬托出他的脸和身材的完美,气质尤其出众,就像一个在校大学生,天真无邪中隐隐透著一丝性感妩媚。
赵鄞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冷笑一声:“怎麽?现在懂穿名牌了?”
谢严冬一声不吭,只是微微低头,垂下了眼帘。
赵鄞又仔细瞧了瞧眼前的人,身为同性恋名人的范思哲所设计的男装一向以性感、妖媚著称,在他去世之後,继任者仍然保留了他的特点,只是又加入了许多飘逸、休闲的元素,这种风格确实很适合谢严冬。
每谢严冬休假时,他都派了人监视谢严冬,这自从看了监视录像後,他的心里就一直窝著一把邪火,很想把他狠狠地捆起来,然後拿出所有的器具,用尽一切手段,把他从里到外撕得粉碎,方能消火。不过,等到看见他,赵鄞心里的怒火却奇迹般的消褪了许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他一言不发,始终盯著谢严冬,似乎在盘算著要怎麽折腾他才会过瘾。
谢严冬的心颤栗不已,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恐惧。他温顺地站在那儿,安静地等待著赵鄞的吩咐。从少年长到青年,八年的时间里,他在赵鄞面前始终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从来没有试图去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他被赵鄞训练成江湖上的顶尖杀手,却始终不敢起反噬的心思,因为赵鄞告诉过他,自己早已经安排好杀手,一旦赵鄞死亡,那些杀手便会发动,首先杀他妹妹,然後是杀他。赵鄞提到这事的时候,以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看著他,冷冷地说:“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要我一死,你和妹妹都得给我陪葬。如果你一生郊忠於我,并且死在我的前面,那我绝对保证你的妹妹安全无忧,不会受到来自江湖的任何影响。”
谢严冬当时脸色惨白,驯服地低下了头:“鄞哥,我会一生效忠你的,至死方休,只请你放过我妹妹。”
赵鄞冷漠地道:“如果你确实做到了,我会的。”
从那以後,谢严冬就没有再动过什麽离开的心思,更不敢想凭著自己出色的杀手技巧杀了赵鄞,带著妹妹远走天涯。
他太清楚了。逃不过的。
换个角度,如果赵鄞派他去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杀掉一个人,他都能够办到。如果他带著妹妹逃了,不但从此必须东躲西藏,而且随时会被追杀。他自己这一生早已毁了,却无论如何要保住妹妹如一般的生命与自由自在的生活。
赵鄞看著他温顺服从的身姿,忽然没来由的有点心乱。他随即抑制住了,淡淡地道:“回来了就好,去房里休息吧。”
谢严冬见他既没辱骂也没动手打人,心里微微一怔,立刻答道:“是。“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赵鄞住在二楼,除了谢严冬外,没人能与他住在同一楼层。赵鄞的卧室奇大无比,位於正中,谢严冬的卧室比较小,面积却比他自己买的房子还要大一倍。两间房当中隔著一个设备齐全的健身房,只供他们两人运动。
谢严冬走进自己房间,脱掉衣服,又仔细地把身体清洗一番,然後做了保养。
这些都是冷月教他的。他说做接受的那一方如果不对身体内外注意保养,一是很快会失去吸引力,二是将来老了会非常难过。谢严冬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活到老,可活著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好过一些。他受的罪实在太多了,只能自己爱惜自己,设法减少一些痛苦。
一切都做好以後,他裸著身子上床,裹著被子看了一会儿电视。
已经是冬天了,室内开始供暖,这让他感觉舒适。与尹暖忻缠绵了大半天,他也觉得有些疲倦,便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27
赵鄞轻轻推开门,走到他的床边时,看见的便是一个安静地沈睡著的天使。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把掀开被子,将他压在身下,而是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脱掉浴袍,慢慢地躺到他身旁。
谢严冬一下就醒了,转身看到赵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立刻变得清醒起来,赶紧支起身,有些胆怯地说:“鄞哥,我不小心睡著了,对不起”
以前谢严冬动辄得咎,常常被赵鄞整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得死去活来,然後就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无论自己有没有错,凡事都先道歉。赵鄞过去对他的驯顺十分满意,今天却有些不快。他一言不发,翻身过去,压住了他。
谢严冬不敢怠慢,脸上本能地挂上温顺的微笑,两腿分开,让他可以方便地进入。
赵鄞一时没动,只是地看著他,心里觉得他的笑脸刺眼极了。这笑容应该也是冷月训练出来的,十分完美,无懈可击,让人看著赏心悦目。然而,他想著今天早上在屏幕上看到的那种开朗的张扬的笑,顿时觉得现在的这个笑容实在太像一张华丽的面具。
谢严冬休了半个月假,他就有十五天没有做过爱,这时虽然不满,还是很快涌起了欲望。他顶进谢严冬的身体,一边激烈地律动一边轻轻地问:“最近在外面有跟人上床吗?”
谢严冬略一犹豫,赵鄞顿时怒火上冲,动作大变,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谢严冬的脸一下便白了,痛得全身颤抖,呻吟声变成了惨哼。
赵鄞继续轻轻地问:“最近在做什麽?”
谢严冬不敢再迟疑,立刻说道:“是跟别的人上过床”
赵鄞这才稍稍放缓了动作,让他喘过一口气,随即又问:“那人叫什麽?”
“尹尹暖忻"谢严冬被他狠狠地一阵猛撞,差点说不出话来。
赵鄞重重地掐住他的乳头,声音仍然很轻:“他是做什麽的?”
谢严冬痛得双手紧紧攥住床单,用了全身力气才能出声:“医生他是医生”
赵鄞大怒,重重一耳光打过去,冷冷地说:“医生?是吗?”
“是是"谢严冬只觉得眼前发黑,痛得无法思考。
赵鄞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痉挛,激烈地按摩著自己的性器,强烈的刺激令他再也忍耐不住,很快射了出来。
谢严冬的神智有些模糊,只本能地紧缩身体,绞紧了涨满後穴的欲望,不敢稍稍松懈。
赵鄞微微皱眉,隐约觉得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好像越来越差。以前他从来没把这个人的身体好坏放在心上,更以恣意蹂躏他为乐。今夜不知怎麽的,却不想再折腾他。他抽出分身,下床去浴室洗澡,边洗边想,也许是因为明天要分派给谢严冬的事情,这才手下留情的吧。
出了浴室,他看著无意识地蜷曲了身子的谢严冬,略想了想,便顺手把被子扔到他身上,然後走出去,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上午,谢严冬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时,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神情依然平静,步履也还是很稳。
程一泯等在客厅里,对他温和地笑道:“身体怎麽样?”
谢严冬恭敬地回答:“还好。”
程一泯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平淡地说:“今天白天你好好休息。晚上八点,你到凯宾斯基去,一八二六房间,有位意大利来的科蒂先生,是我们很重要的客人。你去见他,听从他的安排。”
谢严冬神色不变,平静地答道:“是。”
科蒂有五十多岁了,瘦小的个子,白的头发,是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旗下有著名的赌博公司,主要经营赌球业。
赵鄞了相当多的时间,搭了许多线,这才把他约来,主要是想与他合作,在国内从事赌球的行业。这里面的利润数以亿计,但如果没有来自欧洲的强力支持,他就只不过是一个三流的下线,一个地区终端经营商,利润并不大。这科蒂答应前来与他洽谈合作事宜,实在让他兴奋不已。
事先他们已经有所了解,科蒂是个同性恋者,尤其喜欢漂亮的东方男孩,这也是他愿意走这一趟的原因。赵鄞自然毫不吝啬,把他手上最极品的王牌派了出去。
谢严冬准时在晚上八点按响了凯宾斯基一八二六房间的门铃。
28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意大利人,有著这个国家的男子特有的英俊。他穿著黑色西装,眼神机警,行动迅速,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出色的保镖。他看了谢言冬一眼,动作麻利地细细搜了他的身,确认没有任何武器或者能伤人的工具,这才放他进去。
这是一间豪华套房,谢严冬走进客厅,沈默地站在那里。
科蒂手中拿著一杯酒,正对著电脑看资料,这时抬头看过来,不由得怔住,满脸都写著"惊W"两个字。
这种神情谢严冬看得太多了,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他恭敬地微微躬身,说道:“科蒂先生,鄞哥让我过来,一切听您的安排。”
科蒂带来的翻译立刻用意大利讲给他听。科蒂哈哈大笑,显然非常高兴,用意大利语说了两句话。那个翻译也笑了,却没有翻给谢严冬听。
谢严冬睁著天真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科蒂。要伪装成不懂事的孩子,他也是很拿手的。
科蒂一直看著眼前这个美妙动人的东方男孩,在他眼里,这人很稚气,相貌非常美,气质很干净,很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他迫不及待地关掉电脑,对翻译挥了挥手,便上前拥住谢严冬,走进了卧室。
显然这个孩子在床上很令他满意,当赵鄞带著程一泯在第二天一早过来拜访时,便看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意大利教父满面春风,就像老朋友一样与他们热烈握手。
赵鄞微笑著问:“怎麽样?科蒂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很好。“科蒂呵呵笑道。“谢是个非常好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那就太好了。“赵鄞笑得很愉快。
科蒂斯文地说:“谢累了,还在睡觉,我们别吵他,到隔壁房间去谈吧。”
赵鄞当然没有意见。
科蒂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返身推门,进了卧室。
赵鄞和程一泯侧头看过去。谢严冬躺在床上,正在沈睡。他的头发散乱地披垂下来,有的落在枕上,有的贴在脸上,看上去确实是筋疲力尽的模样。
科蒂上前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然後替他掖紧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与他们到了隔壁房间。
谈判很顺利。
科蒂对亚洲市场很看好,也希望在这边发展一个有实力的帮派作为代理人。而赵鄞能够与科蒂合作,那就意味著在这一行里已经立於不败之地。最後,双方却在利润的分成比例上有了分歧。
心平气和地争了一会儿後,科蒂笑道:“这样吧,赵先生,你把谢送给我,我让两成给你。”
赵鄞似乎料到有此一招,笑著温和地说:“科蒂先生,我只要你让给我一成。我答应你,只要你来这里,我就让谢一直陪著你。如果你一直没时间来,那麽我每年都会带谢去意大利做客。你看怎麽样?”
科蒂朗声笑了起来,半晌才道:“好吧,赵先生,就按你说的办。”
赵鄞和程一泯都是喜出望外。科蒂多让出一成来,他们每年的利润就会多出几千万,甚至上亿。没想到科蒂竟然会为了谢严冬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其後,科蒂到看了看,主要是考察赵鄞为进入这一行所做的准备工作,并对他进行技术方面的指导。
他常常把谢严冬带在身边,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又为他买这买那,送他的东西从名牌衣饰到名表、钻戒,看得人眼缭乱。谢严冬开始坚持不要,後来科蒂笑著对赵鄞说了,赵鄞告诉谢严冬可以收下,他才收了,却只是柔顺地说"谢谢”,并不见得有多快乐。
程一泯每天都会见到科蒂以及跟在他身後的谢严冬,看著那孩子苍白疲惫的脸,他总在想,这个意大利教父明明年过半百了,在床上还这麽厉害,真是不可思议。
科蒂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显然过得很开心。他非常喜欢谢严冬,但还是按期离开,并未为他乐不思蜀。
赵鄞和程一泯亲自前来送行,以示郑重。科蒂与他们在酒店吃了饭,然後表示他们不必多礼,却坚持要谢严冬送到机场。两人自然没有意见,只吩咐谢严冬好好送客人离开。
谢严冬立刻点头:“是。”
他的神情始终很柔和,带了一点微笑,那模样看上去纯真无邪,惹人喜爱,可程一泯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微笑中看到过真正的快乐。
29
从酒店到机场要一个小时,科蒂在车上一手抱著谢严冬细细地吻著,一手伸进他的衣服把玩著,嘴里念念有词。他说的是意大利语,偶尔夹杂法语,谢严冬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从语气中听出大概是赞美自己。不需要对话是很好的一件事,因为知道他听不懂,因此在与科蒂的性事中他不需要主动,只需要顺从就行了。就像现在,他回应著科蒂的亲吻,在科蒂的抚摩中轻轻地呻吟,就已经让这个在意大利让人闻风丧胆的教父神魂颠倒。
他们坐的车是美国克莱斯勒公司出产的大捷龙,车体很宽,玻璃上蒙了太阳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科蒂本来只是想玩玩就算了,谁知这孩子的身体实在太诱人,他很快就忍不住了。
他解开谢严冬腰间的皮带,拉开他的休闲裤拉链。谢严冬立刻明白了他想干什麽,马上很配合地顺著他按压的手势,斜斜地在座椅上躺了下来。
科蒂覆上去,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律动、推撞,觉得特别刺激。他笑得很快活,将这个美丽而柔顺的东方少年紧紧抱住,不断亲吻他带著淡淡馨香的唇。
谢严冬觉得很累,但仍然守著规矩,完美地迎合著他的挺进与索取,让他得到美妙的享受。
科蒂听到前面的保镖提醒他快到机场了,便连续几个急速冲刺,快乐地达到高潮。
他退出去,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将安全套取下,清理了自己的身体。他没脱衣服,只把裤子提上,系好,便仍然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欧洲绅士。
谢严冬是被他脱光了的,这时缓缓坐起,拣起扔到一边的衣裤穿上。他不断喘息著,双手在微微颤抖。
一直跟著科蒂寸步不离的那个保镖转过身来,替他扣好了衣扣。
谢严冬显然没力气笑,只好对他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保镖怜惜地抚了抚他的脸,然後转过身去。
车子停在停车场,科蒂的中文翻译住在香港,航班比他们早半个多小时,与科蒂道别後便径直进闸。
科蒂看了看表,带著谢严冬到咖啡座去坐下,用英语要了两杯咖啡。
谢严冬也不太懂英语,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科蒂知道这孩子沈默寡言,再加上言语不通,也就不再撩拨他说话。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了过去。
谢严冬一接过来便知道是钱。他略一犹豫,没有推辞,只是很有礼貌地欠了欠身,表示谢意。
科蒂拉过他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然後握住,用英语轻轻地念道:
“要是有一杯南国的温暖
充满了鲜红的灵感之泉,
杯沿明灭著珍珠的泡沫,
给嘴唇染上紫斑
哦,我要一饮而离开尘寰,
和你同去幽暗的林中隐没:
远远地、远远隐没,让我忘掉
你在树叶间从不知道的一切,
忘记这疲劳、热病、和焦躁,
这使人对坐而悲叹的世界;
在这里,青春苍白、消瘦、死亡,
而‘瘫痪’有几根白发在摇摆;
在这里,稍一思索就充满了
忧伤和灰色的绝望,
而‘美’保持不住明眸的光彩,
新生的爱情活不到明天就枯凋。
去吧!去吧!我要朝你飞去,
不用和酒神坐文豹的车驾,
我要展开诗歌的无形羽翼,
尽管这头脑已经困顿、疲乏;
去了!呵,我已经和你同往!
夜这般温柔,月後正登上宝座,
周围是侍卫她的一群星星;
但这儿却不甚明亮,
除了有一线天光,被微风带过,
葱绿的幽暗,和苔藓的曲径”
谢严冬虽然一句也不懂,但能够听出他语调温柔,而且说出的话有种优美的韵律,很好听,脸上便露出了可爱的微笑。
科蒂看著他的笑容,显然也很开心。
他那个保镖坐在一旁,始终保持警惕,扫视著四周。
忽然,他们旁边一张桌子旁边的客人回过头来,笑著用英语对科蒂说:“现在这个时代还能听到有人读济慈的诗,真是太难得了。”
谢严冬转头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个西装革履的人竟然是尹暖忻。
3
科蒂看著这个英语流利、英俊潇洒的中国年轻人,顿时喜出望外:“先生,能否麻烦您帮我翻译一下?我有话跟这位小朋友说,可不会说中文。”
尹暖忻是来机场接一个美国朋友的,航班还没到,他便过来喝杯咖啡,却没想到会看见谢严冬与一个外国老男人坐在一起,而且两人之间十分暧昧。本来这是谢严冬的私生活,他也没权利过问,可鬼使神差的,他仍然忍不住走过去,坐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桌子旁。这时听科蒂这麽一说,便顺理成章地移了过来。
科蒂拿出一张从酒店带出的便条纸,在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和自己的名字,递给谢严冬,然後说了一串英语。
尹暖忻听完,转向谢严冬:“这位先生说,如果你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帮忙,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他。”
一旁的保镖抓过那张纸,又在下面加上了一个名字和电话,然後递给谢严冬,只说了短短的一句,便继续保持警戒。
尹暖忻翻译道:“那位先生说,你也可以联络他。”
谢严冬拿过那张纸,垂头看了一会儿,然後点了点头,对科蒂和那个保镖说:“谢谢。”
尹暖忻将这两个字也翻译过去。
科蒂摇了摇头,温和地热情洋溢地说了一长串话。
尹暖忻的眼里出现一丝讥讽,转头对谢严冬说:“这位先生说,你不用谢他们,是他们要谢谢你,多谢你这的盛情款待,带给他们很多快乐。如果你想去意大利,随时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和赵先生谈,然後接你过去。”
谢严冬垂目不语,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科蒂看了看表,招手叫服务生过来买单,随即起身,凑上前去吻了吻谢严冬的颊,又礼貌地向尹暖忻道谢,这才离开。
他的保镖经过谢严冬身边时,突然俯身吻了一下他的唇,一向没有笑容的人却对他温和地笑了,随即紧随科蒂离去。
谢严冬对两人都笑了笑,一直等到他们离开,这才低下头。他看了一会儿那张纸,随即将它撕成碎片,扔进了桌上的烟灰缸,又把咖啡倒进去,把纸彻底浸湿,然後站起身来。
尹暖忻仍然坐著,一向温文尔雅的人这时忽然变得刻薄起来。他脸上似笑非笑,嘲讽地问:“那两个人都是你的客人?你倒是来者不拒,好上得很。”
谢严冬的脸色变得有些黯淡,但还是什麽也没说。
尹暖忻看著他面前放著的那个大信封,冷笑一声:“这里面只怕有一万美金吧,你的价钱倒是不低啊,我上了你那麽多,岂非占了大便宜?要不你也开个价,我把钱付给你。我这人虽然只是个小医生,生平也不爱占人便宜。”
谢严冬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疼。他有些茫然。八年来,他不知听过多少比这更难听的话,却都无动於衷,为什麽这会觉得难过呢?
他抬起眼来,有些困惑地看向眼前的人。
尹暖忻不明白他为什麽会有这样的眼光,顿时震荡不已,却又不愿意表示出来。为了掩饰,他脱口而出:“怎麽?跟外国人厮混了几天,连中文也听不懂了?”
谢严冬拿起桌上的信封装进衣袋,对尹暖忻礼貌地欠了欠身,低低地说:“谢谢尹先生。“然後就转身走了。
尹暖忻顿时气结,差点忍不住追上去。
他想一把揪住他,质问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想不管不顾地把他压到墙上,狠狠地亲吻他,更想把他拖回家里,将他压在身下。
呼吸了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却惊异地发现,其实他最想的,却是抹掉那个人眼底的忧郁,让他露出真正的欢笑。
31
回到昊天大厦顶层,赵鄞和程一泯都没回来,整幢大屋一片宁静。
谢严冬松了口气,去浴室将自己清理干净,把保养的药剂推进身体,这才来到宽大的阳台上。
这里是封闭式的,落地玻璃外是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他侧躺到可以做床的宽大的躺椅上,盖上被子,看著外面的夜色出神。
程一泯先回来,问了一下管家,听说谢严冬已经回来,便上楼去找他。
谢严冬仍然醒著,独自呆著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程一泯一直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没有半点活力,一丝生机也看不到,他是亲眼看著这孩子从一个倔强的有著极强生命力的少年一步一步地被推进黑暗的渊,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人。
他走过去,坐到躺椅旁边的另一张软椅上。
谢严冬似乎没有察觉有人过来,仍然呆呆地看著外面。
程一泯轻轻碰了碰他的额,知道他没有发烧,便放下心来。以前他们派谢严冬去重要的客人那儿陪寝,有时候会遇到变态,喜欢在床上残忍地虐待性对像,这就会让谢严冬吃很大苦头。这的科蒂似乎并无怪癖,这孩子应该好过一些。
谢严冬被人一碰,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挣扎著想坐起来。
程一泯这时便看出来,他显然非常疲倦,动作无力,顿时有些不忍心,伸手按住他:“你躺著就行了,我们说说话。”
谢严冬便听话地躺了回去。
无论是赵鄞的严厉斥责和要求,还是程一泯的好心,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命令,他都会毫不迟疑地服从。
程一泯自然明白,心里只是暗暗叹息。他轻轻地问:“很累吗?”
谢严冬犹豫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程一泯笑了起来:“科蒂先生那麽大年纪了,没想到还这麽猛,连你都吃不消。”
谢严冬没吭声。
程一泯看出一点端倪,关心地问:“怎麽?难道科蒂先生有什麽古怪嗜好?”
谢严冬觉得科蒂一直对自己不错,不想让他被人误会,便低低地解释说:“不,他没什麽古怪嗜好,只是他晚上是和那个保镖一起的,轮流来,所以有点累。”
“哦?“程一泯没想到,不由得回想那个保镖的模样和有关资料。过了一会儿,他笑起来。“原来他和保镖有暧昧,这倒是没想到的事。”
谢严冬满脸疲惫。他觉得非常累,却睡不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麽。他心里一片空白,已经什麽都无法再想。
程一泯爱惜地拨了一下他的头发,温和地道:“你这做得很好,鄞哥很满意。你想要什麽,可以跟我说,鄞哥应该会给的。”
谢严冬看向他,乌黑的眼睛犹如潭,里面包含了许多东西,却又水波不兴。
程一泯立刻明白了。对谢严冬来说,他只想要一件东西,那就是自由,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谢严冬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什麽都清楚。他移开目光,淡淡地道:“我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程一泯轻轻点了点头:“好的,那你休息吧。“说著,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谢严冬看了一会儿外面的灯火,眼里渐渐浮现出绝望。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32
程一泯去了赵鄞的书房,用那里的电脑理公事。一直等到晚上赵鄞回来,他才走下楼去。
赵鄞并不是一个人回家的,他带了一个漂亮女人,程一泯自然认得她。
她就是全国最大的黑道帮派青旗会龙头老大常文海最疼爱的公主常颖。
赵鄞以相当有利的条件拿到了科蒂的独家授权,令常文海更为赏识,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常颖并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她有哈佛大学MBA学位,回国後便加入常氏集团,对商业运营极有能力。她今年二十八岁了,一直心高气傲,从没看上过谁,这难得瞧上了赵鄞,常文海和常氏企业的元老们都很高兴,对心狠手辣又极有心计的赵鄞十分满意。
常颖以前来过几,都只是喝过茶就走。程一泯笑著招呼她:“常小姐,快坐,今天还是喝碧螺春吗?”
赵鄞淡淡地道:“一泯,颖颖从今天起搬过来住。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常老爷子找高人算过,说二月三号是黄道吉日,我和颖颖就决定那天举行婚礼。颖颖不喜欢住这种大厦,喜欢独门独院的宽敞别墅,我新买的那幢佳韵天成正在装修,她就先搬过来住著。马上会有常氏的人送颖颖的行李来,你把她的人和行李都安排一下。”
程一泯立刻笑道:“鄞哥,鄞嫂,恭喜,恭喜。”
常颖一听就笑出声来,赵鄞一向冷峻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模样。
程一泯认真地道:“我会安排的,你和大嫂就放心吧。”
赵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干什麽。程一泯办事他一向放心,根本不必多吩咐什麽。
常颖撩了一下卷曲的长发,懒懒地说:“我有点累,就先上去了。”
“好。“赵鄞体贴地道。“你先休息,我跟一泯说点事,马上就上来。”
常颖笑著点头,轻快地上了楼。
赵鄞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卧室里,这才低声问道:“他回来了?”
“是的。“程一泯的声音也变得很轻。“你肯定没想到,科蒂和他那个保镖可能是一对,他们两人一直在轮流上,我看小冬有点吃不消,显得很累。”
“哦?“赵鄞微感惊讶,随即恢复了冷冰冰,淡淡地道。“他现在在做什麽?”
“在休息。“程一泯轻声说著,态度十分诚恳。“鄞哥,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大嫂也搬进来住了,这事已成定局,不可能更改。以常家的声势,无论如何不会容你再有外遇。小冬也跟了你将近九年了,为你为昊天帮做了许许多多。不管谢家欠了你什麽,小冬应该都还清了,你不如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好吗?”
赵鄞的脸色阴沈下来,冷冷地道:“你倒说得轻巧。他父亲当年害我母亲死得那麽悲伤,那麽怨恨,只怕死後连灵魂都不得安宁。我为什麽要放他逍遥?”
程一泯轻轻摇头,叹息著说:“那孩子一生都不可能再逍遥了,从他的眼睛就看得出来,他的心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死了。其实,那些事都是他父亲做的,他不过是个孩子,什麽都不知道,根本是无辜的。”
赵鄞的声音更冷:“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程一泯叹了口气:“还到现在,应该够了吧?”
“哼,够吗?哪里够得了?我十六岁的时候,母亲就死在我面前。我一想到母亲那时候的样子,就恨不得"赵鄞握紧了拳头,咬著牙说。“恨不得将谢家的人撕成碎片。我答应放过他妹妹,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你别指望我当圣人,我从来就不是。”
程一泯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是不可理喻的,只好放弃劝说,打算去安排常颖搬进来住的诸般事宜。
赵鄞却叫住了他:“一泯,等他醒了,你叫他回家去住,每天按时来上班就行。”
程一泯点头:“好。”
33
常颖端著工人斟上来的茶,四参观著屋里的装修。等赵鄞走过来,她笑著说:“你这里的格调不错,就是有点冷冰冰,嗯,很有英国风格。”
赵鄞微笑著,温和地说:“我们住的家由你来决定装修方案吧,我都没意见。”
常颖高兴地点头:“其实我也没什麽特别的要求,只要典雅大方舒适方便就好。”
“好,都依你。“赵鄞过去挽住她的肩,带她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
等常颖进浴室洗澡时,赵鄞却悄悄出去,走进了谢严冬的房间。
程一泯正在阳台上轻声叫谢严冬起来,赵鄞已经走了过去。程一泯赶紧解释:“他太累了,我会叫他马上离开的。”
赵鄞看了看,见谢严冬已经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他穿著睡衣,露出的一小片胸口上满是青色的吻痕,赵鄞以前派他去客人那里陪寝,回来後身上往往也有这样的痕迹,甚至是被客人虐待後的伤痕,赵鄞看了只感到痛快,这却觉得有些刺眼。
谢严冬一直只听到程一泯在叫他,虽然努力在清醒,却并没有慌乱。程一泯一直都对他很好,连大声呵斥都没有过,他的心里也就没有惧怕。
赵鄞是第一看到他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一时没有说话。
谢严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很警醒,除了昏迷之外,只要他一动,或者听到他的一点点声音,谢严冬都会立刻醒过来,随时准备著侍候他,他还从来没有瞧见过这孩子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
谢严冬靠著墙,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吓得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实在太疲惫,一下起来得太猛,顿时头晕腿软,身不由己地往下倒去。
赵鄞差点想伸手去扶,但还是及时控制住了,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
程一泯顺手一捞,将他扶住。
谢严冬咬牙站直,低下头去,驯顺地说:“对不起。”
赵鄞已经看清了他憔悴苍白的脸色,这时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谢严冬见他今晚似乎没打算折腾自己,微感意外,不知他想玩什麽新样,便忐忑不安地看向程一泯:“泯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麽?”
程一泯疼爱地抚了抚他的肩,温柔地笑道:“没有,你做得很好。是这样,鄞哥要结婚了,大嫂是常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今晚就搬过来住了。所以,鄞哥要你搬回家去住。你懂怎麽做了?”
“我明白了。“谢严冬微感诧异,随即心里隐隐地涌起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敢表露出来,赶紧进屋换衣服,随即把属於自己的衣物用品收拾起来,装进小旅行袋。
程一泯看他收拾好了,便温和地道:“我送你吧。”
谢严冬看向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有车,可以自己回去吗?”
程一泯看著他美丽而瘦削的脸,看著那双温驯的黑眸里流出的润泽的光,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从他见到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开始,他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从一开始赵鄞对他的强暴、凌虐到会所调教师那些可怕的课程,然後赵鄞请来了冷月调教他,後来又请了两名特种部队教官来训练他。这个孩子那完美无缺的身体上常常满是伤痕,本来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一片空白,年纪轻轻便沈默寡言,虽然脸上常会带著无懈可击的笑容,可那不过是调教来的程式。他是为了取悦赵鄞或者少受惩罚而挂上那样的笑,并不是因为快乐。
他从来没有快乐过。
3
程一泯知道这孩子曾经试图反抗过,可赵鄞立刻叫人把年少的谢锦心麻醉了,带到他面前,这孩子立刻便屈服了。
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多,谢严冬的身上早已没有了活力。他的眼神十分淡漠,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有时候,赵鄞会让他陪著去谈生意,或者巡视场子,他便总是默默地跟在赵鄞的身後,几乎不说话。程一泯注意过,他也会跟帮中的兄弟笑著打招呼,看上去似乎吊儿郎当,其实是漫不经心。平时,除了接受赵鄞的命令出去杀人或者去客人那儿陪寝外,他一向居简出。即使和友善的程一泯说话,他也总是小心翼翼,十分谨慎,很怕稍有差池便招来残酷的惩戒。
程一泯加入黑道是因为赵鄞执意要进来这一行,而他作为律师,从来就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更不会抹杀掉自己的人性。对於赵鄞与谢家的怨仇,他也希望化解,可最终无能为力。当年,赵鄞的母亲已经用最激烈的手段在他少年的心里投下了最黑暗的阴影,让他一直走不出来,於是,他便让谢严冬落入了更加黑暗残酷的地狱,这让他感觉不再孤单。
程一泯比赵鄞更了解他自己。他对谢严冬如此狠酷,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心陷在寒冷的地狱里,实在太寂寞,所以要拉一个人去陪他。在赵鄞看来,他是在为母亲报仇,可程一泯却觉得在这个漫长的报复的过程中,赵鄞也并没有快乐过。
或许,他的母亲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开心的吧。
程一泯看著眼前这个越来越瘦削苍白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发了一阵呆。谢严冬立刻感到不安,却只是疑惑地看著他,一个字也不敢问。
程一泯回过神来,连忙安慰他道:“没事,没事,我想起了别的事。好的,那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当心点。”
谢严冬点了点头,提著小小的旅行袋,轻悄地走了出去。
下了专用电梯,门口大堂的帮中兄弟都向他恭敬有礼地点头微笑,他也照常与他们致意,然後走出大门,上了停车场自己的车子。
他直接回了家。这个小区是低价住宅区,楼道很窄,显得陈旧阴暗。他顺著楼梯走上去,缓缓走过静悄悄的走廊,从袋中掏出钥匙开门,伸手到门旁的墙上开灯。
他身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把抱住他,发力将他推进屋中。
他反应极快,身子一侧一扭,便脱出了那个拥抱,右手疾伸,准确地掐住了那人的咽喉。不过,他立刻看到了身後人的面容,便没有用力捏碎他的喉骨,而是迅速松开了手。
这个人居然是白天才在机场奚落过他的尹暖忻,这让谢严冬很感诧异。
尹暖忻被他这一下袭击整得够呛,剧烈地咳了起来。
谢严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扔下旅行袋,将他扶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随即关上房门。
尹暖忻咳了一会儿,渐渐平息下来。
谢严冬倒了一杯水过来,蹲到他面前,将水递给他。
尹暖忻看著他仰起来的精致面容,那张脸上依然神情平静,可他却似乎能够看出来他眼里浮动的温柔与关切。他接过水,却没喝,顺手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猛地将他紧紧抱住。
35
谢严冬被他拥进怀里,闻著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散发著清新草木气息的香水味,心里慢慢涌起一股罕有的愉悦。他柔顺地被那个英俊典雅的人搂抱著,一动也不动。
尹暖忻抱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放开,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今天在机场,我不该那样说你。我明白你也不想做那些的,可又不能不做。我知道你不快乐,我不应该让你更不开心。”
谢严冬的眼睛一下就湿了。他有八年没有掉过眼泪了,心里一直都是冷冷的,虽然过去也听过不少甜言蜜语,却知道那不过是狎玩而已,从来没有当真过。可尹暖忻就这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就感动了。
他看著眼前的人,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只是温柔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著晶莹的光。
尹暖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低地道:“小冬,在机场,你走了以後,我忽然发现,我其实并不是真正在生气,而是在吃醋。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我立刻就明白了,我很喜欢你。”
谢严冬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尹暖忻越看越爱。有关这个年轻人的江湖传言实在很多,有不少是不堪入耳的,而他自己也亲眼看见过那样的事,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却有著最干净纯洁的气质,眼光里竟然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无邪,像孩子一样可爱,也像孩子一样脆弱,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他温情脉脉地把这孩子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身旁,紧紧握著他的手,微笑著说:“小冬,我爱你,这是真话。”
谢严冬有些费力地想了想,嗫嚅著:“我不大懂爱。”
“没关系,我会教你。“尹暖忻很高兴。
不懂爱,就说明他从来没有爱过人,这岂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做他的第一个爱人?
尹暖忻受西式教育,对贞节伦理之类的东西没什麽感觉,并不在意谢严冬跟许多人上过床,他在乎的是有没有爱。
谢严冬的心里更没什麽忠贞之类的思想,但对爱情这个概念终究是曾经想象过的,这时听他提起,心里也不免有了一些奇异的感觉,有些迷茫,有些向往,有些退缩,有些畏惧。
他不是自由的人,根本没有权利接受别人的爱。
尹暖忻看出他脸色不太好,立刻问道:“你累了吧?有哪里不舒服?”
谢严冬摇了摇头,温柔地说:“是有点累,没关系。”
尹暖忻立刻拉著他的手站起身来,拥著他走进卧室。他帮谢严冬脱掉衣服,一定要他躺上床,拉开被子,替他严严实实地盖上。
谢严冬没有拒绝,只是看著他,眼里有了几分柔和,显然比较开心。
尹暖忻低声征求他的意见:“我今晚可以留下吗?我知道你累了,我保证什麽也不做,就只想搂著你睡觉。可以吗?”
这是第一有人征求他的意见,谢严冬微微一怔,随即有了一些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尹暖忻开心极了,立刻跑去洗澡,然後裸著身体出来,把房中所有的灯关上,便钻进了被窝。
谢严冬被他搂进温暖的怀里,忽然觉得很放心很安定,浓浓的倦意立刻向他扑过来。他伸手抱住身边人的腰,安静地沈入了没有噩梦的睡乡。
36
清晨,尹暖忻被一阵又一阵的狗叫惊醒了。
似乎是隔壁单元有人养了好几只狗,这时一起叫起来,听上去只觉嘈杂,毫无美感,让人心烦不已。尹暖忻住著的别墅和常氏大屋都非常安静,这时被狗吠惊醒,便再也睡不著。
尹暖忻想坐起来,忽然想起身边的人,连忙停下动作,转头看过去。
谢严冬却好像对这种狗叫声已经习惯,仍然睡得很熟。他侧著身子,额头靠在尹暖忻的肩头,安静的睡颜仿若天真的孩子,不染一丝世俗的尘埃。
尹暖忻微笑起来,伸手轻轻握住他那半长的乌黑柔亮的头发,心里感觉十分柔软。
他是创伤急救外科医生,血淋淋的场面见过很多,却一向冷静如恒,倍受上司和同事的称赞。在以前的那几恋情里,他也没有什麽热恋的感觉,大家都比较理智,在一起Zuo爱时当然会有激情,但在平时的生活中却各有各的事业与成就,彼此都不觉得有疼惜或者保护对方的必要。当然,分手的时候,大家的姿势也很漂亮,都很潇洒大方,并不纠缠,更不会拖泥带水。可是,遇到谢严冬後,一切似乎都彻底变了。每看到他,甚至到後来哪怕见不到,只要想到他,尹暖忻的心里都会油然而生柔软的感觉,他会觉得风特别柔,阳光特别暖,水特别清,世界特别美。他的心思一向玲珑剔透,这时哪里还会不明白?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年轻人了。
外面的狗吠声一直不停,谢严冬终於被吵醒了。他这一夜睡得极好,疲倦尽去,脸色好了许多,温润如玉,在晨光里散发著夺目的光彩。
尹暖忻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
谢严冬这才想起他搂著自己睡了一夜,不由得对他微微一笑。
尹暖忻顿时大喜。这笑容发自真心,实在是美得让人头晕目眩。他欢喜地抱住那瘦削柔韧的身子,感受著细腻润泽的肌肤,充满温情地笑道:“小冬,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谢严冬看著他,半晌才道:“我没有自由的。”
尹暖忻吻了他一下,温柔地说:“那要怎麽做才行呢?”
谢严冬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尹暖忻很感动,将他抱得更紧,微笑著说:“小冬,我对你说是外科医生,这一点也不假。不过,我父亲是澄清帮的龙头尹清。他去世了,所以我只好回来。现在,我已经是澄清帮的老大了。你们昊天帮虽然大名鼎鼎,我们澄清帮的实力也不弱。你老大赵鄞虽然厉害,我们澄叔也是叱吒风云。我已经对澄叔说了我爱你,他答应全力支持我。小冬,我想去跟赵鄞谈判,让他同意把你交给我,什麽条件都没关系。你看好不好?”
谢严冬怔怔地看著他,一时间不知说什麽才好。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一直在照顾医治他的医生,竟然会是澄清帮的新帮主,这让他很意外。他喃喃地道:“你想让我加入澄清帮?”
“不。“尹暖忻善解人意,立刻明白他在担心什麽,马上解释。“我只是用这种方法把你要过来,但我不要你加入澄清帮。我是美国籍,我想带你去美国生活。我还是当医生,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你看好吗?”
谢严冬更觉诧异,嗫嚅著问:“这样可以吗?”
“怎麽不可以?“尹暖忻微笑。“你只要说愿不愿意就行。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只要你说声愿意,剩下的事我来办。”
37
谢严冬这一生中的惟一希望就是能够离开那个冷酷无情的赵鄞,结束八年来的痛苦生活。过去,也有他奉拿去陪寝的客人对他爱不释手,向赵鄞要他,可都被赵鄞拒绝了。他也知道那些客人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实在是不可靠的人,所以也从来没有过什麽幻想。而这看著尹暖忻那真挚的眼神,他却忽然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可信赖可依托的人吧?
他想了想,低低地道:“忻哥,我愿意跟你走。但是,我怕鄞哥不肯放过我。这八年来我顺从,才保住了我妹妹的安全。如果他对我不满,就会去抓我妹妹来我反正已经毁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妹妹”
他这一番话说得支离破碎,神情也很平静,却不知怎麽的,让尹暖忻感到从所未有的疼惜,心里一阵颤动,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更加温柔:“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人,一定会保护好你妹妹的安全的。而且,我会好好跟赵鄞谈,让他放手。我又不要你进江湖,是带著你远走他乡,对他们昊天帮一点影响也没有。我想要谈的也无非是条件吧,他要地盘也好,要钱也行,我都会给他的。”
谢严冬感动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这麽好过。以前也有不少人在上了他之後送给他钱、珠宝,甚至要送他房子、车子,可也不过当他是一个比较高级的玩物罢了,从没有人像尹暖忻这样,当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疼爱。听了尹暖忻最後那句话,他有些不安,轻声问:“会不会要付出很多?”
“付出再多也没关系。“尹暖忻开心地笑,亲了亲他那清澈的眼睛。“情意无价。”
谢严冬却很认真地保证:“忻哥,我会报答你的。”
“不用你报答。“尹暖忻看著他充满孩子气的俊美容颜,愉快地笑著说。“只要爱我就可以了。”
谢严冬不大懂什麽叫爱,更不明白应该怎麽去爱,但还是郑重地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从他孩子气的话里,尹暖忻能够感觉到他那犹如水晶一般纯净的心灵,不由得开心地哈哈大笑,忍不住翻身过去压住他,重重地吻住了他那淡色的线条优美的唇。
谢严冬对性事的程序实在太熟,脑筋还没转过来嘴唇已经轻启,舌尖伸出与他缠绵起来。
尹暖忻的动作一直很温柔,先吻遍他的全身,又含住他的欲望,做足了功夫。听著他渐渐急促的喘息和轻轻的呻吟,尹暖忻只觉血脉贲张。他却仍然忍耐著,小心地将谢严冬的身体扩张充足,这才缓缓地进入。
谢严冬这几天连著被科蒂和他的保镖轮流著整夜折腾,在性事上的感觉更加迟钝,很难达到高潮,但他的技巧却仍然给予了尹暖忻妙不可言的极度快乐。在尹暖忻愉快的低吟中,谢严冬的心里也觉得前所未有的欢喜。他微笑著,紧紧抱住尹暖忻微带薄汗的身体,在他耳边发出欢悦的呻吟,感觉著他强势的推撞,迅速的冲刺,直到他在轻颤中达到高潮。
尹暖忻伏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他纤瘦修长的身体,满足地闭上眼睛,笑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相拥睡去,等到再度醒来,已是下午。
尹暖忻很开心地起床,便与谢严冬洗漱,而且丝毫也没觉得那十分狭窄简陋的浴室会不舒服。接著他又催著谢严冬换好衣服,然後拉著他出门,将他塞进了自己的车子。
他在上面睡了一夜,他的几个保镖却是在门外和下面的车里轮流守卫,这时又换了一批新保镖来,精神抖擞地跟在这位新任帮主後面,开向了城市另一边著名的餐饮一条街。
38
这里完全是昊天帮的地盘,但一般的客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一到晚上,这条长长的街上便是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热闹得很。
有了上的教训,尹暖忻再也不敢带谢严冬去酒吧,以免那些狂蜂浪蝶又会扑上来围住他,现在只是带他到一家新开的酒楼吃饭,大庭广众之间,也不怕那些登徒子会有什麽过分的举动。
谢严冬哪里知道他的这些心思?只管跟著他走就是了。尹暖忻一路上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走到餐桌前还体贴地帮他拉开座椅,服侍他坐下。这些对谢严冬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事情,令他微感诧异,一向温驯平静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尹暖忻非常喜欢他的笑容,觉得他就像个天真的孩子,睁著无邪的眼睛,看著俗世的一切污浊,自己却依然清静纯美,犹如盛放的莲。尹暖忻在人世间兜兜转转了三十年,没想到竟然真的会遇见这样一个如梦中天使般的人。
他惬意地微笑,翻看著制作精美的菜谱,每点一个菜都要细心征求谢严冬的意见。谢严冬以前也跟赵鄞或者客人出来吃过饭,但他们都没有这样考虑过他的要求,都是只管点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後捎带著让他也吃而已。对著那些人,他也一向顺从,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有自己的意见,这时看著面带笑容的尹暖忻,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对他的询问很认真地思考,然後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家新开的酒楼金碧辉煌,不少达官贵人以及名士都跑来捧场,赵鄞下了班以後也和常颖过来吃饭。
他们只有两个人,本来想要个包间的,但他们没有预约,包间已经满了。常颖倒是无所谓,赵鄞却坚持要经理想办法弄个上好的包间出来。经理满头大汗地跟他解释。他们在昊天帮的地盘上做生意,对昊天的龙头大哥如何敢不敬,可包间里已经坐满了,而且客人非富即贵,都是得罪不起的,如何能赶走呢?
赵鄞听了两句便不耐烦了,正在发火,忽然瞄到了坐在窗外卡座的两个人,眼神顿时一沈,随即打断了经理的说辞:“行了,你别再罗嗦了,我们就坐窗边吧。”
窗边的卡座是半封闭式,用刻玻璃和竹帘隔开了,坐在里面很舒服。
赵鄞没理会领位的小姐,而是当先走去,直接坐到尹暖忻和谢严冬的隔壁。
经理亦步亦趋,点头哈腰,非常殷勤地张罗著给他们上香巾、倒茶、拿菜谱,又亲自给他们写单。
赵鄞把菜谱递给常颖,笑著示意她来点,然後便状似悠闲地喝茶,实则凝神听著身後的说话声。
尹暖忻显得很活泼热情,每点一道菜必问:“你喜欢吗?”
谢严冬的回答却不是一向如此的"是”、“好”、“喜欢”,居然有"不喜欢”、“不爱吃这个”,甚至有很具体的"我不爱吃辣的”、“不吃胡椒”、“不要苦瓜”、“甜的好”、“多放香菜"之类的要求。尹暖忻很明显的乐不可支,对他言听计从。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不喜欢的意思,马上就体贴地说"那就不要”。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点菜过程,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尹暖忻实在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一顿饭吃下来,赵鄞与常颖相敬如宾,尹暖忻却与谢严冬其乐融融,两边形成了鲜明对比。赵鄞努力克制著自己,仍然轻言细语地与常颖谈笑风生,心里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尹暖忻与谢严冬吃完饭後水果,随即掏出信用卡来付了帐,便拉著谢严冬的手往外走。
这里是高档场所,大家都斯文守礼,虽然两个男人手拉手略显怪异,却没有人对他们死盯著看。尹暖忻生性洒脱,谢严冬根本不在乎,两人就这麽开心地相偕离开了。
赵鄞看著他们的背影,蓦然发现,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很漂亮潇洒,气息之间尽是说不出的融洽般配,这让他的心里怒火更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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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常颖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一直愉快地与他聊著天。
赵鄞生得高大英俊,气宇不凡,今年三十二岁,正是男人一生中的黄金时期,成熟,又有活力,懂得体贴温存,又有生活情趣,是许多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
常颖身为常氏大小姐,又有哈佛MBA学位,相貌也颇为出众,一直对男人十分挑剔,难得对赵鄞却一见锺情,自己也十分珍惜。
赵鄞对常氏岂敢轻慢?既然已决定与常颖结婚,自然得扮演好温柔体贴的绅士形象。他年轻时便智计沈,常颖也没有看见谢严冬,自然不会知道他的心潮起伏。
回家以後,他借口还要工作,在书房里呆了很长时间,直到常颖已经睡著,这才回到卧室,轻轻地躺下去。
他与常颖之间的性事甚少,每做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将近九年的时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谢严冬做,而且每都是毫不怜惜的激烈的带有虐待意味的性事,看著谢严冬在身下辗转呻吟,痛苦惨叫,他就觉得很痛快。久而久之,他已经不能再正常地跟别人Zuo爱了。每与常颖在一起,他都得默默想著谢严冬在床上的模样,这才能达到高潮。也正因如此,虽然他跟常颖Zuo爱时已经很收敛了,却仍然让常颖很满意。
赵鄞心里却很是不快。他觉得那个温顺的谢严冬已经让他丧失了正常人的快乐,可他自己居然与尹暖忻走得那麽近,而且显得很愉快,这是让他完全不能容忍的。
他冷冷地看著黑暗的虚空,眼里满是狠厉的寒光。
第二天一早,他和常颖一起吃了早餐,然後出门。常颖驾车去常氏总部上班,他则下到自己的办公楼层。
半个多小时後,估计著常颖已经到达办公室,他便打了电话过去,关切地与常颖聊了几句,这才放下电话,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起身便往外走。
路上他与监视谢严冬的人通了话,得知尹暖忻又在那里过夜,刚刚才走,心里的怒火更炽,脸色阴沈得让他身边的保镖都不由得胆寒。
他从来没有到过谢严冬的小窝,这时走过简陋黯淡的过道,只觉得这里简直跟贫民窟一样,心里更是不快。
谢严冬的门上什麽装饰也没有,也没装防盗门。赵鄞的保镖上前按了门铃,很快房门就打开了。
谢严冬已从门镜里看到了赵鄞,来不及换下睡衣便赶紧开门。
赵鄞看著他。他似乎刚洗过澡,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垂在肩上,平时总是苍白的脸此时有了一些血色,衬得他宛如美玉,温润动人。
赵鄞心里的火越来越旺,一把拽住他就往卧室走。
他的保镖们自然心知肚明,都不敢吭声,只守住了客厅和门外。
赵鄞砰地踹上门,将手中的人重重扔到床上。
谢严冬一声不吭,伸手便解衣扣。
赵鄞怒火上冲,一边胡乱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边骂:“真是贱骨头。是不是你见到谁都只会脱衣服?”
谢严冬垂下眼帘,坐起身来,将身上的棉布睡衣脱掉。
这一夜,尹暖忻情热如火,实在太激动,到底在他白皙细腻的身体上留下了几吻痕。赵鄞一看,不由得更为恼怒,挥臂便抽了过去,重重一掌打在他脸上,骂道:“贱货。”
谢严冬被打得身子一侧,倒在床上,却不敢动。
依他的经验,知道接下去将是狂暴的蹂躏,就算挂上训练出来的笑容也不管用,除了顺从、忍耐、接受,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他闭上眼,任由赵鄞压上来,并努力放松,等著剧痛的降临。
赵鄞已经有差不多十天没有碰过谢严冬了,看著趴伏在面前的完美的身体,他已经热血沸腾。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首先要抒解自己压抑已久的欲望。他抓住那窄瘦的腰,向上一提,随即将自己坚硬火热的分身刺了进去。
谢严冬哼了一声,随即在他持续迅速的大力冲撞下呻吟起来。
尹暖忻离开谢严冬的家,直接去了澄清帮的总部。
他的父亲尹清和父亲的爱侣韩澄都是比较传统的人,不喜欢高楼大厦,澄清帮的总部是一个颇为清静优雅的大院。尹暖忻虽然在美国长大,对这种中国古老情调的建筑却也非常喜欢。他下了车,穿过一进一进的院子,来到韩澄的办公室。
“澄叔。“他开心地笑道。“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韩澄放下笔和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来,慈爱地看著他:“说吧,什麽事?”
尹暖忻坐到他旁边铺了软垫的红木雕椅子上,笑嘻嘻地说:“我实在喜欢小冬,一刻也放不下,想把他从赵鄞的手上要过来。这件事你一定得帮我。”
“哪有那麽容易?“韩澄瞪了他一眼。“我最近又详细调查过了,这个人确实陪过不少人,不过更多的时间是为赵鄞暖床。当年,他还不到十七岁,赵鄞就重金请来了行内有名的金牌调教师冷月,专门调教了他三年,这样的宝贝,赵鄞不会轻易放手的。你如果只是玩玩,我劝你不要费那麽大劲,跟赵鄞商量一下,要来陪你个十天半月的还行,他在这上头倒是不小气,如果我们公司付出他想要的价码,他会让谢严冬过来陪你的。不过,十天半月过去了,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尹暖忻的笑容消失了:“澄叔,我就是不想让他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看著心里难受。我很喜欢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
韩澄轻哼一声:“现在当然,你不过图个新鲜,一旦腻了呢?你敢保证你永远不腻,一直都想和他在一起?”
尹暖忻犹豫了一下,认真地说:“我不敢保证,但现在我就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宠著他,照顾他,让他开心。不管我会喜欢他多久,我也不想与别人分享,而且我想帮他得到最渴望的东西,自由。”
韩澄略想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先找昊天帮的程一泯谈谈,看有没有可能把人弄过来。”
“太好了。“尹暖忻顿时笑逐颜开。“澄叔,你真是太好了。”
韩澄叹息著说:“你啊,也熟悉熟悉帮中的事务,另外,急救中心那儿你也去看看。”
“我去过了。“尹暖忻笑道。“医院的环境、规模、设施设备都不错。我跟现任院长谈过了,他担任这个职务将近六年,我看就不动了吧。无论是院长还是科主任,平时都有大量的行政事务性工作要做,我只怕不能天天守在那里,所以,就做个创伤急救外科的医生好了。”
“嗯,这样也好。“韩澄笑著点头。“我看这样,你平时上午在这里上班,下午去医院,这样两头都能兼顾,是最好的安排。”
“行,就听澄叔的,那我就去工作了。“尹暖忻说完,精神奕奕地站起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澄看著他酷似逝去爱人的背影,脸上一直带著愉快的微笑。等到他出去关上门,韩澄才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电话。
程一泯的手机号码并不对外公开,但韩澄当然是清楚的。程一泯接到他的电话後,并不惊讶他知道自己的电话,只是有些意外。
韩澄是一贯的温和亲切,客气地约他喝茶,说有事相商,程一泯当然立刻答应了。
他想告诉赵鄞,打电话过去,却是保镖接的,为难地说:“鄞哥在冬哥的房间里,要叫他吗?”
程一泯微微一怔,怎麽也没想到谢严冬才搬回去一天,赵鄞就忍不住了。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不用了,我晚上再给他打。”
保镖如释重负。谁都知道赵鄞在折腾谢严冬的时候最恨被人打断,他们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放下电话,程一泯便出去了。
可是,任他猜测上一百回,也没猜到韩澄要跟他说的事情。
1
韩澄坐在云雾茶社最典雅的包间里,热情地招呼程一泯品尝上好的铁观音,又对昊天帮最近的发展势头大大夸赞了一番,然後才闲闲地道:“泯哥,今天冒昧约你出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泯哥成全。”
程一泯赶紧欠身:“澄叔言重了,一泯不敢当,澄叔直呼小侄的名字即可。有什麽用得著小侄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吩咐不敢当。“韩澄微笑。“我想从昊天帮手中‘收购’谢严冬,还请一泯在鄞哥面前美言几句,能割爱相让,韩某感激不尽。至於收购条件,那都好商量。”
过去有不少上过谢严冬的客人也都提过类似的事,但赵鄞都断然拒绝了,程一泯没想到韩澄也会提,转念一想,便即明白,笑著问道:“澄叔是为了忻哥吧?”
韩澄知道尹暖忻做事大有洋人之风,哪里懂得含蓄,只怕什麽都已经落在人家眼中了,於是也不掩饰,反而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说:“是啊,那孩子也不知怎麽了,竟是喜欢小谢喜欢到了骨子里。我想他也难得遇到喜欢的人,就想帮他一把。我听说鄞哥一直不太喜欢小谢,不知一泯肯不肯从中斡旋,促成这单生意?”
程一泯端起紫砂小茶杯,慢慢将杯中的茶喝尽,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澄叔,您对道上兄弟一向关照,对年轻人也尽量提携,我昊天帮当年也得过清叔和澄叔的好,按理说只是要一个人,这不算什麽,我们理应答应。可这谢严冬却有些不同,他是鄞哥特别看重的人,曾经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实在是不舍得放手。我看难度很大。”
韩澄听了倒也不恼,只是好整以暇地洗杯,添水,然後又给他斟了一杯茶,这才闲闲地说:“鄞哥要娶常家大小姐,这事盛传江湖,如果他还要留下小谢,只怕多有不便吧?一泯,你是非常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常家是断断不会容忍他们的女婿外面还有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在江湖上有颇多传说的人。”
他的话已经很含蓄客气了,可当中的利害关系却说得明明白白。
青旗会名满江湖,常颖又是龙头老大常文海惟一的女儿,外加叔叔伯伯一干长老,谁不是自小就宠著这个女孩?哪里肯让她受半点委屈?赵鄞与常颖结了婚,昊天帮就很自然地与青旗会结了盟,自此风生水起,发展速度一定会比以前更快,也不再像过去那麽艰难,既要派人暗杀,又要送人送物去与有实力的帮派联络感情。
不过,如果赵鄞还想婚後仍然保留谢严冬,只怕会给他自己和昊天帮惹来滔天大祸。这个不用韩澄说,程一泯也是心如明镜。
他想了片刻,终於点了点头:“好吧,澄叔,我只能帮您老人家去说说,看鄞哥的意思如何。”
“那就很感谢了。“韩澄微笑,端起茶杯来,愉快地喝了起来。
就在他们两人悠闲品茶的时候,赵鄞终於结束了异常激烈的冲撞,伏到谢严冬身上,急促地喘息著。他只觉全身舒泰,心里也舒服多了。
谢严冬停止了呻吟,闭著眼睛,筋疲力尽地躺在那里。
赵鄞这没用暴力折磨他,就只是没完没了地做,而且力道奇大,速度很快,就像狂风暴雨一般倾盆而下,又像惊涛骇浪般不断向他打过来,将他高高抛起,又重重按下。如果是普通人,一定受不了,可谢严冬跟了他八年,早已经习惯了。他一直努力地迎合他,接纳他,取悦他,帮助他在自己身上一又一地达到高潮。赵鄞从头到尾既没有捆绑他也没有毒打他,在Zuo爱时更没有刻意折磨他,但这并不能使他放松。他心里仍然对赵鄞充满恐惧,不知道他做完之後又要出什麽样。
赵鄞知道身下的人是怎样也不会拒绝他的,他可以对他恣意妄为,随心所欲地满足自己暴烈的欲望。只有跟这个有著完美的身体和容颜,性格永远温驯顺从的人在一起,他才能在暴虐的Xing爱中得到极致的满足。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这个人。
2
高潮的余韵後,赵鄞觉得全身舒畅,便觉得有些倦了。他不由分说地搂著手中的人,很快就沈沈睡去。
谢严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呼吸著,直到确认他已经睡著,不会再来折磨自己了,这才缓缓地长出口气,疲倦地睡了过去。
赵鄞睡足以後,天已经黑了。
冬天总是黑得早,霓虹灯的彩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窗,冷冷地打在墙上,却给人奇异的安宁感。
赵鄞凝神看了一会儿墙上不断变幻的光彩,又低头看著怀里的人。
在黯淡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似乎又变得十分苍白,秀气的双眉微蹙,高挺的鼻梁旁是长长的睫毛,线条优美的双唇色泽很淡,被他勒令不准剪短的乌发散落在枕上,在黑暗中反射著隐隐的光。
赵鄞看著他的脸,一只大手轻轻摩挲著他的身体,感受著从肩到腰到腿的美好线条。
谢严冬一直都很单薄,从来没有胖过。他修长的身子伤痕累累,痊愈後的肌肤却仍然细腻润泽,始终有著夺目的魅力。
以前,赵鄞总会恶意地答应那些重要的合作夥伴的要求,把他送出去陪别人上床,想著他被那些并非良善之辈的江湖名人糟蹋,心里就有种病态的快感。可是,自从看到谢严冬与尹暖忻相的那些监视录像,赵鄞的心里忽然有所触动,仿佛一直牢牢驻起的堤防有了一丝裂缝,洪水立刻不断地向这条裂缝侵蚀,不知什麽时候就会决堤,泛滥成灾。
赵鄞不断抚摸著谢严冬的身体,很快就让他醒了过来。以为赵鄞又来了兴致,他马上调整姿势,从侧躺变成平躺,方便他压上来。
赵鄞以前对他在床上的曲意奉迎是比较满意的,这时却感到有些不舒服,心里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他跟尹暖忻上床的时候一定不这样,因为他在吃饭时都会对尹暖忻说"不”,在床上一定不会这麽千依百顺。他忽然心有所动,如果眼前的人对自己说"不”,不知道是什麽样的感觉。
谢严冬见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不由得有些疑惑,却又什麽也不敢说。
外面很冷,屋里有暖气,身边的人又散发著滚烫的热量,他渐渐又觉得疲倦,本就无神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以前也常有这样的情形,赵鄞实在把他折腾得够呛,他有时候会撑不住,昏睡过去,每当这时,赵鄞便会用种种残忍的方法让他清醒,譬如电击、鞭打、针刺,或者用细细的铁链把他吊起来,然後再狠狠地侵犯,直到把他做得昏迷。
不过,这赵鄞却觉得心里有些柔软的东西在荡漾,竟然没有计较,反而觉得这样的感觉也不错。和这个漂亮的温柔的孩子睡在一起,他的心里感到远离江湖之後的宁静,能够真正地放松,完全地休息。
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他悄悄起来,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保镖们一直在轮流休息,又派人去买来盒饭,胡乱吃了,这时见他出来,都赶紧站起来。赵鄞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随即带著他们出去,把房门锁上。
他直接回家,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便坐到餐桌前与常颖一起吃晚饭。
常颖正在负责一个很大的兼并案,常氏打算收购一家上市公司,从而借壳进入高利润高增长的能源业。她对赵鄞一回家就洗澡的举动没有留意,匆匆吃完饭,就去了书房继续工作。
赵鄞走到客厅,拿起电话:“一泯,听说你在找我。”
“是的。“程一泯的声音中带著淡淡的笑意。“鄞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那你过来吧。“赵鄞的声音有点愉悦的味道,让程一泯不由得一怔。
他就住在下一层,直接从楼梯上来,进了赵鄞的家门。
3
赵鄞拿出一支哈瓦那雪茄,很享受地吸著,这是南美的黑道枭雄弗朗索瓦上来跟他谈生意时送给他的。
程一泯看了看周围,轻声问:“大嫂呢?”
“在她的书房,我们不要打扰她。“赵鄞淡淡地道,随即领著他上楼,进了自己的书房。
程一泯坐下来,看著赵鄞的神情。这个一向冷冰冰的人现在却有著罕见的温和,程一泯立刻觉得机不可失,便微笑著说:“今天韩澄找了我。”
“哦?“赵鄞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雪茄。“有事吗?”
“嗯。“程一泯轻描淡写地道。“他提出收购谢严冬,条件好商量。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一直想要新港码头,但所有的港口都掌握在澄清帮手中,正好让他拿新港码头来换。”
赵鄞脸色一沈:“不行,他要哪个MB都可以,谢严冬不行,你应该知道他对我们昊天的价值。”
“这我当然知道。“程一泯轻叹。“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已经下决心与常大小姐结婚,那还是放过小冬比较好。你如果继续和他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常氏发现,那时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昊天都相当不利。你是昊天的当家,数千兄弟靠你吃饭,希望你三思。”
赵鄞凝神思索起来。
程一泯不再吭声,静静地等著他做决定。
良久,赵鄞冷冷地说:“你去安排一下,把他挪个地方。以後不要他再抛头露面,只要等著我去就行了。还有,好好告诫他,不要再跟尹暖忻有丝毫瓜葛,否则我就对他妹妹不客气。”
程一泯有些发急:“鄞哥,这样做真的不妥。你恨他的父亲,这我理解,可你也已经收拾了他八年,什麽仇都报了吧?我希望你能够从这种仇恨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好好与常大小姐开始新生活。这对你是最好的。再说,常氏势力如日中天,情报网络四通八达,你就算把小冬藏起来,又能瞒得了几时?”
赵鄞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沈声说:“一泯,这事我心里有数。你既然知道我对谢家的恨意,就应该明白我是绝不会放过谢严冬的。我上不上他都一样,他既然是我的人,那就永远不准离开,除非他死了,而且不能是自杀,我才会放过他。”
程一泯只觉得这种毫无意义的恨意已经让赵鄞走火入魔了。将近九年的相,不间断的折磨,激烈的Xing爱,美丽男孩的顺从,破坏完美身体的快感,就像是最烈性的毒品,已经入赵鄞的骨髓,扩散至他全身的血液,让他地上瘾,不能自拔。
这太危险了。
程一泯看著已经隐有怒意的赵鄞,冷静地说:“鄞哥,你我相交莫逆,交情不同於一般人。这麽多年来,我看著你艰苦奋斗,终於有了今天的成就,实在不愿意再看著你将它毁於一旦。你再留住小冬,实在是没什麽意义。你折磨他,其实也是在折磨你自己。你如果一直陷溺在仇恨里,就永远不会有快乐。你已经让谢严冬的父母生前吃了很多苦,现在他们也都已经死了,而且死时很不愉快,小冬的一生也早被毁得干干净净,你应该满足了吧?”
赵鄞看了他一眼,沈默半晌,冷漠地道:“我不会放过他的。你说得对,自从母亲抛夫弃子,跟那个混蛋私奔,接著又被始乱终弃,最後羞愤自尽,我就一直没有快乐过。既然我不高兴,为什麽要让他去与那姓尹的开开心心?我要让他死在这里,烂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程一泯已经劝解不了,只好先不提,慢慢再想办法,便点了点头:“好吧,我明天就安排,把小冬挪走。”
赵鄞咬住雪茄,转头看向窗外,一个字都不再多说。
距城区一百多公里的山里有个温泉别墅群,主要是一些富商用来避暑度假的居所,平时都没什麽人,很安静。
这里山青水秀,到是奇树异石,鸟语香,环境非常好,从纷的红尘中出来,在此休养一段时间,登山、钓鱼、泡温泉,是放松身心的最好方式。
当中有幢二层小楼是赵鄞买下的物业,木质结构,小巧玲珑,掩映在绿树丛中,犹如仙境一般。
谢严冬被程一泯带到这里来住,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程一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温和地说:“你就安心在这儿住著吧,鄞哥有空会来看你。”
谢严冬点了点头,神情间是一贯的温顺。
程一泯对赵鄞的做法很无奈,只能退一步想,这样做也没什麽不好,至少这孩子可以在这里好好休养一下身体。赵鄞显然不打算再让他出去陪寝,一般来说也不会再派他出去执行暗杀任务,他现在倒像是江湖上传说的那样,真正是赵鄞金屋藏娇的男宠了。赵鄞要筹备与常颖的盛大婚礼,要理帮中事务和公司的生意,下班後还要陪伴常颖,来这里找谢严冬侍候的时间显然不会多,这样就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了。
程一泯的声音始终很温和:“小冬,你放心吧,鄞哥好像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只要你听话,他会对你好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呆著,把身体养好,让状态尽快恢复。鄞哥没来的时间,你可以在周围自由活动,散步、登山、泡温泉,都可以。”
谢严冬仍然只是点头,一如既往地说:“好。”
程一泯已经听惯了,知道他不可能说出"不好"来,便疼爱地轻声说:“这里很清静,只有曾伯在,平时有他给你做饭,打扫屋子,你要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吩咐他去办就行了。”
谢严冬温顺地点头,多说了几个字:“谢谢泯哥。”
程一泯细心地检查了一下屋里的各种用品是否充足,然後又关照了那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几句,这才开车走了。
谢严冬安安静静地住了下来。在屋里休息了三天,他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便开始出去散步,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後,他恢复了跑步锻炼。
他在心里记得,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陪人上床的男宠,还是一个随时准备接受任务出击的暗影杀手。如果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他的下场会很惨。
这时已经是隆冬季节,这里比城里还要冷好几度,但山水之间都特别干净,看上去很漂亮。他穿著运动衣,在山路上跑著,不久就觉得浑身发热,感觉很舒服。
跑过树林,越过小溪,他正要掉头回去,忽然听到轻轻的叫声:“小冬。”
他站住了,转头看去。
尹暖忻穿著藏青色大衣,潇洒地靠在一颗树上,微笑著看著他。
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愉悦,四看了看,确认无人监视,他便轻快地走了过去,开心地说:“你怎麽来了?”
尹暖忻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想念你,实在无法控制,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谢严冬回抱住他,闻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淡雅木香,冷寂的心忽然变得很温暖。
尹暖忻放开他,拉著他的手便往旁边走去。
谢严冬什麽也没问,立刻跟著他消失在密林中。
尹暖忻拉著他转过一个山坳,在青藤的掩映下有一座单层木屋,外面用木质栅栏围住,前院有棵参天大树,树冠将整幢房子的屋顶密密遮盖住,使这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屋。
尹暖忻顺手打开木栅门,将他一直拉进屋里。
5
房间里的壁炉仍然升著火,木柴燃烧的劈啪声轻轻响著,屋里温暖如春,尹暖忻立刻脱下大衣,随即拉住谢严冬,迫不及待地吻了过去。
谢严冬也伸手搂紧他,热情地回吻著。
两人倒在壁炉前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上,一边激吻一边动作,不知不觉间就脱得精光。他们互相吻著脖颈、锁骨、乳尖、腰腹,伸手握住对方的分身,热烈地上下运动。
快乐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地向他们席卷而来,两人都忍不住急促地喘息、呻吟。
尹暖忻只觉得浑身滚烫,叫嚣著强烈的欲望。他紧紧拥住身下的人,忽然问道:“赵鄞是不是随时会来找你?”
谢严冬微微一怔,动作停了下来。他看著尹暖忻,稍顷,点了点头。
尹暖忻怜惜地俯头吻他,轻声说:“小冬,小冬,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他伤害。我知道你为了妹妹是不肯与我私奔的,我不会让你为难。你等著我,我正在想办法,务必要他放你自由。”
谢严冬感动了,清澈的眼里闪烁著晶莹的光芒,主动把腿分开,示意他进来。
尹暖忻却摇了摇头,翻下去,用力一带,便将他拉到身上。他微笑著说:“你来,好吗?”
谢严冬似乎没听明白,更像是听明白了却不敢相信,不由得呆在那里。
尹暖忻看著他那美丽的脸上像孩子般的神情,心里简直爱得无以复加。他抬起双腿,盘到谢严冬柔韧而瘦削的腰上,笑道:“我这可是第一哦,你得温柔一点。”
谢严冬终於明白他不是开玩笑,顿时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这麽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他简直难以置信,有著高贵身份的尹暖忻竟然愿意在他下面,让他来做。
他试探著,低头吻了吻尹暖忻的唇。那唇瓣干燥而坚定,轮廓分明,如一张弓,十分性感。他吻过以後,又不确定地抬头看尹暖忻。
那张英俊的充满书卷气的脸上满是鼓励和期待,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有冷月跟他做过三年,他细心体会,其实也掌握著最完美的做攻的技巧,只是从来没有用过。他小心翼翼地一手拥著尹暖忻修长匀称的身体,一手向下伸去。轻柔地抚摩,准确地按揉,很快就让尹暖忻放松下来。
尹暖忻能够感觉到他挺秀的分身缓缓进入了自己,进来一点,稍稍退後,再进入一点,又稍稍退後,如此反复几,便全部推了进来。他觉得有些胀,有些麻,却一点也不疼,不由得为身上人的体贴入微而心折。
谢严冬一直很注意尹暖忻脸上的神情,这时已确定没有弄痛他,这才放下心来。他试著慢慢动起来,顿时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快感涌向全身。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呻吟,而是沈醉地叹息,那声音让尹暖忻听了却更是销魂。
尹暖忻紧紧抱著他,仰头看著他那如精雕细刻出的精致脸孔,感受著第一於下风的愉快感觉。谢严冬与他过去曾经有过的那些情人截然不同,那些优秀的精英十分强势,在床上总要与他争个高下,生活中也用不著他去关心照顾,他却偏偏就是不肯相让,一定要在上面,而谢严冬从来不提,每跟他在一起总是自觉自愿地在下面,他却心甘情愿地躺到了这个美丽而温柔的人的身下。
他已经明白,只要有爱,无论在上在下都是一样的,都会有极致的快乐,这跟自尊啊面子啊完全无关。
谢严冬一开始就竭力忍耐,到後来便全然无法控制,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
尹暖忻第一感到那种令人酥麻酸软的冲击力直达脊髓,不断地刺激著大脑。他看著谢严冬隐现粉色的脸颊,简直就像是跌进了一个最美最美的梦中。随著谢严冬年轻的激情四射的冲刺,他就如坐在云霄飞车上,倏地直升高空,眼前似有彩虹飞舞。
谢严冬清朗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猛烈颤抖。
两人一起喷射出火热的爱液。
谢严冬伏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身体不断地轻轻颤栗著,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荡漾不已。他将脸埋进身下微微蒙著一层薄汗的肩头,眼里忽然涌进了泪水。
他一生没有这麽快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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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暖忻伸臂搂著他,等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这才开心地笑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太美了。”
谢严冬沈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从来没人对我这麽好。”
尹暖忻将他抱得更紧:“你放心,我只会对你更好。”
谢严冬似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闷闷地问:“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因为我爱你。“尹暖忻毫不犹豫地说。“你是我的情人,我们是平等的。你比我小,我本来就应该爱护你,照顾你,对你特别特别好。”
谢严冬不再吭声了。
尹暖忻忽然觉得肩颈之间有热热的东西不断流下,烫得灼人,一怔之间,顿时明白过来。他一手搂住身上的人,一手轻轻抚著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地抚平他激动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谢严冬才慢慢平静下来,翻身躺到尹暖忻身侧,仰头看著一根根圆木搭建成的屋顶,轻轻地说:“生下我的那个人是个风流好色之徒,後来又染上了赌瘾”
尹暖忻知道他要对自己说过去的事,立刻不言不动,怕吓住他。他无意窥探谢严冬的过去,但他一直闷在心里并不是好事。他过去的温柔顺从实在是趋於病态,尹暖忻看著十分心疼,一直希望能够帮助他改变过来。
谢严冬的声音很轻,伴著劈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十六岁那年,那个人因为好赌,欠下了昊天帮的高利贷一百多万。他们说如果他还不出来,就要杀我们全家,要不然就把我妹妹卖给他们开的会所,卖身还债。那个人很爱惜他自己的命,对我们兄妹并不在意,当初根本就是我母亲执意要生下我们的,他从来没有抚养过我们,这时却要我们去替他还债。“谢严冬显得很平静。
尹暖忻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谢严冬也用力握住他的手,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候年少无知,以为可以和人讲道理,就去找了赵鄞,对他说那个人只是生下了我们,实际上跟我们毫无关系。他却冷笑著说,我们身上流著那个人的血,就罪无可恕。我那时就想,我是男人,应该保护妹妹,大不了混黑帮,替他流血受伤争地盘,也好过妹妹去受那些侮辱,毁了一生。那一年,我妹妹才十四岁。”
尹暖忻一声不吭,专注地倾听著。
谢严冬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就对他说,放过我妹妹,我愿意跟你。他看了我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说‘好,你要记住你的话,我放过你妹妹,但你必须一直跟著我,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我答应了,对他说只要保证我妹妹的安全,让我怎麽样都行。他就过来,叫保镖把我拖进他的房间,捆到床上,然後强暴了我。”
尹暖忻听到这里,有些忍不住了,伸手过去,将他搂了过来。
谢严冬偎在他怀里,简单地说:“从此以後,我就成了他发泄的工具。他还经常把我送给那些他认为对他很重要的客人。我稍有反抗,他就拿我妹妹来威胁我,然後整得我很惨。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痛,很怕他,我不敢想将来,更不敢期待有一天会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说到这里,他又哽咽了。
尹暖忻吻著他流泪的眼睛,温柔地说:“好了,好了,很快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已经在动手了,总要想尽一切办法,逼赵鄞自愿放你自由。这样,你和你妹妹的安全都会有保障。现在,我们澄清帮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你妹妹周围,严密保护她,而且没让你妹妹知道。我想你一定不愿意惊动你妹妹。”
谢严冬使劲点头:“是的,是的,我这麽忍耐,就是想让我妹妹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永远不必担惊受怕。”
“我向你保证,一定做到。“尹暖忻微笑著说。
谢严冬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隐隐泛出红晕,羞赧地说:“忻哥,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救了我的命,後来又一直为我治疗,还那麽照顾我,现在又对我妹妹这麽好,我真不知道该怎麽报答你。”
“不用报答,只要爱我就行了。“尹暖忻轻笑道。“还有,叫我暖忻。”
谢严冬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极轻极轻地叫了声:“暖忻。”
尹暖忻高兴极了,抱住他就是一阵狂吻,让他都来不及回应。
7
正在这时,尹暖忻一进门就扔到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开谢严冬,起身去接:“喂。”
那边的声音很急:“忻哥,赵鄞开车已经出了城,看上去是往你们那边去的。”
“好,我明白了。“尹暖忻放下电话,过去拉起谢严冬,温柔地看著他。“赵鄞过来了,似乎是来找你的。”
谢严冬本来已经有了血色的脸骤然变得苍白。在刚刚经历了那样快乐的性事,有过那样温暖的怀抱,尝到了如此浓烈的爱後,却要立刻回去接受赵鄞的折磨,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尹暖忻抱住他,不断地安慰著:“你放心,他并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我的人已经把他派来监视你的人想办法隔开了,是用山林的自然形势做的,绝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你去洗个澡,只用清水,不要用沐浴液,然後回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谢严冬心里的颤栗这才渐渐停止。他点点头,依言去浴室用清水冲洗了一下,然後便出来穿上衣服。
尹暖忻也套上了长长的睡袍。看著他准备回去,尹暖忻极力控制著心里的痛苦和不舍,轻声说:“小冬,鼓起勇气来,再忍忍,我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谢严冬看著他,勇敢地点了点头,忽然倾前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轻声说:“我爱你。“随即红了脸,转身就跑了出去。
尹暖忻站在门前,看著他消失在屋外的山林里,轻灵的身影犹如山野的精灵。他知道那孩子是想尽快跑回去,以免赵鄞不愉快,也知道他为什麽必须这麽做,可心里却很难过。他不能忍受那个纯美得如水晶雕成的人回去继续受摧残,更恨赵鄞的强横霸道。
以前,所谓黑道、江湖,他都是从影视剧和小说里看来的,根本不知现实生活中真有这麽黑暗的世界,这时身入其中,看到赵鄞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他才真的懂了江湖。为了夺回自己心心念念爱著的人,他现在已经一改他父亲在世时的做法,打算与昊天帮全面开战。
在冬季寒冷的风里,他的眼神变得很坚定,腰板挺得笔直,充满了强大的斗志。
谢严冬飞快地跑回去,身上沁了一层汗,因为没用任何沐浴液,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出丝毫会引人怀疑的香气,这让他放下心来,冷静了许多。
走进别墅,只有曾伯在,笑著跟他打招呼:“谢少爷,你回来啦?”
谢严冬温和地点头,随即如往常一样,上楼去脱掉运动服,洗了澡後换上休闲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
赵鄞一听保镖来电话说跟丢了谢严冬,便想也不想地放下工作,开车直奔山里。
走进温暖的屋里,他便看到那个精致的人儿正蜷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地看著电视,像一只猫般慵懒,可爱至极。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谢严冬,竟不想打扰,便站在那儿看了好半天,这才走过去坐下,将他一把抱过来。
谢严冬吓了一跳,一看是他,身子不由一僵,随即赶紧放松,驯顺地让他抱著,一动也不动,就连电视都不敢看了。
赵鄞微感不满,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如自己的意。抱著那温软的身体,赵鄞的手伸进他的裤子,探到密穴外,摸了几下,又将一根手指插了进去。
谢严冬垂下眼帘,努力放松身体。
赵鄞摸索了一会儿,知道没人动过这儿,便满意地抽出手来,将他抱住,淡淡地道:“今天我住这儿。”
谢严冬立刻温顺地说:“好。”
窗外,山风乍起,呼啸而过,丝丝寒意不断地涌了进来。
8
春节前夕,赵鄞与常颖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一时轰动江湖。
不但全国各地的各大帮派老大亲来道贺,就连意大利、荷兰、俄罗斯、日本、韩国以及南美等地的各大黑帮教父都派了重要代表出席。他们每个人都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对人很有礼貌,看上去就像是大公司的高级职员,一点也看不出是叱吒风云的黑道枭雄。
尹暖忻也收到了请柬,与韩澄一起按时出席了他们的婚礼。
本市的所有码头都是澄清帮的地盘,他们自己还有船运公司,因此许多帮派的生意都不可避免的需要依靠他们。尹暖忻当上帮主後,更加清楚了自己领导的帮派有多大的实力。当然,那些人现在买的还是韩澄和自己去世的父亲的面子,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韩澄的帮助下,他正有条不紊地实施著自己的计划。
这两个月来,他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偶尔见到谢严冬,与他温柔缠绵。时间却往往过得很快,他总是不得不离去,弄得尹暖忻非常难过。
这的婚礼,谢严冬没有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尹暖忻控制住心猿意马,认真地尽著帮主的本份。
今天来的客人有不少是谢严冬曾经陪过的,一来就提出要立刻见到那个漂亮的孩子。程一泯非常为难。
赵鄞与常颖举行完通常的向父亲常文海敬茶、夫妻交换戒指等仪式後,就算是礼成了。他这个婚礼是在自己占地上万平米的豪华别墅举行的,主要是以酒会的形式,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举行完仪式後,他便和常颖分别去应酬各自的客人。
程一泯抽空找到他,把那些人的要求说了。
那些人都是大帮派的老大,跟昊天帮的生意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一个都得罪不起,程一泯不敢擅自作主,只能让赵鄞自己来决定。
赵鄞沈著脸,想了一下,对他说:“你去跟他们解释,就说谢严冬得了肺结核,是传染病,现在身体很虚弱,医生让隔离休养,暂时不能见外人。他们可以到我们的会所去挑选其他的人,全部由我请客。”
程一泯笑著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果然,那些客人听说那个美丽的孩子得了传染病,都遗憾地叹息两声,特别喜欢谢严冬的人还关心地问了几句,希望他早日康复,然後就不再提这事了。
尹暖忻手中握著酒杯,操流利英语,与那些外国人相谈甚欢。那些黑帮的大哥二哥三哥们听说这位澄清帮的新老大居然曾经是哈佛医学博士,都有些惊讶,继而对他也颇有敬意。他研究医学,必然要学习拉丁文,因此捎带著也就学会了属於拉丁语系的法语和意大利语。那些外国黑道老大对这位英俊优雅的中国老大都是一见如故,很快就达成默契,彼此都愿意在生意上有更多的合作。
尹暖忻笑得很开心,顾盼之间有种过去没有的气势。这让一直很注意他的程一泯有些担心了。
最近昊天帮有不少生意遇到了挫折,并不是明刀明枪的有人来阻挠,都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本来已经说好的合约,对方忽然变卦不签了,本来参加投标并志在必得的工程却忽然被废标,旗下的酒楼发生食物中毒事件,会所被警察突击检查,与科蒂谈好了代理,他们开通了网上赌球业务,网站却三天两头被黑客攻击而导致瘫痪,因此流失了大量优质客户,不但损失了巨额利益,还引发了科蒂的不信任所有的变故,赵鄞和程一泯商量之後都找不到头绪,只得暗自恼怒,密切防范。
9
程一泯多劝过赵鄞,何必为了一个谢严冬得罪常家,不如放了他为好。他看得出来,赵鄞最近对谢严冬的态度好了许多,提起的时候不再脸色阴沈,有重要客人像往常那样提出要谢严冬陪寝时,他会很生气,并且想出各种托辞拒绝,他把谢严冬藏在郊外的山里,一周要去三、四,回来後就显得很愉快。这种种表现都让程一泯暗中嘀咕,难道赵鄞竟然在即将结婚的时候对谢严冬动了感情了?
这可是大大不妙的事情。
作为律师,他是冷静理智的,作为与赵鄞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一直都很关心他。过去,赵鄞在任何事上都进退得当,理得准确果断,惟有在谢严冬的事情上大异寻常。他残酷折磨了那个孩子八年,执迷不悟,屡劝不听,现在却在最不该动感情的时候动情了,这简直让程一泯胆战心惊。
常文海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会是什麽样的反应。还有常家最厉害的新秀,常颖的弟弟常坚,那可是个冷血煞星,比赵鄞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常氏与昊天帮翻脸,昊天帮的覆灭只怕就在旦夕之间了。
程一泯看著尹暖忻与走到面前来的常颖碰杯,然後谈笑风生,蓦然想起,他们两人都是哈佛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是商学院,一个是医学院,但这已经足够让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亲切感了。
果然,他们谈得很愉快,然後常颖将尹暖忻带到父亲面前。
常文海看上去很温和,慈眉善目,低声与尹暖忻交谈了几句,便赞赏地连连点头。
在璀璨的灯光下,尹暖忻显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令不少男人女人都心猿意马,不免想入非非,他却长袖善舞,应付得宜。再加上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创伤急救外科专家,大家在江湖上行走,谁没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说不定有求到他救命的时候,因此对他都高看两眼,特别友善。
尹暖忻事先详细研究过青旗会的资料,也向韩澄认真请教过,知道青旗会对澄清帮的码头相当感兴趣。澄清帮以走私起家,现在渐渐已不再做这个,而是做正规的进出口贸易和航运业,青旗会则始终在走私这一行中位居龙头。他们也在别的城市有码头,但本城的港口都在澄清帮的控制下,有的还是全国少有的水良港,可以停泊三十万吨级的巨轮,有些船就只能停到这里。这使青旗会也不得不对这个实际上已经基本漂白的帮派彬彬有礼。
尹暖忻与常文海聊了一会儿,这才礼貌地道别,走到一边去。几个来自欧美的黑帮老大立刻围上去,又与他兴致勃勃地聊起来。
常文海微笑著起身,到二楼休息去了。
过了一会儿,常文海的助手下来,悄声对赵鄞说:“老爷子请你到二楼会客室去一下。”
赵鄞微微点头,对周围的宾客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这幢别墅是法国风格,常文海坐在华丽的法式沙发里,慢悠悠地品著茶。
赵鄞上去後,他温和地说:“来,坐吧,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赵鄞立刻过去坐下,恭敬地道:“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爸爸尽管吩咐。”
常文海微笑。他其实不过五十多岁,看上去并不老,但却是道上的泰山北斗,人人叫他老爷子,他也就渐渐养成了波澜不惊,天塌下来也不急的老太爷风格。
“小鄞,你和颖颖结婚,我很高兴。“他的声音很轻,从容不迫。“不过,我一直听到一些流言,细想起来,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
赵鄞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爸,有什麽流言这麽严重,还要劳您老人家亲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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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文海一笑:“严重倒也不算严重,男子汉大丈夫嘛,又没有结婚,外面有点草草的,也属平常。这事小坚和颖颖都不清楚,我想他们年轻气盛,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所以就自己来跟你谈了。”
赵鄞欠了欠身,礼貌地说:“是,请爸爸教训。”
“教训谈不上,你一直做得不错。“常文海的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据我了解,那个叫谢严冬的孩子,其实你也谈不上喜欢,是故意要收拾他吧?当年,他父亲自诩风流,仗著有张漂亮面孔,拈惹草,你母亲也被他引诱,不惜抛夫弃子,携款与他私奔,可是,等到钱一完,他便故态复萌,又投入了其他女人的怀抱。你母亲羞愤之下,服毒自杀。临死前却又回来看了你一眼,结果就死在你面前。这口气你一直咽不下去,不但让姓谢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把他儿子困住,折磨了整整八年。很好,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做法。”
他在那儿击节称赞,赵鄞却有些不自在了。他微笑著说:“爸爸真是什麽都知道,天下再也没有什麽事能瞒得过您老人家的法眼。”
“我也没那麽厉害,只是事关女儿的幸福,那总要多留意一点。“常文海温和地道。“现在你已经和颖颖正式结婚了,跟谢严冬之间的瓜葛我看就彻底断了吧。”
赵鄞自然在表面上很听他的话,点头道:“好。”
常文海也不揭破,轻描淡写地说:“人人都说谢严冬长得很美,是天生尤物,我倒很想看看。你一会儿就叫人把他送到常家大宅吧。”
赵鄞知道常文海肯定已经清楚他把谢严冬藏在哪儿,他把人要过去,就是直接出手,阻隔住他可能再有的外遇,也是给他一个温和的警告,如果他一意孤行,後果就不堪设想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说道:“好,我马上就吩咐一泯去办。”
常文海满意地微微点头:“很好,孺子可教也,颖颖没有看错人。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外面很多客人,你去忙吧。”
“是。“赵鄞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程一泯已经等在楼梯口,一见他下楼就迎了上来,低声问:“怎麽样?常老爷子叫你什麽事?”
赵鄞心里暗自叹息,表面上却很淡漠:“他要谢严冬,我没法拒绝。你一会儿就过去,把谢严冬送到常家大宅吧。”
程一泯暗自松了口气:“好,我一定照办。”
热闹的场面一直持续到午夜,客人们才陆续告辞。有的还有余兴节目,有的就回家或者回酒店了。
程一泯驱车赶到山中别墅,把谢严冬从床上叫起来,告诉他要把他送到常文海那里,让他收拾一下。
谢严冬什麽也没说,默默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跟著他出了门。
等到程一泯开车来到城边半山上的常氏大宅时,已经是凌晨了,淡淡的雾霭在天地间飘荡,有鸟儿的叫声零星响起,使这里显得更加幽静。
管家来给他们开门,随後把谢严冬带了进去。
并没有人等著他来暖床,他被带到一个舒适的客房,管家很客气地请他休息,便退了出去。
谢严冬关上门,也没多打量什麽,便换上睡衣,躺上床睡了。
这样的事过去有过不止一,他被赵鄞送到别人家里,然後就任别人摆布。他自己不过是个玩物,既没有自由和权利,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喜怒哀乐,甚至不当他是血肉之躯,一径索取,直到把他玩残玩昏为止。那些疼痛与血腥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他根本不关心是赵鄞自己要蹂躏他还是要把他送给别人折腾,对於他来说,都是一回事。
只有尹暖忻是不同的。一开始这个人就是自己选择要的,而他也给了自己最温暖的爱和最切的关怀。
他静静地躺著,脑中浮现的全是尹暖忻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重又置身在散发著淡淡木香的怀抱里,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就这样渐渐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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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也没有见过常家的人,只有那个管家在照顾他。家里的工人都叫他"谢少爷”,他对那些人也都彬彬有礼,立刻让人对他有了好感。
没有人来吩咐他做什麽,夜里也没有人突然压到他身上,可他不敢出去,晚上也不敢睡实了,白天也就是看看电视,更多的时候,却是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著外面的风景发呆。
他妹妹谢锦心打过电话来,很活泼很开心的向他报告,期末考试成绩很优异,已经向美国几所学校发了申请,正在等通知,然後约他吃饭。春节要到了,她要到路铭家去过年,在临走之前想提前跟哥哥吃团年饭。
谢严冬很安慰,温和地说:“不用了,我最近挺忙的,一到春节总这样。你先去吧,等开学了再说。”
谢锦心也知道哥哥忙,便听话地道:“那我就跟铭铭回家了,哥你多保重,别太累了。”
“知道。“谢严冬听著电话里妹妹清脆的笑声,觉得自己这一生无论怎样都值了。
与妹妹通话後的第二天早晨,他正在沈睡,忽然觉得有人正在看自己,便立刻醒了过来。
“很警醒嘛。“一个浑厚的声音带著笑,低低地响起。“小鄞说你的身手非常好,我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谢严冬抬头一看,坐在床边的正是道上各帮派都很敬重的老大常文海。他赶紧坐起来,整个身姿都充满了柔顺的味道。
常文海看著这个异常美丽的孩子,那双润泽的黑色大眼睛就像小鹿一样,温驯地看著他。他不由得暗自称奇,这孩子从十六岁开始就不断被男人践踏,到现在已经八年多了,整个人的气质却仍然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真是奇异至极,太诱人了。
谢严冬不知他打算怎麽开始,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等著他伸手过来。
常文海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便伸手轻轻抚了抚他乌亮的头发,笑道:“放心,我不好这个,也不爱滥交。”
他的话音刚落,有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似乎是混血儿,五官有著的轮廓,皮肤雪白,长发如瀑,身段窈窕,穿著香奈儿的粉色套装,把高挑的身材勾勒得美仑美奂。她满面笑容地走进来,亲昵地伏到常文海肩上,看著谢严冬打趣道:“小弟弟,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人,虽然你很美,可我是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常文海听得呵呵笑起来,显然十分受用。
谢严冬的脸一下就红了。
那个女子很开心地笑:“小弟弟,你真可爱。”
谢严冬小声说:“我也不小了。”
常文海乐得哈哈大笑:“好了,好了,阿娇,你别逗他了。小冬,起床吧,今天我要出去办点事,你陪我去吧。”
“好。“谢严冬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
站在浴室的洒下,他抱住自己微凉的身体,长长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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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坐在常文海的奔驰车里,平静地看著外面的景色。
他们一路向西,来到郊外的红叶会所。这里不但有高级餐厅、豪华客房、泳池、桑拿按摩房,还有一个国际标准的十八洞高尔夫球场。
他们的车驶到主楼前,有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过来,礼貌地替他们拉开车门。常文海的保镖已经从副驾位跳出去,後面一辆车里的保镖也赶过来,守在一旁。
常文海神情轻松地从车里出来,谢严冬跟在他身後,一脸温顺地站到他的侧後方。
常文海看了旁边一眼,笑道:“小鄞,你先到了?等久了吧?”
“没有。“赵鄞稳健地走过来,微笑著说。“我也刚到几分锺。”
“好,那就进去吧。“常文海率先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赵鄞跟在他身旁,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身後的谢严冬。
身形十分魁梧的虎联帮帮主杨一虎热情地迎上前来,与常文海紧紧握手:“老爷子大驾光临,我这里可是篷荜生辉。”
“虎哥客气了。“常文海温和地笑道。“贵帮最近风生水起,虎哥经营有方啊。”
“哪里哪里,还要靠常老爷子多多提携。“杨一虎豪爽地客气著,又与赵鄞握手。“欢迎鄞哥。有你们昊天帮鼎力相助,再加上常老爷子从旁指点,我们一定会大展宏图。”
“难得虎哥看得起我们昊天帮,又得老爷子首肯,小弟一定尽力而为。“赵鄞仍然如常般冷淡,只是神情间略显温和。
杨一虎伸头看了看他们後面的谢严冬,脸上忽现暧昧,呵呵笑道:“难得鄞哥肯把小冬哥带出来。”
赵鄞神色自若地说:“小冬现在跟著老爷子。”
“哦。“杨一虎恍然大悟,却不敢开常文海的玩笑,立刻做个手势,请他们进去坐。
那是一个极为舒适豪华的小会客室,三方的保镖都没有跟进去,全都守在门外。常文海慈爱地看向谢严冬,微笑著说:“你自己出去逛逛,别太闷了。”
谢严冬温顺地点头。
赵鄞有点气闷,但仍然没说什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随著常文海走进了门。
谢严冬便闲闲地踱了出去,慢慢走上高尔夫球场的草皮。
放眼看去,绿茵茵的一片,让人的眼睛特别舒服。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在这里打球。
谢严冬以前跟赵鄞和程一泯去过数高尔夫球场,有时候他们是与合作夥伴联络感情,有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跟人谈事情,但都没有球场上空无一人的情形出现。谢严冬疑惑地走来走去,看身形似乎百无聊赖,实则心里已经非常警惕。
过了一会儿,身後有人笑嘻嘻地叫道:“嗨,美人儿。”
谢严冬回头看去,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孩子正快步走过来。他长得很壮实,身材和相貌跟杨一虎酷似,一看就知道他是杨一虎的独生儿子杨小虎。他站在那里,淡淡地看著那孩子跑近,既没有对他的轻佻称呼感到恼怒,更没有对这位虎联帮的少帮主有什麽奉迎。
他今天穿著一件黑色毛衣,外面套著银灰色休闲外套,显得十分飘逸潇洒。他把乌亮的长发束在脑後,随风轻扬。整个人站在绿草如茵的原野上,沐浴著淡淡的冬日阳光,真是美得不像真人。
杨小虎跑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抱他,嘴里一个劲地说:“美人,美人,哎呀,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美人。”
谢严冬微一侧身,便闪开了他的拥抱,冷冷地道:“你说话当心点。”
杨小虎显然被宠坏了,根本不知天高地厚,这时嘻皮笑脸地说:“美人儿,你是哪里的?不如跟了我吧,你要什麽都可以。”
谢严冬看了看不远,显然虎联帮的人都知道这位少爷好色成性,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并没有靠过来。谢严冬微一沈吟,淡淡地道:“我要这个高尔夫球场,你也给我吗?”
“可以啊。“杨小虎嘻嘻哈哈地笑。“不过,你先让我亲一下。”
谢严冬心念一动,轻轻哼了一声,却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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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虎大喜,猛地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便往他的唇上吻去。
谢严冬吻技无双,只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很快就回吻得他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谢严冬将唇滑过他的脸,慢慢移到他的耳边,一边舔著他的耳垂一边轻声说:“小帅哥,我可是鄞哥的人,现在跟著常老爷子,你还敢要我吗?”
杨小虎已经完全被这个美丽的人迷惑了,这时热血上涌,脱口而出:“有什麽不敢?他们马上就要被我老爸干掉,你就可以归我了。”
谢严冬心中大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腻腻地笑道:“那可就太好了,如果真是这样,以後我就跟著你。不过,你爸杀得了他们吗?”
杨小虎被他那句"以後我就跟著你"弄得心里一阵狂喜,想也不想就说:“怎麽杀不了?老爸调来了帮中所有的杀手,把那里包围了。他们没有防备,一定完蛋。”
“哦,那我就放心了。“谢严冬细细地吻著他,温柔地说。“小帅哥,今晚你去凯宾斯基订房间好吗?我一定过去找你,我们好好地过一夜,好不好?”
“好啊好啊。“杨小虎顿时大喜过望,开心地道。“我马上叫人去订。”
谢严冬轻笑:“你自己去订好吗?别让太多人知道,对你不好。”
杨小虎连连点头。他本就不学无术,又被父母和帮众宠得无法无天,根本不去细想,搂著谢严冬没头没脑地一阵狂亲,然後说道:“你等著,我这就去订,然後告诉你房间号。”
谢严冬微笑著点头。
杨小虎撒腿就往旁边的房间跑去。
谢严冬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赵鄞,轻声说:“鄞哥,快走,杨一虎要在这里杀你和老爷子。”
赵鄞面无表情,冷冷地道:“知道了,你们别急,我和老爷子马上就回来。”
常文海正跟杨一虎谈笑甚欢。虎联帮在本省是相当有实力的,但势力范围一直在邻市,却一直想进军本市,到底这里是省会城市,其富庶闻名天下。过去他只是试探性地在这里投资了高尔夫球场、酒楼等实业,但如果想全面进入,非得和青旗会和昊天帮达成共识不可。他这通过一位有力的中介人主动与常文海和赵鄞联系,甘辞厚币,低声下气,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才有这一的见面。
两人正在轻松愉快地谈著合作後的利益分配问题,听到赵鄞的话,便一齐看向他。
赵鄞皱著眉,对常文海说:“爸,颖颖忽然昏倒了,他们正把她往医院送,我得赶回去。她本来这几天就病著,却不肯去医院,没想到会这麽严重。”
常文海是老江湖,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变,马上装得很著急:“什麽?颖颖?那我得去看看,怎麽会这样?”
杨一虎得到缅甸大毒枭的支持,本已决定在这里周密布置,将这两人一齐格杀,以便抢占两大帮派的地盘。但他安排的行动却不是现在,而是午饭时把他们的保镖隔开到另一间包房里,接著便在餐厅动手。看他们坐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走,杨一虎顿感措手不及,赶紧拦阻:“常大小姐有什麽事吗?那鄞哥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吧,老爷子难得来,我们的事还刚谈个开头呢。”
赵鄞一反平常的冷漠,不与人接近,笑著上前去,亲热地挽起了杨一虎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没什麽,要不虎哥去我那里小坐一下,只要我老婆的身体没有大碍,我们还可以接著谈。”
“既然鄞嫂身体有恙,那我也不便留下你们了。“杨一虎笑道,打算把手抽回来。
赵鄞却牢牢握住他的手,脸上仍然挂著淡淡的笑:“怎麽?虎哥不给小弟面子?”
“这是怎麽说?我不给别人面子可以,还敢不给鄞哥面子?“杨一虎笑著,便反握住他的手,与他相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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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都是做老大的,除非紧急情况,一般都不会带枪,这时杨一虎不敢猝然发难,赵鄞也只想保证常文海安全离开。三人虚与委蛇,都是心里暗惊,表面上却镇定自若。
他们刚刚走到前面大厅,杨一虎似乎脚下一滑,向地上倒去,赵鄞没防到他来这一手,一把没拉住,杨一虎便挣脱了他的掌握,迅速向旁边滚去。
虎联帮的保镖们显然为此训练过很多,已是配合默契,这时全部伸手拔枪,一边护著杨一虎疾速退走,一边向赵鄞和常文海开了枪。
青旗会和昊天帮的保镖们也都是身经百战,这时变不惊,一边把赵鄞和常文海护在身後,迅速向门外撤离,一边开枪还击。
谢严冬已经上了老爷子的车,指挥著赵鄞的司机也开车跟上,风驰电掣般向楼门冲去。
枪林弹雨中,常文海和赵鄞被保镖们推上了奔驰。谢严冬立刻猛踩油门,铲过草坪,向大门冲去。
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到都冒出来黑衣人,手里拿著手枪、步枪、冲锋枪,向著他们疯狂扫射。
赵鄞把常文海的身子压下,自己伏到他身上,掩护著他。耳边是子弹声、呼喝声、惨叫声和汽车的撞击声,情势十分紧急。
谢严冬十分镇定,不断猛打方向盘,躲避著正面射过来的枪弹,绕过对方设置的障碍,撞开已经关上的电动铁闸,向著城里冲去。
汽车的玻璃已经在撞击和纷飞的子弹中全部粉碎,随著高速行驶,隆冬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让赵鄞和常文海都觉得冷。不过,对於他们来说,这一点寒冷微不足道,现在是要逃过这一背信狙杀,那才是最重要的。
跟在奔驰车後面的三辆车里都是赵鄞和常文海的保镖,为了阻挡追兵,他们一个一个地中弹倒下,车子也不断被击中,其中一辆车滚下了路基,燃起大火,另一辆车因为司机中弹,失去控制,在路上横了过来,被後面高速追击的车子重重撞上,随即发生了爆炸。
这场大火阻住了追兵,让谢严冬和赵鄞的车得以逃出。
谢严冬一直不敢稍停,始终以高速向前疾驰。赵鄞坐起来,拿出手机打给程一泯,简单地说了情况,要他立刻就近派出人马接应。常文海也十分镇定,打电话给常坚,要他立刻派人赶到红叶会所,消灭杨一虎,并开始部署荡平虎联帮的行动。
谢严冬刚刚驶进城区,昊天帮负责这一地盘的堂主便率领大队人马迎上了他们。
谢严冬这才放开油门,开始踩刹车。
常文海问赵鄞:“是谁打电话向你报警的?”
赵鄞神色有些复杂,看向了前面开车的谢严冬。
常文海立刻明白了,笑著说:“小冬,好样的,你这可是救了我和你鄞哥的命,在江湖上要引起轰动了。”
谢严冬一声不吭,将车刹住,停下,身子却软软地向下一挫,倒在了方向盘上。
赵鄞和常文海都是大吃一惊,同时探过身去,叫道:“小冬。”
谢严冬的银灰色休闲套装上全是鲜W的血,看上去实在是触目惊心。他趴在方向盘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已经昏迷。
昊天帮的人全副武装,飞奔过来拉开车门。
常文海一下车就命令道:“快,你们立刻把小冬送到急救中心去。”
赵鄞略一犹豫,也急急地说:“听见没有?马上送去。”
急救中心是澄清帮的产业,也是本市最好的创伤急救医院,现在有尹暖忻在那里,一定会更加精心地抢救谢严冬,并且不会报警。赵鄞再狠,现在也不可能把他往别的地方送。
那些人立刻动手,将谢严冬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放到驶来的车上,随後向医院疾驰。
常文海一向对为他出生入生的兄弟很好,这时执意要跟著他们,亲自把谢严冬送进医院。赵鄞的心里更是牵挂,自然也是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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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常文海给尹暖忻打了电话:“小尹,谢严冬受了重伤,我们正把他往你那儿送。你要立刻准备了。”
尹暖忻一听就急了,没时间问来龙去脉,立刻问:“是什麽伤?”
常文海冷静地说:“枪伤。”
尹暖忻又问:“伤在哪儿?”
“目前刚包扎了四,一在右胸,一在左腰,两在肩膀上。我们正在查看其他的。“常文海看著眼前血淋淋的年轻人,清晰地说。“这样的情况很常见,我们明白怎麽置。”
“他的血型是什麽?“尹暖忻焦急万分。
常文海转头问赵鄞:“他的血型是什麽?”
赵鄞一呆,说道:“我不知道。“然後暗自郁闷。
谢严冬在这八年里受伤无数,曾经输血很多,他却连他的血型都不知道。那时候,他根本就没当谢严冬是一个人,不过是他的玩物,复仇的工具而已。
可是如今,为什麽他的心里会一阵阵地绞痛呢?
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就全速冲进了急救中心,停在绿色生命通道前面。
尹暖忻已经带著护士在这里等著了。车子一停,他就冲上去,非常小心地把奄奄一息的谢严冬抱出来,放上推车,随即向急救室狂奔。
赵鄞跟到急救室门外,看著红色的"急救中"的灯亮起,只好坐下来等著。
不断有医生和护士跑进跑出,推著器械的,拿血浆和药剂的,不少人的白大卦上都溅上了点点滴滴的鲜血,给人感觉很紧张。
尹暖忻一直没出来。
半个小时後,常坚和常颖都赶来了,陪著坐了一会儿,就劝常文海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人守著,不碍事,并保证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
常文海想了片刻,伸手拍拍赵鄞的肩,淡淡地说:“小鄞,我欠那孩子一个大人情,你好好想想,怎麽替我还了。“这才在儿子和大批青旗会帮众的簇拥下走了。
赵鄞不肯离开,常颖也就不再劝解,陪他坐在那里等著。
程一泯随後赶到,得知谢严冬生命垂危,一时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赵鄞的脑子里都是谢严冬刚才的模样。他浑身是血,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平时睡著了那样,长长的睫毛衬著惨白的脸,五官依然精致,仿如玉石雕成,有著一种令人惊心的美,让人永远难忘。
常颖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鄞哥,放手吧。”
赵鄞惊异地看向他。
常颖温和地笑著,漂亮的脸上是豁达与关切,眼里满是爱意,温柔地说:“放开他,就是放开你自己。”
赵鄞想说,我没法放开,我放不了,我已经发现我对他动了情,我只能跟他在一起才有高潮,我只爱他,我只想要他和我在一起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绝不可能说出如此不理智的话,那对谁都没有好。
谢严冬是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他想著,心里无比疼痛,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常颖握著他的手,一直微笑著。
赵鄞看了她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程一泯,终於说道:“好,只要他活著,我就放他自由。”
常颖顿时眉飞色舞,显得很开心。
程一泯也松了口气,赞许地点了点头。
急救室里,昏迷著的谢严冬躺在手术床上,尹暖忻冷静地为他止血,取出子弹,缝合伤口。他对医生、护士发布指令的声音不断响起,也仿佛在一声声地呼唤著谢严冬挺住。
谢严冬的口鼻都罩在氧气罩里,秀丽的眉眼间却似乎渐渐漾起了一丝安宁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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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波士顿。
二○○四年五月十七日,麻省成为美国第一个批准颁发同性恋合法婚姻证的州,这里遂成为全球许多同志向往的天堂,很多人专门跑到这里来结婚。
现在,尹暖忻和谢严冬也在这里举行婚礼。
他们一个是在美国出生,拥有美国籍,现在是麻省总医院的副教授级医师,另一个是中国籍,现在是波士顿一所艺术学院的学生,主修景观设计。他们都穿著藏青色的西装和雪白的衬衫,只是一个系黑色领带,一个系银白色领带,手上戴著铂金色婚戒,款式简单,却十分优雅。两个人都是长身玉立,一个短发爽俐,相貌英俊,一个长发飘逸,脸容清秀,站在一起,实在是赏心悦目。
他们已经在市政厅举行了仪式,从此成为合法夫夫,然後转到郊外的家中招待前来道贺的朋友们。
除了尹暖忻的同事、同学和谢严冬的老师、同学外,大部分贺客都是远渡重洋,从中国赶来的。这些人衣冠楚楚,看上去全是富贵中人,还有些人毕恭毕敬地称两位新郎为"少爷”,倒让那些在西方出生长大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尹暖忻带著伤势初愈而仍然虚弱的谢严冬登上赴美的飞机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当年,谢严冬在他的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基本恢复了健康,但因为肺部和左肩神经严重受创,他是再也不能干杀手了。赵鄞在谢严冬脱离危险後便明确表示,自己放他自由,这让他终於可以如愿退出江湖。
跟著尹暖忻到达美国後,他成为一个普通人,先去读语言学校,在一年後过了语言关,然後由已经回医院复职的尹暖忻征求他的意见,替他选择了这家有浓厚艺术气息而且很清静的学院和景观设计专业。
他的入学资料都是尹暖忻替他办的,包括高中毕业证书、一些获奖证书以及名人的推荐信。谢严冬只觉好笑,当然一切都听他的。
经过八年的严酷生活,谢严冬几乎忘了,从小他就能画一手好画,有著极高的艺术天分,现在,他重拿画笔,感觉恍如隔世,也非常珍惜。
他妹妹谢锦心和男友路铭与他们同机赴美国留学,攻读硕士学位。谢锦心很快就知道了哥哥与尹暖忻的恋情,并当即表示同意。
尹暖忻在谢严冬适应了大学生活後就向他求婚,谢严冬没有犹豫,欣然同意。他与别的正常人不同,一直非常珍惜与尹暖忻在一起的日子。如果能够正式结婚,那当然是最好的事情。
他们本来打算抽空去注个册就行了,不想惊动任何人,但谢严冬总得通知妹妹,而尹暖忻也必须让韩澄知道,於是,谢锦心固然坚持要大办一场,韩澄也不希望爱人的儿子悄无声息地结婚,於是,便有了这盛大的婚礼酒会。
谢严冬其实很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以前他也参加过各式各样的酒会,不过都不过是陪衬,从来没当过主角。尹暖忻倒很习惯,便体贴地常常去帮他解围。
常老爷子常文海从来不出国,这也破例飞了过来,受到尹暖忻和谢严冬的热情款待。
赵鄞与常颖也过来道贺。常颖刚生孩子不久,在美国生活过多年的她坚持过来待产,因此他们的儿子也跟尹暖忻一样,生下来就是美国籍。当年在哈佛读书时,常家在波士顿买了房子,他们过来也就住在这里,常颖甚至选择了尹暖忻工作的麻省总医院生产,偶尔也去看望谢严冬,两家在她的努力下从彼此漠视忽然成了好友。
谢严冬现在的性格仍然很温顺,尹暖忻拼命宠他也改不过来。不过,他只是不爱跟人争执,遇到企图调戏他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出手,这让尹暖忻很放心。
面对赵鄞时,谢严冬依然比较沈默,尹暖忻也从来不让他单独与赵鄞相,总是会陪在他身边。只要有他在,谢严冬的心就会觉得很安定。
赵鄞看著他对尹暖忻的依赖、信任,看著尹暖忻对他的疼惜、宠爱,心里总会像扎进了一根刺般疼痛不已。但是,不知怎麽的,看到谢严冬过得这麽好,隐隐之间他又觉得很放心。
常老爷子今天很开心,坐在那里与路铭的父母畅谈,谢严冬也坐在桌边,含笑听著。
谢锦心转了一圈,来到他们这里,正好听到路铭的父母问谢严冬:“我听铭铭说,他们打算明年一毕业就结婚,不知你有没有意见?”
谢严冬立刻说:“没有,我没意见,都依他们。”
谢锦心活泼地笑道:“我哥巴不得我立刻结婚呢。他说,希望我生上三五个孩子才好。我也喜欢孩子,婚後最少要生三个,有儿有女更美满。”
路铭的父母立刻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好好。”
路妈妈关切地问:“会不会太辛苦?”
“不会。“谢锦心笑嘻嘻地趴在哥哥肩上,开心得很。“我哥说他可以帮我带孩子,让我不必担心会影响工作。”
路爸爸立刻说:“怎麽能让你哥带?小冬自己也是年轻人,还要做事业的。再说,你妈做梦都想抱孙子,你们可不能跟她抢。”
路妈妈也连连点头:“就是,等你生了孩子,我来帮你带,不用你辛苦的。”
谢锦心笑得前仰後合。
他们怎麽说也是亿万富豪呢,现在跟普通的父母也没什麽分别。
常文海自然明白她在笑什麽,他刚抱上外孙,当然明白这种心理,便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知道老人的心思?”
谢锦心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著名的常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她生性豁达开朗,也不认生,戏谑地笑著说:“常伯伯,您别老人老人的,我看您的精神比我哥还好,您的女朋友更是美得让小一辈咋舌,都佩服得不得了。”
常文海乐得哈哈大笑。正笑著,他那位美W大方的年轻女友正好拿著一杯红酒走过来,笑容可掬地站到他身旁。这下,就连路铭的父母也忍不住笑起来,显然同意谢锦心的说法。
直到半夜,那些宾客才算全部离开。
谢严冬累得往沙发上一倒就不想动了。
尹暖忻笑了起来。
屋里屋外乱成一团,明天自会有公关公司来收拾,他也懒得管,只是硬把谢严冬拉起来,上了二楼他们的卧室。
来宾们都知情识趣,没有侵袭这里,使它成为了整幢楼里惟一干净整齐的地方。
谢严冬有轻微洁癖,虽然累极,还是挣扎著去洗了澡,这才上床睡下。
尹暖忻从浴室出来时,惊讶地发现谢严冬还没睡著,只是侧躺著,看著窗外的夜色。
今年波士顿遭遇暖冬,往年这个时候都已经下雪了,现在却一点也没有寒冷的迹象。
一轮明月当空,照著下面的一条小路和两旁的树林,显得十分幽静。那些林子已是满树红叶,白天看起来更漂亮。
尹暖忻躺到谢严冬身边,贴到他有著优美线条的背上,将他搂住,亲热地问:“怎麽不睡?在想什麽?”
谢严冬微笑:“我在想,第一遇到你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到都是红叶。”
尹暖忻笑著吻了吻他的後颈,开心地说:“是你跑到我的门口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
“真巧,我睁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谢严冬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轻笑道。“对一个受了枪伤,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救。”
尹暖忻温柔地笑:“我是医生。”
“是,我明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的一生。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绝没有勇气也不会有机会重新开始。“谢严冬慢慢凑近他,声音很轻很轻。“我爱你,医生。”
尹暖忻收紧了搂著他的手臂,猛地吻住他的唇。他的身体变得滚烫,血液迅速沸腾。他翻过去压住这个完美无瑕的人,珍惜地吻遍他的全身,听著他销魂蚀骨的呻吟,觉得自己仿若身在天堂。
当进入那个美妙的身体时,他郑重地说:“我也爱你,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