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逼恋 BY:枫落长桥

移情・逼恋
――记某菜鸟心理咨询师的失业历程

你知道身为中国人最糟糕的姓氏是什么吗?
贾!
不信?哼,那你多半还只是学生。当学生多好啊,不就是被称呼为贾某某吗?最多是个‘甲鱼’。可是,一但当姓氏与职业挂钩之后一切都变了……变成了:‘假’老师、‘假’老板、‘假’书记……其实这些还无所谓啦,毕竟跟人命没啥关系,请试想一下被人称作‘假医生’的后果――假的医生还会有病人光顾吗?没有。
没有……还是没有……下午四点,我身穿白大褂手捧茶杯双目呆滞的遥望着门诊室木门,祈求着:上帝,请您无论如何在今天下赐一个病人作为失恋的安慰,我不要感情工作同时失意啊!我没什么特殊要求,只希望最好是个年纪不大的,漂亮点的,身材不错的……嗯,当然,最好是没有结婚的……
啊!天哪,我在想什么?!身为一个职业心理咨询师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小贾,专业点,专业点,不要乱想,失恋不要紧,只要没失业一切都好――我拍着胸口安慰自己。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我耳朵一竖:嘿嘿,来客了!
“先生您好,请坐。欢迎您前来咨询……”男的,年龄不小,起码比我大,我在心底鞠了一把辛酸泪,面上依然带着职业性的诚恳笑容,条件反射似的说了一通客套话。
“贾……医生?”那李姓男子的语气颇有些怀疑。不知道他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姓贾,或者干脆是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医生。
“是的,我是。请问您希望得到什么方面的帮助?”我见他西装革履一身干练打扮似乎应该是个做事干净利落不喜欢兜圈子的人,便平和有礼的直接做出了如此询问。
“你……”他沉默着,以凌厉的眼神不断的上下打量我。
我保持笑容,等待着他的下文,直到面部肌肉差点产生抽搐。初诊印象第二条:一个会给人带来强烈压迫感的男人,应该是事业成功人士。
“贾医生,你看起来相当年轻。没多少实践经验吧?所以当其他医生的号全部提前售出时,只有你比较清闲。”他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声音却沉着而有力。
咔噔!我脑子当场石化。
可恶的男人!你就算猜出了实际情况也用不着这样一针见血,杀人于无形吧!虽然我知道身为心理咨询师的确最重要的就是实践经验,不过,你TMD也太看扁我了!好歹我也是研究生毕业正在念博士有一两年经验和蔼可亲的正牌医生吧!!――停!不行,小贾,专业点,专业点,不能生气……微笑微笑 ……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努力保持着正常的平和表情,再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客气地答道:“如您所见,我的确比较年轻。实践经验确实不多,不过也不少。我们可以试着聊一下,交谈之后如果您依然认为我不足以被信任,我们可以终止咨询或转诊,希望我能为您推荐本院适合您情况的其它医生。”
“好。”那位李先生轻轻笑了笑,笑得我差点没一哆嗦――那样严肃、冷漠、倨傲、##**的脸上居然还会出现‘微笑’这种东西?!恐怖噢……
不过,我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是那句‘信任’?不会吧,这种普普通通的词会让他觉得好笑?那么,初诊印象第三条:一个疑心很重,时常评估他人的古怪家伙。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您的简单情况吗?”我力求使话题转回到正路上来。
“贾医生,其实……需要咨询的不是我,是我弟弟。他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情绪不太好,需要一些专业辅导。他不太爱说话,请多包涵。”
我怒!!不早说!初诊印象第四条:这个男人相当欠揍!不过,后来我才明白,这位李先生欠揍的理由远不止这一条……
※ ※ ※
年纪不大,漂亮,身材不错,当然,也是没有结婚的……这就是我失恋后的第一个咨客。多么完美的客人啊!但是,咨客啊,咨客,你为什么是男的?更为什么是那位欠揍李先生的弟弟?!
从那位外貌完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踏进咨询室大门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哀悼我的可悲命运,不久之后,我又发现了一件更值得我哀悼的事实――那小孩比他该死的哥哥更棘手!
他不说话。一个字也不说!我已经努力奋斗了十一分钟零28秒,依然翘不开他那张看起来如此诱人的红红小嘴,在言情小说里这种时候通常只有一件法宝,那就是:吻!
亲爱的上帝,我可以吻他吗?不能,于公于私都不能。

那么,就只能用那种方法了――上帝,我该怎么办啊?!!求求您告诉我吧!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比##党的资党员嘴还严实的咨客啊,难道是要我求助现场观众,或是电话连线上级咨询师吗?不,不可以。我会因此丢掉饭碗的!万能的主,拜托帮帮你脚下的可怜羔羊吧……我在心底痛哭流涕的祷告着。
“看来,你应该是很不乐意接受我的心理咨询,那也没关系。我想,应该是哥哥不顾你的真实想法,强迫你来的吧?”失落了两秒钟后,我继续以一种知心大哥的美好形象轻言细语的哄着那小孩,试图通过讲出他心中的念头达到‘共情’,有了初步共情就比较好办了。至于有没有诬蔑到那位陈先生……哼,那家伙,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以他那种‘你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的气势,绝对干得出逼迫弟弟听从自己安排的事情!
果然,那少年终于首抬头看了我一眼。
激动啊!多么明澈漂亮的一双眼睛,噢,真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咦?不对,我在乱想什么?重来:激动啊,多么振奋人心的一瞥,应该是有一点点达到咨询目标了……
结果,我的高兴还没持续保持到五秒钟那少年就起身走向门口,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砰――门关上了。
砰――我的下巴落地了……
美少年离开了,换回一个冷冰冰的,会让人隐约感觉到一种莫名恐惧的大男人坐在我眼前。我耐着性子为他解释心理咨询过程中求助者的主动性与合作性是多么的重要,就算换成是个有几百年实践经验的咨询师也不可能为一个完全不合作的对象做咨询。
“因此,目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取得他的同意与合作,希望您可以配合……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想知道令弟具体是怎样的不爱讲话?是不爱和陌生人讲话,还是针对我这个医生的身份不愿意与我交流,或者――”
“半年。”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位李先生打断了。
“什么?”我愣了。半年?半年是什么意思。
“他不和任何人说话,或者说没有任何人听到过他讲话。这种情况到目前为止持续了半年。”那位李某人,冷漠的,客观的,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回答。
半年?半年?!半年没有讲过一个字?!我操!这种情况居然可以被他哥哥形容为:他不太爱说话!看起来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怎么生了个猪脑子?!我要呕血了我……
“那么,请告诉我他‘被同学欺负,情绪不太好’的一些具体情况。” 这种不会也是半年前的事情吧?我压抑着自己想暴走的冲动,以一种心平气和的语气问着。心里却在大吼:去你MD的半年!你知不知道半年时间如果是严重精神创伤足够你弟弟患上十七八种精神疾病,顺带再死上七八十!
“那是上周的事情。不说话应该与这个无关。”他以一种比我更心平气和的语气分析道。心平气和得让我极想抽他一耳光。不过,看他虽然英俊潇洒又多金(我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却不太面善的模样,我很怀疑曾经抽过他耳光的人现在是否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上。
“那么,可否请教一下:令弟半年前因为某种原因拒绝讲话的时候您有为他请过医生吗?效果如何?”我极力维持着自己温和的专业形象,想通过追述那少年过去的心理问题,找到诱使他与我沟通的契机。不管我要解决的是校园暴力或是其他什么问题,首先第一步还是要跟他有交流才行,不说话可以用写的,但起码我得知道问题的症结。
“有请过医生。不过他拼死极力拒绝,所以就没勉强。”
“哦,可以理解。”我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人还算是个愿意为亲人着想的哥哥,“那么这一……”这一不会也半途而废吧?这样也好,还是把文教授推荐给这个大麻烦,她是专门做青少年发展心理咨询的,比我合适,更重要的是:我还想多活几天。这种强势的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不正当职业的哥哥,万一他老弟弟在这里没任何起色我不就玩儿完了吗?我在心里嘀咕着。
“因为他割腕,所以我不得不强迫他来。这一,不管他是否愿意,我都不会再妥协。我弟弟就麻烦你了,贾医生。”
“不客气,虽然不能保证结果会怎样,但是我会尽力的。”我一面开着小差一面微笑着,职业性的条件反射似的回答。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割腕’?看样子问题不轻啊――管它的,接下来就该轮到文教授伤脑筋了,嘿嘿……‘麻烦你’?恩,麻烦我……麻烦我?!啊! 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决定让我做他弟弟的医生?!天……啊!!不要啊……
※ ※ ※
终于,结束了。
在说明了心理咨询的保密原则,每咨询时间为一小时,并且约定了每周咨询两之后,我终于结束了同那位冷冰冰的李锡铭先生的首谈话,这使心虚加心颤的我感到无比轻松,但是当我低下头来看着手上那两页在谈话过程中记录的关于他弟弟的提纲性个人材料时,突然感觉到一种像乌鸦般昏天黑地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
‘李希文,美籍华人,一个月前回到中国念###贵族中学初三。’
我说,你是什么人不好?非要是美国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在咨询过程中很可能因为文化背景方面的原因造成沟通阻碍?也不知道你中文理解能力究竟好不好虽然你哥说还好――反正我英文是不太好啦,只有凑合了。然后,有手有脚好好的还念什么贵族学校麻简直是浪费爹妈的钱!你不知道贵族中学最容易发生欺负事件啊?一个月前回到中国,也算是重大生活事件,生活都还没适应去念什么书,真是吃饱了撑着自己找罪受。还有还有为什么是初三呢?于反抗期的孩子最叛逆最难搞定了!你就不能是最崇拜权威的小学生吗?萝卜头似的小学生多可爱啊!光看着我的白大褂就会乖乖听话了。初中生……唉,总之一句话:麻烦!
‘三天前因为哥哥突然出现在学校教训同学甲而割腕;一周前被同学甲欺负;一个月前从美国到中国生活环境突然变化;半年前因被绑架受刺激而失语;四年前父母意外去世;七年前从中国去美国;八岁之前一直被寄养在无任何血缘关系的父母的朋友的亲戚家。’
哇靠!有这样的曲折生活经历如果没一丁点心理问题那才更奇怪呐!谢天谢地,幸好我只是生在中国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没有这种世家子弟波澜壮阔多姿多彩的激情人生,虽然偶尔会为生计发愁但是睡在床上从来不用担心自己是否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伟大的主,小贾在此热泪盈眶的衷心感谢您,感谢您给了我一个虽平淡却安稳的世界――在金钱方面强过乞丐,在精神方面胜过富豪,我希望就像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一生。阿门。
我难得一的诚心祷告着……(多年之后贾某才知道当时并不是上帝耳背没听到我的祷告,而是我自己说迟了。从遇到李锡铭、李希文两兄弟的那历史性的伟大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就从此不可能再平淡而安稳――我泪……)

接下来整整三天我只接待了几个问题小小的无关痛痒的求助者,清闲得厉害,不过就算再清闲业余时间我也没去研究李希文的问题。心理咨询师就像是一个垃圾桶,我会随时准备超厚保证不破的垃圾袋接纳来访者的心灵污垢,但是,向来比较专业的我从来不会把垃圾袋背回家,它只属于心理咨询室,每出门我都是潇洒的衣袖一挥绝不带走任何尘埃。
直到约定的那日即将来临时,我才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zybg
我,身为玉树临风聪慧机警谈吐不俗的新一代专业心理咨询师,我居然会在来访者上门的前一天感到莫明的紧张和烦躁,不仅入睡困难甚至还有胸闷气短心跳加速等植物神经功能的不良反应!这是典型的焦虑情绪啊……看样子,我不仅把垃圾袋背回了家,还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自己身上……呃――恶心!
怎么会这样?!我果断的一掀棉被坐了起来――恩。有必要立刻做一自我分析。
焦虑是因为明天的咨询――李希文的问题棘手,担心失败――担心失败的原因是害怕承担后果――后果是李锡铭可能会因此做出不好的举动――不好的举动可能是……――无。
无?无……嘿嘿,我说小贾啊,小贾,你脑子真的秀豆了。咨询失败了又如何?那家伙就算长得再凶恶十倍百倍,也不可能把你剁了泄愤吧?中国是法制社会啊,伟大的无产阶级人民之间是多么的安定团结,和和气气――怎么可能有问题嘛!再说了,其实他弟弟割腕也并不是那种一刀下去就喷泉似的冒血的自杀,只是浅浅的在手臂上划了十来下的自残而已,这种问题一般来说是不会出人命的啦。安啦,睡觉!
我面带微笑,心安理得的香甜入睡了。睡梦中有个人在小声对我讲:亲爱的,李锡铭可不是中国人,而且也不是和蔼可亲的无产阶级人民哦!
梦中人的话我仿佛是有听到,但是,梦醒后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谁又曾想过,一失忆会成千古恨?要早知道说什么我也不会忘的!
※ ※ ※
下午四点整,李锡铭一分不差的准时进了我的咨询室。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西装,那种灰色相当特别,看起来就觉得很舒适想必手感也不错,当然,那价钱肯定更好看,估计会好看得足以使我晕倒。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两日在王府井看上的一套浅蓝灰西装,那套明显没他这个好,却还要两千多块而且不打折!我没舍得买,但是心里又一直挂念着――我穿那个看起来超帅的啊!……做个有钱人真是好,想穿什么就可以穿什么……
“李先生相当准时啊。”我压抑着咬牙切齿的冲动对他温柔一笑。这种准时得过分的人一般都比较谨慎、自律、刻板……你以为我在夸你准时啊?错!我在‘祝愿’你改天去得个强迫症玩玩,哼……
“一向如此,习惯了。”他语调平平的回答着,同时递给我了一个文件夹。
上一咨询时我要求他提供一些李希文近期内做的文字、图画等资料以便做‘产品分析’,在求助者不愿意讲述自己情况的时候,这类东西有很好的辅助作用。首先我必须依据它们和李锡铭的讲述先初步判定那小鬼究竟有没有精神障碍,也就是说看他是不是psycho啦,如果是的话也就不用在我这里做咨询浪费口水了,直接去精神科得了。如果精神障碍光用嘴就可以‘说’好的话,还要精神科医生干嘛?
两份英文试卷,一张中文成绩单,一篇作文,最后还有一幅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从垃圾桶里搞来的铅笔涂鸦。
简短交谈之后我粗略的看了看材料,抬头回望向李锡铭,“他不论是在美国或中国学习状况都不错,据你观察除了不说话和自残以外也没有任何无法理解的古怪举动,饮食睡眠都很正常,作息有规律,也保持着长期以来喜欢看书和听音乐的兴趣爱好……你看,我总结的对吗?”
“恩。”他点了点头。那表情,那动作……就像是在首肯下属的汇报……我,我……真看不顺眼!
“那么,单由目前的材料来说,他应该没有大的问题。”我流露出一种类似于成竹在胸的浅浅微笑,虽然事实上我依然对那小鬼的问题没任何具体把握,但是,我可不想太快就被那男人看扁。
李锡铭皱了皱眉,“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请你再仔细看一看那篇作文,听说那有可能是……”他顿了顿,大概是在回忆某个他不太熟悉的词汇,“是叫做disorders of thinking form,抱歉,我不太清楚中文具体应该怎么说。”他说英文也相当好听,不仅流利滑顺还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
不知怎么的,我的无名火又冒了出来:MD,搞了半天居然还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没事还说什么英文,切,就你‘海龟’了不起啊?!难道我‘甲鱼’就不会英文了吗?!
“disorders of thinking form――思维形式障碍。我想,他是不是还进一步告诉你有可能是looseness of thought――思维散漫?”我推了推眼镜,彬彬有礼的问道。
“是的。”他应了一声。然后又开始用那种带着评估性的有色目光上下打量起我来。他那明显是在轻视我的表情‘哗’的点燃了我熊熊的烈火般的斗志。MD,你看不起我,我也不让你好过!
“请恕我直言,虽然这篇作文看似联想松弛,内容散漫,但是它是有中心意思的,我认为这是你弟弟以一种意识流的写作方式做的一情绪宣泄,这应该是他产生心理障碍或问题的一个因素。你看,他文中描写了无论如何都攀爬不上的大山、没有门的黑屋、大雾里永远追不上的皮球,还有最后那只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狼犬――我认为这都是在指代同一件物或事或人。还有画稿中这个没有双手的人,就他一身西装的衣着来看,我想他应该不是画的自己。我可以做一个大胆的推论吗?令弟或许极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却被无情拒绝了。李先生,您认为呢?”
嘿嘿,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不可能不懂吧?被自己的弟弟比喻成凶恶的狼犬,这滋味肯定不好受!虽然刚才那一大通东西只是我的初步猜测,在没有确定之前其实是不应该说出来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气气那位趾高气扬的李先生。说起来,这还真有点违背职业道德呐……管他的!反正严格说来他弟弟才是我的咨询对象嘛,只要不对他乱说就行了,没关系的啦。
果然,某人在听完我的分析后沉着脸灰溜溜的走了,虽然那个‘灰溜溜’只是我的个人理解,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是美少年换走了扑克脸――还是美美的小东西看着养眼啊!暂且忽略美人的性别和心理问题,只看着那张唇红齿白的脸我的心情顿时就舒畅了……
※ ※ ※
两周之后,已经由我做了四咨询的李希文的问题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相反的,我却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心理问题越来越明显,要再这么持续发展下去我估计李锡铭迟早会到院方投诉我这个‘假医生’。
让他白钱没疗效还是其,我想他应该不会在乎那一点点钱,关键问题是每一看到他我就有种忍不住想骂人K人的冲动……试想一下‘心理医生产生心理畸形无故殴打来访者’这将是个多么轰动的新闻!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我就不用在医院混了,只能回家种地去。当然,比较一下我和李锡铭的体格之后,我认为文章的标题也很有可能是‘心理医生心理畸形企图无故殴打来访者反被重创’。但是,不管是哪种猜测结局都只有一个――小贾失业。
我不能失业!我上有年过六旬的父母,上上有百岁祖母,中间下面虽然没妻没子,但正是因为没妻没子我就更需要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不然谁肯嫁我?!虽然我长得够帅,但这年头的女人多半是只认钞票不认人的……
综上所述,我无奈的拨通了导师的电话,“张老你好,我是小贾。”
“哦,贾真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冒似年轻女人的甜美温柔的声音。

黑线……贾真。没错我姓‘假’,名真。不许笑!谁笑我掐死谁!都已经被嘲笑了十七八年了,我容易吗我?
银铃般的笑声在耳畔响了起来,我叹了口气,她爱笑就笑吧,谁让我有事相求呢。
“张老,我最近在接待某位来访者的时候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已经持续两周,几乎快影响到正常工作了。我想,我目前很需要你的督导,可以约个时间吗?对了,听说有家韩国烧烤很不错,一起去吧?”
……
那个年过四十,却看起来像是三十刚出头的温柔小女人的大胃王坐在我身边狠狠的大嚼特嚼――‘吃遍天下美食,最好不吃白不吃’是她的座右铭,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请她帮忙的最后要冷不丁的补上一句‘韩国烧烤’的原因。我不管她是为了帮我而来,还是为了吃我而来,总之,人来了就好!
“恩,大致情况我了解了。简单的说就是你一看到他的人,一跟他交谈就克制不住的想发火,是吧?”她边吃边问。
“对啊。我就觉得他很欠揍。”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客观理由是什么?客观的。”她头也不抬的说。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屑,他说话的语气冷得让我觉得不舒服……”我偏着头想了想,却赫然发现我说的都是那种很主观臆断的牵强理由,而且即便是牵强理由我也说不出几条!
“OK。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一点点问题了。现在描述一下在你眼中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正性评价。”张教授望着我鼓励性的一笑。
“他啊……帅气,很酷,冷静,敏锐,意志坚定,精明强干,恩,事业成功,富有的,不会轻易被人看透,可以操控他人而不被控制,做任何事情都非常有把握的……”我一点点的说着,面部表情越来越严肃。
“贾真,你希望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吗?”她轻声问道。
“是的,我希望成为他,”我苦笑着,全身一软瘫在了座位中,“谢谢你,张老,我想我已经弄明白事情的根源了。”
“你啊,你需要解决的问题还不少呢!我以前就说过,你性子急躁心情容易被外物影响不太适合做咨询师,你告诉我说你可以控制。但是,小真,控制情绪并不是指要你在咨询过程中带上一副‘温柔平和’的假面具,‘真诚、展现真实的自我’也是咨询的前提,像你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我想,你反感那个人的原因应该还有一条:你怕冷静敏锐的他看穿真实的你!对吗?”
没错……我羡慕他,嫉妒他,也怕他。他有的我都没有。他就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自己究竟有多糟糕。
我不够专业,资历太浅经验不够;我不够冷静,脾气火暴没耐心经常闯祸;我不够强,胆小软弱;我也不够有钱,所以女朋友才傍个大款飞掉了;就连我引以为傲的帅气外表也因为太书卷气而没有什么男子气概……
“张老,这就是典型的负性反移情吧?以前只遇到过病人对我产生移情,自己把情绪情感反应到来访者身上还是头一呢。”我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其实,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没事了,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没把握好咨询状态,真是丢脸啊!
我发誓,我小真从明天开始不会再怕他,也不会再对他莫明冒火了!
结果,第二天,李锡铭没来。他把弟弟丢在这里自己回美国去了。切!我还想着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呢!真没劲。
※ ※ ※
秘本兵法三十六计之三十一,美人计。此计古往今来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面对着李希文同学的无声阻抗,我不得不利用自身优势,利用我的美貌和智慧与他进行了一番心灵上的殊死搏斗。
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是我美人了他,还是他美人了我……
总之,当我用温柔甜蜜的声音亲切的第9唤他“希文”开始,我们之间的咨询关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不再对我持有强烈的敌意,不仅愿意听我说话,甚至还可以用文字和图画与我进行交流!感动啊,要不是为了多看几美人,我老早就想放弃对他的咨询――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了!
交流之后,我终于知道了他自残的原因:不是因为被同学甲欺负,而是因为他哥哥‘欺负’那个之前欺负他的同学甲。
简单的讲就是,小帅哥在学校里女生缘很好,因此某妒火中烧的男生借故嘲笑他不能讲话,这个小小的嘲笑却被某白痴哥哥理解成‘校园暴力’,因而冲到学校去恐吓那个已经被暗恋李希文的小MM们修理成熊猫的同学甲……唉,真是个倒霉的可怜小孩……这李锡铭未免也太劲暴了吧!恐吓……你以为是在演港片啊?!虽然我承认你长得是有点像混黑道的,但也不能这么没水准的去恐吓小朋友呐!混黑道也要混得有骨气,有性格嘛……话说回来,想象一下李锡铭拿把枪裸露上半身的样子――应该蛮帅的吧?
……咿?我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咳咳……所以,你为哥哥的粗暴行为感到难堪和内疚,是这样吗?”我绕回正题,语调轻柔的作着必要的情感反应。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不希望他伤害你的同学,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发泄……”我试探性的慢慢说着,边说边密切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我发现当我说到‘表达’的时候他微微一皱眉。显然,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希文,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在伤害自己之前先和哥哥沟通?”
“‘他根本不会听我的!’”李小弟在纸上这么用力写着,力道之大,差点没划破我的桌子!……汗,这个当弟弟的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实质上应该也相当劲暴,真不愧是兄弟。
“原来是这样……心里难受吗?”我神情关切,语调饱含情感。
“‘恩!我恨他!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从来不关心我!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他人,还总是像对待下属一样命令我做这做那,根本不问我到底愿不愿意!’”他情绪激动的奋笔急书着。
“所以……就不乐意讲话?”我趁胜追击。
有一个极其自我中心的强势哥哥,因为自己付出的情感长时间得不到回馈又无法获得适当的信任与尊重,所以产生抵触心态……这就对了嘛,跟我猜测的差不了多少!真是的,早点坦白交代也就不用浪费我表情了。让我这种脾气暴躁的,恨不得两巴掌逼他开口说话的‘假医生’长时间装扮成‘温柔的知心大哥’真是很辛苦的啊!
“‘因为我说什么都没用!’”他依然相当的激动。
“好的,我想我了解了。那么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好不好?”我亲切的凝视着他,“首先,你说他冷冰冰的从来不关心你。请想一想他是只对你冷冰冰的,还是任何时候都这样?”
“‘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这样的……’”李希文有些焉焉的回答。
“也就是说,这只是你哥哥平常的无法改变的性格,他并不是针对你。对吗?”
“‘恩。’”
“你割腕的事哥哥发现以后有什么反应?”
“‘……很生气,着急,语气很恶劣的打电话叫医生……’”他边想边写着。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这样?换一个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恩,比如说我,如果是我在你哥哥面前割腕,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吗?”
“‘NO。’” 李希文突然沉默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地板。
“你看,依据以上情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你哥哥并没有不关心你,你在他心目中是特殊的存在?”我温温和和的问道。一句温和的话语,平静的语调,但说出的结论却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了李希文心坎上。我很清楚这句话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果然,直到本咨询结束李希文都一直低着头不再有任何反应。我知道,这一局我赢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正常讲话――耶!我一时间得意忘形乐得笑歪了嘴……
可惜,还没等我高兴太久,我就在下轮咨询时闯下一个大祸!
要找李希文问题的根源必须追述半年前他被绑架的那个重大的生活事件,关于这一点我是很明确的。只可惜我用错方法,害自己陷入了泥沼……
……
“张老,我是小贾……”送走李希文之后,我立刻战战兢兢的拨通了导师的电话,“我想,我闯大祸了……”
“怎么了?”她听我声线战抖不堪,也明显的紧张起来了。
“我给来访者做了个催眠――因为他遇到阻抗回忆不起一个关键的事件经过,所以我就想推一把……可是,”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可是,我发现这个事件经过很严重,严重到连我自己都想把这段记忆抹掉!所以……”
“所以……你做了什么?!”张教授猛然提高了声音,我想她根本就已经猜到我可能做出的举动了。
“我,我害怕,所以……所以我就打了个包把它又放回去了。”我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赶紧着把贴在耳朵旁的话筒拿远了些。
“贾真!!我算是白教你七年了!”张老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你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把拆开了的定时炸弹多插上根雷管又放回去!你还真做得出来啊你?!”
“那,那……该怎么办啊?”我抓瞎了。
“怎么办?!去把它弄出来自己关上门吃掉!”那女人冷笑着挂断了电话。剩我一个人木然的立在咨询室里直发寒战……
自己吃掉啊?会消化不良的……或者,在下肚的时候我就有可能噎死!……
※ ※ ※

三天前,我为李希文做了一催眠治疗,在被催眠状态中他向我讲述了半年前那绑架的详细过程,包括清醒状态下被他选择性遗忘的关键情景。
之前我一直猜测会迫使希文选择性遗忘的东西会不会是性暴力之类的可怕经历……(请不要怪我思想龌龊,实在是因为他长就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不往那边想还能往哪想?)
结果,真实的情形却吓得我心脏足足漏跳了半拍!
冷酷俊朗的李锡铭,手持AK7以类似‘铁人兰博’的姿态带着一帮忠诚的Fans隆重登场,为了拯救心爱的弟弟而浴血奋战,直至双手染满血腥,然而,受到严重惊吓的李小弟却在哥哥激动着想要拥抱他的时候将他一把推开,李锡铭受打击从此以后不敢再太靠近希文怕他受惊,但是失忆的希文却误以为哥哥不要他所以不再讲话……MD,此内容刺激得胜过真人版CS,场面宏大可媲美奥斯卡,形式臭屁不输催泪韩剧……
如果这只是一篇小说,或许我会看得哈哈大笑嘲弄作者弱智。
如果这只是一部电影,或许我会稍稍挤出一点点感动的眼泪。
如果……如果这不是真实的事情该多好;如果我没有为李希文做催眠该多好;TMD!如果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李氏兄弟那就更好了!
虽然我曾经怀疑他是混黑道的,但是我可没想过他居然真的是混黑道的……而且还是在美国混!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我才在庆幸自己过的是平平静静的安定生活,没想到一下子就变得如此震撼……
现在,关键问题是……我该怎么办?那催眠我因为太害怕,不敢面对事实真相,所以又把李希文的这段记忆包裹起来放回了他大脑的某个位置,我本来就没告诉他我做了催眠,所以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结束了咨询。其实,这是一种不负责的错误做法,不用张老说我也知道很危险,万一希文的这段记忆在其他没有医生守护的情况下突然恢复――那就会像定时炸弹引爆一般可怕……
下班后,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公车上,考虑起一个生存或毁灭的重大问题。
再度唤醒希文的记忆很容易,但是唤醒之后呢?依据心理咨询的保密原则,除非涉及重大紧急事件或者是司法机关获得允许否则不可以透露患者任何信息,严格说来李希文的家庭问题不属于此例所以我可以承诺绝对会替他保密……但是,光我承诺有什么屁用?他哥会相信吗?李锡铭知道我知道之后会不会把我##**了抛尸荒野啊?天啊,光想就觉得头大呐!
“那个心理医生在咨询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被黑帮追杀……”一个甜甜的声音在我斜后方响起。
我像被针扎了似的‘哗’一下站了起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会吧!
“听起来还不错哦,待会儿我就去租来看!”另一个女孩回答。
原来只是电影而已……切,冷汗都给我吓出来了――根本就还没开始做第二催眠嘛!怕什么?!我抚着胸口坐下,继续神游太虚……
思虑再三,从职业道德角度考虑,我小贾医生最终毅然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我泪,真不知道为什么爹妈要给我生就一副好心肠,好得每都为别人着想牺牲自己――这帮了李希文,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忍了,如果可以因此而进天堂我认了,就是不知道天堂的门票贵不贵哦?
“希文,你这周看起来心情很好。”我温柔的笑着招呼他。
“交了几个新朋友。”他也笑着回答。那张笑颜美得使我呼吸骤停,所谓‘一笑倾城’大概就是这种意思。
“恭喜啊,很棒!”我鼓励性的对他竖起了拇指,希文性格中有一些胆怯的成分适当的鼓励对他很有帮助,“其实,我一直想说:希文的声音很好听呢!”
“是吗?可是会不会太阴柔?”他一脸的期待,期待我给与正性的肯定答复。
“怎么会!我觉得你拥有的是一种像泉水般舒适的嗓音,”看着他一脸掩饰不住的轻松微笑,我又紧接着说道,“可是,希文,你觉不觉得你的锡铭哥哥很可怜?”
“嗯?为什么?”他愣了。
“我想,他一定一直期待着再听到你讲话吧?”我话音一落,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变得拘谨而羞涩,“你也希望和他讲话,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对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等了半响终于见他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我拍了拍希文的肩头,“回家之后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哥哥,我可以说话了,我想你……就说这一句话,答应我好吗?你可以做到的!”
……
回到家里,我洗了澡,哼着歌一边吹头发,一边打开电视准时守候正在热播的‘超级女生’……那个李宇春还真TMD的帅气!并不是说长得帅,而是他举手投足间有种无法形容的英气,难怪有那么多fans――这世界上有了她,男人们就都不要活了……郁闷……
突然,电话响了……
“喂,我是小贾,您哪位?”我边问边纳闷着:奇怪我来电显示是不是坏掉了?什么111的怎么会有这么一长串数字?
“你好我是李锡铭。”

“哦 李锡铭啊……”我三心二意得随便应着“李……什么?!”李锡铭?!怎么会是他?他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他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难道……他知道催眠的事情了?啊是我让希文给他打电话的――妈呀!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他打什么鬼电话嘛!我不是作茧自缚吗?!
……神啊快来救救我吧……拜托……
※ ※ ※
李锡铭那通毫无任何征兆突如其来的恐怖电话,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不过我依然凭着长期以来练就的死鸭子嘴硬的非凡内功应对得不卑不亢,温和有礼。好在,他只是单纯的为弟弟的事道谢而已……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一面跟他简短的交流着关于李希文的咨询进程,一面期盼着可以赶快挂断他的电话。虽然经过了张老的督导,但是我和他说话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之前还只是觉得烦躁现在却变成了惊恐!
“没了,时间就依你的意思改为两周一或者三周一,具体的你们自己商量。另外,”李锡铭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关于那个催眠内容……”他再一停顿了许久……
妈呀!终于来了……我眼皮一翻,濒死般拽着自己的衣领等待他判我死刑或无期,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了,我想,电话那端的他一定也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和恐惧……
“催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他平平静静的说,“只要对希文有好,其他的我无所谓。就这样吧,贾医生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嘟,嘟……
我抓着隐约传来忙音的电话听筒足足呆滞了两分钟。‘无所谓’?‘就这样’?……TMD!居然耍我!都无所谓了你还瞎停顿什么?!故意吓我啊?!还什么‘好梦’……好梦你个头!如果让我梦到自己在海扁你我就会很高兴了!
小贾医生彻底抓狂――其实,那时我还不知道,混蛋李锡铭最擅长的就是心平气和的使别人暴跳如雷,然后再冷冷酷酷的攻其不备……
……
对李希文的咨询一直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当他愿意讲话之后,我开始协助他调整情绪心态,学会与人良性沟通,树立生活目标……心理咨询本来就只是一个‘助人自助’的过程,我不是他的拐杖,而是一个指路牌,当他找寻到自己的道路之时就是我该慢慢谢幕退场的时候。不过,因为希文是个渴望关心,依赖性比较强的孩子,所以我不能退得太快,以免造成他情绪上的负性反应……
“两周一咨询?太少啦!我不。”美少年嘟着小嘴闹别扭。两周一都嫌少?我还想说三周一呢!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你不知道咨询一很昂贵的吗?浪费金钱。――当然,这个昂贵是针对我的价值观而言,像这种出门坐宝马还嫌窄的少爷怎么体会得到苦哈哈小市民的辛酸泪?
“可是,身为医生的我认为足够了。难道是说,你希望的是每周请假两逃避学习?”我知道希文其实是很好学的,所以故意这样问他。
“……好嘛,两周一就两周,”他先是不情不愿的应着,然后又猛的一下笑了起来,“可是你也要答应今天陪我去参加同学的 birthday party!”
“希文,不是我不愿意去,我说过了――”
“咨询师不可以和来访者建立咨询关系以外的其他任何关系这会妨碍咨询的顺利进行同时也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他顺口溜似的念着,念完之后冲我扮了个鬼脸,“你都说多少遍了,我都会背了呢!不管啦,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就这么一,有什么关系嘛!小昊也很想见见你啊!”小昊就是那个曾经‘欺负’希文的男孩,经过我的协助他俩的关系已经相当要好了……
李希文啊,李希文。枉我一直认为你是温顺小猫,没想到却是只小狐狸!看样子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一定会每周两缠死我,说不定还不止两……我汗,虽然说被霹雳无敌美少年缠着会比较有虚荣感啦,但是缠久之后还会有女人乐意靠近我吗?人家还是很传统的,还是想在二十八九岁之前顺利结婚的……我忍,答应了!不就是去参加他同学兼朋友的party嘛,又不是上刑场,小case!
去了之后我才凄惨的发现,这个case一点都不小,大得超出我的想象。
首先,party的主题是作弄人。试想一下,身为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新时代好青年的我怎么能默许这种事情在我眼皮下发生?不过,我只是个客人的客人……矛盾啊!到底要不要阻止他们?
其,他们企图作弄的对象是小寿星的老爹的第N任女朋友,作弄游戏的发起人正是小寿星。作为一位职业心理咨询师,我立刻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典型的在第二反抗期的青春期少年们的对‘权威’的反抗行为。这种反抗应该是可以疏导控制的。良心不安啊,还是去阻止吧?
最后,这才是问题最大条的地方――那个快要被作弄的可怜女人居然是我的前任女友!在看清楚她脸的那一瞬间,我的良心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突然间就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怜了……
阻止或不阻止,只在我一念之间……我还爱她吗?爱她就会恨她甩了我,就会希望她吃点苦头以泄心头之恨;爱她也会希望她过得好,会祝福她,帮她渡过难关……如果我不再爱她,只是朋友,只是陌生人……
我还爱她吗?仿佛、似乎也不像我自己以为的那么爱她――没了她我照样吃得香睡得好身体倍儿棒……那么,就把她当作是普通朋友吧?
……
※ ※ ※
站在暗看着那个我曾经的女友阿茵,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接待的一位来访者。她是个大学生不算漂亮但很性感,交往过的男友或者说被她睡过的男人,手指头掰完了都数不过来……无法克制的滥交,这就是她来咨询的原因。据我分析,她这种状况除了家庭社会因素之外,还有一点理由就是:没有能力提高感情内容的‘质’,就求其努力追求‘量’上的满足感。
阿茵跟她相比算是不错了,至少她现在努力追求的依然是‘质’而非‘量’――感情这种东西可没办法由量变达到质变。
其实‘质’的含义也有很多种。有的人看中精神,有的人看中物质,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很正常!问题就在如果情侣或夫妻双方眼中各自认可的‘质’恰巧是相反含义,那就只有坐等天崩地裂了!遗憾的是,贾某人就是天崩地裂后剩下的残余物……

我知道,在阿茵眼里我的质量一直相对低劣,‘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想我小贾祖上没有当官做贼的,也不是暴发户的儿子,虽然成绩还过得去但高考填志愿的时候脑子进水没想到要去学个方便捞钱的专业――所以现在只能苦哈哈的拿着一点点薪水,努力的存啊存,希望可以在三十而立时有套房子,搞辆车子,娶到妹子,养个儿子……没想到,房子涨价买不起了,石油紧缺养车难了,妹子也跟着钞票跑了……更可悲的是,我已经这么凄惨了,我的理智,我的良知却还要逼我现在挺身而出去拯救那个跟着钞票跑掉的‘好妹妹’……
“谢谢你,小真,”园里,阿茵坐到我身边,递来一杯果汁,“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小昊这么听你的……”
“不用谢。他不是肯听我的,只是愿意顺着希文的心意罢了。”我淡淡的回答。
“希文?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你跟他很熟吗?他家是做什么的啊?”我发现阿茵的双眼亮了一下。她从一开始就很注意希文,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色外表,更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带着保镖出现的超级阔少爷。
“是我的雇主。你曾经说过:‘长得帅不能当饭吃’。我承认,这确实不能当饭吃,不过我可以‘卖’啊!”我有些恶作剧式的顿了一下,看到她吃惊的表情我笑了,“所以,我把自己的时间卖给他做咨询,他付了钱我就陪他说话,陪他到这里来。对了,他还有一个阔气的哥哥,人还不错。”说罢,我转身就走了。走到园的角落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掏出MP3,一边听音乐,一边闭目养神……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我睁开了双眼。是李希文。
“阿真哥哥……她真的是你的前任女友?交往了三年的?”他有些疑惑的问我。
“是啊。”我回答。是啊,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暗恋和单恋,中学时代纯纯的只勾勾小手指的‘早恋’,以及一只交往了半个月就分手的意外之恋,阿茵甚至可以算是我的初恋,初真正的恋爱。
“她配不上你。”李希文皱着眉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我突然发现希文皱眉的时候和他哥哥真的很像――虽然我已经不太记得李锡铭的长相了,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觉得人都是生来而平等的,只可以说合适或不合适……我和她不适合。”冲那少年轻轻笑了笑,不过我自己都觉得这笑容很勉强。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失恋这件事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
“她这种女人……你知道吗,她刚才居然死皮赖脸的跑来找我搭讪,问我哥的事! 她才跟你分手,正在和小昊的爸爸交往啊!真不知道她和你交往的三年里有没有也像这样――”希文看着我明显面色不佳的样子,脸一红,讪讪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我想,你也让她碰了钉子――扯平了。”也谢谢你帮忙,我顽皮的眨了眨眼。阿茵是在我的刻意暗示下去找希文的,这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中。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并不表示他就没脾气,从他一开始讲话我就发现他是那种口齿犀利反应灵活的人,弄不好跟他哥一样不是盏省油的灯。阿茵肯定被他损得很惨……嘿嘿,虽然我拉不下脸来骂你,但我还是会想办法整死你――不要怪我狠,因为你比我更狠!
“阿真哥哥,你心情不太好吧?”希文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是啊。我首先是个人,其才是咨询师嘛。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苦笑。
“那我借你抱一下!”他乐呵呵的一把抱住了我的腰。
“啊?”我愣了愣,然后才想到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大概是习惯了这样安慰人吧。
美人入怀,活色生香、松软可口,使我不由得浮想联翩――人果然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特别是饥渴中的男人……我寒……小贾!快打住,再想下去要出问题了!虽然是美人,可他是男的啊!就算是失恋受了打击变得男女都无所谓,眼前这个也是不能碰的!如果和他之间有个什么万一,当心李锡铭知道后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眨了眨朦胧泪眼,依依不舍小心翼翼的将他推开了……万万没想到,就抱了这么一下,就陪他去了一朋友的聚会,就只答应他可以有一个晚上喊我‘阿真哥哥’――他就变成了我甩都甩不掉的大麻烦!而且,我更想不到的是:隐藏在大麻烦背后的还有一只大害虫!一点点把我害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 ※ ※
时光飞逝,眨眼间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蹦迪时跟人发生冲突差点被群殴,泡吧搭讪MM差点不小心搞了一夜情,借朋友的汽车玩玩差点撞上站在‘安全岛’里的交警……好在都是有惊无险每都会意外获救。
然后就是,李锡铭每两周会给我打一电话询问他弟弟的近况。其实他弟弟根本就没啥问题了,有些涉及希文个人隐私的事情出于职业道德考虑我也不能转述,所以到后面我和李锡铭几乎已经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但是,不知道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他觉得我有问题,尽管无话可说他依然极其尽责的每两周一一秒不差的准时打来电话。
如果我是个美女,如果我再自恋一点,如果李锡铭不是那样的身份性格――我简直要怀疑他究竟是在关心他弟弟,还是在变相问候我,因为一旦无话可说出现冷场他就开始关注我的私人问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连我喝酒打架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娘的,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派人跟踪我?!还电话来电话去的!MD,你不嫌烦我还烦呐!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国际长途不贵啊?你不嫌贵可我觉得贵啊!――虽然我是接听免费……
恩,还有一个问题是,自从那园的小小拥抱开始,希文对我的态度产生相当大的变化。之前我在他眼中的形象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医生哥哥,现在却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哥哥医生――他首先是把我看作哥哥,其才是医生。于是他开始关注我个人的生活感情状况,开始要求我需给予他更多情感上的关注与体贴照顾……虽然这从某一方面说明了他在实际生活中的爱的缺少或匮乏,但是我认为,关键是他对我已经产生了‘移情’。
‘移情’是心理咨询过程中的一种常见现象,简单讲就是指求助者把对过去生活中某个重要人物的情感、态度和属性转移到了咨询师身上,并相应地对咨询师作出反应。
我想,这件事情只要挑明了,解释清楚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希文真正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他心目中渴望得到的亲切的兄长。冷酷强势的李锡铭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才成了他的替身。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讽刺啦,我自己希望在性格能力上可以靠近李锡铭的水准,可是他弟弟却偏偏喜欢我这样的。嘿嘿,就光这样想想,我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啊!
最后,其实最麻烦的还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
他是我两个月前开始接待的来访者,主诉症状是社交焦虑。害怕进入社交场合,害怕与人当面交谈……在焦虑或恐惧情绪出现时,有植物神经功能的紊乱现象,心跳加快啦,出汗,脸红,发抖,呼吸困难等等。
这是属于非常典型的症状。从他踏进咨询室大门之后不到五分钟,我就看出了问题。试想下,一大男人进门就开始脸红出汗,结巴了足足三分钟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两个字:你好。这不是社交焦虑还能是什么?
因为他症状典型,所以刚开始咨询进行得很顺利,给他开了点抗焦虑药物,情形立马好转。随着咨询的进一步入我开始慢慢挖掘他产生焦虑的根本原因,如果可以找出来解决掉他就有可能会痊愈――当然啦,有的焦虑病人也可能长达数十年的无法根治,就看运气罗。院里有个前辈从硕士研究生刚毕业起接待了一个焦虑患者,直到他现在头发掉光做了资教授那人还在找他看门诊……
我运气很好,没挖多久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简单讲,他是个同性恋,之所以产生焦虑是因为他怕别人知道,怕公共场合看到心仪的人不自觉的‘有反应’……

问到这里我才突然想起,他第一做咨询时,了十分钟说出的第二句话是:我没想到你是个年轻男医生还还……还……
他‘还’了老半天都没‘还’出个结果来。现在我知道了,他想说的应该是:还这么帅。
坏就坏在这个‘帅’上……
按资老医生的观点,他会被当成‘性倾向障碍’来医治,我估计这样的话他的焦虑永远也好不了。我比较前卫啦,没什么性倾向歧视,所以我鼓励他大胆的去追求真爱。既然已经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何苦还压抑自己?他父母都过世了,老婆离了,孩子也大了,就算不工作也不缺钱……所以,其实只要和身边最亲近的亲戚朋友沟通好了,有了社会支持,想通了也没啥问题了。
果真,经过咨询他的焦虑症状渐渐消失,胆子也变得忒大,紧接着我的麻烦就来了……
TMD!!他的追求对象居然是我!
真不知道我招谁惹谁了……李希文对我‘移情’,他也对我‘移情’――也没谁规定咨询师不能长得帅啊?!
“够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你给我出去!”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他大声吼道。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付了钱的……”他有些怯怯的望着我。
“付钱?付了钱你就是大爷啦?!我***又不是MB!要找爱人别的地方去找!别烦我!”我一掌把他推了出去,“你爱到哪投诉就到哪投诉去!大不了少爷我不做了!”
把一束艳红的玫瑰往他身上一砸,我摔门就回了室内。我可没兴趣待在走廊上供人参观!
“咚咚。”有人敲门。
“你还想干嘛?!”我拉开门甩手就想给他一拳,不过,手仰起来了却没胆落下,“院,院长……”我望着门外的人傻眼了,估计刚才那一幕是被他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里……
“小贾,你下午没安排门诊吧?”他平静的问。
“啊,是。”
“那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事要跟你谈谈。”说罢,转身走了。
……
我……我,这下惨了我……老天,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失业啊!……
※ ※ ※
下午,战战兢兢的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外,敲了好一会儿――没人?
“他开会去了,让你先跟我聊聊,”张老一脸灿烂笑容的把我拖进了她的办公室。对了,我一直忘了讲,她是院长的亲亲老婆大人。
“说吧,你怎么回事?”她倒了两杯茶,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悠哉坐下。我一看这架势瞬间头皮就开始发麻――估计不说个一下午她是不准备放过我的。
“我没错――他骚扰我。”我硬着脖子回答。
“因为他骚扰你,所以你认为那样对待他也是可以的,但是实际上你还是觉得自己有做错,对吧?”她温柔的问道。
靠!不愧是资咨询师,不愧是我师傅,居然张口第一句话就被她逮到了毛病。安啦,我承认,‘我没错’的确是谎言,为了掩饰这句连我自己都不太认可的谎话,所以又找了个可以安慰良知的借口‘他骚扰我’。同一句话前后思维矛盾就是典型的说谎标志啦――在资咨询师面前人果真都是透明的,我汗……
“好嘛,我承认,我不该发脾气把来访者扔出去――但是,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他连续两周每天一束红玫瑰!我都要疯了我!张老啊,如果那家伙追求的人换成你,我估计院长早就把他揍趴下了!我之前也有很耐心的跟他解释啊,也建议过转诊,他都不接受!您说我还能怎么办?”院长脾气火爆可是出了名的,和病人争吵也不是没有过。
“下再有这种情况可以通过院方协商解决,由我们出面跟他谈,多谈几也就等于是转诊了嘛!你啊……毛毛躁躁的,遇事就只剩下手和嘴,脑子却不知道长哪去了!”她责备着我,脸上却挂着慈爱的笑容。
我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到这里求学念书工作,女性中除了阿茵,也就是张老和我最亲近,现在阿茵已经成了过去式,张老的关爱也就显得格外珍贵。珍贵得让我乱感动了一把,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一件事。
“其实,那个,我在咨询过程中也有犯一点小错……你知道,同性恋者一般不会来做咨询。真正认识到自己性取向接受了就不会痛苦不痛苦了就不用咨询……我是第一遇到啦,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理,就,就有一点违背‘中立性’原则……我暗示性的鼓励他――鼓励他去追求真爱……”我喃喃的说着,话音刚落就看到张老把脸一沉。
“那你是自找的,怎么能够帮他做决定呢?”她白了我一眼,又说,“算了,他的问题暂时说到这里,我想了解点别的事,这是院长让我问的……”

“唔,您请问,小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嬉笑着的点了个头。既然不是院长亲自审问我,那就是说没啥大问题,嘿嘿。
“院长的意思是:听说你最近变化很大。夜生活突然变丰富,喝酒泡妞打架了吧?你这西装穿着挺帅气,才买的?有点贵吧?你不存钱买房了?生日请客都请到四星的酒店了,不错啊!脾气好像也变了,一直温文尔雅的你现在连来访者都敢踢出去……你觉得这么大的变化是不是有点违背:人格的相对稳定性原则啊?”她也是带着一脸嬉笑的表情,嘴里却是连珠炮似的咄咄逼人的询问。她问一句我就点一下头,点成了条件反射,最后一句我听都没听清楚也顺势点了下去,点了之后才突然发现没对。
“厄,慢点慢点!您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的变化‘违背了人格的相对稳定性原则’?”老天!这不是评定精神障碍的三原则之一吗?!敢情是怀疑我精分了啊?!(精分:精神分裂症,属重度精神疾病)
“张老!开玩笑也不能开这样的啊!您老可是精神鉴定的权威,这话要传出去了我还能在这混吗?干脆自个到病房里去躺着得了!别人是不知道情况,你却是最了解我的嘛。想当初念书的时候,凡是喝酒泡妞打架少得了我吗?――虽然每都是点到为止,但也是重在参与。钱嘛,女朋友都飞了我还存什么存?父母又压根没想过要跟我到城里来,也就是为了阿茵想买房结婚……还什么‘温文尔雅’――就别寒碜我了,那可是你亲口说的,我的火爆脾气绝对会在某一天冲来访者撒出去。还不是为了绷面子,我年轻怕人看不起,就老装出副成熟稳重的可以被别人认可的‘真医生’形象,骨子里也就是痞子样……”我念念碎的说着,说了一大通真心话。
“感觉怎样?”等我发泄完毕,她笑着问我。
“舒坦。”我享受般的做了个呼吸。
“很好。那么,我们开始说正事儿吧。”
啥?!还没开始说正事?那刚才那整整一小时只是个前奏?!不会,吧……?!
“上头要院里派一个人去明尼苏达大学进修。你比较符合对方条件。”
“啊?”老大拜托,不要突然一下就来句这么猛的话,再怎么也得等我先喘口气嘛。
“你比较符合去明尼苏达大学进修的条件,但是我们要首先确认你是否真的具有这个资格。最近一段时间你的问题确实很多,所以我建议院长再评估一下。”张老继续说着。
“公费旅游啊?那你的结论是……?”我眼睛一亮。z y b g
“暂时还没有结论。其实,除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符合对方条件,理论上是直接派过去就行了……但是,身为你的导师,我希望你能够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下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国外。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的,谢谢张老关心,我想我现在很好。或许就像你所说的,要做回真正的自己会比较轻松……我现在就是在慢慢寻找真我啊,给个机会吧,我想,我换个环境或许更容易达到目的。最近一段时间的咨询总觉的有点疲惫……”
公费旅游呐,不去白不去!我一本正经的说着诓张老的好话,殊不知,我却是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那个大麻烦和那只大害虫不就是美国人吗?现在想想,我还真的是自己跑去送死!
……
※ ※ ※
晚餐时刻,我扶着沉重无比的脑袋摇摇欲倒的迈出了医院大门,和张老‘亲密’交谈了一下午,从心累到身,又从身累到心,居然还没谈出个结果来――简直就是在残害祖国幼苗嘛!
“贾医生!”忽然,一道模糊的人影晃到眼前唤住了我,听声音有点耳熟,我只能无奈的抬起头来准备应酬他。
“啊!”看清楚眼前人之后我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悲鸣,“你……你……你还想干嘛?!”
“贾医生,我没有投诉你!真的!请你相信我!……”上午被我扔出门诊室的那中年男子三两步跨上前来,扯着我胳膊就开始鬼哭狼嚎。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想哭都不知道该怎么把眼泪挤出来……
就在离我工作的医院不到两百米的地方,那个中年男子缠着要向我道歉,要请客吃饭,要我尝试接受他的‘感情’……就在此时,李希文和他同学小昊突然现身,小昊说我是他哥们儿的lover,让中年男子‘死老头滚远点’,希文则偎依在我身侧扮出一副超级可爱甜蜜的模样以配合‘旁白’……
然后,受打击的那男子慌不择路的想逃离悲情现场,结果被路过的汽车挂伤,开车的阔气男人又好死不死的是我那个习惯性滥交的女来访者的第N任男友,更惨的是那个男的人格有点偏执,居然不问青红皂白的怀疑我和他女朋友‘有一腿’,今天是来找我算帐的!
慌乱的解释、争执中,李希文一不小心被那‘自诩绿帽男’推倒在地,小少爷的忠心保镖看到之后‘哗’的靠了过来……望着那两座渐渐逼近的大山,我伤痛欲绝的真心希望刚才被推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如果这笔帐李锡铭也要划归到我头上,那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免得活受罪――黑手党教父的憎恨,百十来个小贾也经受不起啊!
“喂,臭小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打我女朋友主意,当心我找人废了你!”‘自诩绿帽男’恶狠狠的扯着我衣领恐吓。越过那人的肩膀,我绝望的看到希文的‘大山’保镖,面无表情的各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巨抓……
“你听着:如果你再敢动我家少爷或贾医生一根寒毛,我们老板会把你卸成八块扔进大西洋喂鱼!”‘大山一号’钳制住‘自诩绿帽男’,表情狠毒的用一种比他凶恶十倍的语气反恐吓道。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在‘少爷’之后加上一个‘贾医生’,但是我完全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大实话……可惜的是,虽然我相信,‘自诩绿帽男’却显然并不相信。不相信的后果就是,他再一出言不逊恐吓我以及希文……
保镖是做什么用的?――保护雇主的嘛!
一般情况下,一般的普通保镖的确应该就只是肩负‘保护’的责任。不过,矗立在我跟前的‘大山’们显然不在这‘一般’之列。据估计,李锡铭手下‘保镖’的主要工作应该是职业打手或职业#手,副业才是做个小小保镖……

所以……三五分钟,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自诩绿帽男’就已经被踢碎了下颚;拧断了手臂;打折了肋骨……
只听得围观群众几声惊呼之后,记者们‘唰’一下就闪亮出场;警察叔叔也华丽丽的现身;然后是急救车响声震天的隆重登台……最后是撞上万年霉运的区区不才我,无奈的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欲哭无泪……恩,其实,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自诩绿帽男’也够倒霉的,只是威胁着要‘废’我,没想到眨眼就被别人‘废’了……
“阿真哥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一开始,我是想帮你解围的……你不会讨厌我吧?”跟随我到医院的李希文小心翼翼的道着歉。
“没关系,别放在心上。”我淡淡一笑。TMD的臭小鬼!我看在是你付医药费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的!我在心底大骂着。不过,真正的原因却是:老天,看到里面那个人的惨状,我还敢跟你计较吗?
……
正当我还在为李锡铭手下的狠辣感到胆战心惊时,那本尊却打来了越洋慰问电话,说是这件事不用担心,他会马上将一切摆平――我说,他怎么会连我的手机号都知道了啊!而且还如此及时的电话问候,就像是在时刻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有一种被狮子老虎盯上的感觉呢……就这么想想,我的冷汗‘哗’一下就冒了出来……
终于到了夜人静时,闻讯赶来的张老坐到了我旁边,“小贾,我看,你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吧。”她拍了拍我的肩头,如此这般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我泪……想我小贾医生,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如此刚正不阿的善良公民居然需要‘跑路’避祸!――这是什么世道啊!
不过,这样也好,免费出国游……嘿嘿……我窃笑着。
※ ※ ※
很快的,明尼苏达大学双城分校那边就发来了邀请函。院里给了我一段假期理出国前的杂事,例如办理签证护照之类,当然,还包括将我‘手里的’来访者以适当的方式转诊给其他医生,或者停止咨询。跟那些普通来访者协商还是很容易的,连那个纠缠不休的最大麻烦也撤退得相当及时,估计是因为受不了希文和我的‘恩爱甜蜜’,再加上看到‘自诩绿帽男’被揍得如此之惨,也没那胆子再去和带着凶恶保镖的阔少爷‘抢男人’……说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恶寒――没想到我居然成了被男人抢夺的男人!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其实,之前还一直以为这个消息会使李希文非常不爽,因为他的‘移情’比较严重,老是缠着要我做他哥哥,尽管早就没什么心理问题却总是希望增加咨询时间……没想到,连这小鬼也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只说是不用再做咨询,因为除我之外他不会接受其他任何医生。
他的消失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他真的铁下心死缠的话,我根本就没胆子去赶他走,我想,就算我有这胆,他保镖大概也不会给这机会。
周末,初冬里难得的一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收拾好背包准备先回家去看看父母,毕竟接下来要在美国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下个月正式出发时我没准备要同事到机场送,所以他们就在我拾掇着回家的这天提前为我饯行。
“小贾,你乘这两周好好重温一下英文吧,过去了可别给咱院上丢脸。”张老一脸严肃。
“小贾,出去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再闯祸了啊!”同事甲提醒着。
“小贾,那边不比这里,没朋友关照,你要是孤独寂寞了随时欢迎打电话回来,别把伤心事憋在心里又出去打架泄火,真要出了问题可没人帮你拾掇尸体哦!” 同事乙关切的说……
……我怒!MD都把我当成什么了?!天生的闯祸精么?而且是在长途汽车站的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的轮流教育我!……虽然说事实就是如此,但也不能说得这么明白嘛,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终于打发走了那一堆闲人,我长长的喘了口气,拎起旅行包准备踏上平静的回家路途。突然,一团白晃晃的东西蹿到了我眼皮底下……
“阿真哥哥,不可以丢下我哦!真是的,要走了也不说一声,人家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在这里呢!”那个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小鬼笑眯眯的望向我。从看到他灿烂笑容的那一瞬间起,我就知道我的旅途绝对不会再平平静静。
“希文,我记得我有告诉你――”在长途汽车旁边,我再努力着想要劝他离开。
“我知道啦!你说‘咨询师不可以和来访者建立咨询关系以外的其他任何关系’,现在你不是我的咨询师了嘛,所以我们就可以建立除咨询关系以外的其他任何关系了啊!我决定了,我要去阿真哥哥的家,我要和你一起过春节!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人家一直是在美国长大的麻,很久都没有过春节了,好可怜的……好不好嘛……”他一面死缠烂打,一面密切关注我的表情,刚一发现我的犹豫,就立刻乐呵呵的笑着指使保镖把我塞进了车里。MD,有时候我真觉得李希文比我还适合做咨询师!他的说服力和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
我家是在省会旁边的小县城的旁边的一个小镇上。镇上有所大学的分校,学生挺多,有学生就有赚钱的商机罗,所以我在几年前鼓动老爹开了家餐馆――苍蝇馆子。
所谓‘苍蝇馆子’就是指那种小小的,旧旧的,肉眼都可以看到苍蝇在大堂里飞的平民餐馆。虽然我家餐馆生意奇好无比,但是我以为希文小少爷应该是看不上这种平民餐馆,应该会知难而退,瞅一眼就走。没想到,他却坐在里面吃得相当酣畅淋漓!
“好棒、好棒!好久都没吃到这种地道的麻辣风味了!阿真哥哥的厨艺好厉害哦!你也会参与做除夕的团年饭吧?我一定要吃过了再走!”他高举着破烂烂的方便筷一脸兴奋,估计比他坐在豪华西餐厅里吃着法国大餐还兴奋。
我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干嘛好端端的要亲自下厨给他炒菜吃啊?我郁闷……之后的一个月,李希文变成了我家的食客加住客,一天到晚围着我转悠,好几想‘温和’的撵他走,但我家老头子却喜欢他喜欢得厉害――还不就是因为他在我家餐馆里一坐,食客就流水般的不断上门。原本学校放寒假,生意一般就会变差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学生为他而推迟回家时间!
食色性也――果然是人类的本能。
……

春节过后,李希文终于依依不舍的走了,回归我家一片清静。没等多久,我也依依不舍的踏上了远赴大洋彼岸的飞机……
“Guess。”身后,有人突然蒙住了我的双眼。不会吧?!飞机上还会有人跟我玩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游戏?有跟我坐同班飞机的熟人吗?no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什么会到美国去的人……等等,好像是有一个啊?!
“……希文……?”我声音颤抖着问――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天要灭我?
……
※ ※ ※
虽然我觉得身边凭空无故多出一只麻雀很烦人,但是,我也不能不承认有了李希文的旅途确实是变得很生动,有趣。几乎是不知不觉的我们就抵达了明尼苏达州的明尼亚波里斯―圣保罗国际机场。
明尼苏达州的Twin Cities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从飞机上可以就可以鸟瞰到那星星点点宝石般的碧蓝湖泊……据说明州有超过一千个湖呢,因此才被称为“State of thousands of lakes”。不过,据说明州也是美国除阿拉斯加以外最冷的地方!
其实,我,我……我很怕冷的啊!而且,为什么我要在冬末就过来呢?如果可以等到开春以后该多好!
……
Twin Cities机场,明亮而大气设施相当现代化,着实将我震撼了一把。人家是第一出国嘛,自然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罗,不仅分不清东南西北,还差点连魂都找不回来。还在有个老马识途的希文带路,还有他保镖帮我拎行李什么的才不至于像姥姥那样,嘿嘿 ……
话说回来,虽然站在无产阶级政治立场的我对那些吸食人血而生存的资本家相当不屑,但是――被人伺候的感觉还真是不一般的爽啊!
唯一不爽的是,希文硬要拖我去见见他哥。虽然我一听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直到我们走出机场通道,我才切的体会到这事究竟不好到什么程度……
李锡铭居然真的亲自现身机场来接他的宝贝弟弟。虽然是很久没见,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冷峻,倨傲……看他黑衣黑裤,领着一帮戴黑墨镜的黑衣人,俨然一副黑社会黑老大的模样,真让人有些受不了――我说,你就不能穿得有创意一点吗?你的出场就不能平易近人一点吗?明州本来就够冷了,你何苦还要为它降温呢?还吓得平凡老百姓不敢靠近――没瞅见你周围方圆十米都成真空了吗?
最大的问题是,你拥抱你弟弟就够了嘛,何苦还要和我拥抱一下?!不抱一下不能显示你是美国人么?我的老天,校方有人来接我的呀,也不知道被看到没有……
好容易等那一大帮人撤退了,我开始慢慢寻找来接我的那个中国留学生。网上聊的时候他说他短发戴眼镜,会穿蓝色衣服,虽然看过视频但还是觉得不太清晰。我按他的衣着打扮标准找来找去,可总觉得人群中有起码有三分之一的男人都穿着蓝色衣服――其实他应该穿亮亮的粉色,这样才比较好找嘛。好在没看到几个亚洲人,找黑头发的就行了!
“Excuse me……”有人唤住了我,还举着写了两中文的一小牌子:真・贾。是他!短发戴眼镜,穿着蓝色衣服,只可惜戴着帽子!我说目标怎么不明显嘛,切――呆子!还有啊,写的明明是中文了,居然还把名和姓倒过来,我真服了他了……真・贾。还‘真假’呢!
“Maurice?”我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是Justin。”
“是的,是我。你好!”之前一脸迷惑的他也笑了,“呵呵,其实我刚才就发现你了,只是看到你和那些人站在一起,所以不敢确定。”
我晕!原来真的被看到了!
“是朋友吗?”Maurice一面领我出去,一面问着。
“不是啦,飞机上的邻座,聊得比较投机,他就说希望我认识一下来接他的哥哥。”希文的事我不想细谈,三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哦……”他顿了顿,又说,“那个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Brent・Lee。”
“怎么,是这儿的名人啊?”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了解别人眼中的他。
“嗯,怎么说呢,Brent・Lee在这里很有势力。”他为我打开了车门。
……
“势力?听起来像是贬义词……”我浅浅一笑。Maurice不是学心理咨询的,不然他或许会发现,我根本就是在套他的话,是在刻意引导他讲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
“不,不是贬义……虽然,是有的人说他是‘教父’,”他一面开车,一面回答,“说他心狠手辣什么的。别的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有个朋友的朋友被他救过呢!”
“哦?”说实话,我真有点好奇。他还会去救人?
“那个家伙也是华人,他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被追债、追杀……后来几经辗转求到了Brent・Lee那里,他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面上同意帮忙,结果跟对方杠上了,据说是还发生了火拼!……厉害吧?!后来私底下,很多亚裔将他称作King呢!……” Maurice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偷偷在想,如果这家伙知道了他眼中超厉害的Brent・Lee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每两周就给我打个电话,一定会流露出像吃了死苍蝇般的惊恐表情。
King?确实是个很不一般的称呼,而且还是从一个硕士研究生嘴里说出来的!李锡铭……非常疼爱弟弟的,被人称作King的谜一样的男人……

奇怪的,虽然我一直尽量避免着接触他,但是在去明尼苏达大学Twin Cities分校的路上,我的耳朵,脑海里却全塞满了关于他的‘事迹’和形象……
※ ※ ※
明尼苏达大学虽然位于极寒之地但有相当水准的学术水平及声望,它的心理学研究不仅是在全美名列前茅,甚至在世界范围内也享有极高的声誉――那里是MMPI的故乡啊!(MMPI:明尼苏达多相个性测查量表。是由明尼苏达大学的两位教授合作编制而成的运用非常之广的心理测量量表。)
我去的是明尼苏达大学Twin Cities分校的一个研究室。那个老板目前在做一项有关亚裔年轻移民人格倾向的研究,所以需要一些具有亚洲文化背景的助手,区区不才我,恰好就成了最佳人选之一。
其实,这二十几年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才,到美国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我不是什么人才……我tmd竟然是一个天才!首先是适应性超强,没两天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除了买不起蔬菜水果有点郁闷之外一切良好;做参与观察研究的时候我装扮成被观察者的一员也装扮得有模有样,根本就没人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华裔――天知道我那破英文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哈哈哈,总之就是生活工作一切都很好啦!
呃,等等,好像生活上也还是有一点点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就是李希文啦!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缠着我不放,其实,看在他长得蛮好,性格也蛮好,还经常请我吃水果,吃地道中国菜的份上,我也产生过‘无所谓啦,缠就缠吧。’这类的想法。不过,一想到李锡铭的身份,我就觉得发寒,理论上我这种平凡老百姓还是应该离他们两兄弟远一点,这样比较安全啦……
于是,我尝试着和李锡铭长长的沟通了一,希望他可以适当改变对待希文的态度。毕竟,他才是本尊哥哥嘛!如果他可以温柔亲切一点,希文对亲情的渴求就会从我身上转移一些罗。然后啦,最好是由他出面禁止希文和我来往,那就万事OK了!
没想到,他却冷冰冰的回答说:“如果我可以变得‘温柔亲切’那就不是‘李锡铭’了。他喜欢你就让他喜欢吧,我不介意希文多一个哥哥。”
“那你也不介意自己凭空多出一个弟弟?”我指了指自己,看到他面色稍有微变,又趁热打铁说道,“还有啊,喜欢的含义有很多种的,他现在是把我当成哥哥一样的喜欢,谁又能保证这种喜欢将来不会变质?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太亲密的话会‘喜欢’出问题的!”
话音未落,我就发现李锡铭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初步达到目的了!我偷笑着,本来是趁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赶紧抽身离去的。结果,他又开了金口。
“反正现在还没出问题,你就暂时继续做他哥哥――我尽量抽时间跟你们待在一起。”他直接就这么下了结论,完全没一点商量余地。
我晕!说了等于白说,简直是浪费唾沫!他那什么‘尽量抽时间跟你们待在一起’,也就是说,除了希文这个大麻烦之外我还要在天寒地冻的明州随时面对一砣大冰块?!我的妈呀,这还要我怎么活啊?!难不成我真要想办法弄出个‘问题’来给他看看?
……
所谓心想事成,就是心里想什么事情就会变成什么样。在我无数的‘心想’之下,终于‘事成’了。李希文不知脑子出了什么毛病,非要我吻他,说是要用这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人’。我没问他那个人是谁,总之不是我,我只是他的实验品。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居然当真就吻了他,吻的时候还在暗想着,如果李锡铭知道了会不会就立马禁止希文和我往来了呢?
脑子发热的我漏算了一点很重要的问题:李锡铭在禁止希文和我往来之前会不会先将我这个‘企图染指他宝贝弟弟的可恶家伙’生吞活剥了?……可惜,当我突然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待在了李锡铭他家的加长林肯里,左右各坐着一名彪形大汉,同时脑袋上还抵着两把超酷的柯尔特德尔塔1mm手枪。
柯尔特德尔塔1mm手枪口径大、威力强、穿透性好――我记得曾经看过的兵器杂志上是这么描述它的,如果它现在不是正巧抵在我自己的脑袋上,我想,我应该会很有兴趣近距离观赏一下……然而现在我最担心的问题就是,那玩意儿会不会在我身上开一两个洞,以验证它的威力和穿透性?
……
“你怎么解释?”李锡铭坐在阴暗角落里的沙发中望着我,嗓音冷如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估计应该不会太好看。他让我坐到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前的硬木椅上,窗外刮着寒风,脸被吹得很痛。
“一个误会而已。”我望着脚边那张我和希文热吻的照片无奈的回答。真是不公平啊,我看不清他,相反的他却可以清楚的观察我。据心理学研究表明,逼供的话,用这种方式最合适了……
“误会?哼……”他冷笑,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爱上他了?”李锡铭靠了过来,伸出手……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想揍人,没想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越过我的脸,关上了那扇我正痛恨着的窗户。
……
“没影的事!您真的误会了……只是,只是,……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我胡诌着,因为答应过希文不告诉他哥,所以也就只能这样搪塞,希望可以蒙混过去。
猛地,他低下头来,抬起我下颚用嘴压上了我的唇……
“哇!啊啊啊……!你干什么啊!”我吓得魂都飞了,七滚八爬的推开他闪到了一旁。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他平静的回答。说完还一脸猥亵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的妈呀!这家伙是不是得了姑苏慕容家的真传啊?!居然可以把那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运用得如此淋漓尽致!
“你不爱他干嘛吻他?给我理由。”李锡铭依旧是面无表情。
“那你也不爱我干嘛吻我?”我反问。在这种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反问对方问题。

“我想吻就吻。”
“……”居然这种回答――我无语。
“味道还不错。”他又说。
瞬间,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想到他这样的冰块居然还讲得出这种冷笑话……
“MD!你想吻就吻――那是不是你想上就上啊?!”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一副死人脸,我突然一下就有点上火,于是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
“Yes。”他微笑着回答――类似黄鼠狼那种奸诈笑容。
……
他竟然会笑?!我愣了。刚才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啊?还有啊,他那个‘Yes’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我想明白,李锡铭抓起我衣领就往一侧门走去。
这间是书房,侧门,估计应该是一个小休息室……
等等,休息室?那不就是睡觉的地方吗?!我的上帝!难不成他不是打算将我生吞活剥,而是活剥硬上?不要啊!!我还没结婚,还没养儿子,还没抱孙子……我的人生目标都没达到,共产主义也还没实现――怎么能就这样被男人上了呢?!
我泪……救命啊……
※ ※ ※
我一直以为李锡铭是个冷血动物,万万没想到他在床上可一点都不‘冷’,不仅热情似火还技术高超,三两下就把我撩拨得找不着北了――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只拼死抵抗了不到十分钟就丢盔弃甲投降告饶!唉,真他妈丢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儿,不仅丢脸,还丢到人家美国去了!真是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党和国家……
虽然前戏的接吻和抚摸什么的确实是爽到让我云里雾里飘忽忽,但是,接下来的正餐就比较难过了――谁让那道菜是我本人呢?整个过程就五个字:恶心兼疼痛!
……
“喂!你TMD的出去!痛死了! ”我敲着那头饿狼的肩膀,“听见没有!我不做了!快停下!”
“之前怎么不喊停?迟了。是你自己邀请的。”他边说边一用力……
“哇……!你,你……唔……”我,我之前怎么没说啊?最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有说过嘛!太过分了!我说的话他就只听他希望听到的,单单把我中间那段胡言乱语挑出来抓住不放,其余的居然一概忽略掉!
……
“……你!你……混蛋!不要脸!住手!不然我跟你拼了!”我怒。
“呆子,我不是混蛋是坏蛋,不仅不要脸还不要命――你确信自己拼得过我吗?”他凑到我耳边喃喃的说着。语调依旧是冷冷冰冰的,但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调戏良家#*。
调戏?我泪……真是太没天理了,想我一生从未作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资本主义社会果真是万恶无比!腐朽堕落的资产阶级果真只会欺压迫害无产阶级的劳苦百姓!
……
做得天昏地暗的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就是当我被李锡铭吃干抹尽了两三之后,凄惨的趴在床上喘息休息的时候――李希文哭天喊地的扑了过来。
“哥!你不要为难阿真哥哥!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错!哥――!希文求你了!!”他在外面用力拍着门板,哭喊得比我还响亮悲凉。
“这儿没你的事,别瞎搅和。”他哥有气势的向外面喊了一声。如果此刻他不是赤裸着靠在床头正在给我喂水,这句话会更有气势。
“……我不管啦!每你都是自以为是的因为我去伤害别人,从来都没问过我的感受……我交不到朋友,我被别人孤立――都是你害的!阿真哥哥一直在帮我……如果你欺负他我也不要活了!开门!让我进去!”
李锡铭听到他弟弟的‘真情告白’整个的一面如死灰。
我说,希文啊,希文,你怎么不早点过来?有你在你哥也就不会把我这个又那个了!我服了你了,简直是跟电影里的狗屁警察一样――总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后才姗姗来迟的登场!
“去,去告诉他你没事,我没把你怎样。”李锡铭瞬间就镇定下来,麻利的套上长裤 ,捞起地上的衣物扔给我,然后就这么吩咐道。

“我凭什么啊?!有没有搞错?我是受害者啊!你自己去跟他解释。”我用被子把头一蒙,不去看他那张酷到没话说了的冷脸。我怕我看久了就会吓得完全照他说的去做……
“凭什么?哼!就凭这个!”他恶狠狠的掀开棉被,一条修长的腿重重的压向了我的胸口……我看到,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眉心……
“喂!我要死了他会更恨你噢!”我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恐惧如此反威胁他。
“如果注定他会恨我,我情愿让你死,”他咔啦一声把枪上了膛,“你去还是不去?三秒钟,给我答案。一,……二,……”
“去!我去!不要冲动,你千万别冲动!”他‘二’还没说完,我立马举手投降――丢脸总比丢命好吧?像他这种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人难道我还敢跟他说:我赌你不会开枪?
突然想起以前我曾经幻想过李锡铭赤裸着上身举枪的样子会不会很帅――天杀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他瞄准的对象会是我自己?帅TM个头!简直是凶神恶煞!
……
“喂,别敲了,当心砸到我。没事啦,你哥没把我怎样,不用担心。”我拉开房门,冲希文温和一笑――摆的那个poss帅得不得了!衣襟半开微斜着身子,左臂撑在墙角,右手扶着门把,整个一慵懒帅哥起床图。天知道,如果我不撑那一下,不扶个地方,绝对会往地上摔去!该死的李锡铭!居然把我弄得浑身上下从外到内没一个不痛,光站着腿都在打哆嗦!
“阿真哥哥……”希文一副凄然欲泣的表情,“人家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安慰我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愣愣的看着我半敞的胸口。
我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看,雪白的肌肤上面赫然就是李锡铭弄上去的吻痕嘛!
“啊,这……”我松开门把,想去拉紧衣服,身子却一踉跄。
“我们本来就是情侣。”李锡铭迅速搂住我的腰,搀了一把。
“啥?!”李希文呆了,望向他哥。我傻了,也望向他哥――我和你是情侣?!我TM怎么不知道?!
“真,算了,瞒不过去就别瞒了,”他伸手帮我把我那大张着的嘴合上,“就是这样的。希文,我们怕这样对你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一直没讲。现在你知道了,可以走了吧?详细内容我下再跟你解释,阿真他衣服穿得少,老站在门口会着凉的。”
“是真的吗?”他又望向我。
我没有讲话,只点了点头。不用猜我都知道刚才抵在我后背的硬硬的小圆东西是什么,我敢不点头吗?
“砰。”李锡铭脚一勾,把门关上了,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俩。他扶我坐在沙发上,又给我找了一件厚外套,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我,等我说话。
刚才在床上的时候我晕糊糊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现在被凉风一吹总算清醒了――我吻他弟弟和他‘上’我,这两件事情分明压根就构不成因果关系!逻辑上也推不过去!我可以脑子发热张口胡说,他李锡铭怎么可能也跟着我发晕?!他可以揍我砍我甚至毙了我,但无论咋样,都不应该是做我啊!真是奇怪了……
“为什么?”思索半响之后,我终于开了口。‘为什么’是心理咨询时运用最广的一种开放式提问方式,在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用这个词最合适了。没有限制性和暗示性,对方会告诉你他心中最直接的任何答案。
“我喜欢你。”他回答。
啥?!喜欢我?!MD害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个玩笑不好笑!”我怒。
“不是玩笑。”他平静地说。
“有,有你这样喜欢人的吗?!”我嘴皮都开始哆嗦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他面无表情的问。
“你***不是地球人啊?!是人都知道应该先认识,再熟悉,然后追求,追到手了最后才是上床!”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向他砸了过去。
“我先认识你了,然后经常给你打电话也熟悉了。”他躲过烟灰缸,冷静的说出了一句我无法反驳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慢着!‘追求’呢?这个步骤被你吃啦?!”我又怒――差点就被他搅糊涂了!
“如果我追求你,你会同意和我交往吗?”他问。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说。开玩笑!就算我脑子出毛病了也不会答应!

“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费时间和精力去做,所以……” 李锡铭淡淡的解释着,“所以我打算先上床再追求。”
“你!你TMD怎么不先生个儿子出来,再去找孩子他妈啊?!”我气得站起身来指着他鼻子大骂――真是走了八辈子的霉运,居然会遇到这种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不跟我还能跟谁?”他靠了过来,又想要‘轻薄’我……
MD!生米煮成熟饭?你当我是琼瑶阿姨小说里的悲情女主角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去你妈的生米、熟饭!我握紧了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管你是什么身份,不是说喜欢我吗?老子打你了,我不信你还敢还手!
“哇!啊――!”我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李锡铭确实不会还手,因为我还没打到他就先被闪电般的揍趴下了!不仅小腹被他膝盖狠狠顶了一下,后颈还挨了一记‘手刀’!痛得我眼冒金星咧嘴抽着冷气,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喜欢人的方式还真他妈与众不同,超凡脱俗!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特例,怎么就被我贾真撞上了?!晕厥之前,我脑子里如此这般苦苦想着……
※ ※ ※
我想我大概也没晕多久,意识稍有清醒时就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屈膝躺在床上有人在掐我的人中和少冲穴……
“血压如何?”李锡铭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MD,掐我的人肯定是他!我想喊他停手,但是却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有点低。脉搏8。”一个陌生男人回答。
“给他……静脉注射。”
听到李锡铭说的那四个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毒品?!
“……不……”我努力动了一下手腕,用吃奶的力气拼命挤出了这个字。我这么青春年少的,才不可以染上什么毒瘾啊!!
“阿真乖,只是葡萄糖――不痛的。”我半睁着眼,只能朦胧看到李锡铭脸的轮廓。不过,他那声音还蛮好听……生病的人脑子比较迟钝,当时我根本就没注意他用的是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跟我讲话。
被针刺了一下之后,我终于完全恢复了意识,不过,精神还是有点恍惚。只能头晕晕的靠在床上,虽然很想骂人,但就是没气力。
“那只是一过性昏厥,不用紧张。” 李锡铭坐在床边,手上端着一杯热茶。
“我就是学医的,还需要你教啊?”虚弱的边说边白了他两眼,然后埋下头喝了一口他递喂过来的参茶。一过性昏厥,一般是由于某种强烈刺激引起的。如剧痛、空腹过劳、外伤、空气污浊闷热等,引起反射性周围血管扩张,心脏排血量减少,血压突然降低导致短暂昏厥……
“你,身体不太好吗?”他伸手捋了捋我那几乎要垂到茶杯里去的额发。
“关我屁事。大清早正准备去买早餐就被虏了过来,一‘做’就到中午,还莫名其妙挨两拳……不晕才怪……”我喘息着。心想,你以为我温文尔雅的小贾跟你一样是铁打出来的超人身体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听到我那血泪控诉,李锡铭的脸微微有些抽搐。
“是啊……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真没想到他还会向人道歉――不过,就算你道歉了少爷我还是心头不爽!你做的那档子烂事儿光道歉就能一了百了么?
“我……”他眉头微皱,扑克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点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的尴尬模样――总算像个人了。
做梦都没想到,李锡铭居然告诉我说他打我的那两下只是条件反射!因为从小就接受格斗训练,所以在突发情况时身体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在别人出手之前就要‘快、狠、准’的将对方击倒。于是,我就成了那凄惨可怜的击倒对象。
……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打你,但是必须提前讲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人都傻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怪事!
“嗯。”他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想揍你……你不会还手吧?……保证不会?……真的?……确定不会?”得到他的无数点头兼允诺之后,我终于扬起了拳头……
恩,不过,他那张脸看起来还是有些冷冷的,酷酷的……他是教父哎!真的不会秋后算账么?我不会被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喂鱼吧?……那个,他还会不会又条件反射的把我胳膊拧了啊?突然想起了那个三两下就被扭断手腕的‘自诩绿帽男’――我浑身一阵恶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后,我甩了甩扬久了有点发酸的胳膊,把手缩回了被子里。
“人家饿得手软脚软的没力气揍人……”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傻子都知道我是没胆再出手,他肯定也知道――准会笑话我!

“午餐马上就好。累的话就睡睡,待会儿我叫你。” 李锡铭帮我捻了捻被角,声音动作既不温柔也不亲切,但是我却隐约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关心。虽然我是个不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但也不是吃白食的,这点点观察能力还是有。
“喂,你真喜欢我?”我回过头来,问道。我说,这位大哥,我小贾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喜欢啊?
“……”他点了点头。不像说谎,也不像开玩笑。难道是别有目的?不过,我没他帅,没他有钱,身体没他壮,头脑也没他聪慧――他能图我什么啊?像我这么个平凡老百姓,就算是生吞活剥了也不够他塞牙缝嘛!
“原因,起因,症状?”我按问病人那套干脆利落的一下抛出了三个问题。
“人格魅力。一见钟情。整天想你。”李锡铭也有样学样,干脆利落的回答。
幸好我没在喝水,不然一准喷他一脸!没想到这坨万年寒冰还有这么肉麻的时候……人格魅力,我自己怎么不觉得我的人格有什么魅力?一见钟情,我只记得第一跟他见面的时候我被奚落得很惨!难不成这就是他所谓的钟情方式?还有那什么‘整天想你’……这句话,我不想评价了――真TM够恶心的!
不管了,我要先洗个澡,全身上下怪不舒服的……然后赶紧着吃东西,吃饱了有力气了,立马撤退!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迟早精分!
……
※ ※ ※
下午,沐浴更衣吃饱穿暖之后我依旧没啥力气――真是想不到,我居然也会有这么虚弱无力的时刻。不过,就算我再怎么虚弱也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李锡铭那让我留宿的‘善意’邀请。开玩笑,我没留宿都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要再住下来,隔天还找得到骨头渣么?!――估计就算是用吸尘器来找都找不到!
万幸的是,在我几近痛哭流涕撒泼耍赖的坚决要求下那冷面冰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亲自开车把我送到了公寓楼下――我是和Maurice那几个研究生同住一个大套房,卧室各归各客厅厨房卫生间公用,环境还凑合。
“那个,我说……”我犹豫再三,终于在下车之前开了口,“今天的事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真的是很想把这件事情忘掉,或者是只当作被疯狗咬了一口,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忘?虽然一般情况下只会顾及受害者要不要追究责任,但是这恐怕不能算是一般情况哦……
我回头看了看李锡铭,他望着我没吱声,也没什么表情动作,只是那微皱的眉暗示着他并不满意我说的话。
“就,就这样吧。”不知怎的,他那沉的目光使我的心陡然一下跳得猛快,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胆怯还是别的什么。我赶紧拉开车门,逃命似的三两下闪进了门厅――眼不见为净!
“回啦?你那早饭买得可够久的啊!” 客厅里,Maurice拿着文件夹正准备出门。
“碰到个朋友,聊了聊。”我一面脱着厚外套一面潇洒的向卧室走去。
“咦,这衣服没见你穿过――很帅!拜拜。”他便说边拉开了门。
“谢了。拜。”我挥挥手,在他出门的那瞬间,我又变回一瘸一拐的姿势,磨蹭着进了内室。
进房间后,我冲了一杯热腾腾的速溶咖啡,又找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正打算捧起杂志――倏的,我愣住了……
我穿这衣服看起来很帅?但这玩意儿是李锡铭从他的衣帽间里取出来的啊!我从外套到衬衣再到长裤,几乎所有的扣子全被那蛮牛扯落了,就只好委屈下换上这一套罗――虽然说看起来是全新的,可是,也应该是他的吧?他比我高比我壮,凭什么我穿他的衣服会这么合身,看起来还显得帅?!
站到穿衣镜跟前,我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这套米白色休闲西装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尺寸,颜色,甚至连款式都相当适合我!不会……吧?李锡铭如此吃撑了没事儿做,专门订一套我尺寸的衣服放在他自己的衣柜里?这意味着什么?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冷汗顺着发际慢慢的沁了出来……
那个李锡铭他不会每天睡觉的时候就抱着这套衣服抚摸加亲吻,并且幻想着我就躺在他身边吧?!该死的,如果他顺带还可以达到‘#高潮’的话,就还有那么一点点恋物癖的水准了――想到这里,我猛打了个寒战……老天!你恋什么不好干嘛要恋我啊?还这种恋法,感觉很恶心的呀!我哆嗦着三两分钟把那衣服全扒了,塞进垃圾袋里不顾全身酸痛毅然的狠踩了几十来下……
踩累了,我坐下喘着气开始想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目前这种情势来看,李锡铭那句‘我喜欢你’相必也不是空穴来风罗?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
世上有些事情,不想的时候觉得它是无迹可寻,仔细思索又觉得蛮有道理……
首咨询时他莫名其妙的微笑;在明显不信任我专业能力的情况下还把弟弟交到我这个半吊子手中;我在酒吧迪吧闯祸时的意外被救;希文的保镖顺带也在保护我;两周一个的‘慰问’电话;接受莫名其妙的邀请顺利抵达美国;同班飞机的希文;还有他在机场时的拥抱……其实,细想之下,他分明就是时刻关注着我,一步一步安排好了我脚下的路嘛!
我的妈呀!我这咨询师当得可真够失败的!观察力太差了,这么后知后觉还混什么心理咨询啊?!回家种地得了……只怕,就算我想回家种地去,那个李锡铭大概也不会放手!
泪……妈的!他还好意思说自己‘迷恋’我……这算哪门子的‘迷恋’?分明就是逼恋嘛!‘迷恋’状态中的一般人会这么头脑清晰么?不都说恋爱中的男人相当于半个智障吗?(智力障碍)他从上到下横看竖看哪点像智障了?我觉得我自己才像嘛!我竟然会傻到对这种甚至连自己亲弟弟都一块儿算计进去的人说: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MD,他刚才的那皱眉说不定只是在偷偷忍笑而已!
我,我该怎么办啊……

……
※ ※ ※
提心吊胆,吊胆提心的煎熬了整整一周,除了实验室、超市、卧室,我几乎哪都没敢去――就怕又被半路掳了,连接个电话都小心翼翼像在测试地雷。结果,居然是风平浪静!那家伙仿佛凭空消失了,不仅他自己没再骚扰我,甚至连希文也一都没现身……
不知为什么,被李锡铭干晾的这一周,我在提心吊胆同时居然还有些失落――被一个自称喜欢我的男人上了,但是事过之后却连一点慰问都没有……他……他该不会是只图尝个新鲜然后就立刻止筷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的男人?!……咦,慢!我一大男人要他负什么责啊?又不会怀孕生子的,消失了不正好嘛,就怕他不肯消失呢……
在研究室里,我一面整理着档案资料,一面不住的胡思乱想……
“砰、砰、砰。”听到敲门声,我顺势抬起头来张望――那个人,已经进来了……
“你,你……”我望着风度翩翩迎面潇洒走来的李锡铭‘唰’一下惨白了脸――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Lee先生,教授正等着您呢!这边请。”在我俩开口交谈之前,老板秘书微笑着迎了过来。
“等我。”李锡铭在与我擦肩而过时轻声吩咐道。说罢,便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之前我还在猜测我到美国来应该是和李锡铭有点什么关系,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和大老板认识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举荐的我,或者他根本就是这个研究项目的赞助人?!……让我等你……等着被你拆零吃掉啊?我疯了差不多!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资料,我抱起文件袋便逃命似的冲向大门――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Justin。”秘书小姐在叫我……准没好事。装作没听到,继续走!
“Justin!你钱包掉了!”秘书小姐以更大的声音唤着。
“啊?哪?”我耳朵一竖,迅速回过头来寻问。钱包嘛,还是很重要的,丢了那我今天吃啥?
她扑哧一笑,“骗你的!看你吓得那样……不是要加班啦!教授是请你等着待会儿一起去用晚餐,Lee先生请客噢!”
他请客?绝对的鸿门宴!打死都不去!……可惜,还没来得及推托,教授就已经和蔼可亲的拍着我的肩,引我出了门……打死我都不去,那要不打的话就还是去吧?就算是给老板一个面子……
中餐厅里,我和李锡铭对坐,教授在我俩之间。听他们相谈甚欢,我印证了一个可怕的双重事实:我的确是因为那家伙向教授推荐才来的美国,而他确实也是研究项目的资助者之一……妈呀,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会被他玩儿死的!
突然,有啥东西往我小腿上蹭了又蹭。我望向李锡铭,他面无表情的冲我挑了挑眉。不要问我既然面无表情又怎么挑的眉,总之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欠揍表情!
可恶,敢蹭我腿?我踩你脚!你蹭,我踩!再蹭,再踩!……他蹭得倒爽,可惜我老踩不到……该死的,躲得太快了!气死我了!
“不要生气了,我尽量不躲,你想踩就踩吧。”他看我面色不佳,一副极想把桌子掀掉的模样,突然开口这样说道。说的是中文,他大概以为这样教授就听不懂了,但是我知道,那老家伙最近正在自学中文呐!果然,他就听懂了一个字:不。还好奇的追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害我紧张死了!
结果,李锡铭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他的话翻译成了:不要老吃菜,那营养不够,多吃肉食肉好。看着他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的逐字解释,而教授又在一旁孜孜不倦的虚心学习……我真的好想捧腹爆笑!可是又不敢笑啊,忍得都快手脚抽筋了!
幸好,没等我忍太久,晚餐结束了。
教授喝了一点酒,李锡铭吩咐自己手下替教授开车送他回去。然后他又回过头来望着我。
“我送你。”说罢,一辆闪亮亮的超夸张的黑色林肯停在了我身前,由一个穿着制服戴白手套的司机屈身拉开车门……
“我,我自己叫出租车就好了啦。谢谢Lee先生的好意。”妈呀!这种阵势谁敢接招啊?!饶了我吧……
整整十分钟,空荡荡的街道居然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抬头看了看那被霓虹灯衬得微亮的夜幕,仿佛好像有一队黑乌鸦在我头顶呱呱叫着飞过……
“走吧。”傻站着陪我吹了许久冷风的李锡铭指向车门坐了个‘请’的手势。
“去哪?”我问。就算在车里注定会被性骚扰,但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还是要问清楚的,我确信如此讲究的李锡铭应该不会乐意在车里做什么实质性的苟且勾当,但是,万一他又把我挟持回他那屋呢?
“送你回家。”他回答――很有诚意的样子。
坐在车里,我躲李锡铭躲得远远的,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第一坐这么豪华的车,虽然稍稍有些心惊胆颤,但感觉还是蛮爽!音响不错,车速也不急不缓,平平稳稳的根本不像是在行驶,当然最好的就是座位宽得不像话――不然我也没法隔他那么远!

不过,越走我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我是有点路痴啦,可是记忆力还是不错的,这周围建筑我咋就像根本没见过一样呢?按说走了这么久应该离我公寓越来越近了吧?!
“李先生……这,您确定这是去我家的路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他点了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啊?”
“去你你未来的家。”他沉默半响之后,突然又这么补充回答。
啥?我未来的家?说得就像我要嫁人了似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就一单身男人,还孤零零的飘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哪去找什么未来的家?我狐疑的望向李锡铭,他也回望着我,并且微微一笑,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突然一下我全明白了,他所指的我未来的家――就TMD是他自己的家嘛!!
……
※ ※ ※
所谓汽车,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一封闭的小空间。在这封闭小空间中如果要发生点什么,自然是便宜了力气大的,手脚长的……像我这种除了跑得快之外没一点体育特长的人确实是英雄无用武之力,可怜得很!
……
我先是威逼利诱李锡铭停车开门放人,他不肯。其实我也知道他绝对不会答应但是姿态还是要做足的,免得他以为我小贾好欺负!
而后,我又只得威胁说,他如果不放人我就跳车。虽然我是很胆小,也怕痛怕死啦,可是除了这条路还能选什么啊?
结果那个该死的李锡铭居然一脸冷漠的说了一大通话吓唬我!诸如:按此车速跳下去多半会瘸腿,如果运气不好摔了头还会半身不遂,再惨一点的话,有可能会被后面的车连环撞击造成全身粉碎性骨折,或者被车磙子依从身上压过去――断手断脚。内脏破裂!肠穿肚烂!!脑浆迸裂!!!
听着他那生动无比的细致描述,我冷汗冒了N,脸惨白了N,内心挣扎了N……但最终我还是临危小惧的毅然决定――跳车!不跳,难道等着被你笑话啊?
“就算我摔死了也是被你逼的!”饱含委屈,愤怒的大吼一声之后我将手伸向了门把――哼,我就不信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跳车不伸手拉一下!凭你的身手不可能拉不住我吧?赌了!
我开,我开,我开……咦,怎么回事?打不开啊?
“别白费力气,门早锁了。”李锡铭平平静静的又开了口,边说边指了指他右手边那个布满按钮的小控制台。
“你!……太过分了!耍我好玩吗?!”闹了半天他居然是从头到尾就是在看我笑话!
“嗯……小真很可爱啊……”他望着我轻轻一笑。
我怒!!‘嗯’?‘嗯’你个头!老子今天不活了!偏要跳车!我怒火中烧的向他手边的控制台狠狠扑了过去……可惜,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在我和控制台之间正巧隔着他‘伟岸’的身躯啊!
几番进攻、扑腾、挣扎……结果……我居然……我居然莫名其妙活生生的躺在了他怀里!手被他握着,腰被他搂着,甚至额头还被他吻了一下!
“累不累?……就快到家了。”李锡铭俯首凝望着我,言辞关切。
“放开我!你放手……”我死命躲着他的亲吻,便躲边骂,骂到最后脑子发热又有些口不择言了,“……禽兽!……你这头发情的疯狗!”
……
“发情的……疯狗?”李锡铭倏的停止了动作,缓缓的重复着我的话。
“你……你听错了……我没说,什么都没说!”我发现他明显的有些神色异常,赶紧改了口――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骂过!我真是气糊涂了……他要是发火了我的小命还能有吗?!
“ 好吧……”他又是一笑,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心惊胆颤,“我就实实在在的‘发情、发疯’给你看看。小真,你可别后悔啊……”
我怎么可能不后悔?当他的唇狠狠压下来的那一刻――我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学了这么久的心理咨询,居然还会犯这种傻!他都已经情绪异常了,我何苦还去激惹他嘛,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如果一开始就戴上小贾医生的‘面具’合理开导,做一些情感隔离,应该是有可能顺利脱身的……不知现在还是否来得及?
“……痛……好痛……”我可怜兮兮的轻声呻唤。果然,李锡铭顿了顿。

“我……我的手被你拽得很痛,后腰硌你腿上也很不舒服――请你放开我吧。”我委委屈屈温温柔柔的说着――MD,少爷我就不信你不心软!你要真喜欢我就一定不舍得伤我,如果你胆敢狠下心伤我,那……那我也只有认命了……- -
幸好,他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却还是放了手。我松了一口气,整理衣衫之后开始严肃恳切的和他交谈起来。我想要说服他,说服他不要再做出这等不顾礼仪廉耻不尊重我个人意愿的事情。
“首先,上周我说我会就当那事没发生过,但是那并不表示我不生气。李先生,你伤害了我,不仅是身体而且还践踏了我的人格尊严,那件事情会在我心里留下永恒的阴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那样的行为都是不合理也不合法的……你认为呢?”我反问道。
“……对不起,”李锡铭很识时务的回答,“但是,我喜欢你――”
“你之前已经道歉了,现在为什么依然认为基于喜欢某人的立场做出那种行为就应该是合情合理的?”我打断他的话,很职业的甩出一句‘面质’反驳他的歪曲理念。
“……这……”他皱了皱眉――无法否认我的‘控诉’。
我心头一乐:MD,总算找回一点咨询师的尊严了!
再接再厉,我继续绕来绕去的劝说,“……##**%*……其,‘喜欢’和‘爱’是两个根本不相同的概念,喜欢不等于爱,它仅仅只是一种人际吸引,没有被赋予‘**’的内容……你或许只是被我的性格所吸引,因为那是你的人格中恰好缺少的一部分,但是这种吸引并不能等同于‘爱恋’……如此这般##**……最后,所以请你放弃吧,不要再骚扰无辜的我……”
“你说了这么久,结论就是这个?”李锡铭不惊不诧的问,又不惊不诧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结论吧。首先,我做过的不合情不合理也不合法的事情早已多得数不过来,不差这一件。其,我确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爱,我只知道我想吻你,上你。最后,你最好别再妄想那些没影的事,乖乖做我的恋人。”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一阵目眩,几欲吐血……
我的主,求您尽快把这人劈死吧,或者干脆把我劈死!不然我会被他‘欺’‘压’一辈子的!
※ ※ ※
论体力,讲智力,我绝对拼不过李锡铭,所以就暗暗打算着发挥我的专业特长,说动他。单纯的心理咨询其实在很多时候就靠的是言语沟通,只要能够取得对方信任再运用一些恰当的咨询技巧就可以迈出成功的第一步啦……
可是!没想到那个万年不化的冰山男整个就一盘四季豆――油盐不进!跟李锡铭沟通完全等于是鸡同鸭讲,
他只做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其它的不管说什么怎么说都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和行为……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直至今日总算是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专制、野蛮啊!!
“三更半夜的别嚎了,嗓子不难受吗?”李锡铭边说边三拖五拽把我弄进了他的豪宅,到最后根本就是被他扛在肩上走的……我真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的‘娇小’‘轻巧’!丢脸啊,除了砸砸他的后背根本就无计可施,而且,我那力道放在他身上估计也就和按摩差不多!
想了又想,我决定还是不替他‘按摩’比较好,砸得手都痛了也没见李锡铭哼一声,万一他又‘发情’多半还会怪到我头上,说这是‘挑逗’……
“到了。”他在某个地方停下来,把我放在了一个硬梆梆的台面上。
迷惑的看了看四周,我忍不住问道:“你想干嘛?有病啊?!都知道是三更半夜了还拽我到厨房做什么?”
“难道……小真是想去,卧室?”他张口就吓得我一哆嗦。夜了是该睡觉,可那‘卧室’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味儿!
“不不不!厨房好,厨房好,宽敞、明亮!呵呵……”我干笑着。其实,我小贾一直以来还是很单纯的,以前跟女友最多也就是在沙发浴室之类的地方‘做做’,我压根就没想到连厨房也可以 ……算了,这是后话,伤心事暂且不提也罢……
交谈地点从车厢转为厨房,主讲人也变成了李锡铭。他看似非常诚恳的向我道歉,并且含蓄的许诺说如果我不乐意,他就不会再逼迫我那什么##**……关键是,明天希文过生日,他希望我可以帮忙筹办一下,然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几样李小弟最爱吃的家常菜,据说希文一直对我的手艺念念不忘哦!――听到这里我不由的面露得意之色,我小贾的厨艺向来是不错的……但是,可悲啊,人太高兴了,思维就会变狭窄,一脸得意的我居然没察觉到李锡铭的狼子野心!他现在有求于我当然是口中抹蜜,许诺这样又许诺那样的,谁知道看起来这么一本正经的他居然会翻脸不认账?……算了,这也是后话,伤心事暂且不提罢……
“我说,你去年那个搞砸了的birthday party是怎么弄的啊?”我一面理菜一面问着。
“就是个鸡尾酒会,请了些政要、明星……希文倒没说什么,但我觉得他不喜欢。”李锡铭抄着双手坐一旁悠悠哉哉的回答。
“切,那是他的生日啊,又不是你的社交舞台!会喜欢才怪!”我头也不回的用力向斜后方甩了两根大白萝卜,我知道他肯定能接住,“别闲看着,帮忙一起弄!”
“我以前十五六岁开始每年生日都是这样的,”听起来,他似乎有些气闷,紧接着又问“这怎么弄?我不会。”
“先切成薄片,再改成细条,”我一边片着鱼一边口头指点着,“我说你们家都是些啥样的家教啊?这么没人味!我看,你就算是被自己喜爱的人怨恨了都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难怪,富豪之家嘛,应该都是这样的吧?不过,希文小时候是寄养在中国一户普通人家的,这段成长经历对他影响很大,现在他不适应你们的那套做法也算正常。”
“我是个失败品。”他突然冷不丁的冒出句这话来,吓了我一跳。
“啊……”我回过头望了望,只见李锡铭左手拿着萝卜,右手拾刀一副沉思的模样。看着有点奇怪,那种表情还是应该左手拿书右手拾笔才比较相配……

“我是第三代移民,从曾祖父母开始我家就是挣玩命钱的,到双亲接下担子的时候我已经快满十岁了。我是嫡长子,最初几年父母不敢插手都是祖父带的我,他教我枪法、功夫也教我狠绝、寡情……到父母可以自己做主时――我基本上已经成这样了。后来有了希文,他们不希望希文变成第二个我,又加上那阵子这边正巧不太安稳,所以才送他出去……”他一面说,一面飞速的切着萝卜丝。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你这样也不赖啊!我第一见的时候还挺羡慕呢……”
“是吗?”李锡铭轻轻笑了笑,“我也羡慕你啊……你的率直、朴真、口无遮拦、毛糙活泼都是我永远都学不来的。”
“说什么呢!你损我还是夸我啊?!”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真。”他一本正经的说。
“去死!少在那胡说八道――你萝卜丝切好了吗?!别给我切得长短粗细不一样啊!下锅不好炒的……”我骂骂咧咧的回过头来看向李锡铭负责的料理台,验收成果。
只见他潇洒的将菜刀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问我:“你看这样行吗?第一切菜,见笑了。”
见笑?!他切的萝卜丝比我家雇的师傅还弄得好!还不止好一倍!我晕……天才就是天才,连切个萝卜丝都如此完美!我,我嫉妒!
……
※ ※ ※
夜半三更,我迷迷朦朦的趴在橱柜台面上睡着,隔三岔五的李锡铭会唤醒我问一点饭菜的做法。简直后悔死了,近二十个小菜,要我自己做的话怎么着也用不了一整夜吧?而且他家又不是没雇中国厨子!我居然傻到去建议那根李木头亲自动手以表诚意,结果……他炒个‘豌豆尖’就用了半个多小时,居然还问我‘这是什么野菜’!那可是我放弃Manny’s牛排^的牛排从Maurice那里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呢――真舍不得让给他!Maurice就在露台上自己种了一小点,种子还是做贼似的从中国‘走私’过来的,吃了就没了啊!
“小真,真……醒醒……”
“……唔……什,么……”我半睁着眼问。
“酸菜粉丝汤没有味道。怎么办?” 李锡铭取掉手套,拉了拉披在我肩上快滑下去了的那件他的外衣。
“加盐和味精啊!呆子,这也需要问吗?……让我安静睡一下好不好啊?困死了,人家明天一大早还要去Chicago呢……”我憔悴的回答。我吃饱了撑着半夜陪他做菜,但是如果不陪他做菜我又怕自己被他‘做’了……这就是典型的趋避冲突啊!
“是今天,”李锡铭听话的摸出了小盐罐,“现在是凌晨5点。”
“啊……”我猛的清醒了,“还没收拾行李呢!我要走了……”
“已经叫人收拾了,待会儿我送你去机场,”他舀了一小碗刚煲好的红枣银耳汤递到我手里,“饿了吧?尝尝这个。”
“恩……呀,机票还在床头的柜子里……”我抱着碗暖手,又边吃边说着。
“都妥当了,我办事你放心,”他见我是真有些饿了,赶紧又热了些菜端过来,“还有时间,慢点吃。”
“你答应我的Manny’s牛排^的牛排别忘了啊!”我嘟嘟囔囔的用力嚼着。
“知道,等你回来就去,行吧?小真,你到Chicago是为了什么?”
“协助司法精神鉴定。”我简单的回答,保密原则啦,对外人不能多说。不过,详细内容要去了才知道,其实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是一个美籍华人犯了案,据说是有精神障碍,间歇性精神分裂吧?需要鉴定一下。
“有危险吗?” 李锡铭语调没什么特别的起伏,但是我悄悄在想,他这么问是不是有点关心我的意思啊?
“不会啦,只是个小助手而已。”我蛮不在乎的说。(当时是以为不会有问题啦,可谁又知道呢,明明就不干我的事,结果还差点因此把命丢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又昏沉沉的想睡了,恍惚的听着李锡铭的锅铲声――很是催眠。心想着,反正时间到了李锡铭知道送我去机场,不怕睡过点……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暖暖的,衣襟里仿佛有啥东西在磨蹭,耳朵脖子也痒痒的……
“迷糊的小羊羔。”李锡铭轻声说着,声音很近很近……
“……恩……你做什么……我懵懵懂懂的问……
“做爱啊……”他轻笑着回答。
“……哦……快,一点啦,人家……还要赶飞机呢……你做菜,太慢了……”我困得眼都睁不开,就这么含糊的应道。

没想到这么随便一答应,就又把自己推上了贼船!他居然不把我‘做’到眼泪横飞,呻唤连连绝不善罢甘休……我说,做就做呗,但是,可不可以别在厨房就那什么吧?!太,太那什么了!
……
房车里,看李锡铭西装笔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就气闷!刚才不知道是谁卑鄙无耻下流的‘欺负’我,看起来居然就像是我自己出现幻觉似的!
哼!我气呼呼的闭上了眼,继续打瞌睡……
结果,我一不小心又睡到了某人怀里,被他揩尽了油水,最后只能凄惨的挂着一身红痕摇摇晃晃走向登机口……
“路上注意安全。”临走时,李锡铭又叮嘱了一――语气活像我老爹!
“知道啦!罗嗦……”我躲不过,又被他在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颇有些郁闷。
行李有个李锡铭派来照顾我的人拎着,那人一路相伴直到顺利抵达Chicago之后才离开。其实,我有时候也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种时刻有人关照,被呵护于掌心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 ※ ※
Chicago那个case是个杀人碎尸案,警方先给我看了文档资料和一些图片。大约是讲一个美国籍的‘蛇头’间歇性精神分裂发作杀了由他负责‘托运’的偷渡客,不仅杀了,还把人家剁成了十七八块!案发现场那个血淋淋的惨状哦――害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连我小时侯邻居家那杀牛屠夫的都比他剁得温柔文雅!
在监控室隔着玻璃又看了看那人的尊容,这下更糟糕,头个星期吃的肉丸都快呕出来了!看他满脸横肉狰狞凶恶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个杀人犯!间歇性精神分裂还可以做蛇头做上十几年?如果我不是鉴定助理,只是旁观者,要说他是无辜的,我绝对头一个跳起来反对。
不过,既然肩负重任,也只好抛开第一印象的主观臆断,先姑且认为他就是无辜的再慢慢找漏洞罗。MD,我几乎是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来暗示自己相信他是无罪的!
“……最大的疑点是他没有过去的相关住院记录,只有五年前一疑似行为……Dr?jia,请听这段录音,我们认为有可能是splitting of thought(破裂性思维),不过,他的语言以中文居多,即便是通过翻译我们也无法断定,所以很需要你的协助。”某专家在讲解之后递给我一小录音机。
“明白了。”我点点头。破裂性思维啊?说话内容缺乏内在意义的连贯性和逻辑性――这是可以伪装的……不过就算伪装得再好也有漏洞,独白语言或许可以装得像一点,但如果是快速问答,就不容易作假了。
我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不仅是时快时慢突然袭击似的问他问题,而且还猛然中英文交换提问。
很快的,他就面露疲惫之色,应该是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哼,我轻笑。想骗我?没门儿!真正的精分会这样高度紧张的对话吗?
“累了哇?来,抽根儿烟,歇口气。”短暂的停顿之后,我又突然温和的笑着递了香烟给他,用的是他那南方家乡话。
“恩――”他随口应了一声,但很快的就醒过神来住了口――可惜,已经迟了。是人都看得见他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表情跟正常人没啥分别。
“批娃娃!老子不得放过你的!给我等到起!”那人气急败坏的叫嚣着,真个一穷凶极恶的表情啊!很想叫他去看看人家李锡铭,同样都是道上混的,可人家是多么的有气质,有修养啊!不管里面究竟有多黑,但至少外表是亮澄澄的嘛,只看着都舒服点!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我叹了口气,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尘埃。
刚回酒店,就接到了希文的电话。他是来感谢我‘逼迫’他哥做那桌菜,李哥哥难得一亲手献殷勤,作弟弟的感动得要死。
“阿真哥哥,我打心底觉得高兴!哥哥看上的是你真是太棒了!我看着他以前的那些浓状艳抹的女人就觉得烦。现在好了,不仅没人会跟我抢我哥,而且还多了一个疼我的哥哥!嘻嘻……”他在电话那头乐呵呵的笑着。
“你这孩子……”我也轻轻一笑。之前我是答应了李锡铭在希文跟前要承认和他是一对,不能穿帮。当时是迫于手枪的压力不得不答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希文提起来却并不觉得刺耳。
“对了,哥要我告诉你,他出去办事了,不能给你打电话。但是,回得时候他会去接机哦。阿真哥哥,哥他真的很喜欢你呢!悄悄告诉你噢,既然你已经接受了哥哥就千万不要背叛他哦!不然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希文语气颤颤的。
“感情的事说不准的,会爱也会不爱啊……背叛了又怎样?难道他还把我剁了吃了不成?”我开着玩笑。
“……”希文沉默了一下,小声回答,“那可难说,哥哥发起脾气来还是很火暴的…”
猛然的,我头皮一麻。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解肢凶杀案现场,也想起了李锡铭切萝卜时拿着菜刀在手指上转圈圈的动作,还有希文描述的他跟人火拼的血腥场景……
不行!不能答应和他交往,不然我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这种人,我惹不起的!
忽的,想到一句俗语:惹不起,躲得起!
对,我可以躲麻!匆匆挂掉李小弟的电话,立刻去更改了返程机票的时间。乘着李锡铭外出办事暂时顾不得我的那个空档,又迅速搬了住,换了行动电话号码……研究所那边我倒不太担心,因为那家伙还是公私比较分明的,一般来说不会扑到那边去逮我,只要走得时候溜快点就行了!
我躲,我躲……

……
※ ※ ※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总而言之,简单来说就是:我华丽丽的被李锡铭‘堵’了。而且确实没躲过十五天。
今天是我26岁的生日,黄昏时一个人待在租来的小套房里,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知己,更没红颜,突然间就觉得自己被一种孤单寂寞包裹了起来……男人难过时可不兴流泪,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也需要发泄一下,我喜欢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好的,吃一直想吃又没吃到的――吃饱喝足之后也就舒坦了。所以,我去了Manny’s牛排^用晚餐。打电话询问时,侍者说还有空位,我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Manny’s算是美国顶尖的牛排^之一,据说在全美排名前十位呢!没提前预约就能有个桌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运……一直都想去吃吃看,想了很久了,就是有些舍不得钱。
生日嘛,给自己一个奢侈的理由罗……我点了一份Porterhouse――大脊骨牛排,不仅分量足还可以同时享受韧与嫩两种风味。吃第一口的时候我就在想,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如果配上好一点的红酒口感应该会更好,馕中羞涩啊,只有忍了……
意外的,正当我边嚼牛排边幻想极品红酒之时,使者居然真的走过来斟上了酒,我还没来得及表示那东西不是我点的,又来了个小提琴演奏者二话不说搭上琴弦就来了一曲‘克莱斯勒’的《爱的喜悦》。
爱的喜悦?……爱在哪里?喜悦在哪里?我整个人都呆了,心想着:这不会是哪个电视台的整人节目吧?不过,当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端上桌时,我终于确定这些东西绝对不是幻觉,紧接着我立马便想夺门而逃,只可惜……李哥哥已经手捧红玫瑰端端正正的站在了我身后,堵了去路。真是华丽丽轰轰烈烈的登场啊!连带我都成了万众注目的焦点――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生日快乐。”他把塞到我手上之后,坐到了对面。
快乐?快乐个头!我都想哭了我!“这,这还是第一收到鲜呐……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望着手上那团火红的东西,面部表情极度扭曲。
“这也是我第一亲手送。”他平静的忽略了我的抽搐表情,如此回答,又招手示意侍者把插起来。
“我这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他优雅的举起酒杯,浅啜一口。
“啊,啊?”我依然呆呆的,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待会儿借口去洗手间然后从后门溜掉,不过我是第一来这里,别说后门了,连洗手间在哪都找不到……
“小真,你在躲我,”李锡铭直直的望着我,表情严肃,“请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虽然用了个‘请’字,但是我直觉的认为,如果我的回答不合李锡铭心意,他绝对会打击报复我!我泪……我才是受害者啊!请先给个你逮我的理由好不好?!
呼吸,呼吸……该说的还是要说,躲不掉的……
“我害怕。”如此简明扼要的回答。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李锡铭有些不屑。
“什么不会?!明明已经被你‘吃’了嘛!”我一上火,就有点口不择言。
“既然已经被‘吃’了,依我看那‘吃’的过程你自己还是很享受的,那‘害怕’又是从何说起?”他步步逼问。
“唉!李先生,李大哥,求您了……我只是中国一小城镇里长大的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医生,我跟你无论是从生活环境,生长背景,职业,性格,习惯各方面来说没一点合拍的地方,您这是何必嘛!”我苦苦劝说。
“至少,性可以合拍。吃也可以。性格互补更好。”李锡铭反驳。不仅反驳,而且一开口就戳我死穴。我上辈子肯定得罪过他,今世注定被他压得死死的。
“我……我是说……”我有些急了,只好说出最丢人的大实话,“好吧,我老实交代,关于单纯的‘上床’我确实没什么原则性大意见。可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连仿真玩具枪都没怎么摸过,第一见到真家伙就是被你手下挟持――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就差没吓得尿裤子了!……第二,是在你床上,你用枪抵着眉心逼我……李锡铭,你说我能不怕你躲你吗?你会把自己,把心交给一个刚做了爱就翻脸动刀动枪的人吗?”我一口把杯中红酒喝了个底朝天――壮胆。
“我,我那只是吓吓你而已。”李锡铭难得的稍稍有些语塞。
然后,我发现他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我的身后,而且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副于高度戒备状态的模样。
紧接着,有人在用中文唤着:“贾医生。”
我好奇的想扭过头去看看,身子刚转到一半,却听得李锡铭一声大吼:“快趴下!”
我迅速趴下了,却不是自己趴下的――是李锡铭眼明脚快的踢翻了我的椅子。
然后,枪声响起来了……
这就是我这辈子第三见到真枪,原因是:被人追杀。
李锡铭立刻推倒餐桌用做暂时遮掩,然后倏的从腋下抽出了一只黑色的卡利科M-95式手枪进行反击。对方有五六个人吧,他们大概是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瞬间就被打闷了,匆忙躲避。李锡铭也趁机三两下把我拽到了一根大柱子后面。

“你得罪什么人了?”他问。
“我?他们是冲我来的吗?我还以为是你的――”
“想杀我的人不会这么蠢。而且,他们刚才不喊你了吗?”李锡铭打断了我的回答,吩咐道,“乖乖躲在这里,我引开他们。”
“啊?”
“别怕,”他紧紧握了握我的手,斩钉截铁的说:“有我在,没人可以伤你!”
只见他往相反的方向一跃,随着密扎的枪响做了连串漂亮的伏地翻转……危险啊,我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他安全的躲到了另一只大圆柱后面并且向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真,头缩进去躲好!”李锡铭如此吩咐着,我也照办了。
于是,只能听到枪响,看不见战况。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不怎么害怕,大概是因为李锡铭那一句‘有我在,没人可以伤你!’让我听着很安心的缘故吧。我只是很担心他,对方人多啊!真怕他出什么意外……
……
※ ※ ※
事实证明,任何职业都是具有极端危险性的,早知道就该多买几份保险啊!总算明白了当初那个专门做司法鉴定的教授为什么会告诉我,他出门在外从来不会在背对大门或窗口的地方落座。如果没有李锡铭,我现在肯定早就被乱枪轰成小贾牌马蜂窝了!
一场酣战,直至警笛响起才宣告结束。
袭击我的人,能跑的都跑了,跑不动的就躺在地上呻吟着等警察来援救。当我从藏身出畏缩缩的爬出来时,正巧看见李锡铭将手上不知几时多出来的一枝银色柯尔特德尔塔手枪,抛给一个穿侍者衣服的男子,那人把枪往怀里一塞迅速奔向后堂消失了。
他却没有跑路,很平静的被警察拷了,之前用的黑色卡利科手枪也被警方看做是未来的呈堂证据收拾得挺妥当。临上车时,他只对我说了一句:别担心,那是干净的。
干净――我知道,他指的是黑色卡利科,那应该是从合法渠道购买的。在警局协助调查时我丝毫没提那枝银色柯尔特德尔塔,李锡铭和他手下的人好象都喜欢用那种银色超眩的玩意儿,可能也是一种代表身份的标志物吧。李锡铭是为了救我才动枪的,再怎么我也不能扯他后退啊!
虽然这是平生头一在大原则性问题上撒谎,但我可没有丝毫的愧疚感,警察逼问的时候也是不惊不诧回答得天衣无缝。就凭那些毛头小子还想在我表情言语中找破绽?门缝都没有!好歹我也是学心理学的嘛!还会怕了你不成?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听着,这是最后一回答你们的问题:那些人是冲我来的和Brent?Lee没有任何关系,他是见义勇为,当然也可以说是不得不自卫。我半个月前协助Chicago警方办了一个案子,应该是因为那件事情结的怨,详细情况不方便透露,请你们自己去和他们联系。跟你们警方合作真是太没安全感了,差点送命不说现在居然还像审犯人似的审我!我真是想投诉你们!好了,就这样吧。可以走了吗?”我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在说话的同时就已经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我就不信他们敢拦我,拦着我带我去投诉啊?!
……
唉,折腾了大半夜,我这生日还过得真够惊心动魄。叹着气走出警局,却看见一辆华丽丽的轿车正着。看司机那身乌鸦似的黑衣和熊一样的身材就知道肯定是李锡铭的人,真服了他了,居然敢就这样等在警局门口!他来接我的,据说是李哥哥认为我的公寓已经不安全了,要我去他那边暂住。我没拒绝,很顺从的就坐了进去。算啦,人家也是为我好嘛,而且就算是想拒绝,大概熊男也不会给我拒绝的机会。
……
“你,你们老板呢?”犹豫了许久,我还是开口问了那司机。他应该是还在警局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贾医生,您放心,不会有问题。大概明早就可以回来了。” 熊男如此回答。
“哦……”我点了点头。默然的看着窗外夜景不再说话。
在李锡铭被戴上手铐的一刹那,我就有种‘只能认命了’的感觉。他是故意的,故意被警察抓,故意当着我的面被逮。英雄救美就是要救的轰轰烈烈,救得感天动地,不过,凭他的利落身手如果是故意被那几只三脚猫打伤,又未免太矫情,太不英雄了……所以,就退而求其,利用一下警察叔叔罗……
可恨的是,就算明知道他是故意表现得如此壮烈,我依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当然,我没傻到去向他自动承认自己被感动了,但心却无法自欺欺人……
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躲不起呢?后半句是怎么说的?啊!想起来了――惹不起,躲得起;躲不起,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啊?!真的假的?
……
※ ※ ※
到了李锡铭家,迎接我的是希文的热情拥抱。

我和他很久没见了,估计是因为李家老大怕自己被亲弟弟挖墙角,到时候不让的话对不起宝贝弟弟,让的话又对不起自己,所以才有意隔开我们俩。希文那小孩确实是依旧美得让人眩目,不过,在此刻这种情况下我可没心情去欣赏他的外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该死的李哥哥。
希文不知道是关心我还是故意整我,他居然没让他家佣人准备客房,直接就把我推进了李锡铭的卧室,还让我沐浴之后自己在他的衣橱找合意的衣服穿。想想看,躺在一个因为救我而被关进了警局的人床上――能睡得着么?!更不消说,打开李锡铭的衣橱之后还发现里边真真切切的有一小半儿的东西都是专门为我量身准备的!
……
辗转反侧,反侧辗转……数小时后,我依旧是望着天板精神抖擞。很快的,天就亮了。再然后,李锡铭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我躺他的床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长期以来一直是这样似的。相反的,倒是我被吓了一跳,再看到他那微微有些憔悴的面容还很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都说‘庸医杀人不用刀’,没想到居然还有差点把自己坑死的。”这是李锡铭见了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瞬间就气飞了我心头所有的感激和愧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啊?”我郁闷的咬着被单。
“没有,小真是第一个。说我心肠狠毒、毒辣的比较多。”他坐在床头看着我,似笑非笑。
“……谢谢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句本应该说的话。
“不客气,应该的,”李锡铭轻描淡写的回答,又说,“告诉我详细情况,好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掉。”
稍作考虑之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李锡铭,比在警局说的还多,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他了……当我说到我得罪的那蛇头满脸疙瘩长得跟个蛤蟆似的时,我发现李锡铭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啥别的意思?
之后,他当着我的面拨了个电话。
“七叔,我是锡铭。昨晚‘蛤蟆’的兄弟闹到我这边来了……不,我不追究……恩。归根结底是我的人跟‘蛤蟆’有些过节――您已经知道了?”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李锡铭又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凝望着我缓缓告诉对方,“七叔,这个我不会同意。他不是手下是我爱着的人。小孩子不懂规矩,拜托您老调停一下……好的,我知道。谢谢。”
蛤蟆……原来真的是叫蛤蟆!- -黑线……不过,这个好象不是关键问题!
“你不同意什么?他们要你做什么?”**坐在床头紧张兮兮的问他。
“他们愿意超额赔偿我的损失,条件是把你交出去。别担心,我已经拒绝了。”李锡铭浅笑着。
“可是,单方面的拒绝有效吗?万一他们不同意呢?”我牵挂着自己的小命,也就没去在意他刚才跟那边说的什么‘是我爱着的人’。
“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他做主。答应见面协商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他们害你受到惊吓就是我最大的损失,这种事情我决不会允许它发生第二。”李锡铭一脸傲气,看来那个‘蛤蟆’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没什么地位,相应的也衬托出我在他心中地位的不凡……那个,其实我也知道我现在应该是对李锡铭的最末一句‘真情告白’嗤之以鼻,再也应该装作不以为然……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得意的笑嘛!而且我不仅是得意的笑了,还甜蜜、满足的笑着……
唉……
笑得李锡铭心怒放,笑得他热血澎湃……人家都是一笑倾城、倾国啥的,就没见过有我这样倒霉的,只笑了那么一下下就又把自己的‘贞操’给笑没了……
更惨的是,李锡铭和‘蛤蟆’那边协商的结果居然是:李锡铭保证‘蛤蟆’在狱中的安全,而只要我是李大哥的lover他们就不对我动手。
其实这句话前后半句都各有两层意思。对‘蛤蟆’而言,只要他在狱中就是安全的,只要出来就不安全;对我而言,只要我和李锡铭在一起就是安全的,分手了就是不安全的……也就是说,如果我哪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甩’掉李哥哥也就意味着我的死期到了!
眼泪飘飞……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连耍个朋友都还牵涉到性命问题的倒霉蛋,更没想到这颗倒霉蛋就是我自己!
“你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我怒,扑到李锡铭身上就开始踢打抓扯啃咬……哪知啃一啃的就啃错了位,变成了他啃我,还啃了个昏天黑地缠绵悱恻……我,我认了……
二十六章
到了李锡铭家,迎接我的是希文的热情拥抱。
我和他很久没见了,估计是因为李家老大怕自己被亲弟弟挖墙角,到时候不让的话对不起宝贝弟弟,让的话又对不起自己,所以才有意隔开我们俩。希文那小孩确实是依旧美得让人眩目,不过,在此刻这种情况下我可没心情去欣赏他的外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该死的李哥哥。
希文不知道是关心我还是故意整我,他居然没让他家佣人准备客房,直接就把我推进了李锡铭的卧室,还让我沐浴之后自己在他的衣橱找合意的衣服穿。想想看,躺在一个因为救我而被关进了警局的人床上――能睡得着么?!更不消说,打开李锡铭的衣橱之后还发现里边真真切切的有一小半儿的东西都是专门为我量身准备的!
……
辗转反侧,反侧辗转……数小时后,我依旧是望着天板精神抖擞。很快的,天就亮了。再然后,李锡铭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我躺他的床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长期以来一直是这样似的。相反的,倒是我被吓了一跳,再看到他那微微有些憔悴的面容还很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都说‘庸医杀人不用刀’,没想到居然还有差点把自己坑死的。”这是李锡铭见了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瞬间就气飞了我心头所有的感激和愧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啊?”我郁闷的咬着被单。
“没有,小真是第一个。说我心肠狠毒、毒辣的比较多。”他坐在床头看着我,似笑非笑。
“……谢谢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句本应该说的话。
“不客气,应该的,”李锡铭轻描淡写的回答,又说,“告诉我详细情况,好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掉。”
稍作考虑之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李锡铭,比在警局说的还多,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他了……当我说到我得罪的那蛇头满脸疙瘩长得跟个蛤蟆似的时,我发现李锡铭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啥别的意思?
之后,他当着我的面拨了个电话。
“七叔,我是锡铭。昨晚‘蛤蟆’的兄弟闹到我这边来了……不,我不追究……恩。归根结底是我的人跟‘蛤蟆’有些过节――您已经知道了?”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李锡铭又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凝望着我缓缓告诉对方,“七叔,这个我不会同意。他不是手下是我爱着的人。小孩子不懂规矩,拜托您老调停一下……好的,我知道。谢谢。”
蛤蟆……原来真的是叫蛤蟆!- -黑线……不过,这个好象不是关键问题!
“你不同意什么?他们要你做什么?”**坐在床头紧张兮兮的问他。
“他们愿意超额赔偿我的损失,条件是把你交出去。别担心,我已经拒绝了。”李锡铭浅笑着。
“可是,单方面的拒绝有效吗?万一他们不同意呢?”我牵挂着自己的小命,也就没去在意他刚才跟那边说的什么‘是我爱着的人’。
“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他做主。答应见面协商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他们害你受到惊吓就是我最大的损失,这种事情我决不会允许它发生第二。”李锡铭一脸傲气,看来那个‘蛤蟆’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没什么地位,相应的也衬托出我在他心中地位的不凡……那个,其实我也知道我现在应该是对李锡铭的最末一句‘真情告白’嗤之以鼻,再也应该装作不以为然……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得意的笑嘛!而且我不仅是得意的笑了,还甜蜜、满足的笑着……
唉……
笑得李锡铭心怒放,笑得他热血澎湃……人家都是一笑倾城、倾国啥的,就没见过有我这样倒霉的,只笑了那么一下下就又把自己的‘贞操’给笑没了……
更惨的是,李锡铭和‘蛤蟆’那边协商的结果居然是:李锡铭保证‘蛤蟆’在狱中的安全,而只要我是李大哥的lover他们就不对我动手。
其实这句话前后半句都各有两层意思。对‘蛤蟆’而言,只要他在狱中就是安全的,只要出来就不安全;对我而言,只要我和李锡铭在一起就是安全的,分手了就是不安全的……也就是说,如果我哪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甩’掉李哥哥也就意味着我的死期到了!
眼泪飘飞……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连耍个朋友都还牵涉到性命问题的倒霉蛋,更没想到这颗倒霉蛋就是我自己!
“你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我怒,扑到李锡铭身上就开始踢打抓扯啃咬……哪知啃一啃的就啃错了位,变成了他啃我,还啃了个昏天黑地缠绵悱恻……我,我认了……
※ ※ ※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就算不提媒妁之言也该有双方父母同意吧?不可能他李某人单方面全权决定嘛!虽说我是拿李锡铭没辙只能认命,但这并不表示他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稳当我老爹的乘龙快婿。开玩笑嘛,自己的宝贝幺儿不仅要远赴美国结婚,而且还是嫁个男人――哼哼,用脚巴丫子想都知道老爹肯定会气得想抽死他!爹啊,一定要帮你儿子报仇哦,报那‘一射之仇’……
呃,慢忙,有个重要问题……老爹揍他之前会不会先揍我啊?那老头从来都是欺软怕恶的,说不定看到李锡铭那凶恶本尊会敢怒而不敢言,然后就直接把怒气全撒我一个身上!啊!哎呀呀,不可以这样啊!
我扯着头发抓狂了,这种事情光用想的都觉得……恐怖哦……
“阿真哥哥,你在想什么?回神,回神罗!”希文敲着跳棋棋盘一脸笑容。
“……我在想,我当初是怎么开导那个中年同性恋来着的?能把那么内向胆小的人说动应该是很管用的办法吧?说不定挪到我自己身上也合适呐……”我郁闷的念念碎着。
“啊?原来,阿真哥哥也会有烦恼啊!”希文双手撑着下巴圆睁着眼望向我――做的就是那种经典的‘我是祖国小朵’的欠扁造型。
“我是人啊,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没烦恼?”说罢,斜猊着横了李锡铭一眼,“都是你害的!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了――老头子会打死我的!”
“……”李某人稳稳的靠在沙发上抬头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啥表情,然后,又埋头继续看他手下提交的报告。
居然,他居然不理我!MD,视而不见――当我是杂碎啊?!都当我是杂碎了干嘛还‘要’我啊?干嘛还缠着我非逼着爱你啊?!

“我回公寓了。”气呼呼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哼,以为我爱待在你家啊?!虽说这里是比我的小公寓宽敞那么一点,暖和那么一点,明亮那么一点,舒适那么一点……可是,我小贾不稀罕!
“阿啾!”没想到刚一拉开门我就打了个喷嚏,回头再看看李锡铭,他这竟然头都没抬!丝毫没有一丁点要挽留我的意思!!我怒!撅嘴拉了拉衣领,披上外套,穿过走廊过厅出了大门毅然钻进了他家的轿车――居然连车都让人给我备好了!什么意思嘛,吃干抹净了就想拍手走人吗?!太过分了!
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情就是洗个热水澡,然后抱着手提电脑迅速缩进了又暖又软的被窝里。这个时候就觉得还是家里爽啊!中国的内地,不说冬暖夏凉但至少比这里冰天雪地的好!虽然李某人家暖气开得足不觉得冷,可是……哼!我绿着脸恨恨的戴上眼镜打开了电脑――不想他了,找网友聊天去!
没想到,在网上居然碰到了嫂子。据说她是奉老爹之命特意来逮我的,因为我这两周突然搬了住又连着三天没打电话回去报平安,他们都有些担心。
还平安呢!就是因为出事了才没打电话的嘛!我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口,只是打开视频东拉西扯的和嫂子聊着,聊我工作忙,也聊她的那一对宝贝蛋儿――我小侄子,刚三岁,是双胞胎。
“小真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有心事?”嫂子关心的问着。
“没,是灯光的缘故吧?”我打太极虚应着。
“哼,你小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准恋爱了!我说,你别管那古董老头,他要你不准找美国姑娘你就真不找啊?改天就给他带个洋妞回来啊!我和你哥都挺支持!不管你娶谁我们都支持。”嫂子如此说着,让我听得挺感动的――如果她没补上后一句真正原因的话:我家儿子们正缺个学英语的语言环境呢!
我正在郁闷中,突然发现嫂子的表情变了,只见她瞪大了眼问道:
“那帅哥是谁?朋友?”
“这女的是谁?”另一个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房里还会有第二个人吗?别说是人了,老鼠都应该没一只才对啊!见鬼了!!
“哇!啊啊啊……!”我先是抱着被子一叠声惨叫,等看清楚来者之后又骂开了,“李疯子!混蛋,三更半夜的你专程跑来吓我啊?!说!怎么进来的?!不,不对,出去!你给我出去!”
“我公事做完了,来陪你。”他抱着我就开始捏捏摸摸的……
“小真!怎么了?!你怎么了?”因为视频被李锡铭打翻,嫂子看不到这边的状况只能在大洋彼岸焦急的询问着。我很庆幸,幸好她看不到。
“嫂子,我没事。是朋友,他恶作剧。改天聊了啊!”我扯过耳麦随便说了两句,赶紧着想要关掉的时候却被那该死的李某人抢了去。
只听得他不急不缓彬彬有礼的告诉对方:嫂子你好。我叫李锡铭是小真的男朋友。不好意思,现在急需借你家小真暂时一用,我改天再向你赔罪。再见。
啊……我呆了……一阵目眩……好想喷血……上帝啊,为什么我就是始终这么清醒而不能暂时晕倒呢?
这下子死定了!嫂子会告诉老哥,哥会告诉老妈,八卦的老妈如果知道了……也就等于全家人,不!等于是全镇的人都会知道了!
“你干脆一枪毙了我吧……”泪光闪动着,凄哀的望向始作俑者――李某人。
※ ※ ※
从前,父母同学朋友以及医院的同事最爱说我是祸害,还说祸害一般都是万年不死的老妖精,一般都会活蹦乱跳长命百岁的留在人间做尽坏事――可想而知,李锡铭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就答应给我一枪帮我脱离苦海?要知道,一般来说祸害生命中的另一半就是生来保证祸害长命百岁的……不过,也不知道我和李锡铭究竟谁是谁的祸害?
“小真,昨天问你的事还没给我答复。”床榻中,他伸手在我胳膊、腰间细细摩挲着。
“什么?不记得了。不想睡就滚下去,别搞我!”背对着李锡铭头也不回的踹了一脚。我这床本来就小,他牛高马大的窝进来更显得拥挤,要不是因为大冷的天多一个人比较暖和――早踢他出门了!当然,没赶他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其实,他力气比我大,还会功夫啊!其实……就算我想赶也赶不走啊……
“结婚,我昨天问你是想在中国还是在美国结婚,你没回答。”他不再乱摸,只是搂着我。
“你脑子进水了啊?中国同性恋可以结婚吗?!还中国……你已经搞得我家都回不去了!竟然在我嫂子面前胡说八道――这下好了,我只要踏进家门半步就会被老爸打断腿!”一想起来我又是一肚子的火。
“别担心,有我在绝伤不着你。”李锡铭轻轻抚着我的脸,痒痒的……
“哼,就是因为有你才更危险!”我捭下他的手,张嘴就狠咬了一口――那家伙欺负我那么多总要让他痛一回我才甘心。自己送到嘴边的可不能怨我!
“消气了吗?”他没有丝毫动弹任我咬了个够本,连哼都没哼一声,然后就这么平静的问着。
望着他手上那排微微有些渗血的牙印,我有些愣愣的。突然了想起去Chicago之前的那个晚上李锡铭告诉我的一些话……他说他是一直既霸道又冷血不知道怎样去关心爱护他人,希望我可以接纳包涵;还说如果他不小心伤了我的话,只要提前说一声就可以任我打骂,绝不还手……
“喂,如果我是有理由的打你,你真不会还击?不会秋后算帐?”

“不会。”他简单的如此保证着。
“那,我们先说好了,回家的时候如果老爸打我的话你必须帮我挡哦!”伸出舌头轻轻在那排牙印上舔了舔――妈妈以前都说口水可以消毒,不知道真的假的……
“放心,我说到做到。”李锡铭埋头在我后颈啄了一口,听语气似乎是有点高兴的样子。
“真是的,又来了……我困了,别再搞了好不好啊?”
“好。”他应了一声,当真不乱来了。
……
书上说,爱是一种依恋,是一种亲密的情感……之前刚失恋的时候,我问张老到底什么是‘爱情’。她说最纯正的爱是无私的,是容忍是付出,并且可以不在乎回报的多少。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上李锡铭,只知道他肯定是爱我的。否则像他这样一个人绝不会如此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按心理分析来看,他应该是一个‘被动情感型’的人。冷淡漠然,充满着负性情绪,不懂得付出情感但是又期待别人对自己亲密……下一,对他好一点吧?我这么想着……
“小真,你睡了吗?”他轻声问着。我没有回答,偷笑中。
“对不起,”他以为我听不到,如此喃喃的说,“我不该擅自做主告诉你大嫂……不过,我就是想让你没有退路。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轻易放手……”
听到这里我气得鼻孔都要冒火了!对呵,这样的话我就不可能当作没事似的跑回中国去了,不可能再随便弃他于不顾……想想看,当全家人都知道我交了个男友,准备把我剁了祭祖之时,难道我还可以乐颠颠的跑回去说‘没这回事’,或者说‘早吹了’吗?!李锡铭,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
前话收回,谁脑子进水了才会对他好!
……
※ ※ ※
感情这东西,总是求的时候求不来,不想要的时候又老追着你不放。
我不想对那个李某人好,但是并不表示他就会对我不好,说真的,有时候我都在想,李锡铭大概是除了父母之外对我最包容的人。跟在一起我可以做回最真实的自己,不用硬装着成熟稳重,因为他不用装都比我沉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无所顾虑不用担心会不会又闯祸,因为我知道无论闯出什么祸他都会帮我收拾得妥妥当当。
都说男人是一棵树,是男人就应该自己撑起一片天,不能服输也不能示弱,其实,这样很累人的――有人帮忙遮风挡雨的滋味还真是不错……我本懒人,有坐就不会站,有躺的就不会坐,虽然一直单方面和李锡铭吵吵闹闹的,但渐渐也就习惯了有他相伴的日子。
而且,最可悲的是我还习惯了他那种生活水准……你想想,习惯了鲍鱼捞饭还乐意吃酱油泡饭吗?习惯了大到可以供我随便打滚的床还受得了只一米多一点点的简易沙发床么?出门有超豪华专车还想要自己钱坐出租车啊?……所以说,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按行为主义学派、社会学习理论来说,行为啊,甚至包括情绪啊,都是可以‘习得’的,也就是说通过模仿、学习、条件反射什么的习惯之后很多东西都可以内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仅李哥哥无微不至的关照内化成了我的生活习惯,而且好像李锡铭本尊也‘内化’成了我的一部分?我干什么他都要跟着,或者是派别人跟着……现在春暖开了,实验项目暂告一段落了,我准备回中国休整一下,他居然说要跟我一起回去!当真是想去拜见岳父母阿?!
“拜见你个大头鬼!我自己回去,去告诉我爸妈根本就没这回事,抵死不认就行了嘛――吃多了才会带你回去被抓现行!”我在李家偏厅暴走着。
“可是……”坐在一旁的李锡铭顿了顿,没说下去。
我耳朵一竖――‘可是’这词后面准没好事!
“可是什么?!你说啊?……难道……难道你已经送了东西或书信过去了?!”揪着他衣领我这么追问着。果不其然,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一丝笑意。TMD李混蛋!他居然又来先斩后奏这一手!不仅是身体上要生米煮成熟饭,而且在事实关系上也要这么如法炮制!
“小真,不要冲动。容易得心脏病。”李锡铭按我坐回到沙发上,轻轻拍击我的肩头安抚着。
“还心脏病呢,我已经要气出神经病来了!你想害死我啊?老爸会劈了我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他啊!”推开李抓子,气呼呼的如此大吼。
“哥,你不要信他,贾伯伯很亲切的。阿真哥哥胆子可大了,他连你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贾伯伯嘛!”李希文不知从哪个旮旯钻了出来,跟他哥一样,张口就戳我痛!
“说什么呢?死小子吃里扒外……”我瞪了他一眼。
“没有啊,明明是哥养的我嘛。”他小小声委屈的回答。相一段时间之后,希文总算知道了我并不是真的是个特温柔亲切的人,不过,他还是很喜欢粘我……
“可我对你最好。”扑过去,开始挠他咯吱窝。
李锡铭就坐在一旁看着我和希文扑腾打闹,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我知道他心情很好。

有时候我都在想,在李哥哥眼里我和希文说不定就像是两只小猴子。一只活泼开朗,一只温柔恬静。因为顽皮的猴子把文静的猴子变得快乐了,所以他才决定把两只猴子一起养着,养久了熟了也就是一家人了……
※ ※ ※
虽说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我还是决定带着李锡铭回家――至少,挨揍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帮我挡吧?而且,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三两下就会被众人的口水淹死。李哥哥长得一副很可以唬人的模样,只要有他在,妈和嫂子应该不敢开口骂我。这样的话,战友增加一个,敌人减少一半事情或许比较好解决……
坐在‘返乡省亲’的汽车上,我心情不好,没搭理那姓李的,只是万般无聊的看着窗外。
突然想起以前念书时教材上有个案例: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学生告诉她妈妈她喜欢同性,还想去变性啥的,然后那个妈妈跑来找心理咨询师,要咨询师帮忙扭转她女儿的性倾向,不然她就要和女儿‘同归于尽’。当时,讨论案例的时候大家意见非常一致,除了脑子有毛病的都认为问题的关键是开导那个妈妈接受现实……没想到,现在轮到我去开导自己的父母了……
其实,同性恋行为和情感是可以被诱导和习得的。多重复,习惯之后,就会像吸毒上瘾一样再也抛不开那种感觉,真正的已经‘内化’了的同性恋者很难被‘扭正’。所以,李锡铭才会用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老掉牙的下三赖招数,因为,不管这招数是如何的土得掉渣,但它相当灵验……
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差不多想明白了。说白了,我一开始就是属于那种潜伏期的稍微有点同性恋倾向的人,就像个火药桶,平时啥都看不出来,但只要点燃引线就会爆炸,而李锡铭就是那只点引线的黑手。要说我一点都不怨恨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会平平安安的终老,那什么同性恋倾向一辈子都不会觉醒。就算活得不怎么精彩,但至少可以无惊无吓……
唉,事到如今想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接受现实。
“真……你,有心事?”李锡铭伸手想搂我的肩,被我推开了。已经到了县城,地方小,人多口杂,我不想被熟人看见。
“对啊。我在想,我该用什么办法去寻死……”淡淡的如此说着。
“不准!”李某人霸道的如此回答。
“你不想知道我准备用什么方法结束生命么?”望着李锡铭我诡异的一笑。
“什么?”他看出我神色有些不对,眉宇微微皱了起来。
“帮我参考一下吧,你看是用薯片割腕呢,还是豆腐撞头?或者用面条上吊?哪个比较好啊?”我嬉笑着如此问他。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渐渐握紧了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是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
“切!开个玩笑而已嘛,真没幽默感!我像那种会伤害自己的人么?”甩开他的手抛了个白眼……
我跟李锡铭先去了宾馆,放好行李,又逼他脱了领带和西装外套换上一件看起来普通点的夹克,等到太阳下山之后才动身回家。凭着生存本能,我直觉的认为晚上回去比较好,黑灯瞎火的,就算打起来的话也不会有太多邻居跑来看热闹……
果不其然,才刚进院子,正在收衣服的老爸一看到我就扬起那木衣架砸了过来……
而李锡铭也确实是说到做到,还没等我往他身后躲,他就已经严严实实的把我庇护在自己身躯之后。老爸用衣架子狠狠的抽着,但是,却没有一下落到我身上。李哥哥全帮我挡了,而且他竟然不躲,任我爸抽打。
“你滚开!我教训儿子不管你的事!”老爸气喘吁吁的吼着,手里抓着那已经折断的衣架。
“怎么会无关?小真是我爱着的人。”李锡铭平静的回答。
老爸听到他这么回答,瞬间气红了脸:“臭小子!居然你还敢把人带回来示威!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老糊涂了,我本来就是跟你姓贾的……”我轻声嘀咕着,然后突然发现老爸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有小手臂那样粗细的木棒抡了过来!
“快躲啊!”我看着矗立不动的李锡铭魂都吓飞了――再这么硬抗的话当真会出人命的!
眼睁睁的看着木棍砸在了锡铭的手腕上,而且因为冲击力太强,棍子居然从我老爸手中震飞了出去!那一瞬间,我紧张得连呼吸都猛然骤停了……他的手,会不会断掉啊?!
“Boss!”忽然,我家院子闯进了两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他们是李锡铭一起带过来的手下,大概是看到情形不对想要帮忙吧?
“Go out ”他横了手下一眼,有一点怪他们多管闲事的意思。那两人应了一声,识趣的走了。看到那样的眼神,我都吓了一跳,他很少在我跟前流露出这种凶狠表情――这真的是火大了,想想,这世上有谁敢跟他动手的啊?!
(说起来都觉得惭愧,我当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不会为难我老爸吧?……他为了我被我爸狠揍,可是我却在一旁担心他会不会伤害我家人……唉,我这个lover当得可真不够称职的……)
只见李锡铭缓缓拾起了木棍,双手横握着举起来往大腿上一掰――木棍瞬间断成了两段……我清楚的听到了妈和嫂子倒抽冷气的声音。也是啊,这等蛮力,她们肯定没见过现场真人版的,连我都想抽气了呢!
“伯父……”李锡铭酷得不得了的把断截木棍往地上一抛,沉着冷静的开了口,“伯父,我敬您是长辈也因为您是小真的父亲,而这件事情确实是由我引起的。所以对于您的责骂我愿意承受。但是,我不能接受您这种不计后果的暴力行为。我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是小真被您用这种木棍殴打会有怎样的结果――我无法容忍我的小真受到这种虐待。我警告――”他一脸冷酷的演说着,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有气势了,居然把我一家人都震得无法言语!

“好了拜托你收口吧……”我不得以打断了李锡铭的说词,扯过他耳朵小声说着,“我承认我现在很感动,很高兴你生气是出于为我着想的善意立场。但是,如果你再说下去我老爸就会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
就当我在小声和李某人交流意见时,我看到哥和老妈很识相的搀着已经气得七晕八素的老爸进了屋。然后嫂子一脸尴尬表情的让我带李锡铭去我房间,顺手还塞了一瓶专门治跌打损伤的‘红油’给我。
看家人的表情我多少猜得到,他们大概也是觉得老爸打得太过分了,如果只是教训自己儿子也就算了,但他现在是冲着一个不躲也不还手的陌生人撒气啊!更何况这人看起来还这么富贵,也不知道是哪只眼睛不对看上了贾家的混小子,光凭这个都已经够倒霉的了,可人家还眼巴巴的跟着跑到中国来挨揍……真是可怜哦……
※ ※ ※
卧室里,和李锡铭并排着坐在床边,我往手心里倒了些药水揉着他的伤。他虽然一直说不碍事让我别放在心上,可是,我光看着乌青的那一大块就觉得心痛,更不消说还有其他被衣架抽出来的无数条红痕了……
“痛吗?我揉得重不重?还好吧?”我紧张兮兮的一个劲追问着。
“你那不叫‘揉’,只是‘摸’而已,”李锡铭把药瓶往床头柜上一搁,伸手挠了挠我的头发,在我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别难过,我是从小打大的和你不一样,这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而且,我认为自己挨的这几下很值――至少可以让我知道你的心意……”
“什,什么心意啦?!……没有……”我嘴里反驳着,却只觉得双颊发烫。
他没再说话,只是搂着我抚摸,亲吻……
一个缠绵热吻……正当我们吻得天昏地暗之时,突然的,嫂子却闯了进来――真是吓死人了!
“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她低头说完这几句话赶紧闪人……
“你没锁门?”他问。
“我房门根本就没有锁!”我答。
两人相望无语。
“算了,我回宾馆――待在这里你家人心里也不会痛快。你父亲应该没力气再为难你,我明天一早再过来和他谈谈。”李锡铭这么说着,就起身准备往外走了。
“你……路上小心。”看着他的背影,我真有些舍不得。没由来的就开始痛恨起我那道没有锁的门来,如果有锁的话他就可以在这里住了……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们先聊聊吧。”我哥突然站在门口挡住了李锡铭的去路,还很没礼貌的直瞪着他。
“好。”李锡铭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见我哥来者不善很干脆的就接了招,又退回房间拉我坐下。我哥抬了把椅子就坐我们对面,审犯人似的看着我们。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你是美国人吧?是准备到中国来还是要小真过去?”老哥也是聪明人,他不会笨到要我们分手,就这么单刀直入问起这个最关键最现实的问题――两地分居的恋情绝不会长久,不管是男的和女的还是男的和男的。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我自己在苦苦思索的麻烦事,于是,我没有回答,只是把烫手山芋抛给了李锡铭。
“我在美国有多家企业,走不开。”他没有正面回答。
“那就是希望小真跟着你过去?”我哥脸一沉,“美国应该是不承认中国这边的咨询师资格吧?小真现在已经都念到博士了,你打算让他放弃一切到那边去做什么呢?”
说真的,这个问题我半个月前还问过李锡铭。当时他两兄弟异口同声回答说:嫁人。
不用工作,嫁给他就好了。
诚然,李锡铭有的是钱,也有很大一个家需要人管理。但是,我没想过要他养,也没想过给他当管家。不过我也确实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我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不就是为了当咨询师吗?虽然连我导师都说我不适合,但是,除了这个我还能做别的什么吗?
我看着李锡铭,心里在想,如果他敢对我哥也说‘嫁人’这两个字,多半还要打起来!
“小真很聪明,也很能干。我相信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取得一定成绩,我也会尽全力支持他。心理咨询不一定是最适合他的职业,其实我一直认为小真在做厨艺上的天份和兴趣不比心理学少。我名下也有几个餐馆,如果小真愿意,我可以尝试交给他经营。当然,这只是个提议,详细内容还可以再商量。”李锡铭不温不火的回答着我哥的疑问,这番回答比他回答我的可不知高了多少个档!MD,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我还以为他真的只希望我嫁给他做个傻不啦叽的‘家庭煮夫’呢。
“你还有餐馆?我怎么不知道?你没带我去过啊!”不想看着老哥和他针锋相对,我赶紧岔开了话题。
“怎么没去过?你很喜欢那家的鲍鱼捞饭还有另外一家的‘鲤鱼跃龙门’。”李锡铭如此说着。

“啊?!老大!你到底会不会中文啊?拜托,那不是餐馆,是酒楼好不好!”那样金光闪闪的大酒楼居然只说是‘餐馆’!我算是服了他了……
※ ※ ※
我哥以前是不要脸不要命的记者,现在做媒体高管,口齿伶俐得常使我想哭,家里我第一怕的是暴力老爸,第二怕的就是神嘴老哥。老爸是当初帮我洗尿布的人,而我从小就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可怜兮兮的打转――就算我心理学念得再多再久一到他们跟前也只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夜里,只听着李锡铭和老哥唇枪舌战,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带李锡铭回家是一个多么英明的正确决定,虽然这决定不是我作的,但是我不得不如此感叹。恩,再感叹――李哥哥,我好崇拜你哦……
“你的意思呢?小真,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自己的思想什么都是他作主。”老哥的冷言冷语将正在走神的我唤回了现实中。
“啊?这个……”我看了看哥又看了看李锡铭,讪笑着说,“要不今天就先谈到这吧?他先回宾馆休息,明天再继续?”
“你少给我装蒜――”哥不爽的说着,却被李锡铭打断了。
“贾先生,我确实有些累了。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拜访。”说完,起身就准备出门。我哥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沉默无言的看着我送他下了楼。
院门口,李锡铭坚持要拥抱一才肯离开。我答应了,任由他紧搂着――他从来没这么用力的抱过我,差点把我勒得喘不过气来……
“你哥很厉害。但是我不可能放弃。”临走时他决然的抛下这句话,使我心头一怔。
李锡铭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接受,他也知道我一直不想真的就这样放弃家放弃工作放弃中国的一切,跟着他就在美国过日子……连仅仅在中国住了8年的希文都只把美国当成一个陌生的冷冰冰的地方,更何况是我。李锡铭并不在乎我家人的接受与否,他只是不确定我是否爱他,不确定我会不会自愿跟他走……
而我哥跟他争锋相对讨论的恰恰就是引起这些不确定的因素。
他决定立刻回宾馆,其实也是在给我一个空间。如果有他在场,我应该不敢老老实实跟哥哥交待自己的想法,那样的话哥就更有挑拨反对我们的理由了。而如果我说了实话,他听着心里大概也不会好受……
我叹着气回到卧室,哥果然还坐在那里等着和我‘亲密’交谈。
“这姓李的很霸道,”老哥很干脆的就下了结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吧?”
“不,大多数时候他都听我的。”我否认。
“哼……”哥冷笑,摆明了不信,“小事都是你作主,大事说了等于没说。对吧?”
“啊……”我张着嘴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其实,李锡铭的嘴也不见得比我哥更毒……总算明白了当初第一看到李锡铭时我为啥那么反感――本质上他和我哥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嘛!只不过李家哥哥因为生长环境不凡以及太有权势所以更过分一点而已。
“你爱他吗?”哥一脸抽搐表情的问着。我想,要让任何一个正常的哥哥开口去问自己亲弟弟是不是真的爱某个男人都会相当困难吧?
“……不知道。可能,有点喜欢吧……”我老实的回答。
“可能?有点?喜欢?你就为了一个‘可能喜欢’而决定去美国嫁个男人?!”哥有些无语了。
“还没决定嫁啊……”
“既然没决定那还带他回来干什么?”哥更加无语。
“他说他都给你们提前送了见面礼了,也该亲自登门拜见一下,所以就……”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啊?自己都还不确定为什么要正式交往?为什么还要带回来见家长?万一你回去就和他分手那不是白挨骂挨打了吗?”我哥彻底无语。当然,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一开始是被逼的……
我哥黑着脸半响没说话,之后终于又开了口:“……他对你还算用心。礼物都送得恰到好。”
“啊?”我听得愣愣的。之前从没问过李锡铭究竟送的是啥,不过,既然可以得到哥哥的表扬,应该是好东西吧?
问了我哥才知道,李锡铭为爸准备的是他老人家一直想要又没买到的啥邮票,送妈的是治风湿病的特效药,然后给我两个侄儿送了一对几乎一模一样的非常听话的纯种牧羊犬。听说嫂子之前一直在考虑买小宠物,我哥挑剔,便宜的嫌不好,好的又说浪费钱。现在两个小东西对那双狗狗爱得不得了,我哥单方面想退货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宝贝儿子开口!我爸也是很喜欢他那份礼物却矛盾着不想收,一直难受极了。更心痛的是,所有人都明知道李锡铭送的那药对妈妈的膝盖痛很有帮助但又都觉得暂时不能用……黑线 - - ,难怪大家火气都那么旺……李锡铭他真是好毒啊,一出手就直捣全家人要害!
不过,他确实了不少心思……
“哥,他救过我的命。”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且我不仅说了这句话,还打算把其它的很多事情全说出来。一直一个人憋在心里,很难受啊……

“你该不会想说,你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吧?”哥哥拧着眉。
“我帮美国警方鉴定犯罪嫌疑人的精神是否正常,得罪了混黑道的――被追杀呢!如果没有他,我现在早就成了满身窟窿的人肉饼……”望着哥哥苦笑,直到现在说起这件事我还觉得心悸。当然,无法忽略的还有那份莫名的感动。
“他帮你挡子弹?”blzyzz
“不。……他把想杀我的人射了一身窟窿。而且避开所有要害,不死只残。”我清楚的看到,听我说完这番话的哥哥瞬间脸就变成了菜色。
“小真……听我说,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同性恋,不管你跟别的阿猫阿狗在一起干什么,我只要你离开这个人!你疯了……他不是我们这种家庭招惹得起的!”哥哥压着我的肩,我感觉得到,他在微微颤抖――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爸爸打李锡铭的那几下吧……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我很想说:迟了,我早就招惹上他了,早就被他鲸吞蚕食啃得干干净净了……早就不可能跟他撇清关系了,不管我愿不愿意,他认定我的事实不会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使自己可以配合好他的步伐,尽量在这种配合中找到自己的乐趣……
“瞧你紧张的――开玩笑的啦!”我突然咧嘴一乐。哥哥确信这真的只是‘玩笑’之后,气急败坏的狠狠给了我一拳。摸着微痛的脸,我淡淡的笑了:对啊,只有这句才是我可以说的话嘛……
※ ※ ※
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顶着一双熊猫眼爬下床去开了院门。果然,李锡铭已经站在外面候着了。
“怎么来这么早啊?”我一面带他上楼,一面随口问着。
“你之前说不想熟人看见。”他在回答的同时递给我一个提袋,里面是专门为我准备的热腾腾的早餐……
那是一块米白色的冻糕;一碗粉子醪糟。醪糟的汤水中躺着个圆滚滚的荷包蛋。在美国的时候我无意中提过很想吃这两样东西,可惜买不到,也没有条件自己做。我还记得那时李锡铭连冻糕和醪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是希文比画着解释的……
坐在床边,在那个男人的默默注视下吃着早点,突然间竟想起了两年前参加的一朋友的婚礼。我是新郎那边的朋友,吃喜酒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新娘的老同学。当我告诉她我朋友追求新娘是多么的辛苦用心时,她笑着说:其实很多人结婚并不是因为‘爱上了’,而是‘感动了’。
不知为什么,这随意的闲谈我居然一直记到现在,而且还突然发现它仿佛似乎还挺适用……
“怎么,不合口味?”李锡铭发现我吃到一半就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便开口这么问着。
“不,不是,很好吃啊!大概是因为没睡好,所以也没什么胃口。”我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昨天被老哥揍的地方还有点隐隐作痛呐……
“你脸怎么了?”李锡铭突然靠了过来,掰开我的手轻抚着,“他打你了?”
“没事儿,只一拳而已。”我不在乎的回答。
“什么没事?他居然打你!”李锡铭倏的握紧了拳,脸色阴沉得可怕。
“别这样啊,他是我哥嘛。不要生气,笑一笑!”我拉扯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很想把它摆弄成微笑的造型,却徒劳无功。
“当哥哥的就可以随便打人?――我从来就没对希文动过手。”李锡铭轻轻推开‘玩弄’着他脸颊的我的手,依旧是很不爽的模样。
“国情不一样嘛……而且他们确实是很生气……再说了,如果是希文挨你一拳他那小命还保得了么?――你出手可重得要死!”
“……你们最后谈得怎样?”他轻叹一声,作罢了。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他再去还我哥哥一拳吗?哥他现在是我们最需要拉拢的帮手呢!他是做媒体的,见多识广也算开通,如果有他帮忙劝说父母那就没啥问题了。
“哥他也问了我很多问题,想让我自己想明白我们不合适。其实,我们真的不怎么合适――家庭背景相差太远了……如果,如果我妥协了,决定不再去美国……你会怎么做?”靠在李锡铭怀里,搂着他的腰我喃喃的问着。
“我会等,等你回心转意。三年,最多三年。然后――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跟我走。”说罢,他埋头就开始狠狠的啃我的唇……
我轻轻的笑了――在心底笑着。还以为他立刻就会把我胁持回去呢!这么霸道的人,这种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干脆利落的‘上’了的人……他居然说会等我三年呐!不用想都知道,这三年里他会多少心思讨好我,讨好我的家人……
正如李锡铭自己所说的,他不可能温柔,也不可能亲切。但是,即便是没有丝毫的‘温柔亲切’,我也可以感觉的到他那点点滴滴直浸入心田的情意……
“哥哥说他想踩扁你的脸哦!”我搂着李锡铭突然咯咯一笑。
“敢这么做的人还没出生。”他不屑的闷哼了一声。
“他气不过嘛!等哪天你也不得不把希文拱手让人的时候一定大概就可以体会他的心情了……一定是恨不得把对方的脸打成彩屏的,脑袋拧成振动的,鼻子压成直板的,门牙撬成翻盖的……哈哈……”想象着他一副苦瓜脸嫁弟弟的模样,我不禁乐翻了。

“你是说――他同意了?!”李锡铭双眼一亮,猛然把我抱着在房里转起了圈。
“喂,喂!快放我下来,头都晕了!”我笑着。
他听话的放下了我,不过,不是放到地面,而是床上。在抛我上床的同时李锡铭自己也压了过来……我可怜的木床,伴随着我十余年的老床,被我俩这么一压突然就瘸了腿……
在木床的轰塌声中,我和李锡铭身体交缠笑闹着……然后,我突然发现――老爸正圆鼓着眼站在门边手哆嗦着指着我们……
啊……完蛋了――真是霉得起冬瓜灰……我的心顿时变得又冰又凉……
※ ※ ※
我贾真,堂堂有礼貌、有相貌、有身材、有气质的大好四有青年,既没杀人放火危害国家社稷,也没嫖赌磕药卖粉吸毒不过就是区区性取向问题嘛……一直以为挨顿打骂也就算了,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害得老爸气晕过去送进医院。
这世道太不公平了!连萝卜都可以有红白两种,黄瓜也能粗细两类,为什么俗人们就不能接受另一种形式的恋爱?也就是常态和非常态的区别而已嘛,我和李哥哥明明就是专一的纯洁交往,比那什么婚外恋、包二奶好得多了去了!既没破坏别人婚姻家庭,也没引起社会动荡――为什么老爸就不能接受呢?
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大哥一口气就生了俩大胖小子,也就不缺我这一份了嘛!已经有了嫡长孙还管我这小儿子干啥?真是的……郁闷……
“老板,结帐!”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得某女食客一声高喊。
“来了。”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迎了过去。爸进了医院,妈和兄嫂也都过去了,惟独把我一个人留下看家守店――因为怕我再刺激到老爸,所以全家人一致决定不准我靠近他……
一份芽菜炒饭3块5,两份六块钱,找十四。我晕乎乎的把钱递给那个女学生,却发现她愣愣的看着我没有离开的意思。
怎么?因为我长得太帅,看呆了?不像啊……
“你,算错了吧?”她试探性的开了口。
“哦!不好意思。”我笑了笑,从那学生手中取走一枚硬币,却发现她依旧呆呆的看着我。
“老板,我给你的是十块钱……你找了我十三……”那学生彻底无语。我听见她走的时候还小声对同伴嘀咕着:要不是看他长得帅就不还钱了――观赏他整整两年,这终于说上了话。下还来!嘻……
“小真,你累了。我来做。”一大早就出门办事的李锡铭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不由分说的拉我坐下,再去三五分钟背下整个菜单,立刻便代替了我这个大掌柜的角色。
一直认为李锡铭长得很冷酷,总觉得他冷脸收饭钱的样子看起来像收保护费的,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我家饭馆生意,没想到那些小女生偏偏就喜欢他这型的!看着她们边吃东西边偷瞟李哥哥的那倾慕神情,我突然觉得有点嫉妒。很想高喊一声:不许看,他是我的……
不知道我那嫉妒表情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耳尖的我突然听到有小女生在悄悄议论着。
“那个人以前没见过哦!好象是小老板的朋友……”好奇。
“恩!你记得上吗?他还带来过一个好漂亮的男孩哦!”艳羡。
“对对对!哇,那个真是漂亮得像SD娃娃一样!不过,这这个也很帅哦!很酷!”吞口水。
“你说这小老板会不会真的是‘那个’啊?”疑问。
“哪个?”询问。free
“就是‘那个’嘛!你忘了啦?上我们还在猜他到底是1还是。”不屑。
“这个啊,上像1,这像――他们两个真的很配哦!美形,好爽!能多几对就好了……”偷笑。
……
哗――砰!咚!受了太大刺激的我,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MD,现在这些女学生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世界上要都是男同性恋了,她们还能嫁谁?难不成到火星上去找老公啊?!
“怎么了?”李锡铭迅速跑过来,扶起我。
“没事。”我随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坐下了。

“小心点。”他习惯性的伸手帮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脸关切。
忽然,听到四周抽气声一片――我顿时白了脸。TMD李锡铭,他居然忘了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又对我‘动手动脚’!街坊四邻年岁大的还不容易起疑心,要被同龄朋友看见就惨了,当真不要我在中国混啊?
抬头再看看周围那些小女生的暧昧表情,我真有一种想晕倒的冲动……
一想到晕倒,我又想起了老爸。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快大半天了哥哥也没打电话给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如果真有什么他肯定会立刻通知我去医院的……还有就是,刚才李锡铭干什么去了?我老爸刚病倒,他不寸步不离的陪我还去办什么事啊?不知道有没有瞒着我干坏事?恩,等空闲下来要好好审审!
……
※ ※ ※
没多久,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老爸没什么大问题,不是脑溢血也不是心肌梗塞,单纯的气晕了而已。不过,毕竟年岁大了为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留院观察一周,于是李锡铭也陪着我当了一周的‘店小二’――说起来还真是委屈他了,我想,他这辈子手中大概都没接过如此多的零钱。
临近老爸出院的时候,本来还盘算着再去赔礼道歉说服他接受我们,没想到爸根本不见我,而且还要撵我出门,不仅要撵人甚至连我房里的东西都一件也不许留下――省得他看着难受。‘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这就是老爸的原话。
哥哥在宾馆的咖啡室里跟我转述这些事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真的,我从没想过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
“小真,对不起。”李锡铭轻轻拉起我的手。他大概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也是啊,美国长大的黄皮白心的‘香蕉人’哪能体会地道中国人的想法?
“找两个收废品的把房里东西都扔掉。留着干嘛?不要了……”我有些自我厌恶的说着,甩开李某人的拉扯抛下他们俩愣愣的回了房间。
李锡铭紧跟着就追了过来,他搂着我喃喃的道歉,安慰着……靠在那个结实的温暖怀抱里突然觉得很安心――就算什么都没有了,至少,我还有他啊……
“我们回美国吧。我明后天去把医院的工作辞了――本来就不合适,也没人会接受这种‘另类’的医生。接下来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帮我搞张‘绿卡’。”我想,就算是我想移民他应该也可以轻松办好的,不过,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在美国定居。不可能真的就这样一辈子靠他嘛,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把握才对。
“好,”李锡铭应了一声,埋头摩挲着我的脸颊,“我在这边买了几套房子,先把你的东西搬过去。我想,你父亲现在是在火头上,日子长了自然就会接受。”
“嗯……嗯?房子?!什么时候的事?”不会吧?连房子都买了?应该是他说去办点私事的那天上午吧……
“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路牌广告……我知道你一定想经常回家,住宾馆不方便。”
“我说,你是不是也算准了我会被赶出家门啊?”老狐狸!多半是一看到老爸晕倒就猜到了直接后果。哼……我黑着脸暗想着,跟了他也就注定了我这辈子会被吃得死死的!
李锡铭没有说话,也就等于默认了。
唉,算了,反正早就被压死了,无所谓……
“房子装修了吗?”我问。
“有一栋可以直接入住,其他的不行。”他如此回答。‘栋’?我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他不会买的是高尔夫球场旁的高档别墅吧……一年最多小住几个月,有这么夸张么?
“我嫂子是做室内设计的。”管他买的是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要嫂子赚这一笔。李锡铭可是只大肥羊,不宰他还宰谁?
“好,我约她谈谈。想装成什么样小真自己决定。户主是你。”
“我?你写的我的名字?姓李的,你居然偷拿我的身份证!”气呼呼的狠敲了他几拳。面上虽然是生气的模样,不过心理还是甜滋滋的……他很在乎我呐……
……
翌日,跟他一起去了嫂子的设计公司,看着他带来的特助拿出户型图和实景照片,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夸张!他看中的是中间一栋四层楼前后带园和车库的别墅,因为嫌弃中国修的房子邻里间隔太小,所以他连带的把前后左右的四套全买了!其中有一栋都已经有人住着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了多少价钱居然只一周就把房子拿到手……
看着嫂子震惊得近乎木讷的表情,我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李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装修的预算你预计是多少。”嫂子望着正在看公司影集的李锡铭,忐忑的问着。不用想都知道,她应该是第一遇到这种客户,而且前两天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公公家挨揍!
“经营家族企业,”李锡铭淡淡的回答,“没有固定预算,只要小真满意就好。”
“嫂子,你别管他,只要别弄出个几千万上亿元,他随你宰!”我呵呵笑着拍了拍李某人的肩。

“我说,小真……其实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挖空心思去讨好爸,他那么爱钱……说不定你把这几套房子过户到他名下,他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听到嫂子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怔――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可以用啊?!
“小真,你看要不要我写一张三五百万的支票试试?”李锡铭很及时的转过头来问着。
“去死!你当是买卖人口啊!!”一脚踹过去他居然没躲,我以为大概是他自己觉得理亏。
不过,之后的事实证明,早就一身乌黑的李锡铭可不认为用金钱、物质享受来收买我老爸有什么不对。之前大概是顾虑到我所以他并没直接这么做,但是,现在连我嫂子都开了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没想到,我那个气得吹胡子瞪眼,嚷嚷着下辈子都不会再认我的老爸,居然就这么分分秒秒的就被李某人搞定了!在欧美豪华半年游之后的现在,他对李锡铭好得直让我都觉得李某人才是他亲生儿子,而我是从一个不知名垃圾站里捡来的!真TM太过份了!
“小真,衣服换好了吗?”李锡铭穿着一身黑色正式礼服微笑着走进了我的卧室。
看了看摊开在床上的那件纯白的礼服,叹了一口气……
“真的要结婚啊?”我抬头问他。稀里糊涂的怎么就要结婚了?不就是喝醉酒输了一个承诺嘛!怎么就变成结婚了啊?
“当然,快换上去教堂。爸已经等在那里了,如果你打算现在撤退他绝对第一个找你算账。”李某人奸笑着――他居然采取先搞定我家人的这种迂回战术!
我泪……这辈子算是栽到他手里了!哼,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既然敢逼我娶我就要做好婚后被我时刻压榨的准备――李哥哥,安心等着我哪天咸鱼翻身吧!
【移情・逼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