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过界(穿越时空)――――露里杨

1、入梦

蓝天白云之下,一条小溪在山林间曲折而行。溪水潺潺,却掩不了林间清脆的鸟鸣。风穿过树留,留下一片沙沙声。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在林间穿峻,片刻之后,落在溪边的草地上,再也不动。

意识有些模糊,好像有谁在呼唤我。
“咦……么……沙……”那是什么?听不真切。
感觉有些冷,使劲蜷紧身子。
好香!虽然若有若无,但那味道,真的很迷人。
感觉身子沉沉浮浮,最后软软倒下……
等等,不对劲!这香味――!
“哗――!”猛地弹身而起,映入我眼帘的――天哪,不会吧,能不能饶了我啊?!
――齐腰高的紫草,淡淡的紫雾缭绕……沁人心脾有香味……还有自己赤的身体――颓然坐倒,一手扶住头,一手认命地向旁边伸去,毫无意外的,一缕布搭上手臂。
(原谅我即将开口吐出的脏话吧!)
“TMD!我C他祖宗十八代!我不是说过不来了吗?没耳性啊?靠!总叫老子奔,老子犯着谁了!啊?!靠!Shit!Damned!靠靠靠靠!叉的!”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骂他千遍也不够!“
半晌,终于骂得累了,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手臂上的布飘荡而起,迅速爬上我的身子,转眼间,在我吐出来之前,已经着装完毕。
(叉的!我快骂得没词儿了。没错,这快冰冰凉凉的布是“爬”上身的,TMD,像被非礼了似的,鸡破疙瘩真快掉地上了,反胃的感觉翻江倒海地扑来。要是经再慢点儿,我准把胃给吐出来。靠!要穿也不给我穿套好点的,这叉叉的紫惨惨的,样式还TNND像朵喇叭似的,上摆飘,下摆荡,袖口裤脚比腰还宽……当老子是人妖啊!#*―¥…%…¥*―啊啊啊,还我的我的风度啊,我的气质啊――!!)
呼吸,我再呼吸。了很长时间将心理建设作好以后,我才缓缓转身,对上那等待已久的无辜眼神。再靠 ,你无辜!你他妈有我无辜吗?!
那是一只黑叶猴,对,就是长得很可爱很灵气的那种小猴,黑亮亮的皮毛,小小的脸,白色细毛环在两颊,头顶一撮毛很庞克地立着。
它端端地坐在草丛中,用它大大的黑眼睛望着我,眨也不眨。我当然不会以它只是架标本。因为我见过它好奇的蹦,激喜地扑,惊慌地躲,怯怯地拉,无辜地趴……
大概在半个月前,我第一在这诡异的地方睁开眼,那时它就在我身边。它的出现,瞬间占据了我的思绪夺去了我全部注意力,兴奋中的我早已忘了顾及什么安危。它一见我睁眼看它,就左蹦右跳地,自个儿欢喜了半天。我正看得高兴,它就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手,把我吓一跳。记得在动物园参观时,我便很喜欢这种小猴,长得漂亮啊。但它们不是很胆小吗?怎么一见我反而扑过来?
我这一吓一愣,便放纵了它在我身上挂了半天,导致它后来见了我也非挂上半天不可――当然,这是指在我暴走前。
等我回神,它已经落在地上,伸手拉拉我的衣袖,然后一蹦老远。我那时心里可乐了,这看来是只灵猴啊!于是当下更是忘了探究那满地的紫草,也忘了介意身上的奇装异服,抬脚就跟着它往树林里走。

小猴儿行进得很快,一蹦就离我七八米,还好它蹦蹦停停,不至于将我落下。但我却是越走越慢。并不是累了乏了,事实上,虽然脚底只有一层布,可林子里的地面却是松软舒适的,比穿着鞋走地毯爽多了。而且小猴儿不时地蹿到树上扔给我一些黑红的果子,吃了之后混身舒爽,行了半日,竟也不累。只是我兴奋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琢磨自己的境。
我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不是做梦,可是记忆中我明明躺在宿舍的床上睡觉啊!再来,醒来的地方,那草为什么是紫色的?又不是薰衣草……还有那味道,周遭那么多女人身上的香味已经五入门了,也没哪种能比得上。然后是这身布,柔亮的泛着紫光,明明又薄又轻飘飘的,却冷热皆适,穿在身上就是妖了点,怪了点,却万般舒服。然后的然后,是这树林,明明听到鸟鸣,却怎么也不见一根鸟毛,地上也没个小虫子,小猴带我走的路仿佛是礼道一样一点阻碍也没有;给我吃的果子也是很怪,我知道南方果子多,虽然自己对水果的认识也孤陋得很,但这果子的功效也太神了吧?像武侠小说里的什么奇异果似的……(该死的,我若是古代人练过武功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成武林高手了?……为什么我不是古代人呢?――当然,当时的我也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妄想已经算是实现了……)然后的然后的再然后,就是这猴儿了,看来这般灵巧,又不怕生,看来是驯养的了,可是驯养它的是谁呢?为什么让它来来我却又不附个纸条什么的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儿?为什么走了么远还不到?……(汗死,我那时并不知道那半天的路只是一小段开头序曲而已。)最后,我不得已地猜测自己是不是掉到什么异元空间了……(――拜托,不要这样吧?我还回得去吗,那?)
这些的怪事我想了半天也没个解答,脚下的步子也就迟疑了起来。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可并不代表我就能不痛不痒地接受眼前的这一切啊!玩RPG游戏也好歹有点任务提示吧?
可是小猴也并不甩我,它欢快地在前面蹦着,路的尽头依旧是暗绿色,(还好树仍是绿的。)看不到这片林子的边缘。(小学老师啊,我总算见头到什么叫暗无天日了――这片树真是枝叶茂,遮天避日;我也总算了解什么叫无边无限了――我怕是要葬身于这片林海了……我是不是遭了什么诅咒,前阵子分手的丫头咒我不得好死!我是不是在劫难逃了?……)我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颇有点要走火入魔的势头。
好吧!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然后,在我已经万般不耐的时候,终于,眼前又是一片紫草了。小猴停在前面回头瞅着我,叫了两声。我懒得理会,放松全身仰面倒下,脑子里由杂转为一个认识――总算到了!然后混身的血液又沸腾起来,兴奋地想象着又会有什么新奇的事降临。
等。
等……
等――
啊啊啊!!!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
蹭地坐起身,四下张望,无望地恐惧袭上心头――黑叶猴没影儿了!我在这里见过的唯一生灵不见了!我的向导消失了!!谁来告诉我怎么办啊!
我的意识渐渐迷失在紫草丛中……

第二在紫草地上醒来,我一再眨着眼睛确定自己所见的景物。之后,我有点晕眩。因为我有种庄生迷蝶的感觉。
在我头脑中,我清楚地知道我上离开这里后回到了原本的现实生活中,跟着导师混文凭,跟室友打打闹闹讲着黄段子,跟女友前月下制造爱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完全不记得做过梦,到过这个地方。根本就当生命中没出过异事儿!要不是再一在身这片紫草地,大概我根本不会知道什么紫草和什么灵猴吧!?
可是,我竟又回到这个地方来了,而且还是那只猴!我掐着自己的大腿,痛得龇牙裂嘴。
我有点混乱,不知道我所谓现实和现在的梦境,到底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难道这里才现实,我那些关于学校,关于美国打伊拉克,关于臭袜子哥们儿,关于中午吃的水煮鱼的记忆才是梦?毕竟梦里才会记不清现实 ,而现实中才会记得做过梦……
迷迷糊糊,我又跟着黑叶猴走入山林,因为除了跟着它,我再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我理清这一切,找到答案。

当然,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和两紫草地的记忆相较,我宁愿信任前者,把后者归咎于灵异事件……但不可否认的,我这个信念并不坚定,甚至在以后的每一回归紫草地时将信任的天秤偏向后者……
完成第二的旅程后,(原谅我把这段愉快的中程当成快乐的旅程,因为这是我后来每一前进的动力。)我又一沉睡于紫草地上,再无知无觉地在现实中醒来,过着平淡的日常生活。然后第三,第四、第五……第N离开这里又回到这里,周而复始的走出紫草地进入树林,又走出树林进入紫草地。如果不是树林里风景不同,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从镜子里走到镜子外又进入镜子里……
我曾尝试着在意识模糊前抓根紫草在手里,好让自己在现实中醒来时能对这段经历有所觉悟。可是当下一在紫草地上醒来时,我知道自己失败了。我又试着在自己身体上制造某些痕迹,甚至忍痛刻字,结果仍是失败。
小猴儿在前方走得兴奋,可是我却越来越烦躁,什么新鲜感好奇心都被郁闷焦躁的心情取代了。虽然已经明白这里的时间和我认为的现实中是一致的,有白天黑夜,可是完全不知目的地的行程让我觉得自己飘浮在虚幻的空间中,眼前的只不过是幻觉,自己正被幻觉所欺骗愚弄。我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成功地被逼疯了!
然后,在前天到达第十七片紫草地的时候,我忍无可忍地暴走!
我疯狂地撕扯身上的衣服,却只是崩断了自己的几片手指甲,见到血,小猴惊慌地靠过来去被我甩了开去;我将无发泄的怒火转嫁到它身上,涨红了眼连根拔下一把把紫草向它扔去,吓得它慌忙躲闪。我多想惹怒它,让他过来跟我狠狠干上一架,它却在我骂得喘了扔得累了的时候远远地趴在地上,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颓然倒下的一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暴吼:谁他妈再也别把我拐到这儿来了!
可是,昨天我还是第十七在猴儿无辜的关注下醒来。
又是一场暴走。
发泄一通,我发誓再也不走进树林了,我罢走!TNND,看你拿我怎么办!于是我就地坐下,跟那只猴儿大眼瞪小眼。坐了一会,它起开蹦了出去,自然以为我之前是在休息,休息够了理当会跟着他继续走。可是我不动如泰山,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它又蹦回来。
来回试了几,它终于认识到我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它似有些疑惑了,歪着头冲我叫唤。我没有任何回应。它又呆了呆,然后又蹦了出去,远远地蹿进了林子里。
我这下有点后怕了,要是它一去不回,难道我就在这里空坐一天等着饿死、渴死?可是我不想屈服,仍旧坐着。反正晚上在这里沉睡后就能回去现实中,又不会有感觉。
可是一会,小猴儿捧着一堆黑红果子又回来了。切!难道它以为我罢走是因为饿了吗?看着它怯怯地把果子递过来,眼巴巴地望着我,一扭头,我装作没看见。
“咚咚咚!”一会,我听见果子掉地上的声音。我心里有点郁闷,自己竟然跟一只畜生较劲闹脾气。
在我身后,小猴儿抓耳挠腮,看似手足无措了。它不断地扭头看向树林,又不断地回头巴望着我。然后它哀哀地叫着,那声音里有着委屈,有着企求,还有一丝焦急。
我装死人。
手臂上传来拉动的感觉,回头,它的手正拽着我的宽袖。看了它一眼,我竟有些动摇。可是,我仍拂袖甩开它的手。
它叫得更急更哀了,刹时间我竟产生一种可笑的想法。它该不会是想把我拐去做它的压寨夫君吧?(恶寒!我可不想跟一只猴子兽交,不管它多么有灵性。不过,这猴儿应该是母的吧?狂汗!!)虽然这个想法可笑,但却更坚定了我罢走的念头。
小猴儿可真是慌乱了,它终于一边急切地叫着一边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焦躁地跳着,还用嘴来叼住我的衣摆,死命地拉我。我不耐地皱着眉低眼看它,它竟双目含泪,无比哀切。我有点被震住了。
突然,“咔”的一声响,我的衣摆上化开一摊血迹。这灵物竟为了拖动我崩掉了一颗牙!它竟不忍伤我的手,把更大的力气动在嘴和牙上!
我恨恨地一咬牙,伸手抱住它,不再让它施力。然后愤然起身,迈开步子走进我誓死不愿进的树林。
我终是败给它的执着了。
拍拍它的头,想着这十几天的奔波它其实也是辛苦的。
“唉,小家伙,你可不要害我啊――!”
回答我的,是肩上传来的呜咽声。
我哭啊,想必带小孩就像是这样吧?唯女子与小儿难养也!天哪,以后我可不可以跟老妈讲不要小孩,让她抱老哥的孩子就行了啊?
我的第十八旅程开始,我的第一抗议罢走无效……
然后,今天,我的第十九噩梦已经开始……

与此同时,身在宿舍里的我正呼呼大睡,我上铺的姚迅屿跟另一床的叶飞凌正坐在电脑前大看周星星,旁若无人的拍桌狂笑。他们毫不在意现在已经是夜一点半,毫不在意在他们身后不足三米远的地方睡得不省人世的我。
不幸被吵醒的萧杰怒不可支地吼了一声:“TMD你们收敛一点!”然后又翻身再战周公。
可那两只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叶飞凌还回了一句“自己没本事,你看迟然,功力不凡,睡得还跟猪似的!”
姚迅屿更是起身过来踹了我两下:“兄弟,该不会是让小艳子给榨干了,精疲力竭了吧?哈哈!还真猪睡哪啊?”
(狗屎个叉的两只畜生两只恶兽,老子要是醒得过来不劈了你丫的!我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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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跟个猴儿玩了半天……异界之人第2节中才会出现……躲了……

第2章

2、入境
当然,在树林中跋涉的我对另一个自己所遭受的非人待遇一无所知。从起初的兴奋到后来的暴怒,到现在的认命,我漠然地忍受着第十九段旅程的枯燥和乏味。
我觉得自己跟行尸走肉无异了。
“梦游”中的我于是忽视了黑叶猴今天显而易见的急切和兴奋。它蹦出几就会回来挂我手上拉拉蹭蹭,我自以为是地把它的举动理解成害怕我再一罢走。
所以,当眼前出现的除了一壁白色山崖,还有山脚下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还有他怀中一只金色小黑叶猴的时候,我张口结舌地表情跟傻瓜没什么两样。然后我左顾右盼,四下张望:没错,我正站在树林边缘,一直给我领路的黑叶猴已经跳上离年轻男子最近的一棵树上欢喜地叫着,眼前没有紫草地――Thank goodness!我总算到达西天佛堂了吗?(我俨然把自己当成西去取经的唐先生了……)
年轻男子见我走出林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在我回过神正傻呵呵咧嘴笑的时候,他身形一闪,已落定在我跟前。然后在我不及出手相扶的时候直直扑倒。
好吧,我承认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拜托!虽然他没带凶器,但他可以身形诡异地扑过来我当然也可以理所当然地退一步啊,就算他没打算出手伤我,我也不打算当垫底的被他扑倒啊!
我有点替他那一身白衣可惜,虽然地上有落叶,但那总也不算是干净的。
看他如此笨拙地摔倒,我的警戒心倒也没了,反倒是对这个半个月发异梦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产生了亲切感。于是,我开口了――
“卿家大可不必如此大礼!”
汗,不,我原不是打算这样说的,我应该上前扶起他,然后询问他一声“你没事吧?”可是这句话竟然不经过我大脑地直接窜出了我的口……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他果然愣了一下,但却没有立即起身。反而把伸长的手抬高,把那只金色小黑叶猴送到我膝头,让它顺着我的侧身爬到我肩上坐着。(我很佩服他居然能很优雅地做出这么辛苦的动作!)
小金猴很讨喜,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庞克头。可是那年轻男子竟还是没有起身。难道摔到哪儿了?
我上前一步蹲在他身前,总算说出计划中的台词:“喂,你还好吧?起得来吗?”
然后,我伸手准备拉他的手臂扶他起来。可是他却蹭地一下迅速起身往后跃开。
呃?难道害怕被攻击的反倒是他吗?我尴尬地起身,看着自己抓空的手。
抬眼,却又见他在五步远又倾身扑下。

哈啊?没搞错吧?难不成他真的在行礼?这是哪国哪帮的大礼啊?
呃,他不让我扶却再行礼,难道要我回礼不成?黑线!我可不想吃土。于是我愣愣立在原地。想了半天,我抬头寻找树上的黑猴儿。还好,它还在。我对他招了招手,庆幸它响应我的招唤起身跳下,落在我脚边。我弯腰准备抱它,想让它示意下我该如何对待那怪异的年轻男子――半个月来,能与我交流的只有它了。可那男子却在此时“嘶”地冒一声,然后,小黑猴弃我于不顾,蹦到他身边待着。
我怒!你不理会我还把我的小猴儿支开!我惹你犯你了啊?
我怒气冲冲冲到他面前想跟他理论,却见他又抬手奉上一个小东西。
汗,这真是西游记吗?他手上那玩意怎么看怎么像人参果!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
(他的架式好像我理所当然应该接过来,可是来这边这么久,早不给我晚不给我,此刻给我是何用意?当然,他看上去是无害的,可是我就活该被他牵着鼻子走不成?不顾我意愿地把我拐到这鬼地方来,不顾我意愿地拿这么没品味的衣服给我穿,不顾我意愿的让我跟一只猴独了半个月……而且完全不告诉我WHO?WHAT?WHY?!琢磨下来,我能接吗?)
我不动,他不动,可我肩上的小金猴动了,它瞧了瞧人参果,又瞅了瞅皱着眉头的我。然后伸出爪子一把握住人参果――收爪。而那年轻男子居然也默许了它的举动。
这下子我可蒙了。难不成这果子是给这小家伙的不是给我的?哇咧,这怪异男居然对小猴也行这么大的礼?
我张口结舌!但其实我心里头却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伸手接果,要不然,岂不是跟小猴儿抢食了?
想着想着,我扭头看向肩头的小家伙。――注意,我仍旧保持着张口结舌的痴呆模样!――然后,我光荣地、被迫的、XX的可以跟天蓬元帅媲美了!
小金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小小的人参果塞进了我嘴里,然后那小果子滴溜一下就钻进我的肚里去了!
汗,刚才还觉得它可爱,现在居然暗算我!?小屁猴!我决定以后就叫他小屁猴了,哼!靠!如果我噎死了可不可以告这只小屁猴谋杀罪?!告那怪异男教唆犯罪?!
我愣了半天回过神,却是欲吐不能!
小屁猴龇牙咧嘴笑呵呵的看着我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居然伸出爪子拍我的头!小畜生!怒!
我当下真是怒不可遏。
但是谁说的来着?世上总顺着人心的事是没有的,就连人生下来都是倒着的。又说这世界真精彩,刺激不断。
可是这些是对看戏的人来说的,对戏中人却不是说笑就能笑过的。
我还来不及发作,突然腰上一紧,眼前一晃,就被那怪异男揽住了腰。一口气当下憋在嗓子眼里上不得下不得。还来不及冒几粒鸡皮疙瘩起来,猛地头一晕,身子一轻,他就这么拦腰抱着我腾空而起,直直向上窜。
如果我是旁观者,肯定会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超级轻功表演。可是作为当事人,我差点没被吓死,要不就是憋死――太突然了,我憋着一口气直到他落地还缓不过劲来。
可好歹也是个男人,被这么折腾着我倒也没晕过去,只是狼狈不堪地软倒在他身上。肩上的小屁猴倒是坐得安稳,此刻歪着头蹭蹭我的脸。见我如此,他总算良心发现,拍了拍我的背,待我喘口气。然后用眼神暗示我准备,接着又蹭地飞了起来。这回倒是横着飞了,可惜他速度颇快,擦过身的风有点刺痛,我根本睁不开眼看一路风景,于是僵了许久有大脑开始运作了。
破罐子破摔,反正也被他掳了,生死由命,再说这是梦里,死了也不会影响现实中的肉身吧。就这么想着,我的许多犹豫的情绪倒被压了下去。心渐渐冷静下来,思索浮燥也不是办法,临危不乱才能解决困难。就目前来看,这里的活物对我似没有伤害之意的,那到底为什么会发会这么多奇怪的事?想必这一路的终点答案就会揭晓。不过,我还是得谨慎些,小心使得万年船。又看这怪异男功夫了得,要是他无心害我,倒是得想想办法让他以后护着我,异世界总是怪事不断,现在无事难保以后也没事,虽然之前的尝试让我知道就算受了伤,在现实中醒过来仍会完好无损,可是,痛还是会痛,如果能避免,我又何苦受灾呢?

于是耐心地等他带我飞驰。几起几落之后,他总算在一个山洞前停下。松开手后见我表情自然不见慌乱,他似乎愣了一下。(难道他认为我会以为他把我当成压寨夫人而惊慌吗?切~)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山洞入口竟然隐藏在几座山崖的夹缝中,四周草木稀少,寂静无声,连风声也不闻入耳。有点想蹙眉,忍了一下,貌似无异地瞥了眼身边的人。
这是见面以来第一有机会仔细观察他。衣着除了颜色,倒与我的无异。身高与我相当,眉目清秀却也英气勃发,长发银灰,披散至腰间,飞驰这么久却不见零乱。只是此刻他微敛双目,视线低垂,一种待命状态,看不见他眼底有什么光彩。我压抑着内心强烈的好奇心,把一个个问题从嗓子眼吞进腹中,想了一下,抬脚,我便主动往这唯一的出路走去,他如我意料之中不加阻挡,扭身也随我进了山洞。
洞穴原来只是条路径,洞壁泛着悠蓝微光,往前不知通向何。我们静静走着,倒也朦胧中产生一种默契。待到眼前亮光增强,我们已行至宽敞的石室,但这里仍不是终点――石室周围还敞着四五个洞口,又是一条条通路。我停了下来,现在到他领路的时候了。
他果然闪身往前,领我进了正对着的穴口。七拐八弯,上上下下,中间又路过几个石室,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怪异男停在洞口待我上前,我从洞口往外看,只看得见偌大一个石雕像,不是人形,却像是肩上的小猴模样。姿态是端端坐着,只是猴面上的表情有些骇人地严肃。
带着一丝疑惑,我迈步向前。刚迈出洞口,正前方的石猴像双目中突然绽出金光!我心中一惊,还来不及躲闪,那金光便直射过来,刺上我的眉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发现浑身僵硬动弹得,脑中却闪过奇怪曲线,两耳尽是嗡嗡声。好在,这种感觉并不恶心,只是让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剧烈地颤抖起来,乱不惊已是不能。渐渐地感觉体内暖意融融,身体轻飘飘仿若要灵魂出窍,头皮一阵酥痒……
这梦中的世界再一离我远去。

第3章

3、圣觋

“迟然!”身后传来叶飞凌的声音。
我铁青着脸回头瞪着他,一言不发。
“喂,不是吧?这么小气?哥们儿不过开个玩笑,有必要那么绝吗?”
“别跟我勾勾搭搭地,谁TM跟你这畜生是哥们儿了?有你们这么拿兄弟开涮的吗?”
“嘿嘿……”干笑两声,叶飞凌收回被我拍掉的爪子,“绝对没有下了,兄弟你消消气,消消气啊。下午小考咱还得靠你呢!””
“……”
“大人大量啦!”
“叫姚迅屿一起来请我去吃火锅,再把你的新车钥匙给我配一把,我勉强考虑考虑。”不狠狠宰你们一笔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大,你也忒恨了吧……”居然敢用一张冤屈的脸对我!?
“恨吗?有BOSS恨吗?”买你的帐才怪!
“OK!OK!行!老大,那下午小的就仰仗您了!”
“去你的,你这丫真没人格!”
“有没有人格不碍事,能及格就万岁,嘿嘿!”
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一脸得意,真想送上一颗拳头。他和姚迅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今天下午要考试,昨个晚上他们居然对战魔兽玩到四点多才睡。把上午的课翘了不说,等我一回宿舍居然设计我,害我被萧然一盆冷水迎头泼下,十二月天里冲凉!哆哆嗦嗦连忙脱下湿衣只剩内裤一条,突然门一开,女友王艳跟她好朋友“正巧”进来――于是整幢楼都切体会到什么叫女高音!也同样了解到27号楼里有个男的是暴露狂!而这个暴露狂,正好姓迟名然!
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两个女生走的时候留下的诡异笑容让我从脚底寒到头顶――现在的女人真可怕。
下午,3-7教室里凉风瑟瑟,一群苦难少年(恶!)夹带两四五个红少女(再恶!)正埋头耕坛。只是笔下的问卷不是那么轻松可以搞定的,

还差两大题了,那两个只要及格的家伙早就抄够分数潇洒去了。
思想高度集中的我突然陷入一阵迷茫,甩了甩头试图清醒一下,结果还未写完一句话就已经意识不清了。咚的一声倒在桌上吓得教室里的人全部对我行了个注目礼,我却无力“还礼”。
“那位同学……”
“迟……”
迅速地,坠入黑暗旋涡。

再一醒来,我茫然不知所以。眼前不是蓝天白云,身体感觉不到凉意,身下不松软泥土,鼻息间没有恬人草香。我弄不清是梦亦或不是梦。
额头有点刺痛,又有点痒,忍不住想抬手确认是怎么回事,却感觉手腕一沉,奇异的清响回荡在空气中。
疑惑极了,却又在下一瞬猛然清醒,坐起身把手臂抬到面前。还好,不是铁锁镣铐。暗自松了口气。再仔细一瞧,竟是被扣上了好几圈奇怪的金属环,颜色透着暗紫,不像是涂于表层,倒像是原色。再一动,又是一阵清响,连带脚边也传来共鸣。原来双踝双腕竟然都扣着这怪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正想拿下来研究研究。可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恭迎圣觋!”我有点百感交集。这是我入梦以来第一听见自己以外的人张口说话。兴奋自是难控,但话的内容却让我愣了神。
一扭头,蓝色的头发蓝色的衣服,跪在地上,他抬头,一张皱巴巴的脸上嵌着一对精光四溢的眼睛,却看出不表情。(好老的老头儿。)
在他身后,趴着一个白衣之人,虽未抬头,但那熟悉感让我认出他来,那个怪异男。(汗,一番“亲密接触”竟意外让我对他产生了些许亲切感!明明被他弄得狼狈的说……)
没有应声。不是我无话可说,太多的疑问已经快窜上舌尖。但,我却是实实在在说不出话来。
老人也看着我,却不知是在审视还是在等我开口。
(我该说点什么?先问什么?)我试着调动僵化的大脑。
猛地察觉眼角闪过一个黄色身影,回头,却是在山脚下的时候怪异男交给我的小黑叶猴。年幼的黑叶猴毛色未染墨痕,金灿灿煞是可爱。小小的身体蹿上我的肩,尾巴缠上轻轻我的脖子,然后歪着头跟我四目相接。这小屁猴,之前害我当了回猪八戒,也不怕我打击报复。看它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意外的,我竟慢慢心平气和下来。
我身下是一大偌大的黑石床,没有任何铺垫,我思忖着这可真够寒酸的。移身到床沿坐定,我踌躇着开口了。
“……起来吧。你们是谁?”声音淡定,口气却因为不知如何称乎,显得有些迟疑。
老人起身头微垂,缓声回答:“老者乃南疆大法巫。一子是圣宫宫侍白沙。”
他的用词很奇怪,不过我却轻易理解了。居然用“老者”自称,用“一子”谓他人。南疆?圣宫?指的是此地此穴?这里是人界、天界、魔界还是鬼界?我一梦为何到此?这里一切是真是假?我心里翻腾不已,却不敢随口问出来。只在脑子里细细琢磨着,斟字酌句地再问。
“圣觋――是我?是什么?”
“南疆神使,通神俱法,护土生新,安灵抚魂。圣觋,”他抬头看我一眼,“乃第九代传身。”
有点概念了,看来他们暂时对我而言是无害的。但是……
“为什么是我?前几代圣觋也是从我那边的世界来的吗?”
“……”老法巫沉默了,许久都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他不是也不知道答案,就是有不能让我知道的理由了。难道……是禁忌?
也罢,以后再探究这个问题吧。
我看向一旁静立的男子――白沙,忍不住带着点责问的意味:“为什么出了林子才来接我?”

“歧林之境乃圣结,禁入。”他声音优美,听上去像在嗓子里弹贝斯,顿了一下,又说,“圣结仅通圣觋、圣灵入内。”汗,林中听见的鸟鸣果然是我的幻觉吗?怪不得见不着鸟虫踪影。圣灵大概就是指身边的黑叶猴了吧?这小屁猴原来是送给我的宠物?嘿嘿,好啊,小屁猴,看我以后怎么调教你!
啊,对了。
“你那时候为什么装聋作哑?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果子?”
“净果。圣觋自圣结出,不食净果白沙不得近身。”哦,怪不得碰都不让我碰一下。靠,我倒成妖怪了。
我又回头看向老法巫,还有疑惑待解。却见他盯着我肩上的小猴无声地动了动嘴。然后我脸上传来轻轻的搔痒,转过脸去,发现小猴两只前爪里原来握着两颗我在树林里吃过的红果。它见我面朝它,便伸出爪子把红果往我嘴里塞。我愣了一下倒也放心吃下。然后如同以往,全身舒爽了起来。
老法巫见我舒心地叹了口气,两步上前来将左手掌见按在我额头上。我一惊之下竟未能躲开。暗自懊恼自己太快放下心防。
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得罪圣觋”,我的眉心便传来一阵灼烧感。我受不住连忙抬手挥去,却落了个空,老法巫已经收手垂立,气息微喘,一旁白沙上前扶住了他。 灼烧感来得猛退得快,片刻间我眉心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连初醒时的刺痛酥痒也再察觉不到。只是头开始发晕,然后觉得脑中阵阵激荡,差点支持不住倒向床去。
软软的小掌抚上我的额头,安抚似地轻轻摩挲,意外地让我轻松不少,原来这小猴也有许多奇怪之。
我喘着粗气缓过劲来,扶着头忍不住用怨恨的眼光望向老法巫。(要给我用刑好歹也知会一声行吗?)
刹那间,什么叫心灵相通心领神悟!强烈地震撼冲击着我的心!只在顷刻间老法巫的意识传进我的脑中,意念之间解答了我心中的若干疑问。眼神的一投一敛,我脑中已经一片清明,来到异境许久未有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我情不自禁起身上前握住老人的手,颤声道:“谢谢!”
但回想来的路上那几番心绪起伏,燥动难安,竟差点害人害己,我又不由得一阵后怕。
我会梦入异境的原因,与这南疆的形成颇有渊源,其间因果复杂,我以后再细谈。而作为南疆圣觋传人,我必须在某个特定时间之前到来,然后接过上代衣钵,履行我应尽的职责。而除了眼前的老法巫,南疆还有另外七位法巫五位奇师,为了将我引领到这里,他们必须付出时间的代价,穿越时间空间,引领我的思想,助我入“梦”,为我凝思成形,现身歧林。
歧林中的紫草气息对我原本有安定心神之效,那红果更是能令我在梦境中“凝神聚元”。故而歧林一行,是我进入南疆的必经过程,不经歧林,我不能得完身。可我却意外暴走,强烈的思绪混乱差点导致法力略弱的奇师们形毁神散,众法师也难避重挫;而如若当时我真的拒绝吃下红果跟着领路的黑叶猴前行,我的灵魂将不能安然回到现实中的躯体。这过程说来是三言两语有惊无险,可给他们造成的后果却实实在在惨烈。这也是为何今天只有大法巫一人来见我的原因。
了解了前因后果,再回想起这段经历,我不由得心跳加速,思绪难定,直差走火入魔。怪不得人说无知者无畏,果然有些道理。
回过神来,我带着一身虚脱感坐回床上。再看看老法巫满脸纵横的皱纹,心下一阵叹息。
“对不起!……”是我害你如此垂老。我诚恳地说。
老法巫以欣慰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微微摇头,示意我无需自责。

第章

、南疆
想起中学时学过的《桃源记》,那文中所描述的世外桃源为多少时代多少人所向往啊。纵然与世隔绝,却能避开尘世纷杂,远离战乱,过上安逸太平的生活。且不论充满这种向往是否有消极避世之嫌,志不在权、意不在功利的人,抑或是看破红尘、不堪世俗相扰的人对世外桃源的憧憬实在情有可原,无可厚非的。若非要对这些人晓以天下大义,灌输他们以人类文明发展为拼搏目标,为人类进步而抗争之类的人生观,倒显得有些“强Jian民意”了。
之所以会想到这些,是因为这南疆的由来,竟也始于对世外桃源的追寻。
老法巫施法与我通神之后如此告诉我……
早在若干世纪以前,有一群不被世人所知的人,他们自称为“帘”。这群人都经历过种种磨难,练就了强烈的意志,产生了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寻觅一世外桃源。他们一边跋山涉水探索幽境,一边依靠种种修炼提高自己的意志力,再以坚强的意志力寻人之所难寻之境,达人之所难达之地。这是一场与自然力抗争,与自身力量极限挑战的旅途。久而久之的,“帘” 的生命力越来越强,寿命亦越来越长。“帘”的存在跨越了一个个朝代,目标却始终未能达到。他们不断为脑海中想象的桃源之景添枝加叶,使它渐渐演变成不切实际的幻想。旅途的终点,离他们越来越远……

意外终于发生了。一直坚信“岸明又一村”,他们渐渐行至绝迹之地,不怕穷途末路,只怕不敢挑战暖春之前的严冬。然而,生命在自然力面前仍是渺小而微弱的。毁灭性的灾难降临在他们身上。突如其来的绝境让“帘”促不及防。一个人类生命的奇迹破灭了。但世事终是那么难料。原本一切灰飞烟灭之际,他们强烈的执念却纠结在一起,创造了另一个奇迹。一个意念创作的世外桃源,一个虚无的世界。
我在意识中询问大法巫,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就是完美的仙境了,他却无言以对。试问这世上存在的事物有多少能达完美境界?“帘”耗尽一切,终也筑不成一座完美的城堡啊……
南疆外围之所以会有一个歧林,是因为那里是这个意念世界的外围。“帘”的意念创造了南疆,为守护南疆而筑起屏幛,同时也使他们失去了享受这个美好家园的机会。唯残留下一男一女的精元化形为两颗巨卵,在林中慢慢孵化,若干年后诞生了南疆的第一批子民。从那之后,南疆的新生命都依照此法产自巨卵――他们称之为“婴子”。而歧林之所以会成为禁界、圣结,是因为后世子民已经没有了“帘”那般顽强的意志,若擅自闯入,其精神就会被一种类似灵力场的东西给干扰、破坏,肉体也会被林中植物给消耗掉,最终神形俱毁。但也正因如此,那里同样是南疆之人死后的墓场,肉身终归于尘士。除了植物,能进去的生灵只有圣觋跟圣灵了。我之前听到的鸟鸣,不过是“帘”的意志创造的幻觉。
圣觋据说原本是没有的,究竟何时何地如何产生也再没有人弄得清楚。只知道第一代圣觋突然间就带着一对灵猴出现了,然后又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只知道在此之后,南疆每百年便诞生一代圣觋,担负着促使南疆新生命诞生的重责。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思忖起来。南疆具体形成于何时已不得而知,这里并无君主,自然亦无朝代更替。那现在大约是现实中的什么时候呢?他们的言行举止和这里的文明程度来看,时间应该不至与我所时代平行。而那圣觋出现得实在是奇怪,听上去他并不像是南疆子民……难道,是现实中的人?我心内一阵激荡。
老法巫脑中关于第一代圣觋的来历,是一片空白,而关于我为何会是第九代圣觋也没有概念。只是遵照历代圣觋预言,才知第九代圣觋会现身异界,在第八代圣觋百年之际即需由他引导而来。但他竟意外亡故,老法巫等人才不得不付出沉重代价,代替他完成这引导工作。
左右思考下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其中存有一个会将我吞噬的秘密!

老法巫又向我解释一番之后,显得有筋疲力尽,想是之前施法耗费了他很大心力。不忍看他如此,我便劝他先下去休息,让白沙留下陪我。
他离开之后,我凝神陷入冥思。把脑海中从他那儿得来的信息梳理了一下,算是让自己感觉踏实一点。但还有一些信息应该是由上一代圣觋传给我的――如果他没有意外身亡的话。按照他给的暗示,待机缘一到,我自然能取得关于法咒的记忆,接替上一代圣觋的位置。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也许谜底会在那时候揭晓。
但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在现实中的身体现在如何。
那样在考试中途突然睡倒,怕是会让BOSS恨不得把我毙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压力过大所以考试中才会晕倒?
这下可好,上午被传为暴露狂,下午又闹出这么一出,我的名声怕是会成为系里的知名人士之翘首,安宁不得喽!偏偏回去时我又不会有关于南疆的丝毫记忆,自己也搬不出个藉口出来糊弄别人安慰自己……呜呼哀哉,真有点不想醒回去了。
老法巫也并不知道为何我会在非自然入睡的状态下梦入南疆。自从我到达这个所谓圣宫,之前所食之红果与净果已助我拥有实体,在现实中醒来后,在南疆的肉身将不会像以往那样消失而是陷入沉睡。以后的出入梦境都不再需要借助他们的引导,他们与那个世界的联系也就因此切断了。
那日的石猴像射向我的金光在我眉心植下一只暗眼,是我成为圣觋的第一步,日后它将助我施法。时机一到,大法巫会带我去将暗眼开光。而这个植入的过程会对我的精神力和这个身体造成暂时的重负,必须休息月余才可恢复,我却仅睡下十七日就醒了过来。
这是否意味着我的精神力超乎意外地强,而这具肉身也超乎想象地与精神力契合呢?
我不能断定答案,但我却从这个意外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我所拥有的真实时间,在这里将化为原来的十倍左右。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12月7日的夜里入梦进入圣宫,12月8日清晨又于现实中醒来,当晚却没再入梦。12月9日下午考试中途我才突然又入梦回来,这其间也不过一天多光景。(汗,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在现实中活到八十岁,那在南疆,我不想变成8多岁的老怪物都难。)
叹了一口气,我决定不管以后,先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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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这一节写得我尤为痛苦,这种铺垫、解释性的章节真是难写,我好怕出漏洞……头晕晕,大家要是觉得有问题还望不吝赐教~~鞠躬!
PS:再注明一下,圣觋的“觋”写音同“习”,意为“男巫师”。

第5章

5、白沙

从清醒过来到现在,我的大脑受到不少冲击,停下冥思之后,顿感疲乏。于是我扭头对着肩上也安静了半天的小猴说:“喂,小屁猴,再去给我弄点红果子来吧。”
小黑叶猴毕竟是灵猴,我开天眼后沉睡的这段时间,它似乎也一同与入眠。想必,竟是跟我通了灵智。但此刻居然被我叫做“小屁猴”,想它堂堂灵物,竟被我叫得如此不堪,于是龇牙咧嘴抗议了一番,那模样逗得我得意的哈哈大笑。气得它张牙舞爪却不能拿我如何。我更乐了。这一乐,倒是精神了不少。
想着以后有这么个讨喜的小玩意陪着,肯定很有趣。虽然没有养只狮子老虎那么威风刺激,却也比养猫养狗强多了――我鄙视那些养耗子的男人!唉,要是能带回现实世界就好了。啊,不知道野生动物保护法准不准私自养猴为宠啊?黑叶猴好像还是二级保护动物吧?汗,看来是梦想了。
待小屁猴领命出去摘红果后,我又扭头看向一旁静默的白沙。我这番大笑他居然无动无衷,面无表情。想来竟是个无趣之人。想起之前还打算想办法让他成为我的保镖,现下我的身份境遇却是大可不必费这番心思了,他本就是圣宫宫侍,直白地说,也就是我的侍卫了。(居于上位的感觉还真TM的爽,哦耶。)
想他之前害我那么狼狈,现下无聊,我便起了戏弄他之心。他不爱说话,我便偏逼他说。而且还有一些信息须由他向我转达。
“白沙!”我顿了一下,装出无害的表情,“还是我该叫你白侍卫(哈,怎么听着像白刺猬?我偷笑着,心里又想,或者干脆叫小白算了!?)”
“随圣觋。”哦?随我?
“你多大了?”
“二十一。”
“哈,那我叫你小白可好?我虚长你两岁。”
见他没有反对,我得意地笑哇!不过回头一想,他好像本就不知道小白是什么。想来也是,他不可能看过蜡笔小新……真没劲,我乐不到三秒就又泄了气。
又大眼瞪小眼呆了半天,我决定再接再厉,训练他的表达能力。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
“懂事时。”
“你是这儿功夫最好的?”
“是。”
“……为什么要学武?”
“需要。”
我满头黑线!他可真能节省唾沫。不想想,我入梦以来第一有机会好好跟人说说话,竟然不体恤我一点。
“为什么要学武?”我又问了一遍,然后又补充说,“从现在起你的回答不得少于三句话,每句至少十个字。”
看着他表情僵了僵,我有种出了恶气的感觉。
“歧林外出现异兽,喜人肉。圣觋、法巫、奇师法力无效。学武可保圣觋、婴子安全。”
我靠!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果真只用三十个字来应付我啊?
“怎么会出现异兽的?有多少?长什么样?”
“第一代圣觋消失后突现。歧林外石穴中,不知其数。巨形,剧齿利爪,不畏圣法。
“歧林外?那不在南疆之界喽?它们怎么能穿过歧林进来伤人呢?”

“异兽不畏圣法,圣结亦然。一年出三,入南疆觅食。幸来者不过三五只而已。”
“宫侍总共有多少人?除了保护我还有什么职责?”
“男宫侍十六,女宫侍四人。男侍负责圣觋生活起居。女宫负责照看新生婴儿。”
汗!怪不得半天不见半个侍女的影子。难道圣觋不得近女色吗?考虑了一下,我决定放弃问这个问题,以后慢慢观察好了。
“婴儿为什么不由它们的父母看护?”
“婴子成于精元,无父无母。男女交合不会产生婴子。婴儿需女宫侍养育教导。”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愣了半晌。精元,是指死后人的元神吗?难道是灵魂转世?这倒是蛮奇特地无性生殖啊。但男女交合不会怀孕这怎么可能?
“你试过吗?”汗,这完全是我无意识中问出来的。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可是心底却隐隐还是希望知道答案。于是我装出严肃的表情看着他。
“……”果然是个尴尬的问题。被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瞧,白沙脸上竟白了红,红了又白。然后说,“无需尝试,事实如此!”
看得出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如此欺负一个男好像是有点过分,未泯的良心让我有点于心不忍了。
望着他俊美的脸上红晕难褪,额头青筋微颤,我强忍笑意,赶紧转变话题。
“精元形成的婴儿会有前生的记忆吗?”
“前生记忆不会有所保留。婴子在婴池净化后孵化。前世精元主与新主无关。”
啧,看来这里人一死还死得真是干干净净了。我叹息着这其中的矛盾。若是留有前世记忆,对新生命是种负担,但把前世所有完全抹去,又岂不是种浪费?
“……小白,你会好奇你前生是怎么样的人吗?”
“不会。”白沙的声音柔和下了下来,语气却坚定的,“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失亦必有所得。前世之事若残留至来生,多番生死轮回,最终必将难堪重负。白沙倒是觉得一切重新来过更佳。”
听得出来,白沙的回话已不再是敷衍我。想必他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而由他的答案来看,他虽有点无趣,倒是个洒脱之人。
这个白沙,相貌堂堂,气质不凡,武功高强,个性洒脱。(谁?是谁在插嘴说他是个标准小攻样?靠,我堂堂一个总攻放这里你们往哪儿看呢?!)虽然有点沉默寡言,却也足够逼得我仅见他两心生嫉妒!小艳子就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说我除了长得帅点,脑子聪明点其他就没什么优点了。个性乱七八糟,脾气捉摸不定,还一点也不温柔体贴,不会疼人,而且总是欺软怕硬。我靠,如果不是她比我前面的女友都长得漂亮,带出去有面子,听她这么说我,我早把她T了。(不是说吗?好男人除了已婚的,不是伪装者,就是同性恋。尤其是带点儿洁癖细心又体贴的那种。想想看?怕染病又怕自己被迫出柜,不小心点怎么行?切!就她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还想找好男人!真有那么个好男人我都想抢了,还轮得到你!?――干嘛,谁在翻白眼,我是BI不行吗?)
再回头看白沙。他说出这番话来之后,没见我回应,他自是不会催的。我也不打算将心中对他的褒扬说出来。虽然有点好奇听到我的夸奖他会不会再脸红一,但下意识与他较劲的心思却不容许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吧好吧,你们要说我是小肚鸡肠的人我承认,我就不是好男人行不行?真是,大事上不计较不就行了吗?小事上我计较一点又何妨?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嘛……)
“小白啊,我手上脚上这些是什么玩意儿?”我总算想起最初的疑问了。晃晃手腕,叮当作响。我有点哭笑不得,“不会是因为我看上去像女巫吧?给我带上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圣觋言重了,此乃‘发镯’,是众法师以圣觋之发所铸,可为圣觋之法器。历来如此。”
哈啊?不会吧?!用我头发做的?头发能铸成金属吗?这南疆的科技不会出乎意料的发达吧?
突然,我猛地一惊――用我的头发铸的!!这么多个!不会把我头发给剃光光了吧?!抬头我就往头顶一摸――
嗯??!
再摸――
汗……
再往下摸――
我蹭地从床上站起身,手往后一抓,举到眼前一看――
黑线!

拜托谁来告诉我一下这是他们给我套上的假发!!为什么我的头发没被剃光光反倒是长过了脚踝??!
我TM又不是人妖!
再拜托谁来告诉我一下我是不是不幸患上了色盲症!!为什么我会看见这一头长发竟跟我身上这件破衣服一样是紫色的?!
我TM最讨厌紫色!
我的情绪急转直下。啊啊啊啊啊,怒不可遏!
我冲上前去提起白沙的衣襟怒吼:“谁把我变成这副德性的?!哈?”
白沙没想到我突然这么大反应,被我吼得愣住了。然后先是瞪大了眼,后又蹙紧了眉。
“圣觋生就一头紫发,圣觋难道不自知?植入暗眼之时法力初形,头发乃法之容器,圣觋法力无边,自然促成长发及地。”
我脑子里千回百转,然后在白沙的提示下,最后总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目前在异界发生在我身上的异变,总结出原因来:南疆人生就不凡,所以也具有不凡的特性,而某种“属性”决定了他们的颜色,故而大法师是蓝色,白沙是银白色,而我就活该倒霉的是紫色!――想必我的这身怪衣也是这么来的。而我就活该硬是拿这种法则没辙!再一想,那天被金光射中时头皮会酥痒,想必正是头发猛长造成的。
郁闷至极!
我颓然倒在石床上,闭着眼睛自怨自怜。之前还骤起骤伏的情绪此刻变得低靡,让我无心再谈。
白沙静静立在一旁,过了很久始终不见我有动静,他便悄声离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蹙着眉头叹了口气。
我睁开眼,怔怔地望着石室顶上人工开凿的天窗,忽然觉得有点孤寂。或许我其实希望白沙能陪着我,哪怕只是静静地,无声的安慰。
唉,我想我还是不适应这里。可是,要回去也得等到我能在现实中睡醒。而那,需要等到十日之后……
――――――――――――
虽然知道看文的人不多,55,但我还是想请看过的大人们提提建议,到底要不要让小白成为迟然的另一半呢?……还是留给另一人?我有点想写3P,不过又有点犹豫………3P好象不是很好写,汗……
第6章

6、青狄

坐在圣宫大厅,我鼓足精神听着老法巫冗长的介绍。
眼前,是七个老头五个老太太,还有九个青年三个女子。当他们齐齐趴在我面前喊着“恭迎圣觋”的时候我着实觉得有点压力。(竟然连那么老的人都要向我行这么大的礼。)
由于耗尽心力,上一代的七个法巫跟五个奇师不得不提前“退休”。所以这九个青年是新上任的法巫,三个女子自然就是奇师了。
“最后是法巫青狄。二十四。法力居九法巫之首。”
待老法巫的声音落下,我便将手上的白色发镯套在挺身上前的白衣男子手上。这是个仪式,而那白色发镯自然是这白衣男子的头发铸成。
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的男人。一进大厅,我就注意到了他。昨晚我也见过了圣宫的二十个宫侍。而到目前为止还是第一看见有人跟白沙是一样的颜色,而他的气质却跟白沙迥异。所以对我而言,他很醒目。

“青狄?为什么不叫白狄呢?”以颜色为姓似乎是这里的习俗。
“圣觋请看。”他说着抬起头,双眼直直地与我对视。
青眸!
好奇特的眼睛。南疆子民虽然发色奇异,但眼睛却仍是黑瞳,这个青狄竟是异类吗?
虽然两个大男人在大厅广众之下四目相对显得有些暧昧,但我移不开视线,情难自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一直以为湛蓝如水的蓝眸,是最富魅力,最诱人的眼睛。当凝视那双眼睛的时候仿佛翱翔天空,又仿若潜身碧海。
但眼前的一对青眸带给我的震撼却更大。
那里面闪着幽的光,我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我被那眸色、那幽光迷惑着,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那光笼罩着,操纵着,有点晕眩,像迷失在缥缈的宇宙中……
突然那双眼微眯起来,幽的目光变得凛冽。如果不是两脚不听使唤,我已经禁不住退却了。
终于回神,我为自己的失态尴尬懊恼不已。

好不容易完事儿了,回到石室,我盘坐在石床上跟小屁猴大眼瞪小眼――大眼是它,小眼是我。它很给面子地没有左顾右盼。
抓起一颗红果,我泄愤似地狠狠咬下去――这是我的午餐。然后对着我唯一的听众抱怨着:
“可恶!小屁猴,你为什么不在我失神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啊?好歹我是你主子,我失态你也很丢面子耶。”
“……”
“真郁闷,我居然被一个男人给诱惑了去。”
“……”
“果然有双妖眼的男人是危险的!明明小白的眼睛就比他漂亮……”眸子清亮如水,灿若辰星。嗯,可以去拍隐形眼镜广告了。
“……”
“你这小屁猴我跟你说话你发什么呆啊?”
“唧~~!”
“哎呀,你说话声音真难听!还是小白的声音比较好听!”
“……”>_<
“喂,你找扁哦?一会发呆一会又给我东张西……喂,你上哪儿去!”
一回头,小屁猴正弃暗投明,快活地蹲在白沙肩上啃着红果。
白沙脸上隐约有点尴尬之色,想必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我嘿嘿一笑,他便把视线垂下。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嗯,试一下好了。(汗,我真是不知死活恣意妄为啊!)

“小白,过来。”为了不让他迟疑,我用着命令的口吻说。
白沙果然不疑有他,三两步便已立于床前。
几声叮当脆响,我已将他拉过来让他坐在床沿上。发镯的声音暴露了我略带粗鲁的动作。
“看着我!”又一个指令。
他立刻怔怔抬头。
果然是又黑又亮的眸子。
(诱惑我!诱惑我!证明我只是被美目所惑而非是那个青狄有多大魅力!)我内心期待着,渴望白沙美丽的黑瞳,让我一失神。
白沙先是被我以期待地目光注视着,然后那目光渐渐转为急切的催促。在这样的目光笼罩下,他原来带着疑惑的心紧张起来,红晕难以自制地慢慢泛上双颊。两手不自觉地拳起,以抑制那细微的颤抖。他好想错开目光,却避无可避。
当然啦,全神贯注凝视着他双眸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我的心思全用于抓住那眼中渐渐泛放的光彩上――我激动地等待着自己被那束光彩所诱惑……
然而,没有!完全没有!我甚至还能清醒地评价他眼底的不知所措。该死的为什么不行?!
白沙激荡的心湖在波澜渐起之时被我突然变得有些凶恶的目光镇住了。他努力克制,让心情平静下来,好理清目前是什么样一个状况。
“啊~~~~!”我挫败的吼了一声,仰面躺了下去,“小白还是不行啊……”
顿时一盆冷水泼在白沙上一秒还火热的心上,激起层层水雾弥漫,泛上眼眶,几乎就要决堤。
寂静无声中有几分诡异的气息在扩散……

许久……
“大法巫和青狄法巫下午会领您去婴池。”
白沙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扭头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更没有颤抖,他是如何咬牙抑制我不得而知,所以我没有察觉他背影中透出的失落,我也不知道为何从那天起他不再主动注视我的眼睛,偶尔被迫地接触时目光一片冷然。
我当时只是默念着青狄的名字,思忖着如何能在下午见面的时候不再那么丢脸地为他的双眸而失神。

那个短暂的中午,我在不自觉中成功地第一诱惑了白沙,也第一狠狠地打击、刺痛了他的心。而白沙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命令,使他面对我无意中的诱惑时,促不及防,硬生生地被一挫到底。
我对于自己的独特魅力并没有清晰的认知。我并不知道当自己以一身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紫衣第一出现在白沙面前的时候对他造成了多大的震撼,也不知道我的时而坦率时而冲动时而单纯时而狡黠让他对我产生多大的兴趣,更不知道从我笑着唤他小白的时候起,他便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困缚着自己的情绪……他的面无表情成功地向我隐瞒了一些事实。
青狄,这个跟白沙有着同样颜色的青眸男子,扰乱了平静,给我和白沙之间的关系来了不可预知的影响……

第7章

七、婴池

顺着弯曲的通道辗转而下,我跟着老法巫和青狄来到圣宫地下的一个大洞穴前。
还未进洞,我便觉得四肢上的发镯微微震颤。靠近洞穴入口时更是叮当作响起来。
那是一个两人高的洞口,色彩斑斓的光游窜在一个虚空的平面上。听从老法巫的指示,我闭目凝神,想象着眼前有一道闭合的门,然后伸手,轻推。掌心并无任何触感,但我意念中的门已经推开,我疑惑着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游窜的光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我第一施展能力,虽然并不是什么惊天震地的壮举,却已经令我兴奋不已。老法巫解释说,历来只有圣觋才得以入婴池,若非我亲自出手,别人是万万不能将入口打开的。
如今他们会随我同行,实为冒险之举。但只因婴池每月必产一婴,如若错过时机,婴子便会破损,其中胎儿将被婴池水吸收消耗。而南疆人口本就不多,为了维持这里生生不息,这种错漏是必须避免的,无奈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圣觋如今圣力未启,施法恐有遗缺。故老者与青狄法巫将助圣觋完成佑婴之法。”
我点着头,心中祈祷着但愿不会触碰什么禁忌,使婴儿受到什么不良影响。

举步进入婴池洞穴,只见银光闪闪,光彩夺目。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漾着微波,湖面上白雾缭绕,仿若仙境。湖中有一条石道,蜿蜒通向湖心的巨树之下。那巨树银枝银叶,还有若干细藤缠绕其身。巨树的树冠覆盖了整个湖面,错落不一地垂下数缕藤条浸于水中。
奇特的景象令我们三人惊异不已。
“哇哦~~”这是我的惊呼。
“这……”这是老法巫的感叹。
“……”青狄只是两眼放光。
我们踏上石道走向湖心,一边走一边倾身看向湖底。虽然隔着一层薄雾,可是湖水清澈明晰,仍可见到湖底躺着一颗颗巨卵――那就是婴子了吧。那由巨树上垂下的藤条原来正牵着浸于湖底的婴子。

待到行至树下,我们纷纷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银色的树干。
我有点激动,有点紧张,指尖渐渐靠近。当指腹传来温暖舒适的触感的时候,突然整棵树微微颤抖起来,树叶沙沙作响,银光乍亮。我一惊之下连忙收手。手一离开,一切又平静下来。我茫然地向老法巫和青狄望去,目光中满是疑问。却见老法巫和青狄两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怎、怎么了?”我口中一片干涩,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青狄语气急切地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碰、碰了一下。”心脏怦怦乱跳,我该不会闯什么祸了吧?他们不是也伸手去碰了吗?
“……”青狄一脸难以致信,愣了一下之后却又转而叹了口气,一副了然。
“……原来如此!”老法巫叹息着吐出四个字,然后缓缓说道:“老者与青狄并未触及树身,大约有屏障相阻,只有圣觋才可触及。”
我看着他们,在他们鼓励的目光下,双手贴向树身。
异象重现!我镇定地抚着树身,等待一切慢慢恢复平静。

“出来了!”青狄有些激动的声音猛然响起。
没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我,忍不住将目光投射过去。
他的双眸光华四溢,愈发的耀眼,让我不由一阵恍惚。
待我定下心神转过身去,一颗半身高的银色巨卵已由藤枝牵引过来,缓缓落在我面前。
老法巫和青狄也靠上来,却不敢轻举妄动。示意我如刚才一样,将手放上去。
温和的光从婴子的外壳上散发出来,然而半晌之后却再无动静。
老法巫与青狄对视一眼,往后移步至我身后,将手贴上我的后脑。
刹时间一种奇异的感受汹涌而来,我抑制不住“呃”地一声猛地向后扬起头,七彩的光从我身上暴发出来,一阵阵气流将我的长发拂起,衣袂翻飞。在我身后,紫色、蓝色、银色的长发缠绕在一起……
而在我身前,笼罩在婴子外壳上的白光慢慢被七彩的光吞噬,银色的外壳由上而下逐渐消解成一颗颗微粒,飘散消失,一个安然沉睡的婴儿浮现在其中。然后,从它身上慢慢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这便是这孩子的颜色了。
光芒终于歇止,老法巫和青狄收回贴在我脑后的手。长长的紫发慢慢飘落,伏伏贴贴地垂在我后背上。
来不及细看婴儿的模样,我一阵疲软,倾身后仰,倒入急忙靠上来的青狄怀中。
“好……累……”我叹息着,在他温暖厚实的怀中无力地闭上双眼。

回到圣宫。老法巫交待青狄好生安置我之后,便抱着婴儿领着前来的女宫侍匆匆离去。
青狄抱着昏睡中的我转身欲回房,刚迈出两三步便看见迎面赶来的白沙。
白沙气息微喘,他看着紧靠在青狄胸膛上的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犹豫了一下,他上前欲从青狄手中接过我。
“不必。”青狄淡然地说着,径自抱着我继续前行。
白沙怅然收回双手,掩下心头的失落,吸一口气紧跟上来。

“只是累了。”轻缓地把我放回床上,青狄回头望着白沙难掩担忧的脸,不禁眉头一皱,却没再说什么。
白沙点点头,表情却没有放松。他坐在床沿上仔细检查我有无异状。
青狄站了一会,转身离开。可走到门边,脚步骤停。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没有回头,他抛下一句话。
白沙抖然一振。听着身后渐渐远离的脚步声,脸上浮现出愁苦无奈的神色。
望着我安适的睡脸,白沙伸出手抚过我的额际,然后用他纤长的手指描绘着我的轮廓,最后落在我的唇边,停住,久久凝视。
终于他俯下身来,缓缓贴近……
但是,最终,却只是将一个淡淡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为什么……”一声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叹息,在空气中飘然散开……

待白沙抱着趴在我身边的小屁猴悄声远去,躺在床上的我忽然微微翻动一下身子,一声轻咛从我唇间逸出。
“小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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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月晓亲亲的提议与支持~我会试着往3P方向写的。千万不要抛弃我哟~~~^_^
第8章

八、修炼

一大清早,白沙便领着青狄和老法巫前来。我怀中抱着小屁猴,悠哉悠哉地啃着吃不腻的红果,心里正好奇他们吃的会是什么,为什么从不给我送餐,只让我吃这东东。
“兼旬逢望,老者欲为圣觋开光启法,既望之日即可即位。”老法巫一开口,立刻让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二十天后我就可正式成为九代圣觋了?!帅!
一边得意一边就蹂躏起怀中的小屁猴。
“故今日起,青狄将陪同圣觋共赴寒池修炼。”青狄接着开口,不冷不热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我从高空摔下来。
“哈啊?呃……修炼是指……”寒池,听上去很骇人的说。
“圣宫之下有寒池炎穴各一,圣觋亲临便知。”恶寒,我怎么觉得老法巫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老人家,为人要厚道,不至于这么阴险吧……?!
碍着面子,我藏下怯懦的神情,故作严肃地望着老法巫和青狄离去,说好半个时辰之后在圣厅恭候我的大驾。

“圣觋,您要的枕头。”白沙上前递给我一个软软地东西。
“哇,小白,你真是温柔贤惠啊!嗯,好舒服~!”接过来倒回床上,枕着软软的枕头不忘调侃白沙。
睡了几日,发现身下的石床不知是何材质,没有褥子垫子竟也不会硬得硌人。可就这脑袋下没个枕头实在不爽,便央着白沙试着给我弄一个来。
躺着任小屁猴在身后玩弄我的长发,想起一会要面临的未知挑战,我不由得开口向白沙求教。
“喂,小白,寒池是怎么样的啊?”
“白沙不知。”
“呃?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都不用去修炼的?”
“一般寒池炎穴乃法巫及奇师等修炼之,圣觋将去之寒池更圣宫禁地,白沙一介宫侍如何得知?”
“哈啊?!呜……小白,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你要给我收尸啊……”
“圣觋说笑了,圣觋何等身份,青狄法巫怎会为难于你?”
是吗,但愿如此了。
“……小白,你最近好温柔哦,话都变多了……”居然都会安慰我了。
白沙闻言,垂下头不再言语,心中痛苦地想着:那是因为我已决定放弃某些东西啊……

青狄在我身前带路,我们正朝寒池进发。
自那日在圣厅失态,被他瞪过之后,我便一直不怎么敢跟他说话。此刻狭窄的通道间,只听见两人轻微的脚步声,我的心情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终于,他停在一个洞口,侧身让我上前,暗示我依之前开启婴池大门那样解除寒池门禁。
门一开,我便僵直地愣在原地。

眼前,是一个冰蓝色的世界,淡淡的雾气静静飘浮在空中。
好了,少男少女们要发梦请往别去!我承认这里很美很像童话世界,可事实上这里是炼狱!炼狱啊!那飘浮的雾气不是温泉水雾,是寒气好不好!?
青狄瞥了我一眼,径自举步向前迈去,无视我一脸“要命了”的表情。
好你个青狄,枉我这么欣赏你,你竟然对我如此冷漠。我TM惹你犯你了!?不就多瞧了你几眼吗?!(作者插:人家对你冷漠自是有原因滴~!而且你那叫“多瞧了几眼”吗?是看呆了好不好?)
艰难地提起脚步,努力克制想要逃跑地冲动,我终究还是跟上前去。
但是,当身边的寒气随气流微微流动时,我的心情却慢慢放松下来。
嘿嘿,没想到啊没想到,身上这破衣服居然如此保暖,在这么冷的冰窟里,我竟觉身五月暖春,只有露的双颊觉得微寒。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我要跟总结出这句话的先人握手鞠躬!你的苦,我了解了!)我过于天真的心情不久之后就遭到了沉痛的打击。

青狄在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池子前停下,示意这就是我们将开始修炼的地方。
瞅着池子边上厚厚的冰层,我一面惊奇池子中央的水如何能保持液态,一面暗自想:衣服啊衣服,虽然不喜欢你的款式颜色,待会还是得靠你了。
抬脚想下入池中,青狄却一把栏住我。
“请圣觋褪衣后再入池。”
“呃?啊――?你说什么?”
“请圣觋褪衣后再入池。”
“脱、脱掉衣服才能下去?”有没有搞错?我身上就一件衣服耶,还打算靠它渡过难关耶!
“正是。”毫不含乎的肯定,绝了我的后路。
“……”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寒池,再看了看他,再看看寒池,再看看他――我敢肯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叫做“不怀好意”!(作者插:这是你的心理作用了啦!)
仿佛向我示威一般,他斜着眼睛看了看我,左手扣在右手手腕上,猛地一拉,白衣化为白布落下,飘然叠在池边(大家没忘了南疆衣服的原形只是一块布吧?)。眼前的男子已然裸身露出他完美的身材。(请自行套入名模的脖子以下部分发挥您的想象。)真是秀色可餐!如果不是眼前面临危机,也许我已经饿狼扑食了。可是……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步入池中,潜下身去盘腿而坐。相对于他的一脸悠然自得,我在岸上的身体已经僵直不堪。
“青、青狄法巫啊,我还是第、第一,能、能不能就这样、下去?”发觉他开始面露不耐,我干咽了一下,讨好地提出请求。面子要紧,活命更重要!
“……”美目危险地眯起,无声地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敢肯定,如果不是我身份地位比他高,他已经用强的了。
背过身避开他冻死人的目光,我苦着一张脸扯下身上的衣服。刹那间全身皮肉紧缩哆嗦不止。以赴死就义的心情一咬牙一闭眼,我狠下心啪地跳下水,在身体反射性地想逃之前学着他的样子盘身而坐。
抱紧双臂,全身的肌肉骨头瞬间就被寒气侵蚀,疼痛不已!!这第,怎一个冷字了得~!
相信我,这寒池里的水绝对比东北人冬泳的水冻多了。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我内心一阵哀嚎:我要死了~!
身体已经冻僵,连跳出去逃走的能力都丧失了。

小白啊,我羡慕你,妒忌你~!不用受这种煎熬!!
我觉得我快冻晕了。晕吧晕吧,晕了就感觉不到什么了,就不用受灾了。上帝啊,让我快点晕吧!
可是青狄听不到我的心声。南疆也不在上帝的管辖。
“凝神,运气!”他一掌抵在我心口,缓缓送入一股热流,不顾我意志地唤醒我的意识,却又在我渐渐放松的时候立刻收回,如此反复……
在这种非人的待遇下,我痛苦地挺到他宣布上午的修炼结束,下午继续。
终于活下来的虚脱感,以及午后还要继续受刑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软倒入水中。任青狄用他温暖的臂膀将我抱出,为我穿衣。意识朦胧间,我虔诚地祈祷我在现实中的身体快快醒来,好解救我于水火之中。(作者再插:那是不可能的!!嘿嘿!)
唉,我跟青狄的第一“赤诚相对”,没有一丝甜蜜,就是如此痛苦地渡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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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还有没有人看啊?为什么都没人理偶…………伤心……

第9章

九、出游

一连几日的寒池修炼,我终于从刚开始的痛不欲生渐渐转为悠然自得。如此的突飞猛进,让众人惊叹不已。
其实,只要掌握了规律,充分发挥我强大的精神力,我甚至可以让池水变成温泉!只是……好几这样的冲动都因对面坐着青狄的裸体而努力克制住了。
想一想,两个赤裸裸的、靠下半身思考的雄性,泡在水雾缭绕的温泉里,是何等暧昧的景象!倘若不来一场惊天动地、干柴烈火的OOXX,怎么也对不起观众嘛!
可,谁让对面坐的是酷哥青狄,而不是我温柔俊美的小白呢?
倒不是说我讨厌青狄……相反的,从第一见面时我的反应就知道了,他对我存在着至命的吸引力,只要他凝视我超过三十秒,我难保不会把自己变成他的奴隶!如果他凝视我的目光中再添上那么点感情Se彩――恶寒,我还是不要想象的好……
但是,他现在对我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就算我地位比他高,好歹我也有几分绅士风度,倡导两情相悦的咩。就算真泡在温泉里了,兴奋起来的多半也只有我自己而已。所以,为了自己不要露出丑态,面对他诱人的身体,我还是坐在冰水中比较妥当。
(呜呜呜,我好同情自己啊,居然看得到吃不着……)

回过头来。
于是,这日我便央着老法巫和青狄给我放了一天假。你问我要假来干嘛?汗,话说我来异界已经有段日子了,居然到现在连圣宫都没出过,这像话吗?所以,我决定,今天要去游街!
在老法巫和蔼的目光中,我带着两个累赘出门了。
郁闷!一点自由都不给我。本来我只想带着小屁猴轻松出门的,偏说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定要让青狄跟白沙跟着,好歹充当导游。切~!一听就是借口!怕是担心我出事儿是假,让他俩盯着免得我惹麻烦才是真。根本是强权主义、霸权政治!哼~

还没学会法咒,不能像青狄那样一个闪身就消失,我只能任白沙揽腰抱着飞驰下山。
我倒乐得如此,一面悠哉地欣赏沿途风景,一面大方地吃着小白的豆腐(只是为了安全着想,动作收敛了不少。我可不想半道上小白一惊之下把我扔出去)。
哇塞,我这才发现圣宫所在的圣山外观是如此叹为观止――诺大的五座山中间围着一座最高峰,墨然一片(突然联想到自己住在里边就好像是黑山老妖!恶寒!)。每座山都光秃秃的,不光是说它寸草不生的光,还指它表面光滑溜溜的光!汗,还真幸好带上了小白,要不然,我想活着下山恐怕太困难了。
下了山来,眼前是一大片丛林。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上穿梭的猴群,错过了青狄看见白沙抱我在怀时眼中闪过的怒意。肩上的小屁猴也兴奋得嗷嗷直叫,不等我反应就嗖地窜了出去。
“喂,小屁猴,快回来!”我急得大叫。
“圣觋莫慌,待返程时它自会回来。”白沙淡定地开口安抚我。
“哦。”那就好。
“走。”青狄面无表情地吐了一个字,竟自顾自地转身入林。
我诧异地看着他的背景,扭头悄声问:“小白,我没惹着青狄法巫吧?他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白沙表情略僵,随即又恢复常正常:“法巫只是个性有些乖僻,圣觋多虑了。”
哼,小白骗人都不会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我瞥了他一眼,也抬脚跟上。
穿过丛林,居然还见着几个牧场,没瞧见人影,倒见了满目的牛羊猪狗。再往前,总算到了人群居住的地方。
哗,居然也有市场耶!我还以为这异界的人造桃源不会有买卖、杀戮的说,刚才在丛林里听小白说那里面有猎场我就够惊奇的了,眼前这人声鼎沸,吆喝不断的场景,跟古装戏里演的哪有什么差别!?我大叹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把南疆人都想成仙人般离群索居,各顾其家,自给自足了。哪料到他们竟也跟人界百姓无异。
当下我的兴致就大减,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尝尝鲜也好。于是无视众人惊艳的目光,仍是拉着两人融入一片混乱人群中。
真热闹啊,跟五一长假逛西单似的。人群接踵磨肩,许久没这么挤过人堆了感觉还真有点怀念。过瘾啊!但小白跟青狄却不理解我的心情,楞是挤上前来挡在我身边,陷我于孤立之中,呜,不爽。
抬眼看到青狄额上的青筋越跳越厉害,我连忙说想吃东西了,让白沙便领着我们进了一家小店。吃的东西仍是没什么新意,我大失所望,随意糊弄几口便坐着发呆。突然想起什么,我回头招来小二。
“你们这儿有什么酒?给我们上点。”嘿嘿,该喂喂肚子里的酒虫了。
“九?……呃,这个……”小二歪着个嘴满脸不解,外加为难。
哈啊?!不会吧?什么都有居然会没有酒?!
我回头看看白沙跟青狄,也是一脸困惑。

“呃,算了,没什么。”郁闷啊郁闷。话说酒文化在中国历史上悠悠几千年的历史,怎么在这儿就没有了呢?传言酒源于猿猴所造,那林中成群的猴儿,难道就没把这技术给掌握了?
我埋着头开始动脑筋,看来,想喝酒就得自己想办法了。最简单的酿酒法是什么?汗,好像没见过耶……
“嗯……嗯嗯……”
我在这边低头冥思苦想,旁边的青狄跟白沙之间气氛却有些怪异。
青狄一手持茶,一手抱腰,品一口茶目光就扫过白沙一。可怜的小白又不喜欢喝茶,被他看得尴尬又碍于我的在场而不便发作,坐立不安地只好佯装假t,闭目塞听。
“啊!有了!”突然我惊喜地叫了一声站起身来,拉起白沙就往店外走,“小白,跟我买点东西去!青狄法巫就先在这里歇会吧。我们一会就回来!”
我可不敢再劳他大驾了。
“圣觋……”白沙被我从青狄的目光中解救出来,暗自松了口气,却对我的举动颇感疑惑。
“嘿嘿,先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神秘兮兮地笑着,心里快乐翻天了。
我没记住什么粗劣的酿酒法,倒是把国酒茅台的简易酿造给回忆起来了。话说当年宿舍卧谈品酒,萧杰摇头晃脑地摆出一段古文,道出茅台历史,把那酒吹得是天乱坠,馋得一屋子人差点水漫27楼。自己喝的时候倒是品不出那么多来,听他讲着才觉得诱人难挡。萧杰一脸得意,便搬出酿法,说要是以后毕业找不着工作,自己就回家酿酒去,搞不好成一代酒豪。结果被我们狂PIA蓄意侵权盗版,一夜哀号。
记得萧杰当时背的是:“纯用高粱作沙,煮熟和小麦曲三分,纳粮地窖中,经月而出蒸烤之,即烤而复酿。必经数回然后成,初曰生沙,三四轮曰燧沙,六七轮曰大回沙,以概曰小回沙,终乃得酒可饮。”
嘿嘿,想圣宫中宫侍若干,闲人不少,交待给他们,想必有酒可饮之日不远矣~!

于是,本就铁青着脸的青狄宁肯耗费自己心力也不肯再让白沙抱我回宫,在施法送我跟小白回来后,又黑着一张脸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出现在圣宫大厅内,然后甩手离开。
招来几个宫侍如此这般交待完毕,我乐颠颠地回房倒在床上,兴奋地跟随后归来的小屁猴闹了半天才挂着傻笑沉沉睡去……

殊不知,明朝迎接我的,是提早到来的炎穴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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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偷笑,这章在做铺垫的说……

第1章

正文前,先答某植物!其他亲亲不想看偶废话请跳过!爬~

呐, 亲啊,前边也说了咩,迟然在现实中性格就是乱七八糟的一个人。人常说这个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好啊,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而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人家还觉得都是对的,搞不清谁才是真实性格体现。
话说这个迟然呐,在现实中的性格如斯,是有他的想法的,他一边觉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边又保守着自己的一些原则。PS:他是双性恋,前文已经说过!(他大吼“我是BI不行啊”的那段!)他一面要享乐主义,一面又不想明白出柜,所以,表面上他是拈高手,实则……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嘿嘿~)

啊,再说到了这个界异,一面被“无知”俊男包围,感如鱼得水,一面又不敢随意亵渎真情。同时在陌生领域中他一会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一会又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一会又觉得自己谁也比不过――施法还不会、武功也没有……其实他也不是不想攻,只是担心后患无穷,毕竟在这里他是有身份有地位更是有责任的人了,不像在现实中那样世事混乱,自己也不用独善其身。这是界异啊,这是人造的桃源的说,从人性上来说,自是比不上现实中那样复杂,不讲道德的。所以对他来讲,束缚反而多了。
啊,再说这个蛇蝎美妇啊,偶是觉得迟然在现实中已经被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给缠烦了,所以,面对那些美女宫侍和奇师,再看看小白跟青狄,还是后者魅力大咩~几番考虑之下,偶就不想插个讨人厌的女人出来了。如此……
汗,总之,我挑了重点因素讲,也不知道说明白没有……偶还没睡饱……555
OK?感谢亲亲看文还想这么刻,呵呵!

啊,再补充几点:
1、其实迟然有没有变好,哈哈,后文中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其实……偶偷偷的说,他就像一个平时喜欢虚张声势的小子,重担压下来时就会转性变得收敛很多的人――但~是~!这种收敛也许并不是变好人了,而是变得……了~哦呵呵呵~~窃笑~到底如何,后文见分晓。

2、偶是主张人性多变、复杂、不可预料的。不想让偶的然儿被框定在某种固定造型上。话说偶私以为人人都是多种性格,偶尔会人格分裂的那种,所以,在这个性格问题上,大家就表指望迟然是个清清楚楚,个性鲜明的人了~
汗……也许有亲不喜欢这种设定,那偶也米办法了,个人偏好,执念啊~!

3、这其中还有一个伏笔。至于是什么,最后我也会有个解释。

汗,偶本身就是个麻烦、复杂的人,写个文还绕这么多弯子……自PIA~~

啊,偶果然是个废话多的女人……黑线!再唠叨两句,为了亲亲少点困惑,偶试试看能不能在文中加一点点解说好了。
OK!说完了!真的说完了……汗……正菜上桌了~~
―――――――――――――我是手工分割线~――――――――――――

十、突变

“哇,小白……救命啊~~!”见到迎面而来的白沙,我立刻夸张地熊扑上去。要不是他神功在身,恐怕早已成为我身下肉垫。
可他现在的样子也是窘迫不堪。密贴的身体,与我体温相传,然后还被我假意哭号弄出的一阵阵热意抚过侧颈。俊脸上难以自制地涌上红潮,两只手也尴尬地不知放哪儿才好。
不错,我是故意地。哼,早就察觉他跟青狄之间暧昧不清,暗流涌动,居然都瞒着我,害我被青狄划为敌对份子。昨天那一场外出青狄的表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想我驰骋情场近十年,怎么可能一被欺二还被骗!?我只不过装聋作哑好不好?!
可恶的青狄不仅不感激我如此安守本份,没对他俩出手,居然还因横生的醋意对我不恭不敬,早上在炎穴修炼时害我备受煎熬而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说什么“圣觋亲身领悟诀窍才可有飞速进展!”切~!说得好听!绝对是故意整我的。还以为他是个为公不私的人呢。(黑线:原谅我儿吧,显不论青狄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儿这番绝对是不讲理的小人心态,汗!)
此仇不报非君子!直接攻击还不到时候,可从旁作祟我的手段也不会少。
你喜欢小白,哼,瞧着吧,我就把小白引诱过来让你嫉妒死!

果然,两道目光刺过来,我偷瞟一眼,哟呵,强啊,还只是一般的瞪,居然还没有暴走,“忍者”啊!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可我还没来得及偷笑,突然白沙猛一使劲硬把我拽了下来。我一惊,连忙抬头看他。
面无表情!居然是面无表情!连一丝脸红心跳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正面迎向我,他的眼中闪过怨、闪过哀、闪过无奈……然后他眼帘一阖,再睁开时目光已平静无波,直视前方无物。复杂的情感浮现在脸上,却转瞬化作平淡。

他嘴角嗫嚅了一下,却最终不发一言。倏地一纵身,从我们眼前消失。

我愣住了。手脚僵硬混身冰凉。甚至有点晕眩之感。
白沙察觉到了!天哪,我怎么可以以为他不会发现?!他不是笨蛋,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我的这点伎俩!?
他那轻轻瞟过的一眼,仿佛将他的心碎无奈传达到我心里,瞬间将我震住!那种伤痛不是以往我的那些玩乐女友百般纠缠时故作姿态装出来的那种伤痛,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痛彻心肺,几乎就要逼得自己斩断情丝,心如死灰的那种伤痛!
我慌乱了。心脏狂跳手足无措。竟然怔怔地回过身向青狄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竟是对我动了真情了吗?我问。
阴沉的目光没有回答,定定地看着我,直逼得我几乎愧疚到跪倒在地。
一阵白光闪过,青狄也消失在眼前。
我孤单地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我,没有了救赎。

许久,我回过神来,游魂一般回到自己房间。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我脑子里千头万绪纠缠不清,理不出头绪来。
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理感情问题向来游韧有余的我第一没了方向。我烦躁地开始拽着头发大喘粗气。
该死的我!
该死的青狄!
该死的白沙!
一个TMD装作无事暗恋别人,一个TMD明恋别人又不敢公然宣告,一个TMD暗恋别人又被别人暗恋的猪头还在中间制造事端!
啊啊啊啊!!TNND搞什么飞机啊?这是哪门子哪档子的肥皂剧啊?!
……
叉的!叉叉叉的!叉叉叉叉的!
一个两个又是武功高手,又是一流法巫,不高兴了就在我面前玩消失!Shit!欺负我玩不起人间蒸发是吧?
MD是不是男人啊?遇问题就躲。眼不见心就不烦了吗?有本事上来干一架啊!我打不过你让你发泄还不够吗?把我一个人甩这儿算什么嘛?!
……
我TM还不是你们弄来的,以为我喜欢待这儿吃也吃不到玩也玩不了吗?还被你们得像个人妖似的。
老子想不干了你们能放我回去吗?

……
“啊~~~~!”终于我怒吼一声,吓得小屁猴终于承受不住暴风天气也溜了出去。我气冲冲起身拂掉桌上摆设,又颓然倒回床上。
我想回去!
我由衷地想着。我也不是铁人,承受不了到异界以来这众多纷杂的压力啊。
想着想着,我竟真的意识缥缈起来……

人间界,12月1日晚上六点。
我突然睁开眼睛,呆呆愣着。不知身在何,不知时间几何。
待神智慢慢清醒,我开始回想。啊,对了,上午被室友涮了一通,然后中午威胁他们请我吃火锅,再然后下午小考,再再然后我突然在考试途中晕倒。
眨眨眼,确定自己正躺在宿舍床上,抬起手来看看表,六点过三分,看来我也才晕了两个多小时。怎么会突然晕倒啊,怪了。
坐起身来,觉得身体还懒懒的。我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宿舍。靠!这帮禽兽,哥们晕倒了也不照顾一下,居然溜得不见半个人影!
起身钻进卫生间抹了一把脸,看着镜中人终于从要死不活的样儿变得精神起来,只是心中却隐隐觉得有种莫名的憋闷。
“咕噜咕噜……”胃里一阵空搅。操,怎么饿成这样!
皱着眉刚打开门,迎面撞上一身汗臭踢球归来的姚迅屿。
“哟,睡神,终于抛弃周公了?”跟在他身后的叶飞凌一脸痞笑。
“去。没人性的家伙,居然把病号撂屋里不管。”我奉上一拐子。
那两只哄然大笑,转头又对走在最后的萧杰说:“大哥,看来这厮还真以为自己弱不禁风,孱弱得考个小考都会晕耶,搞笑死了!”
萧杰不予理会,走上前来把我从门厅推回主屋, 又塞给我一个饭盒:“睡醒了就先吃饭吧。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也给你带了一份。医生还说你要睡到明天呢。”
“我这是怎么了?”手里掰着筷子我好奇地发问。
“哈,医生说你用脑过度,体力不支,才会突然睡倒。你可真强,差点把BOSS张吓倒。以为你出啥毛病了连忙找人送你去医务室,就差没打12!结果一检查,你丫的根本睡得猪一样沉。”姚迅屿抢过话去。
“你别说什么咱哥们不管你,你这一觉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晚上,谁守得住啊?再说你这是累趴下的,又不是生病。”叶飞凌也开口说,“啊,对了,艳子让你醒了给她回个电话,她倒是挺担心你的。”
我眉头皱得更了。睡了一天一夜?
“今天几号?”我不禁又问。
“废话,当然1号了!”
“你丫的还真睡的昏天黑地睡糊涂了!”
我怒瞪他俩一眼,埋头开始吃饭。心下却是困惑不已。我这是到底怎么了?
越想越郁闷,心底莫名的烦躁又窜了出来。
“待会王艳要是再打电话来跟她说我还睡着。我心烦,不想跟她罗嗦。”

十一、距离

我仰躺在床上望着天板,看上去正在发呆。
这里是我在校外租的房子,用途自然除了享乐无他。王艳正趴在我胸口上睡得香甜,用手指细细摩挲着她圆滑的肩背,我心中却正想着不相干的事情。
自那天无故昏睡后,这两天来我却再无异状,吃得香睡得好。若偏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是心里头的憋闷愈发难耐起来。这话一说出口,引得宿舍几个家伙大叹我是更年期到了。
“TMD别跟老子胡诌,又不是女人,哪来什么更年期?”
“非也!非也!谁说更年期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有权利过更年期D~!”
叶飞凌的话招来我一计左勾拳。
“操,真TM郁闷!”不再赖床,我推开王艳起身。
“嗯~,迟然?”
“艳子,醒了就起来吧,出去吃了晚饭回学校,明天有课。”
“你们周一还有课?不是该结了吗?”
“谁知道!总之你快起来就是了,我饿了。”
“哦。”王艳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下来。见我脾气不好她倒是乖巧了许多。

梦之界?南疆
月光中,一个白色身影正静立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慢慢欠身下去,伸手按在床上人儿的额头上,然后一阵白光从他掌下溢出,几秒之后又倏然淡去。他不甘地收手,挺身,缓缓睁开眼睛,青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担忧。
青狄死死地望着躺在石床上的人。已经二十多日了,不同于以往的睡眠,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床上这人是真的离去了,不在南疆了。他每晚都偷偷过来查看,但放出去的精神力始终探不到一丝回应。看着那头紫发渐渐失去光华,手腕脚踝上的发镯也再发不出一声脆响,青狄觉得失落的情绪像一个黑洞般就快将自己吞噬。
还有那日渐憔悴的白沙,更令自己心疼不已。
月色愈明,白色身影化作一团白光,融入皎洁的月光中,空寂的石室内,回荡着一声叹息。

许久之后,又有一个白色身影来到床前。他怀中抱着一只精神萎靡的金色小猴,往日俊朗的面容现下已被愁苦的神色所掩盖。
白沙站了半晌,心中百感交集,终于支持不住般软软坐倒在石床边上。他伸手握住床上人儿的手,狠狠地握紧,几乎要把那手给捏碎一般。但,最终,他还是松开了,将卸不掉的气力施在自己身上,指骨喀喀作响。
“为什么……?”又是那一声叹息。
“……明明伤害别人的是你,明明受伤的是我,为何到头来仿若被伤得最的人却是你,躲得最远的亦是你?……为什么?!”声音由哀怨渐渐转为哽咽,又猛地变得激烈起来,白沙的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你要让大家担心到什么时候?……你说啊!你回来你醒过来说啊!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啊?!”
回想起事后老法巫得知消息匆匆赶来,却发现圣觋无力地躺在石床上,意识远去,连一丝残余都没有留在南疆,他那原本就已满面皱纹的脸上瞬间愈发苍老了几分,沉重的叹息声从他胸膛挤出。这个暮垂老人终于也瘫倒在地。
从老人沉痛的表情,众人仿佛读到了“完了!”二字。
已经不能再施召唤之法了。除非奇迹出现,圣觋回心转意,否则……
“为什么会这样……”又气又恼又悔又悲的情感将白沙团团包围,束缚着他,强烈的自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扑倒在床上人儿的身上,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终于决堤。白沙抽泣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夜色淡去的时候,他支撑着虚脱的身子,忧伤离去。空留给床上的人满襟湿泪……

万籁俱寂。
密闭的石室突然不知从何吹来一阵凉风,掀动床上人儿宽大的衣袖。那人抖然一阵轻颤,却终又平静下去。

“好累!”怎么会这么疲倦?我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五万米长跑一般,浑身乏力,又像是大病一场之后一般虚脱疲软。费劲地掀开眼帘,看清眼前景物之后我心下不由哀叹。
“终究……还是回来了啊……”
已经没有余力发火了,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不是吗?
努力坐起身来,我喘着粗气,数着自己急骤的心跳。看来真是躺得太久了,再拖些时日,这具身体恐怕就要支持不住了。靠,真没用。我不禁苦笑。
这边应该过去快一个月了吧?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啊,大约还不至于,否则我也不会还躺在床上了。
那么,接下来……
我扭头看向窗外渐明的天色,开始思忖我今后的对策。

时光,在无声中消然流逝。

“啪啦!”突然一声碎响将我震得猛然回神,一抬头,对上一对瞪得大大的、充满惊喜的大眼睛。
“蓝烨……”我沙哑地开口招呼这个年纪最小的宫侍。
话还没说完,精灵般的人儿已转身飞奔出去。通道间传来他急呼的声音。
“来人啊~!白侍卫!青法巫!大法巫!圣觋醒了!醒过来了……!”
看向地上碎成几块的盆和化开的一摊水,我无奈地又是一阵苦笑。

不一会儿,两个白衣男子已冲进屋来,身后跟着蓝烨和被他搀扶着的老法巫。
他们就僵立在门口,愣愣地瞪着我,仿佛见鬼一般,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看着老法巫掐紧蓝烨手臂的枯指,略带愧疚地开口了。
“老法巫,让您担心了。”
老人家回过神来,瞪大的眼睛仿佛要溢出泪来。
我又看向白沙仍带浮肿的眼睛,心想醒来时身上的泪水果然是他留下的,不由得又暗暗叹了口气,白沙,我注定负你……
再对上青狄那双依然诱人的青眸,却见其中闪过一丝怒火,一闪神,白色身影已扑上前来,眼看一计猛拳就要逼上我的脸。蓝烨“啊!”地一声惊呼。
我吸气往后一仰,避了开去。然后抬起左手软软地扣在他手腕上。
发镯发出的清响余音为了,我已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
“青狄法巫如此以下犯上,念在初犯,我不予计较。切记不可再有下。”
放开手,不再看他震惊的表情,我回头招呼蓝烨:“白侍卫看来颇有不适,你先送他和青狄法巫下去休息。”
再面向老法巫:“我还有话跟老法巫商议,烦您老多待一会。”
冷声说完,我便不再开口。

白沙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惊见我清醒的狂喜中回过神来。他眼中除了能说会动的我,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没看到青狄刚才的一番举动,更料不到我会有如此态度。待他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接收到我的声音,再领会到我话中的涵义,他脸上震惊的神色猛然将他的面色激得一片惨白。
他努力解析我的话,“白侍卫”――我已经不再称他为白沙了,更是没有笑着唤他一声“小白”。
他微微扭头看向仍僵立在我身前的青狄,看到青狄脸上不亚于他的震惊和惨白。

仿佛被我的冷漠抽走浑身力气一般,他任由蓝烨搀着转身离去。跟在他身后的青狄临走前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被我淡漠的脸挡了回去。

老法巫靠上前来,仿佛看穿一切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后脑。
“孩子啊……”
我感受着他身上祥和的气息,听着他无奈的叹息,心头一软,差点也涌出泪来。
地吸了一口气,我闭着眼压下起伏的心潮,放缓了声音对他说:“我已经错过开光即位了吧?下时机是何时?……您应该已经知道我在这里跟我在那边的时间有差异了吧?以后估计我都只能待在这边四日,然后沉睡七日。十天一周期。……有我要做的事情您最好提早安排,让我有所准备。其他的……”我顿一了下,心念一转,“修炼的事我自会加紧努力的。”
本想跟他解释我跟青狄和白沙之间的事,但是一想,我自己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又怎么解释得清呢?
反正我已决定不再跟他们交心谈情了――一年才有一个多月能待在南疆,如果真的发展下去,恐怕也难有什么好结果。也罢,我何苦扰了他们的安宁呢?(直叹气,唉,我儿啊,这不是你不想扰他们就不受扰的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看不清捏~!?你老妈我宁愿你没心没肺扰得一江春水乱,安享其乐啊~!你愿打,他们一定愿挨的嘛……)
也许断得一干二净倒能使大家相安无事,我自己也省得心烦。我玩不起了。还是在人间界天酒地不负责任比较好啊……
老法巫又叹了一下,然后说:“四日而已吗?老者原以为……那今日你先歇着,养足精神,明日应去婴池了。至于后两日,你若想散散心可出宫去,如若不想,就去修炼吧。下 醒来可再进行开光即位之礼。”

静逸地气氛在我跟老法巫的相中散开,我沉浸在其中觉得平静不少。送他离去之后,我又回想起白沙和青狄的表情,心中一痛,却硬生生强压下去。
不一会儿,我自嘲的笑了:“操,还真有人把你当个宝似的。”
随即,却又黯然地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在这个清晨,我亲手在我跟白沙与青狄之间,划出一段严禁自己和他们跨越的距离……

十二、金童

回到自己房中,差了蓝烨将灵猴给我抱去。白沙坐在床边与跟着他进屋的青狄无声相对。
见白沙的情绪已稳定平复,青狄踱步来到窗边,负手而立。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一子……是被我等相逼至此么?”我陡然转变的性情,让白沙难以适应。他呆坐一会,忍不住发问。
青狄听着白沙幽幽传入耳中的声音,静默着。就在白沙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开口了。
“一子乃圣觋。”短短五个字,是青狄得出的结论。
这是个明摆着的事实,甚至是句废话。但,此刻说出它来,却有了不一般的意味。
以往,是他们被年纪与自己相仿的迟然所表现出的率直不羁给误导了,以至于甚至忘了他的身份,跟他过于亲近。如此,也才引出这许多事端。想来如今他是不堪情扰,铁下心要做个不亲不仁的圣觋了。
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的圣觋啊……
察觉白沙呼吸一窒,青狄也觉得自己被这个结论压得心沉沉的。
又是无声。

白沙的心中煞是苦闷。他这番千回百转自彷徨,到头来却是逾越了、自扰了。他竟连让对方予取予求的资格也丧失了,不,也许从来都没有过吧。想着,他不由得对自己的心悲悯起来。
想着今后迟然要以那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情何以堪哪……

许久,他突然抬起头,望着青狄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定声问道:“青法巫对白沙,可仍……仍怀亲近之意?”
背影一震,青狄闻言苦笑起来。难道要退而求其了吗?我青狄在你眼中不过尔尔啊……
骤然转身,与白沙四目相接,本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却发现那眼中并无轻蔑之意,有的只是单纯的探究。
看到青狄的反应,白沙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毫不避讳地任青狄审视自己,当那青眸中泛起疑色的时候,他又问:“若白沙此刻仍是婉言相拒……不,断然相拒,法巫心中可仍会觉得失落、恼怒?”
青狄愣住了。这是何意?
你问我可会有失落、恼怒之意,那自是、那自是……青狄心中冲动的想法顿停,“必然”二字接不上去,轩然大浪迎面而来,直打得他神思恍惚,一阵晕眩。难道……?
青眸中闪过的震惊与随之而过的恍悟被白沙尽收眼底。他了然一笑:“果然啊……”
青狄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来,怔怔地问:“果然如何?”
看着眼前自欺欺人,死不认账的家伙,白沙像是要把自己的神伤转嫁到他身上似的,直视着青狄的眼睛说:“法巫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明知故问。法巫的心,已不在白沙身上。而且,怕是掉到一个拾不回来的地方去了……”
说完,他苦涩地一笑,留给青狄一个背影。
两个失意的情敌共一室,未免有些怪异,还是出去舞一通剑,舒散心中郁结的苦闷吧。

被独自留下的青狄显得有些孤立无助。他的内心苦苦挣扎,不想承认那个被白沙揭露出来的事实。他的额头渗出一滴滴汗,脑子里被“你也爱上他了”几个字轰得嗡嗡直响。这是他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冲击。
终于,他挫败地掩面苦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忧伤气息未散的屋内竟显得异常讽刺。
倏地一阵白光闪过,青狄也不知去何去散心去鸟~

(男人果然如小强般坚韧不拔,不会动不动就寻死去也。)

又是一个清晨,我睁开眼,精神好了不少,那红果果然奇效非凡。一夜好眠,心情也缓和了。
起身发现白沙已前来侍奉,不由一愣,随即掩饰过去。
我不知他与青狄之间一番对谈,也不知他舞剑直至鸡鸣之时。料不到他已将心中苦闷与青狄分担,更是发泄一宿之后才稍能如此与我相对。
看来小白也恢复常态了!也是,青狄自是不舍让他沉溺于伤痛之中的。我何苦多虑。如此想着,心中的愧疚减了半分。倒是留给自己的压力猛增,显得突兀了些。
靠,进也是自讨苦吃,退也是自讨苦吃。我TM自虐狂一个。
收拾妥当,我甩下一句“婴池去了”便径自离去。
白沙看着我一脸不快地悻然离开,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努力克制的伤心因为误以为我的怒火是因他而起更是加几许。

走在曲折的通道间,我心里异常不爽。不由自怨自怜地哀号怒吼:“这是理智与欲望地抗争啊~!我TM不欲求不满、欲火焚身而死就能成仙了啊~!”
幸好无人敢滞留禁地通道,否则定以为我被疯魔缠身。我也就不用保持冷漠形象了。

来到婴池,却见青狄竟早我一步候在那里!
怀疑地瞅着他,今天没让他来啊~眉头紧紧蹙起。
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见他一脸阴晴不定,我暗自嘀咕,怎么一大早这个也来那个也来啊?昨天给的打击还不够吗?
我自个儿倒是跟杀了人似的内心恍恍不安,我TM是不是太自视甚高了?还是我TM太自虐了?
于是又气又恼,语气不伪而冷:“青狄法巫有何贵干?!”
他也不答话,愣愣地盯着我。
我愈发不耐烦了,干嘛啊?这样盯着我想勾引我啊?
却见他猛地冲过来――
哇咧~!表吓我,不会是要霸王硬上弓吧?!(少狂PIA!少自恋了,你这个屁儿子!)
他又猛地在距离我十公分的地方站定,抬起手来似乎想摸上我的脸,却又突然目光一黯,遂陡然转身消失不见!
――我愣,再愣,还愣!
终于我虎啸狂吼:“TMD一个个有神精病啊~?操!!靠靠靠!!”
然后气冲冲地走进婴池。

开门,进洞,眼前如梦如幻的景色让我心旷神怡如痴如醉――是假的。引起情绪尤为不佳的我一番无理抱怨是真。
“TMD,不过一个人造子宫而已,弄成这样有必要吗?操,如果人的子宫变成这样子,生出来的不是酸臭诗人就是痴!”
听见我这般腹诽者如产生不良联想,后果请自负。如向我索取精神损失费,请准备领取XX精神病院门票一张。

坐在银树下,我并不急着摧生。反正时间长着,太早结束回去发呆还不如在这里发呆。
本着我不痛快人人同痛的心理,我开始产生一些恶毒的想法。
“不知道如果我跃入池中,施力使池水沸腾,会不会把这些巨卵给煮熟了?……啊,不过婴池这么大,我的精神力不知道办得到办不到。……煮熟的巨卵……熟透的婴儿……恶!前阵子看过一个报道说有地方盛行吃婴儿餐,2块钱买个胎儿来烹炸煎煮……咦~!呕吐!不知那些有如此恶癖的人怎么吃得下去,看着就恶心,还这么残忍……哪像我这么善良有道德,只是想想而已……我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嘿嘿……”自己把自己给恶心到了,傻笑一通,心情飘乎起来。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把红果,惬意地品尝。嗯,好吃!又解渴又解饿,吃多了还不怕撑着。美哉~美哉~!

终于,自在逍遥了一番之后,我站起身来。先造势地让身上的发镯发出一阵震颤,引起银叶沙沙作响,与清响声共鸣,然后欣赏着洞内的流光溢彩,缓缓地将手掌贴上树身。
扭头看着从湖面跃出来的婴子,一股成就感涌上心头。
婴子轻缓地落于眼前,仍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我心想着里头不知是男是女,又将手贴了上去。
如同前的景象,笼罩在婴子外壳上的白光慢慢被七彩的光吞噬,银色的外壳由上而下逐渐消解成一颗颗微粒,飘散消失。
但是――不一样,怎么可能会一样?里面坐着的婴儿竟散发出金色的微光!我一再确认,肯定那不是一般黄色,的的确确是金灿灿的光芒!南疆有金色的人吗?答案肯定是“没有!”
哇咧,不会生出个怪胎来吧?我独自施展佑婴之法果然会出意外吗?猛地一惊,我夸张地收手退后一步,以防备的姿态看着眼前的婴儿。
当然,我不会想着去看看他的耳朵是不是尖的,身后有没有翅膀,屁股上有没有尾巴之类。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看出什么来。只是隐约觉得不能靠近。
眼前的婴儿如常般地收紧四肢蜷在那儿。
不过一个异色婴儿而已,就跟青狄有异色眼眸一样嘛!
我如此安慰自己,然后提气走上前去轻轻地抱起他。

瞬间风云骤变!
婴儿突然双目齐睁,微笑着伸出肥肥胖胖的小手揽住惊呆的我,凑在我耳边叫了一声――“爸爸!”
我“啊”地一声惊叫,连忙撒手,急速后退!待后背撞到树上才惊觉那婴儿还挂在我脖子上。我吓得赶紧抬手去拉,他却轻轻掉了下来。再一看,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呢。
我抓着他扔也不是抱也不是。回想刚才瞬间发生的事,仿佛是我臆想发梦一般。而眼前婴儿天真无邪的睡脸,好似在讽刺我一脸的惊恐。
我第一觉得,婴儿是恐怖的!
十三、蓝烨

独自躲在寒池内,我泡在温泉水中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我一脸惊骇地抱着金童跑回圣宫,向老法巫他们描述了在婴池里的经历之后,他们满是怀疑地抱着婴儿研究了半天,最后仍没得出什么结论。对于我所说的,婴儿叫了我一声“爸爸”他们更是从怀疑到窃笑,根本就不相信。我一怒之下硬是把沉睡中的婴儿弄醒,却只听他淘淘大哭,为我惹来众人责难地瞪视。
我又气又恼,把不再说话的婴儿扔给前来的女宫侍,他却“哇”地哭得更大声,吓得我惊跳起来。一番来回之后,发现他只在我怀中才会安静,其余任谁抱了都又哭又闹的。
满头黑线,我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窃笑中当了半天的保姆,总算在婴儿睡着后才偷偷逃离苦海,躲到寒池来。
那个金童绝对有古怪!
我对于自己得出的结论信不已,同时也更加苦闷。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我TM怎么就成冤大头了啊?!

郁闷着,我沉入水中,像鸵鸟一般想将自己藏起来,不想回去面对一切。

可事实不是我想逃就能躲得了的。这之后的两天,我楞是被这金童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小屁猴倒是多了个伴,两个小家伙相得万般融洽,活像两兄弟似的。
令我在意的是,小金童没再开口说过话,但当他两只大眼睛与我相对的时候,我却隐隐觉得那里面闪着诡异的光,让我浑身一阵恶寒。
所以,当我返回现实世界的时间来临的时候,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人间界啊,我回来了~我爱你~!

我的解脱,却为圣宫众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老法巫被吵得夜夜失眠,成天昏昏沉沉;青狄被吵得铁青着脸,青筋暴跳,吓得谁都不敢跟他说话;白沙也没了好脾气,差点就想动手把金童掐死……其他人更是不用说,已将这小金童视为豺狼虎豹,敬而远之。总之,圣宫真是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了。
可是,大家却又对这种现状束手无策,谁叫这小金童很有可能是我儿子呢?(黑线,他们这时候怎么又相信了?!)再加上他还是难得一见的金色!在没弄清他来历以前,谁敢轻举妄动?
于是,一群法巫只好天天轮流看守小金童――设一个结界将他罩在里头,任他哭个够。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保持结界持续有效,可是很耗费精神力的!
圣觋啊,您快点回来吧~!――这是圣宫百来号人心中迫切的希望。
但是,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救星提早出现了。当然,这个救星不是我。笑~

我走后的第五天,老法巫的贴身侍卫蓝烨心血来潮,想着也许将小金童抱回我身边也许他就不会哭闹了呢?于是他自作主张地跑到婴儿房,向值班的法巫讨了小金童,强忍着魔音穿脑,将他抱到我房中,放在我身上。
奇迹出现了,小金童真的不哭了。趴在我身上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五天了,这是众人第一个安静渡过的白天!蓝烨在众人的感谢声中欣慰地笑着。对于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灾难完全没有先觉。

但是,众人的欢呼声在第六天早上又换成了悲鸣。
睡醒了的小金童有了力气,更是哭得惊天动地!他似乎发现了躺在床上的我只是一个空壳,失望的感觉加上仿佛这一欺骗行为惹恼了一般,他竟爆发出强烈的金光,甚至撑破了青狄法巫设置的结界,逼得他当场吐血昏厥。
果然是圣觋之子!!
原来的怀疑这下子成了肯定的结论。对于无法无天的小金童,更是无人敢触碰了。

被这情形吓到的蓝烨,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安和内疚。
“都是我害的,是我害得小金童哭得愈发厉害,还害青法巫受了伤……”泪水从他眼中滑落,他心一横,提气纵身跃到我床边,趁着众人分神的刹那抱起小金童,“我要把他带到圣宫外去,如果出事了,责任就由我一个人承担!”
他这一举动可真是豁出去了啊!圣宫外他一个男宫侍如何能应付这哭闹的小婴儿?
可就在那一瞬间,哭声停止了,金光收敛了,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小金童伸出胖乎乎的手,抚上蓝烨的脸,然后将沾着蓝烨泪水的手指含入口中,咂咂有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他做出一个令众人咋舌的动作――抱住蓝烨的头,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上那泪湿的大眼睛。
呆愣着,张口结舌,众人被这一幕震住了。回过神的蓝烨哄地一下涨红了脸,困窘不堪。不知所措地扔下小金童,却发现那张小脸猛然皱起,大有再哭一场的架势,赶紧又抱回自己怀中。
蓝烨向众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但一群人丝毫不讲义气地转身就逃。总算找着让金童安静地法子了,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老法巫转身前微笑着对他落井下石:“蓝侍卫,圣觋之子就暂且托负于你了。”

可怜的蓝烨欲哭无泪。

从那天起,他就成了金童的奴隶……汗……
十四、帘神

当我再醒来,白沙便向我汇报了这一切。原本还担忧不已的我立刻精神焕发。招来蓝烨,看着他一脸委屈地抱着沉睡中小金童,我心中忍不住狂笑,笑得一脸抽搐,差点破功!
(我儿啊,强啊!不愧是我儿,比你老爸我还更胜一筹!老爸我决定认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嘴上却不动声色了冷声交代:“蓝侍卫,我身负重任,实是无法分身照顾婴儿,那金童就正式托负给你了!”
不敢拒绝的蓝烨一张脸跟个苦瓜似的,我又一阵憋笑。不敢再看,连忙差遣他去请老法巫过来,商议正事。

“圣觋!”老法巫脸上依稀仍见憔悴之色,看来金童确实害人不浅,擦汗!
“今日即可行圣礼了吧?”谜底揭晓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正是,圣觋可先行调息,巳时即可开光行礼。”
想了一下,我开口道:“我先去寒池,隅中即返。”
“那老者先行告退。”
“不送。”
起身,将小屁猴又交给白沙,我端起盛着红果的盘子,转身也往门边走去。
“圣觋――”身后白沙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脚步骤停,没有回头,没有开口,感觉自己的心脏缂碧,身子有点僵硬。
白沙见我连个正脸都不给他,面对我的背影,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七天来他和青狄饱受相思之苦,男儿心竟比从前脆弱了许多。
千言万语哽咽在心中,他犹豫着,几乎想放弃。
但是下一瞬间,他发现了我紧握的、也微微颤抖的拳头,一颗心突地又坚强起来。
圣觋一定并非真的那般狠心,那般冷漠!他内心感动着。
既然认定了通往幸福的方向,沿途遇到的坎坷又算什么?不坚持到底,怎知幸福甘甜呢?
也罢,有朝一日圣觋定会明白自己的心,肯定自己的坚持的。在这之前,就慢慢努力,将圣觋的心结化开吧。
呼吸平缓下来,白沙双唇再启:“白沙恭送圣觋!”
仿佛魔咒解开一般,我逃也似地疾步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白沙啊白沙,如此煎熬,是我施之于你,还是你与青狄施之于我啊?!
自从知晓了白沙的心意,我虽狠心拒绝,可对于自己的决定,我却愈发怀疑起来。我的拒绝毫不洒脱,目睹白沙眼底的忧伤,我几乎忍不住想痛骂自己不是男人!

白沙情意浓,青狄的目光竟也日渐暧昧起来,他们之间难道并非我所猜想吗?越是想逃离他们的感情,越是觉得他们在我面前晃啊晃的,这也挑逗那也撩拨。眼见白沙在我面前坦露的脆弱,刚才听他那一声轻唤,我差一点忍不住冲过去将他狠狠抱住。
我,竟也动情了么?
那么,我的不羁上哪儿去了?我的风流上哪去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何他们愿挨了我却不敢打了?!
心底猛地有个声音响起:“爱之,宁舍相拥不忍以相思伤之!”
“靠!TMD啥屁理论!”我怒吼着,回避内心暴出的这一认知,“我TM从来只图自己逍遥,哪会管他人是哭是笑!?”
又有个声音响起:“你是害怕他们日后受不了四日相聚,七日别离,将你舍弃了吧?你最害怕伤害的是你自己!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
“不――!”惊恐的怒吼激起寒池洞内寒冰破裂,池水掀起巨澜。
“不,不是的……”我埋下头,潜入水中,望着自己在寒池修炼之后被池水养得晶莹白晰的肌肤,双手将自己箍紧,手臂上勒出一道道紫红的血痕。我痛苦地哀声自语,“我不是的,我不是的……”
可那个声音仍在嘲笑着我、鄙视着我、折磨着我……

再回到圣宫大厅,众人被我身上陡然骤涨的寒意冻住了。白沙跟青狄对视一眼,交换着彼此眼中的惊骇。老法巫眼中也闪过诧异的光,不知我如何竟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如此巨变。
人都潜在着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他们哪里知道我在寒池中遭遇的一番心理激战逼得我差点走火入魔。自我保护意识及时启动,我开始不断地自我催眠,为自己建起了更强硬的心防。冷静下来之后,我竟真的从心底泛起冷漠之意,不再需要之前的伪装了。
人算不如天算,谁料到我在动情之时竟又复失人情。
我冷然肃立于圣厅中,仿佛无情无欲,不染尘埃的仙人一般,享受着众人眼中敬畏的目光。
然后,我冷冷地扫过众人,定力不足的人不由得腿一软,俯下身去对我施行大礼。即便是老法巫青狄等人,也不禁垂下头,避开我的眼睛。
“开始吧。”我面无表情地开口,语若寒霜。
微微一振,老法巫定下心神,与其他众法巫将我围在中间,盘腿坐下。
“请圣觋闭目凝神,老者将为圣觋暗眼开光。”
我照做。顿感额前一阵灼烧,忍不住想调动身上寒气将之抑住。
“圣觋不可!”老法巫急忙制止。
我只好作罢。
片刻之后,我额前浮现一个冰凌状的红纹,为我增添了几许冷艳之色。我眼双眼阖实,却隐约见到周围的法巫已起身垂首而立。这就是开光后的暗眼吗?
我睁开眼睛,询问老法巫,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只要闭目凝神,我心念所思即会通过暗眼浮现出来。
好一个有用的暗眼,我微微泛起笑意。

随后,在老法巫的带领下,众人尾随于我,来到圣山的最底层。
“帘宫”,是历代圣觋即位之,亦是历代圣觋的百年后的归宿。我所欲知的一切秘密也将在此获得解答。
开启一道道禁门,我终于来到帘宫。这儿,就像个虚无的世界,混沌未开之时的世界。半空中,浮立着一个泛着温和光彩的神像。仿佛玉制,又仿佛光成。我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亦像个虚无的存在,却又真真切切浮现在我眼前。
我正想靠近,突然一阵暖风掀起,玉般神像竟衣袂翻飞起来!再一看,竟连身体也有动静!神像,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帘神”了。帘神垂下原本在胸前捏着指诀的手,脸上仿佛有双眼睛睁开,我在瞬间被他的目光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终于风歇了,他缓缓飘下,单脚足尖虚点,立于我身前。我愣愣地看着他,心潮翻滚。帘宫之内,原来竟真有如此仙人!

伸出一只手,他抚上我的脸,温和的声音飘进我耳中,如玉之B:“孩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随着他的声音,我觉得眼前他的形象真实起来,面目也清晰了。
我说不出话,感觉着他的声音安抚着我,温暖着我,我如沐春风,周身的寒气被悄然散尽。
他温和地笑了:“孩子,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将言语之力赐予你。”
从他按在我头顶的掌下,七彩的光四散开来,我不由得闭上眼睛。脑中立刻闪过一串串奇形怪状的符号,同时我感觉我的灵魂就要脱离身体般飘乎荡漾。
“睁开眼睛,孩子。”突然他的声音将我惊醒,我下意识地照他所说,睁开眼睛,立刻感觉灵魂归位。
他看到我眼底闪过的后怕,又微微笑了起来。我困窘地涨红了脸。
“好了,孩子,”他终于收手,“切记谨言惧语,善用言语之力。”
我认真地点点头,对于言语之力的强大,不难了解。
他满意地将笑容扩大,然后又说:“你想了解的问题,有些我会详细地讲解。但是,有些乃禁忌之谜,即便是我也不可轻易告之于你。”
我一惊,他竟已透析我心中之事么?那么……
“不可轻易告诉你,并非你不可知道。时机到了,我们还会再见,到时你便能得到满意答复。”
他果然能知晓我的心声!

待我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已是申时。
之前被帘神散去的寒气,竟又返回我身上。我苦笑着,无力掩饰。
原来,身在南疆的我虽然有神有形,却并非完人。因此有些东西,比如性情,就算我已正式成为圣觋,也并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控的。
我必须等到那个时刻的到来――

瞬间回复冷漠之后,这个问题已经不再困扰我。
在众人面前,是冷艳的,高高在上的,不容冒犯的第九代圣觋。
我面对众人,冷冷地接受他们施行正式的拜礼。在他们恭敬地喊出“圣觋”二字的时候,我身上的发镯剧烈地震颤起来,清脆的叮铃之声愈鸣愈响,几乎将响彻洞穴的人声掩盖过去。
我享受着这动人的声音,它是我内心喜悦的代言,我终于即位了!声音在他们行礼完毕之后才渐渐淡去。
将蓝烨叫到面前,我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发镯,套在他怀中金童的手腕上。那意味着,他将享有与我并立的地位。
不打算解释我此举是何用意,我从他们分立而成的通道中傲然穿过,然后闪身消失于一片紫光之中。

从今天起,我迟然――九代圣觋将推动南疆沉重的命运齿轮。

而有些东西,也在我浑然不觉中,接近零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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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酒宴(话说这章开始可以算作是下半部的说~)

看着一名男宫侍怀抱着酒坛走进我的石室,我的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没想到圣宫内竟然这么适合酿酒!
想那现代茅台,除了原料精挑细选,更是讲求得天独厚的水源、地质、气候等自然条件和独特的工艺。端午踩曲,重阳投料,经过9蒸煮(烤酒)、加曲、堆积发酵、入池发酵、7取酒才完成历时一年的酿制,再经三年陈酿、一年以上勾兑贮藏,方才精工酿制而成。而短短半年多,圣宫宫侍们竟已将初成品呈于我面前!该不该佩服他们的好本事呢?天才啊!酿酒奇才!
小小的酒坛散发出阵阵幽香,垂涎欲滴的我立刻满怀期待地揭开封盖――啊~扑面而来的酒香真是沁人心脾,熏得我陶醉不已。
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我小心翼翼地盛出一杯来。好家伙!酒液纯正透明不输真品!再凑到鼻下一闻,幽雅细腻却又甘甜醇厚!还没喝我就欲醉了。
轻轻啜了一小口,我享受地眯起眼睛,酒香从唇齿间弥散开来,迅速溢满整个口腔,刺激着我每一粒味蕾。我脑海中浮现出清代大儒郑子尹于秋所赋之诗;“茅台香酿酽如油,三五呼朋买小舟。醉倒绿波人不觉,老渔唤醒月斜钩。”

话说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南疆人而言,是巨变的半年,对我,却只不过是转眼即逝的半个多月。
这半年内,我一面听从帘神的嘱咐继续修炼,一面拟定并施行我改造南疆子民的计划。从结果上看,我的修炼不仅使我的精神力愈加强大,同时也起到了修身养性的作用。至少,我已不再寒气凛人。另一方面,我也欣喜的看到南疆人适应了我给他们制定的生活目标,正逐步朝着我预见的方向发展进步。
但是,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制定计划我真是煞费苦心。又要改造,又不能给自己造成统治之势,否则,将打破这里的平衡。圣觋,只可是南疆发展之辅力,而不可为领率之人。
而之所以要改造南疆,亦是帘神的嘱托。
南疆的形成,是借着“帘”的精神力,而在南疆子民诞生后,他们的精神力产生了一种“气”,与“帘”之力相辅相承,这种共生关系也是南疆恒久留存的保证。但是……
“南疆子民早已习惯、沉溺于舒适安逸的生活,忘了祖先遗志,不思上进,贪图安乐。故尔千万年来始终停滞不前。亦使得南疆之‘气’已显露崩塌之势!若仍民心不振,长此以往,这仰仗祖先精神力所造之桃源仙境将不久矣……”
帘神沉重的语气,让我的心也为南疆的前途担忧不已。
“孩子,你乃南疆希望的寄托。你的命运,亦是南疆的命运。切莫辜负了你的前世……”
我本不是宿命论者,但目前经历的事实却让我相信了“命运”的存在。当然,相信它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我会任由它摆布。命运中总有变数!帘神避而不答的禁忌之事,肯定与我的生死存亡相关,而他之所以会避而不答,怕是因为等待我的不是什么可喜的结局。我若不与之抗争,难道就自甘堕落为一个傀儡吗?
古人都有“人定胜天”之说,我怎可轻易就犯!

放下酒杯,回味着这南疆茅台的甘醇,我决定与众人分享这种神仙滋味。
本想将地点选在婴池,只为那里的景色用以佐酒似乎不错,但转念一想,那里可是禁地啊,哪容得了众人逍遥。只好委屈了这美酒,将酒宴设于圣厅之中。
于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百余人齐聚一厅,倒颇成了圣厅难得一景。
酒对他们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物了。打从一进圣厅,他们便对空气中飘荡的浓浓酒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心情大好的我难得的满脸堆笑,寒气尽敛,热情地招待他们勇敢地端起酒杯大胆尝试,自己却持杯旁观。
老法巫端着酒杯,左看右看,闻一下,又闻一下,脸上难掩疑惑,蹙着个眉头模样相当搞笑;青狄则沉默地呆望着杯中之物,不知在想些什么;蓝烨好奇地瞪大眼睛,伸出小舌轻轻一沾,然后咂咂嘴,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再舔一舔,却又皱起眉头显得有些难受;只有白沙是先瞅了我半天,然后才大义凛然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转眼又猛地咳得泪闪闪。
我憋着笑再往别桌看去。见了老法巫他们神色各异的表现,众人纷纷摆出矜持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笑了,转头问蓝烨:“你品出什么来了?”
“有种很香的味道,却说不出是什么香。但是……”他声音弱了下去,迟疑着,仿佛在犹豫该怎么形容。
“白侍卫呢?”
“咳、咳咳……此物、甚为辛辣!”他的脸已被酒气呛得赤红。
“呵呵!”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不禁轻笑。然后端起杯静静吸闻,方才开口:“此杯中之物名为‘酒’,品酒可怡情、可舒怀,但不可豪饮。应先闻酒香,再轻啜一口,以舌尖初尝;复将舌尖轻触上颚,使酒液渗润全舌,几番回转之后咽入喉中――此乃神仙享受啊~!”
在我示范之后,众人才将信将疑地把手中酒杯凑到唇边,细品起来。
“如何?”
“香而不艳,低而不淡!”
“优雅细腻,丰满醇厚!”
“绵软浓郁,回味悠长!”
“……”
满意地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赞叹之声,我的兴致愈发高昂起来,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一杯接一杯地续着。好久没喝得这么过瘾了!我又将原本想独享的余下几坛搬出来,满足众人口欲。一手持杯一手拈起一颗红果,我边嚼边想,要不再试试做点果酒出来?想必定是绝好滋味!

酒宴很圆满,虽然酒并不多,但对于毫无经验的众人来说,三两杯亦足以令之尽兴。我一人独享一壶,宴罢之时已脚底虚浮。酩酊中踉跄着回到自己房间,哪管身后众人醉得七倒八歪的。
身子软倒在床上,精神却异常亢奋。扯过小屁猴来将它万般蹂躏,弄得它叽叽嗷嗷直叫唤,自己则乐呵呵地傻笑个不停,不时哼两句五音不准的情歌。
终于玩累了,把小屁猴禁锢在胸前,我昏昏沉沉阖上眼帘。
迷迷朦朦地,却察觉有人爬上了我的床,将小屁猴从我手中拽开。不甘受扰地死命撑开一只眼睛一瞅――
“嘿嘿,小白……你偷袭我哦?”神志不清地伸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我咧着嘴贼兮兮地笑着。
怀中的人儿抬起一张娇红的脸,妩媚万千。
“圣觋……白沙好喜欢……可不可以……小白……”不知他这是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还是借着酒胆向我表白,我却完全没有听进脑子里去。
傻笑着看着那张俊美的脸,越看越是觉得秀色可餐,眼前那一张一合的红唇更是诱人犯罪。心动不如行动。我倏地抬手扣住他的头,狠狠一压,便将他的声音吞进自己口中。
软软的双唇被我吸吮着,啃咬着,被我吓到的嘴唇的主人却半天才想起来欣然回应。
猛地一个翻身,我将小白压倒在身下,不再满足于唇齿的亲吻,我用火热的舌头挑开他的齿缝,探入他的口腔中。带着酒香的浓烈吻席卷着我们的所有理智,他一邀即应的纠缠更撩拨着我的情欲……
舌尖滑过他的上颚,他微微一颤,“嗯――”一声吐出轻咛。
这声音似乎唤回我一点点的意识,我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正在极力劝阻我停下当前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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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通宵游戏玩得天昏地暗,醒悟过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想起还一字未添的新章,不由得一阵冷汗……还好,总算赶出来了……累趴下鸟~~~偶也好想平坑哦……远目~~

十六、乱!

顶着锅子吼吼:呐,我很奇怪耶,大家都不为小白感到不值吗?就这么期待他被吃干抹净?!话说他被偶这孽障儿子一避再避,活生生地饱受煎熬啊!!呐,知道大家等着高潮(寒~),可素,偶不打算轻易放过迟然的说~!哼,酒后乱性,要是他一醒了不认账,再伤害偶家小白可怎么办?――这素非常有可能的!偶对小白可虐不下去了咩~~所以,务必请大家稍安勿躁,H会有的,高潮会有的……只是不在此时~当然,亦不远矣~灭活活活~~继续顶着锅子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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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好憋闷!是小屁猴吗?该死!越来越放肆了!不对,后背怎么也硌得慌?
猛地一惊,什么东西闪过我的脑际,刷地一下睁开眼睛,霎时间我浑身迸出一道道冷汗。
我胸口上趴着的哪是什么小屁猴,是白沙啊!而且我还一手还搭在他背上,一手让他抱在怀中。这还不算,我腰上还搭着青狄的一只手,颈边还微微拂过他的鼻息――整一个“夹心饼干”的姿态!
心脏缏姨,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我终于、终于晚节不保了吗?心跳陡然加剧,声音几乎震耳欲聋!(汗,我这是什么反应!?后悔?激动?好像更像后者啊,妈呀……)
紧张!我僵着脖子,将眼球死劲往下一瞟――呼,还好还好,真是万幸,没有衣衫不整。看来多亏这南疆衣服不是现代的衬衫或是睡袍,要不然……
可是――我心底里怎么隐隐有种遗憾的感觉呢?(怎么可以还衣着完整?怎么就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这破衣服怎么就这么尽忠职守!?)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不是都已经坚持了半年多了吗?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不要跟他们发生感情纠葛了吗?我怎么能前功尽弃……不顾后果!
但是……酒后乱性而已嘛,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只是生理反应,身体的反射性行为,不是我自愿的……
混蛋,我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避重就轻!他们就跟挂着贞洁牌坊的闺中女子一般,不是那随便就能跟人上床的MB啊……
笨蛋,这是在我房中,在我床上,是他们自愿爬上来的,我又没强迫他们……再说了,我怎么又在乎起别人的感受来了?
不对, 我是……
……
天人交战中――

不行!就此打住!再这样想下去又会走火入魔的!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我狠命的一咬牙――
“嘶――痛痛痛痛!!”操,怎么这么痛!?
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刺痛不已的嘴唇――妈的,都肿起来了,怎么会这样?!昨夜是我要吃他们还是他们要把我给吃了啊?(不由得又有点庆幸衣衫完整了。)
我这一动,也惊动了他们,我赶快鼓足精神着手应付。
没有嗯嗯哼哼的醒前呓语,白沙蹭地一抬头,对上我的眼睛,震惊!耳边的鼻息也倏地一窒。好吧,看来两人都醒了,也都呆住了。
给他们一点理清思绪的时间吧。我抽出自己的手,挪开青狄的手,径自起身下床。
没有选择背对他们,因为我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形也是我自己招惹来的,是我让他们喝了酒,乱了神的。我得承担责任。

半晌,青狄先清醒过来,注意到我红肿的嘴唇,他脸上难得地泛起微红。但下一秒,他陡然抬眼凝视着我,眼中满是警惕。
呵,怪了,怎么会是这反应?这意料之外的举动让我不由得对上他的目光。啊,对了,想必是有了前车之鉴,怕我一个想不通,又不告而别吧。苦笑了一下,可要是我想走,你这么盯着我又有何用?
又将视线移到白沙身上。俊脸红得火烧似的,目光有些慌乱,瞥了几眼面目阴晴不定的我,他始终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这才是比较正常的反应嘛。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形势掌握在我手中。

“酒后乱性而已,什么也没发生,你们不用放……”
“我们会放在心上!”青狄突然打断我的话。
我和白沙都被他冲动的情绪吓到了,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这半年来我与白侍卫对圣觋抱有何种情愫圣觋不可能不知吧!为何非要视而不见!”
咄咄逼人的语气令我思绪纷杂乱,不知从何开口。
“知道圣觋抱有心结,我二人苦苦隐忍,可圣觋为何事到如今还要避我等如蛇蝎!?……难道我们不捅破,圣觋就要躲一辈子吗?酒后乱性!酒后乱性又如何!我很高兴终于能够触碰你,亲近你,因为我狂热地爱着圣觋你!”青狄的情感终于暴发了,随着他的话排山倒海的向我扑来。
一个“爱”字轰得我猛然一震,心中的愧疚汹涌翻滚,可是……
“白沙对圣觋亦是用情至。”白沙捏着拳头,也张口表白,“圣觋明明动了情,为何不愿承认?”
我的心好乱,还好痛,他们强烈的情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何曾被人如此逼问过,本就矛盾不已的心更是震颤得厉害,可是,接受也好,拒绝也好,我却始终开不了口,给他们一个答案。
白光一闪,白沙突然扑上前来,狠狠地吻住我,我唇上传来剧烈的刺痛,忍不住用力推开他。
“够了!我――”突然见到白沙满是不甘的脸和自他眼角流下眼泪,我的心猛然揪紧,胸中怒火还未来得及燃烧就已被冻住。
三个人再也没谁开口,空气也仿佛凝固了,气氛有些诡异。

“圣觋――!不好啦,歧林外――”一个惊慌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却又在见到屋内三个人怪异表情后嘎然而止。
我率先回神,扭头问他:“何事如此惊慌?!”
蓝烨立刻又慌乱起来:“异兽出歧林了!”
屋内的三个陡然色变!
“立刻招集众法巫护送宫侍们赶往歧林!”白沙和青狄命令一下,便与我一同消失于一道紫光之中。
知道他们是不会允许**近危险的,所以我先下手为强,先行施法。因为我正准备开始调查异兽的事……

转眼间,我们已来到我初见白沙的那座山崖前。不远,已有几个男宫侍正在与异兽拼杀!
“怎么会这么多!”白沙猛地吸了一口气,飞身领着随后而来的宫侍们加入战局。
我回头询问青狄,却见他亦眉头紧蹙。
“异兽向来不过三五成行,今竟然……”
我再回过头去,一眼便了解了他和白沙的惊恐源自无端多出一倍的异兽。
异兽奇丑无比,粗皮硬骨,身形庞大。它们头如巨鼠,尖锐的剧齿凶狠地龇着,利爪如插着一把把匕首。倘若再生出一条巨尾来,恐怕这里就成了诛罗纪公园了!
我回想起帘神透露给我消息,看来异兽果然增多了,如再不抑制,情况会越来越危急。
空气中流窜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不光是血腥气息!我凝神一嗅――突然头剧烈地胀痛起来!
一旁的青狄察觉我神色有异,立刻拉着我闪身避到山崖上。头痛稍缓,我睁开眼睛想向他道谢,却发现他也脸色苍白,呼吸紊乱起来。

灵光一闪,我明白为何异兽会不畏圣法了,因为他们散发出来的异味会干扰法巫的心智,纵然是我,也难免受制,根本无力再凝神施法。
山崖顶上的腥臭气息淡了些,可是仍让我们难受不已,就算捂住口鼻仍觉头晕目眩。
山崖下,男宫侍们正艰难地抵抗着。以往异兽来袭时,只须十个人就可抵挡,可现在,宫侍们已全员出动,却仍是倍觉艰辛。
我心下甚是担忧,目光不由得紧紧跟随白沙闪动的身影。脑海中回荡着他的告白:“白沙对圣觋亦是用情至。圣觋明明动了情,为何不愿承认?”
突然,眼光留意到白沙身后一截断掉的异兽利爪正剧烈挣扎着,眼看已经朝着白沙的后背飞刺过去――
“危险――!”我嘶声呼喊,身体却早已自发地发动力量闪到白沙身后。
后背一阵剧痛,我猛地爆发出全部精神力,紫光大盛,转眼间,十只异兽已灰飞烟灭。
众人惊呆了,眼前骇人的一幕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只有白沙跟青狄慌忙飞身落在我身边。
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意识模糊前,我自嘲地想着:难道我这就要死了么?承认动了情却已是这样的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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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大家手下留情,表把偶PIA晕鸟~~话说偶总得让偶儿子先认清自己的心咩~下一章就是情飨欲宴了。哦呵呵呵~(白鸟丽子状~)至于会怎么吃,我先卖个关子,大家也可先表决一下。就酱子!
十七、情飨欲宴

再睁开眼睛,我只觉一阵恍惚。眼前黑白光影交错,看得我头晕目眩。
好茫然!我这是在哪里?做梦吗?眨了眨眼睛,又再闭上。好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完全没有力气,我还想睡……
“圣觋?圣觋――!”
是谁抓着我手不放,好痛……可是,挣不开,我怎么会如此虚弱……
“快醒过来,睁开眼睛!醒过来――!”
又是谁在摇晃我的肩?不要,不要吵我……
“蓝烨,将红果递于我!”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嘴唇上,渗入口中。舌尖传来一股香甜气息,滋润的感觉溢满口腔,忍不住轻轻吞咽,又抿了一下唇。嗅到清香,甘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渐渐的,身体内部开始有了知觉。
“再几枚!”
嘴唇被轻轻挑开,更多的果液滴入口中,贪婪地吞咽着,四肢百骸也随之被温和的力渗透了,力气慢慢回复到身体中。
“圣觋!”耳边又传来急切的呼喊声,不过声音比先前轻柔了许多。
意识还未清晰,我茫然的再睁开双眼,对眼前的事物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有人从身后将我扶起,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左手被人握住,抬了起来,从指端到掌心,渐渐传来柔软湿润的触感。
“圣觋……”呼唤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听得我心中不自觉地也泛起一阵酸涩。
身后的人轻柔地将双臂环上来,脸埋进我的肩窝,又是一阵湿热。

怎么都如此伤心?我又眨了眨眼睛,试着打起精神,让头脑清醒一些。我想弄清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终于,我看清了眼前垂泪的白衣男子――
“……白……”
从唇间溢出的声音很微弱,像叹息般,但却让白沙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下一秒,他扑上来抱住我,伏在我胸前抽泣不止。
将手放在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然后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抚上肩头那人的头,靠上去。
“青……狄……”
拥抱的双臂收紧,肩上的湿意更浓。
忍不住,我的眼眶也湿润起来。气氛温馨而感伤。
静静地阖上眼帘,感受着一股温暖的情感渗透心田。

察觉身上的两人渐渐平静,然后慢慢没了动静,原来竟是安心地入睡了。
示意一旁又是哭又是笑的蓝烨帮我将两人平放到床上,刚一回头,又有一个黑色身影一个金色身影扑入怀中,一个搂着我脖子,一个挂在我腰上。苦笑着搂住他们,但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对了,小屁猴由金转黑了,而挂在腰上这个――
我诧异地低下头,半晌又茫然地抬头望向蓝烨。
“圣觋您睡了整整两年!”哭喊的声音又带下两串泪来。
两年?!这怎么可能?!意外的答案让我怔怔然瞠目结舌。我完全没有关于这两年之间的记忆,无论是现实人界,还是梦境南疆。太离奇了!
仿佛发生在昨日的那力量爆发,难道竟耗费了两年时光才让我恢复吗?
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抚上他们明显憔悴的脸,我一阵心酸。我拿什么来补偿你们,我的爱人……

“那……”抬起腰上小孩的头,我试探着叫了一声,“金童?”
可爱的小脸上沾满了泪水,见我叫他,猛地皱成一团,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爸爸!呜呜……爸爸……”
我被他叫得有点尴尬,有点怅然,那个将我吓了一跳的小婴儿,竟然已经长成三岁孩童了啊!
感慨万千地,我静默了,任时光悄悄滑过身旁。
待蓝烨将哭得累了,也沉然睡去的金童抱下,我俯身吻上白沙和青狄的额头。听说,这代表着守护一生的意思。

翌日清晨,白沙和青狄一醒来便将我搂得紧紧的,仿佛在确认我的存在似的。任由他们拥抱着,直至他们微微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我开口道出了令我担心不已的问题。
“这两年间,异兽出现的数量可又有增加?”
白沙和青狄表情有些犹豫,我定定地看着他们,静候答案。
“有,最多的一有十五只。”白沙终于回答。

我表情不变,心下却是一惊,发展得太快了!不行,我得尽快行动。
“我要去歧林!”
“什么?!”
“不行!”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再坚定地说:“我、要、去、歧、林!”
异兽的问题一日不解决,我一日不得安心。
白沙一脸心痛,青狄表情近乎愤恨。
“异兽的威胁越来越大,南疆的安全会越来越难保障!” 我也很想安享太平,和心爱的人温存享乐,但是,还不是时候!
等不及他们妥协了,我倏的一闪,已从他们面前消失。

歧林外,我转身面对随后跟来的两人,就知道他们会跟来。
白沙眼中流露哀求,青狄脸上则挂满担忧。
倾身上前跟他们拥吻,然后退后一步:“我一定要去的。我会小心,尽快回来,你们若不放心,就在此等候!”
说话,我毅然转身奔入林中,不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
望着我的背影消失在歧林,青狄和白沙对视一眼,微微叹息。
许久,白沙突然轻声说:“圣觋……变了……”
青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我身影消失的地方。

歧林果然不愧是圣结,我本想一施法穿越,却发现每最多能跨越两个紫草地之间的距离。而且等我到达歧林外围的边际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际微微胀痛。吞下两粒红果,**在树旁稍试休憩,然后才开始打探歧林外的环境。
歧林外同样是偌大一座山崖,我闭目凝神,以暗眼窥视整片崖壁。
有了!
突然,我发现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还残留少许人类残骸。定下心神,我将神识放宽,开始窥视洞内情形。
洞穴很宽,很,终于,我见到了一群沉睡中的异兽。恶寒!震惊!居然有近百只之多!而且洞内还有不少异兽的骸骨,看来,我们顽强的抵抗让异兽吃了不少苦头,竟有了自相残杀之争。但是,这对于南疆的安危却是更大的威胁,物竞天择,强者为生,自相残杀的结果自然是更为凶狠的异兽才能存活。长此以往……
我正被自己的念头骇住,突然觉得有什么正在触碰我的神识。
好熟悉的感觉!就在洞穴的更――
不由得顺着感觉去感应它,入探究,却渐渐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猛然忆起与帘神相见时的那一幕,我陡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已是浑身冷汗!好险!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差点让我魂飞魄散?!我心中惊恐不已。
帘神说过异兽成于南疆浊气,浊气因何而出不得而知,后因受某种力量的催化而凝气成形。
难道――

头有点晕眩,看来刚才的异变让我才恢复的身体和精神再度受挫。还是先回去吧,已经有点头绪了,待我将精神力再度提高后再回来探个明白!
回程的路上我放慢了速度,一边想着异兽洞穴里的奇怪力量,一边想着如何提高自己的精神力。路过最后一片紫草地的时候,我心血来潮,躺在草地中小憩了一会。紫草的香气仍是那么沁人心脾,舒心怡神,让我先前惊恐未定的心平定了不少。
待我起身的时候竟发现前方有个小小的黑影正奔窜过来。小屁猴!?
糟糕!我忘了歧林中的时间与现实人界的时间是同步的,我在这里徜徉,怕是让林外的白沙和青狄等得心焦了吧?!我一来一回了多少时间?怕是有两个多时辰了吧?汗,那岂不是让他们枯等了将近两天!!
赶紧搂着小屁猴向林外奔去。

他们果然等得焦急了!
见到我走出歧林,白沙立刻飞扑过来,将我紧紧抱住!
“为何去了这么久,让我们担心死了!”声音甚是急切。
青狄也正想扑过来,却又突然在几步之外骤然停下!
“圣觋,你手中为何物?!”他的声音有几分怪异。
“这个?”我扬起手中的紫草,笑答,“我在途中随手折来的,我喜欢这味道,而且还有安神作用哦!”
青狄却陡然色变,然后面露尴尬地将视线移往白沙身上。
怎么了?我心中一惊,该不会是什么毒草吧?!不会吧?我闻过那么多,还睡在紫草地中都没事的说。
“此草……”青狄没有将视线从白沙身上挪开,神色复杂,“对圣觋来说具有安神之效,对我等却是……却是催情之物。”
“哈啊?!”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却见青狄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猛然想起白沙初见我的时候丝毫不让**近,定是要我服下那长得很像人参果的净果……
我吓得赶紧将紫草扔回林中。
我们说话的这当儿,白沙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什么似的,将我越搂越紧,等我察觉的时候,已经紧紧贴在我身上了。
我赶紧将他推开一些,却见他已经满面潮红,正是情欲高涨的初兆!
“净果只得一粒……”青狄的声音完全不像落井下石,却让我觉得一阵无力。
白沙又扑回我怀中,轻轻蹭着我的脸和身体:“圣觋……!”
啊啊啊啊~~!难道我跟小白的浪漫的第一定要这样毫不浪漫地发生吗?我一面蠢蠢欲动,一面又有点犹豫不决。
青狄的脸色急剧的变换着,不知在做何打算。最终他一咬牙:“青狄先行告退!”
然后他将小猴招去,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白沙仿佛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湿热的气息吐在我的颈间,激得我泛起满身鸡皮疙瘩。然后他凑近我的左耳,轻轻舔咬起来……一阵电流窜过全身,我禁不住猛地一颤!
也罢,只好这样了。两情相悦之下他这般投怀送抱,肆意挑逗,如何还能坐怀不乱?!心中念念有词,我携着他向寒池而去。

褪去衣衫与白沙跃入池中,还未加热的冰冷池水激得他惊跳起来,也似乎让他清醒了几分。抬起头羞怯地望着我,他轻声唤道:“圣觋……?”
“叫我迟然,”一声轻喃,我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小白……”
直接的肌肤相亲让我一阵心潮澎湃,激情荡漾起来。我满是浓情的亲昵呼唤更是让白沙的欲望猛涨。
情地对望着,看着白沙眼中泛起迷雾。吻,轻轻落在他的眼,划过他的颊,缠绵在他的唇。
但是,真到了这激情一刻,我却不想太过急躁。我想珍惜白沙,我心疼他因我而憔悴的脸,心疼他为我而瘦弱的身体。
我温柔地安抚他的焦躁,细心地爱抚着他,我要将我的爱意传达给他。

轻轻含住他的嘴唇,吸吮,舔吻。如此浓情蜜意让我心旷神怡。但白沙却不满足,他急切地伸出舌尖邀我共舞。我欣然应邀,灵舌滑入他口中,与他嬉戏纠缠。舌尖压住他的舌根,然后慢慢上滑,再抵上他的舌尖;突然退缩,待他追来时又将他的柔软吸入口中轻咬细磨。
白沙的身子已经软倒在我怀中,如玉般的肌肤,结实而富有弹力的肌肉,我的手被吸引了,被引诱了,从他的颈后滑后腰间,又复从腰间返回肩胛……
放开他的唇,凝视着,欣赏他意乱情迷的眼神。忍不住又吻了上去,一手揽住他的腰,拉近,让他感受我的欲望,一手扣在他的后脑,用手指撩拨他耳际的碎发。
“啊……然……”白沙轻吟叹息,身体不住地颤抖。
舌尖抚过他的齿列,舔上他的上颚,挑逗地画着圈……
“嗯――!”他的腰挺了上来,电流同样窜过我的身体。
退出,吻沿着下巴的曲线滑上晕红的耳垂,轻轻一咬――
“啊~!”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似乎想逃脱这烧毁他神智的激情折磨。
我哪里会放过他,舌间探入耳中,轻舔,揽住他纤腰的手抚上胸际,摩挲着,探索着,最终找到宝藏,食指和无名指将硬挺的红蕾衔住,挤高,中指轻轻按压上去,揉捻。
“嗯哼~”白沙的背已经绷直,双手紧扣我的肩,下巴高高扬起,唇中溢出华美的颤音。水波荡漾,在他胸前溅起一朵朵水。好诱人景象!
离开他的耳朵,舌尖又舔上紧绷的脖子,在侧颈种下一粒草莓,又转而轻咬他上下滑动的喉节。
传入耳中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他扭动腰肢,跪在池中的膝盖向前顶出,催促着我。
轻笑着,突然抬高他的身体,让他的欲望直接贴在我的腰腹,在他的惊呼中含住他胸前怒放的红蕊――
“啊――哈――哈啊!”水珠从他甩动的发梢飞溅开,我腰间传来一阵热流。

白沙释放后的身体仍在微微抽搐着,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放下他的身体,肌肤细微的摩擦又让他溢出轻吟。急促地喘息着,他抓紧我双肩的手渐渐放松,然后抚上我的胸口。
我的欲望愈发火热,一手悄然滑落到他的尾椎,探入臀瓣中间――
“然!?”他一声惊呼。
倾身吻住他,将手移至他的胯间,揉捏着大腿内侧的敏感肌肤,再循而往上,梳理他柔软的毛发。他跪着的双腿渐渐分开,欲望再度抬头。
“嗯~呜呜……嗯!”呻吟的声音娇媚动听。
手指又回到后庭,轻柔地划着圈细细按摩,然后就着温热的池水慢慢滑入,他又猛然紧绷了一下,我停在原,加我们吻。待他放松之后,手指一刺到底,换来他一阵闷哼。

吻再度落到他胸前,像婴儿般吸吮,然后贝齿轻咬,暖舌轻舔摩挲。
“嗯哼~然,不要――”
手指开始轻按他的内壁,微旋,然后慢慢退出,再添一只,加快探索。
他的腰扭动起来,口中难耐地呜咽着。
我也按捺不住了,抽出手指,将他的双腿揽到腰上,让火热地前端抵在他张合的入口。
“小白……”我的气息异常纷乱,“吸气!”
白沙不明就理地照做,我趁机一个挺进――!
“啊――!”
“嗯――!”
一声惊喘,一声叹息。
我就像回到母亲子宫中一般,被温暖的包容着,耳边仿佛响起生命的咏叹调,胸中涨满了柔情。
好感动……!
我抱紧白沙,轻轻吻去他眼角溢出的激情的泪水,用颤抖的声音向他表白我的心情――
“小白,我爱你!”

当我们心满意足地靠在池边感受激情的余韵时,白沙轻声地说:“青狄法巫一定很嫉妒我……”
想起之前青狄咬牙离去的样子,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白沙突然抬起头凝望我的眼睛,试探地问道:“然,再说一,好么?”
知道他指的什么,对于没能给他安全感,我感到愧疚。
饱含情地,我也凝视着他的眼睛,再真情流露:“我爱你!”
白沙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紧紧地搂住我。然后,他问――
“如果,我……我也想拥抱你!可以么?”
若是以前听到这句话,我肯定会送出一记铁拳。可是当白沙吻上我的时候,我默许了。满怀爱意的心,什么都可以超越。
同样是身心的结合,感受却与先前有着微妙的差异。
当他进入我的时候,那种痛让我忆起白沙发现我拿他戏弄青狄时受伤的表情,忆起他第一在我面前伤心流泪,也忆起他第一在我面前羞红双颊,忆起他第一对我展露笑颜……
他在我体内奔驰着,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摆不定,但我的心却异常坚定。从没有过的激烈的电流窜遍全身,一,又一,带我坠入欲望的旋涡……
身体传来的火热触感几乎将我灼伤。当他带领我飞向天际的时候,我嘶声高呼,感动地几乎想哭。不,事实上,我已然是落泪了。
我真切地体会到了白沙的心情感受。
抱紧白沙,我由衷地感谢伟大的爱神……
十八、誓言

“青――法巫……!”
一回到圣厅,居然发现青狄站在厅中发呆。白沙刚张口唤他,他却倏地消失不见。听着小白的声音渐渐微弱,眼中满是难掩的内疚和失落,我心里也是百般滋味,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安慰。
青狄,你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我犹豫着要不要追上他,可追上后能说些什么呢?
我的身体还未从刚才的激情中恢复过来,要是被他察觉,反倒更是刺激他了吧?
心事重重,我与小白各自回房休息。

心情有些沉重,明明很累了,我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不,与其说是发呆,其实是因为理不清自己的情绪而感到困扰。
回想起来,先对我动情的是小白,可先将我诱惑的是青狄。而在我怀疑青狄与小白之间有着暧昧情愫的时候,却发现小白对我的感情,然后,青狄不知何时竟也对我……这之后我逃避,他们隐忍,直到最终爆发……
啊,对了,当时两人的告白被蓝烨带来的意外消息打断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不,还没回复的只剩青狄了,小白与我已经……
我与小白虽然是他先爱上,但现在我心中对他也是情意浓。
那,青狄呢……

“然……”突然耳边传来白沙略带沮丧的声音。
“小白?”赶紧拉着他也躺到床上,握着他的手问,“怎么不好好休息?不累吗?”
白沙脸微微一红,随便却又被难过的神色取代。
他有话要告诉我,我静静地看着他蹙起的眉头,给他时间理清思路。
半晌,他下定决心似的闭上了眼睛。
“……青法巫,”声音显得很是犹豫,“原是先爱上我的……”
我一听,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一直以为是自己误解的事情,竟在此时被小白揭开真相。
白沙没有看我的反应,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一子本也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却是被我给挑破了。我原没想到你会有接受我们感情的一天――虽然内心非常期待――所以当时点醒一子,实在是……是有些卑鄙,想让一子分担我的痛苦……我……”
听到小白这样贬低自己,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我顿感心疼,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不是你的错!”感情的事,你不说,青狄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发现的。
他的手紧紧地扣在我背上,许久才平静下来。
“你们该怎么办……?”叹息似的声音,压在我心头。我说不出话。
“然,我爱你!”
“嗯!”
“青法巫也爱你!”

“……”

白沙的身体终是抵挡不住浓浓倦意,在我怀中沉沉睡去。也是,先是两年,又是两天,他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我的心情却更加乱。
我对于自己应该如何理目前的关系抓不着头绪。
为何不爱难,爱亦难?还是,我想得太多?抑或是不够多?
突然身后白光一闪,我一惊,刚一回头却又见那白光骤然消逝。
青狄!
来不及多想,我紧跟着消失于紫光之中。

他竟跑到这山顶上来了。
背对着我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我虽然急切地追了上来,此刻却只能无声地站在他身后。我不知怎么开口。他见我与白沙同床共枕,不知做何感想……我要解释幔课乙如何解释?解释什么?!
“圣觋变温柔了……因为白侍卫么?”打破尴尬气氛的竟是青狄。他声音听上去很平静,虽是问句,语调却是肯定的。
我也察觉了这一点,自己的脾气似乎变得异常的好。却不知是为何。若说是因为白沙,心底却觉得好像自沉睡中清醒之时就已经戾气全消了。难道是因为两年前的那爆发?也许吧。
“白沙很爱圣觋。”
“嗯。”
“青狄也曾很爱白沙。”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应是叹息的声音却平静无波,听得我的心不禁猛地一颤。
一阵风吹来,我有种错觉,似乎眼前之人禁不住这夜风,就快倒下山去。
身体自发地冲上去从背后环抱住他。这个比我高大,比我年长的男人竟因此颤抖起来。
但他并没从我怀中挣脱,仿佛依恋我胸膛的温暖似的,一惊之后他便放松身体轻轻偎上来。
我想说“我爱你”,却觉得那样说的自己太狡猾了。我在南疆的时间不多,而且我已经跟小白……
但是我对青狄也……
犹记得第一见他的时候,我便被他的目光所捕获了。我……
“我爱你!”
我一惊,却发现原来并不是我的心声不吐而露,而是怀中之人仿若告别似的告白。
“青狄!不准逃!”我真的慌乱了,不由自主地动用了言语的力量。
怀中的白光不闪不灭,怀中之人被我定住身形。
绕到他身前,我凝视着他诱人的青眸,看着他留下两行委屈的清泪。

是我让他委屈了。
拥抱,亲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发自内心。
以前,我对自己的玩世不恭洋洋得意,为自己的风流倜傥沾沾自喜。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很卑鄙,很狡猾,但这卑鄙与狡猾却又发自于心中的无力感。我这样拥有两个如此爱我的人,太委屈他们了,可是我又放不下他们任何一个。
我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心理太懦弱了,我也真心爱着他们,有何亏欠?不,我不是懦弱,我是太自大了,太自负了,我想独霸两个人的爱,却又想用虚伪的专一来突显我爱的伟大,还想让他们臣服于我。说什么变温柔了,其实我还是一样恶劣,一样混蛋!
可是,不管怎样,就算我是恶魔我也认了。我就是不想放开他!我――
“我爱你,青狄!”终于,我如是告白。
话音落下,我却突然又觉得我的爱根本是很卑微的,如何能跟他们对我的爱相提并论,或许,或许到最后他们会看穿我丑陋的真面目,用厌恶的眼光将我杀死!
混乱的心惶恐不安,泪水决堤而下。
我本是怜惜青狄,到最后却对自己悲悯起来。我何时变成如此模样!
不,不管如何,我就是要如此的爱。
“我爱你!”我的声音同我的心一样坚定了。

渐渐地,青狄身边的白光被我化解了,他不再逃了,但他的泪却越发汹涌了。
“我原以为自己爱着白沙,到最后爱的人却是你;我原以为我与白沙都得不到你的独爱,共同守护着你倒也是种幸福,但当你自昏迷之中醒来时却又按捺不住自己奢求你的爱;我原以为自己会比白沙更早赢得你,但事实却没有给我机会;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在你选择白沙之后坚强地退出,祝你们幸福,却一想到你们会亲密拥抱在一起就心痛不已、妒忌不已;我原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你的回应,但……可就算如此,事到如今我如何能坦然享受你的爱,我在白沙面前要如何自?白沙要怎么办?你要怎么办?你终会为此而为难……我不想成为你的困扰!我也害怕你只是对我产生同情――”
我没有阻止他的发泄,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想化解他的不安,想用行动向他证明他不该这样想,他接受我的爱才不会让我痛苦。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内心却是如此纤细,我却曾那么冷血地回避他们的认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犯了什么错,此刻我却觉得自己活该千刀万剐。
青狄过了很久才停下哭喊,但在我以为他已经平静了,动摇了的时候,他却突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是那副决裂的神情。
“能得圣觋一句爱言,青狄已了无遗憾。青狄不会再插足圣觋与白侍卫之间的感情。请圣觋放青狄离去吧。”
你怎么能就此放弃?!我震惊地望着他。这个别扭的男人!怎么比我还不开窍?!他这样子黯然退出,三个人谁能轻松!?我如何舍得!?我不管了!我爱他们两个人是事实,他们爱我也是事实,我承认我自私,但就算这样子太狡猾太卑鄙,要我放开他们任何一个我办不到!!
一咬牙,我将青狄领回我房间,叫醒白沙。
看到青狄红肿的双眼和我气急败坏的模样,白沙显得一脸愕然。
我却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在他们毫无戒备的时候,我掐破两手中指将指尖按于两人眉心,心中念念有词,收手结印,我毅然宣誓:
“我迟然以白沙与青狄之爱为命!我迟然之心永远属于白沙与青狄!”
语毕,两人仍未回神。
“我就此将我的性命交予你们手中。”
“然……”
“擅自霸占你们的感情我不会道歉,但如果你们想打想骂悉听尊便!我就是两个都爱!”
解开青狄的禁锢,我坦然地面对他们。不论如何,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除非他们舍得我死,否则,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白沙和青狄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然后两人对视许久。
我内心,其实慌乱不已。
但,感谢爱神的眷顾!

终于,两人转回头来面对我,他们最终给我的答复是――两个人共同的拥抱!

十九、梦话

但幸福的画面并不是我梦境的终结,我们的故事,并没有画上完满的句号。
上百只的异兽,洞穴的神秘力量,像阴影般笼罩着我的心,萦绕不去。我们的幸福,正面临着如此巨大的危机啊!前一刻还因感情之事尘埃落定而傻笑不已的我,此时却面色凝重。
“然?”
循声望去,是白沙和青狄专注而带着疑惑的目光。
该不该告诉他们呢?我有点犹豫。此事非同小可,说出来,肯定会为南疆带来巨大的恐慌,而且他们两人也许会阻止我继续涉险……
不,他们是我的爱人,是与我心灵相通之人,同时,他们更是跟我一样的男人,他们有权利知道事实真相。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我也应该坦言相告,让他们支持我,为我分忧。
“我找到了异兽的老窝。”
我沉重的语气让他们知道事态危急不容小觑,都是面色一凝,倾身细听。
“歧林外的一个洞穴,栖居了上百只异兽!”
“啊!”两人均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的确是很骇人消息,就以往只有四五只出现的情况来看,大概没人想得到如今会有如此之巨的数量吧。两年前仅十只异兽就让圣宫众宫侍叫苦不迭,倘若那洞里的异兽倾巢而出光是想都让人直冒冷汗了!
但,坏消息不止于此。
“那洞穴还有一种神秘力量,到底有多强我还没调查清楚,但……非常危险!”不忍让他们过度担忧,我还是把我险些丧命于斯的消息隐瞒了下来。
可就算如此,我的两手还是立刻被两人紧紧握住。从他们汗湿的掌心,我再一确悉了他们有多重视我,以至于光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紧张至此。
内心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充满着,我不禁漾起微笑。
“放心吧,总会找着解决办法的,你们应当信任我!”
紧紧地回握他们的手,不光想让他们放心,更想把我心中的感动传递给他们知道。
“总之,男宫侍必须扩充,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我下一醒来之后便要加紧修炼,早日将神秘力量的底细调查清楚。”
“要去灭兽么?可是……歧林……”
“你们不能进歧林,但将异兽引出歧林总可以吧?先打算好必是不会错的。到底要怎么消灭异兽我还得好好想想。数量太多,不可能一杀绝,而且要我再像上那样爆发估计希望很渺茫,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把异兽分批引出来,逐一解决。如此一来,扩充男宫侍就是必要的。”其实,具体到底要怎么做我还完全没有计划好,目前这大致的想法也总觉得不是太妥,但,总得想点办法让自己心安就是了。还有,法巫不能施法,是因为受异兽散发的异味影响,也许我们能将风引至崖底驱散那种恶臭,那样的话……不过,直接攻击的法术对异兽到底有多大伤害目前还没人知道……唉,总之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了。
呜,头好痛啊~~!
“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好累啊……”说出来好像有点撒娇的意味,但我真是觉得身心俱疲啊。忍不住抬手轻按太阳穴。

小白听我这么一说,立刻伸手将我抱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手指取代我的手指,轻柔地按揉起来。
我舒服地阖上眼睛享受着,下一秒却又倏地睁开,瞟一眼,果然发现青狄有些寂寥的神情。这个家伙,纤细过头的男人有时候也挺难安慰的啊……将握紧的手放松,然后五指交替地又重新握住,满足感的微笑扬起,我再阖上眼帘,然后用暗眼窥视到青狄从惊讶到欣慰的笑脸。

人间界
“迟然!迟然?……喂!”
“哇!干嘛啊?虐待我的耳朵也不是这样吧?!”
“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发什么呆呢!?你最近不太正常啊!”
“你TM才不太正常呢!最近怎么老来缠我啊?飞凌呢?两BT怎么单飞了啊?”
“……”
“哟,怎么了啊?还真闹上了?”
“迟然,哥们儿跟你说件事儿行么?”
“说吧,哥们儿担着呢!吓不死!”
“飞凌他,找了个男的……”
“嗯。”
“那天我看见他们搂搂抱抱搭个的出去,第二天才回来。”
“哦。”
“……你!你是不是兄弟啊?怎么就这反应啊?!”
“那我要作什么反应?”
“你听清我说什么没有!?我说叶飞凌那家伙搞上个男的你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嗯就是哦,你这是正常反应么?!”
“那是他自由啊。难道你鄙视他了?恶心同性恋?还是……你嫉妒了?”
“你!”
“好啦好啦,逗你玩呢。息怒、息怒!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喂,姚迅屿,是男人就干脆点儿,有啥说啥!搞不定兄弟帮你出主意!”
“……我以为……以为叶飞凌他原是喜欢你的……”
“哈啊!?他怎么”
“你别急,听我说完!他不是总拉着我捉弄你吗?而且有好几我们去K歌的时候我都发现他老偷偷盯着你看,有天夜里我甚至瞅见他坐你床边一脸痛苦地自言自语‘我到底该怎么办!’。”
天哪,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一点也没察觉叶飞凌对我有异样的感情啊!完了完了,我真是越来越迟钝了!
“结果上星期有天夜里你突然说梦话,吼得很大声,说什么‘哥华!’‘等……回去!’,然后那天夜里飞凌就吸了一夜的烟。”
啊,怪不得有天他起得特早。不过……我居然会说梦话?哥华?回去?

“隔天我就看到他跟那个男的出去了。而且后来,他们也经常见面。”
姚迅屿总算说完了,然后他目不转睛地就那么盯着我瞧。
“喂喂,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很虚耶,后背凉飕飕的,“事已至此,你跟我说也没办法啊,我又不喜欢他,而且他既然肯跟那男的在一起,说明他们感情也不错啊。”
“……我知道。”
OK!感谢上帝,你还知道这一点。那兄弟你到头来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呢?我用目光询问他。
“你就不奇怪吗?我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的事情。”
“啊!难道!你果然!”你居然会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哦!太意外了!
点点头,姚迅屿转开视线。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真的很苦恼。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放弃你我也许还有机会,可是他却已经……”
拍拍他的肩,我难得正经的开口:“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是,还是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没有希望呢?飞凌他看样子也不讨厌你,兄弟我会支持你的!”
“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试试总比不试就放弃好!”
姚迅屿有些动摇了,半晌,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我提议。
“谢谢你肯信任我,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我。”我由衷地说。
“呵呵,反正我知道你是个BI,不会歧视我,而且你也是当事人,所以跟你说应该没关系的。”
“啊!!!你你你!!
“嘿嘿,不知道吧!?宿舍里谁的秘密我不知道!不过,咱们屋居然一下子出了三个……呵呵,还真是巧啊!果然都是革命同志啊~!”
看着他从颓废中恢复后立马换上的恶心笑脸,我一阵恶寒,这个家伙,真是太可怕了!-_-
可是,我的梦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姚迅屿也发现了,我最近经常无故走神发呆,我到底是怎么了?
哥华?那到底是指什么?
直到姚迅屿离开,我仍在想这个问题。

二十、失忆?

黑暗,寂静无声。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像个失魂的傀儡。
突然眼前骤亮,我下意识地扭头避开强光。
“喂,迟然,你发什么神经啊?黑漆漆的发什么……呆呢?”
肩上被打了一拳,我缓缓回神,抬头,望进姚迅屿由疑惑转为担忧的眼睛,无言。
“喂!喂!你没事吧?怎么出这么多汗?脸色这么差?呀,好冰啊!生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我慌乱的心仿佛从这温暖中得到救赎。

“迅――”喉咙怎么这么干涩?
“天哪,你怎么这模样,喝点水再说话。”
接过杯子,我试图让自己从刚才的迷失中清醒过来,但手仍止不住微微发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姚迅屿的声音也紧张严肃起来,可见我的模样有多吓人。
“我……”不行,等等,等我再平静一点,要不然我没办法说清楚话了。
一只手搭上我的肩,体内狂躁的不安因为它而被稍稍抑制了一些。
“迅屿,你昨天说我最近不太对劲是吧?你还记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不过好像放假前就有种感觉。”
“放寒假是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迅屿,你知不知道我寒假上哪儿去了?!”
“你寒假上哪去了我怎么知道!你没回家过年吗?”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血液顿时凝固了,心中的不安又再膨胀起来。
“我不知道……我,我今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寒假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下午,打电话回家,老妈问我过年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也以为我回家过的年,可是……我不记得了,我放假之后去了哪里!想不起来……”不由得抓紧头发,我真想揭开我的脑子,直接从里面找出答案。
“你别急,慢慢想想,仔细想想,你不可能凭空消失吧?……萧杰是最先返校的,他说你在他之后第二天才拿着行礼从外边回来啊!你是不是住到你跟王艳租的房子去了?”
“不!不可能,那房子,我们期末考的时候就已经退了!我到底上哪儿去了!?我完全没有记忆!迅屿,我该怎么办?”身体不受控制了颤抖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
“你先别慌啊!反正你现在好好地坐在这里,你不是没事儿吗?也许你在回家的路上出什么事故了,暂时失忆了呢?没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不!你不明白!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经常无故发呆不是吗?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发呆时候想着些什么!下午打完电话我就一直坐在这里试图回忆寒假的事情,可是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眼前混沌一片,脑子根本想不清事情――我、我……”那种仿佛陷入黑洞的感觉不是亲身感受你是不会了解我内心是多么害怕的。
“你冷静点!”脸上猛地挨了一拳,姚迅屿低声地吼道,“你TM越慌就会越乱!冷静点好不好!这事先别告诉飞凌和萧杰,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身体上的原因,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可、可是……”
“我那儿有安眠药,你吃两粒赶紧睡,别想太多了,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
姚迅屿径自说完,转身翻出药来强势地为我灌下,然后把我压倒在床上。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别胡思乱想,可被子里的身子还是不断颤抖,发寒。姚迅屿蹙着眉坐在我床边,将我发抖的手紧紧握住,在他的守护下,我总算在叶飞凌与萧杰回宿舍前陷入沉睡。
可惜,他那晚异常的体贴,我却在第二天就忘掉了。

走出医院大门,姚迅屿的面色和我的一样难看。耗了好长时间排队,了大把银子检查,结果我根本什么毛病也没有。也就是说,我的问题,出现在脑子里,心理上。
到底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我被人抓去洗脑了?可是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的亲属,也没什么特异功能,给我洗脑有什么好?还是,我真的精神上有问题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又是一身冷汗,面色更加苍白。
“东城区那边我有个朋友,他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你跟我去看看吧!”姚迅屿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定定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去看心理医生,那不真成精神病了?可是,若不这么做,我又能怎么办?这么耗下去我可真会疯的。
见我沉默不语,姚迅屿一咬牙,拉着我就上了的士,往东城区而去。

心理诊所内布置得很安适,张医生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妇女,感觉像个慈蔼的母亲。我在她轻柔细语的安抚下,渐渐陷入被催眠状态……
诊室外,张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到姚迅屿面前。

“张阿姨,他怎么样?”姚迅屿有点被她的脸色吓到,声音有些不稳。
“……我没遇到过他这样的病人,催眠表面上是成功了,可是,进入催眠状态后,他对外界的反应降至极低,我根本无法与他沟通。可他又并非陷入什么奇怪的臆想空间,而是面色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张医生眉头紧蹙,她对于我的状况十分不解,行医近二十年,她从未见过像我这般配合,却又像我这般不配合的病人。
“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小姚你知道多少?”
“我也不是很清楚。寒假我也回家了,所以根本无法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他也是昨天才发觉自己不太对劲,然后吓得要死。”今天听您这么说,我也被吓惨了,姚迅屿心想。
“那寒假之前呢?”
“寒假之前……也没什么啊……啊!对了,有小考,他居然考试中途晕倒,结果送医务室一检查,却是疲劳过度,睡着了。这么说来,他虽然成绩不错,可也不是那种狠命拼的类型,应该不至于会累倒才对。”
“这还很难说……嗯,今天估计是看不出什么来了。你能帮他拿主意吗?要怎么办?继续治疗还是要我找几个同事一起帮他做度催眠,让他忘掉这事。不过,我也不能保证继续治疗能有什么效果。”张医生难得地婉转拒绝了我这个新鲜的病例。
“度催眠?您不是说不能跟他交流吗?能让他忘掉吗?”
“帮他锁定某些记忆应该还是做得到的。看他这样子,要是不忘掉这茬,真会出事!”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见张医生摇头,姚迅屿犹豫着说,“那就照张阿姨您说的做吧。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姚迅屿的心里压下一块沉重的石头,他不知道这样对我到底是好是坏,但愿他别误了什么事害了我才好。
待我满脸清爽的走出来,他稍稍放心了些,然后试探着问我:“怎么样?感觉如何?”
“嗯,感觉轻松了许多。啊,没想到我居然会学业压力过重到导致失眠,还要来看心理医生!嘿嘿!真失败!”我尴尬地笑笑,“还好有你这好哥们儿,要帮我保守秘密哈!”
“呵呵!”干笑两声,姚迅屿望着我讪笑的脸,自己却轻松不起来。原来,知道一个人的秘密,并为他保守这个秘密,有时候会给自己带来如此沉重的负担啊!一边跟我打闹着返回学校,他一边担忧不已。
迟然,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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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生那段纯属个人猜想,请勿对照实情!谢谢!(笑~~`)
下去继续爬,下一章就回梦之境了,偶尽快在今天之内赶出来……

第21章

二十一、骷髅

在南疆圣宫入,有个声音如叹息般飘散:“终于……快了……”

再睁开眼,我又是身梦境了。
“然,醒了?”白沙站在我床边,看样子他等我醒来已经有一会了。
“嗯!”坐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顺势恶作剧地把他拉倒,然后趴在他身上动也不动。

“怎么了?”白沙还是一样心思细腻。
“真的有点奇怪了。”我闷闷地出声,“和前两一样,我醒来后不再记得有关那边世界的事情了。回去是肯定回去过了,但记忆却没有保留。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好像……与那边世界断开了……”
虽然不想在白沙和青狄面前表现得太过眷恋人间界的生活,但一想要自己有可能要与那边断绝关系,还是让我内心怅然不安。
难道我要彻底成为南疆人了吗?难道我真的要与现实中的那个自己彻底分裂了?感觉好奇怪,好难受……
白沙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我,我听得他的心跳骤然加快,知道他担心我,不仅因为我的闷闷不乐,也因为也许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回到那个他们无法到达的世界。
可是我也心乱不已,自己尚不能安慰,如何能将他不安的心安抚?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未知的前方,我们将何去何从?
两个人各有所思,任时间无声滑过。
长大了的黑叶猴在一旁窜来窜去,偶尔停下来,用它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两个相拥无语的人。
算起来,我在南疆已经待了快三年了,对我来说断断续续的三年,却带给我许多重要的回忆,身边还有了两个挚爱之人,如果真要离去,我又何尝舍得?
不由得将双臂收紧,好想将小白融入我的身体里,不管到哪里也不要分离。

中午的时候,外出办事的青狄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关于灭异兽的事,自从上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还是打算试一试。
“不行。”青狄挫败的摇摇头,眉目间满是难掩的疲倦,连往日神采奕奕的青眸也失去了光华。
“辛苦你了!”上前去紧紧抱住他,内心忍不住心疼。
唉,还是失败了……
我曾试想将风引到歧林外,将异兽的恶臭吹散,让法巫和奇师有用武之地,可是那歧林也忒怪异了,林内明明有风,林外却引不起一丝风。这倒罢了,反正后来证实这本就是个无效的蠢办法。
我又想起防毒面具,得意地拿出试验品,结果面对异兽时还是无用。原来那恶臭竟能通过毛发肌肤渗透体内,可谓防不胜防。
看来想让法巫奇师大展伸手是不可能了,那怎么解决那上百只的异兽呢?
我又想起了火药。
于是便派众人去寻找硝石之类物品,可我竟忘了,这是个祥和的桃源仙境,不炼丹亦无战争,“帘”在创造它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让这类东西产生,所以,他们忙碌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我因为要修炼精神力,所有这一切都是交付给青狄去做的,一个月来,最辛苦的,就属他了。
我感到很愧疚,也很无力。我竟想不到什么办法将这一问题妥善解决,我为何如此无能!?心,猛地一痛!
察觉青狄轻轻地回拥我,我牵出一抹微笑,掩下心中的失落。
“我们总会有办法的!”这是安慰他,更安慰我自己。

午后,我照例去寒池和炎穴修炼,然后,我下了一个决心。

“小白,我明天要再去一歧林。”

白沙并没有很剧烈的反应,但我看得出他的面色僵了,眼光暗了。半晌,他平静下来,淡定地轻声说:“我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已经准备好了么?”
“嗯,我想应该够了。”上前拥住他,“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我明天一早就去,我会带上小屁猴做伴。”
“你……跟青法巫说了吗?”
“……他还在休息吧?明天等他醒了你再告诉他。”
“不,我觉得还是你现在去说比较好。一子肯定会很担心的。你也应该在出发前先告知。”
“可是……”也罢,我既然告诉了小白,也应该立即告诉青狄,“那我现在去好了。你早点休息吧。还有,明天不用来送我了。”
“然!”白沙在我转身之时叫住我,凑上前来一吻,“你要小心!”
“嗯!晚安!”

青狄静静地躺在床上,美丽的青眸被紧闭的眼帘遮住,憔悴的神色显得愈发明显。
抬手抚平他蹙紧的眉,我轻声唤他:“青狄……”
仿佛正等着我的呼唤一般,他立刻睁开眼睛,将我的身影映入双眸。
“不用起来了!”按下他刚抬起的身子,我道出来意,“我有话要跟你说,一会就好。”
美目中满是疑惑,然后渐渐地转为了然,再慢慢挂上担忧,最后又透出几分伤感无奈。
“明天就要去了么?”他问。
“嗯,我觉得已经差不多可以了。”手被他握住,我觉得很贴心,很温暖,“不过,目的与先前的可能有些不同。我不光打算将神秘力量调查清楚,还打算将它消除。也许有些困难,但总得试试才知道。我想了想,异兽的存在和壮大定与这神秘力量有关,也许我将它消除,异兽的问题也就能迎韧而解了。”
“……我还是没能帮上忙。”青狄的表情突然沮丧起来。
“不,怎么会呢?你已经帮了很多,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这是真心话,“而且这事,本也只能由我去做的。”
青狄不再言语,他垂下眼帘,许久才又睁开眼睛凝望着我。
“呵呵,青狄,你这是在引诱我吗?”气氛有点感伤,我不忍如此,用着有点调笑的语气打破沉寂。
显然,我的笑话并不好笑,青狄虽微微红了红脸颊,却仍认真地望着我。他难道……?
我真有种被诱惑的感觉,就如同初见他那一样,陷入他情的目光中,难以自拔。
俯下身去,印上他的唇,轻啄几下,又吻上他的眼,从左,至右,终又回到双唇上与之缠绵。
吻在不知不觉中加,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沉迷……
直到他按捺不住地挺起腰弓起背,我才惊觉不对。
松开他的舌,离开他的唇,望着他迷雾笼罩的星眸,我叹息着将他的头抱在怀中:“青狄……不行,对不起!还不是时候……你很累了,我明天也还得去歧林……等我!等我回来……!”
青狄没有回应,他的吸呼渐渐平缓。终于,他也叹息着,将揽住我脖子的手收回,抵在我胸口上,轻轻将我推开。

清晨,歧林中雾气缭绕,宛若仙境,我却无心欣赏,带着肩上的小屁猴匆匆赶路。我的精神力果然提高很多,这穿越歧林,已经轻松不少。
来到林边,没有察觉异兽的动静,我放下心来,闭目凝神,再开启暗眼。

之所以要将小屁猴带来,绝不仅仅是因为想有个做伴的生物那么简单。黑叶猴之所以会被称为灵猴,自有它的妙。简单说来,在某种意义上,它可以算作是我的护法。如果再接触到那神秘力量,有它在,我失神的可能就会小很多。
穿越的洞穴,在异兽休憩的地方,终于,我又感受到那股神秘力量。
赶紧守牢心神,我避开它的试探骚扰,住洞穴的更窥视。
精神上的压力很大,如果我可以分神感应的话,我额头应该渗满了汗水,眉头应该紧紧蹙起。
但我不可以分神,有一丁点闪失,我必将丧命于此。而且我得做好心理准备,在即将面对的神秘力量本体面前,我得乱不惊,滴水不漏!
越来越近了,压迫感越来越强。但是我仍有余力前行,我的决心是那样的坚定!
终于!我看到了!然而……
天哪!那是什么?!
虽然做好万般准备,我仍是被那瞬间的一瞥惊乱了心神,赶紧睁开眼睛,闭气凝神。许久,我狂乱的心跳才渐渐平定下来,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缓,满脸的汗水竟似雨淋过一般。
我看到了一个洞,一个黑洞,就在异兽洞穴。浑浊的黑雾在洞口萦绕,一个泛着微光的人形骷髅身体奇怪地扭曲着,四肢紧扣在洞沿上,十指插入石壁,连趾骨也嵌入地面。在他的头顶上,悬浮着一颗珠子,珠子本是泛着白光,但一丝丝黑线却将之缠绕,珠子周围的光晕也似明似暗,变幻莫测。
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第一代圣觋的出现,异兽的出现,我的身份,第八代圣觋的离奇亡故……
禁忌!
我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我离那个即将吞噬我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二十二、禁忌之谜

我该怎么办?!
汗水还在往外渗,心跳如擂鼓一般。
我的紧张感不断扩散,小屁猴也感应到了我的不安,乖巧地将双臂环到我脖子上,用它的方式安慰着我。
“小家伙,去给我找两个红果来吧。”吃点红果应该可以让我镇定下来!
看着小屁猴远去的身影,我盘膝而坐,凝神调息。
我以为危险已暂时解除,我以为在洞外是安全的,所以我松懈了,所以我的心防不由得放下了,谁知――
这是哪儿?不知不觉中,我竟陷入一片混沌!上空下虚,四周如迷雾笼罩般辨不清方向。怎么会这样!?我吓得连忙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形无体,如何能站!?
意识如陷入旋涡,晕眩之感侵袭而来……
难道,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行,不可以,怎么可以!我还没把事实调查清楚,我还没有把南疆从危机中解救出来!更重要的是,白沙我青狄还在等我回去!我不可以死!
突然被什么缠住,像被钓钩钓起的鱼一般,我被猛地往上一拉――
晕眩停止了,四周清晰了,这里……竟然是古皇城?!
刚才套住我的钓绳消失了,我仍如风一般虚浮飘渺。
恍惚间,不远好像有什么正在召唤我。意识被牵引着向那召唤我地方靠近,丝毫没有抗拒之意。

慢慢的,靠近了,靠近了,我看不到周围是什么景色,只看见一个金色光晕中一个素衣男子转身回眸――
我!竟是我的脸!我的眼!我的身!
如被风吹散的云,眼前一切又突然消失了,我又跌回一片混沌之中,茫然不知所以……
突然,一个祈求的声音响起:“……回去……带我……回……见……”
谁?是谁在如此哀求?声音为何那般凄楚,却又那么熟悉?
我无口可张,我无声可问。
正在无奈与无措中,倏地一道闪电划过,身子猛地一颤,我的眼睛睁开了,黑叶猴大大的眼睛正好奇地瞪着我,它伸到我面前手心,正捧着四五个血红的鲜果。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心中的恐慌不见了,一种诱人落泪的哀伤溢满我的心,仿佛有一声回荡千载的叹息在我胸中回转。
我急切的需要一个依靠!
紧紧地将小猴儿抱在怀中,我的眼不由得望向异兽所憩洞穴的方向。这哀伤的感觉,是那个骷髅的残念么?
小屁猴,看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再见到那悬浮的光珠,我的心很平静。它给我的感觉,果然很亲近很熟悉。
小屁猴,快,就是那个,把它取回来!
我用意念告诉潜入洞中的黑叶猴。不错,我要把那光珠取回来,我要带着他去找帘神,我要知道一切的秘密!我相信,这就是帘神所谓的“时机”了,禁忌之谜被揭开的时刻到了。
然而,小屁猴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个黑洞,仿佛没听到我的声音一般。
小屁猴!
我再呼唤它,而这一,我的意识竟被反弹回来!
怎么会这样!?我大惊!
太不对劲了!不行,再这么耗下去我和小屁猴可能会有危险!心一横,我暗念一诀,将意识渗入小屁猴脑中。
好矛盾!感受到小屁猴的意识,竟是一种冲动与坚持的矛盾!而冲动的目的――竟是跃入那黑洞中!
不,情况危急,不容我多想!赶紧将它的意识锁定,我侵占了它的身体。

怀揣着光珠,我和小屁猴踏上归途。
怀中的力量仍在干扰着我的心智,除了之前瞬间感到的熟悉感,竟还有更早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勾魂摄魄,欲将我的灵魂引出躯体的力量。
我不能分心施法穿越歧林了,一边守牢心神,一边跟在小屁猴身后狂奔于林中。
直至出了歧林,我仍不敢松懈,立刻全速向帘宫赶去!
我很紧张,我很激动,我也很不安。那禁忌,到底是潘朵拉的盒子,还是……

冲进帘宫,却发现帘神早已从半空落下,静静地等待着我。

“孩子,你终于来了!”为何?为何我竟觉得帘神的声音如此缥缈?不再如那玉之B?
额上的汗水滴落,不行,我没有力气再想别的了,赶紧将那光珠从怀中掏出,递向帘神。
他的目光柔和却也哀伤。看着我手中的光珠,他微笑着,抬起手,覆在光珠上――
被牵引着,我的力量掌心溢出,在夹于我们手掌之中的光珠四周激起一阵阵气流,衣服和长发飞舞起来,瞬间,我的身体也散发出强烈的气流,头不自觉地扬起,眼前闪过一道道黑色弧形气刀,强烈的白光将我们包裹住,时间骤然停止。
一个个画片闪入我的脑中――
不断的祈祷……裂缝……安详的南疆……如仙子般的人儿……不安的气息……扩大的裂缝……黑洞走出的异兽……泪水……告别……肉体和精神的分离……
“啊――!”以我的身体为中心激起一阵颠风。
许久,风歇,人静。
眼前的光珠光华大盛,缠纠在上面的黑线已经消失,温暖的光柔和地溢出,帘神将它拾起,捧入怀中,像母亲怀抱着自己的孩子。我仿佛看见一滴泪水从帘神的眼角滑落。
帘神再抬起眼望向我,微笑着,光珠从他掌心飘浮起来,当我抬头看的时候,白光划过我的眼睛,光珠消失在我眼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无措地回望帘神。就在此时,身体里涌起炙热的力量,我竟浮上半空,被强烈地紫色光雾包围。头仰起,眼阖上,我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我听见细胞分裂的声音,又一阵白光从体内散发出来,两种光交错、重叠,渐渐的,紫色和白色的光融合了,明亮的色彩像一个巨茧不断收缩,最终钻进我的体内。身体的异变停止了,我又飘然落回地上。
好充实、好满足的感觉。暖暖,柔柔的,溢满胸怀。
睁开眼,帘神的手抚上我的脸,我听见他说:“这一天,你已经等了好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但是,一个声音从我唇间溢出――
“哥华……!”
声音散开,惊的不仅是我,还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帘神。
“你……你还在么……我以为我终只能孤守……没想到……居然还能与你携手而去――”帘神的声音哽咽着,渐渐抽泣起来,泪止不住地滑落。
“我承诺过!”声音再响起。
怜惜地将手抚上他的脸,抹掉滴下的泪,我不知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还身体里有谁在操纵着。
帘神握住我的手,又将另一只手按在我头顶上。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只看见他拉着我的手渐飘渐远……不,那已经不是我的手,我还停在原地。他手上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在他飘起的时候,那个身影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同时也将我头脑里某些从没被我窥视过的记忆片断抽离……
半空中,悬浮着两个相携的身影。
我静静地,怅然地站着,望着他们,等待。
终于,那模糊的身影开口了:“孩子,我的转世!辛苦你了!”
一切我想知道的秘密被他娓娓道来。

他便是那第一代圣觋,而我,是他的转世。他本是人界一个奇人,被召入皇宫为皇家祈福,然而他的祈祷却是为着天下苍生的。天子的恼怒,宫内的幽禁,无声流逝的时光。他的祈祷却没有停过。不知何时,他竟误闯南疆。这正是他向往的世界啊。他成了法力无边的圣觋,在南疆气陨的时候挽救了它。
那时南疆已露颓势,婴子总不能顺利产下婴儿,人的寿命不断缩短……若非他出现,这唯一的桃源也将崩塌了。
他开始培养法巫和奇师,还教人习武强身,提高南疆子民的精神力,以维护南疆平衡。
然后,他遇到了哥华。一个精灵或是一个仙人?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他们惺惺相息,共同守护南疆。

但是,异兽出现了。原来他的到来打破了南疆的屏障,原来脆弱的裂缝渐渐扩大,从人间界溢出的浊气凝结后化形为食人的异兽。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打破了屏障!为了南疆的安全,必须封住那个漏洞!
然而,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了。不断地尝试让他意识到,他必须牺牲自己了。
告别哥华,他将自己的灵魂分离,精元被送回人间转世,神元留守南疆。他不能封住黑洞,只能将它封印,等待精元转世归来。
我就是那精元。在他的神元被浊气所污,抑不住异兽衍,甚至成为助长异兽凶性的力量的时候,我便被召回南疆。而留在人间,则是转生后属于我自己的神元。
“可叹之前的第八代圣觋,那孩子以为自己可以封住漏洞,竟不听劝阻擅闯黑洞,结果……”帘神,也就是哥华,叹息着说完,嘱咐我,“孩子,如今你已经精元、神元合一,力量猛增了。但这力量仍是以你前世的力量为基础的,要封住那漏洞,最好能将你自己的神元融合。但这其中危险能否克服,只能看你自己造化了。”
我心一慌,我要怎么做?
没有回应。
“我已经倦了,长久的等待如今终于结束,我们要离开了……”
不待我多问,哥华和我的前世如一缕清烟般消散在混沌中。
“南疆就交给你了,孩子……”

二十三、变

坐在寒池里,我心中堵得慌。虽然知道白沙和青狄还在圣宫等我回去,可是……
帘神和我的前世就这么走了么?我非常非常地在意他们的离去。
我还在这里,金童还在这里,异兽还没消灭,南疆屏障的裂缝还没封上……他们怎么就能走得如此了无牵挂呢?他们甚至还没有给够我提示啊!
我像个断奶期的孩子,无法接受自己将从此独立。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完成使命了,应该功成身退了。我也看得出来,帘神独守了千百年就为着能完成我前世的嘱托。如今能和我的前世重逢,他对南疆已再无眷恋。是的,我不能强求他们留下,我应该为他们终于能轻松离去而高兴,应该为我能让他们放心将南疆托付于我而感到自豪……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呢?
心里,空荡荡的……
“迟然啊,你何时变得这么懦弱,这么多愁善感了啊?”自嘲地笑笑,我对于自己在南疆这几年内性情的变化感到颇为无奈。
帘神曾告诉我,我之前之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我的灵魂并不完整,就像镜面上还未装饰过的裸珠,镜面的平衡稍被打破,珠子就会摇摆不定,甚至跌落地面。那,此时呢?我的前世已经将神元留给了我,精元神元合一,灵魂难道还不够完整吗?为什么我会一边这种事而情绪低落,一边又走向另一个极端,越想越恼怒呢?!是的,我现在很恼火,我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郁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急需发泄,否则这身将四分五裂,这心将濒临崩溃!
“啊――!”嘶吼着,咆哮着,我听着发镯铮铮的脆响,听着冰层碎裂的哀鸣,听着池水翻滚的号啕,我为自己制造了一场暴风雪,我渴望着它能带走我所有的不善情绪……
我失去了什么,我得到了什么,我完成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我将面对什么,我会成就什么……这一切的结果,我能否承担?
啊,我不想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我希望我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一切顺其自然。让我自信起来吧,让我忘掉烦恼吧……
待我平静下来,寒池已被我得面目全飞。呵,苦笑着,我究竟是个破坏王,还是一个守护神?这满目疮痍难道不正在嘲笑我讥讽我吗?
也许,我该好生领悟一下“人无完人”的真谛,也许我不该给自己过多压力,也许我……也罢,如此发泄一通,也该罢手了,我是成年人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般任性妄为。这是最后一了,我告诫自己。再不学着自控,也许我真要成为一个反复无常的怪人了……到时候,就算白沙和青狄能忍,恐怕我自己都要抛弃自己了。
想到小白和青狄,我渐渐平静的心愈发安和,终于能将一抹浅笑挂在脸上。抬手,心念神诀,将满地的乱琼碎玉归于寒冰之墙,我该回去了。

原以为白沙和青狄见到我平安归来会兴奋激动,却没想到他们除了兴奋激动,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蓝烨更是张大了嘴,震惊难以自制。只有金童和老法巫面色如常。不,也不能说他们面色如常,老法巫是年老皮皱已经看不出表情,而金童稚嫩的表情未变,眼光却超乎年龄地闪烁着复杂的光彩。

“然――”
“你――”
“圣觋??!”
“爸爸――”
待他们回神,几个人同时开口,语调却迥异。
我有点被吓到,直到金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绕到我身后――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一回头――
目瞪口呆的人又多了一个。
身后的小金童,正捧着一大把淡紫色的头发,他之所以能用“捧”的,是因为那头发已经长及地,还拖着手臂那么长的尾巴。
毫无疑问,那正是我的头发。可是,怎么又来了!?我内心一阵悲鸣。
回头仔细一想,那头发若与我的能力有关,那它此时长长是很正常的,而至于颜色……大概是受我前世神元的影响吧……
可我形象大变的不止是头发,在我刚让自己不要太在意长发拖到地上很不方便时,小金童居然嘻嘻一笑,一脸天真无邪地说:“爸爸好像妈妈哦~!”
我差点当场晕倒在地。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爸爸像妈妈!?我蹙着眉头将他拎起来,扔回蓝烨怀中,拉着小白和青狄一闪便回到自己房间。

“然,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得……”白沙瞅瞅我的头发,又瞅瞅我的脸,犹犹豫豫地问。
我试着甩甩头,长发如灵蛇般在身后舞动。
“我的力量又增强了的缘故吧。”抓起一缕来,淡紫色的光泽比原来的纯紫要好看得多,这一点让我很满意。至少不再那么妖艳眩目了。
“那,这脸……”
“脸?”突然一种不良的预感袭上心头。
“很奇怪,感觉比以前的冷艳,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清!”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能理解呢?什么叫做看不清我的脸?
疑惑着,我抬手在身前虚空一画,将空气中的水气凝结成形,一面泛着紫色微光的镜子浮现出来。
镜子中,有着一张陌生却熟悉的脸,这张脸雌雄难辨,我立刻明白众人见到我时为何是那般态度了。
除了头发,我的眼睛也成了淡淡的紫色,五官虽未变,但气质却仿佛另一人。小白的描述一丝不差,我的脸只可纵览而不可细审,就像在梦中想看清一个人的脸一样,明明他的脸上毫无遮拦,但无论怎么看也徒有轮廓,无法分辨眉目唇角是何形态。
原来精神合一会对身体造成这种奇妙的影响啊!我不由感叹这梦之境中竟充满了这么多的不可预料。
淡笑着坐到床上,我把之前发生的种种一一告之白沙和青狄,他们听完皆感叹不已。
“那如何能将两个世界的你合二为一呢?”
“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的还得问问大法巫。”
而且合体一事非同小可,我暗忖着,帘神也说过这其中危险还得看我自己造化,大概,我的命运分歧点就在这分与合之间了吧?不过,这个问题……我还得好好想想到底是否听从帘神的建议,还是暂时把这话题搁下吧。

“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将那封印的元神光珠取回,只剩那副骨骸,会不会影响到裂缝,导致浊气倾泻而出;抑或是我将助长浊气化形为异兽的力量来源拿走,会让异兽受挫,减轻我们的负担……”
“难道你还要再去?”青狄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不要担心,我暂时还不急着去,至少也要等到变化发生了我才能知道要怎么应对啊。”笑着回握他的手,轻声安慰他。而且我自己也需要好好休养休养了,这几番巨变虽然结果让我受益非浅,力量大涨,但所受震撼也颇让我感觉疲惫。
更重要的是,我必须给自己时间安抚自己,因为,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确定了一个我不敢透露出来的,令我心乱不已的结果――
今天已经是我在南疆连续停留的第六天了――这个事实意味着,我真的离人间界越来越远了!

二十四、决定

好好休整了一番之后,第二天清晨,我立刻与老法巫开始了我们的密谈。之所以要密谈,是我要求的,至于我为何要这样要求,自然也有我的考量。
并不说圣宫中有谁是不可信任的,事实上这里完全没什么奸诈之徒,所以密谈并不是为了怕机密泄露,而是不想扰乱人心。
我很无奈,因为我向白沙和青狄隐瞒了事实。如今在南疆,能力最高的是我,知晓最多秘密的也是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才能使两个世界的我合二为一呢?!可是,虽然我知道方法,到时候两个独立的身体和思维能不能结合却不是我现在能下定论的。
我在南疆经历了这么多变化,现实人界中的那个却我完全不知道。而且自从那力量爆发之后,梦境中的我更是已经与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失去了联系。这里的我,性情变了,心境变了,而那个我呢?从我现在的角度上讲,我并不能确定那边一如以往的自己能否接受这梦中的迟然。可以说,现在的我们,既是一个,又是两个人。
将那个我召来之后,他会怎么看这一切?那个玩世不恭的我能接受事实,为了南疆而涉险吗?他会因此接受我这个改变了的迟然,与我合二为一吗?
我原以为自己是了解自己的,可是当自己真的分裂成两个人体的时候,我却不能透析各自的心态想法了。我,竟比自己意料的还要复杂,或者说,我比想象中的还是个乱七八糟的家伙……
早知如此,我宁愿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单纯易懂的人。可,天下难买早知道啊。而且就算我自己想单纯,那杂的人世允许我以单纯的心态生存下去吗?人性,本就是难以预料难以规划的啊,何况在那个大染缸里。
话说回来,如果我不借助另一个自己的力量呢?结果更是未知了。也许我牺牲了自己,能勉强封住裂缝,可那封口能维持多久?万一若干年后又破损了呢?到时候可再没有另一个迟然了啊!更坏的结果是,就算我牺牲了自己亦不能封堵裂口,最多同现在一样只能封印呢?难道又一切重来吗?
这样结果,我能赌吗?南疆众生能赌吗?
我真的拿不定主意,我必须跟老法巫商量商量。虽然他的真实年龄也许并大不了我多少,可至少他原就是大法巫,而且他比我沉稳,比客观,如果我是当局者迷,他至少不会如此。

我们的讨论进行得尤为艰辛,每一种可能性我们都得考虑到,每一种后果我们都得想清楚能否承担……明明没有剧烈运动,我们却心跳加速,呼吸不稳,额上冒汗,身心俱疲。
终于,日暮时分,老法巫闭目喘,然后抬头直视我的眼睛:“那,圣觋果真决定了么?”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虽然下这样的决定对我来说也很心痛,很沉重。
“……委屈圣觋了!唉――”一叹,直叹得我心中亦是一阵悲凉。
惨淡一笑,这是我的责任,我的命运,不是吗?而且,也是我发自内心的抉择。
“老法觋切莫如此悲观,事在人为,不是么?”不放弃,一点希望也不放弃也许就能成功呢?
“一切,待三天之后即可揭晓!”言毕,我转身离开。
呼吸,虽然还是有点不安,但至少有了方向,不用再继续彷徨,心情也稍微能轻松一些了。但愿,真能“人定胜天”吧!

回到房中,白沙和青狄正等得焦急。扬起笑,我走到他们身边。

“怎么急成这样,我又不是去找异兽,只是去跟老法巫聊聊而已嘛。”我的语气很轻松,只是有几分真,几分伪,我自己也无从分辨了。
显然,他们并不同意我的看法,对于我这种打马虎眼的说法,两人皆怒目相视。
叹一口气,我又说:“其实,真的是聊天啊,聊聊这老天,是将灭我迟然,还是将助我南疆。”
“然,你的决定?”青狄不说话,小白面无表情地问。
“呵,不要摆出这种脸来!”知道他们很紧张我的决定,可是我也不希望他们过于担忧啊,轻松一笑,我貌似随意地说:“三天后开始施召唤之法。”
我的笑并没有感染他们,待我将决定说出口,两人的表情虽终于开始变化,但,都挂满了忧虑。
“一定能成功?”还是小白在问。
“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亲自施法,召唤术肯定能成,至于其他……看我造化吧。
“……”青狄这时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仍是没有说话。
“好啦,表情不要这么沉重!我之前说的话难道就把你们给吓到了?小白这段时间训练新宫侍辛苦了,暮色已浓,快去休息吧。青狄四奔走也累坏了,才休息一天可不行,今天也早点睡吧。”反正结果如何,到时候大家会一起面对,现在多说无益。
两人沉默着,没对我话做出反应。无奈地笑了笑,我又说:“真是,我保证,召唤之法一定会完满成功!别乱想了,都休息去吧。真不放心,明天去问老法巫就知道!”
听我如此信誓旦旦,两人终于将信将疑地各自回房去。

我仰躺在床上,玩弄着小屁猴的庞克头,心里想起刚才自己那狡猾回答,不由苦笑连连。原来,就算是善意的欺骗,对心爱之人说谎,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啊。
小白,青狄,但愿你们到时候不要怨我啊!
……
啊,不,也许能怨我倒好些,那样,我也许还能放心些……

“我也要参与施法!”头顶上突然传来青狄的声音,我一惊,心中暗自祈祷他没瞧见我刚才怅然失落的表情。
起身,我回头望着他一脸坚定样子,没有直接回应他:“我在你们面前还真是没有威性啊,让你们去休息都做不到。”
“我得在场!”他也没理会我的抱怨,继续提出要求。
“唉,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我?”拉他坐在身旁,我假意叹息。
“我本就是法力最强的法巫,我应该在场!”
“青狄,不要这样好吗?真的不需要你帮忙,由我和金童来就足够了。”
“为什么要那三岁孩子而不要我?”
望着他受伤的表情,我起身站到他身前,将他揽入怀中,吐露我自私的心情:“我是舍不得你啊!你知道,那召唤之法不单会损耗力量,还得要付出时间的代价!”
“可……”
“我的时间本就你们的近十倍,而金童也还年幼,反正他心智早已成熟,加速他身体的发育正好,况且,助我施法也是他的使命所在。所以,我们俩是最好的组合。换作你们别的任何人,我都不能放心,不能专心施法!明白了吗?”
青狄没再说话,可他的沉默更令我担心。这个心思纤细的男人,遇到我的事,更是忧虑过多。
“并不是你不能帮我,而是你帮我不在此时!”赶紧出声阻断他的胡思乱想,然后抬起他脸,俯身吻下。

“我还欠你什么,不是么?”原谅我再一狡猾地避开话题,继续隐瞒我所担心的事情吧。

话说青狄早已对我动情,更是对我撩拨在先,此刻哪经得起我如此主动挑逗。双唇初印之时还能羞嗔怒瞪一眼,当我将手扣上他脑后,搔动他的碎发之时,他已情难自禁地闭上双眼,回吻响应,不一会便沉溺于情波欲海。
青狄的唇很薄,就像他平常给人的感觉一样,显得有些刻薄,冷漠。我细细含吮,直至他的唇染上我的温度。不似我经验丰富,他的回吻透着生涩的甜美,我的温柔难以维持,终粗暴地探入他口中恣意翻搅。
“嗯!”他隐忍的闷哼亦让我欲火中烧,我忍不住倾身将他压倒在床上。
青狄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爱上我的呢?从最初到最后,被诱惑的都应当是我才对吧。
(“最后是法巫青狄。二十四。法力居九法巫之首。”
“青狄?为什么不叫白狄呢?”
“圣觋请看。”)
初见那一幕,仍记忆犹新。当他抬眼与我对视时,我便恍然迷失于他邃的眼光中,直到他目光变冷才惊慌回神。我当时异常懊恼自己的定力不佳,竟被他双眼所惑,可,如今这男人还是将我俘获了啊――抑或是,我们互相俘获了对方?
一吻直至他的欲望抬头方歇。我想再看清他诱人的青眸!
放开他的唇,伸出手指细细摩挲,抹去唇边濡湿的痕迹。青狄不适合那么淫靡的姿态。压抑着欲火,我呼吸急促地望着他的脸,我渴望着他睁开眼眸凝视我。
(快啊,睁开眼睛看我!)我内心呼喊着。
在我的期待中,半闭星眸渐渐掀开,眸中仍笼罩着浓浓雾气,情欲翻滚。他眼神慢慢聚焦,终于带着困惑与催促,跟我的目光相接!
轰!
情欲排山倒海,我脑中一阵轰鸣!身下这个纯阳至刚的男人,眼眸却如此勾魂摄魄!我的下身不由自主地重压下去,与他的紧紧贴合。
我要失控了!
我原本是想为他所拥抱的,因为我也许只能与他仅有这一肌肤相亲了,我想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回忆,一真正占有我的记忆。可是,此刻我坚持不住了,我不能克制自己想要他的冲动!他令我疯狂!
我淡紫的眼眸泛上赤红,被我如此瞪视的青狄有些吓到。可我丝毫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一手搭上他的手臂,一把扯下他的衣服,我再一粗暴地吻上他的红唇。
“嗯……呃……!”
激烈的吻,纠缠的唇舌,几乎令青狄窒息,可也激起他更的情欲。被我放开的手勾住我的脖子,难耐的呻吟抑制不住地挤出喉咙。
不娇不媚的声音,在我听来却很动听,我渴望着他也感受我,感受为他而情动的我!
紫衣褪去,赤诚相见。
火热的掌心抚上他的身体,揉捏按抚,青狄颤抖难以自制。滑落到他胸前的吻,急切地啃咬那殷红的果实,粗鲁地舔弄。
“啊――!然!”青狄的腰挺起,背弓了起来。抓紧手臂的手指掐得我皮肤渗出血痕。
神经末梢的刺痛唤醒我一丝理智,青狄身上泛红的齿痕指印映入我的眼睛。天哪,我竟真的发疯了!
停止我疯狂肆虐的举动,我搂紧青狄,急喘吸,努力找回自己的自制力,将强烈地晕眩感从脑中趋赶出去。
我差点伤害他!我差点成为自己所鄙视的因欲火而使爱人受伤的人!
带着愧疚,怜惜地舔吻他身上我造成的伤痕,我要给青狄的**不光是激情,更要带着温情啊!
作为补偿,我滑下身去,用唇舌抚慰他的欲望。

“然――!”受到强烈刺激的青狄双腿不自觉地将我夹紧,原本伸过来想推开我的手插入我的发丝,手指不自觉地将我的头往下压。
“不!……然……不、要――啊……嗯……别……!哈啊――!”
欲望的爆发使得青狄的身子一阵痉挛,高高仰起下巴,露出他紧绷的脖子。
退后一些,握住他趾骨蜷紧的脚掌,温柔地替他揉捏放松。他太紧绷了,很容易抽筋受伤。
汗水从我的额头渗出、滑落,强压欲望对我造成很大的负担,我也急需发泄。可,仅是帮青狄释放一并不能完全使他放松身体,这里不像寒池,有池水可帮助润滑。难道现在转移?不,那也太可笑了。
桌上放着的一盘红果吸引了我的目光――果汁!
青狄仍有些失神,我抬起他双腿搭在肩上他亦无所觉,直到微凉的红色果汁滴入他腿间,激得他又是一颤,这才回神。
面向我双腿大开的羞耻姿势自然让他觉得难堪,可他仅是咬紧唇,闭上眼睛转过脸去。这样的表现,让我感叹这个男人竟意外地可爱。
被滋润的后蕾泛着红光,好一副诱人情景!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觉得浑身都冒起火来。
手指的进入,让青狄蹙紧眉头闷哼了一声,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姿态会让他很不安,于是我放下他的双腿,手指停在蕊中,俯身吻住他。
我的吻无疑使他放松下来,于是我趁势追击,加速扩张……
“嗯!然,可、可以了……”欲望被再挑起,青狄曲起双腿邀我入场。
“你放松!”咬着牙说完,我也已经忍到极限,压住他的腿弯,我终于一鼓作气地进入――
“啊――!”
“嗯――!”
青狄内部的紧缩逼得我再也按捺不住,等不及他适应我的入侵,我已经低吼着发起攻势!
“啊!然、然……慢――啊……!”他语不成句,压抑不了的声音愈见高昂。
我被他紧紧地包裹着,需求着,当他忍不住起身紧紧拥住我,扣住我的背的时候,突然什么东西钻入我的意识,一阵酥麻刺激感从尾椎直窜后脑,我呀地一声差点被激得崩溃。青狄也突然暴出一声尖啸!那是什么?我们都不禁好奇,可是那感觉一闪即逝,来不及追踪。
欲望已濒临爆发,我仅顿了一下又开始了侵略。可又来了!随着我的每一进出,一阵阵的强烈酥麻感不断窜入脑中。我突然灵光一闪,啊,那是青狄的意识!我们竟意识相通了!我顿时心潮澎湃,从未有过的激情涌上心头。带着激动,我放任我们的意识交融,让我与青狄的感觉互通。那该死的见鬼的真是太刺激的感觉了!在这双重刺激双倍欲感之下,我们终于奔向高潮,在那巅峰之双双迷失!
在我失神之时,隐约察觉到一滴带着复杂情感的泪,悄然从我眼角滑落……

二十五、召唤

三天后――

日入之时,我站在施法的石室外,看着众人担忧不已的眼睛。我很想微笑着说些什么安抚他们,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紧张的情绪已经不是微笑所能掩饰的了。倘若我强颜欢笑,怕是更显得欲盖弥彰,更会让他们不安了吧。所以,我只能装作严肃,装作冷静,不言不语。
我的内心何其忐忑,只有我自己知道。原以为自己已经想得透彻,不会动摇了,可是临到眼前,我才知道那种恐惧不是说能不畏,就能无所谓的。我心中那个懦弱的角落真的有了想要退缩的念头了。尽管法术上不会有问题,但召唤之法成功后,将那个“我”招来之后呢?
与老法巫商量的结果是,我会努力说服“我”,与之心灵相通,自然合体。如若不能说服,我只好自我牺牲,舍身封印裂缝,让“我”留守继任圣觋,护佑南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太过自私,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心中首先最为担心的隐患不是别的,而是与“我”结合后,我的心智很可能会被“我”取代。毕竟“我”才是迟然的正身,是神元所在啊!完成召唤之法后我的能力会暂时削弱,若心神不定,难保不会被“我”的记忆侵蚀……要是,我的意念消失,忘了对小白和青狄的爱……心猛地揪紧,好痛,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然!”我骤然苍白的脸色吓坏了身前众人。下一秒,不待他们有所反应,我突然一把将小白拉入怀中,将他抱紧。表面看来是我在安慰他,实则是我在藉着与他的拥抱缓解我内心的惶恐。之前脑中那可怕的景象让我觉得脚下虚浮,又像是陷,又像是飘乎……就像是自己已经要消失一样!恐惧袭遍全身,身体发凉,吸呼困难。所以,我要抱紧小白,感受他还在我怀中,确认我还能将他拥住。

“然?”白沙查觉了我的不安,但他没有说出来。两个不安的人紧紧依偎着,互相安慰。
许久,我终于感觉踏实了些,白沙的体温透过衣衫慢慢渗入我的身体,使我重又“活”了过来。转头,我又望向青狄。他眼中泛着胜于之前的担忧,我相信他也看出了我内心的恐惧。所以,他应该知道,现在,我渴望着他的拥抱,我想被他所安慰,只有他身上的沉静气息才会让我平静下来,才会让我坚定。
毫无顾忌,我们三人在众人面前紧紧相拥,有几分感伤,有几分悲壮。
“真不能让我护法么?”青狄不放弃亦不放心地问。
“不可以!”你们只要等我出来就好,我不能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然……”
“等我!”有你们在等待我的归来,我才不至于迷失自己!
将怀抱收紧,然后再放开,终于,我转身抱起金童,毅然走入法室!

法室位于圣宫顶层,从顶上石窗射入的月光投射在地面上,将嵌入地表的巨大圆形水晶石照得流光溢彩,光华大盛。余光反射到周围墙上,将整个法室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如梦如幻。
那圆形水晶即是法阵中心。不同于之前老法巫他们召唤我时所用之法,因为时间紧迫,这一采用的是七星阵,依我和金童强大的精神力,可以在日出之时既将人间界的“我”召唤过来。依照我的指示,众人已于昨日仿照北斗七星形态而布下法阵。七颗水晶石象征狼星天枢、天璇巨T星、存星天玑、文曲星天权、廉星玉衡、武曲星开阳、破星瑶光七星,然后那圆形水晶即位于斗魁中心。
将金童带至北极星之位坐下,我抚了一下他的头,轻声问他:“准备好了吗?”
“爸爸……我……我有点怕!”向来胆大妄为的他第一露出属于小孩子的怯懦模样,“我知道即使法术成功了爸爸也很危险……我不想失去爸爸……”
说着,他拽紧了我的衣袖,将小脸埋入我的怀中。
我被他的话吓得一惊,原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他竟也透悉了吗?
吃惊之余,我也有些感动。算起来,从他出生至今,我并未怎么照顾他,而他竟对我有着如此的眷恋!小孩子果然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比较依赖吗?我沉默了一会,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得平稳些,然后我开口:“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会怪我吗?为了我可是得牺牲你自己近二十年的时间啊!”
“我不怕,我也想长大……可是……可是我怕自己待会……要是我出错了怎么办?”
“呵呵,我儿子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候出错!?”
又将他抱回怀中,我感叹着:“这恐怕是我最后一这样抱你了啊,结束后,你已经长成大人了!而且,我也可能……”
小小的手揽住我的脖子:“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小孩子似的坚强信念和他像要承诺什么似的拥抱让我不由得微微扬起笑,小孩子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啊!
“嗯,会没事的,所以你也专心助我施法吧!加油哦!”
看着他小脸上换上严肃的表情,我转身走向法阵中心的圆形水晶。
我,以及这南疆真正的命运齿轮终于将被我启动了啊!

在水晶上站定,在我的示意下,金童与我同时开始释放精神力启动召唤之法。
随着发镯开始铮铮脆响,我的长发四散飘飞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羽翼一般,淡紫色的光芒愈渐明亮,盖过了朦胧的月光。脚下绽放出一朵光云,我的身体渐渐被托上半空。身体放松,我张开双臂,手心向上,集中意志释放出两个如婴儿般的光球。婴儿渐渐张开眼睛,面带微笑,开始用天籁之音吟唱:
月之神怜悯,星之神怜悯,
异界的天桥,引领神之子亲临;
月之神庇佑,星之神庇佑,

异界的天门,听从神之子吟咒;
瑶光启、开阳明、玉衡动、天权倾,
神之子啊,你的灵魂将苏醒。
天玑亮、T星灿、天枢指向天门堂,
神之子啊,请听从天神的呼唤――

随着他们的吟唱,七星阵中的七星逐一发出耀眼的光芒,连成一道七彩光带。当天枢星最后亮起,金童亦释放出强烈的金光。我掌中光婴缓缓升起,两个光球在我头顶汇成一颗紫色水晶,水晶球不断扩张,渐渐将我包容。七星阵骤亮,八道光箭随即射入水晶中。
好温暖的感觉,好眩目的光彩。心中有什么蠢蠢欲动。
紫色水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强光喷射出来,击中地面的透明水晶。
仿佛水波一般,水晶表面漾开层层光纹,紧色光芒就像被它吞噬一般,不再反射出来。笼罩我的紫水晶光华淡去,“纭钡匾簧陡然破碎,我瞬间失去意识……

人间界――
我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突然脑中传来奇怪声音。
一睁眼,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到底是什么声音?好像……听得懂?谁,谁在呼唤我?好熟悉的感觉,我的心不由得依恋这温柔的声音。
什么?门?哪有门?
伸手,触及到身前一面平滑的“墙”。再伸出另一只手,原来“墙”有两面,中间的缝隙紧紧闭合,透不出一丝光亮。哦,真的有门?要推开它吗?有点犹豫。
啊,不对,我在害怕什么?这应该是在做梦吧?在梦里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我好像很久没做梦了啊!
管它的,让我推我就推吧,WHO怕WHO啊!
双脚分立,两手同时使劲,无声地,眼前的“墙”裂开了――
“啊――!”靠!上当了!
还来不及感觉眼前有什么光亮,突然,脚底悬空,我不断往下坠落,强烈地晕眩感侵袭而来,我在一片混沌中渐渐失去知觉……

Z大27号宿舍楼的某间宿舍半夜里突然骤亮,像划过一道闪电一般,惊醒的住宿生四下察看一番之后惊惶的发现,他们的一个室友凭空消失了!只剩一套睡衣还躺在被子下,模拟着主人的睡姿。
这一夜,人间界一个名叫迟然的人,从此消失……

二十六、我

时间仿佛停滞了,月光也凝固在半空,七星光芒已逝,无声的法室内只有巨大的水晶石漾着幽幽的迷幻光彩,如海里的浪,静逸流淌。

金童不知自己是何时昏迷的,醒来时亦是茫然不自所以。他眨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
啊!对了,爸爸!?
突然一惊,他连忙抬眼望向七星阵中心的水晶石。这一看,把他吓得血液回流,浑身冰凉――圣觋正缓缓沉入水晶石中,就快没顶了。
“不――!爸爸!”他连忙起身扑过去,却在还没站直身体之时就摔倒在地。没有痛觉?!回头一看,啊,自己的身体变了,不再是三岁孩童了,而且一头金发还缠到了腿上。好无力,根本无法移动四肢,是还没适应这具身体么?可是……来不及了!爸爸!不,爸爸要沉下去了,得过去拉住他!
他奋力挪动自己的手脚,可是竟连爬行都作不到。难道我们的召唤之法失败了么?是因我能力不够么?是我拖累了爸爸么?无措地,无奈地,他眼睁睁地望着圣觋连最后一丝头发都消失在幽幽的水晶之光中……

身体浮浮沉沉,悠悠荡荡。
啊,这种感觉――!
回神,猛地睁开双眼――
“啊啊啊啊――”强烈地失重感骤然袭来!坠落!――我竟正从高空跌落!?
手忙脚乱扭动身子,不行,会被摔死!
赶紧凝神慎思,大脑飞速运转,啊,悬空咒!
捏指念诀,感应身体动向。
轰――!
坠落中的身体猛然被停住,全身血液冲上脑际,震得我两耳轰鸣,差点吐血。我真被吓傻了,竟然这么粗暴地对自己使用法术!
呼吸,平定自己狂乱的心,慢慢将强烈的不适感驱逐出去,我开始观察自己的境。
悬浮于离地面尚有百余米的高空,柔和的风吹得我的淡紫色长发翩翩飞舞。风中带着紫草的怡人香气,使我神清气爽。
可,这是哪里?
调动身边的风,我缓缓落在地面上,脚下竟是万般柔软的触感!俯下身去,指边是如绸缎一般的光滑细腻,我不由好奇,这柔滑得寸草不生的赤色大地,那迷人的紫草香气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凝神倾听,风中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我的法术竟然失败了吗?难道我竟将自己抛向另一个空间了吗?
不,怎么可以这样!?
“小白……青狄……”抬眼望向湛蓝的天空,何是通向南疆的归途?
不行,我得坚强,我得守住自己的承诺,我不可以迷失在这诡异的时空中啊!

啊,对了,另一个“我”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召唤呢?“我”此刻会在哪里呢?是还在人间?是到了南疆?还是也被卷入这不知名时空了呢?
盘膝而坐,我开始闭目神游。意识从暗眼被释放,如蛟龙一般窜上天空。
大地边上是一片虚无,那是幻境吧?!这空旷的大地是谁创造的呢?
啊,有个湖!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呢?
意识飘落湖边,好一个碧湖!波光粼粼,波上寒烟翠啊!

咦?湖对岸那是――
距离骤然拉近,恍若近在身前鼻间相接。
这是“我”啊!强烈的熟悉感,意识几乎就要冲动地潜进“我”的身体里。心中一阵激动,我惊喜地收回神识,睁开眼睛。原来“我”果真也在这里,那我的法术并没有失败喽?这里,怕是我们即将合二为一的地方吧?
忘了结合时会有什么危机,忘了结合后会有什么异变,我内心的喜悦完全按捺不住,一个瞬间移动,我便已站在了湖边。
那就是“我”啊!
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是头发比我的短,黑亮如墨,倔强地耸立着――啊,“我”竟剪了个寸头吗?怎么舍得那一头齐肩的美发的呢?“我”好像瘦了一些,最近过得不太顺心吗?难道我的彻底分离使那个身体、那个灵魂受损了吗?
第一以“别人”的眼光看自己,感觉真是很奇妙。有种类似近情情怯的情感阻止了我的靠近,我们就这么隔湖相望。

“我”也发现我了吧?原来脸上出现困惑,出现惊奇,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时的自己是这般模样吗?
啊,目光对上了!
“你是谁?”眼神在问。
“我就是你啊,我是另一个你!”我的眼神“我”应该也能看得懂吧?
“你是我?”
“是的,我们都是迟然的灵魂。只是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却不记得我罢了。”
我们竟能用目光如此交谈,真是妙哉!同一个人分裂出来的两个灵魂果然还是能互通的吧?!那,我能说服“我”吧?
“……你想说服我什么?”
“啊!我们果然……”能心灵相通!
“我听得见你的心声。你感觉也很……熟悉……可是,你真的是另一个我吗?你这么……妖艳……”
“汗,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样很像人妖。但,别带着敌意怀疑我啊,也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被自己那样看着,感觉很糟!我只是,发生了一点变化而已。”
“我要证明!虽然梦魇中的吃人魔是科幻小说中的情景,可我已经上了一当了,我不能随便相信你!”“我”的表情突然一变,变成以往对待无聊人士的模样!我暗叹一声糟糕,就知道自己的坏脾气还在……
“你怎么可以认为我会伤害‘我自己’?这太荒谬了!”
“你会站在我面前说你就是我,那才叫荒谬!”
“除了同一个灵魂,你以为还会有谁能跟你如此用眼神交流,用心灵对话呢?”
“……我不可能变成那样的!”汗,“我”为什么对我的形象这么反感啊?啊,我忘了自己也曾非常反感……
“这是梦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做梦,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啊,头疼,为什么说服自己还这么困难啊?难道非要我搬出自己那些陈年糗事才能让“我”信服吗?可是,要真说出来,“我”怕是更反感这个我了吧?怎么办呢?
“……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相信!哼!”啊,“我”果然又听见我的心声了。
“好吧,我还没试过让自己真讨厌自己呢!”苦笑着,我心念一动,想起初三那年――
“啊!!靠靠靠!STOP!不准说出来,不,不准再想了!”思绪突然被“我”打断。

“呵呵,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啊……真的是很丢脸的秘密!”
“……为什么,我们会分裂呢?”
“你已经相信我了吗?”
“难道你觉得自己是个善变多疑的女人吗?!”呵,“我”的接受能力还是一样的强啊,说话也还是一样恶毒。
“……那,你想与我合二为一吗?”我们的命运会如何呢?
“为什么我们非要合体呢?为什么你心里那么担心我不与你合体?啊,你还担心我真会侵蚀你的记忆!”
“我是很担心……但,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一个灵魂,合体是必然的吧!?而且,南疆危急,需要我们的力量!”
“……其实你蛮自私的。本来我们分开过也过了,为什么擅自把我卷进来?而且我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吧?我回不去现实了对吗?”
“我的心声对你不是秘密,你应该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做这样的决定的!”
“……你心中那些秘密让我混乱了!那真是我能接受、我能适应的未来吗?”
“……”
“啊,你是我另一个灵魂,我也许不该对你这么刻薄,可是我的人生被另一个自己操控了,我又情何以堪呢?”
“我记得自己对现实并不是那么眷恋,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呢?为什么要抗拒?”
“不是非常眷恋并不代表就能轻易舍弃!不是吗?”
啊,又来了。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明明将心声都袒露在“我”面前,我也感觉到“我”的意愿并不是完全的拒绝,为什么在言语上“我”还要这么咄咄逼人呢?
“我只能说这是迟然的命运!我身不由已。目前我们最好的出路就只有合体了,你不也想清楚了吗?”
“这是我们的职责……吗?”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与我交流。感应断掉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另一个自己了,我越来越不安。

许久,就在我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
“我们都被逼上梁山了是吗?”真实的声音从对岸传来,我听见那个自己说,“我心中真的很矛盾,可是,我无法否定你的话,你的确说服了我。……我们的结合对你来说危险更大,也许,你的牺牲比我还大。我为什么要跟另一个自己过不去呢?好吧,我也洒脱点,来吧,让迟然完整吧。不管结果是你还是我成为最终的迟然,顺其自然吧!”
“……不,不是我说服了你,是我们自己说服了自己。我们本来就应该不分你我的。”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这份感动几乎要让我落下泪来。……其实,我迟然本也可算得上是个好男人吧?!
再抬眼,我们的目光交会,一种相互认可,相互体谅的情感将我们包容,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啊!
湖面上突然绽放出柔和的光芒,一个个石墩升上水面,连成一条桥,我和“我”分立桥的两端。
会心一笑,我们同时抬脚步上石桥。在湖心石上,两个迟然终于被握紧的手连在了一起。
强烈的紫光陡然从湖心射出,光与气流形成一个旋涡,旋涡的中心,我感觉自己交握的右手像融入什么又像是被什么融入,意识再一模糊起来……

二十七、重生

月华淡去,晨曦渐明。
法室外的人等得焦急,法室内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
“相信一子!”青狄双眼牢牢盯著法室的入口,将白沙微凉的手紧紧握住。
说不紧张不担心绝对是骗人,但无论如何,此刻也只能相信法室内的人会信守承诺,完好无损地走出那封印之门了。
“我相信然!可是……”从那扇门走出来的,会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人?……然,你要平安啊!我们正等著你!
角落里,蓝烨拽紧手中一截金色的头发,那是金童硬塞到他手中的。原本是想让他放心,现在却让他觉得仿若诀别,心中的不安愈见膨胀。一夜了,金童会变成什麽样呢?以後还会像从前一样依赖自己麽?……金童,你和圣觋都得平安啊!

无声的法室,无精打采的人。
金童斜靠在墙上,望著自己修长的四肢,陷入极度的自厌自弃中。身体成长了又怎麽样?对眼前发生的事还不是无技可施?连爸爸消失去了哪里也弄不清楚!
我怎麽这麽无能?我怎麽向大家解释呢?
爸爸,我该怎麽办?蓝烨,我该怎麽办……?

朝阳穿过石窗投射进来的光渐渐明亮,光影顺著墙面缓缓移下……
当法室中央的水晶石终於感应到这微凉的阳光时,平静的晶面从边缘悄无声息地漾起了细细的光纹,慢慢地,扩散到整个表面。看上去,就像那巨大的水晶化作了一汪清泉一般。
“叮~!”
轻微地一声脆响传入金童耳中,他猛地抬起了头。是错觉吗?他想著,但目光仍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确认来源。
“叮~!”
又是一声脆响!是爸爸的发镯!绝对不会有错!他激动地站起身来,颓靡的神色尽扫!
“是爸爸回来了?!”心里狂喜地欢呼著,他快步奔向法室中央,紧紧盯著那如水的晶石。
如海上日出般,淡淡的紧色光芒从水晶石中心溢出,那光渐渐地变亮、变强,直到整块晶石都射出耀眼的紫光。
一个巨大的婴子慢慢从紫光中升起,浮在半空,散发出柔和的光彩。
为什麽会是婴子?爸爸呢?难道在这婴子中?
望著悬浮不落的巨卵,金童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扑咚、扑咚、扑咚……听著自己轰鸣的心跳声,他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办。
时间无声地流淌著,越来越强的熟悉感从上方传来,他越来越激动,可以确信,那婴子中的人正是自己的爸爸。
仿佛受到召唤一般,金童闭上眼睛,伸开双臂,也缓缓升上半空。然後,他虔诚地将双手覆在婴子外壳上……
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渗出,渐渐弥散,直至将婴子完全笼罩,与原来的紫光交融。
“铮!”
尖锐的破损声响起,婴子的外壳瞬间化作粉尘,飘散在空气中。还来不及细看,婴子内强烈地气流形成冲击波,猛地爆发,汹涌地扑向四周!

狼狈地落回地面稳住身形,金童急忙释放精神力,布开结界,将暴风和强光隔离。然後,他抬头仰望──
那是──?!
憨睡中的婴儿缓缓抬头,蜷紧的身子也慢慢放松。头顶细软的紫发慢慢地变浓、变密,然後猛地抽长。长发被风吹散,飘飞著笼罩了整个石室,室内一片紫霞。婴儿的四肢也随著他伸展的动作飞速成长,待他的姿势从蜷抱变为直立,已长成一个成年男子的身躯,裹在飘逸的紫衣中。
“叮叮叮叮~!”男人手腕上脚踝上的发镯剧烈地震颤著,发出铮铮脆响,昭示著主人的身份和他强大的法力。
他就那样迎风飘浮在空中,全身笼罩著温和的紫光,如神o降临一般。
在金童的期待中,他慢慢地,睁开了那淡紫色的双眸……

像是沉睡了千万年,像被抽空了一切记忆,一切思想,我心中一片空明。
无欲无求,无生无死,我像是存在著,又像是虚无的。
突然,就好像投石於水,我平静的心湖不知被什麽激起一阵涟漪。我的思想启动了。
意念中,生命被无限放大。我又听见了细胞分裂的声音,又感觉到了鲜红的血液在身体里飞驰。
清脆的铮鸣声传入耳中,回荡;谁的心在呼唤我?我在响应谁的呼唤?
温和而熟悉的气息渗透进来,有几分急切的期盼。我回应著,冲破了与这份感觉之间的隔阂。
心跳声渐渐响起,四肢渐渐有了知觉,我感觉到了温度,感觉到了空气。我感觉到了身心的舒适。
交错的记忆回到脑中。
我是谁?我是迟然啊,一个完整的迟然!
缓缓掀开眼帘,风歇止,光敛去,映入眼中的,是熟悉却也陌生的景物。这种感觉很新奇,有点像分别若干年後偶遇故友,想象中他是一种形象,而实际上的形象虽类似却用不尽然相同。会有这种感觉,我知道是两个灵魂合一的缘故。
俯首,一个英俊的金发男子正仰望著我。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微笑著,我张口唤他,泠泠之声如清泉击石。
“金童。”
他一震,回神时竟是一副欲哭神态。
笑意渐浓,我飘然落到他身前,抬手抚弄他华丽的金发,调侃道:“见到老爸我平安归来不高兴吗?还是长大了变傻了?”
“……爸爸,你……还是你麽?”他没有气恼的转开脸,却盯紧了我眼睛,轻声地问。
好异样感受啊,一个成年男子叫自己爸爸,还用这种目光凝视自己。
想笑,心中却突然一阵酸楚。
“我不是原来的我,你就不认我了吗?”
金光一闪,猛地被他搂紧,激动的声音响在耳边,否定了我的话。
“不,爸爸永远是爸爸,只要爸爸还记得金童,爸爸就是金童的爸爸。”
酸楚立刻烟销云散,我心中泛起感动,同时也感到一阵轻松。
是啊,只要我不否认自己,又有谁会否认我呢?
“傻小子,都成年人了,说话的样子还像个小孩子!”轻轻将他推开,看著他湿润的眼睛,我问,“身体怎麽样?能适应吗?”

“还好。爸爸呢?”
“我很好。呵呵,以後别叫我爸爸了,怪别扭的。叫我的名字吧!”
“……”
“好了,我们快出去了,他们该等得著急了。”

抬手化去法室的封印之门,立刻有两个白色身影飞扑上来,却又在近身前陡然停住。冷俊却体贴的白沙,冷漠却纤细的青狄──我的爱人们。此刻,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幻不止,神色复杂。期待、戒备、欣喜、担忧……还有著众多难以描述的情绪。
面对面的相互审视著,直到我脸上挂起他们所熟悉的笑,两人终於上前将我紧紧拥抱。
“然,你终於出来了!”
“嗯,让你们担心了!”
“成功了?”
“你感觉不到吗?”
“幸好……!”
不再言语,静静感受著这温情一刻。

许久,我示意他们将我松开,然後转身拉过金童。
“这是……”虽然早先我曾透露过金童会发生的变化,但亲眼见到时,众人仍吃了一惊。
饶是金童这般肆无忌惮之人,也被他们那赤裸裸的惊W目光给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了。我却坏心眼地没有立刻解救他,直到他怒瞪一眼,拉过目瞪口呆的蓝烨,丢下一句“我要休息”,便消失不见。
我好笑地回味著他那凶狠地一瞪,暗叹小孩子还是有朝气比较好啊!啊,忘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笑~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对了,老法巫他们呢?”
“先行歇息去了。”
“啊,也对,为了布法阵辛苦了好几天,是累坏他们了。”握紧他们的手,我由衷地说,“也辛苦你们了!”
说话间,周围景物已变成我房间的设置。
“然,合体顺利麽?”
“谈不上顺利,但也没遇到太大困难。”
将其中经历细细回溯,突然觉得之前身在南疆的自己太过多虑,忘了曾经的洒脱不羁,而身在人间的自己又太过无忧无虑,直到事发才惊觉人生充满了不可预知的意外。
幸好,我的性格没有什麽扭曲之,否则,可就难得应付了。换作别人也许也不会这麽顺利。不过,这也算是命运中必然的偶然吧。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笑笑,我知道青狄所问何故。
“我中有他,他中有我。两个灵魂不分你我。换言之,我,只是做回了我。”如今已成为完全的灵魂,刚才还觉得分开时的自己如何如何,此时却觉得那想法有些怪异,甚至有些难以想象自己曾有过两个分身,各一方。
望著一直守候著我的两个人,我动情地补充说:“也许和你们所熟悉的我相比,现在的我有些变了,但,我对你们的爱却是永恒的,就算变,也只会变得越来越!”

“然……”小白被我坦诚的告白打动,情不自禁揽过我的脖子将吻印在我唇上,“我们也是!”
望向青狄,美丽的青眸果然也在倾诉同样的感情。他那邃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吸引著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下了一个决心……
二十八、惊情(这灭异兽的前奏来的~)

再一踏入帘宫,混沌中已没有了帘神那温和清湛的气息。无限的虚空感袭上心头,带着沉重的感伤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尽管他们离去的时候带走了一切关于我前世的记忆,可是,感情并不是仅仅存留于记忆里的,在悠长的思念中,在信守千万年的承认的过程中,它已经刻骨铭心了。这刻骨铭心残留在了我的身体里,我的灵魂,化作了浓浓的不舍依恋,让我对他们的离去而感到万般忧伤。
“哥华……你们现在幸福吗?”
我带着几分脆弱的声音飘荡在空中,被吞噬于混沌,连回声都不曾留下。
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悒情绪强制压下,现在还不是感怀神伤的时候。
屏息而坐,守住元神,我缓缓释放精神力,布下无形的巨网将整个帘宫罩住,心念一动,立刻捕捉到一个个能量团!
不出所料!这帘宫中果然残留着历代圣觋转生的瞬间溢散出的精神力,这些精神力游弋在混沌的空间里,不消不散,想必除了刻意探究的我之外,也只有哥华知道它们的存在吧。哥华本无欲无求,只望早日安心解脱,自是不会动用它们,倒便宜了我了。好极!好极啊!
立刻将心中的两个方案细细比较,仔细揣度。然后我收回精神力,满意地离开。

“小白!”回到圣宫,领令而去的白沙竟先我一步提前返回。我急切地上前问道,“如何?”
白沙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用着一种惊艳的目光盯着我,然后轻叹:“你愈发光彩夺目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场愣住。直到唇边传来温热触感才惊觉回神。
小白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坦白”?而且这两日他竟较从前主动了许多?!
心中困惑不已,嘴上的回吻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白沙退开一些,苦笑着将头抵在我肩上,闷闷地说:“我不若青法巫圣法在身,不能与你灵魂相通,难道你就不能感应到我心中感受么?”
猛的一震,突然惊慌起来。
“小白――!”
双唇刚启又被他吻住,不似以往的索吻,这一吻竟挟着浓浓的占有欲,把握了所有的主动权。
有点不太习惯,但想着小白之前的话,我放任自己被他扣在怀中承受他那席卷而来的吻。情欲迅速被勾起,我忍不住抬手揽住他――意识飘乎起来,然后突然被卷进一个旋涡!
猝不及防,一股强烈的情感汹涌而来,将我淹没。我竟敌不过它,惶恐中不能自持……

这里是……
晕眩感过去后,我悠悠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在不知名的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似雾,似雪。脚步不自觉地前移,却踩不到实。待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浮现的身影时,我顿然了悟!这里小白的意识海!
原来,在白沙强烈的意志下,我一松神,便被他导入自己的意识。这不同于我跟青狄之间法力作用下互通心神,而是我单方面的窥视小白的内心!虽然我自己也曾有过这种念头,但这种做法若是对方意志不坚,或是我掌握不好,就会侵蚀对方的心志,吞噬他的灵魂!
天哪,我竟这么毫无准备地就潜了进来!我的慌乱,引起周围一阵骚动。不行,我一乱更会影响到小白了!立刻稳住心神,我当机立断,即来之则安之,小白此刻正是强势一方,那我就顺了他的心意,快快将他想透露的心事了解清楚,然后再退不迟!

心念所到,我已站在小白的元神面前。那元神闭目悬浮于半空,察觉我的靠近,立刻建起屏障将我隔离,一边竟欲将我的力量吸走!急念定魂咒,我连忙将自己对小白的感情释放出去。感受到我的无害,强大的吸引力渐渐平息,我听见了那元神犹犹豫豫地轻声问:“然……?”
啊,对了,我此刻只有意念入侵,他的元神只可感应我,却看不见我。以为是外力入侵的“它”自然会一面防备一面攻击入侵者。
“小白,是我!我来了!”柔声说完,我小心翼翼地放松心神,以免我强大的精神力损害到他,然后静静等待小白的倾诉。
白光一闪,强烈的情感立刻从那元神喷涌出来,毫不隐瞒了透露了小白内心的心事。一瞬间,我已被它震撼。
没想到,小白的内心是如此不安。尽管我已对他表露心意,但我三番两的遭遇危机,生死难断,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这种无力感让他的心饱受痛苦。为了不让我担心,他又将这种心情苦苦压抑。而我每脱险,都有如凤凰涅磐一般,脱胎换骨,无论力量也好,相貌气质也好,都愈发超然脱俗。这让他在更加迷恋我的同时,却也让他患得患失,感觉自己离我越来越远,更不知我何时会突然消失,从此失去我。
夹在两种情绪之间,他真的是“意乱、情迷”,已经快要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我体会着白沙的情感,心中愧疚不已,我竟如此的不体贴啊!我这一闪神,便忽略了白沙那复杂情绪中的某些东西。
安抚过情绪激动又茫然不知所措的元神,我不敢逗留太久,随即凝神退出,回到自己身体里。

睁开眼,已是自己房间,左手立刻被人紧紧握住。
“青狄?”
看看身旁沉睡的白沙,我悄悄坐起身来,对上青狄担忧的眼神。
“我回来见你与白沙相拥而立,你却是一副灵魂出壳的神态,不敢惊动,便施法将你们平送至石床。到底怎么了?”
轻叹一声,我将经过一一告诉青狄,却见他眉头紧蹙,但又不像是单纯地担心小白。
难道有什么问题?青狄异样态度让我警惕起来,开始仔细回想小白的每一个字,每一缕心思――
脑中倏地闪过什么,但太快,没有抓住。望向青狄,他沉吟一会,抬头肯定的说:“白沙此举甚为异常!”
我仍不解,没有发话。
青狄看了一眼白沙,又说:“一子虽感情丰富,却不至如此失控,况且你重任在身,涉险是难免的。我们早已想通这一层,并且信任你,所以……”
我一边听一边认同地点头,青狄与小白对我抱有样的感情,况且他曾经对小白动过情,自是比我更了解小白。经他一说,我也觉得有点诡异。
仔细再一回想……
后背猛地一凉,我蹭地一下站起来:“糟了!”

二十九、灭兽(上)

后背猛地一寒,我蹭地一下站起来:“糟了!”
连忙转身将小白扶坐起来,对着青狄说:“你帮小白定住心神,快!”
见我如此紧张,青狄自是不敢怠慢,赶紧闭目凝视,结手成印,立刻便有一股禁锢之力将小白笼罩。我坐在小白身后,一手张开五指扣在他头顶,一手释放出一缕紫光,形成一个螺旋状光带,将他圈在其中。
紫色螺旋飞速旋转着,白沙身上慢慢散发出柔和的白光,这白光被我的紫光所缚,最终汇于他头顶上。我看准时机,掌心猛地一吸,从中抽出一团黑雾来!
那黑雾被我困于掌中,竟似有意识一般拼命挣扎,欲从紫光中逃脱。我怒上心头,掌心升起诡谲的紫红色火焰,瞬间便将那黑雾吞噬。
轻柔地放下小白,我气恼地低吼:“可恶!”

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解释了。
“你留下照顾好小白!”
抛下这句话,我倏地便从房中消失,留下一脸震惊的青狄。

异常的生气,极度的懊恼。我还是太轻视那黑洞中的浊气了!没想到它们竟已扩散到这种地步!小白不过听我嘱咐在歧林外设置陷阱,竟就被它们给侵蚀了心智,生出那么多负面情绪来!都是我的错,我太掉以轻心了!
握紧的拳头几乎掐出血来,我身上的寒气和眼中的杀气把面前的蓝烨和金童吓了一大跳!
“蓝烨,立刻将所有随白侍卫出去办事的宫侍召至圣厅,一个也不能落下!再把所有法巫和奇师请去,为他们净气!快!”
我煞气逼人的声音将蓝烨惊得猛的一震,回神后慌乱地领命而去。
“跟上!”
没有多余的解释,我用心念将金童唤回神,紫光金光闪过后,房内仍笼罩着淡淡寒气。

“啊!”
眼前景象让毫无思想准备的金童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我亦听见自己陡然狂乱的心跳声和全身紧绷响起的喀喀声。
尽管有歧林相隔,但猛涌而出的浊气并不能完全被歧林净化,还是一丝丝,一缕缕渗透过来,在山崖下汇成巨大的一团黑雾。此刻,那黑雾还正如滚雪球一般卷入更多浊气,逐渐膨胀。这可怕的一幕宫侍们自然看不见,要能看见,也不至于为其所害!
早知道我应该亲自来的!
想起现在失神躺在床上的白沙,我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
幸好他们只是设陷阱,并未惊动这汇聚中的浊气,否则……我就太该死了!

看了一眼恢复平静,脸上难得严肃的金童,我心中暗忖:虽然很想亲自料理这肮脏的东西,但目前我还不宜耗费太多心力。将这外渗的浊气解决掉后,还得面对百余只的异兽和那有着吞噬之力的黑洞,我不能冒险。可这孩子能应付吗?……脑中千般算计,最后还是只得出一个结论,寄希望于金童,相信他!
也罢,他的力量亦不容小觑,有我相助还会有什么差池!
“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吧?”
终于将狂躁的戾气化去,我沉声问金童。果然,一遇到小白或青狄的事,我再是如何天下无敌也会情绪失控啊!
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金童转头望向我:“爸爸该不会以为这种东西就能难得倒我吧?”
“那是你还不知道它的厉害!”轻哼一声,这孩子还是太不沉稳了,以为什么事都那么容易――这一点倒真有些像年少时的我。也许该让他受点教训,收敛一些才好,为了将来……
“爸爸难道忘了么?我的力量连青法巫都比不上呢!”不屑地哧了一声,他掌中生出一团金芒。
可你有勇无谋,行事欠缺考虑,迟早吃亏!毕竟还是小孩子……
我心中暗唉,嘴上却没再打击他信心,只是随意地说:“我说过你不用再叫我爸爸了。下面那东西就交给你了!可别砸了自己招牌!”
看着他跃跃欲似的模样,我心中却暗自紧张起来,周身不自觉地散开一个灵力场。

金童走至崖边,俯视那不停旋转的黑雾球,然后他扬起笑,右手举至头顶,耀眼的金光瞬间化作金矛,手腕一抖,便疾刺而去。

教给他的法咒的确学得不错,只可惜……
被金矛刺中的黑雾球立刻崩塌,金矛散成金光,笼罩其中的浊气瞬间被净化。可是,崩塌后四散开浊气在金光褪去后又集合在了一起,虽然力量已被削弱,却仍气势汹汹地向着金童猛扑上来。
显然没想到得意的一招会失效,但狂傲的心不容许自己惊慌,金童一招不成再发一招。面对扑面而来的黑雾,他双腕相抵,猛地往前推,两个金色巨掌眼看就要将那黑雾球擒住。
可出乎意料的,那黑雾球突然自己崩散了,避开金掌那一击之后,才又聚在一起,撞向一脸震惊的金童。
就是此时了!
我倏地发力,之前释放出的精神力织成严密的巨网一扣,将黑雾和被黑雾包围的金童罩在其中。
“放!”
大吼一声示意金童,我同时将巨网一收――
金光四射,溢满密闭的紫色巨网,黑雾霎那间消失得一丝不留。

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微笑着,走近看上去稍有些狼狈的金童。他并没有太过垂头丧气,脸上除了羞愧懊恼,更多的是吸取教训,下决不再败的决心。那坚定的目光让我颇感欣慰。
看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他一定会如我期待的那样快速成长的。
扭头望向山崖下,浊气仍在渗出,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集成那么巨大的黑雾团,暂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了。
“回去吧。”拍拍金童的肩,我对他,也对自己说,“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再将一切计划好,明天要对付的敌人可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了。”

回到圣宫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然!”刚一站定,就被揽入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
“青狄,我没事的!”话虽这样说,但仍感觉自己浑身顿时放松下来。
感受着青狄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手不自觉地抬起,与他紧紧相拥。金童看了一眼,悄然离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松手,青狄在我耳边问道,声音还有些不稳。
“其实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我是关心则乱,一下子过于急躁了。”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慰着。
“是浊气么?”拥抱又紧了几分,“看白沙的情形,我虽然隐隐约约有所察觉,却并不能完全肯定。你那样面色难看、气息狂乱地匆匆离去,让我也慌乱起来,生怕出了什么大事。偏又被你执意留下,真是担心至极!”
从他的举止来看,我也知道自己让他担心了。平时寡言少语他,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也不禁一口气倒出自己所有的不安。
心中有些堵,我能给他们的安全感果然少之又少啊!不过,那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的!
“嗯,浊气已经穿过歧林渗透过来了。小白察觉不到,毫无防备之下才会被它们所害。不过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苦笑一声,我有些自嘲地说,“本也是没什么严重的,小白不也还没受到太大伤害么,只是我太冲动了,竟慌成那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唉……你没事就好。”顿了一下,青狄将我领回自己房间,“白沙仍在你房里睡着,但并无大碍。你先在我这儿歇着吧。”
“我不累,刚才是金童出的力。其他人呢?”
“已经回去休息了,都平安无事。”
“……”真是太好了!没有受伤就好,要不然明天可就麻烦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躺着躺着,青狄突然说,“你这样我们又该如何?看你独自奔波奋战,我……”
“不!别这样说!”急忙阻断他的话,“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真的!”
是的,青狄对我的帮助绝对比他自己以为的多多了。更重要的是,他和小白对我心理上帮助是超乎想象的。我独自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一步!
“不够的,我想为你分担更多!”
“狄……”
心中溢满了感动,涨满了温情,感觉暖暖的。有他和小白这样的爱人,夫复何求!

的一吻过后,我轻声说:“明天,就去灭异兽。”
这消息对青狄还是有些突然,他震了一下,才问:“计划好了么?”
“嗯,形势危急。趁着它们还没加速衍,必须尽快解决。然后才能进入异兽的巢穴封闭漏洞。小白他们已将陷阱布好,明天一早我便带金童穿过歧林。以我现在的力量,应该可以消灭一部分,或者削弱它们的力量。然后将余下的驱赶出歧林,让那些恶兽自投罗网!”
“……”
“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搂住他,想化解他的不安。
“……”青狄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夜,他紧紧搂着我,在我睡去的时候,将自己的发镯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三十、灭兽(下)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最迟三日后,异兽定会出现。”
站在山崖顶端,清晨那渗透着湿意的风拂在脸上,让即将赴敌的我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但是,不论前方是多么艰险,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为了我的梦想,为了我的爱人们。
“圣觋放心,我等定将那异兽杀个片甲不留!”小白以侍卫长的身份站在队伍前,一脸凝重。
在他公式化的冷漠声音落下后,前来送行的众宫侍亦纷纷向我行礼、立誓。
只有我看得见,小白他那复杂的眼神。
昨日的记忆让他有些难堪,甚至有些恼怒。一直不愿给我增添心理负担的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竟败于浊气的唆使,向我乱倒苦水!所以,他目光中隐藏着凛冽的杀气。
但他能大泄其恨的前提是,得眼睁睁地看着我只身犯险。所以,在那杀气背后,是的担忧。
“千万小心!”
“你也是!”
眼神的交流过后,小白毅然转身,向宫侍们下达指令,让他们将陷阱仔细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而我,则在众人散开的同时,领着金童和小屁猴消失在他身后。
“然……”遥远的歧林另一头,紫雾氤氲,隐约可见混浊的黑气,根本辨不清我前往的方向。白沙望着,双拳紧握,唇边轻溢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在他身旁,蓝烨的视线也投向危机重重的远方,心揪得紧紧的。
三天后,会是什么样呢?

因为带着金童,穿越歧林了我们不少时间。
“爸,青法巫怎么没来送行?”金童憋了半天的话终于在独时问出来了。
心猛地一惊,因为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一早醒来,身边已是一片冰凉。原以为青狄只是早起修炼去了,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他出现,连暗眼都窥视不到他的身影。
他到底去哪儿了?
“啊啊……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吵架?难道昨夜青狄一言不发是生我的气了吗?抑或,生他自己的气?不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避而不见啊!青狄从没有这样过,到底是怎么搞的!?
该不会出事了吧?!浑身血液顿时凝固。
啊,不行不行,我得冷静,不能又像昨天一样关心则乱了。青狄法力高强,在太平安宁的南疆哪会出什么事,而且他也不可能闯入歧林,哪会有危险?!我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冷汗退了下去,我呼吸一下,平定慌乱的心跳。把眼前危机除去再向他问个究竟不迟。所以,当下我应该全神贯注在灭兽一事上,切不可有任何闪失,让自己或是金童受伤而返。

眼前已是另一面绝壁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浊气,几乎令人窒息。不过幸好,这浊气不似异兽的恶臭那般让人难以忍受,也不至于让我和金童丧失施法能力。
“把它们理掉,做得――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正想让金童将浊气清除掉,突然有什么声响传入脑中。
金童一脸茫然,显然没有留意刚才的动静。
难道是异兽出洞了?眉头一蹙,我立即闭目冥想,可眼见洞穴周围并无异状,我们的到来并没有惊动洞内异兽。
莫非是我的错觉?诧异着睁开眼睛,却见到金童茫然的脸上换上了惊奇的表情,瞪大眼睛盯着――我的手腕?!
顺着他的视线,我低下头,竟发现左手手腕上泛着如月光般的光芒。赶紧撩开袖子,青狄那银白色的发镯赫然映入眼中!没了衣袖的遮挡,白色光芒更盛。
天哪,我早该想到,这南疆有哪个角落是我用暗眼都窥视不到的地方!就是我自己的身体啊!可我又哪里想得到青狄会用这种方式跟着我呢?心中顿是五味杂陈。
右手取下银色发镯扣在五指中,发力一催,白光如探照灯灯光一般投射出去,光影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请圣觋恕罪!”光芒褪去,青狄立即扑倒在我身前。虽是求恕之姿,声音中却丝毫不见愧意。只是,他竟用“圣觋”二字称呼我!
怒火轰地一下冲上脑际,我一把将他拽起来,不顾形象地大吼:“你!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不要命了吗?你叫我圣觋算什么回事?哈啊?甘心受罚吗?还是觉得我应该牢记自己的身份,要以大局为重,不计较你的安危,将你带去送死?!”
“青狄有能力自保!”他面色一黯,浮现出受伤的神色。但语气仍是倔强的。
我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刺伤他,但也比他的安全受到危胁强啊!
“那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永远被禁锢在发镯里啊!?你要是被封在里面了你要我怎么办?啊!?”竟然用那么危险的法术将自己收入发镯中,还跟着我穿越歧林,他知不知道会元神被困,会死人的啊!?
“青狄此刻仍平安。”他平静地反驳我的话,眼睛亦定定地盯着我,只是那目光仿佛也在质问我: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你遭遇危险,我却只能袖手旁观的打击?你又知不知道只能在圣宫痴痴等候身死未卜的你的归期,对我来说是多么痛苦的煎熬?你又知不知道只能一味接受你保护的我有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眼底的痛楚扎在我心里,扣紧他衣襟的手无力地松开,我脱力地将头抵在他肩上,胸口闷闷的,嗓子堵得再说不出一个字。
许久,感觉青狄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背,安抚着,耳边亦传来他叹息般的声音。
“我只是想帮你……”
我知道,可是……

“这里就交给我吧,你跟金童快去异兽洞穴。”他苦笑一声,“我能力有限,也就不跟去拖累你们了。”
“狄……”抬起头望着他坚毅的脸,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我终于点点头,然后将他拥紧,“千万小心!有异兽经过切不可硬拼,有小白他们在那边守着!”
“知道,我自有分寸。灵猴也要带去么?”
“嗯,它还有用。……那我们去了。”
“嗯!”
转身。青狄,放心吧,我们所受的煎熬就将到尽头了,我会亲手了结它的!

小心翼翼地靠近异兽的巢穴,我将小屁猴自金童怀中抱过。
“青法巫他……”金童突然犹犹豫豫地说。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看来,原来计划得打破了。不过那又如何,以我现在的能力,一计不妥再上一计,一计胜于一计,终不至于让那些丑陋的怪物们占了便宜去。不过,为了封住裂缝着想,该省的力气还是得省,放任一些异兽逃至歧林那一边,也好让小白他们知道,一切如计划进行,不必为我担心。只是,我会让那些逃窜的异兽变成老弱病残罢了!为了青狄的安全,也为了小白能轻松一些。总之,要护我就得把两人都护好!
亲昵的拍拍小屁猴的头,我对着它黑亮的大眼睛说:“小家伙,一会就靠你了,你可得坚持住哦!”
“靠它?那我们要做什么?”不知我心中打算的金童吃了一惊。
“一会儿你自会知道!”我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他不由得露出戒备的神态。可爱小孩,带他来真是一举多得,不光减轻我的负担,偶尔捉弄一下还能帮我缓解压力,放松情绪,让我能静心仔细筹划每一个细节。
小屁猴乖巧地坐在我怀中,摸着它柔软的毛发,我顿感有这样一个忠诚的宠物还真是幸福啊!同时,心中也泛起丝丝愧疚,我竟要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去承担那么危险的任务……
唉,天命如此吧!
时间紧迫,收起消极的情绪,我两手开始在小屁猴身施法。一面对金童解释说:“这小猴儿与我通灵,且受异兽恶臭的影响较小,可代我施法。一会儿我将把你我的力量融合,然后封存于它体内,待它进入洞穴后再解除法禁。依照两年前的经验,瞬间爆发的巨大力量对异兽来说会是致命的攻击。”
虽然小屁猴做为容器还不够大,我亦不可能把全部力量注入它体内,所以想要一招解决那百余只异兽还有些夸张,但只要施法有技巧,让一些异兽消失,让剩下的受到重创还是可以的。
说话间,我已完成施法第一步。放下小屁猴,我一脸严肃地看向金童。
“现在我要将你的力量抽取出来,放松!”
双手捏诀,然后轻点他的太阳穴,先接通他的意识,随即将自己的精神力场想像成为一个巨大的旋涡――
压力顿时汹涌而来。因为我体内已被自己的力量充满,所以只能将他的力量融汇后缚在身体周围。被这力量包围着,身体像沉于海中一般被强大的洋流挤压着,几乎不能呼吸。外表看上去,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我,把我衬得如妖魅一般。洞口的浊气瞬间一扫而空。
够了,察觉金童已经有些意识模糊,我赶紧收手,转而将所有紫金色的光芒汇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捧在掌中。
感觉额头渗出一滴滴汗水,我咬紧牙关,将体内剩余的力量猛地提起来对光球施压,眼见着它慢慢浓缩,终形成一颗明亮的紫金珠子,我口中念念有声,对它下了一道道禁符。
可以封存了!
丝毫不敢松懈,我将小屁猴本身的灵力调出,将光珠包裹在其中,再发力将它们一并逼回猴儿体内。
收手调息,我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看着外表上并无太大变化的小屁猴。这一连串的法术其实乃是我自创的,而且完全没有“临床实验”过,也是我有这番自信啊,否则……幸好还是成功了。大概像我这样的圣觋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一切完成,将小屁猴送入洞中,我跟金童转移到不远的歧林里。
服下两粒红果后,金童逐渐清醒过来。我着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盘膝坐下,开启暗眼。

小屁猴本就灵活,加上浊气形成的黑雾掩护,它轻而易举地就潜入洞中。我四下一探,当场一阵恶心。异兽们的自相残杀已经超乎我的想像了。孱弱者已被撕裂,凶暴者正大啖其肉。洞内一片狼藉。看来我前世元神的消失,对异兽产生影响还真是不可估量。看它们已经快吃尽同类,准备杀向南疆,我大叹我们来得正是时机。
好,余下七十余只异兽,我们先给它灭掉大半!对付这种恶心的东西,我才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小屁猴接到我的暗示,蹭地窜上一只异兽的头顶,我立即解除封印――
强烈的爆发会引起强烈的冲击,我不敢将意识滞留太久,随即睁开眼睛留意洞口变化。
情况再一出乎我的意料。
爆发出来的力量竟不是我原以为的强光,而是诡谲的紫金烈焰!
目瞪口呆地看着逃窜出来的异兽被那缠身的火焰烧得哀嚎不止,盲目的冲撞着。我暗自吐了一下舌,但愿这些发疯的异兽冲出歧林后别给小白添太多麻烦。
再将目光转向洞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屁猴!小家伙,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三十一、失策!

金童显然比我还要担心他的儿时玩伴。一见到地面上趴着的黑色身影就立刻飞扑上去。
“还好,只是精疲力尽,晕过去了。”轻柔地将小屁猴抱在怀中,他夸张地吐了一口气。
那就好,回去调养一番就该没事了。不过……作为那巨能光珠的第二宿体竟不会受到爆发时的能量反噬吗?真玄啊!我一边因小屁猴的平安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一边为这意料之外的结论而感到惊奇。
虽然很残酷,但我原本已经对小屁猴的生还不抱希望了的。我自己的上一爆发且让我昏迷两年之久,它仅是一只灵猴,又怎能承受得住……
幸好,上天对它仍存怜悯之心!
忽然觉得心情意外的好,胸口压着的重石也变轻了。
随意扫视一周,足球场一般宽阔的洞穴,已被紫金烈焰烧得一片精光,连一点残骸都看不到,空气中也再没有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OK!就差最后一关了!感觉就像玩RPG游戏到了单挑鬼王的时候。――心情一好我还真是什么都看敢戏谑了。-_-

“金童,你先回去将青法巫找来,我进去察看裂缝的情况。”
“哦……”
“不用,我已经来了。”身后传来青狄清冽的声音。回头,白光闪过,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眼前。
笑意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脸上。他平安!
“有碰到异兽吗?”
“有,不过还没冲进歧林就烧成灰烬消失了。那紫金色的火焰……”
“纯属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不过效果很好不是幔亢玫贸乎我的想象!”得意地笑着。
被我小孩子似的炫耀表情逗乐了,青狄有点欣慰,又有点受不了地轻笑一声,走上前来和我额头相抵。
“辛苦了!”他眼中闪着魅人的光彩,好想吻上去――
“……老不羞……”

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插进来,好个不知趣的观众。
拉住欲退开的青狄,我随手划出一道屏障隔绝金童的视线,急切的吻就贴了上去。
细细吮吻着,此时此刻的吻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真是,也不看看情况……”金童还在小声的嘀咕,声音传入耳中,我苦笑一声放开青狄。是啊,还不是享受温情的时候。这般猴急倒真是闹了笑话给金童看了。
不过,打扰我们谈情说爱的下场……
“你是在嫉妒吧?”挑起一边眉毛,“啊,对了!你已经长大成人,小蓝子也该做回老法巫的贴身侍卫了呢!”
“你――老爸你仗势欺人!”果然是小孩子,一激就急了。
唉,不过当初将他交给蓝烨还真不知是害了小蓝子还是……罢罢罢,事已至此,不是有句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嘿嘿,一切看他们自己造化吧。
不理会身后叫叫嚷嚷的金童,我径自拉着青狄向洞穴的更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混浊,之前才放松的神经不一会又紧绷了起来。金童见势不妙,也赶紧将昏睡中的小屁猴送回洞口。
看了看面露疲色的青狄和金童,我寻思着想一口气清除这些浊气是不大可能了,黑洞就在前方啊!那就做个防护罩吧。抬手一挥,一个发镯悬浮于我们头顶上,温和的紫光慢慢弥散开来,将我们罩在其中,呼吸顿时就变得轻松了。
啊,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脚步骤停,一脸严肃地面对两人。
“待会切勿靠近黑洞,而且就算再累也不可放松警惕。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乱了心志。” 想起之前窥探时差点被卷入那黑洞中,我仍心有余悸。
“嗯!”
“好!”
我认真的语气让两人皆面色一凛,知道此事非同儿戏。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紫光罩外已是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我们的轻微脚步声,气氛颇有些恐怖。
我凝神注视着前方,因为无法估计那黑洞已经扩张到什么地步,只得不断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生怕自己在面对现实时大受震惊、惊慌失措。我的全神贯注让我完全听不见自己心跳以外的声音,这让我犯了一个几乎致命的失误!

突然手臂上一沉,我诧异地一扭头,竟是青狄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的挂在我身上。
大惊!
“狄!青狄?怎么了?”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寻常,在我的紫光罩内还会有什么竟逼得青狄露出如此狼狈神态!?
陡然回神,身后金童的呼吸竟也是异常沉重。
“金童!金童?”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青狄虚弱的声音让我的心紧紧揪起。他连头都抬不起来,气若游丝竟如垂死之人一般。
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一番,好不容易找出两个红果来。看看青狄,又看看金童,我一咬牙,将红果全塞进金童口中,然后逼出自己元神,潜入青狄的意识海。

青狄的元神对我的突然闯入没有任何反应,它周围的气亦紊乱不堪。
“狄!狄!”
我试着呼唤它,同时盯紧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那元神稍稍抬起头,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我的心紧跟着提起,却在它无力地垂下的时候又重重地砸下。
没办法了!
将定魂咒解开,我立刻感觉自己元神的能量开始外泄,轻微的晕眩感袭了上来。此举非到迫不得已我是决不可能使出的!
一面稳住元神,一面向青狄输送能量。
“然……?”
终于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我赶紧灵咒再启,立即阻止力量的继续流失。
抬头,青狄的元神已恢复力气,正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来不及跟它交流,我已支持不住地被拖回自己体内。
“……爸!爸爸!”
金童急切的声音传入脑中。睁开眼,我对他露出一个安慰性的浅笑:“我没事!”
目光立刻转向青狄,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看得出来意识已经清醒了,正凝神聚意。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看两人的模样,并不像突然就难受至此的。
“不太久。刚开始还以为是之前耗费太多力量所致,后来才发现越来越不对劲,压迫感越来越强。”
“那为什么不立即告诉我?”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这种不良的预感是……
“要应付那强压感就已经耗尽心神,而且……爸爸你完全没有异状,我……”金童说着,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完全没有异状吗?
不!经他一提,我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太过专注,竟没察觉手腕上的发镯竟已牢牢箍紧,几乎嵌入肉中!
脑中倏地闪过什么,然后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我猛地一震,顿时石化!

三十二、脱险

脑中倏地闪过什么,然后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我猛地一震,顿时石化!
我们这是……肯定是……已经――!!!
完了!完了!怎么办?!
整颗心不自觉地陷入恐慌中。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谁知道――
“然!”
手突然被恢复精神的青狄握住,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双手微颤,手心里全是冷汗。
“……”张嘴想回应他,却发现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

“然,”青狄的手又握紧几分,望着我苍白的脸色,他又是愧疚又是担忧地问,“消耗太多能量了么?对不起,都是为了我……”
他的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知道,他原来误以为我的失常是因为救他而精疲力竭所致。
脖子僵硬,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对,得隐瞒事实,不能将这巨大的危机告诉他们,否则他们若是也慌乱了,就会没命的。啊,金童呢,金童发现什么没有?猛地一转头,把小心翼翼扶着我的金童吓了一跳。与我惊恐的、急切的目光对上,他先是有点茫然,瞬间又瞪大眼睛,血色从脸上褪了下去。
“不准乱想!也别瞎问!”赶紧用神眼暗示他。我刻意向他施加的强大精神力迫使他毫无抵抗力地点了点头。
呼吸几下,我掩示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回头轻轻回握青狄的手。我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还有需要我保护的人,我不可以放弃!
佯装凝神调息,我闭上眼睛开始分析我们目前的境。

真没想到黑洞已经扩张到这种地步!竟与洞穴的通路融在一起。我们离开之前的洞穴之后走了多久?大概半路上就已经踏入黑洞了吧?若不是有紫光屏障的保护,恐怕青狄和金童早就被吞噬掉灵魂,成为空壳了吧?而我估计也不会支持太久。叹气,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心谨慎地开启暗眼,放出一丝神识,心顿时又凉了大半。无论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完全无法将意识探出洞外,连来时的方向也已经辨别不清。这样一来,瞬间移动也没有办法进行了。
怎么办?是走是留?走,可能是自投罗网,越陷越。留,可能是坐以待弊,直到耗尽心力。
三个人分头探路?不行,他们现在尚且根本挺不住,出了紫光罩又如何能行?而且万一走散了可如何是好?那么,留下他们,我去找出口?可我要是离开就找不回他们了又怎么办?

“啊!爸!”金童惊叫的声音突然响起。
心一惊,睁眼一看,紫色的屏障竟顶不住浊气的侵蚀,正渐渐淡去光华,越来越薄,眼看着就要破裂了!连忙又取下三个发镯抛出,将屏障加固。可这又能维持多久呢?发镯亦是我的能量容器,如果全都消耗尽了,我也就玩完了。
可恶!真是可恶之极!难道就要这样被浊气活生生地吞噬吗?
暗自估量了一下体内剩余的能量,只有五成了!早先还说要省力留待封住裂口,如今却变成这样。如果只剩两成,我自己也会挺不住的。
赌一赌,拼一下?可要是失败了呢?

“然……我们是不是……”青狄终于也发现问题了,“这样下去你迟早也会吃不消的,不如我和金童都――”
“不,不行!太危险了!”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再把他们收入发镯中,以他们现在的精神状况,根本无异于自杀行为。而且那样我也不一定找得着出口啊!
“可是……”
“别说了,绝对不行!”紧紧将他抱入怀中,我的声音低哑下来,“我们不会有事的!”
心一横,回头拉过金童。接触间已探清他的力量已经恢复到六成。好,那就够了。
成败在此一举!

“你自己定住心神!千万不可疏忽!”
“嗯!”
青狄突然扣住我的手:“然!你要做什么!?”
“放心,会出去的!”温柔地回望着他,“再呆坐下去也找不出路,还不如拼一把。”
“……”想起眼前的境,青狄也再说不出阻止的话了。

“好,那我要开始了!”
神啊,请助我赌赢这一把吧!

盘膝而坐,将可调动的三成精神力全部激起,长发四散飞扬,发镯再一铮然鸣响。在青狄惊艳的目光中,我的整个灵体从肉身中飘浮而出!虚幻的形体无嗔无怒无喜无忧,双眼始终紧闭。
手轻抚上金童的额头,他的身体亦悬浮起来,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我的精神力开始释放,待那金色光芒中渐渐泛起紫焰,我灵体一潜,已融入他的身体。
仍是没有睁眼,我此刻已经心无旁骛。
金童的身体为我所控,慢慢蜷缩成婴儿般的姿态。虽然他的力量亦不如我,但他六成,我三成,加在一起也相当可观了。
意念中,两股力量已经汇成一股,正蠢蠢欲动。不急不躁地,我操纵着这股力量。如果在自己体内,我只能动用三成,多了,就会精神崩溃。而在金童体内,我却可以动用相当于我自身近五成的力量。而且,像小屁猴那样,金童的身体亦可算作第二宿体,一旦力量爆发,也不会受到太大反噬!
屏息,凝神,将全部精神力专注于虚空一点上,金童脑中仿佛出现另一个空间。这空间本虚无一片,然后慢慢地被无形的力量充满、挤压,而且迫于这种压力几乎开始扭曲。
在青狄的眼中,金童的脸已经模糊起来,像是他本人,又像是我。他的金发飘散起来的时候,原本金光四射,可金色的发梢后又还拖着长长的紫影。
由我的发镯形成的屏障也渐渐紫光大盛,并且开始向外膨胀、扩张。在这样的环境中,青狄的精神愈发清明,头脑也渐渐清晰,开始明白我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他纹丝不动地坐着,收敛心神,生怕自己的存在对我的施法造成干扰。
能量的聚集已经快突破零界点了,再下去可能会冲破禁锢,对我的灵体和金童本身的意志造成影响,也削弱爆发时的效果。
好,就在此时!
心念一动,身体最大限度地伸展开来。
禁锢被解除的力量化作强光与强烈的气流瞬间爆发,冲破黑暗空间,驱散了层层浊气。这情景,颇似一场小规模的宇宙大爆炸。
虚脱感霎那间袭上身心。可是,机不可失!强打精神,我立刻暗眼再启,开始探寻通往光明的出口。
可是……

没有!没有!仍是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我失算了!我竟还是失算了!
如此奋力一搏仍是冲不破这黑暗的限制,直到更多的浓浊黑雾从涌出开始反扑,我还找不到出路。
难道天将灭我于此!?
想起白沙痛苦的表情,想起南疆被浊气所污,最终被黑洞所吞噬……心痛,心好痛,无以复加的痛!
“啊――!!!”不甘的嘶吼从我心中冲出,从金童的口中冲出。
……
“叽――嗷嗷、嗷……”像是回应我的呼吼似的,遥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不,准确的说,那声音是直接传入脑中的。
小屁猴!与我心灵相通的灵猴!是它!
心中欲灭的灯忽地大亮。能与小屁猴联系上就还有希望!
大悲之后大喜,我的心一阵翻涌,口中隐约泛起一丝腥甜。那一刻,我几乎可以理解范进中举时的心情了。
立刻凝聚连同金童的心志在内全部心神冥想,冲破几道阻碍后,脑中渐渐浮现出小屁猴的身影。这灵物竟比我警觉多了,走到黑雾转浓的洞口时就停步不前,叽叽嗷嗷地对着黑洞咆哮着。啊,对了,它曾近距离接触过黑洞!对黑洞的感应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强了。

当小屁猴的身影逐渐清晰的时候,我立刻拉起青狄,再揽住一旁自己的身体,全力以赴地启动了瞬间移动。
可以感觉到黑洞出口了!察觉我已经有些后继乏力,青狄立刻补缺而上。
眼前骤然大亮,我们终于脱险了!

还未等我们虚脱倒地,小屁猴突然蹭地一下窜入我怀中。啊,不,是金童身体的怀中。它果然精灵啊,一下子就能辨别出身边那个我只是个空壳。
欣慰地任它蹭着我的脸,我感慨万千。所谓一切自有天命果然是有道理的啊。如果小屁猴之前就丧命了,抑或是我根本没将它带过来,那此刻我们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可它非但自己没事,还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
“好了,一会再跟我撒娇吧!”将它交给青狄,我得尽快回到自己体内,再待下去金童会受不了的。

“接下来怎么办?”
青狄问的事我也正在考虑。现在我已经无力封堵这裂洞了。那么,是守在这里等到力量恢复呢,还是……
罢!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黑洞刚才经过我一番内部破坏,看样子也有亏损,此刻洞口已无黑雾溢出。我暂且设一道封印防止黑雾的扩散,等到休养好了再一搞定它。况且,歧林那一头,众人还在等我们回去呢。洞中一陷还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怕是小白已经万分焦急了。
“嗯!那我……”
“这由我来施法,你准备好!”青狄还是得收入他自己的发镯中才可穿越歧林,由我来要保险些。

将小屁猴放到肩上,我揽着昏睡中的金童,重新走入歧林。
小白,我们这就回来!

三十三、逍遥

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独自坐在寒池了。那日一役让我元气大伤,金童亦昏睡了两日才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还平安。
逃窜至歧林这头的异兽果然已经肢残体破,而且大多数都在慌乱间掉入之前所设陷阱,小白他们毫发无伤的,轻轻松松就将其斩草除根了。
如今,只要将那黑洞封堵,把裂口补上就万事大吉。
可是,我现在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惆怅呢……?
啊,想起来了,是因为回想起在黑洞中那惊险的经历!
裂口……黑洞……浊气……

哥华曾对我说过,是我的前世误闯南疆才打破了“帘”所设的屏障,导致浊气侵入,异兽出现。可是,若非那屏障已经越来越薄弱,我的前世也不可能闯入南疆。而屏障变弱的原因,除了南疆内部的“气”变弱以外,与人间界产生的大量浊气也不无关系。
浊气……还在人间界的时候,对世事污秽也有所察觉,可是,没想到竟能在桃源般的南疆产生那么可怕的黑洞!
《圣经》中说人类有“七宗原罪”:“饕餮”、“贪婪”、“懒惰”、“淫欲”、“骄傲”、“嫉妒”和“愤怒”。是不是时间越长,人类的罪孽就越重呢?“帘”所创造出来的南疆是纯洁的,南疆子民亦是纯朴的,若非有浊气侵入,我所见到的,是否就会是天使呢?啊,不,如果没有浊气入侵,我也不可能来到这儿了。

而我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世,我都见到了什么呢?战争,饥饿,疾病……人性的阴暗面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心中泛起强烈的无力感。
我之所以会将自己的未来交付给南疆,亦是被这里的安宁纯洁所吸引吧。可是……我是否真的对人世厌恶到极点,甩甩头,就能弃之脑后呢?
不,我仍眷恋着人世。――心底有个声音说。
人世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我热爱的家乡……人世也有良人!我相信这一点。只是他们已经被种种压力所困,无力追寻南疆,无力创造一个新桃源罢了。毕竟人世已不如千万年前那么单纯。

唉……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无论我感到如何悲哀,我亦无力解救他们。
我只是……我只是什么呢?
我只是担心封堵那个裂口后,自己与人世的联系会完全断绝吧!――心里的自己哀叹着。
如果不完全封上,只是设个强固的封印呢?也许我还有机会通过那裂缝返回人间吧。
呵!自嘲地笑了。可是,我这是何其自私的想法啊!为什么非要给自己留那样一条后路呢?难道我还想舍弃南疆吗?
不!
如果我再不将黑洞封堵,人世间产生的浊气迟早会毁了南疆……
我只能有一个决定!

“然,回来了。”
整理心情回到房间,小白和青狄正在讨论着什么。这两人,现在已经完全把我的房间当作三人房了。
“你们聊什么呢?”突然有一种丈夫看见自己的妻妾相谈甚欢后的满足感,虽然这感觉配上眼前的真实情况有点……奇怪。
“然,我也想去。”小白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不禁苦笑。
“不是说了很危险吗?”不由得瞪了青狄一眼,他却硬生生地给我挡了回来。
“看不到你才危险!”他用眼神说。
“有你在,还怕什么?”小白笑道。
我真想扶着头哀号,小白是不是让青狄给带坏了?还是他们被我给带坏了?
“你们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跟我干玩笑!”看他们的架势我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了,但仍忍不住佯装生气。
“然,会觉得不舍么?”小白突然话峰一转。
心里喀噔一下,抬眼对上小白和青狄试探的、担忧的眼神。
“不会。”我听见自己毫无起伏的声音。
“不会后悔?”
“不会。”

“说谎!”
他们毫不留情地戳穿我的心事,再把我当作倔强逞强的小孩一般搂入怀中。
拜托,我的表情有显得那么脆弱吗?
将他们轻轻推开,我笑着说:“欲有所得,必有所失。我已经有觉悟了。无论如何,只有你们是不能舍弃的。况且那边的家里还有我哥,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每年都有千万人无故失踪,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好了,不要摆出那种表情。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们一定要去吗?”
“你已经同意了不是么?”虽然青狄面无表情,可我总觉得他正露出狡黠的笑。

走在歧林中,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穿越这美丽而神秘的树林了。可是我心中的惆怅已经一扫而空,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已经作出选择,又何苦再担心自己会后悔呢?后悔是蠢人干的事!我不会后悔自己留在南疆,不会后悔自己爱上小白和青狄,不会后悔将身在两个世界自己合二为一,我亦不会后悔将断绝自己能回人间最后的退路。
我要的世界我可以自己创造!
我的左腕上,是青狄。我的右腕上,是小白。我的身边,跟着越来越成熟的金童。我的肩上,坐着我忠诚的宠猴。
身后,圣宫众人都在歧林外目送我们。他们的命运,他们家园的命运都掌握在我手中。
而我,有这个自信带给他们安宁祥和的未来。

“准备好了吗?”站在原来异兽巢穴的洞口,我一脸严肃的问。
“嗯!”几个人异口同声。
青狄脸上是沉静和鼓励,小白脸上紧张而肃穆,金童脸上则是兴奋的,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有小屁猴,仍闪着它大大的黑眼睛,永远是一脸好奇。
呼吸,然后微笑,转身,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那隐藏着无尽凶险的洞穴。

“好了,你们只能到这儿了!”来到那个宽敞的石室,我转身对青狄和小白说。
“嗯,你自己多加小心!”
“有任何动静都不可擅自往前一步!不用为我太担心!狄,最好设个高级结界护好小白!”
“知道!等你回来!”
“金童,你也小心!”
简洁的对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其承载着多少复杂心绪。
一个点头,金童跟在我身后继续前行。

通道上,黑雾并未比上更浓,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叽!”小屁猴突然叫了一声,在肩上扯着我的衣襟急切地蹦着。我知道,黑洞的洞口到了。
凝神聚意,抬手结印。
“破!”轻哧一声,送出一阵光波。

紫光所到之化浊为清,周围的墙显现出来,直到十步开外又融入一片黑暗中――那就是裂口了。
通道只有四米直径,可是这裂口到底有多宽却不得而知。我感到有点压力。不过,我能应付!
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我几乎可以听见体内细胞加速分裂的声音。我已经马力全开了!
“金童,准备为我护法!”
“是!”金童毕恭毕敬的态度只因我现在全然换上了圣觋的姿态,那如神o般的威严。
他退后三步坐下,十指捏诀,金色的光芒随即溢满整个空间。
那光渗透我的肌肤,穿过我的骨骼,融入我的细胞……我的力量开始响应它。
“叮叮叮叮――”伴随着发镯的铮然之声,我的身体被强烈的气流所包围,无形的气旋将我慢慢托起。我那拖曳在身后的长发迎风飘散,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鲜亮魅惑的紫光。倏地,发梢陡然延伸出去,扫过之,岩壁顿时染上光彩,紧接着化为一片虚空。然后,一道道紫光纵横交错开来,在这虚空中织出一个个三维的巨网。
这片虚空,是我的领域!它就像我的意识海投射出来的影像,是放大了的我的灵魂空间。
发丝仿佛永无止境的生长着,越来越长。交织着巨网的虚无空间不断扩大,周遭景物渐渐的只剩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巨大的黑洞。
没有睁眼,一切尽在我的“心眼”之中。
暗黑的洞口呈椭圆形,竟已膨胀到半个蓝球场那么宽。洞到底有多少,却已经不是我所能费心力去探究的了。
忽然,有什么闯入我的这片领域。我放心地接纳着。因为,那是“帘”的意识。也就是,守护这南疆的屏障之本体!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我就像白昼之月,散发着皎洁的月光,与那耀眼的太阳同天而辉。
融合我吧,接纳我吧! 就像月华融入日光。
我对着“帘”发出呼唤。要封堵由“帘”所构成的屏障中的裂缝,就必须使我的力量与“帘”产生共鸣,甚至形成一体不分你我,这样才不会变成易脱落的补丁。
身体愈发轻盈起来,变得如烟似雾,灵魂开始升华……
虚无中的紫色巨网由浓转淡,渐渐看不出颜色。但我却感觉到如潮般的力量正在涌动。
“东方来方矣,南方来方矣,西方来方矣,北方来方矣,中央来方矣。
别仁作拜心,门作作拜心,
当皆讨,金条引路,戈歪化计告,为完枚杆刮,哈欢利冷娄……”
古老的神秘咒语从我口中溢出,渐渐与发镯声汇成一阵阵钟鸣鼓嗓。
“锵――!”四肢上的发镯在尖啸声中脱掉,然后环环相扣形成一个巨环。紫色的巨环由实转虚,最终化作一个光环。
“结&#8226;封!”
言语化作支支利箭射向黑洞,紫色光环扣在了黑洞的边缘上,无形的巨网带着强烈的力量扑向洞口――
我口中的咒语仍在继续,光环开始收缩。暗黑的洞口被紫光所笼罩,渐渐看不出原色,仿佛那原本就是紫色的。
洞中传来雷啸般的巨响,什么东西正在覆于洞口上的层层法网中挣扎。胸口传来压力,好强的压迫感!稳住心神,我将声音抬高,将精神力完全集中在那已缩小到一人高的洞口。
网中的挣扎越来越小,渐渐平息下去……
人间界,我的故乡,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永别了!

当黑洞洞口消失在一片虚无中的时候,发镯变回原形回到我身上。我悬浮在虚无空间,却无法松一口气!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不回实体,收不回这意识海的投影!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感受着,试探着,竟发现这虚无的空间是我的领域,却又不完全属于我了。难道是“帘”?难道“他们”真的要将我融合?!
心一颤。
不!不可以,我不可以留在这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心爱的享受平静生活。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裂缝已经封堵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试图与“帘”沟通,但心底的呼唤却石沉大海。
我不可以慌,不可以怒,否则恐怕又会造成一个新的裂缝。
可是我无法停止自己的挣扎。
空间开始扭曲,我欣喜地猜想着这屏障若将我视为异物而排斥我,我就能回去了!
忽然,一阵金光划过眼前――

青狄和白沙在宽敞的石室中坐立不安。我和金童已经离开好几个时辰,他们已经望眼欲穿了。
“青法巫!白侍卫!”忽然,金童急切的呼喊声响起,下一秒,他一脸无措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怎么了?!”青狄一个箭步冲上去扣紧他的肩忙问。身后的白沙脸哗地一下变得惨白。
“爸爸――”
金童的话未说完,两道白色的身影已从他身边闪过。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然――然!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青狄搂着毫无生气的我,青眸变得赤红。白沙紧咬着牙,执拗地为我输送内力,却唤不起一丝回应。
“我也不清楚。黑洞明明已经封堵成功,可是爸爸却始终再没动静。”
“金童!”青狄突然一把扣紧金童的手腕,“你要将一子唤回来!”
“这……我要怎么做!?”听到青狄有办法,金童立即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就像一子上救我那般,用你的元神去唤醒一子!”
“……”金童迟疑了。他并不是怕危及自己,而是担心自己法术不精,做不到,反倒害了我,亦让众人失望。可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了啊!
想着爸爸对自己的教诲,想着爸爸独自承担着沉重的责任……
(“金童,世人皆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我不信这个邪。我偏要‘谋事在人,成事亦在人!’”)
那不羁的声音仍回荡在心间,男孩的心陡然成长为男人,他眼神一变,气息沉静起来。
“我会将爸爸唤回来的!”

尾声――

一年后。

“然!唔……!”小白俊美的脸上一片潮红,汗湿的头发贴在两颊,让他变得有些妖冶。我的猛然进入逼得他紧闭的眼角划落一滴清泪。
俯身下去舔尽湿痕,再吻上他微启的唇,紧紧纠缠不放。
背脊上划过青狄的舌尖,身体颤抖起来,头不自觉的扬起。
“狄……别――哈!”话没说完,胸前突然被他一揉一捏,电流窜遍全身。上身刚一挺直,他的唇舌又立刻袭向我的右耳。
可恶!
“你、你再、玩下、去,我――”我就忍不住了啊!
“我想要你!”湿热的气息钻进耳朵里,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止不住的颤抖。
青狄的手划过我的侧腰滑进我身后的隐秘,明显地暗示着他的意图。
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年前就想给他了,如今我又怎会拒绝。我的爱并不完全只是占有啊!
青狄立刻领悟我的默许,纤长的手指开始在我的后庭开拓。
窗外的天空挂着一弯新月,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清风穿越树林留下的沙沙声。正是一个清凉的夜晚。
可是我却仿若被浸泡于熔岩中,强烈的高温几乎烧毁我神志。
“哈!哈!”身前被小白温柔地包容,身后被青狄猛烈地刺穿。除了急促的喘息,我发不出别的声音。我甚至无法感受身体以外的事物。
“哈!哈、哈!啊――!”终于,火山爆发了,大海咆哮着,我的世界闪过一阵白光,什么也化作虚无……

一夜的疯狂,久违了的激情。当青狄和小白挂着满足的笑沉沉睡去的时候,我望着他们的睡颜,心中涌起无限的幸福感。
一年前被金童唤醒后不久,我不顾众人的劝阻开始了闭关生活。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我的目的何在。南疆已经安全了,不需要我再继续修炼了不是吗?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让青狄和白沙苦候我一年之久呢?究竟是什么值得我这么做呢?
答案今天就要揭晓了。那个我策划已久的、要送给青狄和小白的礼物!那独一无二的礼物!就等天明后他们睡醒。

“啊!这是――!”
“天哪!”
刚一迈进帘宫,两人脸上便浮现出我意料中的表情。
是啊,在从穿越一道门之后,发现自己已从一个世界走进另一个世界,任谁都会感到惊奇吧!
早在将两个自己合二为一的时候,我就动了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念头。帘宫中充满混沌之气,又有历代圣觋残留的能量,正适合于我的构想。不断地尝试后,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来看看我们的新家!”难掩笑意,我一手拉一人,领他们进入我创造的仙境中。

这里就像一个远离尘嚣的山谷。四面环山,轻烟缭绕。苍翠的树林间不时地响起清脆宛转的鸟鸣。从山间蜿蜒而下的小溪清澈见底,几近透明的小鱼儿畅游其中。一座木桥横跨溪面,桥的那一头连接着一级级石阶。拾阶而上,一间竹屋慢慢映入眼帘。推门而入,尽是青狄和白沙从未见过的摆设。从竹屋左侧的窗户鸟瞰,会看到山崖下一汪墨绿色的潭。而屋后有个石穴,往里就走会发现一个温泉。温泉边上,正放着一个木制托盘,一瓶酒三个杯子一盘鲜果盛在其中。
转了一圈回到屋内,两人脸上震惊的表情仍隐约可见。
“以后,我们就隐居在此可好?”我轻声问,声音中饱含期待。虽然我是为了与他们单独生活在一块儿才建造了这个地方,但他们会喜欢幔
“南疆要怎么办?”小白不答反问。
“我会将圣觋之位传予金童。其实就南疆的目前的发展来看,以后就算没有金童我们亦可放心逍遥。”
“……”青狄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们隔一段时间可以回去一。不会完全隔绝的!”握紧他的手,我补充说。
他们必须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否则,我的另一个愿望无法达成。
“好吗?”再一恳切地问。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转回头,给我的回应是微笑着将头轻点。
心中落下一块大石,但我的表情却严肃起来。前一个请求容易接受,后一个对他们来说可能就会犹豫矛盾了。
“还有一事。”吸一口气,我直视他们的眼睛说,“我要与你们分享我的时间!”
因为爱,所以彼此尊重,我才会忍住先斩后奏。因为爱,所以期待分享在一起的所有时光,我才会有此请求。但是,我现在到底拥有多少时间自己尚无底数,会长生不老也难说。如若真的如此,他们能忍受生命不灭的压力吗?虽然世人总奢求长寿,但真正能承担永恒生命的人又有多少呢?时间总会磨灭一些东西啊。当一切激情耗尽的时候……
我这么多虑是不信任他们吗?不,我是不信任自己。我害怕他们在漫长的时间中厌恶我。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过于愚蠢,但遇到感情的事,任谁都会有彷徨无措的时候不是吗?

等了许久,等到光线几乎暗得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三人的身影在昏暗中静屹,如石刻一般,只有相视的目光仍紧紧相接。
终于,青狄和白沙轻轻靠上我的肩,他们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给了我们太多惊喜了,让我几乎不知要做何反应。”
“你完全不需要征求我们的同意啊。当你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又何尝不是将自己交付给了你!”
“你越来越像无所不能的天神了,居然……真担心有一天你会飞天而去……”
“呵呵!”我开心地笑了,心中竟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带着你们一同飞天的!”

<剧终>

啊啊啊啊,终于完结啦~~~~吼吼吼~~
后记:偶的这一梦从25年1月7日晚上十点开始,写到3月13日凌清晨七点,历时两个多月。对于初尝创作的我来说,能完成这样一篇十万字的东东真是不可思议!自己惊叹一下“!”^_^
原本只是自娱自乐的东东却在冲动之下发表出来,从起初的孤寂,到后来受到许多亲亲的支持和鼓励,偶真是……感激之意,无以言表~~

不过,不表就太对不起大家了!所以,偶要感谢露上的植物,最游小雪,水宝宝,黑眼睛,查龙、那纳、夜夜……(汗,太多了!还是点点点一下吧,被省略的亲亲对不起了 ,可偶绝对不会忘记感谢你们的!)还有自由自在上的cowslip、dodo、冰释、dy、眉梢上……(点点同上)还有偶澜裔上亲爱的小雨、悠老大,小青、小悠、BB、纱迦……(点点同上)
当然,那些看偶的文未留名,投票不留名的亲亲,偶也真诚的感谢你们!
鞠躬!
偶知道,偶的文还很不成熟,但偶真是用了心的,而且坚持到了最后。希望大家能记住偶的几个宝贝儿子!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写文的话,希望大家还能支持一下~~*^_^*

撒~~谢幕~~~~

慰劳慰劳偶咩~:ww3myfreshnet/GB/literature/li_homo/1539

《月落乌啼霜满天》―《梦过界》的3P恶搞番外!

在除夕之夜的茶会话上,Q版的白沙被老妈少推上台去。
灯光与目光聚焦,烘得小白身体有些发热。瞟了一眼台下,众目睽睽啊,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在老妈鼓励的眼神摧促下,他终于嫩声声的开口了。
“大家新年好!今、今天,我要、要讲的故、故事,名字叫做《月落乌啼霜满天》。”刚开始有些紧张,他吞咽了一下,逐渐进入状态。
少看着自己上道的宝贝儿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那笑,看得众人一阵恶寒。

“这个故事,讲的是我大哥青狄跟二哥迟然的初H。为什么要叫《月落乌啼霜满天》,老妈说要讲完故事的时候才能揭晓,请大家稍安勿躁哦。故事纯属事实,如有雷同,绝对巧合!本应由当事人现身说法,但因为大哥不卖老妈的面子,二哥不好意思,所以由(屈服于老妈淫威的)我来为大家讲述。”
一道阴森的目光直射,小白轻颤了一下,对上老妈冷笑的脸。(555,老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乱想了。)
小白心里直犯委屈,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讲出来嘛……
“由于本故事情节N18禁,请不适应者闭目塞听。下面,故事开始了~”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白色身影如幽灵般飘进我二哥的房间。那个幽灵,正是我大哥青狄。只见他进屋后,先是端端坐在二哥床上,看着二哥憨梦中露出的甜甜笑意。――据事后了解,二哥当时正梦到一百个长得很像小白的男仆为他洗泰国浴,还给他按摩(哇,脸好烫哦~),所以一脸淫笑,滴了满枕头的口水。然后大哥终于忍不住倾身舔尽了二哥嘴角的津液。
这时,二哥口齿不清地呓语道:‘小屁猴,不要闹了啦!’
大哥一听,妒火中烧:‘居然敢跟那只小猴都暧昧不清,看我不惩罚你!’
说完,他一把握住二哥微耸的要害,惊醒梦中人。
二哥‘啊’地一声弹跳起来,看到自己的要害被大哥掌握,想起刚才竟大发春梦,不禁一阵紧张。他以为大哥又以神识探入他的梦境了。
‘大、大哥……’他试着挪动了一下屁屁,想从大哥手中抽身出来。
可大哥不给他这个机会。伴着二哥‘啊’的一声娇喘,大哥又多施了一分力道。

‘你竟然跟小屁猴都有一腿,还真是“爱无止境,做无种别”啊!哼嗯?’大哥这时候的声音听上去有如恶魔般鬼魅。
二哥却‘呃’地一愣神,对即将来临的危机没有提高警觉。
大哥以为二哥装傻敷衍自己,当下粗鲁地吻上二哥微启的唇,肆虐啃咬一番之后,灵舌钻入口中,疯狂的翻搅起来。
占有性的吻来得突兀、凶狠,二哥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液噎死。奋力地推开大哥,他狼狈地趴在床上死命地咳。
看着二哥狼狈的模样,大哥忍不住心疼起来。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二哥的背,待他缓过气来之后,大哥怜惜地舔吻上那殷红的唇,慢慢将二哥搂住怀中。
想那二哥还是春梦未觉,如此浅尝辄止他竟渐渐不满起来。
他微微探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大哥的舌头,无声地邀情。
大哥立马欣然应邀,双唇密贴上去,舌尖与二哥的纠缠不清。二哥不敌大哥骁勇,几番之后便败下阵来,吟哦娇喘,任大哥予取予求。
大哥愈发卖力地挑逗着。舌根,上颌,齿列,所到之欲如狂澜。二哥早已缴枪卸甲,浑身不住地颤抖,脚趾紧紧蜷起。
许久,大哥缓缓放开二哥的红唇,看着他气息紊乱,双眼水雾迷蒙,脸上红霞翻飞,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二哥见到大哥得意的笑脸,几分痴迷,几分恼怒不甘。
他猛地扑倒大哥,报复似的吻了上去。然后他的手钻进大哥襟内,揉捏轻挑,唇移至大哥耳垂,舔咬拨弄。大哥享受着他的服务,渐渐陷欲海,也嗯嗯哼哼起来。

室内的温度升高,大哥和二哥的身子也愈渐发烫。
终于,二哥拨开大哥的衣服,舌尖沿着下巴、侧颈、锁骨,转至大哥坦露的胸膛,划出一道淫糜的水线。舌尖最终触上那已然绽放的红蕾,电流窜过,大哥忍不住轻颤。
‘啧、啧、啧……’二哥故意弄出来的湿吻声传入大哥耳中,他因欲望狂涨而泛红的脸更添几分娇媚。
二哥抬眼望着大哥忘情的脸,觉得自己更加春心荡漾了。
他停下爱抚另一边红蕾的手,将唇移了过去,百般疼惜。然后手就缓缓移下,在大哥敏感的侧腰一抚,将那身子激得弓了起来。
大哥的闷哼一声,喘息加重了,血液沸腾,烧得他抱紧二哥,寻求更多安慰。
二哥再度下移,吻上大哥的小腹,舌尖绕着肚脐打转。他一手在上,一手在下,一边挑拨怒放的红蕾,一边爱抚细腻的大腿内侧肌肤。
大哥咬紧牙关不出声,身子却颤抖得剧烈。
‘死不认输啊~!’二哥坏笑一声,冷不妨地拧了一下手中柔嫩的肌肤。
‘啊~!’大哥终于按耐不住溢出声来。
二哥趁势追击,手指和热吻直逼大哥的要害部位……

‘啊~!不、放……嗯~啊~!’
毫不留情的攻势直将大哥折腾得枝乱颤,欲泪横流。他颤抖着,期待着最后那白光一闪的时刻到来。
但他失望了,二哥并不打算给他一个干脆。他手指一圈,再一施力,便将大哥悬于半高中,不上不下,煞是难过。
大哥挣扎着,扭动着,娇喘不息。
二哥踌躇满击地伸出手指向大哥的后庭蜜蕾袭去――

但,他也失望了。
只这一触,大哥猛然弹起身来退到床尾,操起床单围在腰间,满是戒备地瞪着二哥。
‘不行。’他决然开口。
二哥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只差临门一攻便落下城池的大哥。
‘居然还能忍住、还能拒绝,真不愧是“忍者”!’他心中赞叹。可随即又悲鸣起来,‘可是我不是“忍者”啊――!’
‘为什么不行?’本想怒吼,最终却放缓声音讨好地问。
‘我不想在下面!’直截了当的回答。
啊啊啊啊,二哥双手抓头无声哀嚎:为什么一百个男人一百个拒绝的理由都是这一条啊~!
‘可我也不要在下面!’他对大哥说。
‘那就不做。’还是直截了当。
‘都这份上了怎么可能不做?!’二哥示意大哥床单下的冲动。
‘我能忍。’言下之意是‘你不能忍是你家的事’。
二哥头上青筋暴跳。
‘不行,我一定要做!’说着,做势要扑过去。
大哥连忙抬手抵住他:‘你真的要做?’
‘……’坚定的目光。
‘真的非做不可?’
‘……’坚定带着恼怒的目光。
叹一口气。
‘好吧,不过得换个方式做。’
咦?这么快就妥协了?二哥一边欣喜一边怀疑。
‘什么意思?’
‘你躺到那边去凝神冥思,然后就知道了。’
啊?不会是骗我放松警惕你好过来偷袭吧?二哥一脸不爽。
‘我决不碰你的身体。’大哥信誓旦旦。
迟疑着,二哥终究照着大哥的话去做了。

刚一入定,忽然大哥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不待他有所反应,一阵热吻便凑上他的身体。二哥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也是赤身裸体了。
微愣,片刻之后领悟――啊,原来,如此便是传说中的‘意淫’是也~!

好,YY就YY,有快感就行!
二哥立马操刀上阵,想夺回主动权。
可他初试此法,不知诀窍,几番拼杀下来,竟只能与原本落于下风的大哥齐鼓相当。他有些急躁了。就算是YY,他也不想做受啊~!

正在他俩意淫火拼得激烈的时候,二哥突然一个闪神,瞬间乱了步伐。一念之差就被大哥轰然压倒……
灵活的手指摩挲着这里,轻捻着那里,温暖的口腔更是爱怜地包容……
二哥可谓是一溃千里。
玉指几番探入,几番撩拨,每每擦过暗点,就引来一阵激颤。
‘啊!……不……不要……啊~!嗯啊~~!慢……慢一点………啊啊~!快、快……快……~!啊――!’
在大哥进入与他结合的时候,二哥终于忍不住一泻千里了~!(笑~)”

小白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也有点激荡的心情。笑着对台下众人敬了一个礼。
“我的故事讲完了。下面是答记者问时间~!”甜甜的一笑。

“迟然还有反攻吗?”有人问。
“好象没有耶,二哥已经沦陷了。呵呵。”歪着头想了一下,小白贼贼地笑答。

“你还没解释什么叫‘月落乌啼霜满天’呢!”有人喊道。
“哦,对耶。”仿佛突然想起来一样,小白睁大眼睛,扫视众人,然后才开口满足大家的求知欲。
“所谓‘月落’,指的是那一夜他们激情四射干柴烈火天雷地火……差得月亮都不好意思看下去,偷偷地落到山下躲起来了;所谓‘乌啼’,那是因为老妈说他们俩那一夜的浪叫声实在难听,就像乌鸦叫一般;所谓‘霜满天’……”声音渐消,小脸倏地红了起来。过了一会,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娇羞的声音才从唇边溢出,“那是因为他们那一夜做得太多了,YY完了又真刀真枪的上,直差没有精尽人亡,所以……所以……所以就‘霜满天’了!”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突然有人灵机一动:“啊,我知道了!‘白露为霜’嘛!哈哈,妙哉!妙哉!”
他这一解释,大家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霜满天”啊,然后一阵淫笑……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迟然身为圣觋,精神力竟会不敌青狄,关键时候败下阵来啊?”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颇为关心,又十分好奇的问题。
小白脸上的羞红又添几分,然后小口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半天吐不出一言。
(怎么办啊……人家说不出口了啦……)
他为难地看着众人精光闪闪的眼睛,那里面颇有“不说出来就不放过你”的架势。

眼珠子一转,小白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二哥,对不起了……
“那是因为二哥其实是喜欢做受的,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声音刚落,突然一声怒吼从人群中暴发。众人一回头,竟是主人公之一――迟然。
他脸色又红又青又黑,恼羞成怒地冲着小白狂扑过来,吓得小白惊声尖叫,连忙逃之夭夭。
待他们追得越来越远,迟然又一声怒吼悠悠飘来――
“TMD要不是你突然骑上来,我至于吗――?!”
众人顿悟,哄然大笑。

角落里,亲妈少满意地看着故事如计划中一般圆满落幕,得意兮兮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