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忘记1-2 BY 风弄
第一章
别墅的地点很方便。
开车出去,短短的私家柏油马路的尽头,如果往左开,直接通往市中心的华地带,不出两三公里,就可以看见马路两边的霓虹灯招牌,如果往右开,就是被称为“天堂学府”的德安学院。
德安学院是全球有名的艺术类学院,许多国际知名的艺术家经常被邀请过来作客席讲座,纵使再忙,也很少有人拒绝学院发出的邀请。何乐而不为呢?一讲座,获得的不仅仅是曾经在德安学院讲课的殊荣,短暂课程的讲师报酬也是高额得惊人。
张季,就是这所闻名的“天堂学府”中的一名学生。
他曾经为能够进入这座艺术高等学府而兴奋若狂。
曾经。
曾经,他应该象普通的学生一样,呆在学院普通的宿舍里。
而不是呆在这个华丽奢侈得可恶的别墅里。
“阿季又在发呆了。”耳边传来安棱的声音。
介于少年和男人转变之中的声音,虽然悦耳,但话语中有难以忽略的老成和意。
听见自己的名字在闲谈中被提起,张季默默咬了咬牙。
他知道那看似无意而为的后面,藏着刻的恶意。
果然,一只手很快伸过来,拧住下巴,强迫他转头,看着同坐在沙发上的人。
“干嘛不做声?”莫翼英气逼人的脸硬挤入他的视野,有点不满意地拎着眉。
好像主人看着自己的不听话的宠物,却还不打算发火的表情。
乐澄坐在咖啡色茶几的对面,好整以暇地端着咖啡,笑着说一句,“他什么时候主动做声过?阿翼,算了,想想他刚刚进学院的时候,现在已经算很乖了。”
安棱也附和着笑了出来,“对啊,我从前可不敢想像他会有这么乖的样子。阿翼,还是你的本事大。”
刺耳的调笑声。
还有暧昧的在身上移动的视线,都让人感觉非常难受。
张季静静坐在双人沙发上,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继续闲聊。
承接上面的调笑,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他身上。
“阿翼不会忘记了当初说好的事情吧?”
“说好了什么?”
“让阿季听话之后,阿季就是我们大家的了。”
“我有说过吗?”
“咦咦?阿翼,说话要有信用,耍赖可不行。”
“阿翼,这就是你不对了,当初说要自己一个人讨回公道,不许我们插手的时候,明明承诺了事成之后还是按照从前的样子玩。”
“我作证,乐澄和安棱的话没错。”独占了一张单人沙发的慕容惟一直没怎么做声,现在终于懒洋洋地插话,“阿翼,不会是想甩开我们吃独食吧?”
张季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的商量。
反应到大脑中的每一个字,很清晰地演绎了侮辱的含意。
被当成猎物一样,捕获,折磨,然后,就是开膛破肚,分食。
猎人们在他跟前,肆无忌惮地商讨如何分配他的所有权。
这些畜生……
莫翼,乐澄,安棱,慕容惟,这四个在学校横行霸道的所谓大财团继承人,全部都是畜生!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的成为目标呢?
张季不动声色地扫了悠闲坐在斜对面的安棱一眼。
安棱很帅气,浅黑色的头发,嘴唇薄而且常常不屑什么似的微扬。中性的美最近是全球热捧的风潮,艺术学院里面的学生多数对美有奇异的执著,安棱的出现常常能引发骚动。
不奇怪,神秘的财富和权势,继承人的头衔,帅气的脸蛋,阴狠的眼神,综合起来,就是让人疯狂的魅力。
没领教过这个人有多混账的学妹们,是很容易上当的。
不但安棱,剩下的三个人,也是在长相和身材上难以挑剔出缺点的帅哥。
大概是富贵之家,从小营养好,注重保养,并且培养出良好气质的多种因素造成的吧。
所以,张季更难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紧盯着不放。
到底为什么?
“阿季,你又走神了。”安棱的声音又传过来。
这轮到坐在对面的慕容惟不满了。放下二郎腿,倾前身子,越过中间相隔的茶几,伸手拧了拧他的脸颊,“还是那么拽?是不是被修理得不够?”
富家公子的手指都很修长漂亮。
这是张季遇见他们四人以后,潜意识中得出的结论。
他从前从没见过所谓的有钱公子,那些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被众星捧月一样长大,成人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为所欲为的贵公子,张季过去只在妹妹的老套言情小说里面看过。
但小说里面的人物,也没面前这几个过分。
张季记得妹妹憧憬的小说里的贵公子都有一双养尊优的手,漂亮的手,又白又修长,因为公子们都不用干活。
他现在知道了,公子们的手指不但漂亮,修长,而且很有力。
慕容惟玩笑似的动作,实际上拧得很疼。
他好像刻意要等张季挣扎,逐渐把力气加大。
张季疼得有些受不了,闭上眼睛,缓缓把呼吸加重。
“好啦,慕容,松手。”安棱从旁边拍了慕容惟的肩膀一下,“他又没有惹你。”
慕容惟冷笑了一下,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
“慕容,他的脸都被你扭红了。”
“有点颜色,那张木头一样的脸也好看点吧。”
张季坐着的姿势压根没变过,脸颊上疼中带着一丝缓缓散开的麻痹感,他忍着,没伸手去抚摸。
两个月,他已经受到很多教训,也学到了很多。
他尝试过不同的方法反抗,最后,终于确定了最好的方法就是静默。
静默,静静的呆着,沉默,不做声,随莫翼想怎样就怎样,随这群贵公子们怎样调笑和视奸。
不再用从前的法子。
第一被抓过来的时候,他还不懂得静默,他气疯了,世上居然有这么可耻的高高在上,用一副施恩的面孔告诉一个男人,我们看上你了,以后就当我们的玩具吧,有你的好。
听到莫翼的这番“恩典”,张季第一个反应就是往他嚣张的脸上来一拳,打得他跪在地上认错。
可是莫翼的高大身形让他暂时按捺住了怒气,只是喘着粗气不做声。大概所有曾经被挑选做玩具的学生都曾经露过这种表情,莫翼对敢怒不敢言早已习以为常。
他吩咐完毕,转身去开门的时候,张季猛地从后面冲上来,抓起门边的高尔夫球棒狠狠从他背后打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莫翼被打得当场倒下,因为害怕他站起来还击,张季还继续重重踹了他几脚,然后冲出了陌生的房间。
那一天张季很幸运,别墅里面没有其他人,也许是有人,但是来不及赶到客厅来。总之在有人阻拦之前,张季打破了客厅的落地窗,从满地的玻璃碎中直接跑到草地,跑出了别墅的大门。
从前的法子虽然感觉很爽,但是不能再用了。
因为引发的后果很糟。
“阿翼,他整天都是这样不说话吗?”
“嗯。”
“那很无聊啊。”
莫翼哼了一声,问乐澄,“那你想听他说什么?唱首歌给你听?”
“唱歌就算了,不过叫床倒挺想听。”
猥琐的字眼,以理所当然的口气从安棱嘴里说出来。
慕容惟和乐澄听了,都抿唇翘起些许弧度,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
客厅中的空气无形中变得充满危险。
察觉到不妥的张季,不得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诡异的局面上。
热辣辣的,检查物品似的视线,蒙上了另一种更让人不堪忍受的淫靡。
“阿季的叫床声应该不错吧?”
“我没听过。”
“不会吧!阿翼。”乐澄仿佛听到有趣的事,“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上过他?”
“没有。”
听见莫翼的回答,安棱猛拍沙发软软的扶手,笑了半天,把气喘顺过来后,才啧啧摇头,“刚刚还夸你本事大。阿翼,我收回前言。你的本事越来越不行了,两个月时间,你还没把开他的苞啊?”
“怪不得阿季一直不吭声,看来是欲求不满吧。”
乐澄站起来,坐到了张季身边。
虽然差不多同龄,莫翼和乐澄的身材却非常高大,张季也属于身材修长类的,但肩膀的宽度却比不上他们。
两人座沙发忽然硬挤了第三人进来,张季顿时身被莫翼和乐澄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困境。
乐澄玩味地打量他一眼,开始把玩他的下巴,挑起脸蛋,拇指象挑逗猫咪一样,挠着下巴底部靠近脖子软软的地方,“摸起来很舒服,阿翼对他没兴趣吗?当初见你竭力要求自己一个人对付他,我还以为你多想上他呢。”
张季暗暗冷笑。
原来对付他,莫翼还是经过争取的。
当然,他一点也不奇怪莫翼为什么会这样做。
莫翼那样暴戾刁蛮的公子哥儿,大概一辈子没被人打过吧。张季逃回学校报警,说出绑架自己的人是莫氏集团的长公子时,几乎每个听见的人脸上都露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大概莫翼他们一伙绑架同学已经是寻常事了。
事情在说出自己如何逃出的经过后变得更糟。
学院的院警差点跳了起来,比听见了海啸的紧急通报好慌张,下一秒他把学院的校长也请了过来,校长也不知道怎么理这件后果严重的大事。最后的决定,是暂时把张季这个伤人犯看管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的还在后面,莫翼接到张季被看管的通知后,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张季无缘无故闯入他在学院附近的别墅,大概是想偷东西,结果被莫翼发现。张季殴打了莫翼,然后逃跑回学院,并且谎称被绑架。
并且,莫翼要求赔偿。
张季听了这些,觉得太可笑了。
这可不是小说,这是人类社会,有秩序,有法律!有钱人以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就算我惹不起,总可以躲得起吧?最多连这辛辛苦苦挣来的学位也放弃掉,总可以了吧?
被院警停止看管之后,张季收拾东西回家。
但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正式的起诉书。
混账!这家伙还有脸起诉?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还敢走法律程序?
张季咬死了牙决定抗争到底,他也有懂法律的朋友,朋友答应帮他打几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几天后,答复就来了。
很不乐观的答复。
张季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曾经被绑架。
张季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莫翼的别墅。
张季打破了别墅的落地窗,留下了指纹等等暴力进入的证据。
最关键的问题是,张季没有钱,他请不起好的律师。
而莫翼,他拥有一整个连政府都不敢硬碰的大律师团。
张季听了,还在咬牙,“我不认输,这场官司我打,输了,最多我坐牢。”
他知道这个世道不公平,但是总有人对抗这些不公平。世界的不公平,就是被那些享受特权和愿意忍受不公平的人造成的。
他不愿意忍受。
情况不容乐观,张季还是坚持决战到底,他听说政府在这种时候会为没钱请律师的一方提供免费法律帮助。
就算要坐牢,被诬陷为小偷,张季还是不愿去求那个自以为高人一等,完全漠视他人尊严的莫翼。
他咬紧压根要硬挺到底的时候,莫翼的一个电话,把他完全击垮了。
“居然敢和我打官司?很好。这场官司我一定赢。我不但要你坐牢,还要你赔偿我的损失。”
“就算你赢又怎样?证明你不过是一只可以只手遮天的有钱猪而已。我宁愿坐牢,宁愿破产,宁愿什么都没有!”
莫翼在电话里面笑着问,“那你可爱的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张季猛然愣住,冷汗潺潺而下。
“官司输了也是我一个人背责任,他们有……”
“有你父母的保险金可以活,对吗?呵,别忘了你要赔偿我的损失,我家的落地窗可是很贵的,还有,你离开的时候,还打坏了我的几样古董。你知道那些古董多值钱吗?你父母的保险金连赔一个碎片都不够吧。”
什么古董?
张季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破的古董。他只打破了一扇落地窗!
不过,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没有了保险金,哥哥又坐牢了。可怜的弟弟妹妹们怎么办了?我就做做好心,替你通知一下福利院吧。”莫翼轻描淡写地说,“莫氏集团在慈善界招牌响亮,本市哪家福利院没有受过我家的捐赠。你那些弟弟妹妹们到了福利院,只要让福利院的人知道他们的哥哥就是打伤莫家公子的那个罪犯,自然会受到特殊关照……”
不等莫翼说完,张季就挂了电话。
虽然两腿发软,但他还是尽快联系到他懂法律的朋友,询问这事的可能性。
朋友为难地告诉他,如果官司失败,很有可能。
张季得到这样的答复,很长时间都沉浸在震惊和绝望中。他无精打采的回家,最小的六弟叫着“大哥大哥”扑上来,要他抱着一起看电视,他才恍如从梦中醒来,猛地一个激灵,转身冲出家门,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皮肤触感很不错,喉结也挺性感。”检查货物一样,乐澄还在用手指玩弄低垂着眼睑的张季。
摩挲了下巴后,食指开始在喉结上打圈,不紧不慢的力道,让人很不舒服,很想咳嗽。
乐澄一边慢慢地玩,一边审视张季的脸,邃的目光不象乐澄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好像恶魔在寻找让猎物崩溃的突破口。
安棱放下了咖啡杯,和慕容惟都在一旁有趣地欣赏。
莫翼坐在双人沙发的另一边,没有任何动静。
揉够了喉结之后,指尖又移到了嘴角。张季不打算回应,回应只能给玩弄自己的人带来乐趣。可乐澄企图把指尖伸入他双唇之间时,张季还是忍不住回应了。
他扭过头,让乐澄已经沾了一点津液的指头从脸庞侧滑过去。
“哟,哟,阿季不好意思了。”安棱被取乐了似的发出笑声。
乐澄也没生气,还在说检查的结果,“阿季的唇很软,侍候的时候应该会让人很爽。”
有几秒,张季并没有意识到乐澄在说什么。
他愣了一下,看见乐澄色情的眼神才明白过来。一种呕吐的感觉泛滥全身,激得他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乐澄再伸手过来时,他几乎反射性的霍然站起来,想走到别的地方去。慕容惟却早就预料到似的,猛然站起来拽住他的手腕,温和地笑着问,“阿季要去哪?”
接下来,狠狠地把他拖到自己怀里。
两人中间隔着玻璃茶几,张季被拖着往前倒,膝盖把茶几撞得直响,打横歪到一边,上面精致的咖啡壶和杯子都被打翻了。
膝盖被撞得很疼。
但张季顾不上疼,再一抬头,他已经看见近在咫尺的慕容惟,清清楚楚看见他的眼神。慕容惟的眼神让他一惊,不过也激起了他的挣扎,慕容惟只抓住了他一只手腕,另一只还有自由活动的余地。
张季用那只还可以动的拳头,竭尽全力在慕容惟的小腹来了一拳。
他是没有学过武术,他是没有莫翼他们高大,但毕竟还是发育正常的男生,这一拳打在小腹非常要命。
慕容惟当即松开了他,疼得脸色都变了。
张季趁着机会往后退,不过情况紧急下不得不挥拳头的他,忘记了这里有四个人,而且四个人都有着恶魔般的本性。
才退了一步,就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拽得他转身。
啪!
毫不留情的一掌,狠狠甩在脸颊上。
把张季打得倒在沙发上。
是莫翼。
“又想挨打了?”莫翼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张季,淡淡地问。
张季当然不会回答。
他闭上眼睛,扭头,把火辣辣的脸颊挨在冰凉的沙发真皮上。
莫翼下手是很狠的,他一定练过防身术之类的东西,出拳的力道很猛,随便一个耳光也能把人打得几乎昏厥。
知道打输官司的结果后,张季终于向莫翼俯首称臣。
有钱人,确实可以一手遮天。
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拼,但不能拿弟弟妹妹的命运去拼。
张季不得不认输,不得不屈辱地,自己到别墅找莫翼,求他取消起诉。
莫翼当时听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冷淡的要张季站好,不要乱动,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棍。
第二章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细说,猜都可以猜到。
张季知道莫翼一定会报复,也许他现在抽出来的高尔夫球棍,就是当初张季用来偷袭的那一根。
相当彻底的以牙还牙。
但张季那时候还不知道莫翼下手这么狠,高尔夫球棍打在身上很疼,劈头劈脑地打下来,好像狂风骤雨一样。开始张季还伸手挡两下,但很快他就倒在地上了。
不管怎样蜷缩着身子,球棍依然雨点似的打下来。张季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一根根打断了,觉得自己都被打到吐血了,喉咙里面满是血腥味。可莫翼一点放缓的意思都没有,气定神闲地继续,好像球棍下的只是一个没生命的椅子或者桌子。
张季不知道莫翼到底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大概是自己被打得晕过去之后吧。
那一后,张季算是明白了莫翼下手之狠。
后来,他每看见门口的高尔夫球棍袋,看见里面一根根崭新擦得干干净净的高尔夫球棍,就会脊背微冷。会被人活活打死的感觉太恐怖了,他原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阿翼总是这么粗鲁,你要打也不要打脸啊。”安棱在一边悠然地插话。
乐澄也在冷嘲热讽,“没想到他被你整了两个月,到现在还敢出拳头。”
慕容惟已经恢复过来,直起腰,走到沙发前面,拽住张季的头发,盯着他的脸,“胆子不小啊。”他表情并不如张季想像中的狰狞,嘴角反而含着笑,话说得慢悠悠的,却让人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季知道自己逃不过,反而变得平静,不再挣扎。
不想看见慕容惟的脸,他选择闭上眼睛。
大不了又是一场疯狂的殴打。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惟要动手的时候,乐澄把他拦住了。乐澄一边抓住慕容的手臂,一边轻轻笑着劝,“慕容,有点风度。”
安棱也在帮忙,把张季从慕容惟手里弄过来,“你打坏了,我们今天晚上玩什么?要打明天打不行吗?”
玩?
今天晚上?
张季猛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几个男人的脸。
心照不宣的默契,暗示着更危险的事情会发生。
这时候,莫翼走前一步,反扭着他的手,把疼得皱眉的他从安棱手里又弄了过来,双臂搂着他,好像抱着属于自己的大型熊娃娃。
“玩什么?”莫翼不善地扫视一圈,“我和他的事还没了结,怎么,想提前插一手?”
莫翼的语气颇不友好。
剩下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才开始平和地沟通。
“都两个月了,怎么还没了结?阿翼,不就是打了你几棍子吗?你打他几顿狠的不就行了?”
“开学的时候,阿季可是我们四个人一起选的。”
“阿翼,给你两个月时间独占他,我们已经很厚道了。”
莫翼冷冷地说,“你们真的这么饥渴,大可以重新挑一个新生。学院里面比他好看的一抓一把,不是吗?何必硬要和我扛?”
房里忽然安静了。
其余三人忽然交流眼神后,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阿翼,你的意思是要独占?”乐澄不再用懒洋洋的语气,而是认真地看着莫翼。
“我没这么说。”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我的意思是想换一个玩法。”
“怎么玩?换什么玩法?”
莫翼好一会没做声。
他看着面前的三个好友。他们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身份背景性格都很了解,没一个是好惹的。
即使是莫翼,也不可能一过,把三个都招惹了。
莫翼放松了口气,“从前那种玩法,都玩了几个学期了,不觉得无聊吗?”
乐澄打量了被莫翼禁锢在怀里的张季一眼。
看得出来莫翼很用力,张季被勒得很疼,一直在蹙眉。
“你觉得什么玩法不无聊?”乐澄问莫翼。
“我就觉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剥了衣服就上,做啊做啊做,太无聊了。”
“阿翼,你到底想怎么玩?”连慕容惟也不耐烦地开口了。
莫翼又沉默了一会。
“玩点有情趣的。”他说。
“什么叫有情趣的?”
“让他主动求我们上。”
“哈哈哈,”乐澄大笑起来,古怪地看着莫翼,“阿翼,你脑子被打坏了?要他求我们上这很简单啊,你是用什么把他弄得来求你撤销起诉的?只要捧出他那窝心肝宝贝来,你要他求你什么不行?”
听见这个,张季被莫翼禁锢在双臂内,不禁重重喘息了几下。
幸好。
莫翼说,“同样的要挟伎俩用两,太没挑战性了。”
安棱皱了皱眉,然后说,“把他交给我,一个月之后,保管调教到跪着求你操他。”
“安棱,你那些调教就算了吧。经你调教后,下贱得连母狗都不如。操起来也没意思。”
“那你到底想怎样?”慕容惟语气也低沉下来,“阿翼,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对劲啊?什么情趣,什么主动求我们上,我看你压根就是不肯让我们碰他。”
“我也这么觉得。”乐澄说。
第三章
莫翼今天的反应确实不对劲。
他和安棱这些贵公子一样,因为过好的家世,总以一种玩世不恭,轻佻不屑的姿态露于人前,通常展示的是高人一等的胸有成竹,如果恼羞成怒,则会做出激烈的报复,例如用高尔夫球棍把张季打到昏死过去一样。
但他很少那么犹豫。
安棱打量着他,“阿翼,你不会忽然想玩什么真心相爱的灰姑娘游戏吧?”
“你胡说什么?”
“别那么多废话了。”慕容惟站在莫翼对面,伸出手,“阿翼,把人交出来。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真要背信弃义?”
莫翼想了一会,“他的所有权,我买。你们开个价。”
慕容惟冷冽地笑起来,“你买?我不卖。”
乐澄在旁边插了一句,“不卖,但是可以换。阿翼,你真要撕破脸的要,也不是不行,拿你自己来替。”
这句不是玩笑话。
他们曾经有过约定,大家的东西谁要独占,就要用自己去顶替。当初说的时候,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瓶啤酒,喝到醉醺醺,也许谁也没有当真。但只要点了头,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乐澄、安棱、慕容惟,都不是肯被人耍着玩的角色。
莫翼警惕地扫视眼前三个人,审时度势。
这三个人什么都不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要人有人,张季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玩具。
但是,再不值钱的玩具,也不允许有人抢。
乐澄的话说出来,事情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安棱和慕容惟都没做声,暗示着对乐澄的支持。
莫翼考虑了一会,松开了手。
慕容惟轻而易举把张季从莫翼跟前捞了过来。
乐澄呵地笑了笑,“阿翼,你干嘛啊?就算两个月培养出感情,我们又不会弄死他。明天继续培养就好了。看开点,及早行乐,不然人生漫漫怎么过呢?”
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对于今晚的玩,安棱是早有准备的。
看见搞定了莫翼,他到车库里取了东西,回来后使个眼色,慕容惟和乐澄把张季推进了浴室。
干这些事情也不是第一,大家都轻车熟路。
张季刚刚被压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时有些挣扎,衬衣不知道被谁从中间随便一撕,纽扣蹦得到都是。
胸口一阵冰凉。
“按紧点。”安棱对慕容惟和乐澄说。
对不大甘愿的玩具做第一是个辛苦又刺激的过程,他预料着张季会更拼命的挣扎,有时候落入陷阱的穷兽会猛然爆发出奇的力量。
让人奇怪的是,张季并没有怎么挣扎。
安棱把他的衬衣撕了,解他的皮带。裸露的腹肌在手掌下绷得紧紧,象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安棱觉得有趣,玩味地翘起嘴角,把他的长裤也剥下来扔到一边,轮到最后的薄薄一层遮掩时,故意放慢了速度,用指尖在内裤的松紧带上缓缓摩挲。
张季居然没反应,仿佛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慕容惟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安棱刷一下,把白色的内裤也扒了下来。
玩具裸露,是玩的过程中一个有趣的缓解。最开始选择新的玩具,都是穿着衣服的,只能凭借脸蛋和感觉去猜,有时候穿着衣服很不错,脱掉之后会发现这个或那个的瑕疵。当然,也会常常发现脱了衣服之后更可爱的。
张季属于后者。
手脚和脖子等地方大概常晒太阳,有小麦般的健康色泽。但脱去衣物后,会发现不常接触阳光的地方非常白皙,甚至有点嫩红从白皙中透出来,显得晶莹润亮。
“难怪乐澄说摸起来触感不错。”安棱调笑了一句。
身上隐隐约约的伤痕,那是莫翼殴打的后果,淤痕还没有全散,有的地方是正结痂的伤疤,可见曾经打到皮肉裂开。
他们把张季脸朝下压着,乐澄和慕容惟很有默契地一人抓着张季一条腿,摆出趴跪的姿势。
安棱抬头看着浴室门那边,“阿翼,你来不来?”
莫翼一直站在门边,冷眼看着。听见安棱的话,想了一会,过来跪在地板上,帮忙按住张季的肩膀。
安棱笑了笑,“这才对嘛。都是玩,干嘛一定要闹得大家不快活。”
三个男人的钳制下,玩具无可避免成了上身趴下,臀部翘挺的耻辱姿势。
安棱在结实的臀部上响亮地拍了两下,打个招呼,“阿季,帮你洗一洗,不疼的。”
他也确实没准备怎么欺负张季,带来的都是温和的灌肠液。其实,当他们的玩具并没有那么糟,他们每个人都久经沙场,技术一流,做爱时也能让对方相当享受。至于物质上的好,更是数不胜数。
连灌肠用的液体和器具,都是买的高档货。
指尖涂了一点润滑剂,掰开双丘,往中间的入口左右抹了几下。
“颜色很新鲜,阿翼真的没碰过你。”
张季没做声。
本来也不指望他回答,这种问题只是用来调动一下气氛,培养情趣而已。安棱把注射器的喷嘴插进狭小的入口,很小的喷嘴,但插进去还是遇到了阻力,肌肉收缩得很紧。安棱一边拍着张季的屁股,一边不在意地哄着,“放松点,阿季,不放松会很疼。”
他说的话根本不管用,菊形的入口还是紧紧的,仿佛存心作对。
安棱停止了诱哄,不客气地硬把喷嘴插到最,开始挤压注射器。
液体注入的时候,张季又挣了一挣,力气还是不大,仿佛知道挣扎也没用,只是白耗力气。和别人的第一相比,按着他真是简单多了。
三百CC灌肠液不一会全部注入了,安棱拿肛门塞塞住,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对于他们没什么,对于张季来说一定不好受。被慕容惟和乐澄一左一右打开的大腿,内侧肌肉一直在微微颤栗。安棱闲着无聊,用手去上上下下的抚,滑腻的肌肤下,肉还是绷得紧紧的,受到指尖的刺激,偶尔还会激烈的跳两下。
这样的肤质,等一下做起来会很爽。
时间到了,安棱拔掉肛门塞,让张季排泄出来。
连续注了两三百CC,两排泄。张季的驯服却逐渐让人生出不耐,玩得实在太沉闷了。
慕容惟皱着眉,转头问莫翼,“他是不是哑的?”
莫翼反问,“你自己说呢?”
大家都知道不是。人是他们挑的,声音也是一项要求,这里个个都听过张季说话。
乐澄放开了张季的腿,移到前面挑起张季的下巴。
清澈的眼睛半睁着,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端正的脸很平静,就是额头上冒着不少冷汗。
乐澄看着他,似笑非笑,“阿季,我们这么努力,你多少也给点反应吧。”
张季没理他,无声地垂下眼。
乐澄讨了个老大的无趣,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把张季的腿打得更开,对安棱说,“这弄多点。”
安棱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是大家的意思不谋而合。他早就把开始的注射器放下了,取了个一千二百CC容量的出来。这个只是预备着的,本来并不打算用。
莫翼看见他真的要做,说了一声,“安棱。”警告地看着他。
安棱轻描淡写地笑着说,“又不是真的全部弄进去,我不知道他第一吗?”
插进去慢慢按压,前面张季都没怎么动弹,直到入了六百CC,赤裸的身体猛然不安地挣了一下。慕容惟和乐澄都早有准备,按得死死的,一点都不让扭动的屁股逃开。
“还差一半哦。”安棱故意说出来,继续往里灌。
他料着张季迟早开口求饶,没想到哼都没哼一下。灌到差不多一千CC时,连安棱也诧异起来,手上的压力渐渐增大,要用劲才可以把液体注入进去,张季肠子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慕容惟和乐澄的脸色都变得古怪。
怎么办?安棱向他们两个人打个询问的眼色。
慕容惟想了想,朝安棱冷酷地点点头。
安棱一咬牙,剩下的全部给硬压了进去。一千两百CC灌肠液全到了张季体内,依然用肛门塞塞着,因为担心压力太大会挤出来,安棱特意挑了一个大一号的。
没受过调教的入口真的很窄,安棱费了好一些功夫才把大一号的肛门塞放进去。张季的大腿一直在颤抖,显然极为痛苦。
弄好之后,几个人都松了手。张季被迫跪起往左右分开的大腿终于贴到地板上,慕容惟和乐澄齐心协力把他翻了过来,终于看见张季的表情。
张季的脸不属于一看就会让人尖叫的类型。他的脸轮廓很柔和,却一点也不显得娘娘腔,很端正,总有种淡淡的与人疏离的感觉。
现在,柔和的轮廓呈现着痛苦,脸颊两旁的肌肉不断细微地抽搐,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咬着牙。
“傻瓜,忍什么?”安棱噗嗤笑出来,“难受就告诉我,我让你排出来不就行了?”
张季闭着眼睛,把脸缓缓别过去,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冷冰冰的触觉仿佛可以缓和肠子快爆掉的痛苦,他静静把脸挨着,有一瞬间,安棱差点以为他就这样睡过去了。
乐澄看着张季那不做声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了火,伸出手,在张季被灌得圆鼓鼓的肚子上按了一下。
张季整个人跳了跳,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乐澄干了什么后,又把头别了回去,仍旧用脸颊贴着大理石地板。
明明是在玩,却全没玩的乐趣。
乐澄很不服气,打算再按两下。
慕容惟说,“我来。”
伸出手,先轻轻摩挲赤裸的胀起的小腹,然后开始一下一下地按。一边做,一边冷冷地盯着张季的脸。
张季绝对正在痛苦的折磨中。
他苍白的脸,颤抖的牙关,浑身上下冒出的冷汗,都说明了这点。慕容惟富有技巧地移动着位置,轻重不一地按压,手掌下隔着薄薄的肌肤,能明显感觉到绷紧跳动的腹肌。
浴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偶尔慕容惟猛力一按,张季仿佛承受不住似的蓦然张开嘴,脖子拼命后仰。
安棱和乐澄的神经都不由自主一紧,想着他要叫了。
可张季只是张开嘴喘气,他连喘气的声音都很小,后仰着脖子,仿佛就是一种无声的呐喊。
这种静默捏紧了人们的神经。
安棱忍不住劝他,“阿季,何必斗气呢?”
张季无动于衷,仍然不做声。有时候疼得厉害,他会不自觉地想蜷缩起来。乐澄在一边把他按住了,他翻不了身,十指在大理石上来回地挠,挠得吱吱作响,连浴室里的几个听了都浑身不好受。
以往轻松的玩具游戏,到现在成了一出沉甸甸的哑剧。
虽然沉甸甸,但又很不服气地要玩下去,玩出个结果。
只要张季熬不住,哼个一声半声就算了,也没打算逼着他求饶说什么主人奴隶的贱话。
几个向来战无不胜的贵公子打的都是这个主意,结果竟都落了空。
张季软软地昏过去之前,硬是一声也没有吭。
他一直不做声,也没剧烈挣扎,昏过去几秒后,几个人才意识到他真的昏过去了。慕容惟终于住了手。
他们围在昏迷的张季旁,都觉得有些发愣。
好一会,莫翼才黑着脸问安棱,“玩得尽兴了吧?要不要弄醒再来一?”
安棱被他凶了一句,出奇地乖,伸手到张季胯下,把折磨他的肛门塞尽量轻地拔了出来。大概在昏迷中还能感觉到什么,张季轻微地动弹了一下,无声地抽了一口气。
一千二百CC的灌肠液淌泻出来,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水迹,张季的一双长腿全部弄湿了。幸亏是第三的灌肠,出来的液体其实很干净。
安棱拿了旁边的洒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为什么会忽然变得细心,居然事前还试了试水温,等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淋在张季赤裸的身体上,从肩膀开始,慢慢移着向下。
浴室的空气一直很沉闷,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都没说话,只有水从洒出来溅在肌肤上嗤嗤的声音。
乐澄伸出手,在洒下面接了一掬水,帮张季洗了洗脸。和水温比起来,张季的脸很冰,凉浸浸的,但是光滑极了。乐澄不记得曾经从谁身上得到过这样的触感。
洗干净之后,莫翼把张季抱起来,送到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帮他盖好被子,转过身,看见其他三个都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里。
既无趣又丧气。
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隔了很久,慕容惟才吭声,问,“怎样?”
又是一阵沉默。
乐澄问莫翼,“你用高尔夫球棍打到他晕那,他也这样?”
“嗯。”
“他是傻子吗?”安棱非常不解。
莫翼扫安棱一眼,“他比你聪明多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又转过去,落到昏迷中的张季脸上。
安棱忽然轻轻笑起来,投降似的举手,“好啦,我认错总行了吧。阿翼你不把情况说清楚,能怪我吗?”
莫翼觉得一点也不好笑,表情阴鸷,扫视着其他两个,朝床那边扬扬下巴,“继续啊,人都洗干净了,不是要开苞吗?”
乐澄冷着脸没反应,慕容惟听了,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着头看。
张季的脸很平静,睫毛覆在眼睑上,刚才呈现的痛苦都消失了,好像不是昏过去,而只是睡着了一样。
呼吸均匀,细长。
这样子温驯极了,而且很无辜,一点也看不出他在浴室里会那么倔强。
安棱叹了一口气,“慕容,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
慕容惟这才站了起来,“阿翼,你上说这给我留着房间,还算数吧?”
莫翼露出早猜到会如此的神色,不大愿意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明天把东西搬过来。”
“我们也明天过来。”乐澄这话是代表安棱一起说的。他笑着看了莫翼一眼,“要收多少住宿伙食费,先开个价吧。”
莫翼没理会他们,低头看看床上的张季,苦笑了一下。
慕容惟离开房间前,特意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阿翼,他是大家的,别忘了。”
第四章
三人走后,张季一直都没有醒。莫翼也没叫他,自己黑着脸,匆匆吃饭洗澡,爬上床,搂着张季就睡。
这个搂着人睡的习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莫翼从前很不喜欢这一套,黏黏糊糊,别说男人,就算香香软软的女人,要抱上一个晚上也嫌麻烦。压到手臂发酸麻痹,何必找这个罪受?
可张季被他要挟着过来后,他却渐渐就起了奇怪的念头,忍不住就想抱。
张季醒着的时候不喜欢人碰,硬碰也可以,他不吭声,只是默默忍着,能一个晚上睁着眼睛不睡,浑身硬邦邦的,让你抱也抱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这人睡着之后,却是乖得无以伦比,他睡得沉,被人碰了不会轻易醒,用胳膊搂着,不用你动手,头就慢慢挨过来,象自动自觉找舒服的位置似的,甜甜地就蹭着你睡。
难以想像这么高高的个子,肌肉也结结实实,醒时冷漠得象木头的人,睡着会比猫咪还可爱。
莫翼叹了一声,想起今晚的事就闷闷不乐。他左想右想,到底年轻无长忧,渐渐想着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楼下喧嚣的引擎声就把莫翼给吵醒了。他恼怒地爬起来,瞪着不刺眼的白光照在窗帘上,下床把窗帘刷地拉开,往下看。
果然,就是慕容惟他们,三辆名牌跑车停在下面,安棱正招呼别墅的佣人帮忙把行李从车尾厢拿出来放房间里去。
这也太积极了吧。
莫翼走进浴室洗漱,不一会,听见安棱的声音。
“阿翼。”脚步声到了房里,很快又到了浴室。安棱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随随便便地挨在木门上打个招呼,开口就问,“怎么不见阿季?”
莫翼正在刷牙,从镜子里瞅了安棱一眼,“上课去了。”
“上课?”
“对,上课。”莫翼把嘴里的牙膏咕噜咕噜漱干净,冷笑着反问,“你不知道他是学院的学生吗?学生是要上课的。”
“也不用这么早吧。”
“留下来给你虐待啊?”
“哇,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虐待狂。昨晚的事你也有插手,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莫翼懒得和他说,径直出房,取了今天的衣服穿戴好,“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在别墅要用什么请自便。我今天有国际贸易的课要上,不奉陪了。”
莫翼的课程和安棱他们的课程极为相似,挂名是德安学院的学生,不过是白交学费,偶尔上一两门感兴趣的专业课罢了。作为集团继承人,最需要学的其实还是各种商业和管理课程,不过网络技术日新月异,现在上课不必直接到课堂,只要远程听课就可以了。
多亏有这种新方法,他们几个才可以逃离天天在哈佛或剑桥穿梭的宿命,选了据说美人最多的德安学院当狩猎据点。
提着轻便的手提电脑出房,迎面就碰上已经把行李都安放好的乐澄。
乐澄说,“上国际贸易课吗?唉,我也被老爸逼着选了这个,同时修这么多门,头都整晕了。你去哪?”
“我到学院里面去,那里清净。”
“哦。”乐澄随口问,“阿季上课去了?他今天选了什么课?”
莫翼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人家好歹也是学生,大白天的你就放过他吧。”
身后慕容惟吹了一声口哨。
他们转过身,慕容惟手上拿着一张指扬了扬,“阿季的选课表,刚刚弄到的。”不知道他是否在脑子里全记住了,很大方的递给了乐澄,偏头看着莫翼,“嗨”了一声。
莫翼扯着嘴角笑着说,“没见过慕容这么积极,小心点,别让他勾了你的魂。”下楼胡乱吃了几口早餐,发动心爱的跑车,踩下油门就走了。
这个白天,大家都没再联系,也不知道彼此都在干什么。
到了下午五点,莫翼开着跑车回来了。佣人为他开了门,帮他接过手提电脑,告诉他,“三位少爷都在饭厅。”
莫翼直接去了饭厅,看见三个人都无聊地呆坐在饭厅里,安棱把银勺平放在光滑的饭桌上,正百无聊赖地拨着转圈。看见莫翼进来,三个人都抬头向他看过来。
“阿季还没回来。”安棱说。
“我知道,他向来六点到。”莫翼拉开椅子坐下,两条长腿气焰嚣张地伸到对面,懒洋洋地挨着椅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分别打量了面前的三人一眼,鄙夷地露齿而笑,“你们居然也有等不及的时候。安棱,你今晚又准备了什么拷问招式?趁着有空给我介绍一下。”他把目光停在安棱脸上。
安棱无所谓地笑了笑。
乐澄慢悠悠地说,“莫翼,别这么大的酸气。明白点,他本来就是我们四个的,又不是我们抢了你的。”
四人都熟悉彼此的脾性,短兵相接了两句,都知道斗下去没意思,各自闭了嘴,耐心等着大餐上桌。
果然,到了六点,门铃响了。
大家眼里光芒都倏地一跃,又立即收敛到邃黑渊里。
没一个起来到客厅去,也没一个伸脖子往来看,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张季到了饭厅,骤然看见四个都在,站住了脚。
乐澄和安棱坐的位置正面对饭厅的门,都有趣地打量他,等着看他敢不敢进来。张季缓缓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没犹豫多久,走了进来。饭桌旁还有一张空椅,他知道是留给他的,走过去坐下,刚好左边是莫翼,右边是慕容惟。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人到齐,佣人们把饭菜都端上来,打开碟子上的铜盖子,诱发食欲的香味顿时四溢。
张季的吃相很斯文,其实他的手指也很漂亮,并不输给几个贵公子,拿着纯银的刀叉,切肉和送食物进口的动作都显得很有教养。
这顿饭吃得也很沉默,人人都觉得该说点什么,但总觉得心里没什么把握。
如果在从前,弄了个新玩具,饭桌上一定是调笑戏虐不断,心情非常爽,说不定吃着吃着就干脆提枪上阵了。
但经过昨晚的事,瞧见张季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会微微发紧,一种说不上来的欲望仿佛被压抑着一样,在最的地方翻腾。
这种罕见的感觉非常新鲜。
他们静静吃着饭,不时打量同样坐在饭桌旁的张季。张季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看不出局促和畏惧,他垂着眼,谁也不看,默默地把食物咽下独自。
谁都等着别人来打破这个僵局,结果到最后,大家都没打破。
等吃得差不多了,安棱才说了一句,“阿季,你吃得也太少了吧。”
张季吃的确实很少,盘子里面剩了一大半嫩嫩的鸡扒。
慕容惟探手过去,把他盘子里面的鸡扒切了一半下来,语气略为强硬地说,“至少把这一半吃掉。”
张季已经放下了刀叉。他扫了盘里慕容惟指定要吃掉的食物一样,一个字也不答。这时候的他就象一个石像般坐着,吝啬到连个表情都不愿给,更别说照慕容惟的吩咐去做了。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慕容惟的脸色相当不好,眉目之间隐隐透着暴戾。
乐澄向莫翼使个眼色,要莫翼叫张季识趣点。
莫翼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扬着唇角,淡淡地说,“你有本事,你逼他吃啊。”
他这话是对着乐澄说的,却把慕容惟给惹出了脾气。
慕容惟二话不说,把盘子里面鸡扒叉起来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烂了,把身边的张季猛扯过来,将他上半身按在桌上,手卡着牙关,硬逼张季张开嘴。
从前也不是没遇过假惺惺要绝食的玩具,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哄,说起硬逼着喂食,这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经验。
控制着牙关打开,嘴对嘴把嚼碎的食物渡过去,慕容惟又把张季拽起来,和自己贴身站着,让他后仰着脖子,手指戳入湿润的口腔内,强硬地扣打舌根。
张季被他弄得疼不过,往后边挪边甩头,慕容惟学过空手道,力气很大,又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让他逃过去,用力更狠,硬逼着他把东西都咽下去了,才放开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坐回椅上。
张季还站在原地轻轻喘气,脸庞流露出些许的痛楚。片刻之后,腰猛然一弯,“哇”一下,捂着胃大吐特吐出来。
慕容惟察觉得快,及时从椅子里跳起来避开。
张季吐得很厉害,一口接一口,不但是刚才硬喂的,连今晚吃的东西都吐清光了,饭厅的波斯地毯看来是全毁了。
四个人都在看着他吐,吐到最后,捂着胃露出很辛苦的样子。安棱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扶他,张季已经站了起来,从饭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慢慢朝和饭厅相连的洗手间走去,应该是去漱口。
饭厅里剩下四个公子哥儿,三个坐着,一个站着。
慕容惟脸色难看。
莫翼却似乎早知道会如此,心情不错的看着慕容惟,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我可以叫厨师新做一份。这要鸡扒还是肉眼扒?”
第五章
张季从洗手间出来,脸色象纸一样白,但脚步还是稳稳的。
回到自己的椅子旁,取了放在椅后的书包,转身往饭厅门口走。
慕容惟一把捞了他,问,“到哪去?”
张季眼神和他一触,随即闪开,还是不答话。慕容惟缓缓扬起唇,倏然一个微笑后,毫无预兆地举起手,冷冷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
巴掌着肉声响亮得可怕。
张季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却没有跌倒。慕容惟一直抓着他。
他挨了这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蹙眉忍了一下疼,连看都不看慕容惟一眼,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里死死拽着的书包。
嘴角逸出血丝,蜿蜒到下巴,他也没伸手去抹。
安棱啧啧道,“慕容,说了多少,要打也别打脸。”
慕容惟没理会,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张季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
乐澄走过去抓住慕容惟的手腕,劝着说,“慕容,这样打有什么意思?”
莫翼不再幸灾乐祸,叹了一口气,也劝着说,“慕容,你消消气,先让他去做功课吧。”
慕容惟这才放开张季。
张季脚跟有点软,被松开了,反而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乐澄伸手拉了他一把,张季扫乐澄一眼,轻轻挣开了。
他拿着书包走了出去。
饭厅里气氛更是沉闷,呕吐物在地毯上,也让人觉得难受。
四个人都移到了客厅,叫佣人们送饮料过来。
乐澄问,“他在哪做功课?”
“书房。”
“书房?无聊,”安棱露出混着揶揄的笑容,“阿翼,你养着他,和养个木头儿子有什么两样。”
莫翼反应神速,认真地说,“安棱,你不想养木头儿子,大可放弃。我拿我的新跑车和你换。”
安棱立即闭嘴。
“他今晚和谁睡?”慕容惟忽然问。
莫翼敏感地打量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昨天晚上是和阿翼一起睡的吧,今晚该轮到谁了?”
这个问题顿时让气氛活跃起来,起码安棱和乐澄脸上的无聊立即消失。
三对一的局势理所当然地出现了。
“阿翼,你已经让他陪了两个月,不管有没有上,始终都尝了不少甜头。”
“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做人总要讲点道理,公平分配,合作才能长久。”
“你不会不同意吧,阿翼?”
莫翼从慕容惟提这个问题的那一秒起,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不动声色地听他们说完,微笑着问,“算你们说的对。那么今晚和他睡的是谁呢?”
乐澄首先耸肩,摊开手,“我不急,免得窝里反。反正迟早轮到我。”
安棱转头去看慕容惟,“慕容,你今晚打得他够呛,不会晚上又殴一顿吧?”
慕容惟哼了哼,沉声道,“难说。”
“那今晚,先让我打头阵?”安棱带着商量的口气瞅瞅各人。
乐澄点点头表示同意,慕容惟没表情,八成也是不反对的意思。安棱把目光投向莫翼。
莫翼讥讽地扬唇,“你们三对一,我拦得住吗?”
这样算是决定下来了。
安棱不想浪费时间,首先站了起来,“我去书房看看。”
没想到他一动,其他三个都跟着站了起来。
乐澄伸个懒腰,解释着说,“睡是陪你睡,不过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吧?我们还有权看看他吧?”
书房设在二楼。楼梯和走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四人下意识地不弄出动静,到了书房门口,莫翼从后面搭上安棱的肩膀,眉毛扬了扬,低声说,“你悄悄地看,他在书房的时候样子很可爱。”
大家站得很近,莫翼的话,连乐澄和慕容惟都听见了。
他用的形容词是可爱,不禁引人遐想。
凭张季那个死人表情,打到死都不吭声的个性,能可爱到哪去?
不过安棱扭动门把的时候还是很小心,悄悄地开了门,探头进去。
书房是两进的,张季在很靠里面的地方。他没坐在椅子上,居然就那样率性地趴在地上,不知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什么东西。
“呵……”
无声无息进门后,他们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笑声。
自得其乐,相当的快活。
快活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真是匪夷所思……昨晚的事不说,至少在不久之前,这个人还呕得连胃都差点吐出来,而且挨了两记狠狠的耳光。
慕容惟困惑地看着乐澄,乐澄耸肩,翻个白眼。
走得近一点,探头去看,才发现张季趴在地上翻开的是一本彩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写的字歪歪扭扭,幼稚到极点。
他一边看,一边发出轻快的笑声,笑过之后,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开始在空白的纸上画画。
用的是蜡笔,下笔很快,刷刷刷刷,就出现一个小兔子,勾一道线,慢慢画成河流,再过一会,又出现了一艘船。
他用心地画着,看一会笔记,偏头画一会,浑然不知身后站了四个大恶魔。
虽然不能正面看清楚,不过仅仅从后偷窥到的一角,也可以看出他的表情轻松极了,笑脸竟额外的漂亮帅气。
四人听着他笑,象孩子一样自由自在地把膝盖竖起来,脚踝惬意地搭在莫翼书房造价高昂的红木扶椅的绒面上,偶尔轻轻晃一下,竟不知要不要打断才好。
偏偏安棱喉咙发痒,猝不及防轻咳一声。
地上的张季骤然僵硬了。
笑声顿时停了。
连慕容惟也大为不满,瞪了不识趣的安棱一眼。
张季虽然僵住,却没有转身。他压根不往后看,慢悠悠坐起来,把地上的笔记本、空白纸、七零八落的彩色蜡笔、已经画好的几张蜡笔画,统统一件一件收好,放进书包里。把书包放到书房的桌脚边,忽然将手背压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阵。
咳完之后,等了一会,才把头转过来,看着身后的不速之客。
他的目光很平静,象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他不但吝惜声音和表情,连目光都吝惜,视线根本没停留在谁身上。
但每个人却都觉得他地看了自己一眼,从上到下都被他淡淡的,又的刺透了,虽然只是极短的瞬间,那双澄清透亮的眸子却好像在脑海里刻了一个印子。
安棱忍不住问,“阿季,你刚刚在画什么?”
张季例行的不做声,而且例行地别过眼。
从前他们都以为这是表示他害怕,是一种臣服的表现。现在大家都明白过来,他不吭声,不瞧你,表示根本就不想和你有任何接触。
乐澄说,“他画什么,干你什么事?你现在要开出版社吗?”
慕容惟走了过去,对张季低声说,“你整天不吭声,笑起来倒挺好听。”抓住张季的手腕,“来,别浪费时间了。”把张季踉踉跄跄拖出书房,一直拖到昨天的浴室门口,把张季硬推进去。
张季对昨天的灌肠心有余悸,被推了进来,明白又开始了,身体变得非常僵硬。
慕容惟推了他进去,自己也走了进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无情地笑着,“昨天是一千二百CC,不知道安棱今天带了多大容量的来。”
张季虽然还是没什么反应,不过慕容惟可以察觉出来,他其实是挺怕的。
第六章
这一夜,浴室里的节目和昨晚基本相同。
差不多的灌肠折磨,只是更加变本加厉而已。
知道要遭受什么,而又知道无法逃开,不但对身体,同时对心灵也是一种恐怖的折磨。张季既然有了前车之鉴,对灌肠就早有了畏惧之心。
偏偏安棱等却明白了他的个性,硬要慢慢来做,三个人压着身子,让安棱好整以暇地帮他注入灌肠液。
原本打算灌到一千五百CC,看他还敢不敢硬扛到底。可到接近一千三百CC的时候,张季的身体就差不多痉挛了。乐澄察觉出不妥,挑起他下巴仔细看了看,眼神都似乎不行了,不禁有些担心,和安棱说,“别再灌了,我看他疼死了也不会吭声的。”
安棱也捏了一把汗,立即住了手。
虽然没继续往里灌,却也没就此放过他。
象昨晚一样,最后还是让慕容惟下手按他的小腹,莫翼抱着他的肩膀,感觉他在自己手中疼得乱颤。
虽然可怜,可是又很可恨,疼成这个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死咬着牙不做声。
慕容惟也被他气得胸闷,憋着一股怒气,“他是不是哪里缺了一根筋?这时候倔个什么劲?”
莫翼忍不住顶回去,“就算他倔,你下手用得着那么狠吗?”
两人目光毫不相让,在半空中一碰,当即火四溅。
到底还是把张季弄得疼晕过去,才算了结。
清理好的张季这送到了安棱房里。莫翼给安棱安排的客房在二楼,其实就隔着书房不远。
安棱把赤裸裸的张季放到软软的大床中间,打开自己今天带来的行李,掏出一性注射器和一瓶药剂,把张季的手腕从被子里拉出来,手心朝上。
沐浴后的身体显得格外白净,湿气犹沾,手腕上的肌肤很薄,隐约透出下面青色的血管。
安棱熟练地找到地方,把针头扎进肉里,注入药剂。
莫翼知道他这是要把张季弄醒,站在后面问,“你打算怎样?”
相识多年,又都一起玩。他当然知道安棱平时笑得温柔,下手却也是个狠的。
安棱拿出一个东西问,“这个你觉得怎样?”
软软的硅胶针,非常细,长长的,一头稍微尖锐,一头系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刺入柔嫩铃口的。
莫翼看见,俊脸抽搐了一下,仿佛抑不住怒气似的,蓦然低吼,“他还是个雏儿,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
乐澄也露出不满地说,“安棱,没必要这么阴损吧?”
连慕容惟也反对地瞅了安棱一眼。
安棱呵呵笑起来,“我拿来吓唬他的,居然连你们也被唬住了。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毒。阿季这么可爱,我也不忍心啊。”
他无意中说起可爱,倒把今天书房里的事勾了起来。
慕容惟看看躺在床中的张季,脸色苍白,真难以想像他笑的时候那么好看。他肆无忌惮搭在椅子上的脚踝也很漂亮,雪白雪白的,就这样轻轻晃着,竟无比悠然自得。
慕容惟看着张季的时候,恰好张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不是自然醒,是被安棱打入静脉的药剂弄醒的,醒来后还在失神,睁着眼睛,却没有焦距。
三个人本来要离开的,见到他醒了,哪里还挪得动脚?
莫翼提起房里一张椅子放在床边,第一个金刀大马地坐了下去,把双手环在胸前。
他不走,乐澄和慕容惟当然不会先走。
安棱知道赶也是白赶,索性不管他们,坐到床边,轻轻拍拍张季的脸颊,把那个小道具在张季眼皮底下晃晃,笑吟吟地问,“阿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季今晚被折腾得够呛,非常虚弱,根本没理他。
安棱也不生气,还是好脾气地笑着,附耳过去,贴着张季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他说什么,莫翼他们大概都能猜个八成,不过是把这个道具是怎样用,这么折磨人的说出来,恐吓张季罢了。
张季任安棱贴着耳朵说话,一点表情也没变,好像耳边只是一只不值得在意的蚊子似的。等安棱低声恫吓结束,直起身子,又开始在张季眼皮底下晃他的小道具,笑着问,“要不要试试?”
张季不做声,眼睛缓缓别过一边。
这个他常做的不起眼的小动作,竟让在场好几颗心扑腾猛跳一下。
明明是同一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顿悟般的明白了其中的含意。
他这样别过眼,分明就是有些畏惧了,却硬不肯让旁人瞧出来。
莫翼和他相了两个月,比别人都明白得早,他坐得又近,张季目光缓缓垂到一旁,仿佛待屠的羔羊一般,看得他胸口直闷,恨不得站起来双手一捧,就把张季抱回自己房里去。
安棱从说话开始就盯着张季的反应,当然也猜到他隐隐约约是怕了,蹂躏的兴奋感蓦然兴起,连下面都硬了起来。
不过当着其他三个人的面,他也不敢真的就往张季铃口里面插东西,万一惹恼了莫翼,他猛跳起来,拳头从上而下砸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不玩就不玩。”安棱把吓唬张季的东西放下,又靠上去抱住他,“亲一个总可以吧?”
唇压在张季耳廓上,逐渐移到脸颊上,再往嘴角移。
张季本来垂着眼睛默默忍着,等安棱碰到唇,猛地甩过头挣扎起来。
他现在的体力,当然斗不过安棱。安棱一下子就把他按住了,捏着牙关,逼他把脸对准自己,强势地硬吻下去。
张季却还在挣扎不休,在被子下的双腿乱蹬,床垫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人的舌头进入自己口腔的感觉陌生而可怕,张季觉得进来的简直是一条滚热的毒蛇。他挣扎了一会,知道自己横竖逃不过去的,渐渐不再动弹,紧闭了眼睛。
安棱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膝盖死死压住张季的身体,一边捏开张季的牙关,舌头伸进去细舔,一边去掀张季的眼睑,要看张季此刻眼里的神色。
张季本来已经不挣扎了,被他这么一弄,又拼命挣扎起来,安棱的手伸到眼睑上。张季不管三七二十一,竭力抬起头,张口就咬,居然真的咬中了。
“啊!”安棱猛把手缩回来,上面一圈的齿印,都渗着血。
安棱低咒一声,甩手就打。
莫翼眼疾手快,横空伸手过来,一把勒住安棱的手腕,笑着说,“不要打脸,对吗?”虽然是笑,手下力道却很大,勒得安棱手腕一阵阵发疼,透露出斩钉截铁的味道。
安棱冷静下来,盯了莫翼一眼,低声说,“知道了。”
莫翼这才放了手。
第七章
这一下,房里气氛又是冷到极点。
连安棱都不知道该拿床上躺着的那个怎么办好,不欺负心痒痒,欺负起来,旁边的三个恐怕又不答应。
他冷笑一声,也索性袖起手,坐在床边僵持。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许久,再往床上看时,才发现主角已经迷迷糊糊睡了。
也难怪,他体质再好,这么轮流折腾之后也会熬不住。
发现张季沉沉入睡,四个人都觉得有些好笑又好气,剑拔弩张的紧张感烟消云散。
乐澄打个哈欠,“我去睡了,明天还有该死的企业管理课。”
慕容惟也一起走人。
莫翼走之前还有些不放心,恐怕他们一走,安棱又把睡得好好的张季弄醒,特意转了回来,沉吟片刻,才低声说,“他睡着了很乖,你试着抱抱他,比你用东西折磨他有趣多了。”
这是他两个月来私自收藏的经验,告诉安棱其实老大不甘心,说了之后,转身就走了。
其实他猜的不错,安棱也正考虑等众人走了,要不要抓紧机会再把张季弄醒过来狠狠报复一下。听了莫翼这么一说,却不禁有些发愣。
等到三个好友都离开之后,安棱皱眉思索了一会,决定尝试一下。他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入睡的张季,果然触感极好。
没想到睡梦中的张季这样好相,竟是捞到什么抱什么。
隐约感觉到安棱的手臂,软软热热,当枕头挺舒服,居然就渐渐翻过身,把脸靠在安棱的上臂里侧,舒舒服服地睡了。
这下子,安棱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玩SM,调教实践等等,还算内行,说到温情戏,就很少演了。
尤其人的头部很重,压在手臂上,很快就会阻碍血液流通,让人难受。
简直就是受罪嘛。
隔了一会,果然血液不畅,他受不了,把手努力从张季头下抽了回来。张季睡得昏沉,失了枕头,只是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脸挨在床单上继续香香的睡。
安棱揉了揉肩膀和手臂,不一会就恢复过来。他盯着入睡的张季片刻,却又忍不住把手再伸出去。
果然,把手送到张季面前轻轻一逗,张季又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抱住了。
手麻痹了就抽开,不麻痹了又递过去。
如此反复循环,居然弄了大半个晚上。安棱凌晨时分终于玩得尽兴,抱着张季心满意足地入睡。
等醒过来时,床边已经空空如也。
安棱心里很不痛快,起床去问莫翼。
莫翼还躺在床上睡觉,被骚扰之后,显得很不耐烦,粗声粗气地回答,“要我说多少?他上课去了。”
安棱不高兴地嘟囔,“又是一大早上学,他是真勤快还是避开你?”
走到房门,身后忽然传来滴滴滴滴的声音,是莫翼的手机在响。
莫翼刚刚答了安棱一个问题,正躺过去睡回笼觉,听见手机响,愤怒地哼了一声,不肯下床,任铃声继续。
安棱叹了一口气,走回来拿起手机,帮莫翼接了。
刚刚“喂”了一声,对面传来一把女孩子的声音,“莫翼哥哥吗?我是二妹。”
“二妹?”
安棱刚疑惑地吐出两个字,莫翼猛地清醒了,从床上跳起来,把手机夺了过去。
“喂?二妹啊?有什么事吗?”
“哦,你大哥上课去了,学院规定上课不可以带手机。嗯嗯,我会转告他,放心吧。”
少见的嘘寒问暖一番后,才挂了电话。
安棱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二妹?”
莫翼冷笑着反问,“我有什么亲戚需要向你报备?”
“那是阿季的妹妹吧?”
“是,那又怎样?”
安棱没做声,竖起大拇指,似笑非笑,“你厉害。”
不用问,莫翼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把张季的手机给没收或者弄坏了,也许是在号码系统上做了手脚,反正现在张季家人要和张季联系,电话都会打到莫翼的手机上。
难怪张季再怎么不甘愿,都要每天到别墅这来。
这一天莫翼也有远程课,安排在下午。起床后,滋滋味味吃了午饭,又提着手提电脑到学院去上课。
慕容惟和乐澄互相递个眼色,乐澄把餐巾放下,也提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出去了。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乐澄回来说,“莫翼真的在上课,躲在学院的图书馆贵宾室里,没有去找阿季。”
安棱当时和慕容惟都在书房里面看书,被模拟电子商务的预习论文扰得头疼,听见乐澄带回来的消息,安棱郁闷地吐了一口气,“看来白天的阿季真的是不能碰哦。”
莫翼了解他们,他们又何尝不了解莫翼。
论独占欲和控制欲,大家半斤八两。
如果莫翼真的肯让张季白天自由自在在学院里上课,而忍着不去骚扰,一定有莫翼的理由。
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桌面上的传真机“嘟”的一声长鸣后,自动接通,缓缓地吐出十几张连续的文件。
莫翼向来不用低级货,传真机用的是最新的彩色激光打印效果。慕容惟走过去拿起来看,说,“是给我的。”
一连十几张,都是带着照片的档案文件。
乐澄过去瞄一眼就知道了,“新生的档案?有几个长得还不错嘛。”他挑了一张出来,“这个比阿季帅。”
“慕容,你要挑新玩具?”安棱问。
慕容惟挑着眉,“没耐心陪你们慢慢玩情趣游戏,阿季又不能硬上,本少爷有正常欲望要发泄,总要先预备一个随时可以抱着爽的。”
当下只有三个彼此都熟知本性的人,慕容惟说话非常随便。不然这样的口吻和用词,足以吓坏慕容家一堆自夸家教良好的大家长们。
乐澄问,“安棱,你挑不挑?现在阿季这个样子,每天光是灌灌肠,抱着亲两下,会憋死你吧?”
安棱暧昧地笑起来,“挑生不如挑熟,我还要留着功夫和阿季玩呢,谁有心思去调教一个新的出来。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林眺,要他过来别墅陪几天。”
林眺其实就是张季的上任,现在还在学院读书,算是张季的学长。
听安棱这么说,慕容惟立即把手里的东西揉成一团纸扔到垃圾箩里,“你早点说好不好?害得我还派人去弄资料,林眺不错,抱起来也很舒服。”
挑新人的事情于是不了了之。
莫翼作息也非常有规律,还是下午五点回来。饭厅的地毯已经换了全新的,三个人都坐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上,莫翼走进去看见他们,一点也不诧异,找自己的位置坐下,好笑地问,“你们不会从此以后每天都乖得象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地等吃饭吧?”
乐澄代表其他两个,用指尖把一张密密麻麻的打印纸缓缓推到莫翼面前。
“这是什么?”
“计划表,上面算好了阿季接下来两个月哪天陪谁过夜。”
莫翼只扫了一眼,“我的名字在哪?”
“阿翼,”慕容惟说,“你已经占了他两个月了,想开点。”
莫翼收敛了笑容,“我想不开。”
乐澄有趣地笑了,摇头说,“慕容,我猜的没错吧?阿翼绝对不肯吃这个亏。”他从下面拿出另一张指,又推到莫翼面前,“这个你看怎样?”
这一张上面,倒是四个人的名字都有了,简直就象轮班,非常平均分配。
“排得真是滴水不落,”莫翼讥讽地撇了乐澄一眼,“不愧是精于计算的乐大公子,你就连一天休息都不给他?”
慕容惟抢在乐澄前面答话,冷冷道,“阿翼,你心疼他,不妨把自己的那天让他休息。”
莫翼慢慢把头偏过去,看着慕容。
两人坐在饭桌同一边,中间只隔了留给张季的空椅子,目光一迎,气氛骤然紧张。
安棱举起双手在半空拍了两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咳了一声,“好啦,我知道个个欲求不满,憋得满肚子火,你们不会真的想打架吧?对了,阿翼,我叫了林眺过来。”
莫翼当然知道林眺是谁。
听安棱一说,他就明白叫林眺过来是干什么的了。
莫翼点了点头,算表示同意,借着这个缓冲,没再和慕容惟起争端。
闲着无聊,安棱把让他头疼的模拟电子商务拿出来抱怨,结果竟是得到大家一致的同情。
原来四个人都倒霉地被家族逼着选了这门极难修的课程。
同仇敌忾中,原本紧张的关系又不知不觉得以弥补了不少。到了六点,熟悉的门铃响了,谈笑中的四个人都心脏扑腾一跳,情不自禁没了声音,才明白其实自己一直在暗中等着六点到来。
“阿季回来了。”乐澄没话找话。
“嗯。”莫翼点头。
他用眼角扫了隔壁的慕容惟一下,乐澄递给他的计划表上,张季今晚陪的是慕容惟。
有条不紊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张季拎着书包出现在饭厅门口。看清楚饭厅里面又是四个人,心里微微发冷。
不会今晚又要被修理一顿吧?
他慢慢走过去,拉开惟一空着的椅子,假装无动于衷地坐下。
第八章
又是一顿相当沉闷的晚餐,闷到食物简直就是贴着脊梁骨下去的。
张季吃的比昨晚还少。
他性子再倔,毕竟也是个人,被接二连三地狠整之后,再猜想一下今晚,只觉得空空的胃一阵一阵强烈收缩,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慕容惟斜眼看他盘子里面剩的东西,又是一阵窝火。
基本上只吃了一些配菜,鳕鱼块好像给面子似的只挑了一点点边上的鱼肉,意大利面根本就一条都没动。
摆明就是在耍脾气。
安棱边吃边瞅了张季一眼,看似随意地问,“慕容,今晚灌不灌?”
慕容惟知道张季怕这个,反正又不打算上,也没清理的必要。不过这时候心里正恼火,立即冷笑着点头,“当然要灌。”
“灌肠液,你要普通的还是有点刺激的?”
“越刺激越好。”
“嗯,那要到我的跑车里拿,浴室里面那些都是温和型的。”
乐澄嚼着鳕鱼,顺便插了一句,“安棱,你跑车里面那种刺激性的,不会就是上把国画班的小男生痛得满地打滚的那种吧?”
张季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拿书包,要上书房去。
慕容惟一把夺了他的书包扔在地毯上,微笑着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呵了一声,“看来阿季等不及了,安棱,你还不快点去跑车把东西拿过来?”
再没有人对吃到一半的晚餐有丝毫兴趣。
被挟制着进浴室时,张季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浴室的门框,默默咬着牙不肯放手。
乐澄啧啧地笑了,“阿季你不用怕,只要你开口,慕容一定立即饶了你。”
慕容惟在后面拦腰拽着张季往里面去,乐澄轻易地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门框上掰开了。
张季的反抗只表现在抓住门框的动作上,被按到冰冷的地板后,他仿佛不想再浪费力气,渐渐放松了身体,随便别人怎样。
慕容惟很轻易就把他的衣服全部脱掉了。
张季漂亮的身体赤裸裸露了出来,格外的清新干净,印在眼帘里,看得他们下身陡然一阵发热。
安棱拿着两瓶大圆罐装的体液赶过来,还带了干净的大容量注射器,“可以开始了。”
老规矩,依旧是三个人把张季按住。
安棱问慕容惟,“你要不要亲自动手?”
慕容惟想了一会,问,“真的刺激性很强?”
安棱耸了耸肩,“我自己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过上用的人确实哭得很惨,哭得象个娃娃似的,对吧,乐澄?”
乐澄点头。
慕容惟走过去,捏着张季的下巴,“阿季,你想用哪种?我让你挑,温和的,还是刺激的?”
莫翼心里暗暗冷笑。
张季不会让人有机会进一步耍弄自己,他那种防御法则,是正宗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慕容惟的如意算盘绝对打不响。
果然,张季连个愤怒或者害怕的眼神都不肯给,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慕容惟冷冷道,“你不挑,我就当你喜欢刺激的了。”
耐心等了一会,张季还是毫无反应。
慕容惟知道他不肯妥协,重新回去把张季的膝盖打开,示意安棱动手。
安棱在张季身后向慕容惟打个手势,无声地问要不要再掺一半温和的液体进去,稍微降低刺激性。
莫翼按着张季的肩膀,把他们之间的手势看得清清楚楚,黑亮的眸子盯着慕容惟,看他怎么决定。
慕容惟犹豫了一会,漫不经心地回看了莫翼一眼,一抹残忍蓦地从帅气的脸上闪了出来。他轻轻笑起来,对安棱打了个手势,要他就按照原来的溶液直接注入。
安棱的“刺激性”果然不是闹着玩的。
第一剂不过五百CC,才注入一半,张季的身体就猛然跳了一下。他在前两天的过程中,一直都尽量保持着把脸贴在地板上的姿态,不肯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这一,却随着全身肌肉的猛颤,蓦然把头往后地转过去,似乎想看一下正注入他体内的是什么。因为上身被按着,没能看见自己的身后,目光却扫到了在一旁抓住他右腿的乐澄。
乐澄被他的眼神电了一下,心脏几乎收缩起来,再一回神,张季却已经把头重新转了回去。
五百CC全部注入之后,张季开始挣扎。
扭动的赤裸的躯体非常性感,乌黑的肛门塞陷入可怜的菊穴中,是一种奇异猛烈的视觉刺激。
几乎每个人都被蹂躏的快感和罪恶感撕扯着,人真是邪恶的生物,明明看着他那么痛苦,自己的下体却开始硬得发疼。
快感之中,却又心知肚明这样真的很糟。
因为,张季的挣扎变得越来越激烈。
他们都知道张季极为倔强,不是实在受不了,张季不会轻易挣扎。往常就算挣扎,也只是稍微挣一下两下,就认输似的放弃了,这一却动弹得十分厉害,手和肩膀被莫翼死死按住,双脚一直在竭力乱蹬,好几差点踢到负责抓住他两腿的乐澄和慕容惟。
看来是真的疼到满地打滚的程度了。
几个人都有些骇然,目视安棱。
安棱气息紊乱地瞪着张季,说,“我早提醒过了,说了要掺一半温和的,慕容又不肯。”
乐澄一个呼吸之后,努力商量着说,“慕容,我看还是换回从前的那种吧。”
“心疼啦?”慕容惟下面涨得快爆炸了,脸色非常不好,咬着牙冷笑,“他不心疼自己,我们也犯不着替他心疼。”
一句话堵得乐澄无言。
确实,张季到现在,还是一声都没吭过。
他只是拼命喘气,张开没有血色的双唇,象离水的鱼儿一样拼命喘气。
本来要十五分钟才拔出肛门塞,灌第二的。
但十分钟后,张季已经渐渐不怎么挣扎了。
不是不再感觉痛苦,而是好像虚脱了一样,身子缓缓软下来。
安棱他们都隐约担心起来。
慕容惟以为他晕过去了,放开他的腿,走过去扳他的脸看,其实还是清醒的,眼睛微微睁开一线,看见慕容惟,就这么静静直视着,似乎连把眼睛别到一边的力气都没了。
莫翼实在看不过眼,问慕容惟,“是不是只要他开口,今晚的灌肠就算完了?”
慕容惟说,“对。”
莫翼把软绵绵的张季抱起来裹在怀里,轻轻晃了晃,“张季,听我说,你二妹今天打电话来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等张季把这句话的意思消化掉。
莫翼的声音很温柔,低沉得来有点甜腻,“你想不想知道二妹要和你说什么?”
张季眼睑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想抬起来,看看莫翼,但最终也仅止于那么一颤,再没有别的反应。
莫翼轻轻哄他,“阿季,你开口说话。我就告诉你,二妹要和你说什么。随便说点什么,说几个字就行。阿季,你乖一点,开开口……”
在场的几个都无端觉得一阵揪心。
此起彼伏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四双眼睛都盯着张季没有一点血色的唇。
很久,那线条漂亮的唇终于轻轻动了动。乐澄和安棱不由自主靠近了一点。
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寂般安静的浴室里,张季温驯地垂着眼睛,轻轻地,微不可闻般,终于说了三个字。
淡淡的,说得非常轻,可是出奇的清晰,没有一点哭音或者颤动。
除了声音不大外,简直就是一个平淡的陈述句。
他说,“我很疼。”
被折磨到沙哑的声音让几颗心脏骤然紧缩,竟比一记来自天外的闪电更可怕,电力沿着脊椎直下,狠狠打在鼠蹊部位。
慕容惟猛皱起眉地呻吟了一声,极度的快感象烟般在下体弥漫开来。
浴室中荡漾着一股轻微的男性麝香味。
莫翼大怒,转头瞪着慕容惟,“你还是不是人啊?”
慕容惟毫不客气地回瞪,“你就没硬吗?”手往莫翼下面不客气地一拍,果然硬邦邦的。
安棱不客气地打断他们,“喂,阿季肚子里面的东西还存着呢,你们真打算让他疼到死啊?”
两个怒目相视的人都一怔,赶紧理把张季折磨到半死的肛门塞和灌肠液。
张季已经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乖乖地让他们揉来搓去。
大家都闭着嘴,齐心合力把张季洗得干干净净,抱到慕容惟的房里,小心放在床上,为他掖好被子。
乐澄见安置好了,第一个主动退出,“今晚阿季是慕容的,我先走了。”
安棱随后出门,跟在他后面,拍拍他的肩膀,邪气地笑着,“走得这么快,回去换裤子啊?我去告诉阿翼,你也不是人,看阿季受苦居然看到射了。”
乐澄在走廊里停下脚步,回过头,一点都不怕地笑起来,“这么活色生香,要是没硬,那就不是男人了。连阿翼自己都硬了呢。难道只有你没反应?”
“呵呵,大家心照不宣吧。话说回来,阿季的声音真是性感啊。不知道叫起床来会怎么销魂。”
“要阿季叫床,你慢慢等吧。”
慕容惟从房间配套的浴室里面换了睡衣出来,发现莫翼还直挺挺站在房里。
慕容惟皱起眉,提醒莫翼,“喂,今晚他是陪我的。你的房间在隔壁。”
“你今晚打算对他干什么?”
“阿翼,你是他的保姆啊?还是他妈?”
“你会对他怎样?”
“怎样?”慕容惟邪恶地打量着床上的张季,“我会把他绑起来,给他用乳夹、羊皮圈、春药、贞操环、尿道针等等,然后掰开他的屁股给他开苞,一直操他操到明天天亮,再还给你。你觉得怎样?”
莫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忽然恼怒地转身就走。
“喂,阿翼!”慕容惟叫住他。
“干嘛?”
“他睡着了好像小猫一样乖,是真的吗?”
可恶,安棱那个八卦公!
莫翼粗声粗气地说,“你等他睡着看看不就知道了?”
砰!
走出去的时候,顺手粗鲁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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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我不纯洁,有不纯洁的读者,才有不纯洁的作者,呜呜
别催蔷薇,科林正在和王子嘿休,拒绝被打扰。
别催太子,咏善正抱着咏棋睡觉,香甜香甜的,不许吵。
别催凤于九天,凤鸣他……也许正在偷看人家嘿休嘿休吧---鸣王啊,你老人家越来越邪恶了,你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受鸣吗??????
别催控制,王太子正和诺亚小受在嗯嗯啊啊那个啊啊嗯嗯,不要误会,绝对不是嘿休……
对了,记得回帖……
我两天写了将近三万字啊,多少也应该奖励一下吧。
没有奖励,就没有劳动积极性啦!
第九章
第二天难得没课。
早上,四个公子哥儿都在客厅吃早餐。
安棱想起昨晚的事,问莫翼,“阿季的二妹到底在电话里面和你说了什么?”
莫翼非常坦白,“他二妹最近学会了做萝卜糕,弄了一点放在保温盒里。说叫了快递送过来,叮嘱阿季记得吃,如果暂时不吃,一定要放冰箱,不然会坏掉。”
其他三个听了,脸色都有些古怪。
安棱抽搐一下脸颊,“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居然是这些芝麻豆腐。”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芝麻豆腐的小事。要不然,昨天慕容怎么能射得那么痛快呢?”乐澄趁机调笑慕容惟。
慕容惟斯条慢理地吃着三明治,淡淡横了乐澄一眼。
安棱问,“慕容,昨天晚上抱得舒服吧?”
慕容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安棱的小道消息果然有用,张季睡着了竟比猫咪还乖,打破慕容惟的头,慕容惟也想不到那个倔强到死的人居然会肯抱着他的手臂睡觉。
任谁被他这样腻上两个月,心早就软成一滩水了。
慕容惟扫莫翼一眼,怪不得莫翼把张季护成那个样子。
早餐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反正有佣人开门,他们四个继续聊天吃早餐,不料忽然听见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传过来。
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张季。
穿着牛仔裤白衬衣的张季,不知从二楼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光着脚踩着厚地毯从楼梯上跑下来,直接朝大门那边去。
隔着屏风,听见他问,“是给张季的快递吗?”
不知那边怎么回答,反正片刻后,他的身影又从屏风之后冒出来,直接上楼梯消失在二楼走廊,居然正眼也没有往他们这边瞅一下。
安棱愣了半天,不可思议地转头问莫翼,“他不是上课去了吗?”
莫翼反问,“今天是周末,你不知道吗?”
“那他刚刚躲在哪?”
“他没躲啊,一直都在书房。”
佣人过来向莫翼说,“大少爷,林少爷来了。”
大家中断了谈话,都往门口看。
果然,身形修长的林眺正朝他们走过来。
安棱露出笑脸,“林眺宝贝,快过来亲一个!”拍拍自己的大腿。
林眺是典型的青春帅男,笑容很灿烂,和莫翼乐澄他们打个招呼,走过去的时候被慕容惟不怀好意地拦了下来。
“慕容。”林眺弯腰,让慕容惟在嘴上亲了一记,才走过去安棱那边,也弯腰让安棱轻薄了一下脸颊,大大方方在安棱大腿上坐下,问安棱,“我长高了哦,体重也增加了,你的腿骨不会被我压断吧?”
“不要担心我的腿骨,担心你的腰吧。”安棱指指坐着的几个人,“这边有几个欲火焚身的猛男,正等着你灭火呢。”
“不是有新玩具吗?上是谁和我正儿八经地说游戏结束的?哦,记得了,就是你。”林眺用指尖点着安棱的鼻子,分开双腿,把姿势改为跨坐,顿时显得格外暧昧。
“林眺,听说你很快又找了一堆男朋友啊。”
“有什么用?一堆里面,没一个技术比得上你们。我是被你们几个养刁胃口了。”
莫翼问,“钱还够用吗?”
“嗯。不过莫桑德纳俱乐部的贵宾卡到期了,他们不肯给我续卡。”
“不怕,我到时候和俱乐部说一声。”
“林眺,离开了我们,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谁敢啊?”林眺臀部被安棱乱摸一通,煽情地呻吟了两声,回头去看乐澄,“我也只是刚刚过期了两个月而已,和你们的旧情还算有那么一点吧。乐澄,有人欺负我,你帮不帮我出气?”
“我不帮。”乐澄坏笑着说,“我喜欢你被欺负的样子,我喜欢看你哭。”
几个人都笑起来。
林眺又问,“对了,刚刚跑过来开门的帅弟弟是谁?很可爱哦,开门就问是不是快递。难道我长得象快递员?”
安棱心中一动,刚要回答,门铃忽然又响了。
蹬蹬蹬蹬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这大家不再吃惊,都抬头去看楼梯。
张季还是光着脚,惊人的白皙漂亮,从书房里出来下了楼,又赶去开门。
慕容惟听见他隐隐约约问,“是给张季的快递吗?”声音悦耳而性感,胯下不由微热。
这来的似乎真的是快递,隔了一会,张季捧着一个盒子又沿着楼梯上去了,目光根本没有朝这边掠过来一分,仿佛压根就不知道这里有人。
林眺是个聪明人,看见张季一出现,四个大男人都静下来,已经猜到几分。贴着安棱耳朵问,“那个就是新人啊?长相身材都不错啊,怎么会弄得你们全部憋着火发不出来?叫什么名字?”
安棱逸出一个苦笑,“他叫张季,可爱是可爱,但是比你难搞一百倍。”
“张季?”林眺哦了一声,“这个名字我听过,是个大才子。”
“大才子?”
“是啊,你没看过他的画吗?很多教授都在夸哦。”
安棱耸肩,他倒真的从不知道。
张季这么一露脸,其实把在场几个都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只有莫翼和他相较长,还比较能坐得住。
慕容惟把杯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尽了,站起来说,“我上去看看。”
乐澄也站了起来,说,“我记得计划表上,今天是轮到我吧。”
“慕容,”莫翼仍旧坐在沙发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挡着慕容的路,温和地说,“他昨晚够受的了。你别看他现在蹦蹦跳跳活泼可爱,其实身子很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一个人呆着,好好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没体力,他在你们手里过不了几个晚上。”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慕容倒找不到什么驳回的理由。
乐澄性情没他们执拗,听了莫翼的话,笑了笑重新坐下来,拍着沙发说,“阿翼说的对,慕容,先坐回来聊一下天。他今天一天都呆在这里,怕他逃了吗?不过阿翼,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真的会好好吃东西吗?”
“至少会好好吃他二妹做的萝卜糕。”
安棱正用手指撩拨林眺的衣领,边玩边对慕容说,“喂,慕容,难得阿季有胃口,你千万不要去惹他。对了,要是他刚刚吃过东西,你也不要去弄他啊。不然又全部吐出来,你也知道阿季很难喂的。”
慕容沉着脸坐回来,“胃口不好,真的假的?他有这么娇贵吗?全是被阿翼纵出来的,我看他根本就是和我们对着干。”
“阿季吃饭确实没胃口。”莫翼口气平淡地说,“上之后,他的胃就一直不怎么好。”
几道复杂的视线几乎同时向他射过来。
却没人说话。
彼此都心照不宣。
所谓的上,肯定就是用高尔夫球棍把张季打到昏迷不醒那了。
林眺把他们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暗暗诧异,把嘴凑到安棱耳边,带着吃味地说,“喂,我要抗议差别待遇。当初那么欺负我,怎么对新人就这么体贴?”
安棱懒洋洋地享受着林眺跨坐在他身上的情色感觉,开玩笑地说,“他比你难搞啊,难搞的人,当然要多一点心思啦。”
莫翼其实挺在意楼上的张季,对林眺说,“林眺,不如你上楼看看阿季在做什么?不用和他说话,看一下就下来。”
“不是说不要去骚扰他吗?”慕容惟问。
“林眺不同。”
“哪里不同啦?”
莫翼把目光停在慕容惟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阿季没被林眺修理过。”
第十章
林眺果然上楼去看张季。
过了一会,下来报告,“他在阿翼的房间里用微波炉热萝卜糕,热好后端去书房了。要我再去书房看看吗?”
“不用。”莫翼勾勾手指,把林眺叫过来吻了一个,问他,“林眺,你觉得他怎样?”
林眺知道这个新人在几位公子眼里不同寻常,不动声色地回答得比较小心,“嗯?很不错啊,笑容挺可爱,皮肤又白。”
“笑容?”慕容挑出一个字眼来反问。
“嗯。”
“他对你笑了?”安棱也问。
“嗯,怎么了?”
林眺的反问,让在场的人除了莫翼外,都显得有些懊恼。
还以为张季向来都是那一千零一个死人表情。
“到底怎么了?”
安棱回答,“等一下吃午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又露出邪魅的笑容,“来,林眺,我们先到房间里去玩游戏。乐澄,你来不来?”
到了午饭的时候,安棱、乐澄已经和腰骨酸软的林眺玩了一场激烈的游戏。两个人穿好衣服,一起下去饭厅,坐下之后,发现莫翼和慕容惟之间的位子还是空的。
“阿季还没下来?”
莫翼看看手表,笃定地说,“十二点到了,他会下来的。”
还差四分钟而已。
众人都默默等着。林眺第一看见他们如此有耐心,觉得又惊讶又好笑。
到了十二点,张季果然下来了。
不过这没有蹬蹬蹬蹬下楼,他慢慢下楼,脚步踩在厚地毯上,一点声息都没有。也不再光着脚,穿上白色的袜子和室内用软底拖鞋,把诱人的脚踝完全藏了起来。
到了饭厅,拉开椅子,安静地坐了下去。
“阿季,这个是林眺,你的上任,他和你同一个学院的。”安棱主动介绍。
“嗨,阿季你好,我是林眺。”
张季好像没听见,一根睫毛都没动,只管安安静静地呆着。
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相信他就是那个早上一阵风般下楼收快递的男孩。
林眺奇怪地转头,问安棱,“他怎么了?”
安棱耸肩,“正常。”
午饭端上来,张季依然吃得很少,盘子里面剩得很多,几乎看不出吃过的痕迹。
慕容惟看在眼里,不过知道他刚刚吃过萝卜糕,也就没说什么。
张季吃完,在桌面抽了一张餐巾纸,擦擦嘴巴,站起来转身往后走。
慕容惟忍不住还是伸了手,抓住他的手腕,“想去哪?给我坐好。”把张季拉回椅子上,隔着张季问莫翼,“他那个什么萝卜糕下胃至少一个多小时了,我现在可以碰他了吧?”
莫翼淡淡看了他一眼,“今天乐澄做主。”
安棱也好奇地看着乐澄,“乐澄,你今天想怎么玩?新点子?还是照老规矩来,从灌肠开始?”
他恶劣地把灌肠两个字说得很重。
其他人明白他的用意,都仔细观察张季的反应。
张季的表情纹丝不动,眼睛眨都不眨,依然很冷漠。
但慕容惟视力极好,又坐得很靠近,清楚地发现,在听见安棱的话后,张季穿着短袖衬衣裸露出的手臂上,小小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都冒了出来。
白皙的手臂上面冒出这些畏惧的象征,显得既可怜又性感,慕容惟知道他心里怕得很,蹂躏的快感却油然而生,故意挑逗似的伸出指尖去抚摸那段赤裸的小臂。
指尖碰到肌肤时,下面的肌肉仿佛受到惊吓似的骤然一跳。张季只是手颤了一颤,并没有避开,也没有转头看慕容惟。
“已经连续灌了三天,今天不要再来了。”乐澄想了一会,问坐在旁边的林眺,“林眺,你从前和我玩的时候,最喜欢怎么玩?”
“最喜欢怎么玩?是指我这一方玩起来很舒服的那种吗?”
“嗯。”
林眺抬头,思索了好一会,侧过脸笑着对乐澄说,“我当然最喜欢前面被照顾,温柔体贴的,高技术的,按照我的需求来射,很享受。”
“你啊,就是个享乐主义者。”乐澄伸手到桌下,在林眺两腿之间捏了一把重的,转过头来对慕容惟说,“慕容,今天别整他了,我们温柔点,让他快活一下吧。”
安棱很赞成地说,“好啊,阿季高潮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张季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脊背一阵发冷。
慕容惟再把手伸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从椅子里跳起来往饭厅外跑,没两三步就被学过空手道的慕容惟扑在地毯上压住了。
慕容惟把他翻过来仰面朝上,将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部上方,居高临下地笑,“当着我的面你还敢跑啊?”
其他几个人都从饭桌旁跟过来。
林眺看见慕容惟把张季压在地毯上,蹙起眉,“你们不会打算就在地上玩吧?”
慕容惟抬头看着乐澄。
乐澄说,“送我房间去吧。床上总比地上好。”
第十一章
令人惊讶的是,对于他们口中的“快活”,张季竟然表现出比对酷刑般的灌肠更的抗拒。
慕容惟把他从地毯上抓起来时,他一个劲地挣扎,连慕容惟也要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的双手反绞到背后。
“再动就扭断你的手。”慕容惟对着他耳边威胁了一句。
故意把力气加大,从后面扭着张季的手腕沿着脊椎方向往上提,直到听见咯吱的骨骼声。
张季疼出一身冷汗,不断喘气。
莫翼走过来,“乐澄说了温柔点,你没听见?”把张季从慕容惟手里接过来,不管张季怎么抵抗,强势地把张季拦腰抱起。
上楼,到了乐澄的房间,莫翼把张季放到床上。张季十指扣着莫翼的衣服,死活不肯沾那软绵绵的床垫。
安棱在一边看得很乐,问,“阿季,你连前面都是男啊?”
慕容惟哼了一声,走过去,残忍地把张季的手指掰开,不许他再扣着莫翼的衣服。张季被他大掌一按,上身陷在软床垫里。
安棱在一边抓住他半空乱踹的右脚,脱了他的白袜子。
张季平日不穿凉鞋,脚很少晒太阳,皮肤又很薄,晶莹的肌肤下可以清楚看见血管的走向,趁着有慕容惟对付张季,安棱趁机抓着他的脚踝把玩,近看之下,竟是惊心动魄的美,性感到了极点。
乐澄走到床边,学安棱的样子抓住张季的左脚,把剩下的另一只袜子也脱了。
安棱问,“要不要找东西把他绑起来?”
乐澄摇头,“不用,抱着比较有趣。”
他去帮慕容惟按住张季的手腕,让慕容惟分出手去解张季的皮带。不一会皮带已经解开了,但张季穿的是牛仔裤,脱起来比较麻烦。
慕容惟抬头去看莫翼,“你打算一直站在边上当观众?行,有本事等一下你别碰他。”
莫翼狠狠盯了慕容惟一眼,弯下腰,伸出双手插入床单和张季的臀部之间,把张季的臀部轻轻抬起。慕容惟借势将张季的牛仔裤一口气扯了下来。
包裹着男性器官的内裤被直接地扒了下来,张季察觉下体凉飕飕一片,浑身蓦然僵硬,仿佛明白大势已去似的,停止挣扎,不再动弹。
乐澄正按得满头大汗,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莫翼说,“阿翼,你力气够大,到这边来按住他的手。”
莫翼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把张季扶起来,让他坐起上身,脊背靠在自己胸前。伸出两臂从后绕到张季前腹,左手抓住张季的右手腕,右手抓住张季的左手腕,这样可以确保控制张季的上身和双手,但骤眼看去,很容易被错认为是一种极贴近极温柔的姿态。
安棱捏捏张季的下巴,调侃着说,“阿季,你要好好看着哦。仔细瞧瞧自己的小弟弟是怎么被我们调教到哭的。”
张季的脸上覆着薄薄一层冷汗,让安棱的指尖沾上一点湿气。
他垂着眼睛,想不引人注意地合拢双腿,膝盖一动就被他们发觉了。慕容惟和安棱默契地一左一右出手,把他的膝盖打到最开。
双腿被迫分得很开,温驯的性器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沉睡未醒的样子非常可爱,就象张季入睡时那种毫无戒备的无辜。
林眺一直只是充当旁观者,看着张季被他们逼着裸露下体,张大腿,并且被桎梏着坐起上半身,于张开眼睛就可以看清楚自己下身的姿势,也觉得心跳在不断加速。
“阿季的小弟弟没什么精神啊。”安棱调笑着,把没有苏醒的器官用手掌轻轻托了起来,拇指和食指开始缓缓揉捏。
张季全身上下给人的最大印象就是干净清爽,连这个特殊的地方也不例外。
本来应该长得丑恶狰狞的男性器官,呈现出新鲜的未经人事的稚嫩感,仿佛专供蹂躏似的。
安棱熟练地揉搓着,让它慢慢充血,海绵体在受到刺激之后,无可避免的膨胀。
原本乖乖缩在浅色毛发中的分身,在众人细致的观察下慢慢挺直,露出无可挑剔的男性形状。
“太漂亮了。阿季,你要是在古代,一定是被宫廷那些淫荡的贵妇买回家专用的宠男。女人就喜欢这么直直的,形状漂亮的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大力握着张季的分身上下搓动。
这动作给予张季相当强烈的感觉。
他还是低垂着眼睑,一言不发,但膝盖已经开始随着安棱的动作不断颤抖。
“阿季,有感觉了吧?”安棱笑着问。
张季感觉到极端的羞辱。
下体被玩弄的感觉清晰得令人恐惧。
无法逃脱,必须要清醒地被这群人凌辱到尽兴的绝望把他从上到下,彻底的笼罩了。
他无法合拢双腿,慕容惟轻轻的力道就足以化解他所有的努力。他的手腕都在莫翼的控制之中,莫翼那双好像老虎钳子似的手看似不用力,却一点挣脱的希望都没有。
男性的器官在安棱掌中,开始如有生命似的勃勃跳动,顶端渗出透明的液体。
安棱笑着继续用言语折磨,“开始哭了哦,阿季,睁开眼睛看一下,小弟弟流眼泪了哦。”
黏稠的,湿漉漉的,染尽了淫。
张季不肯睁开眼睛,把头往后仰,抵在莫翼的肩膀上。
细细的喘息着,柔和的脸颊飞上煽情的红霞,妖艳般的美丽。
安棱握住膨胀的肉棒,让它的顶端对着上方。
慕容惟用一只手按着张季的膝盖,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的指甲搔刮顶端的铃口。
痛楚和快感象针一样刺得张季蓦然一震,细细的喘息变得更为急促。
这清晰的反应却取悦了慕容惟,更执著地用指甲继续折磨张季最敏感的地方,透明的液体分泌得越来越多,濡湿了慕容惟的手指。他低下头,轻轻往被安棱握住的顶端吹气,尿道口仿佛不堪蹂躏似的打开了一点,稍许露出里面嫩红的内部。
慕容惟轻轻笑了一下,用指甲往最里面的嫩红挖掘。
无法忍受这极度的刺激,张季猛然弓起腰,发出宛如抽泣般的喘息。随着慕容惟动作的变本加厉,雪白的大腿内侧的颤抖越发激烈,安棱也开始收紧手掌,大力地上下揉搓充血的肉棒,两面夹击张季濒临崩溃的欲望。
身体连番的强烈颤栗后,张季不再后仰着脖子抵住莫翼的肩膀,而是开始激动地摇头。黑色的发丝上全部沾满冷汗,在摇晃中象冰冷的雨点一样四飞溅。
在挣扎得最激烈的时候,仿佛一根无形的线毫无预兆地断了,挣扎中的身体骤然定了定,象承受不住超负荷的刺激似的瘫软下来。
身体终于投降,在慕容惟的手掌里颤抖着吐出了白色的体液。
目睹这一场残忍的高潮的人都觉得惊心动魄。
好一会后,安棱才呼出一口气,“居然比自己射了还爽。阿季,怎样,射出来的感觉很舒服吧?”
高潮后的余韵还在张季体内徘徊。
快感和羞辱感交错在一起,象鞭子一样无情抽打在自己最淫的私,张季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腐蚀得发疼。
慕容惟把沾满他白浊的手掌递到他面前,盯着高潮过后泛出不寻常红润的脸颊,低声说,“阿季,睁开眼看看你自己的东西。你不是很不甘愿吗?可你到底还是射在我手上了。”
张季紧紧闭着眼睛,把脸别到一边,无助地喘息。
他什么都不想看,也不想别人看见他的脸,他只希望可以快点晕过去,只要可以不受这样的羞辱,他宁愿直接点被莫翼用高尔夫球棍打死好了。
可是才领略了一美好风景的人们并不肯就此放过他。慕容惟很快又把手掌中滑腻的体液抹到变软的性器上,作为润滑剂来帮助摩擦。
在充沛的体液滋润下,揉搓进行得很顺利,肉棒再挺立,摩擦发出的淫声音也越来越大。
快感再恶魔一样袭扰上来。
张季不得不扭动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拼命逃避,他紊乱的呼吸,绯红的脸庞,冒出的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没有停止过颤栗的身体散发着诡异的诱惑,把人们体内埋藏的邪恶因子统统煽动,把所有人都刺激至极度兴奋。
为了听他啜泣般的喘息,慕容惟不遗余力地折磨在他掌握下无法反抗的敏感器官。
第二迫不得已地高潮后,安棱犹不满足。
“我们看看阿季一天到底能射多少发。”
在安棱掌中也高潮了一后,乐澄作为今天的正主,和安棱交换了位置,亲自照顾张季的器官。
乐澄说,“阿季,让我听听你的叫床声。你乖一点,呻吟两声,我就让他们不再弄你。”
张季不肯妥协。
他越不吭声,越骄傲倔强,男人们就玩得越凶。
莫翼本来不想参与,但他看着被抚摸着,揉搓着,一又一滴淌出眼泪的,属于张季的器官,根本无从压制自己渴望触摸挤压它的欲望。
蹂躏和占有的欲望,象火一样烧着每一个人。
慕容惟和乐澄轮流操纵张季的快感。
乐澄之后,轮到莫翼出手。
众人使出各种手段,开始是用手,后来换着用温热的口腔来刺激,用尽各种方法来刺激,逼迫着高潮,好像要把这具漂亮躯体里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彻底榨干为止。
张季被折磨得发疯。
即使在失神中,也很快被强迫着唤起快感。无数的痉挛中,他不知道自己射了多少,下体火辣辣地发疼,腰杆象碎了一样,到了后来,任何触碰下体的动作都象有人拿了钝刀子在上面慢慢地割。
快感的酷刑持续了整个下午,直到把张季折腾到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这场淫的盛宴才终于结束。
莫翼和乐澄把失神的张季抱进浴室,小心地帮他冲洗干净。
安棱脸上残留着意犹未尽的快感,摇头说,“不行了,我要回房洗个澡。”
慕容惟回自己的房间,也迅速洗了个澡,一个人下楼,发现林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
看见慕容惟下来,林眺回过神问,“结束了?”
“嗯。”
林眺对他打个手势。
慕容惟脸露疲倦地坐在林眺身旁,打横躺下,把林眺结实的大腿当成枕头。他把形状相当优美的手覆在眼睑上,长长吐了一口气,问林眺,“你觉得阿季这个人怎样?”
“说实话?”
“当然说实话。”
林眺想了很久,叹息着说,“他这样万中无一的禀性,落到你们手里,未必能活到毕业。”
慕容惟把手放下,看着头顶上林眺的脸,嗤笑一声,“说得太严重了吧?”
林眺无所谓地耸肩,“是你要听实话的。”
第十二章
晚上六点,饭桌旁,张季的位置空着。
饭局比过去几天更沉闷。
林眺非常识趣地保持安静。
安棱打破闷局,问,“要不要送点吃的上去?”
乐澄说,“吃不下吧?”
“弄点稀饭,比较好下口。”
慕容惟心情不好,瞅着安棱,“他不吃,你喂他啊?”
安棱也正郁闷,被慕容惟一挑,眼睛也瞅回来,“我又不是你。”
互不相让地冷冷盯着,片刻后,又觉得索然无味,各自把目光收回来,一肚子丧气。
林眺刚好放下碗筷,问,“我今晚回去还是留下?”
乐澄说,“留下吧。”
林眺看着他,“你房里不是有一个吗?”
“可以陪阿翼啊。”
林眺于是转头看莫翼,“阿翼有这个心情吗?”
莫翼说,“林眺,你今晚睡我房。”
林眺晚上到了莫翼房中,结果发现自己可以独占一间主人房。
莫翼不在。
他去了乐澄房里。
乐澄看见他进来,一点也不意外,下巴往床上一扬,“要不要检查一下?我没把他怎样。”
张季躺在床上的样子,和往日很不相同。
不再是甜甜的,乖乖的。
脸色不寻常的苍白,梦中的呼吸也显得紊乱。
莫翼站在床边,久久凝视着他,忽然低声问,“乐澄,你知道他上在书房里画的蜡笔画是什么吗?”
“嗯?”
“三妹小时候自己编的故事,他答应把故事画出来,将来出一本童话画本。”
乐澄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两个月。”莫翼苦笑,“我当然知道。那些小兔子,小河,小城堡,小磨坊……”
他轻轻地,喃喃地念着那些童话里的词。最后说,“我今晚想呆在这。”
“没问题。”乐澄说,“窗边的沙发可以睡。”
莫翼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张季没有象往常一样早起。
安棱和慕容惟起来后,不约而同来了乐澄房中,发现莫翼一晚睡在乐澄房里,都不太自在。
结果,张季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个人都在。
看见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几个人都不觉感觉呼吸紧张。
缓缓打开的眼睛开始是迷蒙,慢慢变得澄清,张季移动着视线,找到莫翼的脸,动了动唇。
安棱他们非常惊讶。
张季向来不肯和他们说话,整到死都不肯做声,现在居然睁开眼睛就找莫翼说话。
张季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没有可怜兮兮的虚弱,口齿很清楚。
他轻轻说,“我想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连慕容惟的心窝子都骤然一软。
经过昨天的事,他竟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莫翼温柔地看着他,“阿季,你这个月的通话时间,已经用光了。”
他伸出手,仿佛想抚摸张季的脸。
张季猛然别过脸,拒绝地闭上眼睛。
他们以为他会哭。
可是没有。
一会后,张季睁开眼睛,从床上慢慢坐起来。
他下床,把乐澄的床单裹在身上,没看任何人一眼,离开房间。
所有人都有些愣了。
安棱狐疑地问,“他不会想不开吧?”
责怪地看着莫翼。
不一会,打着哈欠的林眺走了进来,“平安过渡了?”
“你看见他了?”
“嗯,在莫翼的房里。”
慕容惟皱眉,“在莫翼的房里?他在莫翼房里干什么?”
“穿衣服,顺便,用微波炉热昨天剩下的萝卜糕。”
第十三章
不曾有比这更不自在的礼拜天。
四个人都浑身不自在,在客厅里端着咖啡发闷,空气闷坏了,软绵绵的沙发里面好像夹了钉子。
只有林眺轻轻松松,哼着流行歌,歪在沙发里翻不知从哪弄来的小说,不时转头打量一下罕见的四人郁闷组合。
乐澄咳一声,艰难地找个话题,“安棱,你爸不是要你最近回一下家吗?”
安棱哼哼一声,耸着肩,“回去才是找死。我弟最近在外面惹了祸,听说警察都找上门了,死小子不知藏哪去了。爸找不到正主,八成是想找我回去痛骂泄愤。所以当儿子千万不要当老大,每都是替罪羊。”
林眺丢了小说,翻身坐起来,“喂喂,这里四个都是家里的老大哦,也不是人人象你这么惨。至少阿翼当老大就当得很爽。对吧,阿翼?”
阿翼薄唇弯起,不在意地笑了笑。
乐澄反驳林眺,“你别以为阿翼就百无烦恼,表现太好也是负担,拔尖招人嫉恨,万一哪天出了岔子,预备着的冷箭全朝你心窝射。”
“真的?”林眺看看莫翼。
莫翼转头看着林眺,露出一个逗弄的微笑。
慕容惟和安棱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林眺明白自己被耍了,走过去狠狠拍乐澄后脑勺,“喂,搞清楚,我好心好意可怜你们,过来陪你们。拿我开玩笑,我立即就消失。”
乐澄一边笑一边拉着林眺道歉,“别生气,幸亏你在,不然我们闷死了。”
半强迫地让林眺坐他腿上,亲昵的亲了几下。
安棱问,“林眺,介意当众表演吗?”
“嗯?哪个当众?当你们四个的众?”
安棱头探过来,压低声音,“当阿季的众,怎样?”
笑着的人都露出聆听的专注。
林眺立即明白过来,哼一声,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要我当背景,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什么好?”
“你想要什么好?”
林眺苦思冥想一会,贼笑着说,“阿翼让我上一,我就干。”
这个要求真是太精彩了。
几人都哄笑起来,调笑莫翼。
“阿翼你怎么看?林眺想上你一,你干不干?”
莫翼淡淡说,“我干。他敢吗?”
“当然敢。”林眺从乐澄腿上跳起来,隔着茶几,低头就吻在莫翼唇上,正要入一点,莫翼轻轻把他挡开,“快十二点了。”
忽然一片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立即把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
十二点,是吃饭的时间。
也是张季应该出现的时间。
每个人都觉得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明明猎物就在同一栋房子里,方位明确,伸手即擒,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越接近十二点,四个人情不自禁加快,难耐地再三去看挂钟的秒针。只有林眺最自在,打个哈欠,看不过眼似的叹气,“看你们可怜,我帮你们看看吧。”
慕容惟不知道要不要拦着他,莫翼没做声,让林眺上去了。
林眺的身影从楼梯消失不过两三秒,忽然,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每个都抬头去看。
林眺从楼梯三步当两步地跳下来,玩游戏似的发出警报,“快,做好准备,他出书房了。”
刚在饭桌旁坐好,张季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张季的个子其实挺高,长长的腿,整个身子一闪出来,显得修长匀称。
看见他下楼的动作,原本有些悬的心悄悄落地。
虽然走得慢,但步伐稳稳当当,看不出什么不妥。他来到饭桌前,脸色略比平日苍白,表情却完全一致,按慕容惟的说法,就是千年不变的死人脸。
他刚靠近椅子,坐在旁边的慕容惟伸出手,刷一下帮他把椅子拉开,没回头地说,“坐。”
这一个字太短,听不出语气,也不知是献殷勤,还是下命令。
张季看也不看他,无动于衷地坐了,双手撑着腮,默默等着饭菜上桌。
林眺就坐在张季正对面,隔着饭桌问,“阿季你好点了吧?”
张季的脾气他多少也知道,没期待他会回答,林眺朝着张季笑了笑,“本来感觉不错的事,被这几只色狼搞砸了。阿季你千万不要有心理阴影,其实这事弄得好,真的挺舒服。”
安棱故意问,“什么感觉不错的事?林眺你说清楚,谁是色狼?”把林眺弄过来自己腿上坐着,当着张季的面,吻起来,舌头纠缠,发出津液翻搅时淫靡的声音。
林眺半推半就地配合着,被吻得了,发出轻轻的呻吟,开始扭动身体。
张季缓缓把眼别到一边,去看椅子行扶手的纹。
这个微小的动作,全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慕容惟向安棱使个眼色,安棱放开脸色泛红的林眺,贴着他耳朵问,“说真的,到底行不行?”
“行什么?”
“大家一起玩啊。”
林眺做个鬼脸,咬着乐澄耳朵说,“一起玩?你们想把我玩给阿季看吧?姓安的你真不是好东西。”甩开安棱,坐回自己的椅子,含着笑转头和乐澄挤眼睛。
有他在,饭局终于不再沉闷到几乎窒息。
饭菜端上来,这做的是泰国菜。
林眺大喜,“我最喜欢吃的,谁这么贴心?”
莫翼问,“喜欢吗?”
“嗯嗯。”
莫翼又把张季下巴挑过来,盯着他,也问,“喜欢吗?”
张季出乎意料地有反应,抬起眼,冷冷瞪着他,乌黑的眼珠亮得诱人,瞪了一两秒,才缓缓垂下眼。
这个眼神,乐澄的方位看得最清楚,不禁莞尔一笑,看来因为不许阿季给家里打电话的事,阿季恨死莫翼了。
莫翼对张季的眼神不怎么恼怒,就这么算了,松开手。
大家低头吃饭。
不一会,张季放下筷子,慕容惟又不由自主去检查他吃了多少。
老样子,很少的一点。
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几两萝卜糕,正餐这么小鸟似的吃一口两口。
对面的林眺刚好相反,胃口奇佳,乐澄见他吃得那么香,把自己那份炭烧虾也夹了给他,林眺把沾着咖哩的嘴猝不及防往乐澄脸上大亲一口,当作回报。
张季的作息却向来是一成不变的。
吃完午饭,站起来去书房。
大家都没拦他,看着他走上楼梯,身影消失在二楼,心里一阵空落落。
林眺擦干净嘴,自告奋勇,“我上去看看。”
丢下所有人,上了二楼。
这一上楼,很久都没下来。
剩下的人移师到客厅,佣人泡了茉莉茶送过来。
乐澄一边喝,一点说,“林眺怎么上去这么久,不会打起来了吧?”
安棱噗嗤笑了,“喂,你说要是他们两个打起来,谁赢?”
乐澄反而问莫翼,“阿翼,你想谁赢?”
莫翼说,“他们绝不会打起来。”
“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阿季。”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让其他人听着都觉得刺耳。
张季是大家的,却似乎被莫翼独占了先。
慕容惟问,“他家的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人都盯着莫翼。
那种眼神,不问清楚是绝不罢休的。
莫翼轻描淡写,“我没收他的手机,顺便给他二妹买了新的手机和号码卡。当然,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也变了。”
所有人明白过来。
这一招真是又简单又狠。
张季现在不但手里没电话,就算有电话也没用,他恐怕压根不知道家里的新电话号码和她二妹的手机号码。
家在外市,没有莫翼的允许不能回去。
任何和家里的联系,大概都要通过莫翼。
以莫翼的行事,不用问,张季和家人的通话,一定是莫翼拨号,才给张季说,本人说不定还要在旁边监听。
乐澄问,“你给他定了一个月多长通话时间?”
“两个小时。”
安棱啧啧地摇头,“你可真够狠的。”
“那他放假可以回家见见面弟妹吗?”乐澄问。
莫翼冷冷笑了,沉声吐出两个字,“做梦。”
这两个字猛弹在心脏上,别说张季,连乐澄听了都觉得心口一沉。
慕容惟有些为张季不平,提醒莫翼,“阿翼,你别把阿季逼得太绝了。小心他受不了,某天忽然招呼也不打就回家,带着弟妹全体消失?”
莫翼高莫测地继续微笑,反问慕容惟,“如果你是阿季,你敢这样做?”
“慕容,你瞧他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安棱看出蹊跷,拇指挠着下巴审度莫翼,琢磨了半天,忽然啪得猛拍一下手掌,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阿翼你这个混蛋真的做绝了。你早暗中把他家给搬了个地方是不是?”
莫翼不答话,淡淡翘着唇角,喝他的茉莉茶。
这等同默认。
其他三个做事也肆无忌惮的人,都知道猜对了。
趁着张季被强留在这,给张季搬个家,把张季的弟妹藏起来,是最彻底的方法。
这件事,也不知道张季知不知情。
要是不知情,万一真的逃走,回家看见人去楼空,最后还是要回来求莫翼。就算他不肯回来,有这么一会犹豫,莫翼也会找到他。
那时候,可不知道莫翼会留着什么手段修理他。
“哎,阿翼,”安棱凑过来,低声问,“藏哪呢?”
莫翼不说话,优哉游哉地喝茶。
“电话号码是多少?”
莫翼还是一个不可语的神秘微笑。
慕容惟悻悻地说,“怪不得当初这么想独吞,你还真了不少心思。”
“对,你现在能天天见着他,都是我的心思。”
“真是多谢。”
“别客气。我这么多心思好不容易弄来,你下手别太狠,别把他往死里整就算报答我了。”
一句递着一句,莫翼虽然还是那副惬意表情,言辞却犀利起来。
乐澄连忙咳嗽一声,想说两句轻松的话带过去,刚巧林眺从楼梯下来,极得意地问他们,“知道我和张季在书房干了什么吗?”
安棱说,“只要你们没干那种事,干什么我都没意见。”
林眺直截了当地给安棱比个优雅的中指,把手里的一张纸递到莫翼眼底,“我给他当模特了。”笑容灿烂。
大家都愣了愣,凑过来看他递给莫翼的纸,果然是素描稿。
画着林眺躺在莫翼书房的大书桌上,姿势煽情地入睡。
乐澄难以置信,“你在阿季面前脱光光?”
林眺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我们上课的模特都是脱光啊,而且本公子身材一流,不怕人看。你瞧,这线条多漂亮,嗯,阿季用笔的造诣确实不错。”
他们对张季的用笔造诣没什么兴趣,最大的兴趣,都在林眺这个裸体上。
“林眺,你是怎么哄得阿季帮你画这个的?”安棱兴致勃勃地问。
林眺露出个被人冤枉的委屈表情,“谁哄谁啊?我进去,见他在画架前面对着书桌练习素描,就问他要不要我当模特。他说好啊,我脱了,他还挺高兴,说我身体很漂亮,难得遇到这么赏心悦目的模特。我躺书桌上面,顺便睡了一个小觉,后来想着你们还在下面,爬起来才知道他已经画好了。”
他坦坦率率简单明了地说了出来,在场的几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实在想像不出张季挺高兴是副什么样子,他那么个禁欲羞涩得要死的小男,居然敢看着林眺的裸体,说林眺的身体很漂亮,对着林眺赤裸的睡姿素描。
给他们一百年,也猜不出这样的张季到底会何等可爱。
这样可爱的张季,到了他们面前,却和喘气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林眺一番话,真是逗得人心痒又难受。
林眺说完,眼睛瞄到莫翼手里的茶,大刺刺问,“是不是茉莉?借我喝一口。”
莫翼递给他,林眺懒得绕路,长腿直接跨过小茶几,却不巧磕了一下,整个往莫翼身上一栽。
砰!
莫翼把林眺扶住了,半温的茶却全泼在莫翼身上,杯子掉在地上,滴溜溜打个转,居然没碎。
“对不起,对不起……”林眺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帮莫翼擦身上的茶水,帮他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干净的沙发上,免得弄湿了,尴尬地笑着说,“我不是故意的,下不敢了。”
乐澄皱眉,“林眺,你这种错误要犯多少啊?上把汤泼慕容身上。”
慕容惟吊起眉,做出冷冷的酷样,“还是热汤。”
林眺不理他们,还在帮莫翼抹衣服上的水。
莫翼说,“没事,茶已经不烫了。”低头看看裤子,也湿了一片,“我去换一套衣服。”
他一上楼梯,林眺松了一口气,吐舌头说,“我以为阿翼会发火呢。”坐进沙发,问乐澄,“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乐澄还没说话,安棱古怪地打量林眺,忽然阴恻恻地问,“林眺,你手里藏着什么?”
“没有啊。”
慕容惟警惕起来,站过去把林眺藏在沙发下面的手抓出来。
打开来看,居然是握着莫翼的手机。
乐澄叹气,“你搞什么鬼?”
“是你和阿季搞什么鬼?”安棱补充。
“喂,你们也有点人性哦。昨天把他玩得那么狠,让他打个电话回家,算补偿一下也很应该吗?”林眺被抓了现行,一点都不以为然,翻他们一人一个白眼。
慕容惟哼一声,把手机夺过来,一屁股坐下,开始猛查通讯本。
安棱和乐澄立即都过来了。
“查到没有?”
“查不到张季。”
“试试查张家。”
“搞什么?阿翼手机里面号码真多,谁知道阿季的妹妹叫什么?”
“查二妹。”
“该死,也没有。阿翼不会把电话号码记脑子里了吧?”
乐澄提出这个假设,所有人火热的心都立即灰下来。
莫翼做事的滴水不漏,果然够很可怕。
安棱却忽然眼睛一亮,小声叫起来,“查通话记录,阿季的二妹最近才打过电话。一定有号码保留。”
慕容惟当即调出通话记录,专查打入记录,多数是他们几个互相联络的通话或莫翼家打过来的,其他的号码也都很熟悉,调出来后,下面的注释不是亲朋好友就是商业伙伴,只有一个来电,被设定了强制遮蔽信息,打过来的时候压根就不显示来电号码。
大家都知道,这个不显示号码的来电,九成九就是张季妹妹打过来的了。
看来不管是张季妹妹的手机,还是张季新家的电话,莫翼都已经做了手脚。
安棱低骂一声,“阿翼这个混蛋,干事就专干绝的。”
“查到了吗?”
冷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所有人都做贼心虚地猛然转头。
莫翼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从楼梯上下来,到了他们面前,唇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目光一个个扫过,停在林眺脸上。
林眺被他盯得一阵心慌,往乐澄边上轻轻挪了一点。
慕容惟倒很大方,把手机递给他,“阿翼,给。”
莫翼把手机和刚才被林眺掏出来的东西都收回口袋,笑着问慕容惟,“知道把他留在这里有多不容易了吧?”
连慕容惟都不能不点头。
林眺上去一会功夫,张季居然就能和林眺达成同盟,让林眺下来骗莫翼的手机。
这小子,真不是容易搞的。
连安棱和乐澄都点头。
林眺说,“阿翼,不关阿季的事,我是看他太……”
莫翼不冷不淡地朝他笑笑,没听他解释,转身往楼梯走。
谁都知道他要找张季算账。
所有人心里都一紧,赶紧跟上去。
莫翼一旦狠起来,后果可是非常可怕的。
“阿翼,等等,”乐澄不想闹大,在楼梯后面唤着,“你冷静一下再进去。”
“我很冷静。”
众人跟着莫翼到了书房门口,莫翼一巴掌按在门上,用力一推,露出书房里张季的背影。
他正在画架前面,拿着铅笔,专心画着什么。
听见身后房门打开,转头过来,扫到林眺站在莫翼身后,无可奈何的脸色,当即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把笔放下,自己收了画架,把刚刚画好的草稿都放进画夹。
东西放好了,转过身,垂下眼,等着莫翼过来。
莫翼大步走到他面前,捏他的下巴,让他抬脸正对自己,笑了笑,“你还真是会钻空子啊。”
其他人都以为他会雷霆大怒,说不定把张季象上一样打到半死。
听见他的语气,都是一呆。
竟是带着宠溺和无可奈何的口气。
可是接下来的话,非常残忍。
“取消你三个月的通话时间。三个月,听到吗?你敢乱动一步,别怪我动手的时候不打招呼。”
张季的脸骤然死灰一片。
咬着下唇,黑白分明的眸子荡漾着激波,死死看着莫翼。
莫翼一点不让地盯回去,气势慑人,冷笑着说,“你又咬唇,好,尽管给我用力咬。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你把自己弄伤了哪儿,你那些弟弟妹妹就会弄伤哪儿。我保证伤口比你的只不浅。”
张季被逼得浑身都在打颤。
别过眼,终于不再咬着下唇,默默转身,往书房外走。
林眺涨红了脸,在张季经过的时候开口说,“阿季,阿季……”
慕容惟犹豫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别过去。”莫翼说,“让他一个人呆着。阿季心里正不好受,别去烦他。”
安棱抽着肩膀,呵地笑了一下,“你也知道他不好受啊。”
莫翼走过来,冷笑着问,“你心疼?要不你点个头,我放手让他走人?”
这种把煮熟的鸭子放走的事,安棱是绝对不干的。
安棱不再吭声。
莫翼走出书房,经过林眺身边,把林眺扯过来,狠狠吻了一记,低声说,“下不为例。别再做傻事,林眺。”放开林眺,朝走廊走。
林眺从后面抱住他,抱得很紧,撒娇似的问,“阿翼,你还会和我上床吗?”
莫翼拍拍他的手,纵容地微笑,“傻瓜,当然会。好了,松手,我的网络例会时间到啦。”
林眺松开手,看着莫翼消失在走廊拐角,转过来问乐澄,“我明天还要过来吗?”
乐澄说,“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吧。”
林眺哦了一声,“那我看看吧。”
第十四章
林眺没有留下吃晚饭,他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新交的朋友,谈得笑容满面。挂了电话,就和大家说拜拜。
乐澄问,“新交的朋友?小心点,别被人卖了。”
安棱拉着他乱亲一气,笑着说,“被人卖?他卖掉人家还差不多。”
林眺用指头狠狠戳了安棱胸膛一下,报复他对自己的恶劣评价。出门前还问慕容惟,“慕容,你要不要也来个告别?”
慕容惟说,“好啊。”
林眺主动靠过来,慕容惟一把搂着,往他下巴脖子上亲了一会,林眺忽然大叫着挣扎起来,可慕容惟力气太大,他根本逃不开。
乐澄和安棱在旁边笑眯眯地看。
好一会,慕容惟终于放了他。
林眺从慕容惟怀里猛跳起来,大声抗议,“卑鄙啊!留这么多吻痕,我怎么见人啊?”
“告诉他,是你自己弄的好了。”
林眺翻个白眼,溜了。
晚饭少了他,果然重新回到最沉闷的状态。
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白费厨师一片苦心。
当晚轮到莫翼值班,莫翼什么都没说,吃完饭自己进房间,张季也照常去了书房,剩下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按兵不动。
安棱说,“反正闲着,今晚出去玩吧。”
乐澄赞同。
慕容惟站起来,“你们去,我留下看书,麻省大学医学院刚刚批准了我的远程课程。”
“慕容,你的课程会不会太多了?小心累死你。”
慕容惟讥讽地笑笑,“安棱,我没你那么纵欲,身体比较好。”
在乐澄的笑声和安棱的抗议中,转身上了楼。
乐澄收了笑,低声问,“伯母的病情好像不怎么乐观。”
“是啊。”安棱耸肩,“但现在去加读医学课程,也没什么用吧?”
“算是心理安慰。”
两人摇头晃脑叹了一阵,很快把烦恼抛之脑后,又齐心合力出去找乐子了。
接下来四五天,林眺都没出现。
乐澄问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安棱说,“你担心林眺?你还不如担心和林眺在一起的那位。”
日子过得很平静,周末一过,张季继续每天上课,每天回来吃饭睡觉,谁都不搭理,吃的还是不多。
慕容惟老看不惯他的食量,不过既然是胃不好,逼他吃可能更糟,只能忍着不做声。
轮班制继续进行,只是晚上的节目乏善可陈,大家都很默契,那天“要看阿季高潮的漂亮样子”,其实真的玩得过分了,所以好几天都没碰他。
安棱每天告诉张季今晚要睡哪个房间,张季听的时候默不作声,不过,大概知道不去也会被抓过去,晚上都默默地照办。
莫翼向他们提示,通常情况下,张季不会在有他们存在的空间安心睡觉。结果,轮到谁值班,谁就会在客厅呆到很晚,连莫翼也不例外。
直到张季入睡,才回房洗澡上床,抱着他睡。
惟一的小小乐趣,大概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抱着温驯的张季,看他象猫咪一样好摆弄,伸个手臂过去,他就听话地抱住。
慕容惟那晚,乐澄敲门进去借他的国际商务笔记,看见慕容惟躺在床上正抱着张季逗,不断把手轻轻从左挪到右,从右挪到左。
张季睡得很香,双手好像自己有意志似的,锲而不舍地抱着慕容惟的手,慢慢扭动着腰左右翻。
慕容惟低声笑着说,“真的象猫,还怎么弄都不醒。”
乐澄说,“你看他瘦成那个样子,就让他好好睡一下吧。白天被你们精神压迫这么久,当然累得醒不过来。”
慕容惟很扫兴,“你们?好像你什么都没干哦。”
话虽这么说,到底停了,亲了张季脸颊一口,让他在自己怀里继续睡。
虽没有明说,大家都不知不觉收敛了点。
张季却一点感恩的迹象都没有,四位大公子难得体贴,他索性能避的都避,能不理的都不理,几天下来,大家几乎一个字都没听到他说。
这叫向来高高在上,战无不胜的几位都很郁闷,这种火偏偏又发不出来。
到了礼拜五,慕容惟才好不容易瞅出一点点成果。
谢天谢地,张季的食量大了一点,还夹了几菜。
安棱也瞧出来了,挺高兴,隔着饭桌帮张季夹了一块烧鹅,“阿季,这个好吃。”
结果弄巧成拙,他夹的东西刚放进碗,张季就把碗和筷子都放下了,拿起书包上楼。
慕容惟几乎想揍安棱一顿,不过安棱自己也够尴尬了,不免又气又恨又更加心痒。
张季刚走,莫翼手机就响了。
“喂,我是莫翼。”莫翼拿起来,露出笑脸,“哦?是二妹啊。”
瞬间,饭厅沉入一种极端的寂静中。
仿佛是电光火石间,蹬蹬蹬蹬的脚步声传过来了,张季一定是听见了,提着书包从走到半途的楼梯上转身跑下来,到了饭厅刹住脚,紧紧盯着莫翼手中的电话。
“嗯,找你大哥?有事吗?”
张季轻轻喘着气,走到莫翼面前。
莫翼拿着电话,表情很轻松,“萝卜糕?收到了,早就收到了。嗯,你大哥很喜欢,很快就吃完了。二妹,你的手艺真好,什么时候也送一点给莫大哥吃?好,我等着了。”
“莫翼。”张季极低地说了一声,轻得好像只是一道喘息。
他哀求地看着莫翼。
那目光,使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想抚慰他。
莫翼看着他,语气温和中带着令人好感的热情,“你要和大哥说话?我不知道他回来没有,等一下,我上书房看看。”
他捂住电话,目光隐含着神秘莫测的冷静,停在张季脸上。
“莫翼。”张季又叫了一声。
清晰的,轻轻的,两个字,里面藏了许多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能够使人心灵颤抖的东西。
莫翼微笑起来,“阿季,你觉得这里四个人,谁最有可能同意你接这个电话?”
张季转头,目光跳过安棱,直接就找上了乐澄。
黑葡萄般的眼睛,湿润得叫人呼吸不畅。
乐澄从不知道有人的眼神能这么叫人受不了,几乎立即就开口了,“阿翼,你就让他接吧。别这么整他。”
“啧啧,我们的阿季多厉害,这么快就摸着乐澄的个性了。”莫翼笑着,用手摩挲张季轮廓优美的脸,用冰冷的,带着奇异麻痹感的目光把张季看个够本之后,才说,“好,这个面子我给乐澄。十分钟,你胆子够大,就超时给我看看。”
重新把手机放到嘴边,“二妹啊,我找到你大哥了,他躲在书房里。你等一下。”
张季接过手机,迫不及待地把耳朵凑在上面,尚未说话,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展开了。
这个绚烂到让人目眩的笑容,就如寂静天空里一朵毫无预兆的五彩烟,简直炸得慕容惟他们三个粉身碎骨。
“二妹!我是大哥!嗯嗯,很好吃。呵呵,我没骗你,真的很好吃,全部吃完了。还会做?太好了,你做什么我都吃。六弟好吗?五妹呢?什么,四弟有蛀牙?告诉他不许偷懒,每天晚上都要刷牙,不然大哥回来打他屁股。”
多亏这个电话,张季悦耳的声音,居然可以一听个够。
这时候,他再也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阿季,也不是那个沉闷的执拗的阿季。
安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张季那么快活,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小小的幸福的光圈仿佛从电话里透出来,把他全身上下都笼罩了,把他和这里的所有人都隔绝开来。
此时此刻,张季眼里压根就没有这四个把他修理得痛不欲生的家伙。
“六弟,你有没有乖?不要欺负你五姐啊,男孩子不可以欺负女孩子。什么?五姐打你,怎么可能?五姐个子比你还小。不要急,慢慢说,你叫这么大声,大哥都听不清楚了。”
他快速地,威严地,愉快地调停着话筒里传来的一阵阵哇哇嚷叫声,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活泼明亮的光芒,也许就是人们称之为生命的东西。
这么漂亮得令人心动,慕容惟就坐在他旁边,终于忍不住了,悄悄伸出手去摸他的腰。
刚刚碰到一点,张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恶狠狠地瞪他。
这和他平时的迟缓沉默简直天差地别。
瞪了慕容惟后,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五妹,大哥当然想你。不会啦,大哥一定记得,穿粉红色公主服的芭比娃娃,嗯?不可以啊,生日只可以要一样礼物。两个芭比娃娃好贵啊,另一个等你明年生日,大哥再送给你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人嫉妒那个该死的手机。
“二妹,你辛苦了,还有做工读生吗?读书要紧,考试的时候不要去做了。银行的钱应该够的,不过的话,大哥再想办法。呵呵,大哥的画当然是越来越好啦。嗯?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放假啊,学院放假我就回来。什么时候放假?要等我回学院具体问一下。”
他那么快乐,罕见的生动。
真想就这么看他笑下去,说下去。
莫翼却没忘记自己定下的时间,手递到张季眼底,五根手指逐根曲起,倒数着时间。
看见他的手,张季亮闪闪的眼睛蓦地没了光彩。
快乐的语调,变得凌乱而勉强,“二妹,大哥今晚还有些事……不,不是不想和你们说话……我会尽量打电话过来的……整天找不到我?我……”
莫翼屈指完毕,一秒也没有多给,把手机从张季手里取走。
“喂,二妹,我是莫大哥。你大哥要去学院了,今天晚上还有加课。嗯,这个教授很严,迟到一功课就会被当。当然是真的,莫大哥不会骗你。嗯,就这样吧,下聊。我会提醒你大哥买新手机的,放心吧。”莫翼笑着说,“借我的手机有什么不好意思?傻丫头。好的,再见。”
合上手机时,发上轻微的“咔嗒”声。
张季仿佛被电到一样颤了颤。
慕容惟几乎有种他会昏厥过去的错觉,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扶。
这张季没有灵活地躲开,他任慕容惟抚着他的腰杆,不瞅不睬,重新捡起地上的书包,朝楼梯走去。
慕容惟没用力,手掌从他腰上缓缓滑过,最后只剩一片空落落的感觉残留。
第十五章
张季的笑容和快乐,如惊鸿一现,再没出现。
除了莫翼,乐澄、安棱、慕容惟三个,都开始下意识地想逗他再笑一笑。
他们开始在饭桌上轮流说笑话,把听到的有趣的事情都说出来,往往自己笑了半天,张季充耳不闻。
乐澄建议带张季去外面兜风,毕竟每个年轻人对于跑车和高速都有一种天生的狂热的爱,结果张季坐在他颇为自豪的跑车上,就和坐在饭桌旁边没什么两样。
他们吩咐厨师做张季喜欢吃的菜,弄各种各样估计张季会喜欢的礼物,慕容惟觉得张季的个性应该比较喜欢电子产品,把最新的MP、掌上电脑等等弄成一套送了过去。张季碰都不碰,每天照样拎着自己的书包来去。
安棱很心思,送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给张季。他比较幸运,张季总算有点反应,盯着那个手机喘息了数秒后,张季脸上掠过一丝愤恨,把手机直接扔到了窗外。
张季的词典里面,好像没有感动这个词。
“阿季是不是缺哪条神经?”慕容惟不得不再提出这个。
他现在开始研读医学,刚刚入门,每天都是神经神经神经,结果被莫翼嗤笑,“不是缺,是多了一条。”
“多?多了一条什么?”
“专记仇的神经。”
安棱说,“阿翼,你对阿季研究得很专业啊。”
莫翼冰冰冷冷地一笑。
四人之中,他和张季打交道最久。
他们用的招数,哪一招莫翼没用过?
张季的骄傲就象一把刀,他的倔强可以把人活生生磨死。
他的无动于衷,比什么都伤人。
乐澄还不至于放弃,“不是有一句俗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莫翼笑开了,“你们尽管试。”
张季的厉害,乐澄他们尚未领教,所以象当日的莫翼一样努力。
结果可想而知。
多番努力后,张季和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改变,同样的安静和冷漠,仿佛把语言当成了一扇隔壁自己和讨厌的人的冰墙,冻得人虽然没有哆嗦,却时时刻刻难受。
没人可以长时间忍受这种冷淡。
张季的韧性令人叹为观止,很快,连乐澄都不得不同意,即使是傻子,也不会想和张季比拼耐性。
要比吗?
比实际点的东西好了。
偏离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少都有些心有灵犀。
安棱首先提了出来,“休息了两个礼拜,应该差不多了。”
目光在诡异的空气中交流,片刻就心领神会。
“乐澄,你问问林眺来不来?”
“好。”
和张季比起来,林眺真是无以伦比的乖巧,一叫就来,礼拜五晚上快六点的时候,落落大方地出现在别墅门口。
一进门就高声问,“谁在想我?”
安棱懒洋洋地扯着嗓子回答,“当然是乐澄。”
林眺走到饭厅,扫一眼已经安坐在位置上的四个帅哥,挑起眉向安棱兴师问罪,“你就不想我是不是?”
象屈尊降贵的女王一样,逐个亲吻坐在位上的男人们,绕着饭桌晃了一圈,才坐到留给自己的椅子上,仰头惬意叹气,“被四个美男围绕的感觉真不错。”
安棱拍拍大腿,“林眺,过来。”
林眺白他一眼,“喂,你们还没把阿季搞定吧?”
慕容惟说,“一个一个来,先搞定你,再搞定他。”
林眺有惹人喜爱的一面,和他调情,说暧昧的话,让人感觉很好。
他和张季截然相反,面上肆无忌惮,骨子里知情识趣。
调笑的时候,张季回来了。
“阿季,我又来了哦。”林眺隔着饭桌,把手指伸到张季眼皮底下晃动。
莫翼抓住他的手,咬了他的指头一口,“你又调皮捣蛋,别招惹他。”
慕容惟听得直侧目。
这么些人,把张季招惹得最厉害的,就是莫翼自己。
饭菜上来,林眺乐滋滋地笑,“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烧鹅?”
“吃吧,等你发胖了别后悔。”
“胖一点摸起来手感才好,”林眺边吃边鄙视安棱,“没见识。”
乐澄从隔壁把他拉了过去,对安棱说,“安棱,我帮你教训这小子。”
安棱哼了一下,“你忍不住想碰他就碰吧,别拿我当借口。”
林眺被乐澄肆意吻着,咯咯笑出来,呻吟着说,“乐澄,就是和你们玩才过瘾。”
“怎么?那些新朋友满足不了你?”
他们之间的暧昧情动,张季一直垂着眼,视若无睹,吃完饭,站起来要去书房。
“阿季,”莫翼叫住他,“去浴室洗个澡,到慕容惟房里等我们。”
张季整个人骤然僵硬了。
林眺和乐澄刚刚结束一个吻,也转头,带着少许惊诧看着张季。
安棱用商量的口气和林眺说,“林眺,你帮点忙?”
林眺左右看看,四个人的眼神都不是开玩笑的,他很快明白过来,走到僵硬的张季身边,温和地笑着,“阿季,我们一起去?”
他握住张季的手,平时灵活的拿画笔的手,现在冰冷冰冷的。
“阿季,走吧。”林眺把声音放低,只有亲密的朋友才会有这样的语调。
他比张季更熟悉这些为所欲为的富家公子,玩得好,可以很快乐,玩得不好,会被修理得很惨。
林眺玩得好,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玩得不好的后果。
张季再继续迟疑,惹得四个大魔王和他一起进浴室,下场会比张季一个人去洗澡惨上一万倍。
“阿季?”林眺握着他的手,紧一紧。
张季终于抬起眼帘,幽黑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对于张季的聪明,林眺非常惊讶。
只看了一眼,张季就仿佛都明白了。他给林眺一个轻微地几乎看不出来的眼神,表示他不会逞强,开始移动脚步。
连林眺都觉得,张季的眼睛是充满魔力的。
跟上去前,林眺贴近莫翼,压低声音问,“要灌肠吗?”
莫翼摇头。
林眺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今晚还只是练习一下。
林眺跟着张季到楼上去之后,剩下的人吃完饭,也纷纷上楼洗澡。
不多时,身材极不错的富家子弟,一个个穿着睡袍,入了慕容惟的房间。
安棱环视了房内一眼,问慕容惟,“阿季呢?”
慕容惟耸耸肩。
莫翼要张季在房间里等他们过来,其实,他们比张季到得还早。
隔了两个礼拜,时间在记忆里似乎变得漫长,酝酿得发出醇酒般的气味。
每个人都不禁轻微地激动,仿佛谁在心里挠着痒,也许越难到手的东西才越让人渴望,想到张季究竟还是要在他们怀里掌下难以自抑地喘息呻吟,胯下就有一股热流涌过。
好一会,才有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林眺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门口,看见四个人都或倚或坐地等着,撇撇嘴,“你们还真积极。”
“阿季呢?”
“快出来了。”林眺把擦过头发的毛巾顺手塞给安棱,坐到床上,“看他咬着牙洗澡,人一直在哆嗦,真可怜。”
说这话的时候,门外又有了动静。
这张季终于出现了,头发湿湿的,水珠凝在发尖上,不时滴一滴下来,脸颊染着热水澡后特有的一点点粉红。
可是,没有象林眺说的那样打哆嗦。
看起来,还挺直了腰板,很冷静。
带着冷漠的神情,站在门口,象林眺一样,扫了房里的人一眼,但眼神,却和林眺彻彻底底的不同。
林眺的眼神是暧昧的,热热的,很撩人。
张季的眼神很冷,倔强的,隐忍的,骄傲的冷,它不撩人,却直接把旁人想藏不露的野性和狂性都招惹出来了,能把人激得浑身一个冷颤,然后热血轰然冲上大脑,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伴着他的眼神,连空气里飘荡的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都成了催情物。
安棱握住张季的肩膀,“阿季,来吧。”
阿季被他推到床边,慕容惟接手,从后面把他抱住,往他小巧的,还沾着湿气的耳垂上轻轻吹气,“别怕,这保证不弄疼你。我们只弄一。”
第十六章
张季没反抗。
他努力想放松,把理智抽到肉体之外,最好是昏迷不醒地度过这个难关,可事情从不这么简单,被慕容惟抱着坐到床上时,他就忍不住震了一下。
慕容惟察觉到了,低声笑,“阿季,你在发抖哦。”
床很大,慕容惟抱着张季,只占了一小半。姿势和上差不多,张季还是被抱着,坐起上身。
安棱打开他的膝盖时,张季在颤抖的睫毛下,看见自己光裸的大腿从男式睡袍宽大的下摆渐渐露出来。
膝盖打开后,柔软的布料轻轻遮在两腿中间最诱人的器官上,就是一个小小的不显眼的形状。
张季微微颤抖。
两腿间空空的,没有什么可以帮他抵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属于他的器官,连看都不应该被那些人看见的隐蔽的地方,现在就在那些人的视线中,随便一伸手,就可以仔细把玩。
洗澡后刚刚换上的干净内裤被剥下来。
看见肉色的器官露出来,张季迅速移开眼睛。
幽黑的眸子,撞上林眺大而明亮的眼睛。
“啊!唔……”视线只一个交错,林眺猛然媚叫起来。
乐澄已经握着林眺的腰,熟悉地挺了进来,很滋味地撞击着。
“……呜……啊!乐澄你这个……该死的……嗯……撞死人啦!嗯……”
两具肉体撞击的声音,和林眺放肆的呻吟,都非常不堪入耳。
张季羞得闭上眼睛,莫翼却在这个时候,轻轻握住他的器官。
“啊!”
张季浑身一颤,抽着气,他以为是自己叫出来了。
但不是,叫的是林眺,乐澄把他弄得很舒服,他一边叫,一边用双腿夹紧了乐澄,“天啊……乐澄……啊!你好猛……”
张季被林眺的叫声弄得面红耳赤,把脸尴尬地别到一边。
慕容惟笑了,“人家做爱,你害什么羞?”
莫翼在他的下体加大动作,技巧地揉动,用指腹温柔地摩挲。
张季扭了扭腰,被慕容惟抓得死死,仿佛一点也避不过去。快感在胯下,被男人一点一点揉了出来,张季无法控制地想合拢双腿,但他做不到,安棱轻笑着拦了,手掌情色地摩挲大腿内侧。
“哈啊哈啊……快点……唔,不行了,我不行了……啊……顶点!顶点……”林眺在同一张床上,享受着被插入的快感。
莫翼还在调戏张季的性器,他的动作很讲技巧,配合着林眺的节奏,林眺叫得激昂的时候,他会稍微加大力度,并且抚摸顶端的湿润。最重要的是,绝不把张季弄疼。
张季咬着牙,断断续续地抽气。
他恨死林眺了。
为什么叫得那么享受?
如果面对着的,是安静的酷刑一样的气氛,是男人们可恶的自我发泄似的调侃,张季也许可以勉强把快感排除在思维之外,或者,强行归纳入痛苦一栏里。
可是,林眺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表演真人秀。
张季知道自己的身体毕竟是男性的身体,这个年龄,恰好又是冲动的年龄,他不想享受这些人带给自己的任何感觉,但是林眺的叫声仿佛在麻痹他,呻吟着提醒他。
舒服。
好舒服。
“不……不要停……啊嗯……好爽!嗯……”
不!不!一点也不舒服!
一点也不爽!
从下体蔓延过来的感觉,都是这些可恶的人给予的,他们只是在玩弄,为什么身体还会可耻地希望继续?
张季熬不过,终于暴躁地挣扎。
慕容惟抱着他,不让他逃开,笑着问,“怎么?有感觉了?呵,阿翼,你慢慢来,千万被弄疼他。”
莫翼确实没把他弄疼,一点也没有。
如果象上一样,刺激性地疼,虽然会被逼着高潮,但却不会这样难堪。
张季现在难堪到了极点,他恨这些禁锢自己,触摸自己的手,但是身体却嚷着更多一点。
林眺快活激动的叫声中,慕容惟魔鬼一样的在张季耳边低语。
“阿季,你的腰在轻轻扭了哦。”
“阿季,你的脸慢慢红了,潮红的,下面被侍候得很舒服吧?”
张季紧闭着眼睛,可是无法把耳朵也堵起来。他拼命喘息,呼吸中却已经带了淫靡的热气。
莫翼把他的东西含进嘴的时候,温热潮湿的感觉从下面一直笼罩上头顶,张季猛然动了一下,骇然发现自己刚才挺了一下腰。
那是一个乞求再进一步的动作,是为了把下体的器官送得更一点的动作。
慕容惟犀利地眼睛立即看出来了,毫不放过地笑,“对,继续挺,插到阿翼喉咙里去。你不是讨厌他吗?用你那个东西狠狠顶他的喉咙。”
原始的本能在张季体内涌动。
性器上好像爬着看不见的小蚂蚁,痒得人无法忍受。他想磨,挺起腰,拼命把性器上瘙痒的地方狠狠磨上几下。
莫翼的口腔又湿湿的,热得厉害,张季可以感觉到莫翼的唇套在自己的器官上,被含在里面的部分,甚至正触碰着湿热的口腔内壁。
当莫翼含着张季,在口腔内用舌头轻轻在昂扬顶端轻轻打圈时,张季差点被快感冲破了防线。愉悦的洪水狠狠刷过神经的感觉难以压抑,张季在慕容惟怀里整个弓起来。
用了几乎令身体痉挛的力度,才阻止自己把呻吟泄出唇边。
林眺却还在呻吟。
没有开始那么大叫大嚷,乐澄已经做完了一,抽出软软的器官,将林眺翻过身,亲密地用口帮林眺再爽一。
不激烈,但非常享受的口交。
林眺叫得婉转诱人。
“嗯……用力点……唔唔……舌头……舌头用力点……乐澄,你玩一下喉嘛……呜……该死的就这样……”
张季快被林眺的呻吟折磨死了。
莫翼狡猾地,按着林眺的呻吟来做,舌头轻重不一的照顾着张季的各,极度的快感之中,张季觉得自己的理智都要飞走了。
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淫荡地哼着,到底是林眺,还是自己?
可恶的是,林眺放荡大胆的呻吟,和他的感觉暗暗切合。他本来觉得这些都是酷刑,都是被逼迫下一种恶毒的耻辱。
结果,林眺充盈着享受的呻吟一直引着他走另一个方向。
用力点。
快一点。
含一点……
林眺喊着“吞到根部啊乐澄”的时候,莫翼不打招呼地把张季的性器含到最。
器官整个进入他人口腔的感觉,如同整个人被吞入了一个不曾进入过的天地,张季猛然吸气,强烈地弓起了腰,腰间的颤动持续了很久。
安棱在一边,伸手抚摸他的两个小球,“阿翼,这里沉甸甸的了。快射了吧?”
“做得好,阿季。”慕容惟在他颈上轻轻地吻,怂恿着,“顶他,就这样挺着腰,一下一下地,很舒服吧,阿季?”
他一只手控制张季的双腕足足有余,腾出另一只手,在张季的腰部下方有力地托着,仿照交媾的频率,一下一下往上托。
这是张季身体最渴望做,而理智最痛恨做的事。
他拼命喘息,忍得浑身颤抖,结果慕容惟轻而易举地托着他的腰做了。让他勃起的欲望,一下一下地,撞击莫翼温暖的口腔。
莫翼的喉咙被重复撞击着,还缓缓收缩着唇,温和地压缩着昂挺的根部。
蛛丝一样的惬意执拗地黏在神经上了,张季怎么也扯不掉那股被止痒的快感,他找不到力气来抗拒慕容惟对他腰杆的上托,顺着慕容惟的动作加大力度这个念头疯狂地抽打着张季的大脑。
林眺断断续续地在他耳边呻吟,他已经在抽动下体,把自己往乐澄的口里送,床垫起起伏伏弹动着,让旁边的张季被传染了似的想更快地抽动。
慕容惟温柔得该死的声音直钻进耳膜,“没事的,阿季,每个男人都这样,这是身体的本能,没什么值得羞耻……”
张季拼命甩头,要把这些话从脑子里全部甩出去,但是莫翼锲而不舍地含着他,甚至以一种卑微讨好的姿态吞吐着他,不再象从前被玩弄的时候那种针刺般的羞辱,现在,就象温度适合的水从脚尖开始慢慢上涨,不急速却无可避免地蔓延到头顶。
“阿季,别怕。”
慕容惟抱着他,虽然抓着他的手腕,却不肯太用力,只是恰好不让他逃脱。有时候,他甚至会放松一点点,让张季的挣扎变成宛如期待般的轻微扭动。
每个人都明白了,快感比痛苦更令张季难以招架。
罩着单薄睡袍的胸膛一直在剧烈起伏,张季的静默被完全打破了,他在他们手中不断喘息,后仰着脖子,微微张着嘴,婴儿一样细致的肌肤上覆上淡淡的红,象天堂里罕见的色。
即使还是不肯做声,但此刻张季的脸庞已经沾染上复杂的妖艳,慕容惟看得出来,他正于快感中,至少在身体上,这种快感是纯粹的,一点痛楚都没有。
这竟让他们觉得出奇地快乐。
“阿季,你其实挺舒服的吧?”慕容惟低沉的声音里面连一丝恶意都没有。
温柔体贴的话象柔软的刀直直穿过张季的心脏。
林眺在同一瞬间发出妩媚高昂的尖叫,“啊嗯!”
只要身为男性都可以听出那意味着什么。张季猝不及防,被刺激得狠狠一颤,蓄势待发的高峰趁机猛扑上来,耀眼的炫目后,绽放出眼前一片空白。
挣扎的一切仿佛停止了。
宛如高昂的乐章在最高点突兀但完美的结束。
张季象力气被抽光一样,轻轻倒进慕容惟的怀里,轻得象一片羽毛。
安棱靠过来,挑他的下巴,慢慢亲他的唇。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失神地瞪着前方,缓缓地无声地喘气。
“阿季,”慕容惟在他耳边说,“你射在阿翼嘴里了。”
第十七章
人的贪婪之心永无止境。
甜美的果实品尝一之后,没人可以按捺着不继续伸手去摘第二。
何况,张季在他们心中,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
那一夜之后,接下来每天的快感调教都令人期待。大家不约而同地遵循着基本规则,快感,就只是张季的快感,而且每晚只能弄一。
林眺的配合可以用积极来形容,他似乎把所有的新朋友都给推了,每天按时过来报告,洗得干干净净,大大方方地上床,叫得抑扬顿挫,妙不可言。
连乐澄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安棱问林眺,“看来你当着阿季表演,真的很爽啊,叫得这么惊天动地。”
乐澄说,“林眺,不想就告诉我们,别勉强。”
林眺亮晶晶的桃眼惊愕地吊起来,问乐澄,“你以为我每天晚上叫假的吗?你们经验那么丰富,上床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爽,你听不出来啊?哦对了,阿翼,都说了我不缺钱,你别往我账号打钱了,不够我不会跟你说吗?”
慕容惟看看正淡淡微笑的莫翼,回头去调侃林眺,“你缺钱又怎样?阿翼偏要给,你敢退给他?”
林眺立即夸张地双手齐摆,“不敢。”
淫邪的晚间节目夜夜开场。
四人里面每天都会分出一个去抱林眺,林眺来者不拒,玩法任选。他明白在这张床上任人摆布的底线,不管对象是谁,玩什么样,最终他一定会得到最舒服的快感。
因为面前四个男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张季不断传递最大的快感。
按照计划表,轮班的人当晚可以一直抱着沉浸在快感中的张季,这是最舒服的一个位置。温柔地禁锢着张季的上半身,让他细致的肌肤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紧绷的脊背,无法自抑而不断弓起的腰杆,破碎的啜泣般的甜蜜喘息,都可以慢慢细致地品味。
张季觉得自己快被他们玩疯了。
这样的精心步骤,有条不紊得令人胆战心惊。
这些人已经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惊喜,他们让张季明白地知道会遇上什么。
每个晚上都有特定的步骤,林眺在他身边欢快地呻吟,诱惑着他放松心情享受,而在被打开的胯下,有人会先用指尖轻轻刺激,缓慢地抚摸,到后来,必定是唇舌的侍候。
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仿佛他的性器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每一个都谨慎又欢愉地琢磨着怎么讨好它。
“这个褶皱,慢慢展开,顺着里面的嫩肉轻轻地反复擦,阿季就会很有反应。”
慕容惟用低沉性感的含着笑意的声音说了这句话之后,性器上的那个小小褶皱就受到了重视。
于是,每个人在讨好张季的时候都会关照那个敏感的小地方,用指腹上下摩挲,用舌头来回舔刮。
几乎每他们都在交流自己的发现,怎样的抚摸可以使张季感觉到更的快感,怎样的吞吐速度是张季最可以接受的,舌尖要用怎样的力度和角度舔弄,才能让张季的腰杆扭动得更加厉害。
交流之后,是比赛似的实践,每个晚上张季只射一,他们则是要等四天才有一实践的机会。所以不论是谁,都实践得很用心,刻意延长让张季射精的时间,让他享受更多的快感,让他直挺的漂亮的器官在自己口腔里被服侍得勃勃跳动。
骄傲又倔强的张季,每一个轻微的反应都带给他们新鲜的快感,这种快感驾驭在肉体和精神两个领域之上,是飘荡在魂魄最高柔和的光似的期待。
他们按照张季的需求而动作,就象张季肚子里的蛔虫,在张季感觉不适的时候立即更换方式,在张季想继续的时候弄得更卖力。
再高的专家也不能够清晰说明这种奇异的心态。
这些从来没有得不到什么的公子们,过去总是被别人讨好,现在却不遗余力地讨好张季的身体,不遗余力地震撼张季的防线,一步一步浪涛拍打海岸般执著缓慢地侵袭。
每个人都感到比胜利还动人的满足,张季的快感由他们制造,张季的颤栗和扭动、呻吟由他们制造,张季的高潮爆发在他们口腔,就象这个高傲得令人想撕碎的猎物终于抵抗不住,把原本不肯给予他们的东西亲自送上门了。
而且,每一给予的,都没得后悔,无法索回。
这是一种淫靡、邪恶、凶猛的,从身体充盈到内心的甜蜜和满足。
与之相对的,是张季内心极端的悲愤。
仿佛挠到痒的欢愉让张季愤怒到了极点。
可,他知道自己的喘息是热的,断断续续的,连体内的细胞都背叛了尊严,唱着欢乐的曲子期待每一个更激烈的摩挲和吞吐。
挣扎的时候,脊背擦着男人的结实胸膛,居然也成为一种诡异的快感。
肉体和肉体的接触象毒药一样侵蚀着意志,张季咬死了牙,不肯承认某些时刻他喜欢被宛如珍宝般的抱着,象易碎的水晶一样被对待着,被亲吻,抚摸。
他打死不肯承认。
林眺却在他耳边忘我地呻吟。
“嗯嗯好舒服……嗯唔……呼哈呼哈……安棱,你舔得我好爽……”
这些呻吟钻进耳膜变成了嗡嗡乱飞的蚊子,毫不客气地叮在脑干上,释放麻痹的毒。
每当这种时候,张季就对林眺恨得咬牙切齿。林眺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自己心里喊出来的,好像代表了另一个要破茧而出的淫荡的自己。
快感一窜一窜从下体传过来,闪烁着电光似的火光,诱惑的声音就附在耳边,如影随形。
“阿季,你的皮肤真滑,比丝绸还滑。”
“阿季,你喜欢我这样摸吗?看,你的乳头竖起来了。”压低了声音后,性感又沙哑地说,“告诉你,我的也硬了。”
“阿季,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射了之后你的脸会更红,一直红到耳朵后面……”
“阿季,你叹两声吧,象林眺一样呻吟。”
“把感觉叫出来,别压着。”
张季喘息着,摇晃凌乱的黑发。
他不肯松口,就算被弄死也不肯退这一步。
有一林眺点名要莫翼来陪,“阿翼,你答应过会和我上床。”
莫翼促狭地打量他,“林眺,我光用手都能把你玩死。”
他果然就只用手。
林眺在张季身边叫得比往常更凶,扯着嗓子喊着好爽,或尖锐或低缓的呻吟比往常更刺激张季濒临崩溃的神经。
慕容惟已经把他的下体吞到根部,用口腔轻轻按摩着,还伸手揉捏两个硬硬的小球。
乐澄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阿季,你听林眺叫得多爽,你有感觉就叫吧。”
快乐的压力重重迫使着张季崩溃,他不甘地摇头,用力咬住下唇。
牙齿咬破下唇的痛楚,终于让他找回一点理智,伤口逸出的血腥味仿佛把可怕的快感冲走了淡淡一层。
但莫翼立即就发现了,放开玉体横陈的林眺,过来一把捏开他的牙关。
庞大的压迫力使房内淫靡的气氛为之一变。
安棱看着他嘴角往下蜿蜒的鲜血皱眉,“阿季,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怎么了?”慕容惟直起身,看见张季唇边的血,片刻后高莫测地笑了笑,“是不是嫌我口技太差?”
乐澄抱着他,轻声劝,“阿季,你别太倔了。我们只是想你舒服一下。”
爽到中途被打断的林眺已经翻身半坐起来,看了看这个诡异又生冷的局面,开口说,“阿翼,你松手吧。被你这样掐着很疼的耶。”
莫翼从出手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目光象刀锋般锐利。
听了林眺的话,他才慢慢松开张季的牙关,盯着张季唇上的鲜血,棱角分明的脸上,忽然掠过一道残忍的微笑,“下个月你五妹生日,那个十五分钟的祝贺电话不用打了。”
张季无动于衷的冷漠骤然被他打破了。
他飞快地抬起眼,直直地看着莫翼,“你说过,特殊的日子我可以联系弟妹。”
莫翼冷笑,“我还说过,你把自己弄伤了哪儿,你那些弟弟妹妹就会弄伤哪儿,保证伤口比你的只不浅。这只是取消一个电话时间,已经够通融了。还是你想试验一下我有没有修理你弟妹的能力?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怎样。”
张季死盯着莫翼,瞬间他猛然挣起来,好像要扑向莫翼一样,把莫翼掐死一样。
乐澄用力把他抱住,扯回来,急促地哄着,“阿季,你冷静一点,你打不过阿翼的。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放开他,乐澄。”莫翼冷冷地扬着薄唇,轻蔑地笑着,“放开他,让他动手,我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够了,阿翼。”慕容惟说。
林眺光着身子,在后面柔柔地抱住莫翼的腰,带着一点点撒娇的语气,“阿翼,你干什么呢?不要这样逼阿季了,你真的想逼死他吗?今晚差不多了吧,不如都休息去,好不好?”
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莫翼的脸色渐渐缓和,转头摸了摸林眺嫩滑的脸蛋,微微一笑。
“乖林眺,”莫翼说,“他要是有你千分之一的识趣,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个份上。”
林眺老实不客气地说,“是你太凶了。他有进步啊,大家有目共睹。这几天其实阿季也是有感觉的嘛。”
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张季身边,顺手把被子拉上,盖着张季和自己的下身。
“阿季,说句老实话吧。”林眺和他肩靠着肩,象聊天一样的说,“这四个家伙虽然开始对你不好,但是现在已经算不错了。我敢向你保证,他们一辈子没这么侍候过人。算了吧,何必想不开呢?”
张季垂着眼睛不说话。
林眺说,“大家都是年轻热血,你也有正常欲望吧?反正总要发泄的,不如享受一下高水平的侍候。喂,这里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哦,我在外面想找一个都不容易。现在他们不上你,还这样帮你做,简直就是奇迹。”
房间里只有林眺一个人的声音。
四个各有千秋的富家公子都没做声,静待张季的反应。
林眺叹了一口气,“阿季,事情做到这个份上,该识趣了。乐澄和安棱比较好相,阿翼和慕容我是知道的,从来不用口帮人做。现在这样放下身段,给你快乐,你还要怎样?”
他的话终于有了轻微的效果。
张季转过头,用目光轻轻扫过已经在他下体吞吐过白浊的四个男人,最后,把目光停在身边的林眺脸上,用温润的黑眼珠看着林眺。
气氛在那一刻柔和地凝结,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等着。
缓缓的,张季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在众人视线下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这个笑容,也许是给林眺的,但是,每个看见的人,都心脏猛跳一下,以为是给自己的。
张季的唇,终于开启了。
一如既往,声音悦耳,清晰,平静得象一汪邃又无比清澈的古潭。
“给我快乐?” 每个字伴着他淡漠的笑意,从齿间跳出来,弹入聆听者的耳膜。“他们不配。”
话一落地,莫翼勃然大怒,扬起手朝着张季犹带不屑的脸就猛挥。
慕容惟眼疾手快,硬是挡住了。
莫翼对慕容惟吼一声,“滚开!”
慕容惟吼回去,“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啊?打他有什么用?”
安棱看着张季,摇摇头,对莫翼说,“阿翼,要打也别这个时候打。你现在太生气,下手没轻没重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狠。”
乐澄还在抱着张季,无奈地对着张季的耳朵叹气,“阿季,我算长见识了,世上居然还有你这号人。”
林眺没吱声。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翼,你是早知道他不识趣的,动手有用吗?”
“他巴不得你打死他。”
被慕容惟和安棱一拦,莫翼自己也慢慢冷静下来。
“好,很好。”他放下手,缓缓调整呼吸。很快恢复到原来冷峻从容的模样,只是眼珠变得更黑,更冰,更亮得吓人。
“我们不配对吧?”隔了一会,莫翼盯着张季,令人心悸地微笑起来,“从今天开始,每天吃饭后,你都给我洗干净躺到床上,周末别想着躲在书房,所有假日你都给我呆床上。让我们这些不配给你快乐的人,慢慢给你上课。”
他轻轻哼了一声,“我倒不相信,我们要给你的东西,你有本事不收。”
第十八章
张季的“他们不配”四个字,让四位拥有他的贵公子,几乎同时感觉到透心的寒。
他们结交过许多俊男美女,名车醇酒,笙歌狂欢,未曾试过这样,在卑躬屈膝讨好他人时,被刷得彻底的不留情面。
一夜之间,疼爱的心态难以逆转地向征服发展。
但,目标变了,行动依然继续,规则依然坚持。
莫翼果然说到做到,完全禁止张季到书房去,每天晚饭后,逼着张季洗澡上床。掺入较劲的心态,众人更加竭力掏出压箱本领,卖力让张季感觉“快乐”。
男人就是男人,本能不可泯灭。
当愉悦的感觉养成习惯,身体被调教到足够敏感,没人能不接受殷勤的快感。
不管张季多不愿意,他的身体迟早臣服。
等降服了身体,再降服心灵。
这是一场持久战,攻城掠地,一城一城,直到打入国都。
大家心照不宣。
“身体比嘴巴要诚实一百倍。”
每个地方,都被照顾到。
从胯下,到大腿,脚尖,从唇,舌,舌根,到白皙优美的项颈,到胸膛被亲吻惊吓得硬挺的茱萸。
“阿季,你可以闭上你的嘴。我不相信,你可以连你的身体也一起闭上。”
几乎碎去的腰,覆着冷汗在空气中颤栗,没什么可以逃过四双犀利的眼睛。
喷射的感觉愉快得近乎尖锐,膨胀的欲望吐出白浊体液,是无法破解的平衡公式。
“阿季,你看,这是什么?”
黏稠的,淫靡的体液,来自谁?
张季紧紧闭上眼睛。
他别过脸,慕容惟的吻如附骨之蛆,舌头轻轻舔吮他的唇瓣。
“阿季,你射了。”
“阿季,别告诉我,你没有快感。”
“如果没有快感,你的腰,怎么会弓得那么紧?”
残忍的蹂躏意志,动作,却温柔得叫人切齿痛恨。
他们不折磨张季。
他们让张季自己,折磨自己。
林眺纵情呻吟,冷眼旁观。
每个晚上,张季在男人的包围下激情地颤栗,潮红的脸颊痛苦地扭曲,湿漉漉浸满快感。
妖艳诡异的光芒,从细致肌肤上的薄薄水色中璀璨折射。
每个人都在饮鸠止渴。
每张季在快感的风浪中迷失,射在男人柔软的口腔中,林眺都可以看见失神后的张季,眸中宛如被污染的悲沧。
这种堕落的污染,却是魔王们渴求的圣药,他们百折不回地寻求,也许只是张季那个稍瞬即逝的,再也无法在触摸不到的遥远保持骄傲的眼神。
日复一日的调教很有成效。
张季的身体变得非常敏感,任何简单的触碰都会让他联想到胯下喷射时的快感。他的身体如同一副精致的地图,被勘探得清清楚楚。
他们知道应该触碰哪里,应该亲吻哪里,知道暧昧的噬咬能使他发出怎样无助的啜泣般的喘息。
“阿季,这是专门为你买的。”
一天,安棱特意订购的高清晰录像机到了。
他录下张季在莫翼口中射出的过程,隔天晚饭时,播放在和墙壁等宽的高分辨率屏幕上。声音调到最高,让张季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听见他情动的喘息。
慕容惟说,“阿季,就算你不说话,喘气的声音也很诱人啊。”
张季垂着眼吃饭,恍如未闻,一言不发。
当晚洗澡的时候,林眺看着张季默默关上门,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咬着牙,哽咽着,颤动双肩。
他那么骄傲,即使关在浴室里,依然连哭都不肯放声。
林眺走过去,伸手抚着他的背,“阿季。”
张季一直伏在那里,他一直轻轻地抚。
直到张季停了哭。
“你怎么能忍受?”张季抬头,脸庞苍白,“你怎么可以忍受他们,林眺?”
林眺沉默。
“阿季,”林眺说,“我喜欢他们,我不需要忍受。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快乐。他们对我很好,如果你不要这么倔强,他们也会对你很好。”
“我倔强吗?”
林眺真的很愕然,“阿季,你不倔强吗?”
张季摇头。
他的表情很坦然,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倔强。
“我从小就很温和,妈说,这个性格的人,都是好大哥。”他擦干脸,坐在地上,脊背靠着门。沉默一会,他对林眺说,“我好想弟弟妹妹。”
林眺和他并肩坐着,“你到底有几个弟妹啊?”
“五个。”
“这么多啊?”
“嗯,最小的六弟,刚刚五岁。六弟出生不久,妈就病死了,他晚上经常哭,很奇怪,被我一抱就停。没办法,只好抱着他睡。”张季轻轻地,象在说一个温馨的故事,“他很小,软软的。我真怕晚上睡熟了会不小心把他踹下床,又怕翻身的时候压坏他。我整晚整晚都想着要抱着他,千万不要松手,千万,千万,不要松手……”
林眺转头,看着张季淡淡的脸。
他刚刚才隐忍痛苦地哭过,现在的神情,却温柔得动人。
“阿季,你是个好哥哥。”
“是吗?”张季不屑地微笑,“我连个电话都不能给他们打。每二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都答不出来。你知道吗,莫翼把我家的存折和密码全部弄到手了,我父母的保险金全在里面,所有弟妹的生活费,将来的学费,都在里面。二妹每个月收到的钱,不是我拨的,是莫翼拨的。”
“一人退一步吧。”林眺忍不住说,“阿季,不要再和阿翼斗了。别说阿翼,就是慕容,安棱,乐澄,也不是好惹的。你就勉强接受,当是享受吧。”
张季仰头想了想,摇头,“我接受不了。”
“为什么?”
“能忍,我会忍。打得再惨,我都能忍。可我无法忍受他们碰我。”张季咬着牙,宛如黑宝石的眼眸盯着地板,“林眺,有的痕迹,是留在骨髓里的。我不答应。我不会让他们的影子,永远留在我身上。”
林眺看着张季出神。
敲门声忽然响起,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搞什么?洗了这么久。”安棱的声音传进来。
林眺打开门,探出脸,“洗澡时间也有规定啊?”
“洗澡时间没规定,不过给你一个小任务。”安棱笑着递给林眺一堆东西,“反正你会用。”
林眺低头看看手里的,都是灌肠用品,皱起眉,“我不干,他不会答应的。”
安棱笑得很邪气,“去和他说,自觉点,清理一下,也不会疼。要不然,我们四个进去帮他,滋味可不好受。问他挑哪样。”
林眺亮亮的眼睛盯着安棱,压低声音,“不用这么急吧?他是个宁折不弯的,被你们莽莽撞撞上一,说不定就毁了。”
“呵,我们不知道他宁折不弯吗?连阿翼那个没耐性的都肯憋到现在。”安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别那么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放心啦,只是帮他扩张一下,没说要上他。”
林眺叹一口气,拿着东西关上门。
安棱办完事,转身往走廊那边莫翼的房间去。
忽然,浴室门又打开了。
“喂。”林眺又把头探出来,叫住安棱,“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是自觉,你们想干什么恶心事就自己动手。”
安棱愣了一下,无奈地摇头,“这才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十九章
安棱他们很快鱼贯进了浴室,林眺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安棱,走出浴室前,最后回头看一眼无动于衷的张季。
他很难受。
觉得自己是个帮凶。
出来后,林眺愣了一下。
莫翼站在走廊边,背靠着墙,双手环在胸前,象在等待什么。
林眺问,“你不进去?”
莫翼说,“有他们三个,什么都够了。”
林眺看了莫翼一眼,学着莫翼的样子,也靠在墙上,环起手。
“阿翼,”林眺说,“你真的不怕弄死他?”
莫翼冷峻的脸颊抽一下,瞬间掠过的,不知算不算笑容。
林眺叹一口气,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莫翼这才有趣地笑了,“喜欢?他配?”
林眺没再说什么。
浴室的门已经关上,走廊很安静。
两个人靠着墙,一个低头看地,一个仰头看天板,都在出神。
“象个孩子。”莫翼忽然说。
林眺转过头,看着莫翼。
莫翼还是低着头,看着脚下暗红色纹的地毯,说,“阿季象个孩子。”
微微地笑意从脸部荡漾开后,刚毅的轮廓蒙上一层淡淡如梦呓般的光泽。
“又倔强,又可爱,又可恨……”莫翼笑里渗着无奈和落寞,仿佛自言自语,“他那么渺小,一点力量都没有,却胆敢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你把他抓过来,狠打一顿,他也许会哭。可是难过一下后,又立即跑去自由自在地玩泥沙,还玩得欢天喜地。”
莫翼喃喃,还是那句,“就象个,让人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孩子。”
林眺欲言又止。
隔了一会,林眺才说,“心疼就停吧。”
莫翼视线扫过来,到达林眺眼睛时,眸内仅有的一丝迷惘早已被清醒执著代替,“我不心疼,他自找的。再说,怎么停?松手?眼睁睁让他走?让他自由自在,留下我一个人不自在?休想。林眺,我不甘心,我没你想像的那样收放自如。”
林眺心悸。
他被莫翼的目光刺穿了。
莫翼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林眺,我没你想像的那样收放自如。
没你想像的那样收放自如……
忽然,林眺扯开嘴角,揭开秘密似的笑,压低声音,“阿翼,你真的爱上他了。”
他笑着看平静的莫翼,不断摇头,啧啧道,“阿翼,阿翼,我不知道被你爱上的人会这么惨。你不但自己折腾他,还要把他送给另外三个折腾。我今天才知道你真的够狠。”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浴室的门仿佛被谁大力撞了一下,发出很大的响声。
两个人都觉得心里一震,转头看过去。
可门还是关着的,没人出来。
看来张季被三位大少爷侍候的灌肠还未结束。
林眺走过去,扳着莫翼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阿翼,别站着了,你最近神经太紧张。今晚让他们自己玩去,让我单独陪你,好不好?”
他渴望的看着莫翼。
莫翼凝视着他,沉声说,“林眺,我是极端利己主义者,不可能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人。”
终于捧着林眺的脸,轻轻吻起来。
浴室又传来动静,这门终于打开了。
乐澄终于走出来,迎面看见两个抱在一起的人,不由怔了一下。安棱跟在后面,笑开了,“哇,我们在里面辛苦工作,你们两个倒会享受。”
慕容惟在最后,张季被他打横抱在怀里,身上胡乱搭着一块大毛巾,手脚都轻轻垂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愿动,还是已经晕过去了。
安棱说,“林眺,今晚我和你做,用一点小小的情趣玩具,绝对不疼的,可以接受吗?别怕,包你叫得比从前更爽。”
莫翼说,“今晚林眺陪我。”
林眺抿唇一笑,对着安棱得意地眨眼睛,故意当着他们面把莫翼当大玩偶一样抱紧。
慕容惟惊讶地问,“阿翼,今晚轮到你值班哦,你不要这个美差,我就顶替你的位置啦。”
“随你。”莫翼说,“我和林眺今晚私下享受,你们玩你们的。慕容,你把阿季抱你房间去吧。”
“阿翼,你说真的啊?”
“废话。”
扔下两个字,莫翼把林眺打横抱起来,吓得林眺猝不及防抱紧他的脖子哇哇大叫,“阿翼你疯啦?你这是通奸还是强奸啊?”
莫翼把他抱进自己房间,用脚狠狠踢得门关上,把林眺摆在床上,伸手解领口的纽扣。
“我帮你。”林眺从床上坐跪起来,熟练又暧昧地帮莫翼解纽扣。
衬衣底下的男性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结实性感。
林眺贪婪地用手摩挲,“阿翼,你的胸肌好诱人。”
他用嘴唇含住胸膛的突起,用舌头轻轻打圈,诱哄着它充血挺立,让莫翼强悍的味道渗入味蕾。
莫翼被他娴熟的技巧弄得闷哼一声,沙哑地说,“林眺,你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林眺抬起头,笑着瞅他一眼,“今天才知道我好啊?”
脱下莫翼的上衣,他伸手去碰莫翼的皮带。
莫翼轻轻抓住他的手,“别这么快。让我先安慰你。”
莫翼让林眺躺下,很温柔地,亲自把林眺脱得一丝不挂,低头咬住林眺的左乳尖。
“嗯!”林眺发出一声高昂的呻吟,自动把双腿打开,低低的声音煽情到极点,“阿翼,我要你……”
莫翼用手开始殷勤地弄他。
一边柔和地笑着,伏下身,不断吻他的眼睛。
林眺舒服地呻吟着,弓起修长的身躯,往后仰头,“阿翼,吻一点。”
莫翼照办了,找到软软的唇间,舌头探进去。
津液在交缠的舌间搅动,房中弥漫淫靡的声音。
不一会,空气中,多了独特的男性气味。
林眺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身体惬意放松下来,毫无羞涩的,两腿大开,软软躺在床上。
他安静了一会,用有点潮湿的头发磨蹭床单,享受完高潮的余韵,才疲倦地爬起来,伸手到莫翼胯下。
莫翼又轻轻抓住他的手,扬眉,调侃地看他,“性子这么急?”
“阿翼,你不会没有硬吧?”林眺模仿他的神态,也扬眉,自嘲地苦笑,“我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忽然不玩了,走下床,随手拎起一件衣服罩身上。
莫翼问,“林眺,你去哪?”
林眺正眼也不瞧他,鼻子里哼一声,“我这朵昨日黄能去哪?当然是去救那个不如我一千倍,一万倍的不识趣的小孩子。谁叫我比别人识趣呢?”
慕容惟房中的好戏刚刚开始。
张季身上的大毛巾已经掉在地上,慕容惟按照平日的姿势,从后面抱着他,安棱和乐澄拉开他的大腿,在胯下慢慢诱那个稚嫩的器官挺立起来。
“阿季的这个地方,被吸过这么多,颜色还是这么新鲜,真奇怪啊。”
“每天晚上只一,大概阿季觉得不够吧。”
慕容惟听着乐澄和安棱一点撩拨张季,一边调笑,没怎么出声。
他一只手把张季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插入床单和张季赤裸的臀部之间,温和地用指尖抚摸刚刚经历过灌肠的菊状小入口。
他并不急躁,唯恐惊吓到张季似的,指腹只在紧皱的边缘轻轻打转,耐心等隐秘之放松后缓缓张开。
在浴室并没有做多过分的事,只是例行清理,但张季大概对灌肠有心理阴影,抱上床后状态一直不好,耸搭着眼睑,身体和四肢都显得僵硬。
经过最近的调教,一遭到逗弄就会开始羞涩地兴奋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泛出可爱的粉红色。
“咳咳!”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三人的好戏。
慕容惟正面对房门,抬头就看见林眺衣裳凌乱地走进来,眼眸闪着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
安棱和乐澄都转过头。
安棱促狭地问,“唉?这么快就完事了?阿翼不行了吗?他人呢?”
林眺说,“阿翼在他房间里,要你们三个过去,有话说。”
“说什么?”乐澄问。
“过去就知道了。”
慕容惟问,“那阿季怎么办?”
“留下啊。”林眺瞪他一眼,“干嘛?怕我吃了他?快去,阿翼真的在等你们。”
慕容惟放开张季,看着林眺,沉声问,“阿翼叫我们过去,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拜托,你是不是重听啊?都说你们过去就知道了。”
把三个脸色不愉的贵公子赶走,林眺才朝张季挤挤眼睛,坐到床边。
张季身子被他们折腾得很难受,往下缩,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唉,阿季,”林眺隔着被子推他一把,“我救了你一命,不用以身相许,至少说声谢谢吧。”
张季把头都缩了进去,不吱声。
林眺哄了他几句,哄不出来,自己也觉得无趣,闭了嘴,把双手环在胸前,一个人坐着。
房中还残留着熟悉的男人们的汗味,钻到鼻尖。
林眺呼吸,偏头瞅一眼被窝里高高的凸起,自失地笑笑,喃喃了一声,“小孩子……”
他忍不住把手伸进被里,温柔地拉,直到露出张季的脸。
“阿季,阿翼他喜欢你哦,真的。”
张季黑葡萄般莹润的眼睛看着他。
林眺认真地说,“真的,他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阿翼会这么爱一个人。”
张季瞅了他半天,总算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半天,咬着牙,轻轻说,“喜欢我?他配?”
那个神态,竟和莫翼有八九分相似。
林眺苦笑。
他又坐回去,仍旧把双手环在胸前,又笑,又叹气,“你啊,没我千分之一的识趣。好,我们不说阿翼了,我唱首催眠曲给你听。”
他果然轻轻哼起来。
哼了一首,又一首,偶尔笑着回头看张季一眼,“好听吗?”
张季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想开了啊。”林眺倚老卖老地教训他,“阿季,等你以后想开了,你也会很高兴。心情很轻松。”
一阵巨响忽然传来,震得他有些愕然。
林眺站起来走到门外,看见走廊上三个男人脸色黑沉地走过来。
他拦住乐澄,“乐澄,怎样?”
乐澄苦涩地看着他,“慕容疯了,一进门,就对着阿翼说,他要独占阿季,宁愿用自己来顶。”
林眺诧异,“慕容?”
“阿翼一听,简直和他打起来。后来阿翼说,他也要独占,也宁愿用自己来顶,还说他最早和阿季在一起,慕容没资格和他抢。”乐澄叹着气摇头,“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忽然犯了什么毛病,还一起发病。我和安棱都愣了。”
林眺问,“那现在怎么决定?”
“决定什么?一团糟。”安棱在旁边恼火地吐了一句,“大家都有功夫,这时候说独占,太可笑了吧?我也有用嘴侍候过阿季啊。”
乐澄耸肩,“今晚先这样吧,等他们过一个晚上冷静点,头脑不发热了再谈。”
林眺“哦”了一下,又问,“那我今晚要不要陪你们?”
乐澄看看安棱,安棱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摇头了。
乐澄亲了林眺额头一口,“林眺,你先回去吧。今晚大家心情都不好。”
“嗯,哦对了,等我一下,”林眺走进乐澄的房间,把自己的书包拿出来,掏出一张卡,“我的莫桑德纳俱乐部贵宾卡,到期了,帮我给阿翼,他答应帮我续卡的。”
乐澄点点头,收下了,“弄好我给你电话。”
安棱问,“林眺,你明天还来吗?”
林眺抬眼看天,想了几秒,摇头说,“阿翼这是来真的,我看以后大家都不会这样玩了。算了吧,安棱,你朋友满天下,还缺个陪你上床的?我还是急流勇退比较好。以后大家断得干净点,别这么拖拖拉拉的,藕断丝连的滋味多难受啊。”
安棱有些诧异,刚要开口,被林眺一手捂住了。
林眺斜着桃眼,提醒他,“安棱,上和我说游戏结束的,可是你哦。乐澄,我走了。”
“林眺,你说的是真的?”乐澄问,“真的急流勇退?”
林眺很不正经地感叹,“对啊,忽然想开了,立地成佛。我和你们四个人,本来就不该牵扯到一块,有缘无份,算什么?”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乐澄,今天阿翼和我说,他并非如我想像的那样收放自如。他做不到,我应该可以做到吧。喂,我走啦。”
拍拍乐澄的肩膀,转身亲了安棱一下,走到楼梯,还朝呆在走廊的两个人潇洒地挥了挥手,笑着打两个飞吻,很快消失在楼梯另一头。
乐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了一会神。
“喂!人已经走了。”安棱往他肩膀上猛拍一下,大声叹气,“唉,新的吃不上,旧的居然立地成佛,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八字,是不是今年桃方面有灾星啊?”
他叹了一会,“乐澄,说真的,如果阿翼和慕容到明天还是说要独占,你打算怎么办?”
乐澄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安棱被问得一愣,搞半天苦笑个不停,“搞错啊,我问你,你又问我。算了,睡觉去吧。这个阿季,真是把我们搞死了。”
当晚大家各自回房。
慕容惟把张季搂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张季依旧拿着书包清早就去上课,其他四个人不约而同跷课,坐在饭厅里,边吃早餐,边进行严肃的谈判。
第二十章
热气腾腾的早餐,一直放到冷,都没什么人去碰。
乐澄静静端着杯子喝水,安棱单手撑着额,扫视对面两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说吧。”
慕容惟说,“没什么好说的,我的打算你们都知道。”
莫翼冷笑,“你有打算?我也有打算。到底听谁的?”
“阿翼,他最恨的就是你。”
“嗯?难不成他喜欢你?还是你有他家人的资料,可以让他一家团圆?”
“他家里的消息,我迟早会查到。”
“够了。”安棱懒洋洋地打算,象还没动弹的狮子一样,扫他们两个一眼,“当我和乐澄死的啊?乐澄,轮到你发言。”
乐澄放下水杯,抿了一会唇,才问,“慕容,你真肯拿自己顶替阿季?”
慕容惟大模大样坐着,不在乎地,吐字清晰,“对。”
安棱啧啧,“喂,半年之内,随传随到哦。别以为交情厚可以赖账,我可是真的提枪上阵哦。”
慕容惟嗤笑,“安棱,就你那点体力,能把我怎样?又不是没试过。”
安棱坐直了,敲着桌面笑,“少大言不惭了!慕容,你不怕被我上,怎么做了一再也不肯了?”
“够了。”这轮到莫翼打断他们,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字里都是寒意,“阿季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个人是我的,我要他,你们开个价。”
慕容惟冷笑,“你肯买,也要我肯卖。”
“慕容,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阿翼,你对阿季放手,我就不和你对着干。”
乐澄对着面前的剑拔弩张不得已加大音量,用力拍了椅子扶手几下,“好啦!都多大了?抢玩具啊?阿翼,你是不是也打算拿自己顶替?”
“是。”
莫翼这个字刚脱口,慕容惟又是一声嗤笑,“阿翼,当初我们问你,你可没说是,最后还是把阿季给了我们带去浴室,修理到昏过去。大好机会已经错过了,现在来争取,是不是晚了点?”
莫翼直接迎上他的目光,黑眸闪烁冷静光芒,“我等一下再和你说。安棱,先告诉我,你怎样决定?”
即使是安棱,也被他的目光刺得一个激灵。
窝里斗向来没什么好果子吃,安棱脑筋转得快,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摊开双手,“我这个人最无所谓,只要乐澄点头,我也点头。阿季当然很不错,不过你们两个大帅哥肯随时让我上,也算划的来,对吧,乐澄?”
乐澄笑着摇头,“你真敢上阿翼啊?别说阿翼,就是慕容,你碰一下都会倒霉。”
“连林眺都敢对阿翼流口水,我有什么不敢的?况且为了阿季,阿翼和慕容都是心甘情愿的,对吧?”
乐澄喃喃,“我竟然和三个疯子呆一块了。依我看……”
看法还没说出来,手机忽然响了。
乐澄只好停下,说声“SORRY”,把手机掏出来接听,“喂?我是乐澄。”
不知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乐澄的表情忽然凝结了。
他啪一下盖了电话,猛站起来朝外走。
“乐澄,你去哪?”慕容惟坐在门口,伸手一把拦了他,“好歹给个答复再说。”
“随便你们,放手,我要去学院。”
乐澄的语气和神态都不对了。
慕容惟站起来,“怎么了?”
“林眺自杀了。”
“什么?”安棱猛跳起来,“开玩笑的吧?谁自杀也轮不到他呀!”
莫翼霍然转过头来,盯着乐澄的脸。
“没开玩笑。”乐澄连视线都有些直了,轻轻说,“他沉湖了,大概是昨天晚上。”
猛然甩开慕容惟的手,风一样朝门外冲出去。
饭厅死一样的安静。
片刻后,莫翼才说,“我们去看看。”
四人赶到学院的时候,湖边一带的草地上挤满了学院的学生。
不是玩笑。
林眺确实自杀了。
尸体今天早上被发现,头朝下浮在湖里,报警找人捞起来,才发现是林眺。
“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理解,都觉得惊讶。
林眺,是最不可能自杀的人。
他长得又高又帅,一双桃眼一挑,带上唇边半讥讽半诱惑的笑,多少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学院里,对他死心塌地的有,对他抱着一夜情念头的有。
要男有男,要女有女,要学生有学生,连不少年轻的教授都对他有着不敢明言的好感,明里暗里故意多给他几分。
林眺是位真正的殿下,整天勾个漫不经心的笑脸,耍得周围的人团团转,就是不肯让人上他的床。
他只和四个人真玩。
没人敢对此明言怨恨,谁让那四个富家公子,个个都条件那么好,个个都不好惹呢?
“为什么?太不明白了……”
人人都不可思议,觉得可惜。
林眺是学院里一道风景,大胆开放的举止总会偶尔吓到旁人,放荡不羁有时候是一种诡异的魅力。
他怎么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缘无故的。
他有才华,有青春,有身材,有脸蛋,有大把供他选择的俊男美女,警察后来查到,他的银行卡里,还有大笔的存款,足够优哉游哉挥霍到毕业。
这样的人,就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悄悄把自己沉入了湖里。
警察盘问他的室友。
连他的室友也一脸不能理解。
林眺那天晚上回来,表情还很轻松,一直哼着歌,洗澡后香喷喷的,换衣服。
室友以为他又要出去玩,这是经常的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临走前,林眺说了一番话。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今天可真的想开了。原来有的痕迹,是留在骨髓里的。你一辈子也别想抹掉,怎么也抹不掉。天下间,哪有什么狗屁的收放自如,立地成佛?”
最后又喃喃了一句,“本来已经断了,又把我叫回去。明知有缘无份,还要藕断丝连……”
室友听见他喃喃半天,“喂”一声,问他,“林眺,你嘟囔什么呢?”
林眺忽然又呵呵笑起来,大声回答,“我在想,怎么我伤心的时候还是一个劲地笑啊?莫非真的是人太贱了?”
他的话说得无头无脑,室友也是一阵懵懂,反应过来,林眺已经潇洒地出门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一去不回。
当天下午,他离异又各自找到新伴侣的父母都坐飞机赶了过来,哭得伤心欲绝。
他的母亲,抓着前来安慰的校长摇晃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这孩子向来开朗,从没有想不开的时候。他是不是在这里被人欺负了?没被人欺负,他怎么会走这条路?我不信,林眺不会自杀,是你们学校保护措施不足,让他失足掉下湖的!你们赔我的孩子!赔我的林眺!”
但林眺不是失足。
他是蓄意自杀。
警察在湖边一棵树下找到两瓶安眠药,全部空了,旁边还有一个空的纯净水瓶。
他是清醒地去的,没有喝酒,至少在吃药的时候,是清醒地。
乐澄他们四人,站在人群中,看着林眺的尸体被抬上车,看着他的父母哭得几乎气绝,直到傍晚人群渐渐散去,他们还宛如被冻住一样站在原地。
晚霞如林眺的笑容一样灿烂,但旋即散去,黑幕笼罩过来,乌云一般,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很久之后,安棱才动了动唇,轻声说,“乐澄,你哭一声吧。”
乐澄沙哑的声音,硬得象石头,“我不哭,我为什么哭?”
慕容惟伸手抚他的肩膀,被他猛然一掌拍落,咬着牙说,“别碰我。”
于是没有人再碰他。
仿佛不知道累,就那么站着,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没人说话。
无话可说。
只是站着,一直站着,象被冻住一样。
一直站到很晚,乐澄长长吐了一口气,低低唤一声,“林眺。”
安棱很担心,乐澄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四人之中,乐澄其实最温柔,乐澄也是最喜欢林眺的一个。
安棱试着说,“乐澄,我们回去吧。”
他猜想乐澄不会有反应。
可是乐澄却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四个人连车都没开,在漆黑的夜里,沿着柏油马路无言地走回别墅。
这条路,林眺走了很多很多。哼着歌,一路上意气风发,笑得灿烂。
如今,他再也不会走了。
回到别墅,三个人陪着乐澄回房,莫翼走出去一会,回来问,“有没有看见阿季?”
安棱说,“不在你房里吗?”
莫翼摇头,神情不禁有些紧张。
被冻僵的神经猛地绷紧,好像失去弹性一样裂得生疼。
慕容惟猛冲出去,在自己的房间里外找了一遍,跑出来问莫翼,“有没有看见他的书包?书房呢?你看过没有?”
除了发呆的乐澄,三个人,连安棱都紧张地跑到佣人房,把佣人们全部叫起来问,“阿季今天有没有回来?”
最后,莫翼才发现张季躺在二楼常用的那间浴室。
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不动。
莫翼第一眼看到,心都几乎冷了。
“阿季?”他把张季抱在怀里,不断用手掌去捂他苍白的脸,轻声叫,“阿季?阿季?”
慕容惟飞快跑来,刚到浴室门口,看见张季躺在莫翼怀里,猛然刹住脚,喘着粗气。
“阿季?”莫翼不断轻声叫他,抚他。
张季仿佛是睡了,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着莫翼。
他的眼睛是湿的,晶莹湿润,黑得象两颗宝石。
他看着莫翼,低声说,“我梦见林眺死了,真可怕。”
这是他第一如此柔和地和莫翼说话,没有一丝敌意。
莫翼却痛到连嘴唇都紫了。
慕容惟慢慢跪下来,握住张季冰冷的手。
他说,“阿季,我们不会让你象林眺一样。我们会守着你,时时刻刻,每分每秒。”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莫翼听得清楚,看慕容惟一眼。
莫翼太熟悉自己,他永不可能放开张季,典型利己主义者,心爱之物,死也不会放手,宁愿毁灭,也不愿失去。
过于倔强骄傲的张季,在脾气暴躁的他身边,恐怕不会长命。
慕容惟,和自己一样坚持的慕容惟。
也许,是一股制衡的力量。
莫翼咬着牙,默默咬着牙。
他听见自己艰难的声音,对慕容惟逐字逐字地说,“慕容,他躺在冰地板上,可能受凉了。你,你摸摸他的额头。”
慕容惟小心地探了探,“是有些烫。”
有时候,简单的两句话,也许就是一辈子的约定。
第二十一章
张季真的着凉了,有些发烧,可是他的情况比乐澄要好。乐澄回到别墅,躺在房里,连眼睛都是直的。
安棱晚上看了他好几,他连眼神都没变过。
安棱每都打开门,看他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说,轻轻关上门走人。
第二天,莫翼因为张季还在发烧,不许张季去上课。
张季没说什么,象往常一样,听从莫翼的吩咐,留在别墅里。
乐澄没吃早餐,连午饭都没有下来吃。饭厅里空了两张椅子,空气吸到肺里,又闷又冷,让人受不了。
默默吃着厨师精心制作的泰国菜,心都微微缩着。
今天又有炭烧大虾,引人垂涎的摆在大碟子里,谁都没碰。
安棱咬了半天牙,忽然摇铃,把管家叫了过来,向他暴怒般地吼,“你不知道几个人吃饭吗?摆这么多空椅子干什么?不嫌挤呀?搬一张走!”
管家被他骂得脸色苍白,连忙亲自去搬。
莫翼冷淡地开口,“别动,就放那里。”
管家被弄得无所适从,搬又不是,不搬又不是,左右看这几个随时会爆发的火药桶僵硬地坐在饭桌旁。
慕容惟用低沉的语气说,“安棱,人刚走,不用忘得这么快吧?”
安棱愣了一下,仿佛被满桶冰水从头淋到了脚,涨红的脸很快转成青色般的难看,他闭了嘴,瞪着眼前的炭烧大虾,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冷冷地说,“我给乐澄送点吃的。免得又搭上一个。”
端着乐澄的碟子上了楼。
张季依然没吃什么,碟子里剩了大半。慕容惟没心情说张季,他自己都吃得不多。饭后,张季站起来,莫翼拉住他,低声说,“到客厅去,一起喝点茶吧。”
语气难得这么温和,不过一样是命令,不容张季拒绝。
送上来的是热热的茉莉茶,杯子里漂浮着几朵小小的茉莉。三个人各自手捧一杯,都没心情说什么,看着浸泡过的茉莉缓缓打开一点点,假装在绽放。
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莫翼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安棱拿着碟子和筷子正往下走。
莫翼问,“他吃了吗?”
“差点给他跪下,才吃麻雀肚子那么一点。”安棱哼了一声,“要死不活地看得人生气,要不是我心肠软,管他饿死呢。”
把碟子筷子往饭桌上重重一扔,走过来,把自己摔进沙发,皱皱鼻子,仿佛嗅到空气中什么味道,“茉莉茶?”
“嗯,你要不要喝?”
安棱猛然从沙发里坐直,瞪着莫翼,象要发火。
莫翼脸上很平静,“要喝,就趁热。”
不知为什么,安棱的火气忽然发不出来了。空气沉甸甸的,似乎什么火都会被压得熄灭。他瞪了莫翼半天,收回目光,真的把面前的那杯端起来。
茶很热,安棱慢慢地喝着。
一边喝,一边静静打量面前的三个人。
客厅里静得象湖底。
过了很久,安棱把视线挺在捧着茶一动不动的张季脸上。
“阿季,”安棱忽然古怪地笑起来,“你二妹是不是长得和你一样漂亮?”
张季原本泥塑般坐在莫翼和慕容惟之间,此刻终于有了一点动静,缓缓抬起眼,找到安棱的脸。
安棱还在笑,笑得还颇为得意。
张季抿着唇,忽然也扬起了唇。
那是一个令人惊诧的笑容,连安棱也意料不到他会笑,呆了一下。
一瞬间,张季从沙发弹起来,隔着小茶几猛扑向安棱。没人想过张季的行动力会如此可怕,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他甚至没有擦到小茶几的边,直接从上面掠过去,就到了安棱面前。
比张季高大的安棱被猛然按在沙发里,他还没有醒过神,张季已经扬起手,啪啪啪啪,两下反手正手,甩了他四个响亮的耳光。
谁想得到张季下手这么快,这么准?
安棱被他打懵了,头昏眼。
张季还要继续甩,莫翼从后面把他的手抓住,把他往后拖,“阿季,够了。”
安棱终于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地猛坐起来,却被慕容惟在肩膀上一压,把他按回了沙发。
慕容惟说,“安棱,大家都心情不好。少惹点事吧。”
“你们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好了?”安棱两边脸颊肿得老高,依然满脸怒色。
但莫翼已经把张季硬抱上了楼,慕容惟站在他前面,对着他叹气,“安棱,你真要还手,你打我。你打吧。”
安棱不理他,站起来。
慕容惟走前一步,挡着他。
“走开!”安棱粗声粗气地说,“我要出去兜风。”
“去哪兜风?”
“干你什么事?”
安棱推开慕容惟,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整个下午,莫翼都让张季呆在书房里。
慕容惟问,“他在里面干嘛?”
莫翼说,“和我们一样,什么都没干。”
“阿翼,你今天有课要上吧?”
莫翼沉默了一会,“过几天再说吧,大不了当了重修。”
两个人站在书房门口,都没推门进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往日林眺在,整天这里窜那里窜,肆无忌惮地进他们四个人的房,连门都不敲,象他才是真正的主人,直接扭着门把进去,大模大样往床上重重一躺,不正经地问,“喂,今晚和不和我做?”
看着这空荡荡,慕容惟似乎有些站不住了,低声说,“我去看看乐澄。”
莫翼拦住他,“看什么?看了也是那个样子。你休息一下吧,睡个下午觉,感觉会好点。”
每个人的心都象被油慢慢熬着。
熬到六点,莫翼和慕容惟把张季带下来吃饭,安棱却还没回来。
慕容惟打安棱的手机,“关机了。”
莫翼沉着脸,轻轻咬了咬牙。
已经压了很多的心上,好像又加了一块石头。
幸好,饭菜上桌的时候,外面传来跑车的引擎声。
慕容惟和莫翼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安棱风风火火地进来,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脸也是红的,而且还肿着。到了饭桌前,他扫了莫翼他们三个,毫不掩饰自己一见他们就心烦的意思,也不吭声,把两双筷子咬嘴里,一手端了一份饭菜上楼。
莫翼知道他是去和乐澄一起吃,也不说话,依然斯条慢理吃自己那份。
“你妈身体还好吧?”莫翼吃着饭,忽然问。
慕容惟隔了一会,才说,“还不是那个样。”
“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不许我去。”
“为什么?”
“谁知道。”慕容惟苦笑。
张季吃完了,放下筷子。
莫翼转头看着他,想了想,对他说,“阿季,你到书房去吧。别呆太晚,早点洗澡睡觉。药吃了没有?”
“吃了。”慕容惟应了一声。
张季无声无息地上了楼。
饭厅剩下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放下筷子,一起沉默。
半天,莫翼吭声了,“你说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慕容惟心不在焉地说,“还用问?当然是坏事。”
“慕容,你说,林眺为什么要自杀?”
慕容惟苦涩地笑起来,眼睛盯着莫翼,话里含着意,“阿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莫翼乌黑的眉狠抽一下,往椅背上靠,也苦笑起来,沉声喃喃,“乐澄一定恨死我。”
“说不定。”
“阿季也恨我。”
“肯定的。”
“安棱呢?你说安棱恨不恨我?”
慕容惟叹一口气,“你干嘛不自己去问安棱?”
“你呢?”莫翼问,“慕容,你恨不恨我?”
“嗯。”
莫翼转过头,目光停在慕容惟脸上,“你也恨我。”他轻轻叹气,呵地笑一下,“想不到,林眺死了,天居然好像塌了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惟什么都没说了。
好一会,他才站起来,“我去看看阿季。”
“我也去。”
两人一起上楼,一前一后到了书房门口,慕容惟扭开门把,猛然僵住,突如其来闯入视野的景象让他眼眶欲裂。
“安棱你疯了!”慕容惟陡然高喝,冲过去一脚把压在张季身上的安棱踹开,跪下来抱起张季的上身,着急地叫,“阿季?阿季?你怎样?”
莫翼大步走过去,把被踹在地上打滚的安棱拎着领子拽起来。
安棱嘴角逸着血,一点也不怕,还对着莫翼冷笑,“放心,我没上他。上他,我觉得恶心!阿翼,你看,他明知道你在下面,疼成那样,就是不肯开口叫你救他。阿翼,呵呵,你看,他多恨你。”
张季虚弱地躺在慕容惟怀里,脸色苍白。
慕容惟撩起他的衣服看,下腹和胸膛上,触目过去,青紫一片,全是安棱下重手拧的。慕容惟放下张季,跳起来就朝安棱一拳揍过去,安棱被莫翼拽着,根本闪躲不过,这一拳正中右脸,惯性冲力太大,连莫翼都拽不住,松了手。
安棱砰地倒在地上。
慕容惟眼睛都红了,冲前去,提起脚还要踢,莫翼抱住他的腰把他死死拖住。
慕容惟吼起来,“阿翼,你别拦着我!你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揍!”
莫翼不肯松手,对他喝了一声,“慕容,已经死了一个林眺,你是不是还要配上一个安棱?”
听了他这一句,慕容惟的怒气好像被针戳到的气球,完全瘪了。他放下拳头,迷茫地摔了摔头,不再理会安棱,重新跪下,把张季抱起来,轻声说,“阿季,疼不疼?我带你去房间,给你弄些药。”
安棱没爬起来,躺在地上,大张着四肢,睁开眼睛就盯着天板,脸上都是血,完全的一塌糊涂。
莫翼蹲下来,低声说,“安棱,难过就哭吧。”
“我不哭。”安棱冷冷顶了一句,咬着牙笑,“乐澄都没哭,我哭什么?”
莫翼不再说话,站起来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顺手把书房的木门轻轻关上。
接下来几天,大家更不说话。
偌大别墅成了真正的坟墓。
乐澄还是躲在房里,安棱偶尔拿些吃的进去,他勉强吃两口,慕容惟去看他,他也赏脸似的看一眼,独独对莫翼完全忽略,一个字都不和莫翼说。
张季被安棱拧得浑身淤青,莫翼用这个为借口,继续不许他到学院去。每天都让他呆在书房里,为他订了大量昂贵画册,供他消遣。
几个人的关系复杂微妙,又很尴尬。
张季谁也不理。
慕容惟对安棱还是很不满,每两人在楼梯或走廊上狭路相逢,慕容惟的脸色都很不好,仿佛随时一个不小心爆发出来,立即会动手似的。
乐澄关自己的禁闭,尤其漠视莫翼。
莫翼和慕容惟轮流看着张季,严防安棱再靠近他。
安棱压根不打算再理会张季,反而有空就去乐澄房里坐,顶着一张红肿未消的脸,懒洋洋地劝乐澄吃东西,还不时说一些黄色笑话。乐澄不笑,他也自得其乐。
别墅里的管家和佣人们都快被这几个诡异的公子给逼疯了。
林眺追悼会的那天,几个人都起得很早,这么些天来,第一认真地刮胡子,挑黑西装穿上。
彼此不做声,都到了走廊上呆着。
只有张季没穿西装,就穿着平日的衣服,不过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和莫翼他们一起站着,还是一言不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惟一没出现的人,竟然是乐澄。
安棱进去叫了他两,出来向莫翼他们摇头。
慕容惟打算过去,莫翼截住说,“我去。”
他走进乐澄房里,把乐澄从床上拽起来,冷冰冰地说,“乐澄,装死也别挑今天装。今天我们都要去送林眺最后一程。”
“送林眺?”许多天来,乐澄第一对莫翼说话,讥讽地看着他,“我们还有脸送?不怕林眺看了恶心?让林眺走也走得不舒服?”
“不错啊,你总算肯说话了。我以为你真的哑了呢。”莫翼说,“我知道你把这事都怪我头上,行,我现在就站着,你看我不顺眼,动手啊。”
“动手?阿翼,你想的真美。我打你,林眺会心疼。我偏不打你,我一个指头不碰你。”
莫翼怒极反笑,竖起拇指夸他,“好,你厉害。你就尽管呆在这,呆到死。你不送林眺,我送。”
他转身走到房门,乐澄在背后忽然阴恻恻地说,“阿季那一份我不卖。”
莫翼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阿季的那一份所有权,我不卖。别以为他已经是你和慕容的了,还有我的一份,谁也别想吞。”
莫翼的脸阴沉下来,走到乐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再说一。”
乐澄冷冷地笑,“先和你打个招呼,我随时会对阿季动用我的权利,就看哪天有心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十年后,谁知道呢?你和慕容就这么时时刻刻地候着吧。”
莫翼也冷峻地笑,“你以为我和慕容会让你碰阿季?”
“不用威胁我,阿翼。大家家境半斤八两,你有钱我也有,你能找到人帮你做事,我也可以找到我的。要不,大家就按规矩来,都不用外人,遵照从前的协议,我要上的时候,就把阿季给我一个晚上。”
莫翼压低声音,“你做梦。”
乐澄豁出去了,对莫翼令人心悸的目光毫不畏惧,不屑地笑,“阿翼,做人不能太霸道,我按着我们的约定来做,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莫翼看明白了,乐澄是来真的。
他想了一下,换了另一种恳切的口气,“乐澄,你恨的是我,你对付我就好了,何苦扯上阿季?阿季是冤枉的。乐澄,这不是你会干的事,这不是林眺喜欢的乐澄。”
乐澄仿佛被触动了般,冷冽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带着几分落寞,轻轻说,“阿翼,我就是在对付你,我知道,你对阿季是来真的,我偏要保留随时可以上阿季的权利。我要在你心上永远扎一根刺,让你永远忘不了林眺。”
走廊里的人都在等,等了很久,才看见莫翼从乐澄房间里沉着脸出来。
安棱问,“乐澄呢?”
“他不去。”莫翼擦过他们身边时扔下三个字。
“阿翼,你到哪去?”慕容惟在他身后提高声音问,“林眺的追悼会快开了。你不去啊?”
“不去。你们谁有脸,谁去。”
安棱看着莫翼走进房里狠狠摔上门,愣了一会,喃喃着苦笑,“仔细说起来,我也没脸去。好,大家都别出门了,回房睡觉去吧。”
“我去。”张季忽然开口,说了两个字。
慕容惟诧异地打量着张季,不一会,毅然地说,“我们不去,你也不许去,和我一起呆在房里。少给我胡思乱想!”
结果,林眺的最后一程,他们五个没一个去送。
也许就是因为没送,所以林眺恍惚一直没走,他的影子总在,他放肆的笑声似乎也总在。
连饭厅里面那张空椅子,也一直摆在那里,仿佛他随时会活蹦乱跳地跑进来,给每人一个热情的吻。
有的人,居然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无法忘记。
第二十二章
林眺的追悼会,已经开过了。
学院碧绿的人工湖,也已经将左右黄色的警示线撤去。
渐渐有学生回到草地上写生,聊天。
有人走了,有人还在,生活只有继续。
住在别墅里的四位公子都渐渐打起精神,各自赶落后的功课,慕容惟和莫翼报的课程最多,赶得最辛苦。
时间似乎真的可以让伤口慢慢愈合,两个星期后,不但安棱不再闹事,连乐澄也因为和莫翼直接说白了打算,不再躲在房间里装死,改而下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偶尔莫翼说话,乐澄还会不冷不淡地搭上一句,让慕容惟和安棱心里都挺高兴。
安棱和慕容惟后来在走廊上迎头撞上,两个人尴尬地站住了,半天没吭声。
后来,慕容惟才问,“鼻子打歪了没?”
安棱绷着脸,却忽然噗嗤一下笑出来。
他笑了很久,摇着头对慕容惟推心置腹,“慕容,你对阿季太认真了。不是好事。”
慕容惟笑着说,“你管我好事坏事。你把阿季弄成那样,要不是阿翼拦着,我真踢死你。”
张季有一饭后,向莫翼开口,希望打个电话回家,莫翼不答应。
三个月不许和家里联系的刑期,还没有过。
莫翼宣布惩罚的时候,林眺还在,现在物是人非,但惩罚没停止。
看着张季落寞的样子,从前心肠最软的乐澄根本没吱声,倒是慕容惟看不过眼,向莫翼说,“阿翼,他最近身体不好,你让他打一个电话回家吧。”
莫翼瞅着张季漠然的脸,悠然地和慕容惟说,“慕容,你要是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只要你用身体不好的借口给过他一机会,以后他就会经常让自己生病,好博取你的同情。而且越病越重。”
慕容惟看了不做声的张季一眼,以张季的个性,这样做大有可能,如果真的就此病开来,后果实在严重,所以他没有继续劝。
不过,莫翼却答应让张季恢复上课了。
张季终于可以重新回学院上课,对于他来说,这是每天放松的机会。他的课也拖了很多节,第一天回到学院,教授就专门给他补了一堂。
除了林眺来了又走了,雾蒙蒙的一层透明哀伤罩在心头。张季最近的日子算过得可以。
每天晚上的调教停止了,没有淫靡的口交,没有残忍痛苦的灌肠,每天上课,回别墅,吃饭,到书房,睡觉,仿佛回到了第一被迫到别墅来的头两个月。
不但安棱,乐澄没碰他,连莫翼和慕容惟也仅止于晚上轮流抱着他睡觉。
有一天晚上慕容惟忍不住拉住他,要吻他的嘴,他低下头躲开,慕容惟竟没从前那么暴力,将就着在他额上亲一口,就把他给放了。
这天晚上,大家一起在饭厅吃饭,阿季的二妹又打通了莫翼的手机。
“喂?二妹啊?”
张季霍然抬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莫翼。
莫翼不理会他,拿着手机听了一会,很轻松地回答,“你大哥不在,对。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好,我会帮你问的。就这样,再见。”
甚至没有借机捉弄张季,莫翼直接在张季面前挂了电话,对张季说,“你二妹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假回家。”
张季怨恨地瞪着他,好一会,才重新转过上半身,继续默默吃他的饭。
片刻后,手机又响了。
张季几乎在同一刻猛站起来,坐在饭桌对面看好戏的安棱和乐澄终于发现张季的出手非常快。他平时象石头一样,即使动弹,也是缓缓的,但一旦下了决定,行动力就强到让人不敢置信。他甚至在莫翼有反应之前就一把抢到了莫翼放在桌面的手机。
不过,拿到手机的张季立即又僵硬了。
响的不是莫翼的手机。
慕容惟掏出放在口袋的手机,拿起来答话,“喂?我慕容。”
张季站在那里,莫翼无声讥笑着,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在他脸上亲一口,夸他,“阿季,我就喜欢你总忽然给我来这么一下惊喜。”
张季别过脸,脊梁有些发寒。
慕容惟的电话很短,挂了电话后,脸色变得很糟糕,眼眸里竟有一丝外人难以查觉的惊惧。
安棱问,“慕容,怎么了?”
慕容惟抬起头,环视身边的人一圈,缓缓站起来,“我要去看看我妈。”
乐澄、安棱、莫翼三个,略微猜到什么,心里都往下一沉。
慕容惟当晚就离开了,第二天,乐澄和乐澄莫翼商量一下,也买了机票跟了过去看情况。
不幸的事情频频发生。
过不了几天,安棱先回来了,带回很糟糕的消息。
慕容惟的妈妈终于病逝了。
乐澄听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生命真是化学,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
安棱却反驳,“已经病了很久,太痛苦了,直接点走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病?”
隔了一会,他们才意识到张季在饭桌对面,居然罕见的主动开口了。
莫翼平静地回答,“和你妈妈一样,肝癌。”
乐澄和安棱都挺惊讶,他们从来不知道张季的妈妈是死于肝癌。
张季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会,张季忽然问,“慕容惟几个兄弟姐妹?”
“他是独子。”
得到答案,张季没再说话,吃完后,还是站起来直接去了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方,安棱忍不住问,“阿翼,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我真的,”安棱顿了一会,斟酌了一下用词,似乎又觉得自己太过虑了,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真觉得阿季是老天爷派来教训我们的。”
莫翼低声笑了一下,“就算教训,也是教训我而已。”
话题到此结束,各自散去。
莫翼上了楼,把张季从书房里叫出来,“去洗个澡,洗好了过来,我让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张季惊讶地看着他。
莫翼的表情高莫测,不过他向来都算讲信用,张季真的快速地洗了一个澡,穿着睡袍去莫翼房里。
莫翼坐在床上,拍拍床单,“过来。”
等张季坐上床,把腿伸进被子里,莫翼真的拨通了手机,递给张季。
张季一把就接了过来,“喂?二妹?啊,六弟!你怎么自己接电话?二姐呢?”
莫翼在旁边,邃的眸子凝视着张季,一直不曾移开。
他又听见了张季欢快的声音,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过后,有时连莫翼本人也会担心,那个神采飞扬的张季是不是已经被毁掉了?
张季是莫翼一生中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人。
他总以为张季快崩溃了,已经崩溃了,甚至就在自己眼前崩溃了。可是转过身,一看,张季还是张季,还是人前人后两个不同的模样,还是奉行那一套只有张季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策略。
“五妹不要哭了,大哥错了,大哥道歉还不行吗?大哥没忘记你的生日,就是那天忽然出了一些事情,电话打不通,我们这里台风耶,讯号根本过不去?什么?大哥骗人?大哥从来不骗人啦……”
每电话里都是哇啦哇啦,吵闹得厉害。
张季一个一个地哄,惬意温柔地,充满耐性。
他一边拿着电话,一边不自觉地把身子往被子里面缩,似乎要找个舒服的姿势做一长久的通话。
很难得,莫翼今晚居然没有限定时间,耐心十足地等着,张季完全把身边的大魔王给忽视了,躺在那里,拿着电话嘀嘀咕咕,时而发出笑声。
电话说了将近两个小时,张季给五妹和六弟都唱了催眠曲,很不舍地劝他们去睡觉,“乖,睡觉吧。六弟不要欺负五姐。睡吧,大哥很快回来。当然,大哥还会抱着六弟睡。”
挂上电话后,张季舒出一口气,把手机握在掌心里,侧着身闭上眼睛,仿佛要借着残留的好心情入梦。
此刻的他,难得的放松,还未睡着,已经乖巧得让人心动。
莫翼默默看着他,不知道心里那股到底是什么滋味。复杂的复的感觉中,他用引以为豪的理智分析出来的,只有其中一道小小支流DD痛苦。
张季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却很痛苦。莫翼从来没尝过这种隐忍在心头,一直徘徊不去的痛苦,他想拥有张季,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冥冥中仿佛就有种力量,阻止他拥有这个躺在他床上,毫无防备的男孩,让他既痛苦又愤怒,恨不得用拳头击碎所有无形的阻隔,越过所有障碍,把张季永远的,永远的囚禁在自己视线里。
也许安棱说的对。
阿季是老天爷派来教训他们的。
教训……
莫翼察觉到心里野兽般的欲望开始苏醒,匍匐着,凶狠得让他自己也觉得可怕。
张季那么乖巧,那么放松,就快睡着了。
他却想揉碎他,狠狠的,彻底的揉碎,究竟什么造就了这种可怕的冲动?
莫翼靠过去,他本来只想仔细看一下张季柔和的脸庞,以为那可以帮助他抵抗心里那些呼啸的残忍的念头。
结果适得其反。
张季象磁铁一样吸引着他,把他身不由己地吸进漩涡。
“阿季。”莫翼把他从被窝里用力拉出来,把他手里的手机拿走,扔到床头柜上,残忍地微笑,“电话打了这么久,总该给点报酬吧。”
张季清醒过来,骤然绷紧了。
莫翼剥下他的睡袍,把手伸进两条细白的大腿之间,察觉到控制下的身躯开始颤栗,邪恶的快感顺着神经直射上天灵穴。
莫翼娴熟地操纵着,此刻的张季纯洁得象一只羔羊,而且毫无反抗之力。莫翼已经熟知他身上每一个敏感点,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他在自己怀里淫靡地喘息,求饶似的拼命摇头。
“很久没让你爽了,啧啧,这么饥渴的身体。”
莫翼折磨着被调教到极敏感的张季,潜意识地用言语羞辱怀里漂亮的男孩,这仿佛是天生的本能,无师自通地追逐着让邪恶欲望满足的快感。
他知道自己很邪恶。
但是邪恶给予的果实这么甜美,让人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舍弃天堂,堕入地狱。
莫翼牢牢抓住轻微挣扎的张季,强吻他,用手蹂躏他不堪折磨的器官。
当张季身不由己地高潮时,热烫的浊液射了他一手。
摸着手里滑腻的体液,莫翼被恶欲涨满的胸膛这才象得到了一些满足,让他从发狂的魔性中,稍微找回一丝人性。他趁着取纸巾的机会离开张季,回来的时候,总算回复了平日一半的清醒。
冷淡地帮悲愤的张季把下面擦干净,莫翼冷淡地命令,“睡吧。”
坐到靠近窗的沙发上,胡乱拿起一本杂志乱翻。
他没有再回床上,直接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慕容惟回来了。
他妈妈的丧事办得异常快速,慕容惟看着从楼上跑下来的乐澄和安棱,还有本来就坐在客厅里的莫翼,苦涩地笑了笑,“其实早就做好准备了,妈再三吩咐越简单越好,通知几个亲人就好……”
几天的时间,慕容惟憔悴很多,把脸上的棱角都衬出来了,显得更冷冽。
半天,乐澄低声说,“回来也好,这里好歹有我们几个,比呆在家里好。”
莫翼问,“法律方面的事,都安排好了?”
法律方面的事,自然是遗嘱,遗嘱的事,当然就是财产。
慕容惟点头,“安排好了,委托了多年帮家族办事的律师,都是熟人,随时和我保持联系。阿翼,你放心。”
佣人送过来新沏的普洱茶。
四个人都在客厅里坐了。
大家知道慕容惟心里难受,谁也不敢再提他母亲的事。安棱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把慕容惟离开这几天,别墅和学院的事说了一下。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一会就说完了。
找不到话题,又是一阵沉寂。
莫翼脸上一直有着思索的表情。等安棱说完,莫翼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
“慕容,”他轻描淡写地说,“今天晚上,我们和阿季做吧。”
慕容惟措手不及地看着他,乐澄和安棱也有些愣。
片刻,慕容惟神色平静下来,“阿季会答应吗?”
“不会。”
慕容惟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以一种诡异的节奏,在砰砰跳。
他把视线转到乐澄和安棱那边,“你们怎么说?”
“今晚我不参与。”乐澄盯着莫翼,另有所指地说,“不过,以后随时可能参与。”
一向最热衷追求肉欲的安棱,却一口拒绝,“我不做,要做,也不和阿季做。”
莫翼冷淡地陈述自己的打算,“慕容,我昨晚差点就上了他。我不想忍了,今晚你不动手,我就一个人动手。”他认真地看着慕容惟,“慕容,给我个答复。”
慕容惟没有考虑太久。
他吐了一口气,迎上莫翼的目光,点了点头,“我做。”
第二十三章
张季对于这个关于他的残忍的决定,一无所知。
晚上六点,他按时回到别墅,洗手吃饭。
乐澄和安棱依然坐在张季对面,两人之间还摆着属于林眺的空椅。吃饭时,两个人好几用目光扫过神情冷漠的张季,他们都嗅到空气中邪恶的气味,只是不敢确定,那些邪恶到底从哪里逸出来。
从坐在张季身边的莫翼和慕容惟身上?
还是,自己身上也正弥漫着同样的味道?
同样沉闷的饭局,神经出乎意料的紧绷,被名为期待的恶意牵引着。
张季和往常一样,慢慢吃着东西,谁也不看,此时此刻看在有心人眼里,宛如不知前途埋伏陷阱的小兽。
可是,放下筷子后,张季忽然开口,“节哀顺变。”
简单的四个字,声音很轻,不过在没有人说话的饭厅里,听得够清楚了。澄清的男音,非常柔和,听了让人很舒服。
慕容惟一直坐得腰板挺直,领悟过来张季是在对他说话后,仿佛被什么电了一下,骤然把头转过来看着张季,对上张季乌黑的眸子,又连忙把眼睛别到一边,很不自在地说,“多谢关心。”
莫翼“嗤”地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吃他的饭,一个字也没说。
张季也没再说什么,吃完饭后,站起来去书房。
莫翼把张季叫住,“阿季,今晚别去书房。”他把筷子扔下,站起来,仿佛唯恐张季逃走似的,握住张季的双肩,轻松自在地说,“跟我来。”
张季微震了震,大概想着又要被男人们亵玩。
不过他没有挣扎,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和平日一样,沉默地接受了,被莫翼带着上楼。
慕容惟一直坐在原,没有动静,用筷子胡乱戳着盘子里的肉。安棱和乐澄都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他的决定。
“慕容,”乐澄语气尽量平静地说,“不如我们去客厅喝点茶?今天的小点心还不错。”
慕容惟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沉默片刻后,霍然站起来,大步向楼梯方向走去。
安棱看着他沉重迅速的脚步,转头去瞧乐澄,笑着问,“喂,我们要不要去客厅喝茶吃点心?”
乐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思忖一会后,也站起来上了楼。
“乐澄,你真没礼貌啊!”安棱朝着他的背影不满地说了一声,咬着牙丢下筷子,也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到了二楼,一眼就看见乐澄站在张季最常用的那间浴室的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安棱走过去,乐澄低声说,“三个都在里面。”
“当然,要做就要先灌肠嘛。”安棱无所谓地说。
“很安静。”
“嗯,阿季有时候还挺乖的。”
乐澄没吱声,眼睛瞪着那扇没有动静的门,似乎上面刻着世上最吸引人的纹。
安棱压低声音,“乐澄,进不进去?”
乐澄眨了眨眼,摇头。
“不进去,那就回房吧。”安棱似乎想起什么,略带兴奋地说,“说到这个,喂,我有最近的片子,非常规,虐待类的,看起来超爽。今天早上才快递送到。哎,要不要一起看?”
乐澄被他轻轻在背上推了两下,才把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烦躁地横他一眼,“有空你做点别的行不行?纵欲会短命。还有,我的技术经济论文已经交了,你的写好没有?不是说你家老头子最近火气大吗?还不老实点。”
“够了哦。”安棱沉下脸,“给你一点好脸色,你还得寸进尺,教训起我来了。好,大家自己做自己的。”
果然朝自己房间走。
乐澄瞪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目光再往浴室的木门上扫了一下,神色黯然,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咬咬牙,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棱的猜测非常正确。
浴室里正在灌肠。
张季一如既往地安静,赤裸地伏在地上,两只手腕被莫翼一只手抓着,偶尔轻微地一挣,但永远挣不脱莫翼的大掌。
慕容惟跪在他打开的大腿中,慢慢往羞涩的鲜嫩的穴口缓缓注入液体。
看来张季对于灌肠的恐惧感并未消失,明明使用的是小容量的注射器,灌肠液也是最温和的类型,但接受注入的身体,却还是不住颤栗。
想竭力忍耐,却又无法按捺,很不甘心让旁人看出的颤栗。慕容惟清晰的视野里,薄薄的冷汗从修长白皙的大腿内侧慢慢渗出来,触目惊心般妖艳。
“阿季,不舒服就动两下吧。”慕容惟把已经注空的容器放到地上,来回抚摸男孩漂亮的大腿,指尖在接近根部的地方,把渗出的小小的汗珠都掠平了,“是不是很想挣扎?这样忍着,比挣扎还辛苦吧?”
仿佛不堪忍受敏感的肌肤被挑逗般触摸,指下的身躯动弹了一下。
莫翼把张季的手腕抓得很紧,发出低沉的笑声,“对,阿季,就这个样子,扭给慕容看。你这个样子真漂亮,慕容会着迷的。”
张季立即不动了,全身肌肉绷紧,轻轻喘息着。
慕容惟不满地抬起头,和莫翼的目光刚好撞上。
莫翼视线犀利,嘴角啜着笑意,“让他忍着,他就这个脾气,你还不知道?”
接下来的过程,张季都没怎么动弹,连眼睛都是紧紧闭着的。
几灌肠后,又用温水帮张季冲了一下身子。
莫翼打算抱着张季,慕容惟沉声说,“我来吧。”
莫翼由着他,让慕容惟把不做声的张季抱去慕容惟的房间,放到床上。莫翼跟在后面,关上房门,不动声色地把门反锁上。
开场好像和过去没区别,张季默默的,让慕容惟从后面抱住他的上身,莫翼打开他的双腿,高大的身躯挤在修长赤裸的双腿之中。
当莫翼把沾着润滑剂的中指插入菊形状的入口时,张季一直闭合的眼睛骤然睁开了。
澄清晶莹的眼珠,黑得没有一点杂质,几乎在眼睑打开的瞬间,那分漆黑无暇就直接射进了莫翼眸中。
莫翼和他对视着,缓缓地,在唇边勾起一个意味长的浅笑。
张季的冷漠终于动摇了,俊美的脸颊曲线轻微变化后,形成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被什么惊吓到的脆弱,片刻后,他猛然咬合牙齿,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沉默和疯狂刹那间转变,从后面一直抱着他的慕容惟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挣脱桎梏。慕容惟用强健有力的臂膀把他紧紧抱住,低声说,“阿季,阿季,冷静点。”
张季挣扎得很厉害,掉进陷阱的小兽终于明白过来,拼命在慕容惟怀里扭动腰杆,想从男人的臂膀间挣脱出去。
他狠狠踢着腿,大张着乌黑的眸子,专挑莫翼的胸膛和脸踢。
可惜论动武,张季远远不是莫翼的对手。
莫翼很快抓住张季乱踢的脚踝,狠狠地往左右分开,庞大身躯宛如侵略般向前靠近,到达张季再也无法踢到的近距,放开被抓出指痕的脚踝,迅速托起形状优美的臀部。
接近男人正式交媾的姿势,让总是异常冷漠的张季呈现出令人不忍的恐惧眼神。他后仰着脖子,目光触及囚禁着他的慕容惟,让慕容惟心脏陡然一顿。
这个时候,莫翼的中指,却已经执著地一口气插到了最,感觉到张季第二轮不甘心的挣扎再度开始,带着警告的意味,把中指抽出来后,下一增加了食指,也是一口气插到靠近指根的地方。
张季倒抽一口凉气。
粉红色的入口把莫翼的两根指头含得很紧,也许是恐惧的原因,括约肌在不断轻微地抽动。男人唇角浮现一丝冷酷,入内部的指尖缓缓屈起,搔刮敏感纤细的膜壁。
无法反抗的猎物拼命扭动臀部,象摆脱从来没有遭受过的折磨,发现徒劳无功后,薄薄的双唇微微打开,发出啜泣般的喘息。
“别怕,我和慕容的技术都很好。”
雪白的大腿被抬起来,毫无怜悯地向上身压,莫翼用已经火热的性器轻轻摩挲很快就要被他侵犯的地方。凶猛的硬物触碰到冰凉的白皙臀部,张季受惊似的往后缩,他找到莫翼的视线,怔了刹那,开始拼命摇头。
莫翼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两指夹住光滑胸膛上的粉红色突起,狠狠往中间一收。
张季疼得又到抽一口气,脊背骤然绷直。
“迟早都要做的,阿季。”莫翼冷酷地微笑,“你以为逃得过?”
下一秒,按压着抽搐的纤细大腿,顶端无情地顶入不断收缩抗拒的入口。
从未被人到访的禁地被强行突破,张季骤然后仰着脖子惨叫,“阿翼求求你!”
第一句哀求,声音已经沙哑破碎,仿佛之前竭力哭喊过多时。
竭力后仰的脖子,弯出天鹅垂死般优美凄婉的曲线。
急促的一句过后,急剧喘息着,再紧紧咬住牙。
凄厉的哀求和身体被撕裂的声音同时钻进行凶者的耳膜,最后一个字吐露在空气中时,男人可怕的凶器正好挺进到最。
属于张季体内的温度完全包裹着侵略者的欲望,把不曾有人侵犯过的,狭窄的甬道扩张到最大,那种占有的惬意,仿佛将身下颤栗的人从里到外都污染了。
“阿季,你的身体好棒。”
莫翼发出赞叹般的充满欲望的性感嗓音,享受般缓缓抽出大半,再猛然没根而入。
纤弱洁白的身体被撞得往慕容惟怀里一蹭,张季痛得扭着眉呜咽。
“阿季,好好感觉一下,我已经在你里面了。”
野性的节奏随着侵略性的动作逐渐加快,性器在紧窒收缩的括约肌和柔软黏膜中往返滑动。这种巅峰般的快感,即使被技术最棒的对方悉心讨好的口交也无法媲美。
被彻底贯穿后,张季哭泣般的呜咽,不得不随着蹂躏自己的禽兽的频率起伏。
两片光滑白皙,如小白丘般的嫩臀,在男人兽性的动作中一撞击至变形。交媾的声音淫靡得不堪入耳,却如顶级的媚毒般,让侵犯的渴望更加烫得灼人,不断挺起厚实强壮的腰,把胯下的男物刺入到更。
似乎永远都无法靠近的张季,被自己的气息完全充满了。
快意让莫翼不断调整着速度和角度,滚烫的欲望中,邃的眼眸始终冷静得令人心寒,他直觉张季最珍贵的东西就在最,而他已经不再苦苦忍耐,伸出尖利的恶毒的爪,狠狠撕开这个吸引他目光的人,把最里面的东西逼出来,抢过来,并且残忍的蹂躏,“阿季,记清楚,这是阿翼的东西在你身体里面,是莫翼在操你。”
从内部被侵蚀的痛楚连张季也无法承受。
倔强的脸庞极度扭曲,被羞辱的痛苦活生生写在乌黑的双眸里,脆弱得让人恨不得用力地吸吮。
毫无经验的通道在一开始就被不留情地扩张到最大,自己也同样拥有的标志性别的器官,正凶残地贯穿着自己的身体。
肉体和精神上的痛楚同时折磨着张季,莫翼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痛不欲生,不断的抽插仿佛没有尽头。被同性强暴的感觉,在身体内部清晰地传达到脑部,无法拒绝。
污秽的同性交媾让他难以再找到属于自己的骄傲,无法继续忍受的时候,张季放弃了过去用以保护自己的沉默,开始张着褪去血色的唇,不断抽泣着哭喊,“妈妈,妈妈……”
慕容惟骤然一震,情不自禁松开了手臂。
不断挣扎的张季终于得到逃离的机会,仿佛上天忽然赋予他超出本能的力量,猛然翻身,毫无预兆地抽离正折磨自己的硬物,用尽全力向床头柜上的古铜闹钟伸手。
莫翼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再覆上去。
“到现在你还想逃?”
进行中的性事被中断让他火气很大,不待张季翻过来,直接就着后背的姿势,控制着张季的腰杆,“噗”地一刺到底。
洁白的身体猛然弹动后,宛如被折磨到无力似的伏在质感上乘的床单上。
遭受到比刚才更凶狠的攻击后,张季不再剧烈挣扎,努力蜷缩着身体,半边脸颊紧紧贴着床单,继续破碎地啜泣,“妈妈……妈妈……”
平常不接触阳光的衣料下的肌肤,如雪一样白皙,经过男人执拗的欲望洗礼后,染上不易被察觉的粉红,艳丽的光辉从剔透的色泽中隐隐散发出来。
“阿季,叫我的名字,叫阿翼。”
身体的洗礼风暴中,除了第一声哀求外,张季呻吟的始终都是自己的妈妈,仿佛并不打算再向折磨自己的男人求饶。
“叫阿翼,快点。”莫翼扣着颤抖如风中落叶的纤腰,强迫张季接受男人之间肉体结合的同时,还坚持着让张季清楚究竟是谁占有着他。
没有听见张季的答复,他加大挺入的力度,在让可爱的身躯因为痛楚而猛烈蜷缩时,无情地让它重新展开,并且用低沉的声音威胁,“阿季,我要射在你里面了哦。”
含着刚猛之物的甬道猛烈收缩,清晰地传达了张季的恐慌。
即使是莫翼本人,也震撼于自己的残忍。他仿佛被另一个野兽般的灵魂操纵了,享受着梦一样的快感,做着连自己都无法想像的残忍的事,而每个感觉都真实到象是赤裸裸的嘲讽。
蹂躏和占有的欲望,比身体的发泄欲望叫嚣得更令人疼痛。
他无法控制地抓住每一个机会,仿佛只要一松手,来之不易的一切会统统化为乌有,胯下被他贯穿的人会在转眼间消失。
“阿季,你知道男人的精液射在里面是什么感觉吗?”莫翼被自己冷静的声音吓到,那确实是属于他的低沉的充满压迫的声音,而他一边在张季的体内冲刺,一边不择手段地继续言辞蹂躏,“等一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听说会很烫,我射的应该也很烫吧?不要走神,你好好感觉。”
会被进一步污染的威胁终于触动了张季。
不但要被强暴,而且必须体验同性在体内射精的耻辱,对于张季来说是另一种更层的伤害。
他颤抖着双手想把上身撑起来,但莫翼微笑着,几乎一根手指就把耗尽体力的他给按了下去。
体内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同寻常的速度,让张季清楚地知道莫翼高潮在即。
邪恶狠毒的强迫下,骄傲的男孩终于溃败,茫然在半空中甩动手臂,哭泣着发出耻辱的声音,“阿翼……阿翼不要……”
他呼唤“阿翼”的声音把莫翼积聚已久的快感推上最高峰。
莫翼几乎是狼狈地把自己猛然从张季体内抽出来,灼热的体液,堪堪射在白皙颤栗的臀丘上。
过度刺激的高潮,让经验丰富的莫翼大脑也出现瞬间空白。
他体验着高潮后的余韵,粗重喘息,好一会后,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扣着张季的腰。
莫翼低头,爱怜地亲吻张季赤裸绷紧的脊背,上面湿漉漉的冷汗带着被惊吓和被蹂躏的气味,温柔地说,“阿季,别担心,我没射在里面。”
张季得到解放,却已经无力再逃到别,只是一味蜷缩颤个不停的身体。
松开手臂被张季逃出怀抱的慕容惟,始终呆在床边,震惊地注视着这场淫靡性戏。
莫翼抬起头,把汗湿的黑发往后面轻轻一甩,以极平淡的语气问,“慕容,你来不来?”
张季蜷缩的身躯蓦然剧震。
他找回剩余的力气要逃走,莫翼早有准备似的抓住他的脚踝,继续盯着慕容惟,“想好没有?”
慕容惟瞪着莫翼,眼神里充满恶毒的怨恨。
莫翼脸上弥漫着堕落般的薄薄的笑容,无动于衷地欣赏他人性的理智逐渐崩溃。
“我做。”慕容惟吸一口气,颤抖地吐出两个字。
莫翼给他一个我早猜到的冷笑,把挣扎不休的张季从床上拖过来,帮慕容惟按住他的上半身,朝慕容惟扬扬下巴。
慕容惟僵硬地凝视着眼皮下的张季,很久没有任何动作。
已经被折磨到乏力,却依然竭力抗拒的张季,此刻流露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幼嫩,好像嫩苗被粗暴地剥开后,里面微黄的更诱人的一层终于袒露。
冷漠的面具彻底打碎后,清秀的眉,挺直骄傲的鼻梁,单薄的双唇,垂下的长长的眼睫,微妙地组合成痛苦羞辱的表情,渗透了妩媚和性交后的情色感。
明明是应该被保护的怜爱的对象,无辜纯洁到极致,这样凄惨的破碎着,应该只产生愤怒或心疼的情绪。
但触手可及的情况下,要阻止自己象莫翼一样,对他做同样可怕的事情,却困难得令人不敢相信。
按捺体内的兽性如此困难,难过到浑身颤栗,慕容惟呼吸紊乱。
他想占有这个身体,更进一步,占有这个倔强飘渺的灵魂,用自己的男性侵犯张季,让张季随着自己的节奏哭喊、流泪的画面只在脑海中稍一掠过,就在体内点燃了熊熊火焰,烧毁所有理智。
慕容惟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撕开了。
莫翼默默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开口,“要是不忍心,就算了吧。”
慕容惟猛然抬头,把颤抖的视线扫向莫翼,急剧地喘息后,他弯下身,坚定地拉开张季的左右脚踝。
张季反应强烈地蹬着脚,企图把脚合拢,慕容惟被刺激到似的,很快地靠近,用胯下火热的器官顶端,找到已经被蹂躏到红肿的入口。
刚刚接受过男人洗礼的隐蔽之悲惨地微微绽放,臀部上黏稠的白色体液正缓缓下淌,在半空中拉扯出不堪入目的丝状物。
张季已经被别人打开的领悟,让慕容惟的兽性被惊醒似的在血管里发出长啸。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凶狠地刺入到毫无反抗力的身体。
“呜……”
张季吃疼似的抽气,瞬间,又开始剧烈挣扎。剧烈但接近虚脱的挣扎,带动体内甬道不断收缩,宛如力度足够的按摩,把慕容惟残余的理智全部吹散。
他来回动腰,开始全力攻击柔软中充满韧性的身体。
每一下刺入都是探索,每一下抽动,他都误以为正把不可捕捉到的张季从不知名捕捉出来。
张季容忍不了地在他的残害下抽泣,试图蜷缩着躲避,过了一会,他再开始迷迷糊糊地,孩子一样地哭喊着呻吟,“妈妈……妈妈……”
慕容惟继续着毫无人性的攻击,唇却以最温柔的力度覆在张季尖细滑腻的下巴上。
“阿季,对不起……”慕容惟低声说,“原谅我,阿季,求你原谅我……”
热热的晶莹的液体,断断续续滴在张季苍白的脸上。
慕容惟从不知道自己的眼眶里藏了那么多眼泪,就象他不知道自己灵魂潜伏着一只无法控制的野兽。
他在强暴一个脆弱的晶莹的,美好得让他不肯放手的生命,自己身为凶手,却痛苦得象被害者一样掉泪。
莫翼按住张季的双肩,冷漠地看着慕容惟一边亲吻张季,一边无法自抑地哭泣,交合的身体淫靡地缠绕,拥有力量的那个,肆无忌惮地蹂躏着虚弱的那个,糟蹋得毫不留情,疯狂地占有和污染。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面盘旋着什么念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还在不在这,莫翼放弃以往的认真和执著,此刻,他被自己野兽一样的邪恶冲击至失去任何感官。
他不再思考,不想去捕捉心灵里悲哀的哭声从何而来。
莫翼冷冷打量着慕容惟,还有他自己。他已经被麻痹,却还牢牢按着张季的肩膀,协助慕容惟的暴行,太过罪恶的场面,竟然还弥漫充斥每一个细胞的满足和快乐。
“不要!不要在里面……”
张季凄厉哀怨的叫声忽然传来,把莫翼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他低下头。
被压迫的身躯垂死般的扭动了一阵,猛然绷紧,在下一秒就失去了力量,彻底瘫软在床上。
张季终于昏了过去。
慕容惟呼出一口气,缓缓从张季体内抽出来。胸口沉重地起伏一阵后,才怅然若失地抬起头,对上莫翼的目光。
莫翼垂下视线,盯着慕容惟已经不再狰狞的阳物,明白他真的射在里面了,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慕容,看不出来,你比我还狠。”
听见他的话,慕容惟呆滞的眼眸里慢慢燃烧起怨恨的怒火,磨着牙,恶狠狠地压低声音,“阿翼,你给我滚。”
“好,我滚。”莫翼轻松地下床,穿上裤子,“也好,我最讨厌理后面的事。”
留下昏迷不醒的张季和僵硬着身躯的慕容惟,莫翼在离开前还记得帮他们把房门关上。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不过片刻,又从房间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想了一会,移动脚步向安棱的房间走去。
安棱还没睡,也没有象和乐澄说的一样在看最新的A片,此刻,就坐在床头看让人心烦的技术经济课本。
一手拿着刚刚削好的苹果,还没有咬下第一口,房门就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莫翼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外。
“嗯?做完了?”惊讶过后,安棱调侃地挑起眉,“终于得偿所愿,味道不错吧?”
莫翼走进来,冷静地问,“安棱,你是不是真的敢上我?”
安棱瞪大眼镜,“嗯?”
“要不要试一下?”
安棱呵呵地笑,很开心,“阿翼你疯了啊?”
莫翼径直走过去,拉开柜子开始乱翻。
“喂,你找什么?”
“灌肠液,上那种刺激性的还有没有?”
安棱笑着摇头,只好把书和苹果都搁在床头柜上,走过去阻止莫翼把他的东西统统翻出来。
“阿翼,你是不是皮痒啊?”
“对啊。”莫翼露出性感的笑容,“忽然对SM很感兴趣,你不是整天自夸功夫高吗?敢不敢和我玩点刺激的?”
“你说真的?”安棱的笑容里多了另一种含意,上下打量莫翼。
“不是真的,我半夜三更来耍你啊?”
“明天清醒了不可以报复哦。”
“嗯,不报复。”
安棱笑容更了,“随便我用什么道具?真的什么都可以?”
“嗯,随你。”
“好。阿翼,这可是你自找的,心甘情愿哦。”安棱用邪气的眼神瞅着他,用手指着床,“给我把裤子脱了,躺上去,两腿都张开。”
莫翼冷峻地一笑,二话不说,把全身脱得一丝不挂,躺到床上。
“什么都可以玩对不对?”
“对。”
“好,你自己说的。”安棱返回柜子,找了一会,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把胳膊伸出来。”
莫翼顺从地伸出胳膊。
已经可以称为男人的身体常年锻炼,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均匀坚韧。
安棱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医疗用的长皮筋,熟练地绑在莫翼胳膊上,取出一支注射器,当着莫翼的面,慢慢把一瓶不知是什么的药剂吸入注射器,问莫翼,“怕不怕?”
“嗯,很期待。”
“你真是欠虐。”安棱笑着骂了一句,在莫翼的胳膊上注射。
莫翼非常合作,还有趣地看着。
注射完,安棱把皮筋解开。
“好了,现在等药效发作。喂,你别后悔哦,给我乖乖躺着,五分钟之后,你就知道哭着求饶是什么滋味了。哼,让你见识见识安少爷的手段。”
扔下狠话,安棱绕到床的另一边,坐在床头,拿起书继续看。
很快,还不到一分钟,莫翼冰冷的眼眸缓缓闭上。
“安棱,你……”莫翼迷迷糊糊地喃喃,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你这混蛋,给我注射镇定剂……”
“神经病。”安棱看都不看他,用力咬一口苹果,吭哧吭哧地嚼着,自言自语地冷笑,“你们疯了,老子还没疯呢。”
吃完了苹果,安棱放下书,把苹果核准确无误地呈抛物线扔进废纸箩,去浴室把手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看见已经乖乖躺着睡觉的莫翼,不满地低骂一句,“自己发疯,还占着你安大少爷的床。”
随手帮莫翼把空调被拉到胸口,离开房间在走廊里面乱晃,很快就晃到乐澄门口,也不管乐澄睡了没有,大力敲门,“乐澄,乐澄!睡了没有?你搞什么?好端端锁什么门啊?”
房门打开,露出乐澄不耐烦的脸,“安棱,你半夜三更犯什么狂犬病?”
“我的床被人占了。”安棱挤开门,大模大样地往床上躺,“借你一半床给我。”
“谁占了你的床?”
“阿翼。”
“阿翼不是和慕容张季他们在一起吗?干嘛又过去占你的床?”
“我怎么知道?一群疯子。”安棱嘟囔一声,闭上眼睛。
乐澄看着他喧宾夺主,无奈地哼一声,走到床边,“喂,那是我的枕头,你找件衣服垫着。”
“走开,我要睡觉。”
“那是我的枕头。”
“一个破枕头,让我睡一下会死啊?还是林眺在上面射过?”
乐澄勃然大怒,猛然把他从床上掀下来,竖着眉阴冷地问,“你说什么?”
安棱没头没脑地从地上跑起来,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瞪了乐澄一会,表情慢慢变了,轻轻叹一口气,低声说,“我知道,我不该提他。这混蛋,忽然做这么一件让人没话说的事,恨他又不行,想他又难受。”
乐澄想不到他忽然说这个话,半天没吭声,最后怒色收了,神情却更加黯然,指着房门说,冷冰冰地说,“你出去。”
安棱站起来朝门外走。
“喂,”乐澄在他背后说,“枕头还我。”
安棱懒得理会,哼哼两声,抱着枕头出了门,又在走廊里晃,晃到莫翼那间最大的主人套房,直接进去鸠占鹊巢,关上房门,舒舒服服地睡了。
第二十四章
阳光从窗外刺眼地射进来,明晃晃一片。
莫翼睁开眼睛,看见周围和往日不同的摆设时还愣了一下,几秒后,他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安棱那混蛋……
他掀开被子,全身都是赤裸裸的,低咒着穿上衣服,走到外面,不敲门就进了慕容惟的房间。
虽然盖着被子,但眼尖的莫翼,还是能一眼看出床上的两个人依然赤裸。
慕容惟抱着张季,手臂紧紧的,好像抱着个宝贝似的。
莫翼眼神阴冷下来,走过去仔细看张季入睡的表情,没有往日那么平静甜美,但也不至于仍然痛苦地扭曲着。小心地松了一口气,用手去探张季的额头。
果然,在发烧。
慕容惟也是个混蛋,抱得那么紧,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莫翼按捺着心里那一点点恼怒,用力在慕容惟的睡脸上推了一下,把他的头推得往后一歪,但立即就后悔了。
触手的温度不对。
怀疑着再用手探一下,莫翼恼火地确定了。
“慕容?”他用手拍拍慕容惟的脸,这力气小了不少,好几后,慕容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莫翼说,“你发烧了,起来,去吃点药。”
慕容惟似乎还没清醒,看了莫翼半天。
莫翼沉下声音,“慕容,阿季也发烧了,你怎么搞的?体温不对,抱着他都察觉不出来吗?”
慕容惟蓦然震了一下,仿佛这时候他才想起张季在他怀里,连忙低头去看,又用手探了探,立即起床,穿了条裤子就往外走。
不一会,端着水杯,拿着一盒新的退烧药进来,又忽然站住了脚。
看着睡梦中的张季,似乎不怎么想弄醒他。
莫翼冷笑,“才上了一,就情窦初开了?”把慕容惟手里的药拿过来,按照成人用量取了两片,放自己嘴里嚼碎了,喝一点水,低头覆在张季唇上,捏开张季的牙关。
这样大的动作,连不容易醒的张季也被他弄醒了,眼睛一睁开,发觉和他贴在一起的是莫翼,潜意识地往后猛缩。莫翼抓着他,不许他动弹,把嘴里的药和清水都硬灌了过去,一松口,立即捏着张季的肩胛骨,冷冽地威胁,“你敢吐出来,昨晚的事我们立即再做一。”
慕容惟在后面狠拍他一掌,“阿翼,你干什么?”
“喂他吃药。”
“吃药就吃药,你干嘛整他?”
莫翼转过身,讽刺地看着他笑,“我整他?慕容,摸着良心说话,昨晚谁射他里面了?”
慕容惟象被人对着脸蛋打了一拳,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莫翼也没追究,拿过药,慢悠悠地取了两片,递给他,“吃吧。把人家给上了,还装病号,没那么便宜。”
慕容惟恨恨地拿过药,水也不喝,仰头就吞了。低头时刚好遇上张季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张季已经把头霍地甩到了一边。
“阿季,你怎样?”莫翼问。
张季没说话。
隔了一会,莫翼笑起来,“原来还是老样子。”
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一早起来就满肚子火气,而且非找状态极差的张季发泄不可。坐在床边,伸手把张季硬扯到面前,拧他越来越尖细的下巴,刻意地调笑,“昨晚你怎么就开口了?还没有怎么样,你就开始求我了?昨晚是谁在床上哭着喊阿翼的?说。”
慕容惟这下终于火大了,两手抓住莫翼的后领就往外扯,一直把他扯出房门很远,猛然把他推得脊背撞上走廊的墙壁,低声怒吼,“大清早你发什么疯?他还在发烧,你是不是人啊?”
莫翼诡异地吊起唇角,猛地拽住慕容惟的领口,借势一个转身,同样把慕容惟的脊背撞在墙壁上,压着他,用手捂住他的嘴,低沉地警告,“慕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在阿季面前露出担心他怎样的样子。阿季的脾气,我比你清楚太多了。你稍微让他知道你担心什么,他就会立即利用什么。听清楚没有?”
他盯着慕容惟,目光冷得仿佛要噬血。
慕容惟狠狠瞪着他,隔了半天,似乎终于从莫翼眼底看到了什么值得信任的东西,脸上的轮廓缓缓放松,默默把头点了一下。
莫翼吐出一口气,把手松开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走廊上,对视时的表情都异常复杂。
“阿翼。”
“嗯?”
慕容惟磨牙,压低了声音,“你真是个畜生。”
莫翼有趣地看着他,用一种几乎是挑衅的语调低声回应,“慕容,没有我这个畜生,你能够上得到阿季?对,你昨晚是哭得很凶,很悔恨。”他凑过来一点,在慕容惟耳边,极低缓地问,“但你强暴阿季的时候,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爽?你上了他一,就不想上第二?慕容,只要你肯点个头,和我说你幡然悔悟,以后再也不碰阿季,我立即把你奉为圣人。”最后的一句,咬牙切齿,每个字挤出从齿间慢慢挤出来。
慕容惟瞪着莫翼,猛地一抬手把他给推开。
乐澄刚好打着哈欠开门,皱起眉,“火气那么大,一大早分赃不均?”
莫翼淡淡笑着,对乐澄耸肩。
慕容惟怒气冲冲地下了楼,他下去后,客厅里传来一下清脆惊人的响声,也不知道是哪个摆设的昂贵瓷器遭了殃。
当日别墅的气氛,变得比从前更诡异。
这天是休息日,偏偏人人都呆在别墅里,安棱和乐澄都冷静地观察着两个终于吃到大餐,本应该心满意足的人。
慕容惟一个早上都闷闷不乐,和谁都不说话。
安棱问莫翼,“昨晚到底上得怎样?”
莫翼嘴角勾着高莫测的笑,“隐私,不公开。”
安棱呸了一声,喃喃地后悔,“昨晚本少爷就该SM了你!”
“现在后悔?晚了。”莫翼毫无领情,犀利地瞅他一眼,“昨天给我打镇定剂的账,迟早和你算清楚。”
安棱气得差点冲过来,被乐澄一把拉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个个都疯狗一样。”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安棱坐的位置正对客厅那边的楼梯,第一个发现,猛然抽着眉,不敢置信地低声说,“真是太阳底下什么新鲜事都有。他不是应该躲在房里哭个天昏地暗的吗?”
莫翼和慕容惟转头往后面看,也是惊讶地愕了一会。
张季已经穿好衣服,整整齐齐地,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下楼。大概后面还是受了伤,偶尔蹙起眉,又压抑着痛楚,把淡如远山的眉缓缓松开。
几个人看着他到了面前,都觉得极不真实。
但这个极不真实的张季却真的拉开椅子,象从前一样直着腰坐了下来,除了脸色苍白中带着发烧的潮红外,似乎什么都没变。
慕容惟忍不住对他说,“阿季,我不是和你说留在房里吗?饭菜等一下我会送上去。”
莫翼最早回复常态,开始享用面前的热菜,冷漠地笑着,“人都下来了,你还要赶他上去?”把管家召过来,吩咐他“把给阿季做的稀饭端过来。”
慕容惟问,“阿季,你还好吧?这样坐着会不会疼?”
莫翼说,“有什么不好的?都能走楼梯了。虽然是第一,昨晚也没怎么弄伤,慕容,你不相信自己的技术,也应该对我的技术有信心。”
慕容惟简直忍无可忍,正色道,“阿翼,我在和阿季说话。”
“你和他说话,他会答你吗?”莫翼转过头,隔着无动于衷的张季,温和地笑着对慕容惟说,“我是怕你有问无答,一个人太尴尬。”
加了碎肉末的稀饭,其实早就煮好了,放在那里等着晾温一点再等慕容惟端上楼。现在管家拿过来放在张季面前,冷热刚好入口。
张季默默听左右两人一句递一句,自己拿了勺子,慢慢地吃。
乐澄在饭桌对面古怪地端详着他,目光难以抑制地盯在那两片缓缓开合的唇上。
单薄的唇色并不漂亮,仍然略微肿着,还带着被牙齿咬出的伤痕,可是竟异常诱人,坚定而妖艳。
安棱再也想不到,张季被彻底上了之后,竟然还能这么倔强的继续闷死人,打量着张季默默进食的样子,好像脖子被谁捏住一样难受,越想越烦躁。充满中性美的脸庞沉下来后,忽然咧开一个恶意的微笑,懒洋洋开口问,“阿季,被开苞的滋味怎样?莫翼厉害,还是慕容厉害?爽到没有?”
他问得极端辱人,张季进食的动作忽然停了,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安棱。
张季的目光并不犀利,只是淡淡的,可那点瞳子里剔透到极点的黑,能在一眼内把许多人慑住。
安棱接触他的目光,情不自禁一凛,电光火石间,张季已经把面前的稀饭毫不犹豫地整碗砸了过来。
可惜他体力严重不足,瓷碗只砸在安棱面前的桌面上。
哐当一声,碎瓷片和黏糊的微热的稀饭在桌面炸开。安棱猛然往后一缩,无法完全避开爆炸范围,立即手上,袖子上,裤子上,衬衣胸口上都溅了不少。
手背还微微刺痛,他低下头,看见一片小小的白瓷片扎在肉里,血正往外渗。
张季这一下如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哐当一声之后,整个饭厅奇异地安静。
张季冷漠的表情里浮现一丝满意,清楚地说,“现在,就有点爽了。”
安棱眼都红了,跳起来隔着饭桌指着张季高声怒骂,“上都被人上了,还敢这么拽?早知道你这么不识趣,老子昨晚就应该和他们一起上你,上得你一个月都爬不起床,让你还有力气下楼吃饭,端东西砸人?你瞎啦?给你开苞的两个坐在你隔壁,你被人操得叫救命,找我发什么火?”
他真被惹火了,骂得几乎别墅里里外外都能听见,只差没冲过去动手。乐澄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回椅子,“好了,好了,安棱。谁叫你先惹他呢?给自己留点风度,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安家的面子你还要不要?”
安棱站起来几,都被乐澄劝着按了回去。
安棱这才不得不坐着,心有不甘,冷笑着继续用话刺张季,“你不是很贞节吗?怎么头一晚被人上了,第二天早上就不要脸地自己下来了?还乖乖坐在两个上你的人中间。要发火,有本事你朝阿翼慕容发去。”
张季一反常态,居然罕见的不再保持沉默,听着安棱那些难听伤人的恶语,冷淡而清晰地开口,“要发火,当然不找他们两个。傻子也知道柿子要找软的捏。”
张季很少说话,没想到一开口,言辞如此犀利。
安棱被刺得又猛然跳起来,连饭桌都被撞得移了一点位置,乐澄拼命拉着他,“安棱,你别动手!他就是想惹你动手!你个笨蛋!”
现在轮到张季欣赏着他们两个表演。
张季抿唇看着,看到乐澄仿佛又快把安棱劝住了,总是冷淡的脸忽然浮出一个隐约却令人惊艳得心动的浅笑,犹带伤痕的唇又轻轻开启,“你还是老实坐下吧,反正过来也碰不着我一根头发。”
“很好,”莫翼阴鸷的笑声钻进张季耳里,他转过头看着张季,唇边带着笑,目光却邃残忍得吓人,用低沉的声音,缓缓笑着说,“阿季,你继续啊。尽你所能,好好撩拨我们四个的关系。你撩拨得越狠,我整你就整得越狠。嗯?要不要比一下谁狠?”
张季清澈坚毅的目光对上莫翼的眼睛,一触之后,即刻移开。
他垂下浓密长翘的睫毛,闭上刚才吐字清晰,把安棱刺得差点吐血的双唇,露出宛如从前那般柔顺冷漠的样子。
饭桌两边都安静下来。
慕容惟隔着恢复原状的张季,瞅了莫翼一眼,刚好和莫翼的视线碰上。
莫翼对他使个眼色,慕容惟了然,把管家叫过来,吩咐他说,“阿季的稀饭砸了,再端一碗过来吧。”
张季站起来,表示他已经吃饱了。
慕容惟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臂挡住他的路,“阿季,我说了你可以走吗?”
莫翼微笑,“好像是没说。”
慕容惟抓住张季的手腕,把他狠狠扯回椅子上,粗鲁的力度似乎伤到他了,线条柔和的脸颊扭曲起来,流逸痛苦。
慕容惟有些吃惊,不自觉就松了手,可又不愿开口关心地询问,尴尬之中,莫翼轻描淡写地问,“慕容,一三五,二四六,你挑哪个?”
张季纤细的肩膀陡然一震。
震得那么厉害,连对面的两个都看出来了,更躲不过慕容惟的眼。
刚刚才大发神威对付了安棱,现在却如此惊慌失措,假装的镇定下面,藏不住的都是怯意,慕容惟静静瞅着,一时便不禁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到底挑那个?”莫翼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慕容,你不挑,那我先挑?”
握在扶手上的带着微微蜜色的手指,再一用力收紧,紧得指节发白。
慕容惟盯着张季的手,有些心疼,又忍不住佩服莫翼。
这种把倔强的张季控制在手里的感觉,就象小动物的爪子在发痒的心脏上挠动的感觉,微疼,但充满期待的刺激,让人不禁想蹂躏得更,把身边这人勉强保持的面具不留情地揭了,看他真实的哭笑,看他迫不得已又诱人心动的模样。
慕容惟尽量把语气调整得轻松一点,“随便啊,一三五吧。”
“嗯,那我二四六。”
安棱插进来,为虎作伥地问,“星期天怎么办?两个一起?”欣赏张季猛然煞白的脸色。
“不一定。”莫翼不太认真地说,“看心情吧,有心情的话,也可以两个一起做。”
慕容惟想了想,“我说,还是看阿季的表现吧。听话的,就让他休息一天,谁也不碰他。”
莫翼笑着转头对张季说,“阿季,你看慕容多疼你,要给你休息日呢。”
张季又惧又怒地扫他一眼,咬着牙不吭声。
莫翼大发慈悲地说,“好,就这么定了。阿季,你现在可以去书房了。”
张季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迅速上了楼,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乐澄来回扫着对面两个家伙,“你们就真的不怕他寻死?”
“阿季才不会寻死。”
“阿翼,你真的很有信心啊。要知道,再坚韧的神经也会崩溃,你和慕容都够狠的,真的不怕阿季迟早熬不住?”
“不怕。”莫翼朝楼梯扬扬下巴,对乐澄说,“不信你去问。”
见乐澄和慕容惟都是一脸的不苟同,莫翼扯开笑容,“你们担心他寻死,还不如担心他把我们都给折腾死。”
安棱说,“阿翼,这我站你那边。这家伙简直不是个人,他迟早把我们几个都搅和进去。我举双手赞成你和慕容狠狠调教他。”
“喂,安棱。”慕容惟冷冷地笑,“先警告你一句,稀饭砸了就砸了,你要是再瞒着我碰他,我可不会手软。”
乐澄嗤笑,“好!才上了一,内讧的苗头就出来了。”
莫翼也觉得好笑,俊美高贵的脸庞绽开一个笑容,轻轻说,“没那么容易。”
第二十五章
安棱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怂恿乐澄去书房看看张季。
很好奇。
那么倔强骄傲的,水晶一样的人,第一夜就被两个男人上了,表现居然出乎意料。
搞半天,原来开始的忍耐和讨好都是无用功。
张季,为什么总会给他们太多活生生的讽刺。
乐澄问,“我去看看他?”
莫翼没回答。
慕容惟倒是很赞成,“乐澄,你去和他聊聊也好。阿季现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乐澄上了楼,打开书房的门。
大概因为下身还在疼,张季没有趴着画画,也没有站在画架前,此刻静静坐在铺了软垫的大沙发里,膝上放着一本莫翼新买回来的彩色名画图册,低着头,一页一页翻着。
听见门把扭动的声音,他猛然震了一下,回头看见乐澄,很快平静下来,就象知道来人不是可以克制他的天敌,继续低头,专注地看精美动人的缩小版名画。
“阿季,”乐澄挑了另一张沙发坐下,凝视着他,“你还好吧?”
张季抬起眼,瞅了他一下,脸上表情竟有少许变化,比往日所见的温和。
他很快又把头低下,指尖在书页间轻轻掀动。
“谁想知道我好不好?”张季忽然不太在意地问。
乐澄一愕之后,忍不住嘴角逸出笑。
阿翼真的神了。
简直就是阿季肚子里面的蛔虫。
上楼前,莫翼懒洋洋地打包票,“乐澄,你进去之后。他第一个要了解的,就是这里谁最在乎他的反应,最为他担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阿季要是在古代,会是个大兵法家。”
果然。
乐澄笑了一会,看着面前的张季。
这上来还背负着安棱的任务,安棱的问题,其实连乐澄也很想知道。
安棱的问题是,“问那死小子被人上了怎么还不有点骨气的快点寻死?”
不能怪安棱嘴巴坏,他出身富豪之家,又是长子,从小就被捧上天了,结果屡在一个区区张季手下倒霉,不但挨过张季的耳光,今天又被稀饭砸了。
怎会没有火气?
乐澄技巧性地修改了安棱的问题,改成个容易进入的叙述句。
“阿季,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坚强。”
“你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自暴自弃去寻死?”
张季反应之快,言谈之直接,让乐澄很惊讶。
沉默的张季在他们接触的过程中占据了大部分,常常让人误以为张季不善言辞。
乐澄不吭声,算是默认。
“你要是我,你会自杀?”
“说不定。”
就算坚强到不寻短见,普通人起码都会痛不欲生一段日子吧?
张季的目光一直欣赏地放在膝盖上的新书那,语气没有起伏地反问,“你辛辛苦苦长大,被两条狗咬了几口,就要去自杀?”
他抬起头,扫了愣住的乐澄一眼,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低声地自言自语,“我今天才知道,有钱人的命,原来比我这种普通人更不值钱。”
张季的言辞太犀利了,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乐澄真有些难以置信。
凭什么?
面前这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存款,没有自由,没有人权,如今连仅存的一具干净的身体都没有了。
他被同样身为男性的人控制,强暴,受着那些嗷嗷待哺的弟妹们的拖累,每天都要耻辱地,自觉地回来接受男人们的戏弄蹂躏。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还遥遥无期,没有一个尽头。
那些虚伪的骄傲和倔强有什么用呢?
只能让人更想把他给撕碎了,更狠的蹂躏,上他,上到他哭着求饶而已。
明明已经一无所有,张季,居然还能够平淡地说着刺人的话,用一种仿佛比莫翼更高高在上的语气,刻薄地,肆无忌惮地讥讽。
凭什么!
乐澄一向觉得自己脾气算不错,但连他也恼火了。
这个张季,既愚蠢又不知进退,假如从前他还有那么一点可怜,那么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他活该的!
乐澄的脸沉下来,冷笑着,“阿季,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很清楚。”张季如果愿意有所反应,他的反应往往敏捷得让人不敢相信,“我是一个被迫和一群低等生物不断接触的人。”
“哦,原来我们是低等生物。”乐澄讥笑,“我还真想像不出来,一个人被我们这种低等生物灌肠,抚摸,又被两只低等生物操了一个晚上,会是什么滋味。”
张季悠闲的翻书动作,忽然停止了。
微妙的寂静笼罩了他所在的领域,有安棱的前车之鉴,乐澄几乎有张季膝盖上的书会立即砸到自己脑袋上的错觉。
可张季什么也没砸。
静止片刻后,他又继续悠然地看他的书,清清淡淡地叹气,“乐澄,我和你们不同。生命对我而言,是一种难得的恩赐。”
“我的父母,在我记忆中,对我曾经的慈爱,是一种恩赐。”
“我的弟妹,对我说的每一句有趣的话,每一个可爱的动作,他们成长的每一个痕迹,我都快乐地感受着。”
“你以为我不得不向莫翼屈服,受莫翼的摆布,是为了我的弟妹?你错了。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可以享受那种,和弟弟妹妹们在一起的快乐,就算只能听见声音也好。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好得叫人肯用任何东西去换。”
“我有交情好的同学,有欣赏我的教授,他们对我的关心,一个问候或者一个微小动作,都能让我很快乐。”
“看一本好看的书,欣赏一副画,看一场让人兴奋的电影,吃一碟味道不错的点心,活生生的人才可以体会得到的快乐。”
“我拿着笔,画一副自己觉得不错的画,看着上面的线条从无到有,多快乐。”
“即使只是在学校的湖边,在草地上午睡一下,也是会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多难得,阳光、湖泊、草地、大树给的荫凉,我得到这么多,又感激,又快乐。”
张季说得很平静。
流水一样,清澈的,带着温度的流水,就那么速度温和地流淌。
乐澄几乎不知道怎么去打断他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话。
张季问,“既然有这么多的快乐,为什么还要在乎偶尔的痛苦?”
“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因为每天有几个小时要面对那些不痛快的事?就因为被狗咬了两口,时时刻刻伤心得要死,什么都不顾了。为了手指沾了一点灰,就把整个指头给砍了?”
张季漫不经心地说着,图册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他把图册小心地合起来,迎上乐澄的目光,“我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懂得珍惜,而你们只懂得破坏。你们曾经有林眺,可一点也不珍惜。他的活泼,开朗,他的微笑,他的主动,他的热情,你们个个都觉得理所当然,以为天上掉下来的,天注定是属于你们的。”
张季从不知情识趣。
乐澄的肩膀已经在急剧地颤抖,他却还不咸不淡地继续说。
嘴角逸着朦胧的笑意,毫无忌讳地对乐澄说,“结果林眺给了你们一个教训,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这些都是他给的,是他对你们的恩赐。他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你们就得不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张季脸上。
五道殷红的指印立即在秀美的脸颊上浮现出来。
乐澄站在张季面前,愤怒地喘着粗气,仍然保持着将手掌停在半空中的姿势,双瞳里翻滚着熔岩般的怒涛,盯着张季。
“真可怜,拥有那么多,却那么痛苦。呵,还说要给我快乐。”张季无动于衷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轻轻说了最后一句,“给我快乐,你们不配。乐澄,你以为我当初说这句话,只是一时赌气吗?你错了。”
莫翼他们三个坐在客厅里,听见粗重急躁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大家都挺愕然,这样暴躁的举动,对乐澄来说非常罕见。
莫翼愕了只一会,心里就有了点底,笑着打量脸色糟糕的乐澄,“阿季对你说什么了?”
乐澄眼睛还冒着火,半天,粗声粗气地说,“他说你们是狗,我们是低等生物。”
“哇!”安棱不甘心地骂,“他是不是不想活啦?被人上了就当泼妇啊?没品!乐澄你怎么不教训他?”
“我抽了他一耳光。”
莫翼骤然脸一绷。
他还没做声,慕容惟已经不满地沉下声音,“谁叫你抽他的?你干嘛啊?”
乐澄没吱声,闷闷不乐地坐下,捧起面前已经半凉的红茶,隔了半天,咬着牙说,“这个阿季,压根就不是个人。”
“我去看看他。”慕容惟站起来。
“别去。”莫翼阻拦他,轻描淡写地笑,“他现在,宁愿再被乐澄抽一百个耳光,也不想见到你。”
慕容惟怔怔站住,脸色白中夹青,一会后,仿佛发泄般的狠狠用力往下一坐。
沙发在他臀下发出痛苦的声音。
莫翼问乐澄,“好端端的,你到底为了什么动手?”
“为了林眺。”
“阿季说林眺的坏话?”
乐澄摇摇头,挨在沙发上发愣,渐渐的,愤怒变成的黯然。
他无精打采地说,“安棱说的对,阿季简直就是我们的报应。”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又是一周的开始,张季还是按时去上课。
莫翼对慕容惟说,“不要担心。有空先把你家的事情给办好了,别忘了,我们身上都有不少功课的。”
早上大家四散,上课的上课,出门的出门。
安棱报的课程比莫翼和慕容惟少,又一个晚上把技术经济的论文给赶了出来,熬得眼睛都有些发红,想着活干完了应该轻松一下,所以跑去找乐澄,问他,“乐澄,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乐澄还没起来,躺在床上,背对着安棱。
“喂,日上三竿了。”安棱过去坐在床边上,曲起指头在他肩膀上敲,“别那么半死不活的。”
乐澄不肯动。
他忽然说,“我昨晚梦见了林眺。”
语调很平静、
安棱却觉得心脏蓦然一缩,勉强装出轻松的样子,“正常,我也试过梦见他。”
“他不笑了。”乐澄说,“在梦里他就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乐澄,你神经太紧张了,需要放松一下。”
“都是那个可恶的阿季……”
“好啦,起床吧。一起出去玩玩,我开车载你。快点,别这么死气沉沉的。”安棱伏下,小力地摇一下蜷在被子里的乐澄。
“没心情。”乐澄闭上眼睛。
安棱沉默了片刻。
他靠近了点,往乐澄脖子上轻轻地吐气,象小孩子玩挠痒痒。
乐澄没在意,不过应该也觉得痒,伸出食指在脖子上挠,安棱来者不拒,张嘴把他的指头含住了,用闭合的双唇做出吮吸的动作。
乐澄没睁开眼睛,有点不耐烦地问,“你干嘛?”
安棱却觉得这三个字比严厉的呵斥更可怕,猛地松了口,从床上站起来,还退了两步。
“我自己去吧。”
他含混地说一句,逃命一样地,离开了乐澄的房间。
小插曲除他们两人外,无人知道。
大概乐澄不以为然,也没有再提。
晚上六点,还是准时吃饭。
张季总是很按时的,回来洗过手坐下,饭菜就上来了。
吃完饭,张季奇怪的没有立即站起来,问了一句,“我可以去书房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
等张季转过头,看着慕容惟。慕容惟才知道他在问自己,高傲冷峻的慕容家独子,心脏忽然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了。
实在是很大的转变。
张季不但主动开口,而且这一句问话,明显就含着多层意义。
慕容惟“嗯”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表情下,好像有一条快意的蛇在愉悦游走。
张季站起来,一直没反应的莫翼却忽然也站了起来,长臂搂上张季的腰,“阿季,我陪你一起上去。”
张季整个身体都僵了。
“阿翼……”
“别担心,慕容。我知道礼拜一是你的,”莫翼偏着头,朝着慕容惟笑笑,“只是看看他的伤口好一点没有。”
他把张季带到楼上去。
慕容惟很想忍耐,可是不到十分钟,他还是把筷子放下,大步上了二楼。
直通走廊的浴室和书房里都没人,慕容惟的火气莫名其妙地高涨起来。
他门也不敲地直接闯进莫翼的房间,发现莫翼一个人在房间里用电脑。
看见慕容惟带着要砸场子的气势进来,抬起头,镇定地看着慕容惟。
慕容惟问,“阿季呢?”
“不在书房?”
“不在。”
“哦,”莫翼说,“大概在你房间里吧。你知道,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讨好谁。”
慕容惟去了自己的房间,果然,浴室里有人,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坐在床边等。
阿季出来的时候,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是湿的,乌黑的短发贴在鬓角和额头上,偶尔有水珠一滴两滴地往下滴,看见慕容惟,温润的眼睛瞅了慕容惟一眼,静静绕到床的另一边,很乖巧地上床,把被子拉到身上。
沐浴后的肌肤还散发着一丝一丝的雾气,从白皙中透出来的粉红光泽,令人情不自禁联想起未经人事的女。
而眼前这个鲜活柔韧的身体,前天晚上才被自己用两腿之间的器官狠狠侵犯过。
呻吟,颤栗,包裹着欲望的紧窒和温度,还残留在慕容惟的记忆里。
一三五是慕容惟的,而今天是礼拜一。
慕容惟的心灼热起来,忍不住挪得更近。
“阿季。”
他用低沉的嗓音叫了一声,抚摸露在被子外的优美项颈。
仿佛他的指尖带着可怕的电流,碰到肌肤的时候,张季恐惧地浑身颤抖。
可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却温顺而平静。
张季看着他,低声问,“慕容,今晚一定要做吗?”
慕容爱死了张季叫他名字的感觉,清淡的,一点也不腻人,好像往嘴里倒了一公斤蜜糖后,有人忽然递给你一杯清水。
他的神态和语气,都没有一丝哀求,慕容惟却完全可以察觉他内心的惧意。
“不一定。”
这么轻松就把答案说了出来,让慕容惟自己都挺惊讶。但是心情随即也轻松起来。
看见张季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慕容惟诧异地发现自己无比快活,胯下的器官正在勃起中,可他一点也不打算在张季身上残忍的发泄。
慕容惟说,“阿季,今晚我不碰你,但是只限一晚。下一我还是要做的。”
后面的话张季似乎没听进去,听了前面一点,张季就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隔着薄薄的空调被,大概可以看出他在习惯性地蜷缩身子,寻找合适的姿势入睡,予人毫无戒心的感觉。
“阿季,现在还很早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些电影?我这里有很多最新的大片。”
“不要,”张季象就快进入睡眠前的喃喃,沐浴后红嫩的嘴唇微微动着,“我这几天累坏了,很困。”
说完这个,真的开始乖乖睡觉。
房间不可思议的安静了。
慕容惟知道是错觉,不过刚才简单的对话,真的太象情侣之间的淡淡的亲昵。
也许阿季就是这个样子的。
普通的情人之间的阿季,就是这个模样。
对,谁会在被人要挟、殴打、强暴的时候,露出自己平静温柔的样子呢?
假如今晚硬是要求执行自己的权利,虽然身体可以获得快感,他却一定不可能看见这样的阿季,和阿季这样柔和的说上两句。
慕容惟觉得自己真没亏本,阿翼真是个傻瓜。
鼻尖钻着来自阿季的沐浴乳的香味,慕容惟胯下一阵阵叫嚣得发疼。
他把手探进拉链里,缓慢地安抚着自己,有一阵子,他想用另一只探进被子,抚摸张季光滑的脊背和翘挺的臀部,那一定能带来更多快感。
不过手在碰到张季之前,他又打消了这个打算。
让阿季好好睡吧。
慕容惟觉得这样就够好了。
的确,很少自慰的他,那一晚很容易就高潮了。抚摸自己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想着张季,这种愉悦的感觉,直到喷射后,还保留了很久。
第二天,张季的拥有权暂时交到莫翼手里。
晚饭后,张季一声不吭地上了书房。
大家都注意到了,张季对于莫翼和慕容惟的态度是有区别的,不是很明显,但至少慕容惟比莫翼的优势大那么一点点。
莫翼不怎么在乎,任张季上了楼,泰然自若地吃完他的饭,才上楼回房间。
慕容惟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巧在走廊上撞到莫翼和张季,似乎莫翼正把张季从书房里带出来,要带到自己的房间去。
张季一只手腕被莫翼紧紧抓着,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并没有反抗,神态相当冷漠。
看在慕容惟眼里,宛如要被带去屠杀的羔羊。
而且,屠杀的方式还无比残忍。
慕容惟挣扎了一会,对莫翼说,“这么早?”
“早?都几点了?”莫翼冷笑,“干嘛?心疼啊?”
慕容惟看着张季。
被莫翼抓着的他,甚至连个求救的眼神都没有给慕容惟,冷淡得象个没生命的雕塑。
莫翼从慕容惟身边走过去,张季也跟着莫翼走。
两个人进了莫翼的房间,房门关起来了。
嘀嗒。
清脆的,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慕容惟简直无法忍受了,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个晚上用不着睡了。
不疯掉已算不错。
在自己房间里呆坐了一会,目光总情不自禁往昨晚张季睡的地方飘。
那么从容自在的张季,仿佛认识很久的情人一样,平静地在入睡前喃喃,默默地在他身边无声地呼吸。
“我,的,天!”慕容惟霍地站起来。
他踢开安棱的房门,把安棱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慕容你的手断啦?用脚踢什么门?”
慕容惟焦躁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安棱。
安棱简直不知道自己哪得罪这家伙了,莫名其妙地反瞪着他。
“安棱,“慕容惟沉声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阿季不用被阿翼抱?”
安棱呆了一下,蓦地,露出了然的笑容,啧啧摇头,“想不到啊,你慕容公子比我还贪心,人家阿翼辛苦到手的东西,分了你一半,才几天啊,立即就想独吞了?”
“不是独吞。你不觉得阿季和阿翼在一起,对阿季来说很残忍吗?”
“和你一起就不残忍?”
慕容惟紧紧抿着唇,绷紧的脸显出高傲不甘的曲线。
安棱走过来,老朋友似的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慕容,你别太过分了。阿翼有一点说的没错,没有他,你不可能把阿季弄上手。我再顺便提醒一句,阿翼才是你的盟友。把枪口对准阿翼,阿季会溜掉。他溜掉,还会回头看你一眼?做梦吧,他心里只当你是个傻子。”
慕容惟知道,安棱说的都是对的。
安棱老是不正经,不过有时候,说的话也算是金玉良言。
莫翼和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吵过打过,翻脸也翻过不少,可是大家心里明白,对于他们这群富贵公子来说,从漫长岁月培养来的,真正可以说是朋友的人,彼此也只有这么几个了。
莫翼不是不在乎张季,他很在乎张季,甚至比慕容惟还在乎。
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
慕容惟记得那个晚上,莫翼在浴室里找到张季,把张季抱在怀里。
是莫翼要他去探张季的额头的。
是莫翼主动退了一步,让他进来。
到现在,协商好之后,莫翼单独拥有张季的第一个晚上,他就要把莫翼挤出去?
“不要愁眉苦脸了。”安棱轻轻踢了他的鞋子一下,“瞧你,好像真的为情所困似的。丢不丢脸?喂,实话说哦,我觉得你的嫉妒心真的太强了。”
“我不是嫉妒。我是觉得太残忍……”
“残忍什么?第一疼,以后慢慢就好了。放心吧,阿翼技术很好,会让阿季爽到天上去。慕容,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安,你自己对阿季好一点,给他买点他喜欢的东西,带他出去玩玩,反正他要什么你送什么,哄女人不就是这样哄的嘛。”
“安棱,你根本就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我明白,你动心了!”安棱哼了一声,“好,你就不当他是玩具啊。当他是老婆,总可以了吧?地位够高了吧?你就当他是你和莫翼的老婆,好好的哄。”
慕容惟叹气,“话不投机半句多。”站起来说,“走了。”
安棱在他背后叮嘱,“喂,慕容,不管怎样,你别在背后捅阿翼刀子啊。”
“知道了。”
慕容惟终于还是没去打搅属于莫翼的晚上。
他清楚自己没这样的权利。
这是一个双方都点头的协议,一三五,二四六,除非他自己能咬咬牙,放阿季走,连自己的一三五都不要,否则有什么权利阻止阿翼的二四六?
慕容惟回到房里,究竟还是一个晚上都没睡,索性打开电脑,复习功课。
直到窗外的白光出现,礼拜三的清晨到来,他才觉得沉甸甸的心轻松了点。
天啊,如果以后的二四六都要这么过,日子可怎么熬?
第二十七章
慕容惟肯定从此以后,自己会爱上礼拜一三五,而痛恨礼拜二四六。
该死的阿翼,怎么就想出这么个分配方法?
自己又怎么就作茧自缚地点头了呢?
不过幸好,今天是礼拜三。
晚上吃饭的时候,慕容惟一直在观察张季,张季的食量,真的太小了,连个女孩都比不上。
他很担心。
张季放下筷子的时候,慕容惟忍不住温柔地说了一句,“阿季,再吃一点吧。”
出乎意料的,张季的反应比前天冷淡多了,甚至立即站起来,用身体沉默地表示不把慕容惟的话看在眼里。
他也没有象前天那样,和慕容惟问一句,“我可以上书房吗?”
没有受到阻拦,直接提着书包就上了楼梯。
安棱和乐澄诧异地交换眼色,怎么才一天,形势好像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慕容惟的脸也沉了下来,丢到吃到一半的晚饭,霍霍地上了楼,在书房里找到张季,“怎么了?”
张季冷漠地说,“我要看书。”
慕容惟知道张季肚子里一定藏了事情,真想抓着肩膀全部晃出来。
如果在从前,他一定会动手。
但今天,慕容惟才挪了一下脚,就忍住了。
慕容公子的脾气奇怪地好了许多,竟然忍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问,“看的什么书?”
没有莫翼在面前,张季的态度象好了点,把手里的书递给慕容,是一本精装版的王尔德童话集。
“你经常给弟妹读童话?”
张季闷了一会,才说,“我自己也喜欢看。”
慕容惟抿着唇,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他的心情出奇的愉快,象小说里面,男主角忽然在某个夕阳很美的时刻,遇上了心爱的女主角,两个人说几句单纯的傻话,却甜得入心。
慕容惟说,“我在这呆着,碍不碍着你?”
轻微地紧张,他不希望张季说不。
但是如果张季说不,他会离开的。
张季看了看他,目光很温和,“你如果留下,可不可以把书房的门反锁上?他不许我锁门。”
那个他,绝对就是专制的莫翼。
慕容惟过去把房门关了,走回来,发现张季已经坐下,低头看起书来。
他在旁边静静坐着。
慕容惟鲜少有这么静坐着什么都不干的时候,他不象莫翼,经常会坐在那,让人感觉着莫翼总在寻思什么,或者感觉什么。
慕容惟是行动派,坐下来就需要找一点事来做,开电脑,查资料,写一份学校要求的报告,或者打电话回家询问一下最近情况。
可是,此刻,他什么也不做,居然也觉得很平静。
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平静的张季在他身边吧。
大概是磁场。
慕容惟连目光也不敢太直接,偶尔偷偷瞧一下,恰当的时候又把眼光移开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凝视把张季从王尔德的童话里拉出来。
悄悄的窥视也会有甜蜜的感觉,太神奇了。
张季大概看了两个故事,就合上了书本。
慕容惟皱起眉,“是不是有我在,看得不舒服?”
张季只说,“不想看了。”
“那么,回房?”慕容惟心脏有一点发烫,眼眸里清楚说明了期待。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永远是下半身动物。
张季忍不住似的蹙眉,慕容惟以为他还是很反感,可是,张季对他说,“慕容,你去看看走廊,我不想碰见他。”
慕容惟终于明白他有多讨厌莫翼。
张季在竭力避着莫翼,这让慕容惟挺高兴。
他打开门,在走廊看了一会,小声说,“没人。”
刹那间,有一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觉。
张季和他一起回到房间。
张季洗澡的时候,慕容惟在外面听哗啦哗啦的水声,普通的水声现在对他而言,也是美妙的。
也许张季会不愿意,还是问,能不能不做。
不过慕容惟打定主意,这绝对不点头。他会温柔而坚定的做,把所有的床上招数都使出来,张季也是男人,而且他太熟悉张季的身体了,张季的每一个敏感点他都知道。
张季就算开始不愿意,到后来,也会慢慢开始爽。
慕容惟暗下决心,这绝对是温柔的,真心的温柔的,不说一句难听的话,一个字也不说,要是张季还是反感,怕疼,他就慢慢做前奏,做到张季舒服为止……
所有的思路在张季打开浴室门的时候中断。
沐浴后的张季清爽新鲜得过于诱人,淡淡的脸庞上面就写着无辜两个字。可是他主动地上了床,钻到被子里,什么也没求,低声问慕容惟,“你上说今天一定要做,对吗?”
慕容惟狠着心说,“对。”
张季纤细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我很疼。”
“不会疼的,我会小心,很小心。”慕容惟只差没举起手发誓了。
“好。”
张季坐在床上,慢慢地解开睡衣。
打开睡衣后,慕容惟愣住了,酝酿了一个晚上的甜蜜和燃烧的欲望,骤然被愤怒和心疼替代。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惟眼眶欲裂的低吼。
骨骼匀称,白玉剔透,如艺术品一样的身躯上,满布可怕的淤痕,不知道是掐的还是指甲划的,从胸膛到大腿,密密麻麻,看得出来,有的地方还曾经出血。
张季缓缓缩起来,抱着膝盖,表情冷漠,“这个,大概是情趣吧。”
慕容惟的心脏仿佛被谁捏住一样,捏出血来。
他猛地站起来。
张季问,“你去哪?”
“去找阿翼这个混蛋算账!”
“慕容,”张季在床边拉住他,仰起头,认真地问,“你能让莫翼以后不再靠近我吗?”
慕容惟怔住了。
莫翼不是普通人,四个人之中,莫翼家族的势力最大。而慕容家,刚刚才遇到大丧。
“我至少可以让阿翼忌惮点。”
张季把仰起头,缓缓低下了,吐了一口气,冷静地说,“你要是不能完全阻止莫翼靠近我,就不要和莫翼提这件事。”
“为什么?”
话一出口,慕容惟就知道自己问得笨了。
他了解莫翼。
莫翼是独裁者,又那么看重张季的拥有权,自己去开口要莫翼不许对张季如何如何,莫翼只会把张季修理得更惨。
慕容惟第一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颓然坐下来,“难道我就什么都不能做?”
“过几天就没事了。昨晚可能只是情况特殊,”张季露出一个单薄的微笑,“我前天不该在饭桌旁问你那句话。太不聪明了。”
慕容惟明白过来。
张季的区别对待,莫翼象安棱和乐澄一样看出来了。但莫翼不做声,他在单独相的时候折磨张季,象一种狠毒的惩罚。
用男人的身体,残暴地做爱,尽情蹂躏,这是莫翼和慕容惟商量好的,由莫翼拥有张季的日子。
慕容惟甚至没有抗议的权利。
“我去帮你找些药。”
“不用,他已经帮我上了药,几天就会好。”张季沉默了很久,低声问,“你等一下,不要太用力行吗?”
“不行。”
张季听了,什么也没说,静静用被子裹着赤裸的身子。
他似乎总不习惯求人。
慕容惟苦笑,“睡吧。我不做了。”
莫翼是只彻底的畜生。
自己,自己大概还能算只半兽人吧?
慕容惟把秘密藏在心底。
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打了电话,派信得过的人去查莫翼到底把张季的家人藏在哪里。
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办。
安棱说,不要在背后捅阿翼的刀子,但是没办法了。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慕容惟把什么都藏得好好的,装作神清气爽的模样下来。
莫翼在客厅看报纸,见了慕容惟,不在意地问,“这么神采飞扬,昨晚睡得很好?”
“好极了。”慕容惟轻描淡写地说,“阿季可被调教得乖了不少。”
“是吗?”莫翼正在看报纸,有些心不在焉,“听话就好。”
当天晚上,又是慕容惟的噬心之夜。
他谁也没找,在烦躁的心情中不断联网和电话,理家族中的各种事情。
母亲死后,太多烦琐的事情需要解决。
要动手,尤其是对莫翼这样的人动手,需要绝对的忍耐力。
需要制造种种假象,让对方在自己未动手前迷惑。
张季之所以被莫翼修理,就是因为太大意,他对慕容惟的倾向,惊动了莫翼。
慕容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到了礼拜五,慕容惟在晚饭时还是叫张季多吃点。
张季沉默着站起来时,慕容惟当着莫翼的面,站起来把张季拦住了,狠狠拧着张季的下巴,危险地笑起来,“你和我对着干?阿季,看看今天是礼拜几。今天不许去书房。”
直接把张季抓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季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洗澡出来后,张季上了床,主动把睡衣解了,咬着洁白细密的牙齿,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说,“我知道你想要。”
惊心动魄的美丽柔韧的身体,惊心动魄的伤痕。
旧的伤痕外,还有新的伤痕。
昨天是礼拜四,莫翼还是没放过已经受伤的张季。
慕容惟确实想要。
但是,这太卑鄙,太龌龊。
他不是莫翼,他不要向张季施恩,要挟,勒索。
慕容惟说,“我想要,但是我不做。”
“你会后悔的。”
“我绝不后悔。”
张季听见这句话,默默把睡衣又穿上了,钻到被子里,背对着他开始睡。
背影纤细而脆弱,却给人坚强的感觉。
慕容惟很想紧紧拥抱这个背影,但是他做不到。
张季浑身都是伤,他不忍心。
周六又是莫翼的日子。
慕容惟的心一直被煎熬到周日,午饭后张季照常去书房。
莫翼忽然提出,“慕容,我们兄弟两个私下聊一下。”
“好。”
他们一起去了莫翼的房间里,关上门,目光碰上,不知不觉都摆出对峙的姿态。
“你的小动作也够多了。”莫翼冷笑,“派人查我?”
慕容惟说,“我派人查你?我为什么派人查你?”
莫翼虽然在冷笑,但是态度并不尖锐,谅解似的说,“你不希望控制阿季的筹码都在我手上,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阿翼,我什么也没做。”
“但是我早就提醒过你,阿季是我辛辛苦苦弄上手的,你不要往死里整。”
慕容惟也笑得十分冷冽,“我把阿季往死里整?”
莫翼眼神犀利,“慕容,我可不是瞎子,他身上那些伤,我看得很清楚。”
慕容惟愣了一下,“什么伤?”
“还有什么伤?阿季身上的伤。慕容,我知道阿季脾气不好,不开口很闷,开口就伤人,但是教训的方法很多,何必这么暴力。他皮肤那么漂亮,你伤得都不成样子了。”莫翼说,“不错,你是把他调教得乖了不少。可那么多伤的身子,我怎么和他做?”
“喂!”慕容惟截断莫翼的话,“我以为是你弄伤他的。”
莫翼蓦然安静了,片刻,抖着肩膀笑了一声,平淡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里,掺和了极残忍的阴冷,打量着慕容惟,漫不经心地问,“你这个礼拜都没上过他?”
“你上了?”
莫翼看着慕容惟,笑容扩大。
慕容惟知道,莫翼这个礼拜也没碰过张季,一个指头都没碰。
莫翼问,“那我就奇怪了。你这几天对他态度很糟,好像看他不顺眼似的,怎么回事?不然,我也不会以为是他把你惹火了。”
慕容惟苦笑,“我做给你看的。”
莫翼开心地笑起来,问慕容惟,“我说得对吧?他是不是很聪明?”
“迟早会发现的,何必这么做?难道我们能误会一辈子?”
“慕容,”莫翼微笑着说,“他受不了我们上他,更怕你又射在他里面。这个法子不聪明,至少保护了他一个礼拜。你说,他还能有什么更聪明的法子?求你?你会三个晚上都忍着不做?”
慕容惟想了一会,摇头,“不会。”
莫翼很坦白地说,“我也不会。他求得再可怜,我一样会上。可是他伤得厉害了,强上会弄死他。”
“够厉害,把我们两个都耍了,耍了一个礼拜。”慕容惟英俊的脸庞也浮现一丝被欺骗后的残忍,“阿翼,他就在书房,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修理他。”莫翼轻松地耸肩,无情的眼神令人心悸,“让他记住教训。”
“我去把他带过来。”
“不忙。修理人,安棱法子最多,我看还是先问安棱借点有趣的东西备用。”
“我去。”
安棱正在房里试玩刚买的电子游戏,听见慕容惟进来借“调教的有趣东西”,惊讶得连游戏都不玩了。
“喂,前几天,好像还有人半夜三更过来和我说什么太残忍之类的话。我还以为你真爱上阿季了,怎么又忽然打算调教?”
“和你无关。到底有没有?”
“调教的东西我当然有啊。”安棱打开柜子,一边翻,一边问,“什么类型的调教?情趣的?性技巧的?纯虐待的?”
“够狠的。”
安棱诧异地回头,瞅瞅慕容惟。
慕容惟脸上的表情,明确说明,这不是开玩笑。
安棱把脸转回去,喃喃地摇头,“倒霉,老子交朋友尽交疯子,还是朝三暮四的疯子,一下是个情圣,一下又变了个虐待狂。慕容,是你说要够狠的哦,东西我借你,不过人弄死了别怪我。”
慕容惟声音不耐烦地骤然提高,“少废话,谁和你说要弄死他?”
安棱翻了一大堆东西出来,都堆在慕容惟手上,“大部分都没开封,太疼了,没什么人肯配合,说明在里面。喂,你这样干,问过阿翼没有?至少和阿翼打个招呼吧?”
“少嗦。就是阿翼叫我来的。”
等慕容惟走后,安棱溜到隔壁乐澄的房间,把正睡午觉的乐澄扯起来,“喂喂,乐澄,我告诉你,今天阿季铁定惨透了。”
第二十八章
慕容惟抱着一堆东西进房,当着莫翼的面,往床上哗啦一扔,“都是安棱给的,还说很多都是新的,没用过。如果要用,拿酒精浸一下,应该不会太脏。”
莫翼随手拿起一个,看了一下说明,打开包装,抽出实物一看,是个外形狰狞的黑色凸珠阳具,那个尺寸,看了就让人受不了,盒子上写着引人注目的广告词DDD让你心爱的宠物为你溢出血丝。
慕容惟毫无表情地盯着他。
莫翼拿着那个东西,似笑非笑的说,“什么烂广告,也不知道是哪家广告公司想的。”
也不把东西装回盒子,随手都扔回床上,对慕容惟说,“你挑。”
“我挑?”
“对啊,挑个你喜欢的。”
慕容惟浑身不自在,绷着脸,半天仿佛咬牙切齿般的,在床单上乱翻一气,拿了一个东西出来,“这是什么玩意?”
打开来,样子还不算太恐怖,银色的长形金属柱,长长窄窄,下面有一个小型把手。
慕容惟看了一会,锁着眉说,“就这个吧。怎么用?”
莫翼接过来,研究了半晌,“扩张后面用的,插进去,这样转把手。”一边说,一边试验着转,长形金属柱上面的凸孔里面都连着机关,从柱面往外缓缓撑开,转到把手再也无法转动时,原本的金属柱子几乎变成一个柱形金属框架,几乎比刚才莫翼看的凸珠阳具还粗。
慕容惟觉得触目惊心,低声说,“会死吧?”
“你可以不要转到最大,只要他求饶你就停。”
“还不是一样?反正阿季死也不会求饶。”
莫翼有趣地看着他,“还没有动手就心软了?”
“我在说事实。”慕容惟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是安棱,没这种嗜好。阿翼,你来挑。”
“我挑,你动手。”
慕容惟怔住,“为什么要我动手?”
“呵呵,”莫翼笑着,精明的眼睛份外黑亮,“我动手,我做坏人,让你做好人?别想着置身事外,慕容。”他邪气地缓缓摇头。
慕容惟环着手,直视莫翼,好半天,打定主意似的点头,“好,我们一人挑一个。我挑的,你动手,你挑的,我动手。”
莫翼打量着他,脸庞高贵的曲线缓慢勾勒出诡异的笑意,“我就挑这个。”
他把手里的扩张后庭用具抛给慕容惟,恶劣地笑得很开心,“慢慢来,撑到最大。放心,后面那里弹性很大,慢一点就好。我听安棱说过,用这类的东西,要一边撑,一边用灯往里面照,观察内壁的变化,黏膜扩到最大,快撕裂时会看见里面的血丝。那个时候停下,就这样撑着,会一直疼得很厉害。”
慕容惟极有个性的脸几乎抽搐了。
不知为什么,他痛恨莫翼的笑脸,比痛恨张季的小把戏更甚。
他忽然动作,举手就把那可怕的扩张后庭道具扔出窗外,偏着头,抿唇看着莫翼,嘴角溢出针锋相对似的冷笑。
莫翼不太在意,“那个可是安棱特地订购的高档货,还是全新的。”
慕容惟呼吸了几下,举起双手,做出个休战投降的姿势,“好了,阿翼。你说吧,你想怎样?你说,我听你的,OK?”
“真的?我说你就听?”莫翼漫不经心地反问。
慕容惟锐利的眸子里冒着一丝火气,但他勉强按捺住了,冷冽地笑着,“阿翼,够了。你不但调教阿季,你还连我一起调教啊?要不要我也脱光了让你上两?”
“谢了,我对你暂时还没那个兴趣。”莫翼的笑容里透着高莫测,一会后,表情变得正经多了,沉声说,“慕容,先和你打好招呼。等一下动手的时候,你别又心软。我这个人,讨厌有人在背后捅我刀子,多熟的朋友都不行。”
“知道了。”
“知道得不够清楚。”莫翼的声音蓦然掺入了一股恶狠狠的警告,“我费尽心血把他困住,邀你进来是帮我的忙,不是要你拉我的后腿。平心静气地换个角度想想吧,换了你是我,你费功夫弄来的人,一天到晚扮黑脸,想方设法地把他关在笼子里,惹得他恨你恨得咬牙切齿,我却在一边演温情戏,讨他喜欢。你什么滋味?嗯?慕容,什么滋味?告诉你,”
莫翼走到不做声的慕容惟身边,唇慢慢靠到慕容惟耳边,缓缓的,吹气般地吐出几个字,“很不是滋味。”
退回一步,也环起手,亮得吓人的黑瞳盯着慕容惟。
慕容惟站在那里,半天连根指头都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后,直直迎着莫翼的目光,沉声说,“阿翼,你这辈子都不会放了他,对吧?”
莫翼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见过我为这种事勉强人吗?”
“没有。”慕容惟说,“阿季是第一个。”
“他也是最后一个。”莫翼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执著,轻轻说,“慕容,别打算从我手里夺走他,连想一下都不行。我会毁了你的,我不想这样做。”
“知道了。”慕容惟点头,淡然地撇了撇唇,“真的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书房的门打开的时候,张季正巧刚刚看完了书,正摆开画架,往上面放洁白的素描纸。听见声音,他转头去看,发现是慕容惟,怔了一下,不做声地把头转回来,继续从容地摆弄他的画架。
慕容惟走到他身后,伸手向前,轻轻环住他的腰,“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臂间的身躯骤然僵硬了几秒,张季却又很快放松下来,低声对身后的慕容惟说,“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可是你又回答我说,绝不后悔。”
“阿季,你耍我。我不喜欢被人耍。”
“我也不喜欢被人强暴。”
对质般的话,两个人都说得非常平和,仿佛不过是一般的交谈。
张季问,“你现在是打算报复?”
“不,我怎么可能报复?”慕容惟冷笑,“你那么无辜,是我没人性,强暴了你。你做得有道理,是我活该。”
张季默默地低下头。
他的脖子细而结实,肌肤仿佛充满韧性的剔透的温玉,曲线非常美丽,慕容惟在后面抱着他,觉得这个姿态不可思议的好看。
即使是最美丽的女人也难以借这么一个简单的姿势,散发出新鲜清爽的撩人感。
慕容惟忍不住靠近了,唇在细腻的颈侧轻微地触碰,若有若无的触感令人心旷神怡。张季仿佛不在乎他这般暧昧的动作,就着同样的站姿,若无其事地说,“我也不想欺骗你,但是莫翼的规定,太可怕了。你也许是隔天,我却是连续六天,慕容,我也是迫不得已。”
“阿季,为什么做这种傻事?你瞒得了一个礼拜,可以瞒一个月?瞒一年?阿翼一直都夸你聪明,我真的想不到,你也会这么鼠目寸光。”
他的唇已经贴近了,热热地覆在精致的有着淡淡象牙色的项颈上,缓慢而情热地啄着。
“鼠目寸光?我有什么办法?能躲一个晚上,就躲一个晚上,被你们逼的。”张季脸上好像蒙了一层朦胧的光泽,稍微翘起一点唇角,形成一丁点柔和的微笑,“慕容,这算我的错,行不行?”
他说得很轻柔,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用绳子从中间狠狠勒住了,连呼吸都很困难,压抑着那股难受,咬着牙,轻轻对慕容惟说,“当我赔罪,明天我和你做一,只要你肯用安全套,我配合。怎样?”
这个条件,让慕容惟大出意外。
他正抱着张季柔软的身子,亲吻着纤细漂亮的脖子,当属于张季的干净的味道落在舌尖时,这个原本不足一提的条件居然充满了惊人的诱惑力。
配合的做一……
只是想到这个,胯下的欲望就蠢蠢欲动了。
慕容惟很诧异,他竟然对张季有如此的渴望,就象忽然明白了古代的君王,为什么会为了美人一笑愚蠢的点燃烽火台,误国丧命。
那是飞蛾扑火般的本能。
如果没有刚才和莫翼的一番谈话,他也许真的会点头。
现在?慕容惟咬紧了牙关。
他含住张季厚实小巧的耳垂,亲昵地告诉张季,“阿季,太晚了。我已经答应了阿翼。”
听见“阿翼”两个字时,张季的身躯再剧烈震动。他从慕容惟的话里听出了更的含意,虽然片刻间未能完全理智地分析出来,但大祸临头的乌云却已经猛然笼在了头顶。
张季几乎是潜意识地挣开了慕容惟的臂膀,下一秒象射出的箭一样往房门逃,此刻他象被猎人吓到的小动物一样慌不择路,根本没思考是否应该逃或者能否逃得了。
还没有碰到门把,房门如有神助般地自动打开,莫翼高大的身影悠闲地挡在张季面前。
“急着找我?”莫翼邪气地勾起唇角。
张季往后退了几步,慕容惟已经到了他身后,轻松地抱住他的腰。
莫翼大步到了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笑了笑,“我见你和慕容挺多亲密话的,怎么见到我就变成哑巴了?厚此薄彼,真让我伤心。”
慕容惟察觉张季在自己怀里打颤,莫翼靠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努力往自己怀里挤了一下。
慕容惟打量着莫翼,莫翼也回看了慕容惟一眼,笑着说,“看什么?办事吧。先把他清理干净,再慢慢教训。”
明白这主事的人将是莫翼,张季脸色血色尽褪,他不愿意被带去浴室,激烈地挣扎起来。论体力慕容惟比他强多了,轻而易举地勒着他的腰把他带着往门口去。
这一,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突如其来地出现,又把书房的门给拦住了。
“慕容,你又在干什么?”虽然把眼前的形势看得很清楚,乐澄还是微笑着问。
“乐澄,让路,这没你的事。”
乐澄把一只手轻轻搭在门上,斯条慢理地反问,“怎么没我的事?你怀里那个快被吓死的阿季,我可是有四分之一的。”
慕容惟听出意思来了,有趣地打量乐澄,咧开嘴,“你要玩四人行?”
“不。”乐澄说,“我要你放开他。”
“笑话。”
“不是笑话。我讲的是规矩。”乐澄冷淡地笑着,眼神罕见的严肃,“四个人,一人占一份。我和安棱怎么说合起来也是二分之一吧?你们占了一三五,二四六,连个礼拜天都不让给我们,说不过去。”
“安棱,”莫翼站在慕容惟身后,看着乐澄身边一脸郁闷的安棱,“乐澄说的这些,是你的意思?”
安棱简直没眼看这三个混账东西,他不过是过去和乐澄说两句开心话,谁知道乐澄发什么神经,好像正义天使忽然就上了他的身,拽着他过来阻止两只欲火焚身的禽兽。
他嘴里莫名其妙地咒骂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脏话,不满地扫安棱一眼,猛然抬起头,冷冰冰地瞪着莫翼,硬着脖子说,“对,是我的意思。阿翼,我可还没有上过你或者慕容,也没有正式放弃阿季的拥有权。乐澄的话,就是我的话。现在我们没要求五五分账,只要个礼拜天,算是便宜你和慕容了。阿翼,连这个都不乐意,你可就不够意思了。”
莫翼撇着嘴,寒冷的笑意一掠而过,“看来真的要内讧了。啧啧,阿季,你看你多厉害。慕容,你怎么说?”他看着慕容惟。
慕容惟什么也没说,冷淡地笑笑,松开了双臂,把张季从怀里放了出来。
张季没动弹,象僵硬了一样站在旁边。
“礼拜天给你们,没问题。乐澄,你上不上他?”莫翼问。
乐澄的眼神平静中带着狠辣,“看心情。”
莫翼耸肩,修长的身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乐澄面前,把乐澄撑在门框上的手臂轻轻拿下来,似笑非笑地对着乐澄说,“随便,你爱上就上。我都让慕容上阿季了,还会在乎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阿季在书房里和你说一番话,你就已经受不了了。你要是上了他,他一定会整死你。阿季杀人用的钝刀子,你要忍得住疼才好。”冷笑着走了出去。
慕容惟临走前对张季露出微笑,叮嘱了一句,“明天是礼拜一,你要是还想见到你平安无事的六弟,六点给我准时回来。”
走到门口,轻轻拍了安棱的肩膀一下,眨眨眼,“自己买了那么多春药,给他茶里放一盖子不就得了,搞那么多样。青梅竹马就不舍得了啊?他要真碰了阿季,我先阉了你。”
安棱觉得自己超级无辜,好端端被逼淌了这混水,非常不舒坦,听了慕容惟的话,粗鲁地对他比了一个中指。
慕容惟笑着还他一个中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书房里只剩一个沉默的张季,乐澄和安棱都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三个闷了很久,都觉得既无聊又白痴。
很久,乐澄才对张季悻悻地说,“快乐吧?嗯?不对,我记得自己不配给你快乐啊?好,你再把原话说一,我立即把他们两个叫回来,礼拜天的权利我白送给他们。怎样,阿季?配不配?”
“配。”张季毫不犹豫就开口了。
他大概觉得这事太无稽,答了一个字,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连肩膀都颤了,抬头看着乐澄,“配,配极了,配得绝了。乐澄,你厉害,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失敬,失敬。”他对着乐澄竖起大拇指。
乐澄脸都僵了。
“走吧,乐澄,气什么呢?”安棱拍着乐澄的肩膀,带着他转身,边走边安慰,“那个死阿季就这个鬼脾气,救了他还是一副欠扁的样子,我看也就阿翼和慕容两只受虐狂受得了他。走走,我们自己快乐去。”
第三十章
临时起意的救人是有后果的,莫翼和慕容惟的反应还没有出来之前,张季就找来了。
晚上吃完饭,乐澄在自己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联网查课程记录,忽然看见张季走了进来。
“今晚在你这睡。”张季说。
“出去,睡书房。”
“书房太危险,给快乐要给到底,我今晚睡这。”
乐澄还真愣了,抬头看着他,“喂,你得寸进尺的功夫得了阿翼真传啊?出去,不然我晚上真上了你。”
“随便。”张季无所谓地耸肩,“也好,从前把林眺当我来上,现在把我当林眺一样上。”
一针见血的痛。
乐澄几乎是立即跳起来,他发现张季永远有光用言辞就把人气炸的天赋。
这一刻他真后悔自己救了他。
应该让莫翼和慕容惟把他玩到奄奄一息,象一块连说话都没力气的破布偶。
“滚出去!”乐澄恶狠狠地低吼。
张季迅速瞅他一眼,一声也不吭地出去了。
乐澄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张季并不是永远都不识趣。刚才多识趣?这个怪物……
才刚刚重新坐回液晶屏幕前面,安棱大步走进来问,“你让阿季睡我房里?”
“嗯?”
“乐澄,我警告你啊。”安棱正色,“我可是下半身能力还不错的男人,阿季身子这么诱人,我忍不住的啊。不小心上了他,你替我向阿翼和慕容负责啊。”
看着安棱一本正经的样子,乐澄刚才还气呼呼,现在也撑不住笑了。
安棱诡异地盯着他。
乐澄问,“干嘛?”
安棱嘀咕着说,“很久没见你笑得这么高兴而已。”又竖起眉毛,“喂喂,快点讲清楚阿季的事。”
“好了,”乐澄说,“你不敢和他同床,我就敢?你把房间借他一个晚上好了,小气什么?”
“那我呢?”
“你睡地板啊。”
“做梦!”安棱冷哼,“老子过来睡,占你便宜。”
乐澄懒得管他,转回头看着屏幕打字。
“乐澄,玩什么呢?”安棱大刺刺地挤在他身边坐。
“你就知道玩。课程被当,你家老头子不打死你?对了,你技术经济论文写好没有?”
“早写了。”
张季今天挺高兴。
是不是李白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慕容惟说他鼠目寸光,其实鼠目寸光也算是一种福气。
逃过一劫,晚上又把安棱赶出了房间。他干脆在安棱的浴室里洗澡,平时都是心惊胆战的淋浴,因为知道沐浴后准没有好事,人生就象无数的关卡,他总要一道一道地过。
今天不同,他知道安棱不敢碰他,想到这个,张季微微翘起嘴角,笑得象个大孩子。
不淋浴了,泡澡。
心情难得放松,至少这个晚上是安全的。张季把浴缸用消毒剂从里到外洗了一遍,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他在安棱出门后,就把房门死死反锁了,进了浴室,也把浴室的门反锁。
两种保险让他安心了不少。
坐进放满温水的浴缸里,顺手把放在旁边的沐浴类产品拿起来一个一个地瞧。
安棱家有钱,用的都是高档货。莫翼用的也都是昂贵的东西,但张季对莫翼的东西非常忌惮,就象他忌惮莫翼的人一样。
他找到了一瓶泡泡浴精,很熟悉的牌子,有一二妹拿着流行杂志过来向他大呼小叫,指着上面彩色印刷的一个大瓶子,用满眼渴望看着他,好像就是这东西吧?
可惜太贵,家里买不起,要是买给二妹,二妹一定高兴死了。
张季扭开盖子,顺手就往浴缸里倒,看着浓稠芬芳的液体缓缓淌入满池水中,还在哗啦哗啦放水的水龙头下面,很快弥漫起雪白的泡泡。
“呵呵……”张季快乐地笑起来。
泡泡一团团从水里泛起,不腻人的香味,他细致地观察着,欣赏着。这一切都令人快乐,他真想现在就把画笔拿出来,把这种感觉画出来。
整整一瓶的泡泡欲精都被他倒光了,水满了,他也没有关水龙头,飞溅的水不断冲击,越来越多的白泡泡被溅到空中,整个浴室就象王尔德的童话。
张季闭上眼睛,舒服地躺了很久。
很久之后,才惬意地起来,用洒把全身上下冲干净。
离开浴室的时候,心不禁微微提了提,仿佛房里有人正在等他。
张季沉下脸,不耐地磨牙。他痛恨被强迫灌输的潜意识,当他很高兴享受某种东西的时候,应该是高高兴兴的,那么多美妙的东西就在他身边,可是偶尔总有一些仿佛会打破他快乐的东西忽然冒出来,让他的心微微一缩。
他小心地出了浴室,发现房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沉下的脸又轻松起来。
随手把安棱的电子游戏机打开了,研究着怎么玩。安棱在他印象中,就是一个应该被教训的混蛋,而惹怒安棱的后果并不严重,张季很清楚安棱不能带给他太大的伤害。
他不怎么怕挨打。
一闪而过的痛楚,只是一闪而过的。
再说,安棱未必有这样的胆子。
研究了半天,他终于知道怎么玩了,这种最新的日本游戏机,其实不怎么会玩,玩一会就死一。
扣扣。
敲门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正津津有味拿着游戏机手柄的张季猛然一震,转头瞪着门。
“喂!开门!”是安棱的声音,很不耐烦,“你在我房间搞什么鬼?开门!”
张季松了一口气,过去把门锁解了。
安棱一个箭步跨进来,疑惑地嗅两下,立即跑去浴室,不一会,怒气冲冲地出来,一把拽住张季的睡衣前襟,“你有毛病啊?大男人用什么泡泡浴?还一用就一瓶!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目光扫到张季身后,放开张季的前襟,大步走过去拿起游戏机手柄,不一会更是怒火滔天,“你是不是想死啊?知道我这个记录打了多久吗?你弄死了我多少条命啊?你是不是想挨打啊?”
张季有趣地看着他,“你不呆在乐澄那里,过来干什么?”
“过来拿枕头啊!”安棱看着张季的微笑就怒,张季笃定他不敢动手,确实,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动手。真怄!
他拿了自己的枕头,在张季身边经过时,压低声音,恶毒地在张季耳边说,“你慢慢玩,玩得快乐点哦。明天礼拜一,我看你会被修理得多惨。对了,提示一下,慕容问我借了很多SM道具,明天晚上你一样一样享受吧。啧啧,好可怜,阿翼下手是最狠的。”
张季咬着牙,愤怒地盯着他。
安棱高兴了,他眼尖地发现张季的身子在微微颤栗。
抛给张季一个得意的眼神,安棱抱着枕头大模大样地离开,临走前说,“慢慢玩哦,算是临刑前的晚餐,我免费赠送。”
帮张季体贴的关上门,到了乐澄房里 ,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乐澄看白痴一样瞅他一眼,“被阿季刺激到疯了呀?”
“他刺激我?哼。”安棱笑到不断用枕头揉肚子,“我刺激他了。爽!你没看见他吓成那个可怜样。爽死我了。”
乐澄关了电脑,瞪他一眼,“你真恶劣,欺负他干什么?”自己在柜子里面取了另一床备用的空调被,关了灯,躺到安棱旁边。
一人一个枕头,一张空调被,泾渭分明。
安棱笑够了,半天没有声息,后来低声和乐澄商量,“乐澄,今天我为你把阿翼和慕容都得罪,算不算大人情?”
“神经。”
“怎么也算个人情吧,人情债是要还的。你家长辈教过你吧?”
“怎么还?”
安棱看着天板,无声地笑,“让我上一。”
“你再说一?”
“好,让我亲一下。吻。”
乐澄不甚在乎地随便回答,“好啊,你过来。”
安棱真的坐起来,在漆黑中伏下去。
乐澄等他凑过来,象征性地轻轻扇了他一个耳光,冷笑着说,“你想找死啊?”
翻过身,背对着安棱侧睡去了。
安棱无奈地睡了,第二天起床回房,张季已经去了学院。
乐澄还没有起床,安棱刚走两分钟,立刻象着了火一样发了疯地冲回来,对着还躺在床上的乐澄大吼,“乐澄,都是你这个混蛋!你出什么馊主意?你正义个什么劲?”
乐澄霍地坐起来,眉心敛着,“安棱,你疯啦?”
“是啊,我疯了才让阿季睡我房!”安棱暴跳如雷,“那死小子把我柜子里面的SM道具全部翻出来,想尽办法搞烂了!你知道那里有多少东西,了我多少钱吗?还有心血!”
乐澄看着他跳脚,只是无聊地笑了笑,“哎,说起这个,我还忘了问你。你昨天怎么刺激他了?”
“……”
第三十一章
愉快地过了礼拜一的白天,看着灿烂的阳光热力渐退,张季的心情也越来越阴鸷。
面对即将来临的晚上的惩罚,即使是他也无法心无旁骛地享受最后这短暂的安逸时光。
停在囚笼一样的别墅门外,张季提起手腕凝视上面的分针和秒针,如果这两根东西可以忽然停止下来,那可真是上天的恩赐。
六点慢慢临近,想到莫翼和慕容惟正在里面等他,膝盖也不禁微微发软。
也许,真的是鼠目寸光。
天知道他有多么恐惧男人的再侵犯,只要延迟哪怕只是一天,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延迟了一个礼拜后,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秒针指正十二的时候,张季按捺着大难临头的心悸,默默按响了门铃。
“那死小子回来了。”安棱在饭桌前面愤怒地哼了一声。
“好了,安棱,不就是一些SM道具吗?”乐澄不耐烦地说,“阿翼都说愿意赔钱了,你还要怎样?唠唠叨叨了一整天,烦不烦?”
“赔钱就够了?那些东西都要收集的,型号有不同,有的已经买不到了,你知不知道?”
乐澄懒得理他,问慕容惟,“慕容,礼拜一,今晚是轮到你和阿季在一起吧?”
“我们一起。”
“一起?”
“嗯。”
乐澄视线转到莫翼脸上。
莫翼漫不经心地笑着,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乐澄都觉得有些发毛。
张季从外面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了。
“回来啦?”安棱冷冷瞅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聪明啊,知道把我的东西都弄坏,怎么,怕会用在你身上?别高兴得太早,慕容动手比你早,他提前一步先向我把东西给借了,好东西我都借给他了,你弄坏的都是剩下的。哼,今晚你就慢慢爽吧,按慕容的原话,要最狠的。”
“安棱,说完没有?”慕容惟在对面冷淡地开口。
安棱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张季一直垂着眼,表现得非常冷漠。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心理压力很大,晚饭几乎什么都没吃,拿着筷子慢慢地在碗里挑,也没象往常一样吃完了就站起来打算离开。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存心磨蹭。
“阿季,”莫翼嘴角浮着笑意,“我和慕容商量好了,这个礼拜,大家共用。”
眼角余光清楚看见张季拿筷子的手抖了一抖,继续慢悠悠地说,“他的一三五,我可以参与,我的二四六,他也可以参与。也好,大家沟通一下,免得上个礼拜的事再发生。你觉得怎样?”
张季唇上血色都褪尽了,还拿着筷子不肯松手,僵硬了一会,继续用筷子在碗里没有目的地乱挑。
慕容惟把他手上的象牙筷子夺了,往饭桌上一扔,冷冰冰地说,“反正也不吃,别浪费时间。”
手还没碰上张季的肩膀,张季猛地从椅子里跳起来,往旁边躲,正好撞到莫翼手里。
莫翼笑着一把抱住了,在他耳朵上随意亲了一口,站起来就抓着他往楼上拖。
张季拼命挣扎,一路上不断伸手,凡是能抓的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抓,家具被拽得发出难听的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摆设的瓷器哐当哐当摔了一路上,莫翼都不以为意,只执拗地拖着他往目的地去。
经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张季又一把拽住光滑的木质扶手,死也不肯放手。
慕容惟从后面过来,边笑边啧啧摇头,“你现在也知道怕了?”把张季抓住扶手的五根手指都扳开了。
这没用平常直通走廊的浴室,两个人将他硬拉进莫翼的主人套房,用主人房的浴室。
剥光了张季的衣服,首先是必要的灌肠。
大概是因为前车之鉴,这一张季反抗得特别厉害,好几湿淋淋地从他们两人手里滑出来,想往门外跑。
莫翼抓住他的脚踝,将他一把拖回来,按在地板上,压得他差点窒息。
慕容惟现在已经很会用注射器了,不管张季怎么激烈地扭动身体,插入蕾一样的秘穴的注射器,还是不疾不徐地往里面压送液体。
张季这两天其实都没怎么吃东西,被他们强按着灌了三,第四又用了温水,出来的几乎都是清水了。
“阿季,才刚刚开始,别太兴奋。”慕容惟摩挲已经抗拒而绷紧的大腿,低声说,“留点力气,等一下再用吧。”
取出两指宽的皮套,把张季双腕缚在背后。
清理之后,莫翼抱起张季走出浴室,把他放在床上。
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床上碍事的空调被和枕头都被扔到沙发上了,只有空荡荡的柔软的床单覆在床上。
张季就被放在铺开的床单的正中间。
两个男人轻易就把张季努力合拢的大腿打开了。
“记得我警告过你什么?你要是把自己弄伤,我就让你那些弟妹也一起受伤。”莫翼拿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孩子哭声,张季象被毒蛇咬到一样惨叫起来,“不!”
慕容惟温柔地捂住他的嘴,制止他凄厉的声音。
卡。
莫翼关了播放键,锐利得可怕的眸子上下打量他,柔声说,“没事的,阿季。你六弟只是在幼稚园不小心摔了一跤,连皮都没有擦破。我给你一机会将功补过,好不好?”
慕容惟松开捂住张季嘴巴的手。
张季什么都没说,用一种破碎的眸光,直直看着莫翼。他感觉下体被人握住,是慕容惟。
慕容惟技巧地玩弄着掌上的男物,他对张季的敏感点了如指掌,揉搓了几下后,掌心蜷起合拢,包裹着张季颜色新鲜的漂亮的分身,刻意用掌中微微粗糙的薄茧用力上下摩擦。
低微的紊乱的呼吸声,传入两个男人耳里。
张季难受地闭上眼睛,头竭力偏到一边,期待这样可以降低下身传来的淫靡感。
但事情并不这么简单,把顶端折磨得渗出透明的眼泪后,慕容惟取出准备好的专用细软管,小心地插入尿道口。
疼痛让张季猛然睁开眼睛,他低头,毛骨悚然地发现慕容惟的动作。
刚刚清洗过的泛着浅粉色泽的身躯一阵惊惧的颤栗。
双腕被缚在后面,拉开大腿之后,连脚踝也被皮套固定在床栏上。莫翼把他抱得很紧,不许他逃开一点,方便慕容惟动手。
慕容惟在他两腿之间半跪着,抬起头扫他一眼。
不要……
张季用黑葡萄般湿润的眼睛看着慕容惟,对着慕容惟摇头。
但可怕的软管,渐渐入得更。
“阿季,放松一点。”慕容惟察觉插入遇到阻力。
张季缩得更用力。
莫翼轻轻咬他的耳朵,“不配合,是不是?嗯?阿季,我好心好意给你的最后机会,你不打算要,是吗?大概你宁愿自己的弟妹疼,也不愿意自己疼。”
浓浓的威胁,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张季迫不得已地妥协,也不过就是痛苦这么一段时间罢了,痛到晕过去也不是没试过。他试着放松自己,但紧张的情况下,括约肌并不容易控制,再三努力下,下身内部和外部的肌肉都微微抽动起来。
慕容惟和莫翼没有催促,静静等着他调整着。
好一会后,感觉到手上软管的通道似乎松了点,慕容惟才开始继续往里面慢慢地插入。
排泄的尿道内部被插入异物,不管力度和速度如何,毕竟非常疼痛,插入得越,管身和尿道壁的摩擦产生的痛苦就越大。
张季在莫翼怀里不断打颤,忍了很久之后,忽然后仰着头,对上上方莫翼的脸,氤氲着水雾的黑瞳印在莫翼眼底。
“没事,很快就好。”莫翼的双臂好像老虎钳一样,抱得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轻松地低头,就势在张季渗出冷汗的额上亲了亲,总是挂着邪恶微笑的俊脸,现在有几分阴冷的认真,“别担心,放松点,放松点就不会受伤。阿季,别咬嘴唇,牙齿给我松开。”
张季咬住的下唇被莫翼用指尖强行从牙齿下解救出来。
尿道的刺痛还在继续增加,张季知道莫翼不会因为心软而停止对他的折磨,不再看莫翼,闭上眼睛,缓缓抽气,试图缓和一下痛楚。
他还是不做声。
紧抿的唇,勾勒出的曲线依然带着一丝倔强。
慕容惟还在慢慢把细软管往里送,不停的一点一点来,每送进去一点,张季都觉得应该到尽头。
可是插入的酷刑持续了很久。
异物感入体内的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可怕的地步。
到了最后,管口大概触到了什么地方,骤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疼得张季整个往上一弹。
慕容惟终于停了手。
“应该到膀胱了。”他的额头也覆着薄薄的冷汗,长长吁了一口气。
插入的软管还有另一头留在体外,并不长,靠近末尾的地方附着一个小巧的塑料零件。
慕容惟把管子的另一头放在一个干净的玻璃器皿中,似乎稍微调节了塑料零件,“阿季,挤压膀胱,把里面的东西排干净吧。”
阿季一点反应也没有,纯黑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仿佛已经昏迷过去一样。
慕容惟等了一会,无奈又森冷地说,“你要是不自己排,我只好用空的注射器抽出来了。阿季,那样真的会很疼。”
也许是猜想到那样的痛楚,张季清秀的脸,掠过一丝畏惧。
抱着他的莫翼补充说,“想不合作的话,先想想你那些弟妹。”
张季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么折磨人的法子?把东西插入尿道,让受害者在他们的注视下排泄,这样做有什么快感可言?
他后悔自己干的傻事,他早就知道莫翼不好惹。
太蠢了。
“阿季,快点。”慕容惟温和地催促了一句,把手掌覆在张季赤裸的下腹,为他轻微地按压膀胱。
张季的腹部很平实,一点赘肉也没有。白皙得近似白色的象牙,淡淡的焕发丝绸才有的光泽,触感非常好,令人爱不释手。
他用舒适型按摩般的力度,小心翼翼按压着,慢慢的,感觉张季在他们的威胁下无声屈服,细腻肌肤下的肌肉在自觉地缓缓地收缩。
淡黄色的液体从管子里溢出来,聚集在透明的玻璃器皿里。
膀胱里面的东西看来并不多,让张季羞愤不堪的事很快就停止了。
慕容惟周到地捏捏管子,让管子里面的也排出来,关上管末的开关。把盛了薄薄一层液体的玻璃器皿拿进浴室。
不一会,慕容惟空着手出来了,神态轻松了点。
“好了,前奏结束,应该开始办正事了。”
听见仿佛昭示着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的话,张季表情虽然没有变化,眸子却颤了一下。
“你耍的把戏,让我们欲火焚身了整个礼拜,今晚要一过补回来。”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你明白吧?”
慕容惟一边说,一边解开帮助张季脚踝的两只皮套。
他问莫翼,“你先来?”
莫翼笑着说,“我先?算了吧,你下面都撑得快爆了。”
他说的没错,从把玩张季下体时开始,慕容惟就已经勃起了,插管的时候还要一直握着张季的器官,张季的颤栗和痛苦的喘息都象媚药一样刺激着他。
直到管子插到膀胱,慕容惟才暗中松了一口大气,他一直担心会不小心把张季那里弄伤,万一影响到日后的排泄或者勃起,可是抱憾终身的事。在灼热的欲望痛楚叫嚣时,动作还必须保持平稳从容,简直就是严峻的考验。
慕容惟感激地瞅了莫翼一眼,迅速脱了衣服,露出年轻赤壮的身体。
他伸手去抓张季的脚踝,不再被皮套捆着脚踝的张季猛地缩起身体,把双腿合得非常紧。
“好啦,阿季,不要耍脾气,这我会慢慢来。”慕容惟笑着哄了他一句。
没有强行分开张季的大腿,他索性把张季两腿合并着一起往上托,直接屈膝压在张季胸口上。柔韧的身体承受了这个被迫的动作,张季发出低微的一声呜咽。
莫翼终于放开一直禁锢张季上半身的双臂,站了起来。慕容惟就着刚才的动作,把张季压得脊背紧贴床单,在双腿屈起贴在胸前的情况下,曲线诱人的双丘出现在慕容惟眼底,完全是一副待人蹂躏的样子。
“虽然没有安全套,不过,还是准备了上好的润滑剂。”
慕容惟用指尖检查曾经被强行夺去女的后庭。
那一晚虽然疯狂,但莫翼和他都算留有余地,并没有过度硬来。经过一个礼拜的休养,不算太严重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说起来我们也蠢。”慕容惟对于张季的欺骗似乎已经不太生气,说起来也云淡风轻,“如果检查一下这里,就会知道他在说谎。阿翼,你礼拜二第一发现他受伤的时候,就应该检查一下。我要是弄伤他,能不伤这个最重要的地方?”
莫翼懒洋洋地反问,“你呢?你当时怎么不检查?”
啪!
慕容惟往翘挺的窄臀上拍了一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阿季,你真是太捣蛋了。”
张季脸色苍白,咬着牙,被强壮的男人压制得只能以难堪的姿态等待被侵犯。
从尿道口进去,一直插入到膀胱的细软管还在体内,大概是身体稍微习惯的缘故,痛楚感有所减少,可是异物感依然强烈,让他十分难受。
很快,身后曾经遭受摧残的入口也传来异物感,张季痛苦地扭动臀部,想逃开沾着润滑剂的男人的手指。
在床边站着的莫翼低沉地笑了,“慕容是心疼你。不做准备就进去,你会受伤的。来,阿季,看这里。”
他的话里透着邪气。
张季情不自禁向他看去,倒抽着凉气死盯着莫翼手里的小型录像机。
“安棱今天特意过来,主动借给我的。”莫翼调侃,“我想这个主意还算不错,听说这个牌子以拍摄效果精细清晰著称。等一下把慕容进去的过程拍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纤毫毕现。”
张季惊恐地看着莫翼,心都凉透了,发觉莫翼正拿着镜头对准自己的脸,立即把脸转到另一边。
慕容惟提醒了一句,“阿翼,你把这个还给安棱的时候,记得把储蓄卡给取出来。”
“放心好了。”
慕容惟的动作加剧了,张季忍无可忍地剧烈抵抗。
缚在背后的双手帮不了一点忙,弯曲着的大腿也用不上力,仅仅在慕容惟的压制下,似乎所有反抗的可能性都被剥夺了。
清醒地,被男人好整以暇地侵犯,让张季极其屈辱。
插入体内的手指已经增加到三根,因为有润滑剂的帮忙,可以十分轻松地在狭窄的秘道做活塞式的抽插。热而柔软的内壁包裹手指的感觉非常棒,几乎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慕容惟不时把已经插入甬道的手指用力分开,感受内壁的弹性和柔软。
“真想阿季自己也把手指伸进来试一下,太舒服了。”慕容惟低声笑着。
很快就要接受他挺立灼热欲望的入口在锲而不舍的抚摸揉搓下,象朵一样缓缓开放,里面露出淡红的媚肉,令人联想到插入时被紧紧吸吮的快感。
看着前奏做得差不多了,慕容惟向莫翼打个招呼,“阿翼,我开始了哦。”
“嗯。”
录像机的镜头,对准了男人下一刻会攻击的可爱柔弱的菊形状的入口。
张季的挣扎在专门练习过武术的男人眼里微弱得不值一提。
慕容惟把心神都放在感受这具宝石一样剔透的身体上,把两腿之间的灼热靠近扩张过的,正紧张收缩的穴口,他用很慢的速度挺腰,强硬地破开最外面的关卡。
粗大顶端埋入身体的过程被恶劣地故意延缓,张季羞辱地感觉到身体被男人的异物顶着,并且扩张着内部黏膜,摩擦着敏感的神经进入体内。
“不是很疼吧?我看看有没有流血。”慕容惟停顿了一下,低头用指尖拨弄被他的欲望撑开褶皱的入口。
小巧的菊完全绽开了,平时藏在褶皱间的浅色的肌肤都袒露出来,这朵淫靡的正紧紧围绕着他侵犯张季的器官,象一张凄惨而迫不得已吸吮自己的小嘴。
残忍的镜头淫靡得过分,给予慕容惟强烈的官能性刺激。只是简单地看一下,胯下的欲望又蓦然涨大了一圈。
“感觉很强烈吧,阿季?被这么粗的东西插进去。”
插入并没有到最,目前仅仅进入了伞状的前端,稍微给了张季一点适应的时间后,慕容惟开始缓缓往里挺进。
肉刃破开固执柔软的窄道,边扩张着边入,并不太激烈狂野的进攻,却也没有任何犹豫。
慕容惟从来不曾尝试过这种销魂的感觉。
放弃一贯暴躁凶猛地快速攻击,改而使用保持理智的缓慢的方式,每入一点,张季被压制住的反抗和颤栗都透过彼此接触的肌肤和甬道内的收缩传递给自己,他用男人的本能把张季一点一点破开,用自己身上最敏感的器官感受着摩擦张季内部的快感。
“阿季,你把我夹得好紧。”
挺入到最后,缓缓地抽出,仿佛为了让张季有足够时间确定自己正被自己硕大的欲望侵犯着。
缓缓挺入,缓缓抽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维持着一一浅的反复抽插。
受到蹂躏的肠道凄惨地跟随慕容惟的活塞运动,仅能在他退出的时候稍做喘息,而很快又会被逼再度扩撑到极点。
“这么不愿意,可是身体却在紧紧含着我。”慕容惟唇边带着笑,眼神却很认真,强悍地律动着腰身,问正被迫接受自己的张季,“前列腺被摩擦的时候,至少也有点舒服吧?”
依然插着软管的分身被夹在并在一起的大腿中间,确实正羞耻地挺立着。
张季后仰着项颈,发出诱人的宛如啜泣的喘息。
缚在背后的双手已经被压到麻痹,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下体被侵犯的感觉清晰得过于残忍,慕容惟仿佛永无尽头地反复操弄着他的身体。
“嗯?至少有点舒服,是不是?”
慕容惟凭借着过人的经验,很快找到了张季体内的那一点,猥亵的附着润滑剂的摩擦声变大了,肉体对着肉体的挤迫击打,刻意对着那个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的弱点发起进攻。
竭尽所能的撞击摩擦让张季浑身剧颤。
“呜……”一直紧抿的双唇无法压抑地泄出一丝呜咽。
仿佛得到了鼓励,慕容惟象强盗一样加强了掠夺的步伐,缓慢的节奏逐渐调整,不再是温和的进出,而是把欲望抽出大半,然后如刺刀一样猛然挺到尽头。
反复地攻击。
张季被折磨得拼命甩头。
秘腔和肉刃的摩擦,在液体的帮助下发出令人难堪的清晰的湿润声音。
张季痛苦地不断微弱喘息,清爽洁净的躯体在违背伦常的交合之间,染上诡异媚惑,从白皙中透出猥亵的光泽。
慕容惟情迷意乱地穿刺着这如有魔力的身子,由于体位的关系,结合在镜头下可耻的一览无遗,他被愉悦到极点的快感刺激得更加兴奋,愈发激烈地刺入颤栗的纤细的身体,节奏变得更加狂乱。
“不……不要!”张季发出尖锐的哭叫。
慕容惟死死扣住他的腰,执著地把频率调节到最高峰。
最后的几下穿刺具有异常的攻击力,张季在他压制下哭叫得象个孩子。
“阿季,要来了。”
慕容惟用力地挺腰,一个几乎把脏腑都压迫出胸腔的撞击,把自己的精华送入张季身体。
男人的体液滚烫地射在自己体内,张季难堪得简直快晕过去。
慕容惟长长舒一口气,用指尖把额前垂下的湿发往后掠了掠,终于放开了张季一直被压制在胸前的双腿。
修长充满弹性的双腿无力地垂在床单上。
莫翼把录像机递给慕容惟,开始脱衣服。
张季正在失神,他轻而易举就把张季的双腿分开了,抓着脚踝向上举,除了两腿不再完全并拢外,同样也将没有多少力气的洁白晶莹的腿屈起压在单薄的胸膛上。
这样做,不但方便拍摄,同时也方便在侵犯时,欣赏被自己插入的秘穴。
张季从苍白的失神中反应过来。
下一个是莫翼!
他受惊似的挣扎,得到的惩罚是莫翼不打招呼地插了进来。
受到慕容惟前一轮蹂躏的菊暂时还没有完全闭合,充分的润滑剂之外,又有男人的精华增加滋润,莫翼很轻松地挺到了最,并且惬意地开始反复穿刺。
欺辱过度倔强的张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刺激。
知张季记仇的个性,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受到的对待,莫翼在自暴自弃的心态下,完全沉浸在将张季完全污染的快感中。
蹂躏到一辈子也无法把自己的味道从他身上洗去的地步。
身体服从于这个疯狂的决定,男人的每一进攻都异常执著和残忍,摩擦的强烈度比慕容惟更为恐怖。
反复交合中,肉体撞击和甬道被扩张穿刺的淫靡声黏稠地散发在空气中,主人套房中匪夷所思的,情欲蒸腾。
慕容惟拿着录像机详细拍摄着两具身体的紧密结合,不知道自己何必做出这么罪恶的举动。
嫉妒和肉体侵犯的刺激感糅合在一起,看着张季在自己眼下被残忍的侵犯,淫邪的快感竟然压过心底残余的那一丝怜悯和悔恨。
莫翼的每一个冲刺都让他联想到自己在张季体内的快乐,柔软,温暖的包裹,仿佛又哭又怨恨地死死含住自己的下身。
野兽般的感官在欲望中被彻底调动。
赤裸的被侵犯的身躯随着雄性的撞击不断摇摆,连带着床单也被扯得有些变形,张季扭曲着痛楚的眉,默默承受着。
“到现在还不开口?”莫翼邪恶地浮出笑意,“不要紧,你会开口的,阿季。”
又一个惩罚性的挺入。
被粗大的异物快速突破到极限,张季骄傲的脸庞猛然抽搐一下。
轻微地哭泣般的呜咽溢出咬紧的贝齿。
“别说我自大,阿季。”莫翼冷冷地说,“要是我还对付不了你,这世上,就没人能对付你了。”
用力抽出凶猛的肉刃,刻意大幅度地摩擦肠道内敏感的那个小点。
张季扭动得更剧烈,腰身几乎微微向上弓起,细致结实的肌肤上都是冰冷的汗珠。
“其实也是欲抗还迎吧?又痛苦又快乐,对不对?”
仿佛为了配合自己的拷问,莫翼执意越发恶毒地攻击那个小点,一心一意要让张季不由自主地迎合自己。
不管心理上怎么抗拒,男人的身体却永远是最诚实的。
卖力地抽动埋在柔软之中的分身,莫翼清楚地察觉张季全身开始紧张地收缩,压迫的黏膜向内缩挤,贪婪地咬住肆虐凶狠的男根。
低头,看见绽放出妖艳色泽的小嘴紧吮着分身,抽出时,过紧的包裹使些许嫩红的媚肉也被拉了出来。
张季继续疯狂地摇晃着满头汗湿的黑色短发,飞舞的黑色柔软在空中形成凄厉挣扎的弧线。
不再仅止于啜泣般的喘息,他已经开始忍无可忍地啜泣。
呜咽的声音非常轻,从牙缝里细细地泄漏出来。
虽在激情之中,莫翼却没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残虐地调笑,“忍不住了?不是不肯做声吗?没机会了,就算求饶也不会放过你。”
簌地向前,强壮的身躯完全贴过去,强壮的胸膛足以把蜷曲的双腿压得更厉害,压得张季痛得只抽气。就着这样艰难的姿势,莫翼还是狠狠吻住了啜泣中的双唇,不甘心地噬咬了片刻后,才放过红肿的唇。
“我快射了,阿季。叫我的名字,叫阿翼。”
下面却一个猛然的激突。
遭受充满肉欲的侵犯,徒劳无功的抗拒失败后,张季被他恶整得压抑着饮泣不已。
“如果听话,就不射在里面。快点,叫阿翼。”欲望升到顶点,几乎因为这具身体而欲仙欲死的男人,声音依然带着一点似乎千年也不会融化的冰冷。
快感象旋风一样席卷这封闭的空间。
体内以行动证明其侵略力的雄性硕大,在大幅度的抽插摩擦中,抽打着张季勉强站在悬崖边缘的理智和自尊。
张季被折磨得简直发狂。
清秀的眉紧紧敛成一团,全身的肌肉都绷到最紧。
沾染上猥亵的身体在不间断的攻击中,如狂风中的落叶一样身不由己摇摆,仿佛所有的凝结在某个时刻骤然破碎,一直抿成一条线的倔强的唇终于打开,拼命后仰着脖子,“你混蛋!我不!我不!我偏不!我……啊!” 最后的叫声急促碎裂得不成调子。
莫翼陡然撞击进最,象被激怒似的射得他浑身剧震。
粗重的喘息,充斥雄性麝香味扑鼻的房间。
定了定神后,莫翼走进洗手间,很快出来,用沾了冷水的手掌轻轻拍打张季触感柔软的脸庞。
差点就此陷入昏迷的张季被冰冷的感觉唤回了。
“这么快就想结束?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
张季失去焦距的眸子缓缓定住,终于悲愤交加地停在莫翼冷峻坚毅的脸上。
莫翼对着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唇角忽然勾起一个令他害怕的邪恶笑容。
“阿季,你以为这就是惩罚?”莫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这么便宜吗?这是正常的做爱,我们前奏都给你做得好好的,很明显你也有爽到。”
在莫翼完成之后,慕容惟已经把录像机关了。
慕容惟叹气,“现在才是开始。阿季,我忘了提醒你,你刚才应该对阿翼乖一点才对。”
第三十二章
失去反抗能力的纤细修长的身体,忽然被凌空抱起。
似乎一切都是早有预备的。
慕容惟取出另一个干净的玻璃器皿,莫翼抱着张季,不容抗拒地分开他的大腿,让被蹂躏得红肿充血的秘穴对准容器。
很快,男人们刚刚发泄玩弄后射入体内的白色体液,由于重力的原因,缓缓从颜色娇艳的菊中心流淌出来,在空中拉出淫邪的黏稠银丝,落在闪烁着透明光泽的玻璃器皿中。
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被莫翼抱在怀里双腿敞开的状态,脑子里清楚知道自己下体正淌出强烈雄性腥味的体液,变态的羞辱让张季羞愤欲绝。
太过分了……
不就是逃避了一个礼拜吗?
要折磨到什么程度才够啊!
张季闭上眼睛,恨不得自己刚才就昏迷过去了。
“量还不少啊。”
“当然,我们都年轻力壮,积了一个礼拜,这又是今晚第一。”
“慕容,快点,别浪费时间。”
“知道了。”
为了尽快从张季体内收集白浊的液体,慕容惟伸出两指,插入遭受过两度凌辱的穴口,微微用力扩大,以免括约肌阻碍液体流出体内。
“好像差不多了。”
收集完毕,莫翼才把张季放回柔软的床垫上。
“是不是很好奇?”莫翼浅笑着问张季。
张季颇为心惊胆跳地看着慕容惟。
慕容惟拿出一瓶一升装的鲜牛奶,把大部分倒在玻璃器皿里,慢慢摇晃,让收集来的男人精液和牛奶充分混合。
另一个新的大容量注射器被取了出来。
慕容惟用注射器把玻璃器皿里的混合液吸到针筒里时,张季还以为他们要重复灌肠。
慕容惟看出他的猜想,轻声说,“不是灌肠。”
张季狠狠颤了一下,莫翼去抓他的脚踝,被他缩开了。
莫翼笑起来,“阿季,现在不听话,下场会更惨。”
被后绑着手的张季根本无可逃,莫翼不一会就抓到他的脚踝,象最开始一样用皮套绑在床栏上。
很快,两只脚踝都被绑住了。
张季被迫躺在床上,仰面朝上,赤裸的大腿完全打开。
莫翼过去坐到床上,扶起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坐起来,从后面抱着他。
插入尿道口的软管另一端,被慕容惟拿在手上。
张季看见慕容惟把注射器对准软管的入口,骤然瞪大乌黑的眼睛,拼命往后缩。
但只是徒劳无功。
绑住脚踝的皮套并没有弹性,身后,莫翼象一堵墙似的抱着他。
“希望不会太难受。”慕容惟的声音也不太镇定。
注射器和尿道专用的软管是配套的,两者很顺畅的契合在一起,慕容惟打开塑料开关,乳白色的混合液被缓缓压入软管。
张季一个劲地挣扎,在莫翼怀里乱动。
“你的膀胱里会装满我和慕容的精液,这是我对你那个小招的轻微惩罚。”莫翼低头,唇刚好触到张季冰冷的耳垂,“阿季,我早就提醒过,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
液体进去体内了。
张季象被热油烫到一样抽动。
乳白的男性精华,和乳白的牛奶掺和在一起,被逆向注入膀胱,这个认知在精神上强烈侵蚀着他。
不可能被男人污染的器官,正遭受着毫无人性的虐待般的侵犯。
越来越多的液体注入,张季觉得自己体内某个地方正被淫邪的硫酸似的东西腐蚀着。
当注入量越来越大,产生饱涨的极待排泄感时,仿佛不仅膀胱,而是所有的内脏都被注入了男人们的污秽欲望。
这比被强暴或者轮暴更令人无法忍受。
“放开我!我不要!不!不要……”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暴力让备受折磨的小兽彻底崩溃。
剧烈的哭叫无效后,张季采取莫翼和慕容惟最期待的方式,啜泣着求饶。
“不要……不要……我错了,饶了我吧,阿翼,求求你……”
对于张季破碎般的哀求,莫翼并不怎么得意。
冷漠地看了张季一眼,莫翼低沉地问,“肯求饶了?”
“呜……饶了我,我不敢了……”张季气若游丝地吐出字来。
“不饶。”简单,明快地拒绝。
男人的笑容残忍而无情,无动于衷地说,“阿季,我太清楚你的个性,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就饶了你,修理得不彻底,以后你就还有胆子和我耍招。今天,一定要做全套。”
听见莫翼的话,张季猛然开始抽腿,床栏被他扯得摇晃起来。
注入膀胱的液体越来越多,寻常人膀胱储积量较高的在三百毫升左右,注射器内的混合液却至少有八百毫升,虽然还没有完全注空,不过目前进入的已经超出他可以忍受的范围。
单纯的痛楚或者可以承受,但如此可怕地压迫体内器官的液体里面混合了男人的精液,张季被这种邪恶的凌辱折磨得全然分崩离析。
体内越来越涨,快要爆炸了。
张季蓦然哭叫起来,“慕容!慕容!你行行好……”
正低头注入的慕容惟手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张季痛苦到扭曲的脸,倔强和骄傲荡然无存,乌黑湿润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宛如一只正被恶人们慢慢凌迟剥皮的无辜羚羊。
复杂地凝视了张季一眼,慕容惟低声说,“阿季,好好记住这教训,以后才不会再乱来。我也是为你好。”
继续按压注射器。
当最后一滴都被挤进软管后,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张季相当痛苦,一直不停地啜泣着求饶,“阿翼,阿翼,我错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涨到随时会爆炸的膀胱已经将近到达临界点,他觉得自己在被什么可怕地侵入,象邪恶的藤蔓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把他体内每一个器官都缠绕腐蚀了。
莫翼紧紧抱着哭泣颤栗的张季,铺着晶莹冷汗的身躯散发着被淫靡尽情蹂躏之后,如碎裂一样的绝望媚香。
“别求了,阿季。”莫翼闭上眼睛,收紧双臂,仿佛担心怀里的人忽然就碎成了一地的晶莹剔透,“不要再求了,阿季。”
慕容惟把软管上的塑料开关关上,手一挥,把注射器和玻璃器皿统统扫到地上,霍然站起来转身。
玻璃摔在地毯上,发出略为沉闷的撞击声。
“慕容,你去哪?”莫翼喝住他。
“我不要呆在这。”
莫翼沉声说,“慕容,你现在走出去,以后就不要碰他。”
慕容惟骤然转过身来,盯着莫翼,“阿翼,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疯子?”
“我只知道,我们三个都不适合中庸之道,极端才符合我们的个性。”莫翼低头,爱怜地看着辗转啜泣得几近半昏迷的张季,“阿季的性格比我们两个更偏激。对他,要不就彻底放手,要不就彻底征服。慕容,你必须要下决心。”
慕容惟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
他盯着莫翼怀里的张季,有那么片刻在出神。
仿佛是另一个藏在体内的自己调整着紊乱的呼吸,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野的跳动,却不再象开始一样感觉窒息。
不,也许是窒息得太久了,身体已经忘却了对空气的需求。
赤裸地张季被禁锢在莫翼怀里,洁白的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红肿的双唇半张着。
慕容惟听见他若隐若现的哭泣,断断续续地哀求。
慕容惟缓缓地走向前,表情渐渐平静下来,转为仿佛下定决心后的毅然和狠辣。
“阿翼,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单膝跪在床单上,把莫翼怀里的张季接了过来,牢牢抱着不安地挣扎的张季,轻声说,“阿季,希望这一的教训,你能记一辈子。我和阿翼都是可怕又邪恶的生物,你别忘记了。”
莫翼若有所感地扬唇微笑,他把张季的脚踝松开,扣住不断颤抖的腰,凶猛的欲望再挺入濡湿柔嫩的秘蕾。
“不要!阿翼……呜……你积积德!啊……”
在膀胱几乎爆炸的敏感状态,被蹂躏到楚楚可怜的秘再遭受男物的侵犯,张季从半失神的抽泣中猛然惊觉,发出破碎的哭喊。
不忍卒听的声音连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都不能完全挡住,隐隐约约飘在走廊上。
乐澄忍不住从自己房里走出来,扭转莫翼房间的门把。
“哇,哭得真惨啊。阿翼和慕容搞什么鬼?”安棱跟在后面,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不用扭了,肯定反锁的。”
“弄得也太过分了吧?”
“乐澄,算了吧。阿季是他们的人啊。”
“阿季?”乐澄放开门把,退后几步,把背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自言自语地苦笑,“我刚才听的,好像不是阿季的哭声,象是……林眺的。”
安棱见鬼似的瞪着他,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伸手点在乐澄敛起的眉心中央,轻轻地揉。
“乐澄,你搞错了。”安棱柔和地放低声音,“是阿季,真的是阿季。”
他轻声说着,缓缓地靠近。
乐澄刚刚洗好澡,浑身带着一股清淡的水的味道。安棱轻轻地靠过去,把唇贴在乐澄的唇上。
没有技巧性地把舌头伸过去撬开牙关,仅仅是单纯的唇覆盖着唇而已。
是否柔软和香甜似乎并不重要。
安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乐澄的唇的味道。
乐澄等了一会,才用手把他温和地往外推。
“喂,你的人情我还了。”
第三十三章
张季万万没有想到会遭到这样可怕的惩罚。
由莫翼制定,慕容配合执行的“教育课程”持续了将近大半个晚上。接近凌晨,两个男人已经轮流将雄性精力好几发泄在被束缚的修长赤裸的身躯上。
力气被抽尽后,张季变得异常虚弱,连嗓子也因为不断哭喊而变得沙哑了。
断断续续地昏沉中,下腹的痛苦一丝也没有减少,软管的开关一直闭合着,压迫着膀胱持续胀痛。
大半个晚上的哭泣求饶无效后,张季不再说话,半张着失去血色的双唇,偶尔发出模模糊糊的痛苦抽泣。
“阿季,想这里解放吗?”虽然开着空调,莫翼精干的身躯上也满是汗水,用手轻轻抚摸张季微凸的腹部,“一直这么涨着,很辛苦吧?”
即使手上没有用力,不能承认任何刺激的地方覆上男人的手,还是令张季猛烈地战栗。
经过匪夷所思的折磨,看向莫翼的眼睛充满畏惧。
莫翼的视线从他脸上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转了转。
意识到他在和慕容惟交换眼色,张季下意识地加了恐惧,低声说,“不要了……我真的不行了……”
“阿季,别怕。”慕容惟抚了抚他湿淋淋的额头,“差不多了。乖乖看一下这个,我们就把你的管子拔出来。”
举到眼睛前面的是小型液晶屏幕,等张季不明所以地将视线投过来,慕容惟适时按下播放键。
放大的,正紧张收缩的秘穴出现在屏幕中,男人粗黑的猛物靠近,狰狞的伞形顶端压入中央的微小凹,逼迫着菊绽放的慢镜头淫邪得令人心悸。
张季只看了一眼,瞳孔剧缩,即刻把眼睛别到他。
“阿季,要看清楚哦。完成最后一个步骤,你下面的惩罚就可以结束了。”
男人修长的手摩挲着当晚已经痉挛过数的身体,隔着冰冷细致的肌肤,在饱受折磨的膀胱上方轻轻加力。
只是轻微的一点,张季就发出了极痛苦的呜咽。
慕容惟耐心地把小型液晶屏幕举在张季眼下,“阿季,我再重放一。你认真的看。”
“不仅是看,还要数。”莫翼的声音就象来自地狱,没有起伏,低沉无情,“数一下慕容第一在你里面挺了多少下才射出来。阿季,你可以一遍一遍的看,数不限,报出正确的数字,我就让你把膀胱里面的东西排泄出来。”
“不……不要这样……”张季在他怀里微弱地摇头,凌乱的黑发擦过莫翼赤裸强壮的胸膛。
“不要?说不出正确数字,你下面就一直憋着哦。”
莫翼言出如山的冷冽,把再没什么力气的张季逼得又开始孩子似的无助啜泣。
接下来,很快又是更进一步的逼迫。
“到现在还要反抗?呵,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我会把管子的开关打开,放出一部分牛奶,然后把放出来的牛奶和新的精液混合,再给你注进去。”
洗干净的玻璃器皿里,已经又装了不少白色的浊液,量比第一的更多。
毕竟开始只是两人各射一的精华,现在所装的,却是后来连续多榨取张季的身体时留下的证据总和。
“阿季,好好的看着屏幕,认真的数。你也知道我很有耐性,我会和你耗上几天几夜的。”
张季仿佛凉透了般颤抖,触目惊心的盛着男人体液的玻璃器皿就摆在床边。他眼睛扫过去,不忍地闭上双眸。
“阿季,重新开始播了,快点看吧。”
慕容惟又按下播放键。
张季缓缓打开眼睛,黑钻石一样的眸子尽失了神采,黑瞳氤氲着绝望。
看着凶猛的器官插入自己体内,一下接一下的挺进插入,故意播放成慢镜头的侵犯过程中,穴口被男物撑到最大,粉红色的媚肉随着抽动被拉出来,纤毫毕露。
淫靡放荡得不堪入目。
张季忍不住又闭上眼睛。
莫翼在后面抱着他,手顺着柔软的小腹往上抚,指头触到胸前被蹂躏得红肿而且留下齿印的小突起,捏起来轻轻一扯,低声警告,“真的要我把刚才说的做出来,给你下面再灌点新鲜的精液,你才肯听话是吗?”
张季心脏猛缩。
迫不得已下,只好睁开眼睛。
因为错过了一些,不可能算出男人真正插了多少下,慕容惟又再按了播放键。
忍不住地闭上眼睛,狠辣的威胁,重新播放,几循环似的反复后,张季被羞辱得在莫翼怀里昏死过去。
手腕上注射了药剂后,又被残忍地唤醒过来。
莫翼狠狠咬住张季的耳垂,“阿季,现在知道教训了吧?”
炼狱般的凌辱后,此时的张季,再没有任何敢和莫翼继续作对的勇气。他轻轻点头,只盼望酷刑快点结束,至少不要如莫翼所说,还要加剧。
实在受不了了。
“好,这就到此为止吧。我把最后一个步骤给你免了。”莫翼终于大慈大悲地说了这一句,不过也立刻附加了一句威胁,“下再惹毛我,可没有这么好商量。我会首先把今晚做的完整重来一,而且做完最后一个步骤,算是把这的账给了结。然后,再对你施与新过错的惩罚。明白吗?”
张季无力地点头。
莫翼却强硬地命令,“下犯错的后果是什么?给我说一。”
张季被折腾了一夜,身子完全被淘空了,混混沌沌中,也知道不回答就不会结束,勉强打开单薄的唇,几乎让人听不见的低声说,“和今晚一样……还要报出……数目。还有……新惩罚……”
莫翼这才放过他。
两个逞了一夜兽欲的男人终于把张季身上的束缚全解了,把张季抱进浴室。
慕容打开管子把里面让张季一夜痛不欲生的液体慢慢放出来。
抽管子的时候,张季疼得忍不住蹬腿,在莫翼怀里轻轻辗转,哭得十分可怜。
慕容惟一边小心地抽,一边哄他,“很快就好,阿季,放松点,越紧张越疼。”
好不容易全抽出来,张季已经没了声息,晕在莫翼怀里。
慕容惟拿着那根没什么分量,却把张季折磨得极惨的软管,怔了一会,低声叹气,“总算结束了。”
“是啊,总算结束了。”莫翼低声应了一句,英挺的眉猛然抽动一下,紧了紧抱着张季的双臂。
慕容惟冷冷看着他,“阿翼,你不也没做到最后吗?最后那个最羞辱人的步骤,你不也一样做不下去?”
“慕容,你看不出来吗?”莫翼垂眼,用怜爱的目光舔过张季昏沉苍白的脸,“再继续下去,阿季就真的挺不住了。我是要教训到他不敢再和我作对,不是要逼死他。”
“就算他不敢再和你作对,那又有什么用?”慕容惟的声音有些幽冷,“他从前恨你,现在,变成了怕你。”
莫翼微微笑了,冷淡地说,“你错了。他从前恨我,利用你。现在,变成了恨我们,怕我们。”
两人默默对峙,视线在空中相触,迸射出冰冷的火。
同坠地狱的感觉,比什么都冰冷。
长达整个晚上的惩罚,对张季伤害非常大。
在莫翼和慕容惟意料之中,张季在昏迷中开始发起高烧。他们提前预约的医生第二天一早到达,各种医疗用具也按时抵达。
莫翼的主人套房很快被布置成一间很不错的医疗房,由医生和跟随过来的护士专责为张季检查身体状况和进行治疗。
见到张季的情况后,乐澄和安棱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一向都知道莫翼下手够狠,但狠到这种地步,也太出乎意料了。
安棱私下和乐澄说,“辛苦我们聪明,没怎么插手。不然也不知道阿翼拿我们怎么修理呢。你看慕容,一个晚上就顶着两个大眼圈,沉默得象个死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惩罚的人不是阿季而是他。”
“闭嘴吧你,小心阿翼听见。”乐澄说,“阿翼就好受啊?阿季睡几天他陪几天,人都瘦了一圈。”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安棱换个话题,“对了,你昨晚房间干嘛反锁?在里面干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在里面偷偷看好片,吃独食,是不是?你个小子,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分你一份,你吃独食?嗯?”
乐澄给他一个你又发神经的眼神,说,“对了,说起这个,你以后不要半夜三更过来我房间。”
安棱一愣,收敛了笑容,“为什么?”
“谁叫你存心不良?”
安棱露出正色,打算对质般的问,“我什么时候存心不良了?”
乐澄也表情严肃,“那天晚上,你才对我说了,想上我一,当还你人情。我警告你,安棱,你别找死啊。世上俊男美女那么多,你上谁不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听见没有?”
“……”
“喂!听见没有?”
“听见了。”安棱悻悻地说。
乐澄看他一眼,仿佛提醒他记得分寸似的,才转身回房,继续上他的远程课。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安棱抽抽眉,危险地眯起眼睛,喃喃道,“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搞清楚没有?安大少爷可不是兔子。乐澄,我可是吃肉的。”
在张季身上实施的惩罚,虽然是残忍的凌辱,莫翼和慕容惟其实在事前有做准备功夫。只能说礼拜天乐澄和安棱的出头,也成为了此事的一个小小助力,一天的时间,让慕容有更多时间思考惩罚对身体的损害度。
有足够时间让人把合格消毒的器具送过来,也大致了解了使用方式等等。也提前通知了医生,让张季立即得到医疗照顾。
折磨他的两个男人心理疯狂而行动冷静,虽然轮番侵犯使后庭和肠道都红肿疼痛,却因为有适当的前奏和润滑,没有造成撕裂性伤口。
莫翼选择的是医疗专用的尿道软管,慕容惟插管和抽管也尽量小心,没有弄出伤口。
各种综合下条件下,张季在几天后退烧,清醒过来。
两个人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后,都不由自主在心底放下一块大石,没有严重感染。
尽管如此,张季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莫翼强制他在床上休息两个礼拜,每天必须保持一定的进食量。
大概是对惩罚心有余悸,张季不怎么敢违逆男人们的规定,作为听话的奖励,莫翼每天晚上都让他打一个将近十五分钟的电话回家。
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张季终于可以下床走动,除了神色比从前憔悴,其他地方看起来没什么很大的不同。
礼拜一又到了,莫翼和慕容惟商量过后,同样让张季重新到学院去上课。
由于是艺术类的专业学院,校规比普通高等学府要松很多,只要专业学得出色,可以得到教授谅解,几个礼拜不去上课是无所谓的。
早上,张季在受到严厉的惩罚后,第一象过去一样,一早就拎着书包出门。
到了晚上六点,客厅的古董钟当当敲了十八下,张季还没有回来。
四个人都坐在饭桌旁,隐隐觉得不妥。
安棱和乐澄互打眼色,谁也不做声。
慕容惟忍不住说,“阿季不应该到这时候还不回来。”
“他能去哪?钱包里面一分钱也没有,又找不到自己的弟妹。”莫翼缓缓地低声说,“他刚刚才被修理得够呛,不敢跑的。再等一下,可能身体太虚弱,走得没有往常快。”
解释归解释,饭厅的气氛,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越来越不安。
揪心地等了三十分钟,热腾腾的饭菜都冷了,谁也没有动筷。
乐澄叹了一口气,“阿翼,这句话我本来不想说,可……你这修理阿季的手段,是不是太毒了点?”
有乐澄打前锋,安棱在旁边也不轻不重地插了句,“我们以前一起玩,可从没见你有这份耐性,把谁生生折腾够一整个晚上。”
莫翼恍如未闻,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锐利严峻的眼角微微抽动。
乐澄和安棱还打算说什么,莫翼猛地站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跑。
慕容惟几乎是和他一起冲出去的,乐澄和安棱面面相觑,无奈地耸肩,下一刻也骤然站起来,追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一路狂奔,冲入学院的时候,一向以优雅风度著称的贵公子们已经没什么心思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仿佛残存的意识里还保留着一点点本能般的清醒,过度激烈的奔跑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后,莫翼不再疯了一样的跑。
他在偌大的学院里疾走。
慕容惟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不断神情紧张地打量莫翼的脸。
莫翼的步伐很快,硬硬的踏着学院里的沥青大道。慕容惟原本以为莫翼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到张季,他对莫翼有一种说不清的信心。
可是很快,他发现面无表情,走得很快的莫翼,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慕容惟隐约担心起来,“阿翼,你别一声不吭,说句话啊。”
莫翼好像没听见慕容惟的话,夕阳下,高贵的脸庞被映照得无比俊美,冷淡的气质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狂奔之后,略带湿润的额前黑发甚至让莫翼变得更加性感。
不过在慕容惟此刻的眼里,只看见了总是胸有成竹的莫翼森冷黑眸中竭力掩藏的一丝恐慌。
连带着,让慕容惟也恐慌起来。
莫翼掏出电话,连续拨打了几,头几个都是迅速地下达指令。
“立即监视张季旧家的动静。”
“立即监视张季家人的动静,每一个都监视起来。”
“调查今天从本市到B市的长途车录像,还有,火车站的录像,立即给我查清楚,看看张季有没有出现。”
安棱和乐澄在后面跟着他们两个,小声交谈。
安棱难以置信地说,“阿翼真是百密一疏,他怎么就不在学院里面安排个人监视阿季?我还当他会安排人看着阿季在学院里面的一举一动呢。”
“都什么时候了,才来说这种话?”乐澄不屑地瞅他,“他总要给阿季一点自由空气吧?什么都握在阿翼手上了,连上学的几个小时都不放过,就不怕把阿季生生逼死?凡事都要留一线,安棱,说到这个,你不如阿翼。”
安棱同样不屑地瞅身边的乐澄,“哼,我是不如他。怎么我就没把你给搞丢呢?”
这么肩并肩的近距,乐澄顺手就往他后脑上猝不及防地拍了一记。
莫翼脚步不停,快速地往前走着,同时继续拨打电话。
“喂?二妹啊?我是莫大哥。还在小店里当工读生吗?”温柔亲切的声音,和此刻脸上的表情和仓促的步伐形成令人愕然的对比。“没什么,我看见报纸上面说,最近很多普通学生下课后匆忙打工零用钱,结果消化不良。所以打个电话过来提醒你,打工归打工,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慕容惟不得不佩服。
换了是他,至少也旁敲侧击问问张季的二妹是否见过他大哥,莫翼不,一个字也没提。
“对了,你上不是问你大哥什么时候放假回家吗?他告诉你没有?我今晚要去上课,那个教授好像也是阿季的导师,如果没有,我也许可以帮你问一下。”
“哦?阿季没和你说过?嗯,我帮你问问吧。呵,二妹,你还和莫大哥客气啊?好,就这样,你忙吧。再见。”
挂了电话,莫翼蓦然停住脚步。
其他三个也猛地刹住。
人人都盯着莫翼,看他打算干什么。
很快,莫翼转身朝学院的餐厅匆匆走去,刚到了大门,随手拦住一个学生。
“看见张季了吗?”平静从容的语气,和蔼得仿佛就象普通的同学之间不经意的问话。
倒是被拦住的那个,平常只是学院里最平凡的小人物,和张季在同一班上课。吃饭后离开餐厅正准备返回学生公寓,竟然凭空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
看清楚后,更是惊讶得愣了半天。
学院有名的四大富公子之首莫名其妙地向他发问,后面还站着三个风流倜傥,被全院女生觊觎多时的人财两优的帅哥。
发现莫翼似乎不耐烦的皱眉,才立即受宠若惊地回答,“哦,阿季啊?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下午向教授请假了。”
“下午没上课?”
“是啊。”
“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阿季哦?”旁边的女生小心翼翼插话,象小鹿一样把头稍微探过来,“我好像……嗯……”战战兢兢,大着胆子,算是抓紧难得的机会在大名鼎鼎的莫翼面前发言。
但是,不知道自己擅自说话,会不会给对方留下轻浮的印象。
这些小心思,莫翼根本没空理会,黑曜石般幽的眸子不带一点感情地看着对方,似乎不知道这种邃的眼神会给单纯的女生无限美好遐想。
慕容惟在一边冰冷地吭声,“好像什么?说快一点,我们很忙。”
“对……对不起。我今天下午,好像看见阿季在湖边的草地上坐着,我猜他大概是构思画一张和湖有关的……”
还没说完,莫翼和慕容惟已经招呼也不打地转身走了。
听见湖这个字眼,慕容惟的心就已经开始往下沉了。但莫翼的脚步还是很稳,让慕容惟心里虚渺地存了多少希望。
莫翼是最了解张季的人,只要莫翼没慌,就有希望。
四双按捺着惊惶的脚步迅速移动,很快,淹没林眺的优美人工湖出现在眼前。
残阳已经几乎落尽,这个时候天黑得很快,几乎就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起来的,不知道是否因为林眺事件的原因,学院最近在湖泊边缘安装了一圈零散的彩灯,日一落就自动亮起。
虽然破坏了以往湖边幽静的气氛,但却能让他们将平静的湖面和最靠近湖边的草地一览无遗。
没人。
正是吃饭的时间,学生大多在餐厅里,不然就是正在学生公寓准备洗澡。安装了彩灯后,这里也不再是适合情侣们秘密约会的好地点了。
一个人也没有。
空荡荡的草地把慕容惟虽知道渺茫但极力坚持的希望一下子给打破了,他下意识地猛然停下,瞪着前面平滑如镜似的湖面。
乐澄和安棱也站住了。
安棱不做声地斜眼,乐澄的脸,每一条肌肉都绷紧了,难看的脸色和慕容惟有得比。
曾经被不少媒体称颂为众高等艺术学府中最静谧优美的人工湖,此刻如梦魇一样令人恐惧。
莫翼直接走到湖边,盯着仿佛连一丝涟漪都不会有的湖面。
慕容惟挣扎了一会,象上刑场一样走到莫翼身边,和他一起瞪着湖面。
有谁相信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而言,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湖泊会如此恐怖?连莫翼和慕容惟都无法相信,仅仅是安静的草地,仅仅是一个该死的湖,仅仅是张季不见了那么一会,他们就会懦弱得手脚都发寒?
连血都是冷的。
镜子一样的湖面,美得不可思议,单纯又无辜的景色。
谁相信林眺就死在里面?
“阿翼……”慕容惟觉得这种恐惧太可笑了,不可能的,他沙哑地开口,想舒缓一下脑中愚蠢的想法。
只说了两个字,一股从心底涌来的庞大无形的压力却凭空而来,让他无法再继续。
“不可能。”莫翼轻轻地笑了笑,那样子,不象在和慕容惟说话,而是在温柔地安慰自己,俊美的脸上沾着一丝痛苦的微笑,低声说,“阿季那个人,我太明白了。这样的傻事,他绝不会做,我知道。”
他在安慰,慕容惟却不由自主地越听越怕,目光恨不得插入水面,看清楚下面的一份一毫。
他不知道莫翼疯狂的脑子里正想着什么,作为调教者之一,现在浮在他脑海的只有那个享受又残忍的夜晚。
阿季疼得不断挣扎,哭得象个孩子。
尿道惩罚的时候,几乎刚刚插入阿季就崩溃了,哭泣着求饶了。
但惩罚继续进行。
整个晚上阿季都在哭,不是挣扎的哭喊,就是虚弱的啜泣,大概膀胱被撑到极点后,柔嫩入口的每一下挺入都让他痛楚加倍,准备好的唤醒用的针剂用量没预想中的多,阿季哭到声音渐低,眼看着似乎快昏过去了,往往用力往里面一撞,又呜咽着醒过来。
好几,阿季哭着断断续续地哀求,“不要了,求求你们不要……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个被阿翼用高尔夫球棍殴打到晕死过去都不肯吭声的阿季,灌肠时被玩弄到晕死都咬着牙不做声的阿季,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绝不会这样尊严扫地的出言哀求。
哭着哀求强暴他的男人们。
天啊……
慕容惟绝望地低声呻吟。
眼前就是吞没林眺的湖,林眺沉湖之前就和他们四个在一起,谁看出了什么?连最精明的阿翼都没有看出来。
凭什么阿翼就能确定阿季没干傻事?
不过一瞬间,所有的念头转过脑海,快得几乎擦出灼人的火,痛得慕容惟无法呼吸。他看了静静站在湖边的莫翼一眼。
莫翼站着不动,已经说明了最重要的一点。
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张季。
不管他多么沉着,多么从容,看起来多么强大,多么有信心,其实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说不定比自己更害怕。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已经消失了,偌大的人工湖变得更加幽神秘。
水是温柔而致命的物质。
人在水下可以存活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这样无风的清爽的傍晚,人跳下去,激起水,不到一会就完全回复平静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果,阿季已经躺在下面了呢?
也许还有一点气,在软软的水草中即将永远离开他们了呢?
不会的,绝不会的!
在心里大声驳斥着自己,痛骂这个念头蠢得象猪,慕容惟一边踢掉澄亮高档的皮鞋,什么都不顾地冲进湖里。
清凉的湖水让他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恶毒地将他最恐惧的假设往顶点用力地推。也许阿季正被这样的湖水浸着,在湖中浮沉。
一定是的!
哗啦!
旁边忽然水四溅,慕容惟不需转头,明白莫翼也跳了下来。
老成在在的莫翼,原来和他想的一样,恐惧的一样。
不远的安棱目瞪口呆。
两个人,平日里一个理智到不行,一个冷酷到不行,不过在湖边站了片刻,居然什么也不顾的前仆后继往湖里跳。
安棱喃喃地咒骂,“他们疯了是不是?不会看到湖里有什么吧?就算看到,先打个电话报警召蛙人啊,自己跳个什么劲?那么的湖,就算阿季在里面,他们找得到吗?”
湖面的平静完全被打破了,两个人狠狠扎下水,不时浮起一下,猛吸一口气,又不要命地扎下去,消失在湖面。
“不会的……”乐澄小声地说,“不会象林眺一样的。”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嘴唇无法自抑的微微颤抖
安棱吓了一跳,伸手掩住他的眼睛,“好啦,别看了。自己吓唬自己,哪有这么巧?阿季的弟妹还在阿翼手上呢,他死了那些小东西怎么办?不怕阿翼一个一个煮了他们来吃啊?”
触及乐澄的肌肤,竟然冷浸浸的,寒得安棱自己都有些害怕了,硬撑着继续对乐澄说,“乐澄,我们到一边去,你放松一点,就当他们在夏泳好了。你别瞎紧张,来,找个地方坐一下,冷静一下。”
他几乎是拽着僵硬的乐澄走。
估计要把乐澄带太远很不实际,万一乐澄也崩溃了,那就头大了。
安棱左右看看,离着湖边十来米的草地上还有几块巨型山石,到那个后面去,隔着湖,看不到那汪淹没林眺的水,乐澄的情绪应该可以慢慢平复。
“乐澄,我们去休息一下。”他很轻地哄着,手上却非常用力地搭在乐澄肩膀上,仿佛怕乐澄一下子挣开也跳到湖里面去。
转到巨石后面,两个人都神色一变,都愣住了。
急得都快出人命了,寻宝游戏的奖品居然近在咫尺。
张季就躺在巨石后面,他大概是太阳未落山时过来的,特意挑了石头后面躲避日晒。
夏季柔软青翠的草地,被他当成最好的天然床垫。
书包放在草地上,大概被拿来充当临时枕头,张季没全枕在上面,黑发只微微压住了书包的一个边角。
半侧着身体,修长优美的四肢惬意地放松着,睡得太香甜,让乐澄和安棱两人都下意识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都有一种模模糊糊在梦里的感觉,不会是看错了吧?难道心情太焦急所以潜意识引导错觉?
靠近一点看,不是错觉,确实是张季。
借着透过来的一点灯光和天上的月光,在视力良好的两人仔细端详下,张季清晰刻的五官都入了眼底。
眼睛闭上,朝下覆盖的睫毛又密又长。
连安棱都不得不承认张季的模样很耐看,那是不张扬的精致,脸颊秀美温柔,皮肤纹理细腻得诱人。
就肆无忌惮地躺在草地上,侧着半边身子,用自己喜欢的舒适睡势会周公。
毫无防备和心机的睡态,不腻人的甜,即使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睡着了,也清爽干净得叫人想咬上一口。
乐澄看到旁边的小型画架还竖着,低声叹气,“真是的……居然是过来写生……”
“画什么鬼东西?这混蛋,差点把我们几个都搞死。”安棱压低了声音,粗声粗气地骂,走过去看,上面只画到一半,却不是景色,象是个挺熟悉的动物。
乐澄分辨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一只有獠牙的HELLO KITTY。”
安棱愣了一下,嘀咕,“神经。”
乐澄往另一边走,安棱拉住他,“你去哪?”
“叫他们上来啊。”
安棱幸灾乐祸地扬起唇笑,“你急什么?不忙,反正天气热,就让他们再游一会,机会难得啊,不趁机耍他们一把太可惜了。嘿嘿。”
乐澄不赞成地摇头,继续往外走。
安棱拉住他的胳膊,忽然沉下脸,“喂,没有我带你过来,你能发现阿季?多少给点面子,不要破坏我的乐趣好不好?阿翼和慕容就这么矜贵,多游一下会死?我的意见在你心里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乐澄,做人别太过分,惹毛了我,一拍两散。你信不信?信不信?”
听见他不耐烦的威胁,乐澄也把脸沉下来。
“你自己看看。”乐澄把他往前拖了几步,指着湖里拼命上浮扎下的两个人影,“这事是闹着玩的吗?你知道这个湖多?你知道那下面有没有缠脚的水草?你知道?哼,看热闹啊,万一哪个扎下去没浮上来,你怎么办?你有钱,你赔得起他们的命?阿翼和慕容的命你赔得起?”
“够了没有?”安棱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一把甩开他的手,悻悻地说,“有道理也不用这么凶啊,你明白说一句不就好了?好,算我错,我认错,我去叫他们。喂,等一下他们上来,刚才的事不许说哦。”
大步流星地跑到湖边,对着正巧浮出水面透气的慕容惟喊,“我们找到阿季了!”
慕容惟恍如未闻,又一个猛扎了潜入水底。
“喂喂!慕容!”安棱大翻白眼,正犹豫要不要也跳下去,抓着他们来报告消息,水忽然又从湖心荡开。
慕容哗啦一下浮出来,喘着气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棱觉得自己真倒霉。
自从遇上张季之后,他这个天之骄子就一天接一天的倒霉。
张季真是个灾星。
“我说,我们找到阿季了。”
慕容惟仿佛在水里凝结了。
“在哪?”他问。
安棱同情地看他一眼,对着不远的巨石伸出一个指头,“石头后面,在睡觉。”
片刻不敢相信的神情后,慕容惟眼里逸出不假思索的狂喜,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往岸边游,刚要爬上岸,安棱赶紧叫着提醒,“喂喂,你先通知阿翼。”
“你通知他!”慕容惟眼睛只盯着那块装满了希望的巨石,毫不犹豫地上了岸。
“他不浮出来我怎么通知啊?你刚好衣服湿了,你去通知一下嘛。不然他还……”安棱大咧咧的声音猛然停下。
慕容惟赫然一僵,回过头,谨慎地问,“阿翼多久没浮起来?”
安棱简直觉得心脏都要被忽然钻出来的锤子给砸扁了。
多久?
他不安地思索,好像刚刚还看见的,但是,可以确定是多久之前呢?似乎一直都是两个身影在湖里折腾,但是,确实两个?
以为是两人此起彼伏的,会不会……其实一直都只是慕容一人?
“到底多久?”慕容惟紧张地问。
安棱浑身都是冷汗,摇摇头,“我不确定……”
哗啦!
水又四溅。
慕容惟不打招呼地再跳了下去。
乐澄已经看出不对劲,飞跑过来,“怎么了?”
安棱在跟着慕容惟跳下去之前,扔下不安的回答,“阿翼没上来。”
下一秒,乐澄也扑通跳了下去。
什么报警什么蛙人队?滚蛋!等人来了阿翼还有命吗?
乐澄扎下水,即使湖边新装了不少彩灯,水下还是视野不清。他尽量潜一点,徒手到乱捞,什么也捞不着。
可是肺部的空气很快用完了,他急得要死,只能浮出水面换气。哗啦出水,刚喘了一口气,衬衣的领子就被人从后面拎住了。
乐澄回头,原来是安棱。
“找到了,”安棱朝岸边扬扬下巴,喘着气摇头,“幸亏你还知道要换气,不然轮到老子上上下下地当美人鱼。”
乐澄往岸边看。
果然,慕容惟正拖着莫翼上岸。
安棱和乐澄赶紧靠岸,正巧看见莫翼躺在草地上,刚刚睁开眼睛。
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惊魂未定地发呆。
“被水草缠住了?”慕容惟扶起有些虚脱的莫翼。
莫翼晃了晃不断往下淌水的头,“好像手里摸到什么,一转眼就往下沉了,我想着自己可以潜得更一点,结果头就有点晕了……”
他的脸色糟到极点,好像快撑不住了。除了体能消耗太大,精神上的打击似乎更为严重。
慕容惟这才想起莫翼还没有得到安棱传达的消息,“阿翼,阿季找到了。”
莫翼象他刚才一样,身体瞬间就僵住了,象一丝也不敢动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一样。
慕容惟说,“安棱说的,他就在那大石头后面,睡觉。”
“睡觉?”莫翼没什么意义地重复了一声。
“嗯。”
“呵,”莫翼僵着脸笑了一下,喘息着,低声说,“这个阿季……我真服了他。”
虽然现在还是多数普通学生们忙碌于各种事情的时候,但四人的疯狂入水行动还是引来了一些偶尔路过的人的注意。
尤其是莫翼被慕容惟带上水的时候,已经有人好奇地走进了草地范围。
总是受仰慕的富贵公子集体湿漉漉的性感样子,女生有幸观瞻绝不会放弃大好机会,男生也觉得有趣。
不过忌惮四个人的厉害,都不敢太靠近。
莫翼和慕容惟交谈的同时,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倒霉,身为优雅公子却变成落汤鸡的安棱正在发泄自己愤怒的情绪,以打算找人麻烦的高傲姿态主动走到偷偷打量他们的那些人面前,用令人恐惧的阴冷声调问,“干嘛?站在这里观赏啊?嗯?没看过帅哥游泳?很有空是不是?你一年纪的吧?哪个专业?”
乐澄在旁边懒洋洋地说,“不用问具体专业,我明天到教务去查。”
两人目光扫了一圈,好奇的学生们打个哆嗦,立即看出不妙,聪明地掉头匆匆走人。
不一会,草地上又象刚才一样空荡荡。
四个人转到巨石后面,张季还躺着。
仿佛压根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少事,轻松安逸得令人咬牙切齿。
看见要找的人安静乖巧地躺在草地上,淡雅优美的身体舒展着,一根头发都没损,莫翼和慕容惟松了一口气后,仿佛筋疲力尽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安棱和乐澄也坐了下来。
大家缓缓喘着气,垂着头,不时把目光往沉睡的张季身上扫,似乎怕他一转眼就不见了。
“嗯……”张季发出轻微的梦呓。
四个人都陡然一震,八道视线如交叉火力一样猛地刺在那单纯诱人的身躯上。
张季连眼睑都没张开,慵懒地翻了个身,手顺着感觉舒适的草地四摸索,象习惯性地在梦中找什么东西。
慕容惟心里一热,差点扑过去把手臂递给他抱。
莫翼仿佛有预感似的一把抓住他,提醒着说,“你浑身都是湿的。”
当然,除了张季,谁不是湿漉漉的?
从头到脚,四个气质高贵的水人。
不需要慕容惟的手臂,张季已经摸到了他书包的挂带,虽然薄薄的,不过够长,张季迷迷糊糊地拽过来,双手都搭在上面,翻个身,又香甜地继续睡了。
大家怔怔看了半天,见他淡淡笑着,无知无觉地翻身,露出刚才在草地上压了一会的脊背,几根草沾在背部的衬衣上。
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莫名其妙地莞尔一笑。
发现自己笑了,又看看旁边的,居然也笑了,似乎都觉得有趣起来。本来沉甸甸的心情骤然就放松了。
“阿翼,你好点了吧?”
“嗯,没事。”
安棱啧啧地摇头,“说得真轻松。你可是莫家的继承人,要是今晚慕容没把你捞起来,说不定豪门恩怨立即开演,谁知道你那个恐怖老爸会干出什么事?要是怪在慕容头上,呵,那就精彩了。”
“喂,慕容,”莫翼转头看着慕容惟,淡淡说,“谢啦。”
“用不着谢我。”慕容惟漫不经心地笑,“当时没时间思考,多给我几秒思考的时间,说不定我不会伸手捞你。湖里那么黑,除了我,有谁会知道我的运气那么好,乱扎下水也能摸到你的脚呢?几率上来说,可能性真的不大哦。”
几个人都饶有意地轻笑。
安棱看看天,想起不知道要等多久,又心烦起来,“这个阿季,真是搞死人。好端端的在草地睡什么啊?老子命都给他玩了半条去。”
“大概是累了吧。”乐澄猜测,“他最近身体虚弱,难免会睡得久一点。”
慕容惟说,“也许草地让他比较放松吧。前一阵子,他偶尔会做噩梦,睡得很不安稳。”
大家一阵沉默。
这个问题究下去,恐怕就要提起那个让平常睡觉最乖的张季做噩梦的那惩罚了。
安棱面不改色地换个话题,“说到这个,阿季可是我发现的。有没有奖励?”
“有,我明天把你的录像机还给你。”
“那也算奖励?”
莫翼耸肩,“本来打算用到明年的。”
乐澄噗了一下,立即引起安棱的怒视,“你很高兴吗?”
“笑一下都不行?”
安棱的表情还挺认真,“笑我就不行。”
乐澄不理他,问莫翼,“我们要坐到什么时候?”
虽然问的是莫翼,不过人人都转头去看正大模大样睡觉的张季。
看来一时半会还是不会醒。
慕容惟说,“乐澄,你和安棱先回去吧,换一下衣服,不要着凉了。”
乐澄无所谓地摇头,“草地上挺舒服,比空调房好多了。反正夏天,我这衬衣真丝的,坐一下就会自己干。”
莫翼看看安棱。
安棱立即说,“干嘛?我的衬衣当然也是真丝的。”
心情放松下来,连等待也成了一件赏心乐事。
四个人一起低声聊天,好像回到了当初天真无邪的笨蛋一样的年代,心里竟隐隐觉得,如果没有张季,也许就不会有这么一个刺激而结果又温柔的夜晚。
慕容惟把画架上的纸取了过来看,“这是什么?”
“乐澄认为,是一只有獠牙的HELLO KITTY。”
“指谁?”
“谁知道啊?”
“我猜是安棱。”莫翼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促狭。
“我?”安棱哼了一声,“HELLO KITTY?呸!老子至少也是只流氓兔什么的。”
乐澄又笑出来,难以相信地摇头,“安棱,你还知道什么是流氓兔啊?”
“当然知道啊,要哄女人就要知道这些东西嘛。”
乐澄听了,唇角噙着笑,拍了安棱后脑一记。
这时候,却传来奇怪的咕噜声。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忽然一起恍然大悟,都忍不住笑,唯恐惊醒身边的张季,个个捂着嘴不敢放声,又好笑又痛苦。
安棱主动站起来,“好,老子大方点,给你们买点吃的来。”
慕容惟提醒他,“学院餐厅不用现金,要用学院的消费卡的。”
安棱白他一眼,“我这张世界一流的帅哥脸还比不上一张消费卡?”
不一会,安棱果然非常自豪的回来,给每个人分配了一个新鲜做出来的热汉堡,半打听装啤酒往四人中央的草地上一摆,“没什么好吃的,饥不择食,随便吧。”
莫翼掏出手机,开着机在湖里泡了半天,早报销了。其他人的不用问,一定遭遇相同。
慕容惟看见他脸色有点不高兴,问他,“打给谁?”
“打回别墅,要管家熬点稀饭,热在灶上。”莫翼扫了身后的睡美人一眼,体能消耗过多后,似乎容易变得焦躁,优雅的眉心敛在一,沉声说,“知道自己胃不好,至少也该吃了晚饭再睡。可恶。”
这么一说,连带着其他三个都没开始那么高兴。
大家拿着汉堡,一人开一听啤酒,沉闷地喝着,吃着,很快就把简单的一顿给解决了。
又等了好一会,张季又轻轻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莫翼看见他举起手在眼睛上揉,沉声说,“要醒了。”
三个都凑过去看,果然,揉过眼睛之后,放下手,睫毛就开始颤动了,象挣扎着要打开。
那样子非常有趣,也非常漂亮。
慢慢的,睫毛往上翻,露出乌黑的,却还是懵懵懂懂的眸子,象只刚刚断奶的小鹿一样温润。
安棱瞧见他迷糊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调笑,“阿季,现在都几点了?”
张季被他的声音骚扰得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疑惑地打量着头顶上的三张脸和天上的月亮,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身体蓦然一震,立即在草地上坐起来。
发现莫翼也在一边,正冷冷打量着自己,张季的表情更显出一点恐惧似的慌张。
天完全黑了,不用说,已经过了莫翼规定的六点的回家门禁。
慕容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扶起来,“回家再说。”
乐澄安棱帮他收拾了画架等东西。
莫翼一个字也没说,默默拎了他的书包,大家一道回去。
第三十五章
已经很晚,但别墅里的管家和仆人们都知道今晚出了事情,五个人回来时,谁都没睡。
莫翼最后一个进门,管家迎上去说,“少爷,宵夜已经准备好了,吃一点吗?”
他们四个冲出去时,晚饭根本没动,细心的管家当然不会不知道。
莫翼“嗯”了一声,没让管家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什么宵夜?”
“甜的是椰浆紫米稀饭和莲蓉酥,咸的是培根面包,还有晚饭的排骨汤,没动过,一直热着。”
“都弄点,就在客厅吃吧。”莫翼叫住打算上楼的张季,“阿季,到客厅坐着。”
他的脸色不大好。
张季回过头,瞧了莫翼一眼,慢慢走到客厅,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
不一会,先上楼的三个人都快速淋个澡,换了干净衣服下来。
慕容惟直接就穿着宽敞的一件式男用睡袍,中间只性感地束一条带子,到了客厅,坐在最长的沙发上,看着张季,“阿季,到这边来。”
张季猛然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扫了慕容惟一眼。
在湖里拼着命游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泳,现在舒服地洗过澡换了衣服,慕容惟显得懒懒的,比平日温和,见张季不肯过来,也只是身子往后倾,把背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一边舒展修长的充满威慑力的四肢,一边露出微笑,闲聊似的问,“阿季,你今天破坏了门禁,等一下打算怎么向阿翼交待?”
这么一句,张季就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那样子相当可爱,脆弱倔强,却没有从前的沉闷冷淡。
两个礼拜前的责罚令张季心有余悸,而且,莫翼在结束之前,还把下犯错的惩罚清楚说了,逼着张季自己也跟着说了一遍。
慕容惟笑着看张季终于站起来,轻轻咬着牙坐到自己身边。那股凌虐似的快意象泥鳅一样,从脚底撩人地滑到胯下。
“真乖。”慕容惟把唇靠在张季的项颈上,低声夸了一句。
张季清秀的脸上逸着一丝让人热血迸张的羞愤。
慕容惟忍不住在他嫩得出奇的脸上吻了一口,低声安慰,“别怕,今天是礼拜一,阿翼不能碰你。”
乐澄和安棱正巧肩并肩下楼,居高临下看见了,不约而同地,一起吹了一声口哨。
“又欺负阿季啊?”
慕容惟反问,“谁欺负他了?”
两个新来的都坐下后,莫翼也下楼了,白色的两件装睡衣都是丝质的,显得人特别修长,越靠近,予人的压迫感就越大。
“宵夜送过来了?”扫了茶几上摆好的几个碟子,莫翼理所当然地坐在张季旁边,和慕容惟一左一右把张季夹在中间。他不以为意地舒展手臂,顺势搂住了张季的腰,吩咐管家,“排骨汤炖得很够火候吧?装一碗过来,多捞几块排骨。”
热热的汤立即端了过来,里面除了排骨,还盛着几块粉粉的莲藕,莫翼看了一下,很满意,把汤递给张季,“全给我吃光。”
张季把唇抿出一条抗拒的直线,没有接。
知道莫翼的手段很可怕,但要当着这些人的面,象宠物一样接受莫翼高高在上的指示,还是让张季难以接受。
没有吃晚饭,一直睡到现在,空空的胃确实在抗议,饥饿感过后,现在已经发展成隐约的胃痛,让他进食的胃口全跑光了。
这一大碗汤,他不想喝。
“算了吧,阿翼。今天太晚了。”乐澄不希望气氛都变得紧张。
莫翼出乎意料地温柔,淡笑着说,“总要让他吃一点,不然以后闹出严重的胃溃疡,麻烦可就大了。”
“我来。”慕容惟自告奋勇,把汤从莫翼手里接过去,勺起一块炖得烂烂的排骨,还正儿八经地吹了两下,“来,阿季,吃一点,不然胃痛。”
安棱看他那个小心翼翼地样子就有趣,故意挑刺,“喂,慕容,他胃不好,你先弄块莲藕吧,吃肉不行。”
慕容惟真的换了一块莲藕,也用勺子装了,吹几下,自己用唇试了试温度,“阿季,张开嘴。”
张季被这种诡异的温柔弄得毛骨悚然,他把眼睛闭上,仿佛想清净一下。考虑了一会后,张开双唇,默默配合慕容惟的喂食。
慕容惟愉快地继续,又喂了他几口汤。
“你乖乖吃光这碗东西,我今天晚上不碰你,好吗?”慕容惟在他耳边低声说。
张季震了震,惊诧地打量慕容惟。
休养的两个礼拜,莫翼和慕容惟都没有再碰过他。
张季觉得那和他已经尊严扫地的哭泣求饶有关。
他不相信强暴一个男人,除了心理上的征服感外,真的会比双方配合的性交更有乐趣。而面前的四个人,谁也不缺配合的性伴侣。
毕竟他已经开口求饶,满足了他们要把全世界敢和他们对抗的力量都踏在脚下的狂妄自大,而且,他也不打算再挑战这些男人的权威。
以张季对生命直接而天真的世界观来说,认为这种恶毒的游戏,充满痛苦又淫邪的行为,怎么说也该终止了。
没有反抗,就不该继续暴行。
他都已经考虑好了,不要再象从前那么蠢,公然做出对抗的姿态,麻痹敌人就是壮大自己,卑躬屈膝一段日子,确保在更灿烂的明天到来之前,不要再让男人们淫虐到令人发指的酷刑再落到自己身上。
应该很快就过去。
张季甚至向学长们打听过,这四个人每个学期都要换新人。下一个被挑上的当然很可怜,不过仅仅对自己而言,至少有一点足以安慰,这些公子不会长期对同一个无辜者保持变态的兴趣,他们可以戏弄的对象太多了,有很多还是主动上门的。
在自己已经俯首称臣的情况下,没理由再遭到残忍的强暴。
可慕容惟的口气,却天公地道地完全否决张季的认知。
慕容惟诚恳地看着他说,“真的,不骗你。只要你吃光,我今晚就一也不和你做。”禁欲了两个礼拜后,放弃期待已久的第一天,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惨痛的牺牲。从张季坐到他身边那一秒开始,下面就已经硬起来了,说这个条件的时候,下面就隐隐地抗议着发疼。
慕容惟万万想不到,张季惊诧表情的原因,完全不在他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半天,张季把目光停在勺子上,“我不会不吃东西,你没必要再惩罚我。”
慕容惟愣了一下。
莫翼坐在一旁,正吃着紫米稀饭,猛然笑起来,稀饭窜进气管,又连连咳嗽。鲜有的狼狈样,让安棱和乐澄看得津津有味。
莫翼咳嗽完了,把碗放下,强硬地将张季拉过来,笑容还残留在他俊俏高贵的脸上,但锐利的眼睛,却透着仿佛无法隐忍的恼意,视线刺入张季的双眸时,这股恼意变得更加阴冷,无情,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随时会付诸行动的充满占有欲的暴戾和残虐。
“阿季,你不惹我们,我们就没立场碰你了,对吗?”
张季无头无脑的话,慕容惟也许一时不能理解,但莫翼却是听见的瞬间就彻底明白了。
精明如他,从一句简单的话里,完全推测出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张季压根没把他们渴求和痛苦的心情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
对他们而言,张季是一个谁也不能代替的个体。
可对张季而言,他和慕容惟,也许只是代表着暴力的面目模糊的符号。
莫翼一直以来最忌讳和不可忍受的,恰恰就是张季这种思维上的泾渭分明。明明把人惹到恨不得把他乱棍打死,张季却总是顶着一张非常想不通的,无辜的清秀面孔。
被男人抓到最靠近的地方,张季敏感地察觉到莫翼变得危险了。
不需经过任何思考,他把头往后转,寻找慕容惟。
天生的动物本能让他知道此刻应该寻找庇护,而慕容惟刚刚才说过,今天是礼拜一,莫翼不能碰他。
除非慕容惟点头。
慕容惟惊喜地发现张季在被残忍的惩罚后,还保留着向他求救的习惯。
“阿翼,别碰他。”慕容惟温和地开口,“别忘了今天是礼拜几。”
莫翼冷冷看着慕容惟,唇角忽然逸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我知道,礼拜一嘛。”他松开张季,让张季从他怀里往后退开,到达慕容惟的保护范围,立即谨慎的停下,好像心目中划定了该保持的距离似的,和慕容惟也不过分靠近。
张季需要慕容惟的保护,仅仅是在他需要保护时所提供的保护而已,那和一根可以防身的随手捡来的棍子没有区别。
你没必要感谢一根棍子,尤其是这根棍子以前差点把你的腿打断。
莫翼在心底苦笑。
慕容惟迟早会看出来的,那时他说不定会比自己更痛苦,不过现在,慕容惟至少可以在自己的幻想里甜蜜一阵。
莫翼讨厌自己的清醒,他对张季放了太多心血,越了解张季,越知道希望渺茫,只有占有张季,让张季在自己怀里或者身下喘息的时候,他还可以幻想一下。从泛红的双唇里颤栗地吐出“阿翼”两个字,能让最理智的他也陷入仿佛被张季接纳的幻觉,虽然每一的幻觉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
清醒之后,却又更加痛苦。
残忍的,不是他得到了,他失去了,而是他以为得到了,他知道从来没有得到。
从某一方面来说,张季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无情。
莫翼痛恨他的无情。
“阿季,别高兴得太早。”莫翼残忍地微笑,“今天违反门禁的事,我留到明天找你算账,明天你给我留在别墅,不许去学院。听见没有?”
慕容惟叹气,“阿翼,何必呢?”
莫翼截断慕容惟的话,冰冷地回一句,“慕容,门禁的规矩,你当初也是再三强调一定要遵守的。”
不知道明天要遭受什么,却知道必然逃不过的恐惧,让张季又开始习惯性垂下眼睛,掩饰里面的骇然。
冷漠之下,清秀的脸颊透着只有对他比较熟悉的人才能发现的怯色。
对比起不久前还惬意舒适地睡在草地上的甜美脸蛋,连安棱都开始觉得他有些可怜。
莫翼却还笑着对张季提醒,“汤都冷了,快吃吧。听见慕容的话没有?全部吃光,今晚就不碰你。不用我向你解释不全部吃光的后果吧?”
衡量一下后果,张季以忍耐的姿态把汤全部喝完了。
他自己拿着勺子吃,胃越来越难受,汤消失之后,碗底还剩着几块排骨。
慕容惟见他没什么食欲,柔声说,“实在吃不下就算了。”
莫翼又是一阵复杂的冷笑。
虽然胃很不舒服,张季默默地继续吃,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想接受慕容惟的好意。这种感觉就象人在外地旅游,遇上一间非常破烂的脏脏的公厕,要不是憋到就要拉在裤子上了,你绝不会走进去。
他慢慢的,终于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干净了。
努力进食的样子异常驯服,简直让慕容惟兴奋莫名,“阿季,太好了,多吃点东西对你有好。这样吧,以后我多弄点各地的菜谱过来,你挑一些爱吃的。看着爱吃的东西,胃口也会变好。好,东西吃完了,上去洗澡休息吧。”
他带着张季上楼。
莫翼一直在旁边抿着唇冷笑。
安棱很奇怪,“阿翼你到底笑什么啊?”
莫翼唇角扬起的弧度很优美,冷冽的,带着隐隐约约的说不出的哀伤,竟无比的性感,能让不少人看得失魂落魄。
“我笑慕容。”莫翼浅浅笑着,慵懒地,低沉地回答,“我笑我自己。”
第三十六章
调养后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在草地上睡了大半天,吃了一点东西后,胃疼果然好多了。开始被带到慕容惟房间的时候,张季始终都僵硬着,慕容惟只好很不甘愿地走开,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书,一边感叹自己的妇人之仁,一边享受着宠溺张季的那一丁点快感。
发觉自己离开后,张季很快在柔软的大床上甜甜入梦,真不知是怎样一样滋味。
安棱那张乌鸦嘴似乎是对的,阿季是他们的报应。
无奈和怨恨,被理所当然的视若无物,这样冷淡的骄傲的家伙,给慕容惟的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大约人性本贱。”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上床,做贼一样把张季抱在怀里。
睡着的张季把爪子都收了起来,乖巧得几乎不真实。
偶尔在慕容惟手臂上蹭蹭,不安份地在男人的臂弯中翻身,宛如带着孩子气的撒娇。
他睁着眼睛,看着张季清秀的脸,不舍得睡。
太不舍得。
冰冷的湖水还残留在他的感官中,他记得跳下去时心头刺痛的惊惶,而臂间此刻却感受着来自张季的重量和温度。
这样截然的对比,让慕容惟情不自禁相信世间真有神明的存在。
他轻轻吻着一无所知的张季,不断把自己的气息温柔地留在细腻的肌肤上。
恨不得可以更。
撬开牙关,地吻到喉咙,或者更甚,贯穿他,让他喘息啜泣,哭叫自己的名字,射在他身体。
真想把他弄醒。
慕容惟品味着内心涌动的乱潮,忽冷忽热,不得不承受,又或者,心甘情愿地承受。他试图理智一点地分析自己的疯狂所为何来,可是逐渐发现人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失去或得到,伤害或被伤害。
兽性和人性。
可笑的是,痛苦总和顶级的快感并存。
门把扭动的声音,忽然把他从酸涩的思考中惊醒。
“谁?”慕容惟警惕地压低声音。
莫翼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是我。”
“阿翼?”慕容惟惊讶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几点了?”
“十二点,实际点说,礼拜二已经到了。”莫翼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争夺的意思。
他走到床边,坐在最靠近张季的地方,低头凝视入睡后被慕容惟搂着腰的张季。
看在眼里,真是相当亲昵的动作,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幸福甜蜜的情侣。
可惜,都只是假象。
“慕容,让我把他抱我房里去。”
慕容惟大惑不解,明显地不愿意,“阿翼,你是打算以后我们的分配,严格地以凌晨零点为分隔线?”
“没这个意思。”
“那你回房吧。”
“慕容,这么多年的交情,帮我过了今晚吧。”黑暗里,可以看见的只有身体的轮廓。慕容惟看不见莫翼脸上的表情,只有散发在冰冷的空气中,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绝望。
莫翼轻轻地说,“我躺在床上,好像人还在湖底,很冷。我只想抱抱他。”
慕容惟凝固了。
他不知道被什么打击到,总有某种东西触动他的灵魂,狠狠的一下击到软肋。
没有任何一刻,他比现在更刻的觉察到他和莫翼同舟共济的命运。
莫翼的绝望,终有一天,也会变成他的绝望。
“好。”他动动唇。
轻轻松开怀里的张季。
“谢谢。”
莫翼小心地,把张季从床上打横抱起来。
失去压在手臂上的体重,慕容惟骤然一阵空虚,房门关上的声音在他耳膜里轻轻震动。
他叹气。
这一辈子,也许就这样,完了。
张季的后半夜睡得很不舒服。
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总被骚扰,有谁锲而不舍地追着他,把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传给自己,濡湿的感觉在额上脸上,脖子上,不断星星点点地印着,没完没了。
开始感觉到烦躁,不甘心地在梦中翻转着想躲开。
但奇怪的是,最后却又变得愉悦了。
轻微的,如温水浸润神经的快乐的感觉,让身体非常舒畅,在梦中也份外舒服。他专注地追随着那股惬意,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而根本没考虑那是什么,从何而来。
“嗯……嗯呜……”
压抑的欢乐的呻吟,钻进耳朵里,朦胧又遥远。
张季觉得声音很熟悉,只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但这声音也让他感觉愉快。
他慢慢跟随着,象第一得到糖果的小孩,舔了一口后,贪婪地追着要整颗。
很快,终于整颗糖果都得到了,愉悦的感觉让他在天空无重力地浮动,每一条神经都热热烫烫的舒缓着,过分的舒服,却最终震碎了他用美梦设立的屏障。
乌黑细长的睫毛,抖动着向上打开。
窗外白色的日光射进来,并不灿烂,仿佛预示今天是个阴天。
张季迟钝地想了想,回忆刚才经历了什么。他移动视线,蓦然一僵。
莫翼戏虐的微笑跳进他眼底。
顷刻间,张季明白了一切。
莫翼的声音传入他耳里,“男人晨勃很正常。”
张季涨红了脸,羞愤得只想一拳把这个下流的家伙打成几块。
他努力合拢藏在被子下的双腿,莫翼并没有阻止,合作地把手挪开。
合拢双腿后,张季又一遭受羞辱的打击,双腿内侧贴在一起时,黏稠的感觉,鲜明得象法庭上出示的罪证。
“你二妹等一下会过来。”莫翼开口说出惊天动地的消息。
沉浸在羞耻中的张季顿时愕然。
“我派人开车去接的,应该很快就到。我和她说,你病了,让她过来看看你。”莫翼低头,把热热的气息喷在他耳里,“终于可以见到最乖巧能干的妹妹,很兴奋吧?”
张季别过脸,被莫翼早就防备着似的拧住下巴。
“还是不想见?也对,躺在强暴过自己的男人的床上,刚刚还在男人的手里射了,自己的精液黏在下面,让亲妹妹探望这样躺在床上的大哥,好像太淫亵了点。我倒是觉得,用这个作为违反门禁的惩罚,倒也不错。”
从容邪魅的话里,全是下流不堪的内容。
张季心脏骤紧,瞪着莫翼。呼吸变得急促,他当然知道莫翼的性格,多可怕的事情,莫翼都能做得出来。
汽车引擎声从远传来,猛然的喇叭声让他浑身一震。
“看来已经到了。”
张季象被刀子割到一样,挣扎着下床,莫翼庞大的身躯压下来,好整以暇地居高临下打量他,“嗯?想逃?还是想去把自己弄干净?”
窗外的声音,似乎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了。
张季脸色苍白,不敢再和莫翼硬拼,虚弱地开口,“放开我……”
头顶上英俊的脸泛着戏弄般的笑容,“放开你?你要谁放开你?”
“阿翼……”
“说完整点,阿季。”
张季喘息着磨牙,“阿翼,放开我。”
“我不放。”完全是自作主张地任性回答。
张季愤怒得想杀人,被子下的身体,因为惊惶和愤怒颤抖。
莫翼似乎很享受他的愤怒,弯起唇角,“不管我怎么决定,反正你都一样恨我。既然没分别,我又何必做好人?”
张季拒绝用语言回应,除了拼命挣扎,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莫翼说的没错。
伤害,和伤害得更一点,对张季而言没有多大分别。就算莫翼肯大发慈悲放他,这只禽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会有所提高。
但是,就因为这个,所以必须承受持续不断的更的凌辱?
“放开!混蛋!”
“嗯,知道妹妹过来了,所以胆子也变大了。”莫翼淡淡地笑着,用鼻子蹭着张季发红的柔软脸颊,忽然用一种认真的语气低声问,“阿季,有什么事情,做了能让你不那么恨我吗?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只要做了,就能让你不那么讨厌我的。”
诡异的问题。
耗费力气挣扎的张季停下喘气,清澈的漆黑眼睛用看怪物一样的疑惑目光打量着莫翼。
莫翼在心底默默叹气。
他松开被压制的张季,别过头,朝浴室的方向随意挥挥手,冷淡地吩咐,“去换套衣服。”
张季如获大赦地裹着被单冲进浴室,把门紧紧关上。
莫翼觉得一阵难受,把手捂在唇上,剧烈地咳嗽。
“阿季,”他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门,阴沉的威胁,“和你二妹打交道的时候小心点,别问不该问的事。你那些小招,逃不过我的眼睛。考虑一下后果,你也不想自己在亲妹妹面前被男人强上吧?逼我动手的话,会在你二妹面前从灌肠开始,演完整套节目的。”
说出这番胁迫性极强的话,仿佛耗费了身体的能量。
莫翼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的五脏六腑,有着浓烈的痛楚。
仿佛,已经腐烂了。
37
张季穿好衣服出来,莫翼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穿的很普通,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衣服。
更多的衣服是莫翼钱买的,上面有昂贵的标签,除非被逼,否则张季不会碰那些东西。
走到梯口,谈笑声就传到耳里。
女孩子清脆的笑声在里面特别明显,熟悉亲切得让张季浑身细胞都兴奋起来。
“二妹!”张季又开始蹬蹬蹬地从楼梯下来。
正在客厅和几个大帅哥一起捧着茶杯的张琳立即把跳起来,闪着亮亮的眼睛,“大哥!大哥!”
她只比张季小一岁,但扑上去抱着张季的热情,和年幼的五妹六弟几乎没什么差别。
张季被柔软的身体带得往后一冲,腰撞在楼梯扶手上。
张琳却只管笑着嚷嚷,“大哥,你真讨厌,整天找不着人。你现在光顾着画画,根本不管我们啦!”
张季疼爱地摸她的头,“怎么搞的?头发又剪了?女孩子长发才可爱……”
“就剪!”妹妹斗气似的冲他叫了一句,脸颊冒出两个大的酒窝,很快却惊讶地盯着张季的脸,换了一种紧张的语调,“大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哪有?”
“就有!”张琳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拽着他的手臂拼命摇,“我做的萝卜糕你有没有吃?”
“有。”
“有怎么还瘦成这样?”
张琳撒娇的时候和六弟有得比,可是认真起来,神态就有点象妈妈了。
张季看见二妹圆溜溜的眼睛,又去摸她的头发,忍俊不禁地保证,“真的有。”
“咳,我的告状。”第三者插入兄妹俩的对话。
张季脸色微变,是莫翼。
“二妹,你大哥很不听话哦。”莫翼笑着走过来,“整天不好好吃饭,就只想着什么素描画册油画颜料。”
他熟络地拉着张琳的手,打算带她回客厅的沙发继续喝茶。
张季被张琳一只手抓着,自己轻轻握着楼梯扶手,不肯过去,“二妹,我们上书房聊。”
“为什么?一起聊不好吗?莫大哥他们人很好啊。”
“我没说他们人不好。”
“大哥?”张琳狐疑地打量张季,“你有点不对劲哦。”
“对啊,阿季,有什么心事?有点不对劲哦。”安棱也走了过来,笑着搭张季的肩膀。
难得有机会,让张季不得不配合表演。
说什么也不可以放过。
张季居然毫不客气地一把摔开他,“大家没那么熟,保持楚河汉界。”
安棱呆了。
张琳不赞同地看着张季,“大哥,你的脾气还是那么讨厌。好端端又和朋友吵架。”
“我和他最多算校友。”张季抓住张琳的手,忽然又露出笑容,“来,二妹,跟我到书房,给你看好东西。”
阳光般的笑容,蓦然地绽放出来。
清朗得宛如阴雨季后刺穿云层的光芒。
张季象兴奋的孩子一样把妹妹拖上了二楼书房,关上门,去找自己的书包。
“大哥,你什么时候买新手机啊?”
“下个学期吧。”
“我们整天找不到你。”
“学习太忙,不过大哥保证,会尽量给你们通电话。”
张琳看着他在书房里翻来翻去,“你真的瘦了啦。莫大哥说你不好好吃饭,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别听他的。”张季到也找不到自己的书包,疑惑地停住脚步,顺便提醒自己的妹妹,“二妹,他们四个都不是好人,你不要和他们说话。”
张琳皱起和张季一样直挺倔强的鼻子,“不是好人,你干嘛和他们混一起?”
张季哑然失笑,想了一会,“老鼠和蟑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人类还是需要和它们共,对不对?”
张琳朝他做个鬼脸。
“我觉得莫大哥就挺好。”
“他最坏。”
“哪里坏啦?”
“反正他坏。”
“大哥,做人要感恩图报哦。”张琳笑吟吟地教训张季,“如果不是莫大哥,六弟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幼稚园哦。而且,我们新租的房子,房东说他的儿子要结婚,房子不继续租给我们了。莫大哥还答应帮我们找又租金便宜又好的房子。”
“他是坏人。”
“他还借手机给你用耶。”
张季忍不住笑着捏她鼻子一把,“人家给一点好,你就投降了?真是小女孩子。告诉你,莫翼是坏人,不要和他打交道。”
“为什么?”张琳终于露出一点认真的神色,又问,“不和他打交道,你又没有电话,那么我怎么和你联系呢?”
张季一时也愣了。
这个倒是真的。
书包还是找不到,他心里猜着,可能被谁收起来了。
会干这种事的,除了莫翼,没有别人。
他不再翻了,直接坐到地毯上,背挨着沙发脚,和张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弟妹们都好吗?”
“天天都吵架,一进屋子就头昏。大哥,你什么时候放假?”
“很快。”
“大哥,”张琳坐在沙发上,用膝盖顶顶张季的背,又问了一,“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上学辛苦啊。功课又多。”
“脸色又不好。”
“脸色很好啊。”张季往自己脸上搓了半天,转过头给张琳看,“看看,多红润。”
张琳咯咯笑起来,索性也不坐沙发了,在地毯上和张季亲密地挨着。
张季温和地用手臂搂着她,低声问,“二妹,我在这里上学,你看着弟妹,是不是很累?”
“不会啊。白天就是上学,弟妹都是上学,上幼稚园,我礼拜一,礼拜五晚上放学就去打两个小时的工。隔壁阿姨会帮我暂时照顾弟妹。哦,对了,大哥,生活费够用了,不需要每个月都汇这么多啦。不是说要省钱,以后还要供大家上大学的吗?”
“生活费?”张季不在意地笑着,“不怕,多出来的,不是保险金里面的钱。是我打工的。”
张琳恍然大悟,“怪不得整天找不到大哥呢,原来在打工。大哥,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我看你瘦成这样,不是学业辛苦,是打工累的吧?和我说实话啦!”
“一点也不累。”
“大哥……”
“真的不累,有你的萝卜糕,什么都好办。以后多弄给大哥吃,快递过来。对了,快递过来的话,选择到达付款,不要自己掏钱给邮费哦。”
“大哥……”
张季搂着忽然脸色变得哀怨的妹妹,“干嘛忽然摆出这个可怜小脸?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让大哥知道?”
“好想大哥。弟妹们也好想大哥。”张琳忧虑地抱着张季,半撒娇似的语气,轻轻说,“大哥,你真的不要拼命打工。生活费够用了,象从前那样给,不需要太多。我不要大哥变瘦,脸色也白白的,会生病的。”
“不会啦。”
“要是象妈妈那样怎么办?”张琳突兀地问了一句,倔强地瞪着张季。
张季凝固了片刻。
张琳低声说,“妈妈死后,我最怕的就是大哥生病。大哥,你答应过我们所有人,包括五妹,六弟,你说过,在我们全部长大之前,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的。”
张季微笑着蹭蹭她的脸蛋,“大哥没有生病啊。大哥只是在读书,等我学好了,出名了,以后一副画可以卖很多钱,给你买很多很多的泡泡浴套装。”
张琳噗嗤地笑开了,“我已经大了,不是小女孩了,才不要什么泡泡浴套装。不许转移话题,反正从今天开始,不许大哥再去打工。要打工,至少也等身上的肉长回来才行。莫大哥说你生病了,差点把我吓坏,幸亏只是小感冒。”
“二妹,你真的变成管家婆了哦。”
“快点答应下来,没有变胖之前,不许去打工啦!”
“你都可以打工,为什么我就不能打工?”
“因为大哥身体变差了呀,你看看自己的脸色,你看看自己的肋骨,都可以摸到了。”张琳用指尖隔着薄薄衬衣摸索张季的肋骨,看见张季还在忍俊不禁地笑,立即把自己可爱的脸蛋沉了下来,好像又要开始数落不听话的大哥,但半天也没有吭声。
最后,张琳忽然罕见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大哥,你要读书,或者要工作,在很远的地方,还有……没空给我们打电话,这些都不要紧。可是,一定要让我们知道你平平安安,不要象妈妈……象妈妈一样……”清脆的声音带上了轻微的哭腔。
张季一把抱了她,柔声安慰,“怎么忽然哭起来了?大哥不是好好的吗?二妹乖,不要哭。”
“妈妈从前在医院,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只要想着妈妈在医院,心里就很安稳。妈妈去了,就剩大哥在上面,不管求学去了多远,但是想着自己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就觉得很安心。”张琳轻声抽泣着说,“大哥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家里最大那个了。大哥,我不要这样……我什么也做不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大哥做得不好。”张季紧紧抱着她,象小时候一样把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前,“二妹,不要胡思乱想,大哥只是小小的感冒,不会象妈妈一样的。大哥当然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也绝不会把家里的单子都放你肩上。”
“可是……”
“喂!你在诅咒大哥吗?”
“没有啊。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多愁善感,看见大哥站在楼梯边,莫名其妙就有那种很让人担心的直觉……反正就是……大概是太久没见到大哥吧。见面之前就听说你病了,见了之后又看见你瘦瘦的。叫人怎么不担心啊!”
“说得对,你的直觉真是莫名其妙。好啦,不用担心了。大哥是蟑螂命。不过,现在要辛苦你照顾弟妹哦。”
“一点也不辛苦。”张琳说,“反正也是学校和幼稚园管着,还有请阿姨过来帮忙照顾。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很快。”
张琳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多了一丝羞涩,“大哥,你要是回来,我带一个朋友来给你看。”
“嗯?”
“干嘛这样看人家?”
“干嘛不好意思啊?男朋友?”
“才不是!”张琳从张季怀里起来,坐直了,斩钉截铁地说,“是一般朋友。大哥!不许露出古怪的笑容!”
“好,好,是一般朋友。”
“哼。”
“大哥这回去,一定会好好审查他的。二妹,在大哥没点头之前,千万不要让对方占便宜哦。”
“可恶啦!大哥!”
“哈哈哈!”
客厅里,几个人一起盯着莫翼手里的小型监视屏幕转接器。
兄妹的对话,和屏幕的景象一起实时传达。
摄像头就装在书房天板上,光线和角度都很适合。
“阿翼,你还真卑鄙啊,人家兄妹团圆一会,还出动高科技来监视。”
乐澄横安棱一眼,“这么卑鄙的事,你可以不参与啊。滚回你房去。”
慕容惟沉声说,“他二妹象是察觉到什么了。”
“女人的直觉。”莫翼笑了笑,“虽然莫名其妙,不过偶尔会准得可怕。别担心,没事,等一下我就派人送她回去,就说阿季下午还有课。而且张季弟妹们住的新房子我也找到了,电话号码什么的,都会重新换过一套。”
乐澄皱眉,“等一下就送回去?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让他们多呆一会吧。”
“不可以。”
“为什么?”
莫翼冷冷说,“因为今天是礼拜二,我做主。”
自从在兄妹的对话里,听见张琳抽泣着说出“象妈妈一样”,慕容惟的脸色就一直显得很阴郁。
他说,“阿翼,我把明天的礼拜三让给你,你让他们多聚一会。这样总可以吧?”
“不可以。”
“为什么?”慕容惟冲了他一句,“你就这么想折腾他?吊颈也该让人喘口气吧?”
莫翼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停在很不谅解的慕容惟脸上,露出一个冷淡的苦笑,凝重地说,“因为他是阿季。我绝对不能有一点疏忽的张季。”
第三十八章
以张季下午有绝对不可迟到的课为借口,加上新找到的房子很抢手,需要快点回去确定是否租下,张琳在知悉情况后,只能恋恋不舍地和大哥道别。
莫翼亲自送她上车时,张琳忽然问,“莫大哥,为什么我大哥一直说你是坏人呢?你们吵架了吗?”
莫翼温和地笑着承认,“是啊,人就是这样,只要呆在一起,总有吵架的时候。”
“要拜托你,看着大哥好好吃饭哦。”
“放心吧。”
“也请监视大哥,不要让他身体不好还到打工。”张琳担忧地说,“以前大哥也是放学之后就拼命打工,做两三份兼职,回来写功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经常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可是那时候,他都没有生病。现在竟然生病了……我就知道忽然多出来好多生活费,绝对没好事。”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辛苦打工的。”莫翼想了想,表情轻松地说,“这样吧,等他身体好了,如果他还坚持打工,我请朋友帮他介绍一下教画画的兼职,又轻松又能钱,凡是给小孩子上私人艺术类课程,学费都是很高的。”
“真的?太谢谢你了。反正不要让大哥太辛苦就好。”
张季被慕容惟禁锢在怀里,站在门后,远远看着张琳和莫翼谈笑之后,才上车离去。
看着莫翼往回走,慕容惟才放开抱着张季腰身的手。
“我的书包呢?”张季问入门的莫翼。
“我今天对你挺不错的,还以为你会表示一下感谢。”莫翼反问,“怎么?二妹一走,就打算对我兴师问罪?”
张季轻轻咬了咬唇,认真地看着他,低声说,“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阿翼,你拿他书包干什么?”慕容惟插进来问。
莫翼没理会慕容惟,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懒洋洋地坐下,对尾随过来的张季说,“礼尚往来,你懂不懂?想要回你的东西,坐到我腿上,和我说两句好听的。”
张季澄清剔透的眼睛,骤地掠过一丝泠洌光芒。
慕容惟说,“阿翼,这样要挟也太没品了……”
话还没说完,张季已经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坐在莫翼腿上。
他腿很长,就是骨架纤细了点,被莫翼象女孩一样抱在腿上,腰杆却笔直的,看起来硬邦邦,很不伦不类。
莫翼一点也不在意,大掌在背部隔着衬衣慢慢移动,感受下面微热的体温,“嗯,打算说什么好听的?”
“请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莫翼嗤笑,“这也叫好听的?”
张季打量着莫翼俊得象恶魔的嚣张笑脸。
他想了一会,“阿翼,你是好人,请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啧啧,”莫翼失笑,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环起手脸色不愉的慕容惟,感叹地说,“慕容,他真的太聪明了。他猜到我们听了他和二妹的话,还知道我很介意他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
慕容惟轻轻哼了一声。
张季垂下眼。
莫翼抓住细瘦的下巴,在唇上亲了一下,“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他的手很长,坐着身子自己不用动,探出去就把旁边沙发侧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赫然是张季的书包。
张季伸手去拿,莫翼手往后一扬,避开了。
“因为门禁的事,我要没收你两样东西。”
当着张季的面,莫翼把书包打开。
安棱从二楼下来,看着客厅里面冷凝住的空气,“又怎么了?”
“安棱,接着。”莫翼把在书包里找到的钱包扔给安棱,“搜搜里面有什么。”
张季想站起来,被莫翼用力抱住了,冷冷地威胁,“给我坐好。”
“空的嘛。”安棱翻着简单的钱包。
真的几乎是空的,里面一分钱也没有,惟一值钱的,只有一张在学院餐厅和超市里可以使用的学生预存费用卡。
安棱说,“阿翼,里面除了这个卡,一分钱都没有哦。”
“当然没钱,要是有钱的话,那可更要问清楚了。”为了防止张季逃走,不允许张季持有现金,是莫翼的决定。“照片呢?钱包里面应该有一张照片。”
“嗯,是有一张,全家福吗?”安棱拿出来仔细看,“上面这个女的是不是阿季的妈妈?”
张季在莫翼怀里挣得很厉害,如果他可以脱离莫翼的控制,一定已经朝安棱冲过去了。
“阿翼,”慕容惟说,“别太过分了。安棱,把照片还给他。”他走到安棱身边,伸手要那张全家福。
安棱不肯,笑着说,“慕容,你多少上过阿季,也算尝到甜头。我可是被这死小子害惨了,用我的东西,毁我的SM收藏品,还揍过我。这些事,总不能真当粉笔字擦掉吧?”
慕容惟沉下脸,“拿来。”
“慕容,”莫翼开口了,冷冽地说,“我管教阿季的时候,你别乱插手。”
张季看着慕容惟,央求地看着他,“慕容,你帮帮我。”
“怎么了?”乐澄刚好从上面下来,古怪地打量客厅里紧张的各人,“好端端的,又演全武行?”
“乐澄,阿季的全家福哦。”安棱趁机离慕容惟远点,过来向乐澄献宝。
乐澄看了一眼,“人家的全家福你拿来干什么?还给他吧。”
“撕了他。”
“不要!”
“撕了他。”莫翼把张季的手腕抓在大掌里,冷漠地微笑,“我不是坏人吗?坏人就是干坏事的。”
慕容惟忍无可忍,走过去从安棱手里抢了照片,回头盯着莫翼,“阿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
“喂!慕容,把照片还给我。这东西我还有用呢。”
安棱搭上慕容惟的肩膀,慕容惟暴躁地甩手。
手肘往后一撞,安棱却根本没提防,横膈膜的地方正好中了一下,慕容惟手劲多大,当即疼得安棱抽一大口凉气。
乐澄见他脸色微微发青,不是装模作样的,一步跨了过来,“安棱,怎样了?慕容,你疯啦,他又没有真的要撕。安棱喜欢开玩笑,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慕容惟也没想到不经意就对安棱动了手,自己也半晌无法做声,紧紧握着张季的照片,只好去瞪莫翼。
莫翼冰冷的目光同样盯在慕容惟身上,忽然放开掌握之下的张季,过去一把拽了慕容惟的衣领,沉声说,“到我房间,咱们好好聊一下。”
慕容惟根本不怕和莫翼聊,先把照片还给张季,跟着莫翼上楼。
进了主人房,把房门一关,反锁,两个高大的身影又摆出对质的姿态。
“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才要问你,你搞什么鬼?”
“你存心和我内讧,是不是?”
“阿翼,你不应该叫安棱撕阿季的照片。”慕容惟半步不让,直迎着莫翼阴冷的视线,“他妈妈已经去世了,这照片很珍贵,也许甚至连底片都没有。可能撕了就找不回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第一他不按时回来,我们什么都不做,立即就会有第二,第三。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他就会在学院不同的地方睡觉,睡到半夜三更,让我们每天不断的找。”莫翼忽然放弃了一向的冷静,朝着慕容惟怒吼,“你让我怎么做?打他?还是再来一个晚上的惩罚?把他搞得半死不活?我现在只是要他一张照片,一张照片而已!”
“也许你不觉得一张照片有多重要,但是我知道!”慕容惟也朝莫翼吼,“你根本就没有人的感情,根本就不知道有时候一张照片对他有多重要!”
“我当然知道。那是对阿季很有意义的东西,不然怎么能叫惩罚?”
“呵!你居然知道?知道为什么叫安棱撕了他?你没收不就好了,至少以后可以还给他。”
莫翼燃烧的怒火,在吼叫中发泄了少许。
他很快收敛了脾气,盯着慕容惟,低沉地说,“你不插手,我不会叫安棱撕了它。”
“呵!因为我插手?阿翼,因为我插手,所以你就毁了阿季珍贵的东西?泄一时之愤,毁了容易,你还得给他吗?”
“我有。”
“什么?”
“那照片,我有底片。”
慕容惟愣了。
就那么一丝茫然和领悟之后,一触即发的战火般的空气就重新开始紊乱地浮动了。
两个人不再目光交碰着目光,各自别过眼,不约而同地挑了床边坐下,一人一边,背对着背,仿佛都不想瞧见对方颓废无助的模样。
很久,慕容惟冷淡地问,“你干嘛不早说?”
“怎么说?当着阿季的面告诉你?”
“没事你就少折腾他吧。”
“没事?”莫翼苦笑,“慕容,我们连他一张照片都不敢动,阿季会相信我们敢动他的家人?”
慕容惟没说话。
莫翼问,“你知道阿季……如果发现我们对他没办法,会怎么做吗?”
慕容惟低声叹气,“大概猜到。”
“好,那么大度点,大家都放手吧。”莫翼冷笑着建议。
“做你的春秋大梦!兽夹都夹到骨头上了,你要我放手?能放,我早就放了。”慕容惟喃喃诅咒了一堆不明含意的话,才无奈地咬牙,“巴不得让你一人呆这十八层地狱。”
沉默,又持续了很久。
呼吸仿佛都变得有点苦难。
“阿翼……”慕容惟挣扎似的,带着一点连自己也不确定的期待说,“不如我们对他好一点,温柔一点。人心都是肉做的,我想……”
“你想阿季的心也是肉做的。”莫翼鄙夷地苦笑,随和地说,“慕容,我不拦你,你尽管试。想对他怎么好,就对他怎么好。给你三个月,尽管宠他,给他当哈巴狗。我倒要看看,他不需要利用你的时候,会不会给你一个正眼。”
慕容惟又不做声了。
想起从前那段日子,大家都曾经努力讨好张季,最后谁也没有得到什么。
张季对人的观感,有时候固定得犹如一个防火墙世界一流的电脑系统,一板一眼的程序,没密码你就别想进入。
他们都没密码。
“阿翼,你真是个混蛋。”慕容惟低声说,“你一早就打定主意,拖我下水。”
“对,我拖你下水。”莫翼冷笑,“但你别忘了,第一个晚上我提醒过你的,不够坚定就别做。你还是上了,而且还上得很爽。把自己的东西留在阿季身体里面,这种感觉,我笃定你现在想起来一定还是很爽。大家都是聪明人,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慕容。”
“是很爽,可我后悔。”慕容惟沉声说,慢慢的,一字一字地齿缝里挤出来,“我一直很内疚,觉得自己是个畜生。当初不应该那样对他,要是没有这样做,未必他就这么恨我。未必就是一条绝路。”
莫翼还是从容的冷笑,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天,真。”
没有什么当初。
不动手,张季就算不恨他们,也永远不会让他们碰自己一个指头。
面孔苍白的过客,或者是侵犯过身体的暴徒,两种身份,任选一种。
感情线上,他们和张季找不到任何一个交点。
想占有张季的愿望,从一开始,到现在,到将来,注定的属于龌龊肮脏的范畴。
对上张季澄净透彻的心灵,如油和水。
注定的。
无法调和。
第三十九章
两人的私下交谈,什么也解决不了。
打开门的时候,慕容惟看着显然等候在走廊上的安棱和乐澄,愣了一下。
安棱百无聊赖地耸肩,“他说担心你们打起来出人命,要呆这里随时踢门救驾。”
那个他,当然是乐澄。
乐澄不屑地白安棱一样,给他一个死鸭子嘴硬的眼神。
“放心,就算打架也死不了人。”慕容惟苦笑,往走廊尽头看,“阿季呢?在书房?”
安棱用力地哼了一声。
“我让他呆在安棱的房间。”乐澄看着非常不爽的安棱,好笑地扬唇,“很奇怪,他最讨厌安棱,可最喜欢呆在他的房间里。”
安棱悻悻的,“因为可以随便搞破坏嘛。老子的新游戏机……”
“照片呢?安棱,你没去抢他的吧?”
“还照片?”安棱又哼,而且恶狠狠瞪一眼优哉游哉的乐澄,“连书包都藏起来了,好像老子是个强盗似的。”
不但乐澄,连慕容惟都微笑起来了。
大家各自散去,安棱借口被张季占了房间,提着手提电脑和乐澄挤一间房,问乐澄,“喂,阿翼和慕容怎么说也有阿季可以泄火,我们两个怎么办?学院里面最近来了几个转学的,姿色还不错,要不要挑一个?”
乐澄正拼命在键盘上敲打,心不在焉地答他,“你火气大,自己挑一个好了。”
“那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
“你阳痿啊?”
“你闭嘴。”
安棱吊儿郎当地笑起来,“啧啧,好像恼羞成怒哦。不会真的功能障碍了吧?我检查一下。”
等了几秒。
乐澄对他这句挑衅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敲着该死的键盘。
“真的检查哦。”安棱悄悄靠过去,在后面虚搂着乐澄的腰,试了试。
手臂贴着乐澄的腰杆,隔着名牌上衣薄而清爽的料子,体会紧实平坦的腹部。
看着乐澄还是没做声,仿佛电脑屏幕把他的魂都给勾住了。安棱大着胆子,把手往下伸。
指尖轻轻搔刮藏在牛仔裤下的沉睡器官。
“安棱,你给我滚蛋!”乐澄怒了,竖起乌黑的眉,终于把手从键盘上抽开,往后就甩。
安棱本来只是想试着逗他,被乐澄往后甩过一手,虽然没挨上耳光,但指尖从脸上划过,也隐约地刺痛。
火气忽然就上来了。
“可恶!乐澄,老子今天就和你玩到底了!”
安棱咬着牙,抱着乐澄往后扳。
别看他样子长得够中性,安家长子身份特殊,从小就为了预防被绑架学了不少防身术。他又早就把乐澄给抱住了,先下手为强。
乐澄力气虽然大,也被他猛地扳到地板上。
两人抱成一团,安棱就势压在他身上,借着身体重量制住他。
喘着粗气,居高临下。
两双同样犀利的眼睛射出精光,在空中碰了碰。
只那么一会功夫,又不约而同继续动手,脚踢手缠都用上了。
弄得气喘吁吁,乐澄也没能把安棱翻到自己下面,倒真的把安棱给惹翻了。
“臭小子,给脸不要脸!”安棱狠狠骂了一句。
原本漂亮的脸一扭曲,显出更暴戾的狰狞,充斥着男性的肉欲渴望。
可惜没领带,他扫了左右一眼,随手拽住床单一角,不顾后果地扯过来,把铺得整整齐齐的床拉扯得一塌糊涂。
嗤!
把布角放嘴里,牙齿咬着,单手用力一扯,撕出宽宽的布条。
“这个好用。”安棱喃喃一声。
手底下很快,仿佛他常干这种事,一会就把乐澄拼命挣扎的双手在头部固定住。
“喂!安棱,你来真的?”
安棱有趣地打量他,“还给你来假的?”
原打算就把双手在头顶绑了,但乐澄和张季不同,他的力气比张季大多了,万一反抗起来,自己还会挨打。
安棱考虑了一下,把乐澄硬翻过去,逼他趴躺在地毯上。
用布条把乐澄的双手在背后紧紧困了。
“放开啊!”
“放开你,让你扁啊?”
唯恐不够紧,又撕了一道布条,来个双层保险。
捆得彻底了,才又把乐澄翻回来,脸朝着自己。
可能觉得安心了不少,安棱的表情没有刚才那样暴躁,嘴唇开心地往上翘。
他用指尖摩挲乐澄的下唇。
乐澄冷冷瞪着他,忽然张开嘴就用森白的牙齿狠咬。
但他被捆着,压着,活动范围小,根本比不上居高临下的安棱。安棱轻易就把手指挪开了,嬉笑着审视他,“你是小狗啊?还咬人?”
“我可以不用牙,你解开我的手,我让你看看我拳头的力气够不够。”
“嗯,拳头我就不用看了。就是下面,我帮你检查一下。”
察觉安棱真的把裤链拉下来,内裤露出来了,乐澄吃了一惊。
“安棱,别玩了。”他声音软下来。
“谁和你玩?”安棱不再用恶作剧般的语气和他胡扯,认真的看着他,“你看看我的眼睛,乐澄,我在和你玩?”
乐澄不肯看他的眼睛。
指尖隔着内裤,在未苏醒的器官上熟练地打圈圈。
乐澄从喉间逸出低低的呻吟,把安棱完全给逗乐了。
“我就说嘛,你功能也很正常的,这么多天不弄,怎么可能不想要?”安棱一边调笑,一边隔着纯黑的三角内裤,力度适中地抓着里面的小东西一下一下捏,让它站起来。
乐澄忍不住“嗯”了长长一声,满脸恼怒的尴尬,“你小子明天买好棺材等着,我嗯……”最后走调的音沾满情色的暧昧。
最后的覆盖也被扯开了。
指腹和器官的肌肤,做了最亲密的接触。
安棱饶有兴致地描绘已经挺立起来的男物的形状,低笑着,“乐澄,仔细看一下,你的东西模样长得还不错嘛。嗯,就是不够我的粗。”
“我呸。”
狠狠吐出两个字,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被安棱可恶的指尖动作逼回了喉咙。
不留情的揉捏让乐澄闭上眼,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只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原本轮廓高傲,充满阳刚味的俊脸,蓦然蒙上一层妖艳淫靡。
安棱忍不住抓住机会,一边继续把玩,一边伏下身,和身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接吻。
“不要咬我哦,不然捏断你的子孙根。”
威胁之后,才把舌头探进去。
张嘴陶醉般呼吸的乐澄,连牙关都不需要撬。
他不一会就抓到了乐澄软滑的舌头,舌尖和舌尖濡湿的触碰,对方好像犹豫了一会,但很快就破罐子破摔似的,为追逐进一步的快感,和他半推半就地搅缠起来。
安棱大出意外,惊喜地拼命吸吮翻搅着,把这么多年练就的吻技都用上了。
乐澄被他吻得只能喘气。
几乎窒息的吻告一段落,乐澄软软躺在地毯上,累坏的猫一样眯着眼睛,低声叮嘱,“安棱,玩玩就好,不要来真的。”
“鬼话!”安棱贪婪地在他脖子上乱亲,问他,“什么是玩玩?什么才是真的?你给个界限?”
指尖下的东西越来越硬了。
安棱又爱又恨,控制不住地用指甲狠狠刮敏感的表皮。
乐澄吃疼地皱眉,“你混蛋!”
“想不想射?”安棱高高在上地问。
乐澄悻悻哼一声,“你等着。”
“我问你想不想射。”
问话者又伏下身,把唇贴在乐澄挺直的鼻梁上,不可思议地亲昵,“嗯?到底想不想?”
被他抓在手上的硬挺又涨了一圈,涨得发疼。
顶端巍颤颤渗出透明的眼泪,在不断搓捏的手掌摩擦中,发出叫人脸红的黏湿声音。
“想不想?不想的话,我就停止哦。”安棱狡猾地抽开手。
正沉浸在被讨好乐趣中的下体,猛然空荡荡地被人抛弃般的难受。
乐澄从第一懂性爱这回事到今天,还从没试过这种滋味。
哪一不是他把别人弄得死去活来?
“安棱,你个混蛋!等我起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爪子!”
安棱笑得很快活,“大声点,把慕容和阿翼都叫过来啊。喂,要不要打开房门让你叫?”
“你放开我的手。”
“放开你,让你自慰啊?”
“对!”乐澄猛然睁开眼睛,瞪头顶可恶的漂亮脸蛋,呼哧呼哧喘粗气。似乎知道这样对解决目前的窘况无益,他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索性使唤该死的企图强暴犯,“喂,快点做下去。”
安棱死皮赖脸地笑着问,“做什么?”
“侍候我射啊,温柔点。”
“呸!你还点菜了啊。”趁机讨价还价,“那怎么埋单?你让我上,我就帮你弄。”
“找死啊你。”
“到底肯不肯?”安棱又开始吻他。
这肆无忌惮,得到允许一样的乱吻乱咬。
乐澄忍不住又一阵轻声呻吟。
“肯不肯?”
“不肯!”
“那我不干!”安棱强硬地回了一句,可指尖又开始动作了,加大力度,桃眼瞅着乐澄的表情,象狐狸琢磨着怎么把兔子吃到嘴一样用尽心思。
通过些许的表情变化,找出乐澄的敏感点。
每到差不多了,又坏心眼地捏他一把,让他不能射。
看见乐澄快乐又痛苦的脸,安棱象刑讯一样邪恶微笑,“乐大少爷,我不信你能和我耗到底。吃霸王餐违法的哦。快点,给我点个头。”
“你……你明天买棺材……呜……呼呼……嗯买定了……”
断断续续的威胁,从被噬咬到发红的唇里逸出,还带着煽情的呻吟。
淫荡得出乎意料。
“快点!点头答应让我上。”色厉内荏地继续要挟。
掐了乐澄那里两三,安棱心里也捏着一把冷汗,再玩下去,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被乐澄杀人灭口。
到底怎么继续?
正犹豫个半死,乐澄呜咽着喘息,“公……公平点……”
似乎有妥协的希望,安棱精神大震,赶紧追问,“怎么个公平法?”
“大不了……我也帮你呜……你混蛋啊?啊……还掐……”乐澄好看的眉都攥一起了,紊乱地呼吸,“我帮你……用手……”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说到讨价还价,安棱的哈佛商业课程也不是白读的。
“不行,用嘴。”
“做梦!”
“你说什么?”安棱阴恻恻地微笑。
用开始用指甲搔刮,从根部一直到顶端,慢悠悠,一遍一遍。
乐澄浑身都在战栗,“啊!别……呜嗯……混……混蛋……”
“乐澄,这样吧。”安棱双管齐下,又凶悍又温柔,讨好地诱哄,“我用嘴给你弄,你用嘴给我弄,这样……你看应该可以吧?”
乐澄咬着雪白的牙,被安棱压住的身子弓了又松,松了又弓。
半天,张开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爆出恶狠狠的一句,“那你还等什么啊?给本少爷吹得痛快点!”
“好,立即吹。”安棱眉开眼笑,“看我吹得你欲仙欲死。”
往后退开,跪在乐澄早已自动打开的双腿之间。
张口就把火热的器官给含住了。
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D
“阿季。”
安棱的房门忽然打开,正在全神贯注打游戏的张季猛然回头,警惕地看着走进来的莫翼。
半秒之前,他还是一只好奇爱玩的小白兔,半秒之后,就忽然全副武装,成了一只恨不得连牙齿都可以射出毒液的刺猬。
莫翼眼神复杂地打量他一会,唇角上习惯性地带了笑意,“玩游戏?”
他走过来,看见张季把游戏机手柄放下,开口说,“不要放,调双人的,我们比一场。”
张季明显就不想和他玩。
莫翼坐到他身边,亲密到肩膀擦到肩膀,对张季的冷淡视若无睹,自行拿起副手柄,“你赢了,今晚我不碰你。”
张季打个寒颤。
言下之意,当然再清楚不过。
张季吸了一口气,“这个游戏,我不熟。”
他不知道,自己说完话,立即把唇抿起来的动作,非常诱人。
莫翼每瞧见他这样,总要按捺自己不立即把他扑倒,狠狠地撬开牙关,往狂吻。
吻到他昏过去。
“不要紧。”莫翼喉咙抽痛了一下,把视线调整到电视屏幕上,冷淡地说,“我让你。”
他按出主菜单,主动改写副手柄参数,把自己的难度系数调高。
“这样,可以了吧?”看着张季问。
张季沉默了一下,动了动唇,“三场。”
“嗯?”
“比三场。”张季垂着眼,不肯碰主手柄,“二四六,三天。我要睡在这间房。”
莫翼失笑,“你笃定自己会赢是不是?”
张季轻轻抬起眼,视线从莫翼脸上迅速扫过。
乌黑清澈的眸子,昙一现的扣人心弦。
“三场?”张季低声问。
莫翼凝视着他,蓦然沉下脸,磨着牙,狠狠地说,“不,一场也不比。我今晚就玩够你六个小时。”
张季的脸猛地白了,僵硬地站起来。
莫翼丢开游戏机手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得象要把他的骨头勒断。
空气骤然凝重了。
两个人僵持着,都竭力按捺着呼吸,仿佛不想诱发更糟糕的事发生。
缓缓的,莫翼才一点一点放轻手上的力度,可还是抓着张季的手。
“好,”他的脸色还是阴沉的,声音却恢复到完全听不出异常的泰然自若,淡淡地点头,“就比三场。听你的。”
张季小心地观察他。
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反正他真的重新坐下了,拿起主手柄。
“要是你输了呢?”莫翼看着他在屏幕菜单中选择武器,忽然问。
张季头也不抬。
等他挑好了武器,调出开始画面,才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输给你的。”
“总有什么可以给的。”
“没有。”
迅速,平淡的两个字。
让莫翼直有一股想把肺里的血一口气全吐出来的冲动。
第四十章
三场比赛下来,张季再充分领会莫翼的嗜血本性。
这家伙连打游戏也血腥暴戾得过分,明明已经降低了等级,拖着最普通的长矛当兵器,却毫不手软的杀伐攻击等级更高的对手,面对险境灵活地跳跃闪避,用各种可以称得上是无耻的手段偷袭游戏中的敌人,包括张季所控制的那个角色,长矛一出,血流成河,其大胆冒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彻底表现无遗。
指下极敏捷的控制各键,脸上却还带着好整以暇的微笑。张季已经被追杀得几乎完蛋,目光一直认真地盯在电视屏幕上,即使如此,莫翼从侧边偶尔扫过来的目光,还是能让无暇分神的张季敏感地察觉。
这让张季的控制能力进一步下降。
第一盘勉强支撑了较长的时间,最终以失败告终。接下来的两盘,更快地被消灭掉了。
看着屏幕上打出来的分数,张季确定自己已经彻底输了,放下游戏手柄,把眼睛垂下,又开始一言不发。
“你输了。”莫翼放下自己的手柄,玩味地瞅着他。
张季根本不想作答。
两个人在同一张沙发上僵持了很久。
在莫翼的目光下,仿佛觉得有些冷似的,张季把光着的两只脚丫收上沙发,抱着膝盖,将自己缓缓蜷成一团。
装出冷漠的样子,却又打算把自己缩到最小的姿态,让莫翼觉得很有趣。
他挪动自己在沙发上的位置,靠近了一点,摆出压迫性的样子,不出意外地发现张季立即缩得更紧了,手臂和脊背上的肌肉线条绷得硬硬的。
“起来,到我房里去。”
莫翼冷静的口气,使张季心脏微缩。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希望让莫翼听出里面的紊乱和慌张。但心跳这种生理反应是难以隐瞒的,剧烈的跳动感几乎让胸腔感觉发疼,张季为自己的胆怯感到羞耻。
一样是健康的男人。
莫翼充其量就是力气比他大一点,体重方面占了一些优势。
可是莫翼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如此害怕。
被强暴的感觉仿佛刻在骨子里,那种被撕裂的痛楚就是面前的男人给予的,张季知道只要莫翼高兴,随时可以让自己再尝试一下,甚至一个晚上尝上几。
“怎么?刚刚打游戏的时候,还努力向我喷火挑衅的。现在就扮可怜了?”莫翼冰冷地露出俊美微笑,用指尖逗弄张季的唇。
张季转头想闪过,被他猛然用力拧住了下巴。
然后,是拇指狠狠地惩罚似的摩挲下唇瓣。
张季往后挣了一下,但沙发扶手挡住去路,无可逃。贴近自己的莫翼让他回想起了被以尿道惩罚的那个夜晚,几乎是反射性的,张季停止了反抗,僵硬地让莫翼把他搂在自己怀里。
“乖一点。”莫翼贴在他耳边,挑逗似的用沙哑的声音说。
张季清冷地说了一个字,“不。”
声音很小,只能算上下唇轻轻张开,又轻轻合拢,吐出一个模糊的音。
莫翼带着疑惑地抱着他,“嗯?”
“还没到晚上。”
莫翼终于听明白了,低笑起来,震动的胸膛贴着张季的脊背,“谁说我只能晚上碰你?”
张季听着他笑。
这清朗悦耳的声音,一般来说会被人们评定为好听。但对于张季而言,只代表了另一种精神上的凌辱。
莫翼的话里意思很明白,他可以在任何时候对张季做任何事。不管是否违背道德或者法律,自从莫翼进入张季的世界,他就肆无忌惮的把张季世界里所有的规则都打乱了。
新订立的规则只有一条DD谁有力量,谁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张季最无法接受的规则。
他不明白,自己所热爱的人生,生命,还有身体,为什么会被别人理所当然地肆意践踏。
被莫翼挟持在怀里,张季无计可施,只能闭着嘴不吭声。
莫翼笑了一会,发现怀里的人又采取沉默的抵挡政策,也收敛了笑容,淡淡地问,“还摆出这么抗拒的样子?才两个礼拜,你就把惩罚的事给忘了?”
张季猛然打个哆嗦。
怎么可能忘?
地狱一样的夜晚,他被两个恶魔折磨得死去活来,一整个晚上,每一秒都是煎熬,没有停过。
即使是现在,逆行灌满的膀胱和插入体内的尿管,留下的感觉依然残忍的鲜明。
“别怕。”莫翼亲昵地吻着张季的耳垂,“只要你别太过分,我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
他又警告了一句,“不过,如果你再不听话,惩罚的手段就会越来越可怕。阿季,有很多事情你不懂,要折磨一个人,方法太多了,对于你来说是匪夷所思的。和那些比起来,我和慕容那天晚上做的还不算太疼。”
说到后面,莫翼沉下了嗓子,认真地说,“我不想折磨你,阿季,你别再逼我。”
张季绷紧的身子僵硬着,在这个时候,忽然某条神经绷掉了似的,猛然挣扎着,摇了摇头。
莫翼扳过他的脸,“你想说什么?”
“逼你?”很久,张季才咬着牙,吐了两个字出来。
他虽然在咬牙,但是表情并不强烈和愤怒,反而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天真的困惑。可畏惧还存在,就象一只蚊子已经被缠在了蛛网上,猎手走过来打算享用晚餐,可动手前还说了一个让蚊子又好笑又困惑的故事。
张季说了这两个字,觉得自己真是多余,把眼睛别开,又开始把自己蜷成一团。但他被莫翼抱在怀里,所能做出的只是一个蜷缩的姿态,根本躲不开。
莫翼不许他移开目光,又开始用修长的指尖撩他的下巴,“说下去。”
张季还是摇了摇头。
莫翼放弃拧住他的下巴,手往下摸,灵活地钻进张季的裤头,抓住胯下沉睡的小东西。
张季猛地在莫翼怀里往上一窜,被莫翼早料到的硬是按住了。
“要不和我聊天,要不……”莫翼清冷地让张季挑选,“我们就来玩点有趣的。”
张季后仰着脖子,依然在摇头。
并不剧烈的动作,轻轻摆左,然后轻轻摆右,就象思熟虑后,力度轻但非常坚定痛苦的回答。
莫翼手上加了一点劲,因为掐到很敏感的地方,猝不及防的张季顿时呜咽了一声,但立即又强迫自己把声音都吞了回去。
明显咬着牙关的样子,可爱的同时,也倔强得令人可恨。
莫翼有时候,真觉得张季的骄傲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愚蠢。
“真不听话。”莫翼翘起唇角,逸出一个恶毒的独裁似的表情,“好吧,再来一尿道惩罚,这不叫慕容了,我一个人弄就好。上是八百CC,这一弄够一千CC,现在到明天早上六点,嗯,”
当着张季的面,故意抬起手腕看表,“有十四个小时让我慢慢陪你。”
张季浑身冰冷。
莫翼动了一下,一霎间,张季直觉地认为莫翼要去拿惩罚的道具。
玻璃器皿,尿道软管,注射器……这些东西只要想起来都会让张季心里一阵一阵地绝望。
他下意识地双手抓住莫翼的袖子,“不……”
只嘶哑地说了一个字。
莫翼看着抓住自己的十根手指,白皙地紧张地收着,指节完全发白。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随口一个威胁会让向来倔强的张季吓成这样。
第四十一章
“身子放软一点。”莫翼诱惑地,用上了哄骗似的语气。
怀里的身体还是很僵硬,不知道是出于本能的恐惧,还是故意要违抗他的意思。
在一点点恼火从血管里卷过之后,莫翼打量着张季苍白沉默的清秀脸蛋,忽然没有任何原因地把这些恼火全部一把从心里抹去了。
他甚至想放开张季,让张季不要再如此不安。
想了想,又忍住了。
盯着张季死死抓住自己袖子的十指,莫翼轻笑,恶意地用指尖去扯,这个动作诱导张季做出错误的判定,以为莫翼是要采取更可怕的行动,更加用力地抓紧了。
如果张季的身子不是在轻轻战栗的话,莫翼会更满意。
“喂,阿季,你把我抓得很疼哦。”莫翼轻松地对张季说。
张季咬着牙,坚持地抓着他的手臂。
很象一只执拗的,绝对不允许猎人腾出手去拿枪的小兽。
莫翼试着放开搂着张季的臂膀,进一步的误导又取得了效果,张季知道一旦莫翼把惩罚的道具拿出来,自己绝对逃不掉,自保的本能下,不假思索地紧紧抱住了莫翼的腰,不许他再伤害自己。
原本攻击性的动作,在莫翼看来,却不可思议地亲昵。
他低头端详,张季把失去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说不出的执著认真,可惜眼睛往下垂着,看不见眸子是怎样一种漂亮的颜色。
莫翼忍不住又把手钻到布料下面,把玩张季的下体。
他知道张季很厌恶被人,尤其是被他,这样色情地玩弄。
但是忍不住。
莫翼感叹自己太恶劣,为了自己的快感,享受,就为了清楚地确定张季在自己掌握之中,他忍不住不断地做出各种让张季更痛恨自己的事情。
“挑好了没?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聊天,不然,惩罚。”
张季松了环住莫翼的手臂,想往后缩,莫翼轻轻按住了他,让他仰面躺在软软的长沙发上,一边狎玩般的抚摸受到惊吓的器官,一边笑着恫吓,“一千CC的逆向注入,你会哭上一个晚上的。我良心地建议,还是陪我聊天比较好。”
张季目光向上挑,在他脸上掠过,迅速就藏匿了自己的眼神。
莫翼虽然还在人畜无害地笑,心里却一阵冰冷。
不管张季的目光藏得再,他还是敏锐地看出了里面的又恨又怕。他倔强的小东西现在一定又开始算计什么。
每当他打算对张季好一点,张季就会开始聪明的算计怎样利用自己难得的温和与宽容,甚至怜爱。
莫翼觉得可笑而悲哀。
他们之间的战争就是一个死循环,不断的镇压,不断的反扑,任何一方稍有犹豫,就可能被完全吞噬。
“想好了没有?”
张季动了动唇,“聊天。”
莫翼一点也不好受。
他明白,张季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这几乎连屈服都说不上,就象一个坏人威胁你,问你是要砍断一根手指还是整个手臂,结果你选择了砍断一根手指。
坏人依然是坏人。
连莫翼也这样觉得。
他不断夺取张季的东西,偶尔承诺不夺取更多,想凭借这个恩惠换取张季的感激,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他给的东西张季都不稀罕。
张季想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只有一样,可他给不起。
莫翼叹了一口气,显得意兴阑珊,“你想聊什么?”
张季又迅速扫了他一眼。
他藏得很谨慎,莫翼明白,那一眼里面,多少藏着看一个变态、白痴、自大狂的意思。
“你……”张季眼睛不和他接触,只是问,“你能不能把手抽出来?”
看他那个拒人千里的冷淡,莫翼差点冲口而出就给他一个“不”字。
莫翼想了一会,终于忍着,把手从张季的裤头抽了出来,笑着问,“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季紧紧合拢双腿,他刚才因为命根子被莫翼抓着,不敢乱动,一旦有机会,立即在沙发上侧了侧身,仿佛要把脸转到沙发里面去。
但他没有完全转过去,恰到好地只转了大半,这是一个不明显的抗拒声明,莫翼明白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心里暗自残忍又愤怒地等待着。
果然,发现莫翼对于自己的躲避没有太激烈的恼意,等了一会后,张季索性把自己完全转过去,用冷漠的背影对着莫翼。
莫翼冷笑起来,“好,阿季,你有种。你看准我不会罚你是不是?”
他的威胁让张季震了一震。
张季回过头,看见莫翼阴沉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心悸。
半天,张季才说,“我没有不和你聊天。”
“有人象你这样背对着人聊天的吗?”
针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连莫翼也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别人犯这种错误,他完全不会浪费时间关注,通常以后都不会给对方再和自己碰面的机会。
偏偏这样做的是张季。
对象是张季,他就放不开。
鸡毛蒜皮的事也放不开。
受到莫翼一触即发的怒气的压迫,张季只好转了回来,看着头顶上方帅气但是阴冷的面孔,“我可以坐起来和你聊。”
“不,”莫翼边咬牙边冷笑,“你就这样躺着。”
刻意把膝盖压在张季两腿之间,逼他微微分开大腿,居高临下瞅着他,“说话吧,随便说点什么。”
张季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逼他聊天,还逼他找话题。
他一点也不明白,这样有什么趣?
“聊什么?”张季平淡地问。
“随便。”莫翼说,“聊点什么都行。”
他打量着张季。
这个动作过于暧昧,居高临下的,张季的锁骨成了一个撩人的风景,诱惑着他直想用指尖去抚,用舌头去舔。
如果用牙齿轻重不一地顺着性感的锁骨一路咬过去……
张季压根不知道自己散发着所谓的诱惑。
他头疼的是莫翼飘忽不定的脾气,张季弄不明白莫翼为什么总盯着自己不放,为什么逼着自己聊天。
就象他不明白男人强暴男人为什么会快乐,人用强权压迫别人,蹂躏控制别人,会有什么快感。
惟一的认知是,如果不找话题,满足莫翼,很可能会被再生不如死地惩罚。
张季想了半天,不得不开口,非常言不由衷地问,“你为什么不旅游?”
光听他这个勉强的语气,本来对聊天失去兴致的莫翼,现在更倒尽胃口。
莫翼说,“我对旅游没兴趣。”
他把膝盖往前,也就是张季的两腿之间的地方,移了一点。
只是一点,却足以让张季警觉,危险就在前面。
张季只好继续说话,“兴趣可以培养。”
“嗯?怎么培养?”莫翼伏下来,唇几乎碰到张季的唇,暧昧地吐着热气,“如果你是我,你会去哪旅游?”
“你很有钱,可以到去。”
“对。”
“每年都到外地,甚至国外一两。”
莫翼听出里面隐隐约约的羡慕,轻轻笑了,“不,只要我喜欢,可以全年到跑。不止一两。”
掠夺的步骤象暂时停止了。
张季谨慎地松了一口气。
“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张季努力保持战果,让莫翼被话题吸引,提起旅游,其实很切合他曾经的梦想,可说的也很多,“去看吴哥、敦煌,到维也纳坐坐小船,不同的地方,大教堂有不同的风格,画册里面看的太不够了,要是可以亲眼见一下真是太好了。还有就是参观英国国家博物馆。而且……”
他发觉自己太入戏,猛然停下来。
为了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居然不断和厌恶的男人讨好似的说话,这种行为让张季觉得自己很无耻,因为羞耻,清秀的脸泛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色泽。
淡红的脸颊,让莫翼眼神变得相当柔和。
“而且什么?”莫翼温柔地催促他说下去。
问了好几,张季都没有吭声。
眼看着莫翼快要不耐烦了,张季才只好告诉他,“而且,你家里有钱有势,关系一定也多。很多博物馆里收藏的不对外展出的精品,普通人看不到,也许你可以得到特许欣赏的机会。”
莫翼的笑容骤然灿烂。
他觉得这个下午真是太值了。
“想看那些特殊藏品的,应该是你吧。”
张季奇怪地打量莫翼。
他不明白莫翼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高兴。虽然莫翼的为人阴晴不定,但相这么久,张季至少可以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在笑。
知道莫翼心情很好,张季当然不会放过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不惹火莫翼的低声问,“这个礼拜,我可以再休息几天吗?”
“你说什么?”莫翼还在笑,但眼神骤然犀利了。
他原本有多愉快,现在就变得有多愤怒。自己所有的喜怒爱憎,在张季算计的眼中,只是用以衡量是否可资利用的砝码。
张季不明白,他触到了莫翼最敏感最不能被触碰的神经。
“可以。”莫翼恶毒地笑着,“你只管躺在床上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张季自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暴戾又发作了,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毁之一旦。他抿起唇,让绝望的感觉一点一点浸入自己的血管。
等待宰割令他非常痛苦。
张季知道熬过之后,快乐的生命还会继续,但每到要面对被迫接受的煎熬时,依然痛不欲生。
人生为什么会这样?
他把眼睛轻轻闭起来,美得象一只没有及时飞走,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默默等待命运的丹顶鹤。
看着这样的张季,莫翼觉得心疼得几乎碎开了。
整个胸腔都在难受,让人出奇地虚弱,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他忍着那种可怕的痛楚,依然让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地笑,装作张季的生死和感觉,都与自己无关。
把张季从沙发上抱起来的时候,张季又开始惊恐地挣扎。
莫翼沉声问,“你想单纯的被我上,还是先受点惩罚,把你教乖了之后,再被我上?”
张季听明白后,停止了乱动,在他怀里紧张地喘息,竭力将脸藏在莫翼目光不能到达的地方。
莫翼抱着他,私下掂量他在自己双臂之间的体重,轻飘飘的,如二妹所言,真的瘦多了。
越来越明显的锁骨,也说明了这一点。
莫翼的心微微往下沉。
他把张季抱着朝自己的主人套房走,在走廊碰见经过的佣人,随口吩咐了一句,“晚上我们不下去吃饭,叫管家准备一点麦片粥当夜宵,完事了自然下来吃。”
张季在他怀里硬成一块石头。
莫翼知道他恨不得自己被雷劈死,毫不理会,径直把他抱进房,反锁上房门,逼着张季进浴室做事前清理。
隔了两个礼拜,再的清理让张季非常抗拒,一直扭动着蹬腿,但大概惧怕惹毛了莫翼,会真的再被惩罚,腿始终往半空乱踢,没踹到莫翼身上。
莫翼按着他清理完毕,自己身上也被洒淋到,全部湿了。
索性把两个人衣服都脱了扔在浴室里,赤裸着把挣扎的张季抱到床上。
床单的触感让张季畏惧,轻微地说了一声,“不要……”
莫翼好一会无法从这句似哀求似违抗的话里挣脱出来。
他凝固了片刻,才把张季强硬地抓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眸光复杂地闪动。
“不可以不要。”莫翼低沉地说,语气异常强硬。
张季赤裸的纤瘦的身子在他怀里畏惧地缩了一下,莫翼的声音又变得无奈而温柔了,轻声说,“阿季,你不要乱动,我不弄疼你。”
指尖抹了一点润滑剂,摸索到浑圆翘挺的双丘之间,顺着缝隙缓缓往里压。
张季发出不甘心的呜咽,还在继续挣扎,妄想逃开去。
莫翼不为所动地继续干他想干的事,指尖突破已经愈合的菊入口,羞涩的括约肌将手指紧紧含住了,莫翼真希望被含住的不仅仅是这一根手指,他真希望张季可以明白,他这个坏人已经努力地不那么残忍。
“不……”
湿润、温热的触觉包裹着莫翼的手指。他缓缓弯曲指头,在黏膜上小心地搔刮,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让张季剧烈反应,不断虚弱地抽泣,甚至用求饶一样的语气来说“不”,或者“不要”。
莫翼知道自己所用的力度和方式,并不足以让张季疼到这种程度。也许强暴和惩罚留给张季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也许其他人来做,张季就不会这样痛苦绝望。
但他无法让其他人来碰张季,慕容惟已经是莫翼可以忍受的极限,是莫翼为保护张季退让的最后一步。
“呜……不要……不!”张季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含糊不清,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
莫翼恨不得把他一口吞到肚子里面去,让他在自己血肉里面呻吟,再也逃不掉,再也不许打任何逃走的主意,再也不许摆出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无情姿态。
他宛如无声的熔岩一样灼热地想着,动作却很温柔,逐点逐点地在张季身体内部探索着。
很快,就把那个并不的敏感的小凸起找到了。
轻轻地摩挲那个小巧的男人无法抗拒的地方,连张季也不得不出现情动的羞人反应。
莫翼来回折腾那个地方,用指腹时轻时重地按压,用指甲慢慢地来回轻搔,张季的下体轻易就勃起了,仿佛就是随着莫翼的动作而挺立起来的。
全身一丝不挂,两腿间器官的抬头可以说一目了然,而且在外面没有被人触碰的情况下,仅仅被男人用手指插入就兴奋了。
发现这一点的张季陷入无比的羞辱之中。
莫翼柔声安慰,“男人都这样,没什么可觉得丢脸的。前列腺被触碰,就会产生快感。”说着的时候,恶魔般的指尖还在持续的,缓慢地蹂躏身体里面的小凸起。“阿季,舒服的话就不要忍着。”
张季还在他怀里执拗地摇头。
莫翼发现,他乌黑的眸子上面已经蒙了一层泪光。
倔强又痛苦的表情,诱人而可怜。
可惜,莫翼无法接受这份诱惑,狠下决心真枪实战,也无法可怜他,就这样让他安然过了这个晚上。
他想拥有他,他不想伤害他。
这是两个极端的对立的愿望。
莫翼让自己踩在最中间的分隔线上,并且把分隔线变成了钢丝,拉上半空。
岌岌可危的境。
悔不当初。
怀里的人,却一定也不明白他的心情,也许明白,但是拒绝考虑。
莫翼扭曲自己的思维,执著地让张季在自己怀里抗拒挣扎,沉浸在欲望的漩涡中。
“阿季,感觉一下身体的快感,不要压抑。在我怀里射够两的话,今晚就这样算了。”莫翼吻吻张季湿漉漉的小巧耳垂,“那么,我今晚就不再碰你,好不好?”
张季摇头,紊乱地呼吸。
就象莫翼抗拒不了张季精神上的漠视,张季也抗拒不了莫翼对他身体上施加的感觉。在莫翼的指尖压迫下,张季终于啜泣着第一射精。
白色的体液喷在莫翼赤裸的下腹和大腿上,淫亵得不堪。
莫翼不以为然,用手指沾了一些充当润滑剂,又开始逼着张季来第二。
张季无法忍受地猛然抬起头,湿润的眼睛看着莫翼,“这样……到底你有什么乐趣?”象被判极刑的人对着侩子手。
“没有。”莫翼优雅地微笑,冷冷的,带着一点难以查觉的苦涩,“阿季,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基本常识。对我而言,阳具不插进里面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乐趣的。手指,可并不是男人的性敏感带。”
对于莫翼的解释,张季绝对毫无感激的意思。
而莫翼也不打算改变自己定下的规则,一样用老虎钳一样的手臂挟制着张季,指尖插入密穴,玩弄着前列腺,直到张季第二难堪地在莫翼的眼皮之下射精。
之后,莫翼才大发慈悲放过被整得痛苦不堪的张季,抱着张季去浴室清理一下,回到房间按铃要管家把准备的稀饭送上来。
莫翼没让张季穿衣服,就让他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佣人送稀饭上来时,张季只能盖着被子缩在床上,而且,张季一点胃口也没有。
“全部给我吃光。”莫翼的口气丝毫没得商量。
张季扫他一眼。
莫翼只简单地穿了一条长睡裤,上身赤裸着,结实优美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压迫力十足。
发现张季还企图抵抗,莫翼加了笑容,“温热的稀饭,听安棱说,也可以充当灌肠剂。你是宁愿用上面的嘴吃,还是宁愿用下面的嘴吃?”
张季猛然抬起眼睛瞪视莫翼,惊讶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
偶尔这样的神情让莫翼觉得很有趣,张季太关注人生的美好,他总是憧憬着美好,所以才会对人的残忍暴虐总浮现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想不想让我喂一下你下面的小嘴?”莫翼笑着问。
张季粗重地喘息。
因为莫翼恶毒的威胁,张季咬着牙,把稀饭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刚刚放下碗,敲门声响起,刚才佣人送饭进来,出去的时候房门并没有再反锁,慕容惟习惯性地在敲门后扭动门把进来,“怎么今天没下去吃饭?阿季不舒服吗?”
才一跨入房门,张季“哇”地一下,对着床边的地毯大吐特吐,稀饭全部从胃里翻了出来,一粒不剩。
慕容惟赶紧过来,抱着张季帮他抚背顺气,瞪着莫翼问,“阿翼,你又在干嘛?”
“没什么,让他吃点东西。”
“他胃不好,逼他,他吃了也会吐。你不知道吗?”
莫翼古怪地看着慕容惟,淡淡说,“对,我不知道。不好意思,原来他胃不好,吃东西容易吐,我还真是今天才听说。”
慕容惟被他堵得一滞,忍下一口气,皱眉看看一塌糊涂的地毯,“这个房间也不能睡了,你们两个今晚和我一个房间吧,反正床够大。”
“我睡书房。”
“阿翼!”
“放心,我不会让阿季跟我一样睡书房的。慕容,你抱他走,睡你房。”
慕容惟一愣,“你什么意思?”
莫翼微笑,“今晚我让你,算报答昨晚的事吧。况且……”他暧昧邪气地打量张季一眼,“今晚我也爽过了。”
慕容惟顿时感觉到张季在自己手臂间轻轻一震。
就算隔着空调薄被,触感也告诉了慕容惟,此刻的张季是赤裸的。
他无可奈何地瞪着莫翼,把张季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经过莫翼的身边,停了一停,压着怒气说,“你就不能多两分人性?你抱抱他,轻得象根草。”
莫翼冷笑,故意伸出手。
慕容惟怎会让他真把张季抱回去,转身就霍霍地走了。
第四十二章
被单薄的床单裹着,从慕容惟的臂中送到另一张床上,张季觉得自己就象一个没有知觉的布偶。
人怎么会象布偶?
在莫翼掌下无耻的连续射精,耗去他大量的体力,神经遭到撕扯过后,是迷惘的,断断续续的空白。
他安静地裹着床单,在慕容惟的床上缩着四肢,双手抱着竖起来的膝盖。
“阿季。”
男人的手掌触到脸,张季才警觉般跳了一下眼睑,缓缓把视线转到慕容惟年轻的脸上。
“我拿了一点稀饭,不热,温温的,吃一点好不好?”
房间里漂浮着淡淡的米香。
勺子递到张季面前,他恍如未见。
慕容惟低声说,“吃一点,胃空着,你晚上会难受。”不习惯自己的语气,除了温柔,还带着如被恐吓后的小心翼翼。
张季的失踪吓坏了他。
那是,无法形容的后怕。
张季澄亮的眼睛,默默看了他一下,又垂下来。
“慕容,”很久,张季轻轻说,“我不喜欢莫翼。”
平淡的语气,甚至连用词都不激烈。
他说不喜欢,而不是讨厌、畏惧、憎恨。
极平静,才会令人极心动,极心疼。
象求救。
慕容惟僵硬,瞬间几乎把承诺脱口而出,但莫翼给他预先的提示实在太多,看似残忍而不合理,在这个时候,却昭然若现地印合在脑海。
他忍着,把刚才弄来的稀饭和勺子都放下来,稍微转动身子,用半边背影对着张季。
“你也不喜欢我。”
一句叙述,仿佛云淡风轻。
身后很安静,没有动静,连空气都平淡无味。
慕容惟抑尽力气说出的,似乎无关轻重。
张季只问,“我可以睡了吗?”
慕容惟苦笑,低沉着嗓子,柔声说,“睡吧。”
身后传来微小的动静。
他转过头,张季果然已经躺下了,一张床单看来不够厚,仍显出怕冷似的蜷缩姿态。
慕容惟拿过另一床被子,帮他盖上。
张季眼睛闭上,微颤着睫毛,静静让他帮自己掖着被子。
慕容惟忍不住低头吻他,张季震一下,睁开眼睛,微弱地说,“你说了我可以睡的。”
如此无辜。
仿佛被人欺骗之后,又要加以屠戮。
“好。”慕容惟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睡吧。”
他收回手,忽然又想起别的事,“阿季,真的不再吃点?”
阿季没做声,重新闭上眼睛,温顺地靠着枕。
慕容惟真想抱他,双臂环着他,亲他向下垂的浓密睫毛。
可慕容惟不敢。
匪夷所思的恐惧。
关于张季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不敢放肆拥有。
在张季身上,拥有这两字变得模糊,词义不明。
慕容惟觉得,可以拥有的,也许只有眼前的一刻。
每分秒,下一刻,下一秒,可以保住的,只有稍瞬即逝的当前。
“阿季,晚安。”慕容惟远远的,对着仿佛入睡般安静的张季低声说。
他从床边退到窗边的长沙发,宛如哀军无可奈何的溃退。
他是这房间的主人,却不敢靠近自己的床。
莫翼以为他没看清楚,其实,他清楚。
离开莫翼之前,他看到了莫翼的眼睛压抑冷漠的伤痛。
张季是故意的,很多事,张季都是故意的。
在他面前流露脆弱,在莫翼面前流露无视,张季知道什么最能刺痛人心。
躺在沙发上,睁眼看着天板上华丽的灯饰,慕容惟不知怎么安抚心里紊乱流动的悲惶期待。
不想象莫翼一样绝望。
他急切地想施予行动,找寻一个蕴含希望的出口。言辞或行动,都愿意尝试。
但所有的一切到了眼前,只剩他孤单躺在长长沙发上,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他力所能及的,只能是退开,到不惊扰张季,却又能注视张季的距离,说那么没意义的一句。
阿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