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缘 上 BY 烟雨江南
第一章
大明洪武年间,中原大旱,灾民络绎于途,路上时见倒毙死尸,只是人们早已麻木,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一块馒头,一碗饭就能让人活命,争不到就是死,等到身边能吃的都被吃掉以后,人也是可以吃的。
“求求你们,不要吃我,我一点也不好吃”。小男孩两眼含泪,拼命往墙角缩。他面前是几个瘦骨麟峋的汉子,个个面呈菜色,为头一个,手拿菜刀,正步步向小男孩逼近。
“能吃就行,小兄弟,你乖乖地,不要怕,有了你我们就不会饿死了,你等于是救了我们的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到时我们给你供长生牌位,日日念经超度你,来,小兄弟”,
说到这里,菜刀汉子已是上气不接下气,鸡爪般的瘦手颤颤伸过去,眼看就要抓到小男孩脖子了,小男孩终于忍不住满心的恐惧,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利哭叫。
“呜啊”,自己怎么这样命苦啊,小男孩名叫傅云蔚,瘫在地上哭天抢地,痛不欲生。家乡一带颗粒不收,只是个乡下教书先生的爹只好带着全家投奔亲戚,逃荒第六天上娘便病饿而死,把仅剩的两块干粮留给了爹和自己。两块干粮父子俩吃了三天,傅云蔚没有饿死,可是爹爹却死了。他总是先掰一块给自己,笑着说:“云蔚快吃吧,爹已经吃过了”。小云蔚天真地以为爹真的吃过了,便放心地几口吞掉干粮,又眼巴巴地看着爹把装干粮的布包放进怀里,几天下来,布包越来越小。今天早上,布包空了,爹蹲下来摸着傅云蔚的头说:“儿啊,等到了京城我们就好了,你伯父在京里做大官呢”。爹是笑着说的,可爹的眼神好悲伤,还有那么多傅云蔚看不懂的东西,爹就那么笑着,身子却慢慢往后倒,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云蔚恐惧得忘了嚎哭,只一下下摇着爹渐渐变硬的身子,一声声唤着,想着爹能再睁眼看着自己,对自己笑,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拎起。
“这个正好,爹妈都死了”。一个汉子将他挟起,捂住嘴巴,不久来到一所空屋中,将他扔在地上,尖声嚷道:“我找到吃的了”。六七个汉子刹时围了过来。
“太瘦小了,只够吃一顿”。
“哼,别不知足,能找到已经不错了。”
“是啊,小归小,可也是肉嘛。”
“少废话,马上宰了,我饿死了”。
“是,大哥。”
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明晃晃的菜刀,傅云蔚终于明白自己被抓来做什么么了。
“啊哇哇,“傅云蔚的尖声哭叫吓了菜刀汉子一跳,忙软语安慰:“小兄弟别哭,不疼,一下子就完事了,来,过来”。这软语温言让傅云蔚恐惧更甚,有吃掉小羊前这么温柔的饿狼吗?
“滚开。“见菜刀汉子还欲说话,他旁边的大哥可再也忍不住了,抢过菜刀,抬脚将他踹飞,揪住傅云蔚衣领,拖到屋中央一块板上,傅云蔚拼命挣扎,大哥抬脚便踢,先前的菜刀汉子忙叫道:“大哥,别踢,有淤血疙瘩肉就不好吃了。”
“滚,每你都这样,他XX的都要饿死了,你还象以前一样穷讲究,吃了就完了,废话少说。”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饮食是要讲究些,方能延年益寿,只是若吃的是这位小施主,却是大大的不妥。”
众汉子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屋中竟站了一个红光满面的高大和尚,手捻佛珠,嘴角含笑,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哪里来的秃驴,滚出去,难不成你也想让我们吃了。“大哥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这秃驴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倒是肥头大耳。大哥咽口唾沫,恶狠狠开了口,浑不觉这饥荒年月居然有如此红光满面的和尚有何不妥。
“嗬嗬,贫僧不会舍身饲虎,施主以这位小施主裹腹更是不可,众位身体健壮,谋生之道何其多,切莫造杀孽。”
“哼,秃驴说得倒轻巧,若有谋生之道,我们何必吃人,就算我们不吃他,他也会饿死,与其饿死,不如给他一刀痛快,以他一命换得我们数人性命是他造化,死后还能荣登极乐享福,秃驴,你说是不是。”
“哈哈,这几句话倒有些道理,也罢,我可以饶了你们,只是这小施主很对我脾胃,贫僧要带走了。”
大和尚宣声佛号,大手叉开,几下便将众汉子扔了出去,抱过傅云蔚施施然走出破屋,众汉子见和尚如此神力,如何敢追,只得自认倒霉。
“贫僧法号本空,你可愿随我修行?”
“我愿意。”
自此,滚滚红尘中少了一个名叫傅云蔚的苦命少年,京郊普渡寺多了一个法号叫了缘的9岁小和尚。
第二章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绿柳如烟,伴着燕子的呢喃,欢声笑语不时荡漾于踏青的红男绿女之间。普渡寺就在这野外的绿荫中,小小的寺庙依山傍水,恍若一幅山水画卷,大和尚本空率一干弟子在此修行,好不快意,如今因这踏青的人潮,一向冷清的寺庙居然有了上香的善男信女,小和尚们兴高彩烈,因了春天的鸟语香,几欲要破禅了。可在这大好的春光中,十五岁的小和尚了缘却在檐下愁眉不展。
又有几天没有见到师父了,师父经常闭关,声称他要参悟佛法,不许人打搅,可了缘觉得师父已是通佛理的了,还需要这样苦修吗?师父笑嘻嘻地道:“出家人一生修行,只求达到了悟的境界,佛理万千,修行自然也无止境,师兄,你说是不是。“师父转向旁边的师伯问,白皙俊俏的师伯皱起了长眉:“师弟,出家人修行精进,须讲一"法"字。“说完拂袖而去,挺直的高瘦背影传达着愤怒的信息。了缘半懂不懂,修行是对的,可师伯为什么生气啊。因为师父师伯闭关,了缘拿了佛经,坐在檐下,只觉得无聊。
“师弟,怎不去殿前玩耍”?师兄了尘走过来拉他。大了缘五岁的了尘待他极好,刚来时,了缘思父母想家乡,常在夜里偷偷哭泣,安慰他,帮他度过难关的便是了尘,对了缘来说,师兄和师父一样,是他一生都要感激的人。
“师弟,你总是这样皱眉撒赖,你要修不成正果了。“了尘在了缘身边坐下,伸出手指在师弟眉前轻轻抚弄。二十岁的了尘是大师兄,身材很是挺拔,浓眉星目,削鼻薄唇,了缘觉得师兄是除师伯外最好看的人。
“师兄,师伯为什么总对师父生气?
了尘扬起一边眉毛,微笑起来:“小鬼头注意到了啊,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走吧,跟我到前殿,今天来了好些香客,寺里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呢。”
二人来到前面佛殿,果见香客不断,其中又以青年男女为多。姑娘们游春之余,总免不了来庙里上上香,求佛祖保佑自己能觅得如意郎君,少女们来庙里,少年们自然尾随而至,借进香之机,眉目传情,忙得不亦乐乎,而少女的家人或仆从随侍在侧虎视耽耽,严防伤风败俗的禽兽行为,少年们更忙乱了,少女们却放心享受着少年们的窥伺,心里美滋滋乐陶陶,好不甜蜜。可见寺院,尤其是春天的寺院是可兼做调请幽会的绝妙场所的,佛祖们除普渡众生外,又兼职撮和人间善男信女的情缘,灿烂春光中的清净佛门俨然成了一个欢喜世界。有少男少女在佛前一见倾心,自此情根种,情缘亦由浅而,最后成就一对恩爱夫妻,原来讲求万法皆空的佛陀与情字就这般连在一起,可见情之一字,原是世间万事万物莫能避的。
“师兄,今年为什么人这么多?
“如今天下承平,百姓自然有兴致,师弟,哪天我请师父让你跟我去外面转转,外面的世界可是好玩得很。”
“师兄,我们可是出家人啊,师父说要五蕴皆空,无欲无求,红尘俗事离得愈远愈好,不是吗?”
“哼,无欲无求,师父自己做到了吗?远离红尘更是痴心妄想,若真想不涉红尘,那边何必化缘求斋受布施,又何必让人顶礼膜拜受香火?师弟,你年纪尚小。还不懂得人间险恶,都说佛门清静地,其实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师兄?“了缘侧头看向了尘,师兄所言与佛经大相径庭,但却又隐隐觉得有些道理,难道佛经与师父师伯所言竟是妄言?
“师弟,“了尘疼爱的搂搂了缘的肩,“刚才有施主布施了一领精致凉席,过会儿我便拿给你”。
“师兄对我最好了,可是,师父师伯他们”
“他们哪里顾得上这些事?况且他们又在闭关,现今寺里是我说了算,师弟,以前我年纪小,照管不周,让你吃了些苦,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师兄!“了缘又要泪汪汪了,师兄待自己的好,常让他觉得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比之其他人,师兄与自己最是亲近。从进寺那天,了尘的大手牵起他的小手起,他就跟在师兄身后追着他,如今年岁渐大,对师兄却更加依恋。尽管常有其他师兄耻笑,了缘还是常常不自禁地跟着师兄,看着师兄的脸面发呆,每到此时,师兄就捏着他的脸蛋笑得开怀不已,眼中满是疼惜,而了缘也跟着开心得不得了,因为有了尘在,了缘从不觉得数年的寺庙清修有何苦。
“师弟,你又呆了”。了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看他。
呀,了缘回过神来,不觉脸红起来,欲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就低了头,快步走进殿里,心下纳闷自己怎么又脸红,近来一直这样,都是师兄那样看自己笑害的。
普渡寺规模不大,只有一重佛殿,但也弄得颇为精致,殿内整齐干净,了缘进得殿来,有几人在内参拜,只是供桌上香烛有些黯淡,了缘拿了剪刀,小心剪去烛头,见其它无恙,便信步出来,对身后守殿的二师兄了念恶狠狠的瞪视浑然不觉。
“哈哈,这小庙里居然有这么标致的小和尚,这没有白来嘛。“一句轻浮的调笑从身后传来,了缘吃了一惊,知道碰上了浮浪子弟,忙快步疾走。谁知竟撞在一人身上,抬头一看,不觉又是一惊,这人眼睛好亮,那人见了缘立定了看他,忙作揖赔礼。
“小师父,碍不碍事?”
“不碍事的,施主请便”。
了缘绕过他向殿后跑去,准备躲入禅院中,哪知身后脚步也跟着乱响,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的身子拧转过去,随即有把扇子抬起了他的下巴。
“不错,不错,虽然是秃头,小脸蛋倒是水灵,比那些村姑强多了。“一个身穿绿锻袍,与春天融为一体的肥白公子把他的胖脸凑到了缘面前,仔细端详道。
“是啊,公子,我早就听说普渡寺和尚标致,今日特地请公子过来瞧瞧。”
“好,回去重重有赏,小七小八,找个僻静地方,咱们好好乐一乐。”
“是”。众家丁轰然答应,一家丁捂住了缘张口欲喊的嘴巴,拦腰将他挟起,快步走向庙旁树林,青蛙公子摇扇跟于后面。了缘心中大急,了尘师兄说过世间专有好男色之人,当时只觉得匪夷所思,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碰上了,正急之间,忽然省悟自己的手还是可以动的,灵机一动,用力挣出一只手来,伸到那家丁腋下轻轻抓挠。家丁小七受不得痒,不禁哈哈大乐,手劲自然松了。了缘乘机一挣下地,一溜烟向后面跑了。青蛙公子见状大怒,一脚踹向还在嘻笑的小七:“还不快追。“了缘听了,跑得更是飞快,前面就是师伯的禅院了,以前了缘总觉师伯的禅房太偏僻,现在却要感谢如来佛祖。来到门前,了缘砰一声打开大门,返身阀上后便直奔师伯本净的禅房。
“师伯,师伯,有人在后面追我”。了缘拉开房门大叫。师伯在房里,师父也在,太好了,可这两人为什么光溜溜的,师伯还坐在师父怀里,而师父的手放在师伯的那个上。了缘站在门前,眨眼的频率空前绝后,数秒之后,联想到自己的遭遇,终于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啊–,”
听到这一声恐怖的尖叫,门外的青蛙公子与小七小八等面面相觑,小七最先反应过来:“公子,莫非小和尚见鬼了?”
“啊,快走哇。“青蛙和众随从发一声喊,狼狈逃窜。房内的本空和本净却无可避,只得承受了了缘著名的魔音穿脑。
“师父,呜呜呜”。了缘哭得一塌糊涂,十五岁的少年还难以一下子承受偶像的崩塌所造成的心灵震撼,师父和师伯原来是这种关系,高傲冷淡的师伯,随和却又似无所不能的师父,竟然,怎么会这样?
本净在了缘的尖叫过后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时之间羞愤难当,在本空的手臂上狠抓了几下,挣脱了他的搂抱。
“你出去,我再也不要见你了”,本净抓过被子蒙头大喊。
“师兄,何必动气,让了缘知道又何妨?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本空站起身,槐梧壮硕的身材立时使禅房小了一半。他从容着衣,眼睛却望向床上鼓起的棉被,眼神中满是温柔爱怜,了缘呆呆看着师父,忽然想起师兄望向自己的眼神,心思刹时飘远,不觉早忘了哭泣。
“了缘,跟我来”。本空牵起了缘走出禅房,小心带上门。从阴暗的房中出来,院中的萋萋芳草瞬时映入眼底,满目的春阳让了缘觉得方才的事恍如隔世。穿过竹林小径走出院
门,本空方开口。
“了缘,你喜欢你了尘师兄吗?”
了缘心下奇怪师父此问,但还是老实答道:“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到什么程度,了缘从未想过,他从未想过没有师兄的日子会怎样,如果没有师兄,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想到这里,了缘又觉得自己身为出家人,怎能有如此痴念。
“是不是觉得没有了尘,活着就没意思啦”。
了缘大吃一惊,师父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师父可没有天眼通,只是你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显出来了,你这个与你师伯倒很相像,出家人本应心如止水,宝相庄严,你们离这境界还差得远呢,倒是我这半路出家的竟比你们象和尚,你与你师伯一样聪慧灵巧,这样的剔透心思只怕难容于世,你师伯有我在旁,尚可无恙,我只是担心你,七窍玲珑未必能参悟得道,更何况你杂念大多且面相招摇,易惹是非,终非是佛门中人。”
了缘低下头,原来师父早把自己看透了。此时的师父面上尽显沧桑之色,早已不是从容淡定的大和尚,竟与一般忧虑子女的俗家汉子没什么不同。
一会,二人来到本空的禅房坐定,本空笑嘻嘻开口:“了缘,你看为师可象高僧模样?”
“以前是很象。“了缘小声嘀咕,犯了那样色戒的和尚岂可称高僧。
“哈哈,为师本就不是僧,这世上真正的和尚能有几个,参禅悟道本是我最不喜的事,我以前毁僧谤佛,你师祖不止一将我赶出山门,可我每总走不出这个门,因为你师伯在这里,我出家也是因为你师伯,当年我救你,是因为你长得有些象他,早年我不知犯下多少杀戒、色戒、贪戒、嗔戒,一向无法无天,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放下屠刀,救人于困厄,可你师伯却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但出了家,居然还看起来象个高僧模样,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此时的本空早已褪却僧人面目,活脱脱一个江湖草莽。了缘心下恍然,怪不得师伯常与师父生气,教自己读经的也是师伯,眼前师父的样子才是他本来面目。
“那师伯也喜欢你吗,师父?”
“这还用说,否则以他性情,岂能与我日日相守,百炼钢遇到情字也会化做绕指柔,有多少英雄豪杰乃至佛陀罗汉都逃不过情关,更何况一个小小僧人,你师伯从小念经,中毒甚,执意不肯还俗,我也只好呆在这里了,唉,如果没有他,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啦。不过,等你等能独力支撑普渡寺时,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他走了,哼,能知我所欲所求,也算是参透了禅,可怜有无数人不知心中所求,甚至要将心中所求白白放手,你师伯连这一层尚不能悟,又参什么禅,悟什么道,殊不知执着于参悟所谓的大道,已是犯了贪痴之戒,那些僧人不知其理,在寺中吃百家饭,衲百家衣,碌碌一生,又有多少无知世人供养了这些无聊庸僧。若果诚心向佛,莫不如自己体悟人世间的禅意,何必专门建寺,出家,既出了家,日日打坐参禅,其实不过是为自己修成正果,讲什么普渡众生,若有些功德,也只不过是给了那些无知世人一个安慰,而世人求神礼佛,只不过是为自己平安富足,何来真正尊崇之心,那些神佛无端被人利用,居然还高高在上,真是可笑,你师伯总是不明白这些道理,日日在这里空耗,真是气死我了。”
本空的长篇大论让了缘目瞪口呆,在心中飞速得出一个结论,师父简直是大逆不道。
“嗬嗬,你一定又在心里说师父胡说八道,不要紧,我早就不见容于天地诸神佛了,本就大逆不道,见到你师伯后更是变本加厉,再加多少也无所谓。”
提到本净,本空靠在椅子背上,脸上又漾起憨笑,第N陷入久远而甜蜜的回忆里。
第三章
十八年前,当时俗名赵行的本空在山溪边初遇普渡寺十六岁的小和尚本净,一见倾心,自此二人孽缘缠绕,绵延至今。
当年二十来岁的赵行,做的是刀头舔血的勾当,干过护院,做过镖师,当过杀手,无所不至,凭一身本事闯荡江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出入勾栏院,快马过街头,在乱世中如鱼得水,好不快活。可是,当他在溪边看见那清俊的小和尚小脸涨得通红,只为把一桶水提上来拼命奋斗的样子,从此方寸大乱,不知天上人间。
当时赵行刚做了一笔无头买卖,却不慎受了伤,正在溪边洗涤伤口时,远远看见一个小和尚挑着两个大木桶摇摇摆摆走过来,瘦小的身子与粗大的木桶形成极鲜明的对比,实在让人怀疑他能否挑得动两大桶水。看见和尚过来,赵行不禁啐了一口,象他这类邪气满身的江湖汉子对和尚先天就有种敌意。
那小和尚来到溪边,看见赵行,本欲张口,但见赵行凶神恶煞,就又低头,开始自顾自打水,好不容易吭吭哧哧提出一桶,打第二桶时更费力了,嘿了半天,水桶没提上来,僧衣反被溅湿一大片。赵行实在忍不住笑,这小和尚怎如此笨,打半桶不就行了,要么带个瓢来舀水也行啊,他又仔细打量了这天下第一笨的小和尚几眼,不料细看之下,大为惊讶,好标致的小和尚,长眉入鬓,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好不妩媚,菱角分明的小嘴微张着大口喘气,赵行看呆了,女孩家也未见有如此秀美的颜色,在赵行的注视下,小和尚更慌了,一个使力,水桶未提起,人却栽进了水里,赵行忙上前将他从水中提起,轻轻放在岸边,和颜悦色问道:
“小师父,不要紧吧?”
“没没事,谢施主搭救。“小和尚的脸红得比天边的朝霞还要美上几分。
“小师父既然提不起一桶,为何不装半桶?”
“师父说,出家人修行须吃些苦,方可功德圆满。”
老秃驴胡说八道,赵行心里暗骂,这小和尚居然在这里身体力行,更是蠢笨得不可救药。
“小师父,我刚才拉你时,伤口裂了,麻烦你帮我再上些药,不知行不行?”
‘当然行:。小和尚满脸歉意,开始动手为赵行上药,一张粉嫩小脸就在近旁,细白的小手抖抖颤颤在他臂上摸索,赵行意马心猿,止不住心里痒将起来,一面偷瞧,一面心里算计,已有一段时间不近女色了,暂且用这小和尚泄泄火,听说龙阳别有一番滋味,今番倒要尝尝。
“施主,包好了”,小和尚抬头看着赵行,清亮无邪的凤目让赵行的心跳陡地加速,不禁对刚才的邪念有些罪恶感,可是小和尚红红的小嘴就在眼前,赵行下腹部瞬时热了起来,欲火直涌到心里,烧得他口干舌燥。
“小师父衣服已湿,现在又是初春天气,极易受寒,我包里正好有替换衣裳,不如小师父将湿衣换下,免得伤风”
“谢施主关心,我不碍事,回去换也一样。”
“小师父何必客气,你挑水走回,出了汗更易着凉,况且,我还要请小师父帮忙研一些药粉,难道小师父不愿帮忙?”
“不不是的,那,那就麻烦施主了。”
“我的包袱就在那边林里,小师父请随我来。”
赵行将小和尚带到林中,催促小和尚换衣,小和尚不疑有他,开始宽衣解带,少年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在幽暗的林中发出莹白的光泽,既有男孩的质感,又有少女般的圆润与秀美,赵行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小和尚扑倒,压在身下。
‘施主,你做什么?“小和尚惊慌发问。
“你说呢?“赵行将嘴巴凑到小和尚脸蛋上,又咬又舔,最后吻住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好甜好香,小和尚身上也有一股甜香奶味,小小的身子不及自己一半大,摸上去滑腻如脂,弹性极佳,女人也没有这么好的触感,怪不得有人爱养娈童,原来竟是这般美味。
小和尚拼命挣扎,但人小力弱,如何推得开赵行这个庞然大物,情急之下,张嘴狠命咬了赵行一口,大喊救命。赵行吃痛之余,仍死抱住小和尚,抹去嘴角鲜血笑道:
“你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留些力气对付我才是正经。”
小和尚放声大哭,泪流满面,赵行不由心生怜惜,以舌吻去他的泪珠哄道:“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那你放了我,呜呜”
“不放,我喜欢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呜呜”
“是吗?“赵行用力捏住小和尚的青芽邪笑。
“呜哇,放手,我我叫本净。”
“本净,难听死了,今后我便叫你小人儿,喂,小人儿,现在我就与你春风一度,看你如何能净。”
赵行低头含住了本净胸前一粒小小乳珠,大手握住他的性器上下套弄,本净顿时慌乱无措,他从不知道那个东西经这样一弄,会这么舒服,陌生的快感遍体流窜,让人忍不住要叫出来。
赵行见他这样,知他初经人事,愈加卖力,不一会,本净大叫一声,浑身抽搐,少年的初精便迸射在赵行手上。
“你自己没有这样做过吧,据说和尚都是色中饿鬼,你倒是例外,不过你放心,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你这样舒服的。”
“你胡说什么,放开我。“本净清醒过来,开始奋力挣扎。
“我还没有舒服,怎能放你。”
赵行把手伸到了本净的后庭,揉摸着那朵小小蕾,从触感就可以想像进入时会是怎样的紧窒,试着伸入一指,蕾马上反射性地收缩,阻止异物的入侵,赵行只探进一个关节,就再也伸不进去,赵行的欲火更是难耐,对本净的尖叫充耳不闻,低头便含住眼前小小青芽,不住吞吐,在这种刺激之下,本净渐渐忽略了后面的危险,专注于前面的快感,赵行乘机一举塞入两指,在内不住搅动,前后夹攻下,本净第二泄洪,高潮过后的小脸满是红晕,小嘴微张娇喘不已,赵行再也忍耐不住,拨出手指,将早已怒涨的男根对准还来不及合拢的穴口,用力狠狠插入。
“啊–"。本净长声惨叫,赵行忙放慢速度,用手揉着穴口,在本净哭声渐缓时,又用力一挺,粗长的男根整个没入小穴,本净脸上泪水纵横,小嘴张着,叫也叫不出,只觉入体内的肉柱将自己全身都要撕裂了。紧缩的内襞缠得赵行也觉疼痛,好紧,果然与女人滋味不同,急需发泄的赵行顾不得怜香惜玉,叫一声对不住,便开始前后抽动,鲜血渐渐将肉柱染得通红,待赵行将男根抽出时,本净早晕死过去。
发泄过后的赵行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粗暴,如此蛮干,女人也未必经受得住,更何况初与人交合的后庭。本净面色苍白,双腿大张,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股间鲜血夹杂着白浊的精液,模糊一片。赵行自后悔,将布在溪中沾湿,小心擦拭,拿金创药敷上,又替他穿上衣裳抱在怀中。不一会,本净悠悠醒转。见赵行抱着自己,又吓得心胆欲裂,赵行忙软语安慰,以至于赔礼道歉,只希望这小人儿别再看着自己一对一对掉眼泪。
在赵行的百般安抚下,本净渐渐止哭。其实他自小生在山寺庙中,于世俗礼法知之甚少,所在意的只是自己犯了色戒和身体上的不适。以前经上所言"非法出精”,本净百思不解,去问师父,结果被训了一顿,现在他知道何谓非法出精了。由懵懂无知到尝尽情欲的快速过渡让本净晕头转向,赵行一番宽慰后,也就以出家人慈悲为怀为由让赵行送自己回寺,宽恕了这个无礼的莽汉。
第二天,赵行在山中筑了一所茅屋,日日在溪边拦截本净,捉到后,便是一番云雨。经过第一的教训,赵行已知男子那不比女人,因此每滋润放松,百般挑逗,弄得本净舒畅无比,后来竟主动迎合索求,赵行愈加得意,每日抱了这白嫩小僧,早将外面的华世界抛到脑后。在本净面前,赵行尽显男儿温柔之色和强悍本性,蚀骨的温柔和男子气魄使本净渐渐爱上了这个无礼狂徒,二人每日在寺外幽会,情意绵绵,道不尽的甜蜜。
半年后一天,赵行替本净挑水终被老和尚发现,无奈之下只得扑通跪倒,说自己一心向佛,一直很想出家为僧,但恐没资格云云,老和尚大喜,自此赵行落发为僧,法名本空,做了本净的师弟,普渡寺僧有了三人。
普渡寺原是老和尚为避战乱,用自己多年积蓄在山中建起的小小寺庙,赵行入寺后,虽可与本净时时厮守,但终归不便,于是拿出以前所积金银,谎称是父母所留,翻修寺庙,加盖禅院,得空便将本净拖到自己禅房翻云覆雨,日日快活自在,哪管山外元末各路英豪中原逐鹿正如火如荼。只有一件事赵行十分不喜,那便是读经念佛,依他以往的强盗逻辑,经中所言皆是胡说,日日念经敲木鱼,更是没有必要,不是讲顿悟吗,随时随地都可以"悟”,每日自然度日,顺其自然,又何尝不是一种悟,谁料此等胡说,老和尚竟十分赏识,说他悟性高、有慧根,本净自是不以为然,二人就这样热闹度日,直到老和尚一命归西,本空哈哈大笑,自此可与师兄二人在这世外桃源中参这欢喜禅了,气得本净数日不曾与他说话。后业因种种因缘际会,本净又收了三个孤儿进寺,这便是了缘的三个师兄,了尘,了念,了慧。本空虽不愿,但与本净多年厮守,早没了当年的火气,更又在偷取当年所埋金银回寺的路上收了了缘为徒。经过十数年的青灯黄卷,本空这半路出家的野和尚居然修成个高僧模样,反观本净在他的影响下,反倒僧不僧,俗不俗起来,本空常自窃笑。近年来天下太平,本空也在山中呆得久了,只等了尘等大起来,自己便逼本净还俗,二人一同啸傲山林,过神仙日子。
听了师父的情史和日后打算,了缘已弄不清他们是对还是错了,只是师父要还俗却是大事,不由问道:“师父,你真的要还俗吗?”
“当然,这里虽好,哪有外面自在,以后了尘就是主持,他一直很照顾你,为师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了缘叫了声师父,不由怔怔落泪。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师父又要走了,了缘心底又涌上了爹娘死时的恐惧,只觉芒芒天地间又失了依靠。。
“傻孩子,哭什么,个人有个人的命,日后你自会明白,这辈子求你所求,不管求没求到,这一生都没白过,执着于什么清规戒律、世俗礼法,怎能得"大自在”,你且回去,先不要告诉你师兄这件事”。
第四、五章
因受了惊吓,第二天了缘浑身倦怠,上了早课后,便回房躺着。了尘忙跟进来探视,又熬了药,连斋饭一同端来劝食。了缘只得吃药进食。偷眼看师兄,成熟稳重,俨然有主持的样子,看来普渡寺在师兄手里,定会香火旺盛了。了尘正忙间,忽见了缘看他,便过来笑道:“师弟,莫非师兄太出色,让你看呆了。“语带调笑,早没了在外时的稳重样子。
“师兄你好不知羞,我不跟你说话了。“了缘心头小鹿乱撞。自从听了师父师伯的事,他见了了尘更觉异样,心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见了尘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又甜丝丝的高兴,难道这便是"情"吗?
“好,我不知羞”。了尘坐在床头陪笑道:“师弟,以后要小心些,世上好龙阳的人很多,这也是我一时粗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惊了。”
“这不关你的事,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受惊的是你,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跟师父学拳脚武艺,就是为护你周全。可现在居然让你吓病了,我真是没用。”
“师兄的心意我知道,这真的不怪你,不要难过了好吗?”
“只要你开心,我就不难过了”。
“有师兄在,我已经很开心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师兄待我最好了。”
“师弟”。了尘忽然一把抱住了缘,了缘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了尘呆了半响方道:“师弟,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好不好”。
“什么事”。
“是,我想亲亲你。“了尘快速说完,便看着了缘,眼中满是求恳之色。了缘立时心软,心跳早已不受自己控制,红了脸,低下头不语。了尘见状,便小心捧起师弟的脸,先在颊上啄了两下,了缘紧张是浑身僵硬。了尘笑着把他搂在怀里诱哄道:“师弟,把眼睛闭上”。了缘乖乖闭上,随即感到柔软的火热压在了自己唇上,轻轻磨擦着,了缘下意识闭紧了双唇,不一会了尘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滑溜的舌头伸进来,在他口腔中横扫,又勾过他舌头用力吸吮,了缘满脸紫涨,直要晕去,双手不住捶了尘的背脊,想让他松开自己,待了尘一松口,便大口喘气。
“师弟,要用鼻子呼吸。“了尘又俯下头不住亲吻,了缘无奈,只得由他。过了一会儿,了尘的双唇逗留在了缘唇上揉着,喘息道:“师弟,你也象我亲你那样亲我。“了缘如被催眠般,伸出舌头到了了尘口中,了尘紧紧攫住吸吮,闪亮的银丝从二人嘴角流下,二人浑然不觉,径自沉醉于吻中。
“师弟,好不好。“了尘笑嘻嘻问道。
“不好。“了缘红着脸钻进被子。原来亲热的滋味是这样。怪不得世人争相犯戒,而自己与师兄不正在破戒吗?了缘又烦恼不已,不过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想不了多少便朦胧睡去。了尘也挤上禅床,抱着那团棉被,二人相拥而眠。而窗外桃红柳绿,春日融融,不知又有多少多情男女在佛前钟情,两两相欢了。
暮春时节,本空突然宣布与本净出寺云游,了尘代为主持普渡寺。黎明时分,本空一手拿包袱,一手拖本净,在了缘的痛哭声中仰天长笑出了山门,了尘一面送行,一面十分安抚了缘。回到寺中,了缘还是哭泣不止。了尘又安慰道:“师弟不必难过,师父他们云游或还俗是迟早的事。”
“难道师兄早知道师父他们的事。“了缘惊问。
“我早就知道他们那挡子事了,那两个人每天卿卿我我,这几年寺里的事其实都是我在主持。”
“可是,师父他们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可能吧,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在寺里,终归不大自在。寺里有我在,也不会有事,难道师弟不相信我?”
“你真烦,师兄,你明知道我为何难过。“了缘噘起了嘴。
“好,是我不好,师弟,回房去吧,你已十五岁了还这样哭,连小鸟都要笑你了。”
“你又这样说我,好了,我不会再哭了,嗯,其实,师父他们也许达到大自在的境界了吧。”
“哈哈,师弟果真有进益,象师父那样爱我所爱、求我所求最好,管它什么清规戒律,心中有佛祖就可以了,就算心中的佛是自己也未尝不可。”
“你近来与师父一样,又发奇谈怪论了。”
“是吗?,其实我与师父还是不一样,你日后就知道了。”
本空本净离开后,普渡寺中小和尚更加放任。了念、了慧常借口化缘到城中晃荡。了尘除了与了缘在寺中玩亲亲游戏,偶尔带了缘出去采买外,自己还常到城中走动,不知做些什么。转眼间,春光早去,秋光又遍,这天了尘从外面回来,拉着了缘出房说到:“师弟,我与你引见一人。”
秋阳下,一人背阴而立,笑容可掬。了尘道:“这便是我师弟了缘,“那人含笑作揖:“在下周宣,久闻了缘小师父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出色,怪不得了尘师父常挂在口中。”
了缘忙合掌还礼,这人好生面熟,抬眼见周宣一双星眸正笑望自己,猛然记起这人便是自己被调戏那日撞见的人,原来他与师兄相熟。周宣又笑道:
“在下数月前进香时曾撞到了缘小师父,那时未及赔礼,今日一并补上,请小师父海涵。”
“周施主说那里话,那日是我不小心撞到施主,多有得罪,还请施主恕罪。”
周宣还欲客气,了尘打断进来道:“原来你们见过,这更好了”。当下三人谈谈说说,至晚方散。待周宣恋恋不舍离去时,了尘犹赖在了缘房中不去。
“师弟,这周宣现在是殿前侍卫,我日后发迹还有靠他提拔之,现下还需小心应付他。”
“师兄,你也想还俗吗?“了缘不安起来,难道师兄也要弃他而去?
“没有,只想人生在世,总得有所做为才是。现在先不提这些,师弟,我只问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了缘小和尚几经犹豫,还是老实承认了对师兄不一般的感情。说完了红着脸抬头,却见了尘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不禁心中一跳,慌忙问道;“师兄,你会笑我吗?”
“怎么会,刚才我是太高兴了,师弟,我日夜担心,生怕问了你,你却说不喜欢,就为你这一句喜欢,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的。”
了尘紧紧抱着了缘,在他脸上唇上疯狂亲吻。了缘也紧搂着自己的师兄,心安无比,师兄心里有自己,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人生何求,他忽然明白了师伯对师父的感情。为了师父,师伯宁肯背弃从小的信仰。师父所说的情字原来是这样的。无限的欢喜涌上来,夹带着些微莫名的悲伤,了缘不禁红了眼眶。但马上,情欲的巨浪便席卷了他。
了尘将了缘轻轻放在床上,拉开他僧衣,吻着他的颈项和胸膛,咬住他胸前的小小乳珠,用舌轻柔地吸舔,酥麻的快感从胸前一直窜到下腹,了缘腿间的青芽早已挺立。经过了尘数月的调弄,了缘的身体已是极为敏感,以前了尘会摸到了缘硬起来,最后用手帮他解决,但今天的了尘异于往常,两眼中布满了了缘从未见过的疯狂。了缘不由有些害怕,开始挣扎着想要脱离。但了尘如何肯放,他爬起来,抓过一条布带,利索地将他双手捆到床头,柔声对了缘道;
“师弟,先委屈你一会,我想你好久了,忍得好苦”
看着了尘微红的双目,了缘羞得紧闭双眼,身子不住颤抖,一任了尘褪去下衣,感觉师兄捧起了自己双臀,急需安慰的挺立被他温柔地握住,快感迅速聚在腿间,最后,了缘弓起身子,轻叫了一声,将快乐的证明射在了尘手中。
再睁眼时,却见了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盒,打开来,里面是淡黄色半透明的脂膏,了尘一面亲着他,一面将那药抹在了他紧闭的粉色穴口,用中指按揉着穴,渐渐地穴变软,颜色也变成艳红,了缘只觉那里麻痒难当,还带着莫名的快意,不觉轻吟出声,不住扭动身子。了尘满意一笑,手指用力,没入穴中,内襞立即贪婪地紧紧缚住闯入的异物,了尘又加入一指,在内不住转动,将药膏抹在内壁上。
啊嗯,师兄师兄,
“忍一忍,一会就舒服了"了尘抽出手指,代之以自己紫涨的分身,抵在穴口,慢慢往里推进。
“师兄,好痛。“男人勃起的性器直插进来,痛楚从交接蔓延开来,下体似已麻木,虽已涂了春药,但未经人事的后穴还是极力排挤这个庞然大物。
了尘同样也很辛苦,汗珠一滴滴落在了缘身上,很想一下进去,又怕身下的人经受不住,只能咬紧牙关,两手用力扯着师弟臀瓣,徐徐插入,好不容易进到一半,了缘已痛得脸发白,没想到交合之事如此痛楚,难道师伯每都受这样的苦吗?这样慢刀子折磨人,还不如快些进去,而了尘此时也无法忍耐,就着插入的状态开始抽动,每进多退少,不一会竟全部插了进去,少年柔软的身子容纳了那个巨大肉柱,不住吞吐着。
啊啊,痛嗯,呜,
了缘的小脸扭曲着,汗水夹着泪水,沾湿了被褥。了尘的每插入都象有一把刀在肉壁中搅动,顶到时,内脏都似要冲出口腔。了尘出其不意又用力一顶,小腹窜起的剧痛让了缘又哀叫一声,了尘忙放松力道,但不久又快速抽插起来,紧缩柔软的肉壁比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倍,让他根本无法自持。了尘近一二年在市井中穿梭,加之与周宣等人结交,于男女之事早已烂熟,但无数红粉也无法与身下的人相比,俊俏的脸蛋,明亮魅人的凤目,白嫩的身子,小小的乳珠,诱人的雪臀,撒娇的声音,他终于是我的人了,了尘如此想着,雄性勃发,搂紧了师弟,越来越的进入这具想往已久的身体,尽情发泄男人的欲望。
啊嗯嗯。
了缘的哀叫渐渐变成甜蜜的呻吟,起先的涂的春药起了作用,肉柱与内襞的磨擦使痛感麻痹,酥麻的快感渐渐从交合涌起。从未体验过的莫名快感让了缘扭动腰臀,想要师兄更多的给予。
“师弟,叫叫出来,大声叫,让我听”。了尘将分身直插至根部,左右扭动,体味着被湿热的肉襞紧紧包住的滋味。此举也让身下的了缘吟叫不止,好舒服,缩紧了径,紧紧缠住体内的肉棒,索求更多的快感。
“师兄再一点,啊。
了尘伸手解开了缘的绑缚,了缘立即紧抱住身上男人的臂膊,一声声呻吟。
感到了缘的投入,了尘兴发如狂,每抽出时,都感觉到秘径的紧缩挽留。在一阵狂捣后,了尘一个最的插入,将精液射进火热的秘穴里。
‘师兄。了缘大口喘气,双手无力地滑落下来。这就是色和情,承受着身心两方面的震撼,了缘再也无法言语。
“叫我一声裴震,我俗家名是裴震,云蔚。“了尘留在了缘体内的分身又硬了起来,他将手在两人紧紧相连摸着,了缘的喘息再急促,了尘却惩罚似地用力一顶,弄得了缘又哀叫一声。
“叫我啊”。了尘伏在了缘身上,又开始耸动,手也握住他的分身,随着抽插的节奏套弄着。
嗯,裴震。了缘止不住快乐的嘶喊。佛门清规早被抛到脑后,蓦地,下腹一股热流上涌,但了尘却坏心地用手紧紧握着阻住了发泄管道,埋的分身却加剧了抽动,了缘难受至极。
“再叫我啊,云蔚。”
“裴震啊,快
了尘满意地松手,一股白液立时洒落在两人腹上、胸前,了缘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了尘却径自抽插着,又把他弄醒
。二人就这样缱绻缠绵,天色将明时方相拥而眠。
第五章
第二天早晨,了尘废了早课。了念、了慧早巴不得如此,撒欢跳跃,相偕入城。了尘冷冷一笑,这两个蠢才,日日碌碌无为,饿吃饱睡,既无僧人的本份,也无常人的心性,日后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了。了尘站在院中,望着萧瑟秋风中的普渡寺,这小庙今后是要破败了。
等了尘把粥端到房中时,了缘还在熟睡。脸上犹有泪痕,眉尖若颦,长睫低垂,诱人一亲芳泽。这俏美脸蛋若蓄了发,又该是怎样的风情。了尘放下碗,俯下身子与师弟脸儿相偎。六年前,师父把这个灵秀小人儿领到了他面前,从那天起,普渡寺不再是苦修之所,一切都变了样,日日伴着这小师弟,看他笑脸盈盈,任他撒娇耍赖。有一他发现了念、了慧趁无人欺凌小师弟,当下便把二人揍得哭爹喊娘,为此还自责了好久,自此待了缘更加体贴尽心。了缘年岁渐长,出落得益发出众,他的爱意与欲念也一天天滋长。昨夜他终于得到了想往已久的人。了尘益发下定了决心,大丈夫岂能于小小寺庙中做一平庸僧人,虽不求流芳千古,但求做一番事业,一则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二则小师弟怎可在寺中清苦一生。眼下便有绝好的机会出人头地,那便是建文帝与燕王朱棣的逐鹿之争,想到此,了尘眼中满是狠厉决绝之色,他已把宝压在燕王一边,早已暗中为燕王效力多时,现在只能搏命一赌,否则一个和尚如何能有功名利禄?了尘轻抚着师弟的睡脸,师弟,真想看你见我封了万户侯时吃惊的样子。
了缘一睁开眼,前面便是师兄大大的笑脸。他忙把眼闭上,躲进被子,头脑也随之清醒过来。躲在被中,胸中五味杂陈,与师兄疯狂一夜,大大地犯了色戒,自己早已不配做佛门弟子了。初经人事的兴奋慌乱过后,便是后悔和自责。了尘则坐在床沿偷笑不已,他完全能想见这个纯真可爱师弟在烦恼些什么,看来须得开导一番,日后才能和乐愉快。
“师弟,西方诸佛中,有一佛名欢喜佛,你可曾听说。”
“我不知道”。了缘终于探出头来。有时师兄的见解和知识总是很奇怪。有欢喜佛吗?
“欢喜佛专喜与人交合,修炼佛性,同时渡化众生,使一众善男信女通过交合幡然了悟。佛名欢喜,在欢喜世界中普渡众生,就是让我辈凡人在俗世红尘中也能修成正果,体悟人间万千道理。如今你我已合二为一,共参这欢喜之禅,同登过极乐世界,难道师弟未曾从中领略人生真谛和我佛的慈悲?就算昨夜懵懂,日后师弟也会明白交合的意义。”
了尘此番议论,了缘闻所未闻,思索片刻,反驳道:“师兄所说固然新奇,但却与我禅宗佛理不符。”
“师弟,万法同源,所谓大乘、小乘、禅宗、密宗,都是源于西方佛教,后来才有人自立山门,自说自话。既然讲的都是佛理,何必拘泥于哪家哪派,如果一定要论谁是正统,岂不是又犯了执念,只要能修成正果,又何必问是用哪家佛理,用什么方法修成?昔日有济癫酒肉高僧,今日便不能有欢喜和尚?师弟,人生在世,何必拘泥,象这般日日茹素,敲木鱼、念佛经,也未见有何进益,世间有几个和尚在念经时真正理解经中真义,用自己之法参悟世间万千道理,有何不可,更何况你我只是凡俗僧众,不必向那些所谓的高僧看齐,活得自在便行。
了缘圆睁了亮如星子的凤目,不知如何反驳师兄。师兄所言固然有几分道理,但必竟太过惊俗骇世,一时之间,各种念头蜂起,头又昏了起来。
了尘见状忙道:“师弟不必焦虑,这些东西你日后细想,终会明白,现在还是起来吃些粥吧。”
了缘也决定不去想了,他翻身而起,冷不防下身一阵剧痛,哎呀一声又倒回床上。了尘忙掀起被子查看伤势。昨夜虽然小心从事,但太多的狂暴抽插和磨擦,小小嫩嫩的蕾还是破裂出血了。了尘起身回房拿了一盒药粉过来,将残余的精液清理干净后,便替了缘涂抹上药。
待一切收拾完毕,了缘还是害羞不已,但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阴沉下脸来开口说道:“看来师兄参这欢喜禅已很久了,悟得也很多啊。”
“师弟!“了尘不防了缘会有此一说,不禁又惊讶又有些歉疚,忙诅咒发誓道:“师弟,以前我因为想你又不敢对你怎样,忍不住出去玩了几回,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除了你,我不会再看别人一眼。”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用不着这样,以后你自便好了。“了缘把脸埋在枕上,语气还是不善。了尘在旁师弟长师弟短赔不是,终于哄得了缘露了笑脸,了尘方长舒口气,又把粥重新热过,配了小菜,看着了缘一口口吃完躺下才满意而去。
正午时分,周宣提了香烛供品施施然进寺。了尘迎了出去,上了供品,二人遂进密室细谈。
“裴兄,今早我得到消息,燕王殿下已打到城下,建文兵败已是指日可待,你出入王公大臣之家刺探敌情有功,殿下已答应事成之后论靖难之功,少不了你一份,我已在殿下面前保举了你,说你亦有领军治兵之才,待大军入城,你也可以领兵诛杀一众乱臣贼子,你我的荣华已就在眼前了。”
“一切还望周兄成全,我已决定即日还俗蓄发,效忠于燕王殿下,不,应该说陛下了。“周宣得意一笑,接着说道:“建文年轻识浅,为大明江山,陛下举兵靖难,乃人心所向。如今我就在宫内负责盯紧建文,你于宫外率王成他们监视拥建文的重臣,待大军破城,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周宣走后,了尘来到殿前。佛陀仍是宝相庄严,俯视众生。了尘不由心中一阵厌恶。说什么能救一切困厄,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那些无知男女可怜可恨,求神求佛,无非只求得一时安慰,救苦救难的菩萨只好骗那些无知世人,而这些神佛其实也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只不过是人自己骗自己而已。这些年来,自己对这佛陀拜了无数,以后不会再拜了。了尘抓起香炉,用力砸在供桌上,轰隆一声,香烛供果连同帐幔供桌一齐破碎于地,佛前烟尘弥漫,佛光宝相早不复见。了尘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了缘坐在蒲团上,面前摊了本《金刚经》,却怎么也念不下去。前几天,了尘给了了念、了慧一些银两,令他们还俗自谋生路,二人不敢多言,只得恨恨而去。事后了尘解释说他们二人心不在佛门,还俗是最好的安排,免得日后痛苦。但普渡寺该将何往,自己又怎么办?师兄大笑,这小寺有何留恋,你自然也要与我一起还俗,我已发誓此生不娶妻,只得你一人,你我二人世间逍遥过活,难道不好吗?但了缘觉得二人老死寺庙也没什么不好,虽然犯了色,对佛不敬,但自己身无长物,大概也只会做个和尚了。前天,了尘说要出门办一件大事,回来时定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叫了缘紧闭山门,在寺内安心等候。了尘出门已过了两天,还不见回来。他究竟是办何事。想到这里,了缘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踱过前殿。殿内一片混乱,想不到师祖师伯守了它二十几年,如今却败在师兄手里,了缘不由长叹一声,师兄到底在想什么。
又过了几天,了尘还是踪影全无。究竟是遇到危险还是真的有事耽搁了。了缘决定不再空等。包上干粮,提了一根哨棒,跨出了山门,至少要出去找一找,否则,不担心死也会闷死。谁知刚走了几步,前面便窜出一人作揖道:“请师父回庙中休息。”
了缘大惊,:“你是什么人?”
“我是裴大人属下,大人吩咐在下守在这里,护卫了缘师父安全。现在外面正乱,请师父体谅在下,就在寺中歇息,待裴大人回来,自有安排。”
“裴大人?你说的可是裴震?”
“正是”。
“原来如此,那裴震现在何?外面乱些什么?”
“在下不知,请师父不妨先回寺,待裴大人回来了自会知晓。”
回到房中,了缘呆呆坐要床上。师兄选择了红尘俗世,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红尘中华热闹,真的那么诱人吗?自己不能没有师兄,一人在寺中修行。可是,进入红尘,又有多少未知在等着自己啊。
第六章
建文四年,燕王朱棣靖难功成,建文帝不知所终,朱棣登基,是为明成祖。齐泰,方孝孺等忠于建文的大臣被杀,而在靖难之役中立功的一干新贵在朝中崛起,周宣、裴震等加官进爵,是为皇帝新宠。
一般新官上任或金榜题名,都会衣锦还乡。新任锦衣卫副指挥使裴震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他还的不是家乡,而是普渡寺,因为这小寺中有位佳人师弟正翘首盼他回去。于是,新官上任第二天,裴震–以前的普渡寺了尘和尚,头带官帽,身穿锦衣,在通往普渡寺的山道上疾行,预备给小师弟一个大大的惊喜。
“云蔚”。裴震跨进山门,扬声高喊。傅云蔚应声而出。看见师兄,又喜又怒,不禁呜咽大叫:“你怎么才回来。”
裴震大笑着将他拦腰抱起,快步走进室内,轻轻放在床上,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云蔚,对不起,今天才来接你,因为怕你担惊受怕,所以没告诉你我在做什么,现在我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可以说了。”
听了裴震所言,又看了他身上官服。傅云蔚既无惊喜也无愤怒。对于裴震所说为了天下苍生云云,他也不甚在意,天下苍生不是他一介小小僧人所能渡得了的,师兄抱负远大,非自己所能及。正沉吟间,裴震着急起来。小师弟迟迟不语,难道是不愿随自己踏入红尘?他早已打定主意,就是用强,也要把傅云蔚带出普渡寺,从此金屋藏娇,快活一生。
“云蔚,你不愿随我去吗?还是你已不喜欢我了?“裴震把手放在傅云蔚肩上正色问道。
“我怎会不喜欢你,我只是有些害怕。”
“别害怕,云蔚,今生我誓不娶妻,只有你一人,我所做一切,一半是为死去的爹娘,一半便是为你,如果你不答应与我一起,那我所做的就没什么意义了,活着也没什么趣。”
“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什么也不会,现在与你更是天差地远–。“说到这里,裴震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这小傻瓜,你就是你啊,难道我会因为你什么都好便喜欢你了,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不明白呢。”
“你才笨呢,干嘛喜欢我,我又懒又馋又任性,以后有你受的。“傅云蔚揪住裴震衣裳,又捶又扯,脸上的笑容却如春般明媚娇艳,裴震呆呆看着,猛然一把搂住他,扑倒在床,三两下扯掉衣服,低下头狂亲乱吻。傅云蔚也兴奋难耐,反抱住裴震,主动吻上去。自从初夜过后,二人就再也没有亲热过,经过这些天,傅云蔚记忆里只剩下那时的狂乱与快感,他将手伸进裴震衣里,摸着他结实的肌肉,只想与他就这样抱着,以慰十数天的相思之苦。
见到傅云蔚的反映,裴震也起身脱掉自己的衣物,精壮的身子覆上来,从傅云蔚脸上唇上,一路吻到胸前,在他小小的乳头上留下自己的齿痕,然后滑过小腹,来到已半挺的青芽前,一口含住,轻轻舔咬,在傅云蔚激情难耐之际,却松开口,抬起他双臀,吻上了粉红的蕾,在那里一下下舔着。不一会,蕊开始一张一合,似在邀请男人的进入,傅云蔚呻吟着,不住地颤栗喘息,秘穴麻痒难当,又另有一股酥麻的快感传遍全身,忆起先前裴震的肉柱在体内翻腾的火热与充实,不禁出声催促:“快一点嗯啊。
“你这个小妖精,我会死在你身上”。裴震再也支持不住,翻过傅云蔚身子,令他跪伏在床,扶着分身便开始插入。
啊,傅云蔚用手扯开臀瓣,以便让裴震的进入更顺利些。尽管在插入时,还是有一股撕裂的疼痛,但在全部埋入后,敏感的肉襞清晰感受着男人巨大分身的脉动和灼热,却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充塞体内。待裴震律动起来,强烈的快感由交合渐渐升起,淫靡的磨擦声和两人的喘息呻吟响在室内,春色无边。
啊嗯,再一点,傅云蔚叫着,淫荡而妩媚的姿态让裴震抽动得更加快速,在一个插入后,他一下又拨出来,将傅云蔚翻过来,拉开双腿,以君临天下的气势又冲了进去。
啊,傅云蔚长叫一声,肉襞马上缩紧,缚得裴震几乎无法自持。
“云蔚,你好紧,太好了宝贝”
啊呜,紫红的肉柱沾满了肉襞内的淫液,出入的声响犹如鱼儿嚼水,淫媚无比。
“啊,再叫啊,云蔚”。
不嗯,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你那里又湿又滑,我不过上过你几,你就这样子了你是天生的妖精。”
裴震的言语刺激得内襞更加湿润火热,傅云蔚将两腿紧缠在裴震腰上,不住地耸起臀尖,迎合着男人的插入。终于,裴震在一个最的挺入后,泄在傅云蔚体内,而在男人的热液浇在体内时,傅云蔚也尖叫着达到了高潮。
“云蔚,还想要吧。“裴震吻着他,下身仍紧紧连在一起。
傅云蔚红脸不答,裴震却不肯放过他,故意在他体内一顶,引得傅云蔚轻叫一声,肉壁中又有酥麻的快感升起,不由自主地紧缩,缠得肉柱更得膨胀。
“还想要,是不是”。裴震十分得意,分身却缓缓抽出,傅云蔚不禁用力缩紧,极力挽留,但就在快要退出时,裴震忽地用力插入,傅云蔚猝不及防,不由尖叫起来。
“云蔚,好久没听你尖叫了,我还想听,叫给我听啊”。裴震又开始了猛烈的进出,几乎是整个拨出,再整根插入,结果如愿以偿地听到身下的人如哀鸣般的叫床声。裴震还不满足,在一个抽出后,他把傅云蔚抱起,自己却躺到了床上。
“云蔚,坐上来。”
兴致正高时,体内却没了快感的源泉,内里的空虚使傅云蔚顾不得羞耻,乖乖地分开双腿,自己用手扯开臀瓣,将洞口对准直立的分身坐了下去。
啊,将巨大的男根全部吸入后,傅云蔚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缓缓扭动纤腰,滚烫的肉柱充分触动体内的敏感点。愉悦的感觉遍布全身,好舒服。欲仙欲死就是这种感觉吧。人说色欲难填,只因它会让人忘记一切。师父曾经说过:“既然色即是空,世间一切都是空的,那空也可以是色,可以是任何东西,出家人求的是空,那也就是说出家人可以求任何东西了,哈哈”。笑到一半时,师伯的手里的馍馍早飞过去,堵住了他的大嘴。此番议论本是师父安慰师伯的歪理,沉浸在肉欲中的傅云蔚却觉有理,象这般与师兄两情相悦,合二为一,人生至乐,夫复何求。正想间,下面裴震一个有力的挺动,让他又叫了出来。
“云蔚,你走神了,莫非你参悟到了什么道理?”
“啊没有。”
“没有?如今你我所参的欢喜禅,直让人欲仙欲死,怎会没有从中体悟到天理人情。”
啊啊,
“云蔚,叫吧,色欲谁也抵挡不了,管你什么大罗金仙,得道高僧,凡夫俗子,只要诱惑得法,谁也逃不了。”
“再用力一点嗯”
傅云蔚再也无法思考。只希望裴震用力进入自己,到达最,得一个痛快。见他如此,裴震不负所望地将他压在身下,将两腿放在肩上,用力狠狠抽送,直到二人再到达顶点。
中午时,裴震手下送来午餐。傅云蔚见盒中鱼肉陈列,不禁大是踌蹰。裴震笑道:“云蔚,你已答应我还俗,就算你还有心向佛,吃荤也无妨啊,佛在心中,万千方法皆可求得,何必拘泥于吃什么呢。“傅云蔚细想也觉有几分道理,只得举箸。裴震早替他拣了鱼刺,放在碗中,二人亲亲热热吃了饭。饭后,傅云蔚开始收拾包裹。裴震道:“所有的东西我都已预备好了,有什么好收拾的。”
“我只是想把爹娘留下的东西带走”。傅云蔚解释道。
“哦,你还是第一主动提我泰山泰水呢。”
“你何时变得这么贫?“傅云蔚不禁红了小脸。将父母留下的几幅字画,一块玉佩及一朵珠收拾了一个小小包裹,裴震替他背了。傅云蔚犹恋恋不舍,迟迟不想走。裴震只得又劝道:
“云蔚,你又犯了执念了,既已还俗,此便不必留恋。此我打算拆了,另建一所别院,你以后还可以常来的,快走吧。”
裴震拉着傅云蔚走出山门,门外早有人抬了两乘软轿等着。待轿帘放下,傅云蔚却没来由地起了一阵恐慌,不由暗地落了几滴泪。
第七章
裴震的新居富丽堂皇自不必说,更有丫环仆从站了两排,夹道迎接傅公子进府,让从来没见过这种排场的傅云蔚吃惊不小,幸好他做了几年和尚,足以镇定自持,看去还是一派雍容典雅,轻缓的步子淡然飘逸,众人看得两眼发直。裴震一眼瞪过去,大家忙低首垂肩,大气也不敢出,饶是如此,还是有大胆的小厮丫头不时偷眼观瞧。好美的少年,怪不得裴大人看得如自己性命一般。修长的眉眼,向上斜飞的眼梢风情无俦,明眸转动间似喜似怒,既妩媚又凌厉,高挺的俏鼻,唇角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爱娇般微抬起下巴扫视人群时,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这位俏美佳人。如似玉,娇艳明媚,风姿秀逸,却又实实在在是位少年郎。奇怪的是,他发长不足半寸,额上勒了一根绣金盘龙丝带,白锻箭袖上绣了金线,足蹬鹿皮小靴,用如猫儿一般优雅轻盈的步态,走在裴震身边,风华绝代,连怒放的秋菊也失了颜色。裴震牵着他,象一个体贴的丈夫伴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得意非凡。
晚饭后,裴震抱起傅云蔚贴着他耳边笑道:“云蔚,我们早些歇息吧。“傅云蔚搂住他脖子点点头,裴震抱着他转了一个圈悄笑道:“我要抱你入洞房了。“傅云蔚把脸埋到他怀里,只觉得要飞上云端了。
穿过几厅堂,来到一间屋内,一进门,入眼便是一幅豪华巨大的床帐,帐幔低垂,引人遐思,其它日常应用之物皆是精致无比。裴震将傅云蔚放在床上,为他脱去靴袜,两手在一双男孩中少见的秀美玉足上不住摩梭,爱不释手。傅云蔚本是一直羞红着脸垂着头,见状更加害羞,忙把双足抽出来嗔道:“你做什么啊?“抬头之间,忽然发现了这屋子的不寻常之,原来在房中床侧、椅边,架上、桌上等可摆设东西之,均有姿态各异的佛陀交欢塑像,有男女合欢,亦有男男交合,色彩鲜丽,栩栩如生。傅云蔚看得目瞪口呆,连脸红也忘了。裴震搂了他笑道:
“云蔚,这是我专门请了高手匠人精心雕成,共有18式,以后我们就逐个体验,看哪一种你最舒服,好不好。”
“这这就是欢喜佛吗?”
“对,这就是欢喜佛,在欢喜世界里悟道参禅,最是痛快。“裴震双手探入傅云蔚衣襟中抚摸揉搓,不一会傅云蔚衣衫尽落,跳跃的烛火映着白玉般的身子,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裴震缓缓摸着,沉醉地道:“这就是佛光,说什么西天求佛,你就是西天极乐。“傅云蔚闭上眼睛,偏过头,一任裴震揉摸,羞涩的模样更增丽色。
“云蔚,人生而有欲,不论僧俗,没什么好羞的。虽然你害羞时很好看,可我更喜欢你放开的样子。“裴震将傅云蔚的分身纳入口中,不住吞吐。
“是你坏,只有我脱衣服。”
裴震大笑:“好,我马上脱。“脱去衣服的裴震,结实精壮,是另一种类型的美男子。
“云蔚,今天我们用哪一种交欢姿势?”
“你,我怎么知道?”
“你不说,我就挨个试了,这尊怎么样?。“裴震拿起摆在床边的一尊欢喜佛,递到傅云蔚面前,只见一具男体侧卧,一腿屈着,而佛陀半跪,将男体一腿放于肩上,一手扶男根挺进,男根已有一半没入男体内。傅云蔚转过脸去,不想再看。裴震却一面在他耳边呢喃,一面轻咬他耳垂吸吮,傅云蔚不禁呻吟出声,丹田中又涌起了熟悉的热流。
“宝贝,你好美”。裴震轻喃着将傅云蔚放倒在床上,移近蜡烛,一分分地仔细打量这具优美胴体。
“云蔚,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看。“裴震拉开床头小柜,拿出一个盒子,傅云蔚看时,只见盒内竟是大大小小的假阳具,小的如拇指粗细,大的竟粗如手腕,不由叫了一声,瞪着裴震。
“云蔚,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总是那么紧,你痛我也难受,你看,上午刚做过,现在又这么紧了。“裴震分开傅云蔚双腿,手在菊蕾上来回抚着:“这么紧,先放松,你才不会痛。“说着拿起一个略粗于拇指的男根,涂上香油,递到傅云蔚手中:“云蔚,你自己弄进去。”
傅云蔚无奈,只得尽力张开双腿,将那个男根推入穴中,没经前戏的蕾紧涩异常,带着丝丝痛楚。推进到一半时,裴震握住露在外面的部分轻轻抽动。另一手握住傅云蔚分身不住套弄,不一会,小穴中渐有津液溢出,裴震又换了略大些的男根,稍一用力,便进了一半,待换到粗如儿臂的男根时,傅云蔚已是呻吟不绝,不住扭腰摆臀,只盼裴震快些进来,以解体内燃起的欲火。裴震却仍是不住抽动假阳具,惹得傅云蔚浪叫翻滚,雪玉般的身子在红缎褥上左右扭动,手探到了自己下身胡乱摸着。裴震见了,强忍着欲火,调弄道:“云蔚,想要吗?告诉我。”
“想,啊,你快点。
听了这话,裴震抽出假男根,将傅云蔚侧翻过来,自己半跪在床,早涨得发疼的分身对准了不断开合的穴口,一气顺畅地插入。傅云蔚浑身抽搐,发出短促的尖叫,缩紧径,紧紧缚住了渴望已久的东西,此举激得裴震爽极大呼,开始了激烈的律动。是夜二人不断变换各种体位,尽情欢愉,至天明方才歇息。
第八章
春雨刚过后,屋外便是一片欢声笑语。几个丫头小厮站在廊下,喂食池内游鱼。傅云蔚在屋内听见,放下书卷走了出来,仆从们忙远远避开,傅云蔚不由叹息,这些人惧裴震的威严,一向不敢与他亲近,罢了,这样也好。靠着廊柱坐下,吸一口气,春雨留下的清香沁入心脾,绿叶,青草,经过雨水洗刷,格外新鲜娇艳,池内锦鲤争相夺食,攸忽来去。傅云蔚仰头靠在柱上,凤目斜睨,看着鱼儿嬉戏,及肩的秀发被一根丝带束起一半,发丝与丝带随风轻翻,拂得人脸痒痒的,在午后春阳下,慵懒闲适。象这样舒服的日子过了有多久了?来到裴府,几乎日日如此,上午跟了先生读书写文,下午便游玩休息,晚上与裴震缠绵无尽。那18式二人早演练过了,但裴震仍乐此不疲,夜晚的缠绵比新婚夫妻还要热络。平日,二人又免不了做些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观赏柳一类的事,这样算来,自己用于读书的时间其实少得可怜,想到这里,傅云蔚的长眉皱了起来。
裴震公干回来,见傅云蔚正微噘着嘴,盯着水池发呆,忙走过来笑道:“又是为了什么烦恼?若是在府里闷,明天我带你出去。”
傅云蔚见他早早回来,心中欢喜,抱住他腰,将脸靠在裴震壮硕的胸前磨蹭,没来由地觉得心安。见他如此,裴震更加心疼,将他抱到腿上,紧搂在怀中哄道:“云蔚,我这些日子很忙,冷落了你,明天我们去江边,好好散散心。”
“我不是因为闷了,只是想若整天这样游玩,读书时间岂不是少了,这样下去,我如何能求取功名呢?”
“你所虑的其实多余了,我一直不想你读书举业,一则太辛苦,二则能不能考得中还要靠运气,况且,做官远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看着朝中那般腐儒,我便有气,顽固不化,不知变通,我不想你也变成那样子,以你的聪明,何苦走这一条路。”
“可是,我除了识得几个字外身无长物,不举业难道还去做和尚骗吃骗喝。“傅云蔚抬头说道。
裴震听了不由失笑。前些日子他曾抨击僧人在寺中不过是骗吃骗喝,最是省力省心,世人一旦走投无路,就去做和尚,便是这个原因。傅云蔚反驳,并不是所有和尚都是如此,比如师父和师伯。裴震冷笑,师父师伯的确没有化缘求斋,但普渡寺这些年如何维持?不过是靠了师父早年所得的不义之财,这难道不是靠人供养?傅云蔚辨不过他,生了一天闷气。如今他又旧话重提,显然还是在赌气。裴震又好笑又爱怜,只得又劝道:
“云蔚,你实在太固执,我早说过,有我在,你根本不必想什么谋生法子,我已为你置了良田宅院,可保你一世衣食无忧,尽管做你想做的事,莫非你一直觉得我这官做不长久,终有一天会倒霉,急着脱离我吗?”
话未说完,他便挨了几下拳脚,傅云蔚怒极大叫:“你这混蛋,你怎可如此想我。“说着猛踢栏杆,发泄胸中怒火。裴震也后悔说话猛浪,忙拉他赔笑:“我只是一时生气,才说了那样的气话,根本不是我想说的,你莫踢那东西,会伤了脚,要打便打我,打多少下都行。“如此这般,赔了无数不是,傅云蔚方才消气,说道:“我想读书举业,只是觉得生为男子,总要做些事业。”
裴震叹道:“云蔚,你又犯了执念,男子做一番事业,难道只有举业这一途吗?这一生只要问心无愧便是有所成就,象师父与师伯,正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他们从不求要做什么事业,过得开心便成,你难道不羡慕他们吗?人生在世,过得痛快也是有所成。”
裴震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却又让人反驳不得。傅云蔚泄气地叹了一声:“好了,我不想这个问题了,每天这样,其实也不错。”
裴震笑道:“你总算想通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我自愿,我那么喜欢你,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你每天快乐舒心,看着你好,我便很高兴,如果你连这一点乐趣也不肯给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傅云蔚不禁伸手捶他:“你啊,总有那么多歪理。”
“这不是歪理,这一,你真的伤了我心,现在应该补偿我了。”
裴震搂过傅云蔚,开始毛手毛脚。傅云蔚忙挣开:“在外面不行。”
“有什么不行,我早把他们遣开了,放心,没人敢偷看,除非他们想死了。
傅云蔚还想挣扎,但经过无数调教的身子敏感已极,在裴震的挑逗下,他早已浑身发软发热,只能任裴震脱去下衣,为所欲为。在内心,他甚至渴望裴震的抚摸、贯穿,喜欢享受交欢的乐趣,这样的自己好陌生,但是,与裴震的缠绵如此令人心醉,傅云蔚日渐沉迷其中,放纵着自己的欲望。算了,人皆有欲,连古人都说食色性也,我只是个凡人而已。傅云蔚向后仰靠在栏上,张开了双腿。裴震的大手马上滑到他腿间,揉搓着挺立的青芽,很快,稚嫩的分身渗出了晶莹的露珠。裴震俯下头,张口含住。傅云蔚浑身打颤,不住挺起下身,在裴震口中抽动。
‘啊,一声呻吟过后,傅云蔚终于射在裴震口中。裴震直起腰,抬起傅云蔚下巴,将白液又哺入他口中,二人唇舌相系,吻得难解难分,裴震又将手伸到蕊,那里已有了湿意,伸入一指,在内不住搅动,不久又伸入一指,在傅云蔚体内的敏感点不住按压。傅云蔚扭动着雪臀,媚人的呻吟令人酥魂醉骨。裴震狠狠亲着他:“你这个小妖精,一碰就湿,我都快被你榨干了。”
手指在内的抽动搅着体内分泌的津液,发出吱吱的声响,裴震一手抱起傅云蔚,自己坐在椅上,背靠栏杆,再让傅云蔚跨跪在自己大腿上,又加入一指入内抽插。傅云蔚吊在他脖子上,扭动着身子,出声催促:“快点,我忍不住了”。
“别急,今天我们来点不一样的”。
“嗯不要
“很舒服的,你尝过就知道了。“裴震已将五指都插了进去,掌成锥形,慢慢往里推进。
啊,傅云蔚轻叫着,尽力放松,使自己少受折磨。以往,裴震在前戏时,经常在他体内塞入东西,但从未把手整个塞进去。当裴震进到手掌中最宽的部分时,傅云蔚不由痛叫起来。全身瘫软,几乎支持不住。裴震不住安慰:“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同时一手抚着他的分身,以期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后,他猛一使力,手掌整个滑了进去。傅云蔚尖叫一声,整个人伏在裴震身上,觉得里面要被撑裂了。裴震却不为所动,手在里面摸索着,探到了最,不一会,他又将手缓缓曲起,渐渐握成拳,开始慢慢抽动。
“啊啊啊,傅云蔚双腿不住打颤,叫得凄惨。裴震的手捅得更了,另一手在菊蕾周围摸索着,惹得傅云蔚不住收紧已被撑到了极限的菊。虽然痛,可快感也极强烈,傅云蔚的叫声渐渐有了甜意,裴震更加卖力,每抽动时,手腕上都带了晶亮的粘液。直到傅云蔚再高潮,裴震方将手松开,慢慢退出,湿湿的大手在傅云蔚的嫩臀上用手揉搓,忍耐多时的巨大分身取代了手掌,直插入了傅云蔚体内,毫无阻碍。傅云蔚主动扭动着纤腰,配合着裴震的律动,两条腿紧环在裴震腰上磨擦着,在明亮的阳光下,淫荡无比。
第二天用过早饭,裴震便将傅云蔚抱上马车,准备春游踏青,正要行路,却见裴府总管匆忙过来禀报:“大人,别院那边派人来说有两个人在那里大吵大闹,赶也不走,只说要大人您去,所以特来请大人示下。”
裴震道:“赶走就是了,平常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这点小事也来烦我。”
总管答应了要走,傅云蔚却心中一动,掀帘问道:“那两人是不是半长头发,一个很漂亮,一个高大槐梧。”
总管道:“是,那边人说那两人头发只到肩头,样子很怪。
是师父和师伯回来了,裴震与傅云蔚二人对望一眼,傅云蔚道:“我们过去吧。”
到了别院,果见本空与本净两人正在门前与家丁对峙。本净见了裴震,两眼冒火,骂道:“你这孽徒,还俗也就罢了,竟又拆了寺庙,谁许你自做主张。”
裴震笑道:“师伯,我原以为你们在外风流快活,不会回来了,就作主将这里拆了,如果师父师伯还想静修,我再建一所普渡寺便是,何必发火呢?”
本净更加恼怒:“你说得轻巧,普渡寺本是我师父留下的,如今你将它拆了,片瓦不留,我如何向他交待。”
“师伯,亏你修行多年,竟不明白道理,出家人修行,若是在乎是否拥有一座小庙,那还讲什么四大皆空,在任何地方皆可成佛,师伯念念不忘保存师祖留下的小庙,那您从师祖那里继承了什么?是佛法还是这座庙?”
“你,本净气得两眼圆睁,却无法反驳裴震。赵行在旁笑道:“师兄,拆了就拆了,记得师祖留下的佛性即可,你不是常说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吗?”
裴震忙接道:“师父的修行更精进一层了,以后我再建一所便是,先不说这个,请二位进内休息吧。”
四人在房内坐定说话。傅云蔚见了师父师伯自是高兴,不住向二人问东问西。赵行却无意久留,向裴震道:“如今我有一事向指挥使大人请教。”
“师父怎么如此讲,有什么事尽管说。”
“前些日子你办了一个案子,说兵部侍郎赵清收受贿赂,结果使他下了诏狱,可有此事。”
“原来师父知道这件事,那赵清确实曾收贿赂,况且下令逮他的人是皇上,我也是奉命行事。”
“若不是你先告状,他怎会入狱?而你告倒他,不过是因为他得知当年他侄女未婚而孕,不得已自杀之事,是你所为,他本想息事宁人,谁想你作贼心虚,竟在朝中把他扳倒,如今他一家大小凄凄惶惶,赵清也不知生死,你做得太过分了。”
“师父,我知道你与赵清有亲,可你怎知他是想息事宁人,他又是什么好东西了,时常在朝中冷言冷语,揭我疮疤,欺我年轻无根基,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况且,他侄女一事,也怪不得我,原是她死缠着我,说好了两不相欠,即使有孕也心甘情愿。当时赵清挟怨报复,如今却推得干干净净,真是卑鄙无耻。我为了保全我自己,揭发他的罪状有什么错,而且,以前师父的教诲我始终铭记在心,现在我不过是实行而已。“裴震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调戏妇女,假公报复这类事?“赵行咆哮起来。他当年虽也多行不义,但江湖中的贼人伎俩如何比得上官场倾轧阴险毒辣,他没有想到一手养大的孩子竟变得如此心机沉。
“师父是没这样教过我,所以有资格回来兴师问罪对不对,可我想告诉二位,谁也没权利责备我,如果我不扳倒他,死的就是我,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全他这种人。官场倾轧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世间何来清净地,连佛门都是如此,我为保自己和云蔚,先下手为强,何错之有。“裴震站起身,情绪激动。他少小失怙,性情本自偏激,入了官场,更增不平之气,行事未免狠辣,不留余地,朝臣多有不满之意,但他仍按自己的理论我行我素,对于赵行的指责,他更是不甘,只是顾及到傅云蔚在旁,加之赵行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才没有甩袖而去。
赵行听了这番话,先是目睚欲裂,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颓然坐下。这难道是自己当年多行不义的报应,这回来,是本净要求的,而他也想看看从赵清家里听来的新任锦衣卫副指挥使裴震,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孰料师徒相见,竟是这种情形。
裴震的情绪渐渐缓和,又接着道:“看在师父面上,我并不打算置赵清于死地,他充其量不过是判个流刑,家人也不会获罪,我已仁至义尽了,请师父再勿多言。”
赵行又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师兄,我们走吧。“裴震所为与他当年言行倒是相似,自己也没资格说他怎样,还是走吧。而本净与赵行一起2多年,已是大大放开了,当下也默默起身,二人头也不回离去,早被惊得呆在一旁的傅云蔚忙追了出去。
“师父,你们等一等。“听到傅云蔚叫喊,本净方回头道:“云蔚,不用对我们抱歉,也别责备你师兄,人生长恨,有很多无奈之事,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回府以后,傅云蔚心情低落,裴震知其原因,但不想多做解释,他认为傅云蔚应该理解自己。哄了一会,不见傅云蔚好转,只得自己闷闷睡去。傅云蔚两眼碌碌,无法成眠。从道义上讲,师兄所做似乎不对,可自己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和资格去指责他,作个道德家固然容易,但通用的道德标准适用于每个人每件事吗?指责别人前也总得先看看自己吧。唉,傅云蔚又长叹一声。裴震睡了一觉,见他还醒着,便搂了他笑道:“云蔚,你总有无谓的烦恼,其实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就是我喜欢你,可以为你做一切,你也喜欢我,也可以为我做一切,这便够了,明白了吗?“傅云蔚在他怀里闷闷一笑:“嗯,我明白了。“然后枕着裴震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也沉沉睡去。
☆☆☆端木寒衣于23-8-1 12::22留言☆☆☆
–
支援晋江,请在需要的时候 登陆〖易购论坛〗 光顾〖51egou〗
第九章
这一日,周宣又来到裴府拜访,裴震陪着小酌,因不见傅云蔚,周宣笑道:“裴兄真是小气,云蔚丽质天生,你却整日把他藏在府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裴震也笑道:“正因为云蔚丽质天生,才要珍而重之,如今狂蜂浪蝶何其多,不小心怎么行?”
周宣一向温文内敛,听了这话也不在意,只是摇扇笑道:“裴兄所虑的甚是,不过,以裴兄之才貌,何惧那些狂蜂浪蝶。”
“哈哈,刚才我只是说笑,云蔚因要读书,令人不要打搅,才没有出来,我们现在到他那里看看吧。”
二人说说笑笑向内院走去。看似毫无芥蒂,实则暗流汹涌。周宣初见傅云蔚时便魂不守舍,最近裴震更发现周宣趁傅云蔚打盹之机偷捏他的手,对他防犯更是严密,尽量不使傅周二人碰面。周宣佯作不知,仍不时找机会接近傅云蔚,裴震不动声色,暗里提防。其实,二人这样心照不宣,彼此勾心斗角,很早时便已开始了。
周宣原是燕王手下幕僚,朱棣密谋推翻自己侄子取而代之时,他受命潜入京城,并凭借关系成为殿前侍卫。在一官僚所办的法事中,目睹了形容俊俏,能言善道的了尘和尚在一众达官贵人特别是女眷中游刃有余、极受欢迎的情态,当下心念一动,他们正需要这样的人以特殊身份做掩护,以刺探各王公大臣的动向及他们对燕王的态度。试探之下,裴震一口应承,二人一同为燕王效力。在合作过程中,裴震锋芒渐露。事后论功行赏,裴震也因在诛杀逆臣时心狠手辣且通晓武艺、聪明机警而得朱棣赏识,竟给了他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职。周宣心下便有些不忿。更兼裴震行事未免跋扈,二人嫌隙日增。在朝中,裴震往往咄咄逼人,而周宣却不动声色,只在暗里寻找时机。而傅云蔚无疑是裴震的最大弱点。周宣暗自冷笑不已,激怒这个和尚的方法再简单不过,谁胜谁负已是可以预见的了。
二人来到书房,果见傅云蔚正据案练字。周宣忙走过去,舌烂莲,妙语如珠,夸奖这字如何清奇秀逸,傅云蔚虽也防着他,仍是被他逗得灿笑不已。周宣盯着他的笑脸,恨不得一把搂在怀中,压在身下。他心下着火,但脸上仍是一派和熙笑容。他并不急,这个人迟早会是他的。
周宣走后,裴震搂了傅云蔚在怀中嘱咐道:“以后千万小心周宣,这人表面和气,其实最是阴险。“傅云蔚点头答应:“我会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你在外面也要小心才是。“二人偎在一起,久久不言语,都明白这世上两个人相依为命,是彼此的依靠。傅云蔚心中不安,抱紧了裴震,眼眶泛红,只要裴震能平安,自己决不再计较什么。裴震抱他在膝道:“放心,我一定会小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担心?来看这个。“裴震从袖中拿出一串珠子,小心翼翼给他戴在腕上。
“这是我从一位高僧那里求来的佛珠,据说是从西藏传来,用喇嘛的眉骨磨成,可保人平安吉祥。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只好靠它了,唉,当年义无反顾出佛门,谁知到头来还得靠佛祖保佑,我过去所说的原来竟错了。”
傅云蔚细看那珠子,上面仍有打磨的痕迹,灰中带白的颜色,摸上去很是粗糙。这是用高僧的眉轮骨磨成,普渡众生便是如此了,正感叹间,忽听裴震的言语。不由笑道:“你啊,如今也是临时抱佛脚,与你以前说的凡夫俗子一样。”
裴震大笑:“是我无知,如果佛祖真能保佑你,要我怎样拜都没关系。”
“谢谢你。“傅云蔚郑重道谢。
“那,你怎么谢我啊。“裴震亲着他的脸颊轻笑。
傅云蔚笑着吻上他的唇,二人倒在软榻上,抵死缠绵。不一会,傅云蔚全身赤裸,半长的秀发披散开来,凤目微眯,嘴角含笑,妩媚、天真,却也淫荡,躺在榻上,就那样看着裴震。裴震只觉全身血液都已沸腾起来,为了他可以死而无憾。
“啊啊,傅云蔚叫着,左右晃动纤腰,以期裴震能插得更。巨大的快感由交合蔓延到全身,两个人身心合一,心灵交会让身体体验到了最大的愉悦。
“啊再快一点呜,一年来频的性事使平淡的交合已不能满足傅云蔚了。
“我要弄坏你了。“裴震开始用腰部划着圆圈,在最左右转动分身。傅云蔚紧闭双目,承受着男人的穿插,无声地呐喊抽搐,内壁急剧收缩,酥麻的快感由相连直窜脑髓,分身涌出的白液溅在裴震小腹上,在狂乱的交合中一登上顶峰,欲仙欲死。
第十章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转眼间又到春愁浓郁时。傅云蔚坐在窗前,因为窗外的春色无心读书了,脑中正想着前人的诗句,却见裴震大步从外面走来,刚转过身子,裴震已来到房内,冲到他面前跪下来,抱住他双腿,脸埋在他膝上一动不动。傅云蔚大惊,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马惊了。“裴震闷声答应。傅云蔚如何肯信,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云蔚,真的没事,我只是太想你了。“裴震站起身,抱住他在耳边轻声道:“我想要你,云蔚,真想一整天都粘在你身上。“傅云蔚脸红起来,顺从地任他宽衣解带。也许裴震只是在外面有些不顺心的事吧。傅云蔚沉醉在与裴震的缠绵中,一时忘了裴震的异样。以后数天,裴震都与往常一样,傅云蔚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这天裴震匆匆回来,令人收拾包裹,然后对傅云蔚说道:“云蔚,我有了点小麻烦,朝中有人弹劾我,你暂时到普渡寺避避,那里少有人知,你就在那里住着,等我去接你,你自己不要单独回来。”
傅云蔚心沉到了底,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
“不是你丢下我,是我不好,丢下了你,你在这里帮不忙,我也不能专心对付他们,听话,等麻烦一过,我立刻就去接你。”
傅云蔚知道多说无益。他在这里的确会让裴震分心。如今他只能去普渡寺等消息。心下暗恨自己无能,不但帮不了忙,还是裴震的累赘。裴震见他闷闷不语,已知他心中所想,当下更是愧疚。
“云蔚,如今是我害了你,让你担惊受怕,是我害了你。”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相依为命,怎会是你害我。快走吧,让人知道就不好了。“傅云蔚知裴震碰上的绝不是小麻烦,必须快速行事,免生事端。
二人出了房,坐上密闭的马车,直接出府,疾驰到西城外,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院内下车,坐上事先备在那里的另一辆车,裴震猛抽了那马一鞭,那马便驾着空车狂奔而去。裴震又驾车东去,不久又换车,最后抄小路步行来到山中裴震新建的普渡寺。
一年前,本空本净大闹后,裴震便择一自己找人另建了一所普渡寺,请了一个法名无印的老和尚主持看护,主要是方便傅云蔚平时祈福散心,如今却正好用作避难之地。
“云蔚,我不来接你,千万不要进城,如果实在呆得闷了,就扮作行者,与无印到别云游,知道吗?”
“我知道,你也要多保重。“傅云蔚心如刀绞,但又怕裴震忧心,只能强作镇定。两个人紧抱着难舍难分,直到傅云蔚发现自己肩头湿了一片,不由心中大恸,冲口喊到:“裴震,我们一起逃吧,你不要作官了,我们一起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与尘世有牵连了,好不好。”
裴震听了,更是心痛如割,他紧紧搂着傅云蔚,似要把他揉进自己身子里。
“云蔚,我对不起你。“几天前,他就已在后悔,他已把一心要保护的人拖入到阴恶红尘中,现在这样的安排对他真的好吗?就此远走高飞,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如果真的走了,那便是畏罪潜逃,逃亡辛苦自不必说,能不能逃得过锦衣卫与暗探们的追踪更是难讲,更何况朝中有人对扳倒他是志在必得,带着傅云蔚他不敢赌。如今自己去了,便是生死未卜,如果自己这不能全身而退,结果如何裴震已不敢在想下去,原是自己错了,现念恐怕要独留小师弟一人面对人世,总之,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对不起他了。也许自己应该把他"抛弃”,让他对自己死心,远离自己较好,这样他便不会忧心,出了事也不会牵涉到他。虽然他会有一番锥心之痛,可长痛不如短痛。相反地,普渡寺十分隐蔽,连裴府总管都不知这一所在,他和傅云蔚也仅来过一,傅云蔚在这里相对安全。他也已托了宫中公公为自己疏通,或许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裴震心念电转,一时间转过了无数念头。先与傅云蔚撇清关系,几天前他就想过,只是狠不下心,如今是要下定决心,不能再拖了
原来,裴震年纪轻轻,在靖难之役中无甚大功,却得了高官,使一干同僚和朝臣眼红嫉妒不已,偏偏他又有些恃才傲物,不把一些无能蠢物放在眼里,更使人愤恨难消。这弹劾,裴震虽有皇帝赏识,但必竟势单力薄,周宣等人准备充分,搜罗了裴震平日劣迹,甚至包括出家以前的一些事,势要扳倒裴震,裴震虑到此,便愁肠百结,无论自己入狱或被杀,傅云蔚都会在寺中苦等,忧心如焚,四打探,届时还会把他扯进来,更何况傅云蔚貌美如,若被那干好色之徒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云蔚,你未免太自做多情了,我怎会与你一起走呢。“裴震推开傅云蔚,缓缓开口。
“你说什么?“傅云蔚猛地抬头,裴震在说什么?
“其实,我送你到这里来,是另有原因,我在外面有了女人了,是一位高官千金,几天来我一直烦恼如何摆脱你,我要迎娶她,你在府中算是怎么回事?你虽好看,但时间长了也会腻,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我已经厌烦你了。本来我想一直瞒着你的,但看在你我以往情分上,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在寺中苦等。这些天我一直在作戏,刚才也是,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干。”
裴震慢慢一字字说着,看着傅云蔚的脸由青变白,最后连嘴唇也变得惨白,不由心头滴血,只在心中默念,我对不起你,就是死了也无法补偿你,如果死了,不求与你再续情缘,只求来世给你做牛做马。如果能得脱大难,就是断臂立雪也要求你原谅。
裴震的话傅云蔚听得很清楚,一时之间,心痛如割,竟喘不过气来,“你还是个男人,我已厌烦你了"这句话在耳边轰轰作响,一个晕眩,便栽倒在地。裴震大惊,忙过去抱起他来,看着傅云蔚惨白的脸,只能咬紧牙关,一再告诉自己一定要狠心。不一会儿,傅云蔚醒来,裴震放开他,远远退开,说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裴震,你站一站,我只有一句话问你。“傅云蔚平静下来,背靠石墙,闲闲地看着裴震说道。昔日的海誓山盟如今变成了厌烦,突如其来的巨变超过了傅云蔚的承受力,一时间万念俱灰,浑不知身在何。
“你已厌烦我了,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裴震见他如此,以为他想开了,不由松了一口气,然而,心中却复杂万端,又有些痛苦和疑虑,傅云蔚这么快就想开了?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说话间,傅云蔚掌中已多了一把他平日用于护身的精致匕首。这匕首本是裴震所赠,当时他曾言称,如果有一日他变了心,就请傅云蔚用它杀了他,不用客气。
“如今我不杀你,我只杀我自己。“傅云蔚眼望裴震,手上用力,匕首刹时穿透重衣,刺入胸膛。
“云蔚”。裴震狂吼一声,猛扑过来,拉开他的手,匕首已有多半入肉,柄上的红绿宝石映着白缎春装,美不胜收。
“云蔚,你怎么这样?“裴震吼着,紧抓着他双手,却不敢把匕首拨出来。
“我问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傅云蔚强忍剧痛,仍是望定了裴震,一张口,鲜血便溅在白衣上,触目惊心。
“不是真的,当然不是真的,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云蔚。“裴震泪如雨下,痛悔无极。
“那就好,我喜欢你,其实你一点都不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云蔚,你不要说话了。“裴震痛哭失声,如果自己立刻死了能换回心爱的人,他愿马上死去。
“明白就好,你负我更多了,你要活着补偿我。”
“云蔚,你不要说了。“裴震抱起气若游丝的傅云蔚冲进普渡寺。无印和尚早被惊动,只在寺内观望,这时已备好清水,棉布、药粉。二人小心翼翼拨出匕首,察看伤势,幸好匕首刺得稍偏了一些,刚擦过心脉。如果傅云蔚就此而亡,裴震自然也不能独活,眼下见傅云蔚性命可保,方松了口气。待一切理完毕,傅云蔚早昏睡在床,裴震看了他几眼,转过身来对无印双膝拜倒。
“无印师父,他就拜托你了,你叫他千万不要打探我的消息,在这里等着便可。”
“裴大人不必多言,老衲将以命相护。“无印双手合十,郑重保证。
裴震对无印拜了两拜,又起身进入佛室,在佛前跪拜如仪。生平第一真心诚意对佛祖跪拜,请佛祖保佑二人度过难关,原来自己还是逃不过佛陀手掌心,无论出世入世,都有割舍不下的东西和过不去的情关,入了门槛不得解脱自了,出了门槛也不能绝情断义,做不得枭雄霸主,一心叛出佛门,谁想到头来还是要求佛祖保佑,真是人生绝大的讽刺。
第十一章
傅云蔚方醒来时,裴震已离去多时,想到裴震此去凶多吉少,不由失声痛哭,泪湿沾巾,都云我佛慈悲,可我为什么要承受如此多的苦难。
无印端水过来,见傅云蔚恸哭不已,胸口又渗出血来,长叹劝道:
“小施主切莫悲伤,施主也曾是佛门中人,难道不知红尘历劫,能助人成正果、悟大道?苦是人世必尝的滋味,不苦如何知道甜,对苦不闻不问,安然承受,百折不弯,历尽千难万险,依然故我,正是为人本色,才是我佛所言历劫的本意。”
“可是,劫难太多,人生太苦,承受不了怎么办?任你悲伤号哭,也无人理睬,怎样也无法解脱,又怎么办?”
“世间没有承受不了的苦难,只有脆弱的人心,只要心中一片澄明,固守本色,尽可任风来雨袭,风来只当拂面,雨来正好洗身,到此境界,便是正果。”
“可是,人心又如何能变得强韧,承受世间的劫难?”
“放下一切,无牵无挂,此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放不下,不妨坦然面对,且随它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时日一久,人心自然强韧。”
我如何能放得下,又如何能随它去,傅云蔚心中默默叨念,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放不下情缘牵扯,如何能回头是岸?放不下便坦然面对,又谈何容易?无印见傅云蔚仍泪流不止,双掌合十,念声佛号,心中叹息:“放不下,便不得解脱。“看来这小施主只能于苦海中浮沉,不过若能于历尽劫难后,求得心中一片天,也算是得其所哉。
一个月后,傅云蔚完全康复。裴震并未来接他,无印曾偷偷到裴府探看,只见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封条,整个宅院无一丝生气,看来裴震已是入狱了。城中并未听得杀人消息,应该是未被死。傅云蔚心中开始详细计较,如何营救裴震,只不敢去想裴震是否被秘密死或害死。
坐在溪边,傅云蔚垂首静思。小溪淙淙而流,清清浅浅,时可见游鱼,野夹岸,附近芳草遍地,林木葱茏。据师父说,他和师伯就是在溪边相遇,他对师伯是一见倾心。应该是一见便色心顿起吧。想到这,傅云蔚扬起嘴角,忽然起身,跃上溪边大石,临流照影,孤芳自赏。
水中的美少年乌发垂腰,秀逸绝伦,临风而立,恰如姣照水,束发丝带随风轻扬,衣袂翻飞,如仙子般似要乘风而去,只是这仙子眉间却有着淡淡的忧伤。傅云蔚轻抚自己脸颊,如今自己能用的只有这张脸了。“孩儿不孝,为了裴震,我已顾不得了,“傅云蔚暗暗求爹娘谅解。当日裴震对他珍如拱壁,从未引见他与达官贵人相识,但傅云蔚知道自己的魅力,走在路上,看那些男女偷瞧自己的痴态,就可以想见那些人看见自己时的样子,过人的美貌是接近他们的最佳武器。
端详过自己相貌,傅云蔚又坐在石上,梳弄自己的一头长发。过了六七年没有头发的生活,还俗后看着头发日渐变长,总有种惊喜奇妙的感觉。裴震最爱摆弄他的头发,无数把脸埋进他秀发里,嗅着他的发香。每天早晨为他梳头的也是裴震,他曾得意言称:“昔日有张敞画眉,今有裴震梳头,都是佳话呀。“傅云蔚在镜中羞他,裴震便嘻嘻一笑在他脸上偷香。想到这,傅云蔚又抚上自已的脸,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泪流满面。
“死裴震、臭裴震”。傅云蔚捶打着石头狂叫,直到双手巨痛,才停手擦泪。他已好久不曾这样叫过了。他小时有大惊小怪,一惊一乍乱叫的毛病,但爹娘疼他,从不以为忤,后来,师父师伯和裴震更是把他宠上了天,尤其是裴震,每当傅云蔚生气或无理取闹而尖声叫嚷,甚至打滚撒赖时,这位无数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就倒背双手,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走来走去:“唉,河东狮吼,河东狮吼,这可如何是好?“傅云蔚听了更是气得要死要活,扑过去对他又抓又咬。末了,总是裴震一甩手:“罢了,罢了。“然后蹲在他身边低声下气,千哄万哄,直到傅云蔚展颜而笑。后来,傅云蔚年岁渐长,便少有那样的撒赖行为,裴震反倒不习惯,便时常逗他:“喂,河东狮,你怎么不叫了。““你再叫我河东狮,我便掐死你。“二人笑在一。如今,此情可待成追忆。傅云蔚看着手上鲜血,想到裴震可能再也不会来哄他了,泪落得更凶。
“喂,小兄弟,你在这里又是笑又是哭又是叫,莫不是疯了?“傅云蔚正伤心时,一张脸从树后探出来笑嘻嘻地问。
“你才疯了呢。“傅云蔚怒而抬头,看着从树后跳出来的人,2来岁,模样称得上英俊,一身华丽衣裳,腰间挂一把长剑,剑跟主人一样哨。这是那里来的公子,傅云蔚心生厌恶,转身便走。
“喂,你别走呀。“那人窜到他面前,拦住他:“我看着你好一会了,看你象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
那人略略敛去了嘻笑,显出一副真诚的样子。
“你?“傅云蔚抬高下巴,斜睨着他,一副爱娇的模样,俏脸上却犹带泪痕,让那人微微出了神。傅云蔚又瞪了他一眼哼道:“你是什么人啊?能帮我什么忙?“真是该死,刚才的模样都让这人瞧见了。
“嘻嘻,你可不要小瞧我,我来头大着呢,天底下我帮不上的忙可少得很。那人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把扇子,摇来摇去,故做潇洒。
“哼,来头大,那我要你帮我从刑部大牢里救人,你帮得上吗?”
“咦,你的麻烦不小啊,居然要从刑部大牢救人,让我想想。“那人以扇支额,作思状。
“我就说你帮不上,让开,我要走了。“傅云蔚一甩头发,扬长而去。
“我可没说帮不上哎”。那人忙追赶上来,拉住他的手:“哎呀,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包上”
“要你管,放开”
“看人受伤,我怎能不管”。那人硬是撕下一片袖子,与他包上。然后笑道:“你要我帮你从刑部大牢救人,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觉得我大逆不道,就去告发我好了。“傅云蔚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冷眼瞧着那人,殊不知这副俏样倒让那人三魂七魄悠悠荡荡,好半天才收回来。
“既然是真的,小兄弟,我可以帮你。“那人终于收起嘻笑,显出正经样来。
“你真的能帮我?“傅云蔚半信半疑。
“唉,想不到我发善心要帮忙,竟还让人怀疑,这样吧,你只看我有没有把人救出来。如果救出来了,你该如何谢我呢,小兄弟。”
正说到这里,忽听林中蹄声杂沓,转眼一队人马来到溪边,只见马上挂着野兔山獐等物,显然是打猎队伍。见了那人,众人跳下马来,跪倒在地,其中一人禀道:“王爷,属下寻您很久了,刚才府上快马来人说郑公公有急事找您。”
“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能帮你了吧。“那人回头向傅云蔚笑道。
这公子居然是个王爷,傅云蔚眨了眨眼,一时难掩惊讶,又看见那人得意的神色。心中没来由地气愤起来。
“王爷有什么了不起,你救得了人我才信你。“傅云蔚忽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瞪了那人一眼,飞跑而去。
“喂,小兄弟,明日辰时我还来这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喂。”
傅云蔚不睬他,一径跑回庙中。看来那个王爷对自己很喜欢。不用行动,就有猎物送上门,营救裴震有希望了。可是,代价是什么呢?傅云蔚又悲从中来,狠敲了一阵木鱼方觉好些。老和尚无印却被他敲得心动过速,一口气上不来,险此晕死过去。
这边溪畔,当今圣上十九弟,端王爷朱枫直到望不见傅云蔚背影了,才打马回府。王府总管张延寿在旁向他报告今天打猎的收获,朱枫摇头叹息:“今日打猎最大的收获便是山中遇美。“那美少年简直如狐狸精转世,一双细长凤目似怒非怒,清亮有神,勾人魂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看他眉眼盈盈,直教人意醉神迷,尤其是他回眸一瞪时,自己的魂也跟着他去了,古人说回眸一笑百媚生,真是浅陋,殊不知美人回眸一瞪也是百媚横生。他立在溪边,天然的秀色将所有粉红黛绿都比了下去,莫非自己真的碰上了狐狸精。朱枫坐在马上,回想佳人俏样和他的轻嗔薄怒,后悔不迭,应该追上去,直接抱得美人归才是。
第二天用过早斋,无印出门拢柴。傅云蔚换上白缎薄衫,两手笨拙地用丝带束发。他一向不喜梳髻,总觉好好的头发被绑得结结实实再包上块布或扣上帽子,是对头发的摧残。于是有时他连发带也不用,在家中披头散发走来走去。几根头发被勒得过紧了,傅云蔚只得又解下发带重束,真麻烦,记得裴震给自己梳头时,总是很舒服。总算束好了,傅云蔚拿起梳子顺了顺。忽听门口一人笑道:
“云蔚,你还是没有束好,我来给你梳吧。”
傅云蔚惊得梳子掉落在地,是周宣的声音,他居然找到了这里。
“云蔚,“周宣走过来抚着他的长发。“你本该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做金尊玉贵的少爷才是,可如今你却在山小庙,何等清苦,还要自己梳头,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心诚感动天,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云蔚,跟我走吧。”
“你做梦,我才不会跟你走。“傅云蔚拍开他的手,强自镇定。心中奇怪,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宣坐在他身旁,挑起他一缕秀发放在鼻端笑道:“先别把话说满,你一定会跟我走的,现在,你一定奇怪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吧。”
“我才不管你怎么找到这的,总之,请你快走,别站脏了佛门净地,卑鄙小人。“傅云蔚将头发扯回,坐得远远的。
“卑鄙?跟裴震比起来,我还差得远。本来,谁也不知裴震拆了普渡寺又另建了一个,他把你秘密送到这,更是人不知鬼不觉,你不觉得我找到这里很奇怪?”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由不得你不信,本来,我兴冲冲去接你,谁知裴府一个人影不见。只好去问我的老朋友裴震,当然他开始不愿说,不过,我可是随里可置他于死地的人,于是我就找到了你。”
“你无耻。”
“咦,你不说裴震为了保命把你拱手送给我,却说我无耻,我何耻之有,为了得到心上人,什么手段使不得,无耻的人是裴震,若他真的爱你如命,就不会说出你在这里,而且,我就算威胁他,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因为我不想你伤心,恨我一辈子,所以,云蔚,你其实是要感谢我,帮你试出裴震真心的是我。”
“可现在你已经惹我伤心了。“傅云蔚得知裴震未死,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可是,另一块大石又压上来,他虽不相信裴震会供他出来,却又止不住伤心。“你还是个男的,我已经厌烦你了”。尽管这句话是裴震骗他的,但傅云蔚确实被它伤了,伤得很重很,难道他会想借这个机会甩开自己?可是之前他对自己的爱意绝不是装出来的啊。
周宣正色道:“云蔚,你要知道,是裴震的负心惹你伤心,我让你知道这件事,是想长痛不如短痛。我喜欢你,怎能让他这样骗你,认清他的真面目是好事啊。云蔚,我第一见你就喜欢了,以后越来越,象着了魔一样,总有如果得不到你,就会死掉的感觉,现在裴震贪赃枉法,恶贯满盈,老天终于给我机会让我拥有你,我爱你绝对超过裴震,他可以为你不娶妻,而我在喜欢上你的时候,就不近女色了。虽然你任性骄傲,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想疼你,爱你,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早就硬上了,以后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真的喜欢你。”
傅云蔚怔怔看着周宣,他涨红着脸,两手紧握成拳热切表白,想不到他这种笑面虎式的人物居然也会真情流露。事实上,连周宣本人也没想到自己对傅云蔚的感情已到了这地步,在他面前居然紧张脸红,表白时语无伦,象个傻瓜。在官场上,周宣人称冷面笑匠,一向冷酷无情,在情场上,他也绝不会为女人心动,一直为自己过得了美人关沾沾自喜,女人只是玩物,闲来无事用以解闷的东西,对玩物动心动情,怎能成大事?想不到他今天居然会对一个男孩动心,每每思及,周宣都忍不住想大哭三声,再大笑三声,实情就象他自己所言,就象着了魔一样,他忍不住要喜欢,不能不喜欢。
一开始,周宣第一撞见傅云蔚,并不是象他所说一见钟情。他那时只惊讶于傅云蔚的美貌,想着若能弄上手玩玩龙阳也不错,但是后来接触日多,他在不知不觉中竟动了心,真的对这个美丽骄纵,可爱聪慧的少年痴迷不已。于是加紧联络朝中人,尽快扳倒裴震。届时,既去了一个政敌,又能抱得美人归。待裴震一下大牢,他便去逼问傅云蔚下落,奈何裴震不是死不开口,就是胡编乱讲,害他白跑数,后来还是一个下人的亲戚无意中透露,说在山中打柴时见过一所小庙,弄得很是精致。周宣心念一动,抱着一线希望前来,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为求得美人心,他立即编了一番谎话,傅云蔚不信没关系,得不到心先得到人也很好,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来感动他,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周宣一向不急于求成。
“云蔚,你跟了我,我绝对比裴震更待你好。“周宣吸几口气,平复下来,上前来抓住傅云蔚的手。虽然缠了布条,这双手依然纤细秀美,细长的手指,饱满的指甲透着淡淡粉红,握在手中,柔软温热,却不是女人柔若无骨般的绵软,软中带硬的感觉直想让人紧紧攥着再不放开。周宣于是就紧紧握着,薄衫之下的身子是不是也这样光滑细软有弹性,又想到裴震以前每天就握着这手,抱着他,甚至压着他,妒火便烧遍全身,欲火也随之升腾,周宣用力一拉,将眼前的人拉进怀中,用一只手撕扯着傅云蔚的腰带。
傅云蔚不动声色,偏过头去,一口咬在周宣臂上,乘周宣吃痛放松之机一把推开他。待周宣定睛看时,傅云蔚已将一把匕首已抵在项上,两眼泛红,怒瞪着他。
“你要再过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对不起,云蔚,你别这样,好,我不过去,你把刀放下。“周宣远远退开,为自己居然沉不住气自责不已。
“我不会跟你的,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缠着我。”
“云蔚,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会设法营救裴震,以后我们在一起,你会喜欢上我的,裴震是近水楼台,你与他不过是日久生情罢了,我哪点比不上他。
“你出去,我不要再见你”。傅云蔚气得浑身发抖:“是你害他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永远都不会。”
听到这样的话,周宣虽然泄气,但仍不放弃:“我会设法救他,云蔚,给我一机会。“一面说, 一面悄悄靠近傅云蔚,想夺下匕首。
“你出去。“傅云蔚又叫了一声,手一使力,雪白的颈子上立时出现一道血丝。周宣忙道:“好,我出去,你把伤口包上,一会我再来看你。
周宣慢慢退了出去。傅云蔚一下坐在榻上,强忍住呜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怎么办?周宣是色狼,那个王爷又何尝不是,如果答应周宣,他会营救裴震吗?只怕会敷衍自己,如果不答应,周宣可能会用强。如果去求那个王爷,结果会如何?自己无能无力,对世事一无所知,事到临头才知自己多么无用。算了,既然只能用这个身体,那还是找那个王爷比较好。打定主意,傅云蔚跳出后窗,向山后跑去,估计一会儿周宣就会带大批人来,将这里围住,须早些离开。
到了溪边,朱枫已立在那里,倒背着手,正引颈四望。见傅云蔚跑来,马上啪地打开折扇,作悠闲状。想自己贵为王爷,志得意满,雄才大略,英俊多金,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还巴结不上,小狐狸精,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到了,现在你让我等了这么久,一会可要好好罚你。朱枫如此想着,折扇摇得更欢了。
傅云蔚跑到朱枫近前,立定了看他,却不说话。这公子倒真来了,如果不来,自己又向何寻他?那时只能答应周宣了,哼,这种金玉在外的草包居然是皇亲国戚,佛说众生平等,这又是哪门子的平等。
朱枫做足了架势,只等着狐狸精过来对自己殷勤陪笑。谁想等了半日,对方只侧头打量自己,活象是勾栏里嫖客品评姑娘一般地看,不禁心下有气,好个无礼妖精,本王爷降尊纡贵前来,你又有求于我,竟敢如此不敬。他本想板起脸来,给这无礼妖精一个下马威。可是,这妖精俏生生立在眼前,一双晶亮凤目波光流转,媚中带煞,瞳中竟还渐渐浮起泪光,蒙上了一层雾气,似乎世间所有的忧伤都聚到了他眼里,让人没来由地跟着心痛心焦。朱枫的火气再也发不出来,情不自禁地想上前哄他,只愿这双眼睛重现妩媚灵动的神采。
“咳”,朱枫收起扇子,咳了一声,不一会又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无措。瞧他这样,傅云蔚又不禁想笑。这草包先是得意洋洋,不一会得意之色尽失,生气了,现下又搓手又咳嗽,忽然想起裴震也常有这副样子。自己有时撒娇耍赖,逼裴震说一些甜到肉麻的爱语,裴震难为情的样子极是好笑,虽然事后他会在晚上讨回来。但傅云蔚喜欢看裴震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害羞无措,时常乐此不疲地逗弄他,裴震表面上无可奈何,实际上也乐在其中,当傅云蔚媚人的眸光似嗔非嗔地看向他时,别说只要他说几句甜言蜜语,即使要他去摘天上星星,他也会想方设法去摘。
朱枫咳了几声,再看狐狸精时,又吓了一跳。他居然在笑。形状美好的圆润双唇微微抿着,扬成一个诱人的弧度,颊上梨涡浅浅,眸中雾气飘散开来,重现明媚,仿佛满天阴霭中忽露一线霞光,动人无比。
见朱枫呆立不动,傅云蔚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喂,呆子,回魂啦。”
“呆子?“位高权重,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的端王爷竟被人唤作呆子,朱枫一把抓住在眼前晃动的素手,贴在自己脸上:“天下只有你敢这么叫我。”
“无礼”。傅云蔚抽回手来,藏到背后,瞪了他一眼道:“我又不知你叫什么,你总不会姓王名爷吧。”
“好个刁蛮脾气,我叫朱枫,是当今圣上十九弟,敕封端王,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姓傅名云蔚,是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无家无业,什么也没有,不配结交王爷的,若你嫌了,可站得远些,免得我伤心。”
“我只问你一句,你就扯上这么多,我该用什么堵上这张小嘴。“朱枫走近前来,捧起他的脸,好嫩好软,亲上去会是怎样的销魂?
傅云蔚皱了眉头,扭过脸去,躲开他的手。朱枫立即看见了他颈上的血痕。
“你又受伤了,这是怎么划的?“朱枫在溪边沾湿了巾帕,小心擦拭,这种事他第一做,居然也自然纯熟,脸上是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爱怜。
“我自己弄的,刚才有人对我无礼。”
“是谁无礼?“朱枫的声音陡地威严起来。竟然有人敢冒犯他的狐狸精。
“你叫什么啊,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帮不帮我?“傅云蔚坐在石上,轻咬下唇,看着溪水,心中升起的无奈几乎使他又要落泪。
“我昨天不是已经答应帮你了吗,我朱枫岂是言而无信之人,眼下这里不便,你且随我回去,我们从长计议。”
“不,还是先说明白的好,我要你救的人叫裴震,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他被人诬陷下狱已一个月了。”
“裴震,你要救他?“朱枫见过裴震,年轻能干,但未免傲了些,因此不喜,二人从未有什么交接,裴震居然与山中的狐狸精相熟,怎么回事?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朱枫沉下脸,心中不快。
“他是我师兄。“傅云蔚站起身,正色看着朱枫,“我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在庙中长大,亲如兄弟,出事前,他把我送到山中寺庙,我才得以平安。我们。傅云蔚咬着唇,不知该不该说出二人真正的关系。
“既然你要我帮忙,那如今就要听我安排。你且随我回王府,其它以后再谈。“朱枫妒火中烧。看来这二人一直是在一起的了,裴震金屋藏娇,如若不然,以傅云蔚的美貌,游遍从的他怎会没有听说?两人无亲无故,他们是以什么关系在一起的?亲如兄弟?又是怎么个亲热法?不过,这样也好,从今以后,金屋藏娇的人是他朱枫了,裴震和其他人等休想再见到这醉人芳容。
留了一信给无印,又收拾了父母遗物,傅云蔚避开仍在远守着的周宣,仍从后窗跃出。再到溪边时,朱枫已另人抬了一乘小轿,远远遣开侍卫,将他抱进轿内。那天,一众侍卫也见到了傅云蔚回眸的容光,有人当场直了眼睛,丧魂失魄。回去后,这批人便被革职遣散,老总管张延年莫名其妙,也不敢问。其实,若按朱枫以往性情,会剜了他们眼珠子,遣散已是宽大为怀了。
第十二章
轿子一直抬到了端王府大厅才放下,朱枫掀起帘子,将昏昏欲睡的傅云蔚抱出。傅云蔚微睁眼,又是仆从如云,便又闭上,俏脸埋在朱枫怀中,众人只见到一头秀发随着朱枫的步伐如云般飘荡,这又是王爷的带回来的美人了,只是王爷这般宝贝,却是从未有过,看来这回的一定美若天仙,只是,她再美,难道还能美过前些天王爷新娶的侧妃–号称京中第一美人的礼部侍郎千金李秀仪吗?众人小声嘀咕,对这位新美人充满好奇。
到了朱枫房中,张延年即刻被唤过来,马上着人裁衣,备饭,另建新屋与傅少爷居住。从未见王爷如此为人费心,张延年战战兢兢而去。傅云蔚又卧在榻上,沉沉睡去。这些天来,他从未安稳睡过。现今裴震生还有望,一时放松,人便坠入无边黑暗中。朱枫在旁守着,痴痴地看,睡着的小妖精少了妩媚,多了童稚可爱,一样诱人。想着晚上便能抱着他尽情欢好,朱枫竭力忍着马上扑上去的冲动,退出寝房,到了外间,吩咐将一得力下人小福子叫过来。
这小福子只有十四五岁,是家生仆人,人虽小,却天生机灵能干,能言善道,诙谐逗趣,朱枫很赏识他,常带着解闷。要这小福子服侍傅云蔚再好不过,年龄相近,可爱机警,必能讨傅云蔚欢喜。
小福子进来,听说要服侍新美人,十分兴奋。只是,美人是女的,要我来服侍,这,小福子疑疑惑惑,跪在地上,不敢马上起来。朱枫大笑:“谁说美人是女的,女人如何能比得上他,你且进去,他醒了你与他沐浴更衣,小心侍候,如果惹他不高兴,我揭你的皮。”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新衣早送过来,梳洗过后的傅云蔚愈加流光溢彩,小福子的嘴张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合上,今天他可开了眼界,天下真有比女人还美的男人。那个李秀仪站在他旁边大概只是个乡下村妇,他五官也也许不是最美最好看,但整个人在那里,就是让人不敢看,看了便移不开目光。王爷盯着他的样子活象青蛙盯着苍蝇。遭了,王爷又瞪过来了,小福子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傅云蔚。
朱枫夹了一块鱼肉到傅云蔚碗中,不停说笑劝食。傅云蔚却有些食不下咽,裴震不知在牢中受了多少苦楚。他吃什么,有没有挨打。轻叹一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朱枫也放下了筷子。敛去嘻笑神色,看着傅云蔚:“你在想着那个裴震?我说过会救他出来,堂堂王爷绝不会失信于你。但我帮你,也有条件,你要听清楚。”
终于要说条件了。
“我想你一开始就明白我的意思,我救裴震,你做我的人,我的另一个条件是,我要你与裴震永不相见。”
“你,“傅云蔚惊而抬头,与裴震永不相见,他怎能做到。
“你与裴震不是普通关系吧,你这么美,他若不动心,便不是男人。”
朱枫忽然起身,抱傅云蔚进了卧房。放在床上,伸手便与他宽衣。
“他睡过你,没有男人滋润,你也很美,但不会这么媚,
你以前如何我不计较,但以后你要完全属于我所有。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但我恐怕也不会救一个情敌出来,救出来呢,我可能也会找一个理由把他弄死,当然我还有种种方法既占了你,又不救裴震,但我喜欢你,不会那么做,我只要你死心踏地跟我,不再见他。”
傅云蔚抓住朱枫肆虐的手,泪水岑岑而下。
要裴震活命,就要割舍下数年的感情,他必须在两者之间选择。之前,义无反顾,要以已身换他的性命,谁想事到临头,竟这般难以抉择,人事两难全,太痛苦了。世事如棋,如何能随它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谈何容易?其间有多少挣扎、悲伤和无奈。人生如苦海,无边无涯,有太多放不下的情和爱,无法回头,只能一生痛苦。
一颗颗泪珠落在襟上,晶亮如珍珠。朱枫伸手接住,掌心渐渐聚了一汪水,尽管心已疼得痉栾起来,但他不能放弃。
“我只有这点要求,你跟了我,便不能要他。“朱枫知道自己很残忍,但三个人的纠缠更残酷、更痛苦。他有自信和决心,让傅云蔚爱上自己。
掌心的一汪水,快要溢出手掌了,傅云蔚终于点了点头。
“今后,我绝不会让你这般哭泣。”
朱枫搂过仍在流泪的人,抚着他的长发郑重立誓。
在朱枫怀里,傅云蔚流了半夜的眼泪。今天大概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吧,他知道,今生再也不会这样地哭泣了。
数天后,一道圣旨颁下:原锦衣卫副指挥使裴震徇私枉法,原拟斩首,念其靖难有功,现削职为民,永不叙用。钦此。
朱枫斜倚在椅上,折扇轻摇,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裴震。这是他第一仔细打量这个和尚出身,在朝中迅速崛起又迅速失势的年轻人。从他的所做所为看,还是太嫩了,这样的人如何能保住傅云蔚那样的绝代佳人,如果不是山中巧遇,那么傅云蔚今天说不定在哪一个贵人怀中了,朱枫又一感叹自己的运气,他天生该是狐狸精的拥有者。裴震拥有他,不是福气,而是两人的祸端。
“我知道裴兄现在一定归心如箭,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明,我想你已经猜到你能活命的原因了。”
裴震脸色灰白,双拳紧握,指甲早陷入肉里。最初是狂喜,不管怎样,他终于又能与傅云蔚再一起了。但马上,便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从无接触的端王居然为他说项,裴震痛苦万分,不敢再往下想。心急如焚地赶往普渡寺,心中无数遍地乞求佛祖保佑。但是,当看到端王骑马立于前方时,他立时明白,自己的最后一线希冀也没有了,天塌地陷般的感觉刹时袭上来,几乎立足不稳。
“你不用感谢我救你,如你所想,云蔚现在我府中,他已是我的人了,你若为他好,便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离他远远的,过你自己的日子,你,保不住他的,只会让他受苦。”
撇下已如死人般的裴震,朱枫拂袖出了凉亭,打马疾驰。
奇怪了,如愿地见到了裴震心伤欲死的表情,心中却没有胜利者应有的喜悦。傅云蔚珍珠般的泪水又在心头滴落了。我并没有强夺啊,我救了裴震,把他置于自己的羽翼下,珍爱他,宠溺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可对方却吝于一个笑脸,一个眼波,眸中的忧伤使周围的一切也阴郁了,因为他的忧伤,不再美,鸟鸣也不动听了,难道他不只是山中善变的狐狸精,也是天上无法抓住的云朵?一向要风得风的端王第一感到了得不到的痛苦,几乎要抓狂了。
云蔚,你要尽快地爱上我,否则我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
第十三章
夏日的骄阳如火般倾泄下来,端王府中一片静谧,人人都在避暑,连狗儿也热得在廊下不停地吐舌头。以前府中最凉爽的地方是王爷所居的正房,现下却是傅云蔚所住的宝云轩,帘外竹吟细细,流水淙淙,帘内轻纱重重,房内四角立着内中放置冰块的大木桶,森森冷气透出来,屋内一片清凉。
“云少爷,这是早上王爷令人新做的冰镇酸梅汤,您尝尝看。”
现在的小福子是府中最受人羡慕的下人,跟着新美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宝云轩亦是府中最华美、最舒适的居所,独在王府东隅,与它隔开来,除了少数几人外,所有人等不得擅入。王爷当时亲自督工,仅用了十数天,便起了这样一所亭台楼阁,流水回廊俱全的华丽宅子,且不说别的,只院中的森森翠竹,便是从湘鄂山中快马加鞭运来的湘妃竹,硬是移植过来的。以前任何一位美人,都没有这样的荣宠,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看着王爷的脸色,因为王爷对这位宝云轩主在乎的程度,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一个侍女仅小声对人说了句:“也不知这个能宠多久。“恰被王爷听见,挨了五十大板,人也废了。当然,众人的好奇也达到了最大规模,从美人进府那天起,就被王爷藏在房中,除小福子,张延年,和王爷最信任的奶妈李妈及两个老侍女外,任何人都不得近身,当然也无法一睹芳容。这个新美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把王爷迷到这般。
“你也喝一些。”
傅云蔚示意小福子。他很喜欢这个机灵小子,幸亏有他在,否则,他不知如何熬过那种锥心之痛。
“真的?“小福子高兴万分,云少爷人美,心也好,可他总觉心中有愧,每当云少爷发呆时,他都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让他眉头舒展一些,不能让他眼里的愁云散去一些,王爷大概也跟自己一样吧,他想让云少爷高兴所费的心思连自己都觉太过了。王爷这般宠爱,云少爷究竟在愁什么呢?
“笨蛋,快喝了。“傅云蔚横了他一眼,这小子怕什么啊。
只一眼,小福子快要傻掉了,那眼睛怎么会转得那么好看啊,他根本形容不出来那种好看。
小福子的呆样让傅云蔚不觉好笑,这小子又耍宝了,再将一碟点心推到小福子面前,看他狼吞虎咽,心情不由放松下来。
“我小时家穷,看别人家孩子吃点心,吵着向爹要,爹爹那时只教了一个小学生,无钱买多余的东西,他便将附近鸽子的蛋偷了来,煮了沾着盐给我吃,娘见了,骂他象小孩子,居然偷鸟蛋,可爹把蛋送到娘口中时,娘便笑得好高兴。后来,无论吃什么蛋,都不及那天的美味。”
傅云蔚悠悠说着,心思飘到小时贫穷时光,爹娘一生都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不,虽然穷,可爹娘的恩爱却让每天都过得很快乐。想着爹对娘的疼爱,娘对爹的体贴,那样的好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傅云蔚轻叹一声,人生无常,如今孑然一身,活着也无甚趣了。只是,不知那人现在怎样了?胸口疤痕虽淡去,腕上的佛珠却犹是那般粗糙,到如今,已是经历了诸般苦痛,如果,又有人对自己说:“我已厌烦你了。“大概会云淡风轻了,不会毫不犹豫地挥刀,在胸口那么一刺。所谓"我死给你看”,只是小孩子任性撒娇罢了,它只对真心爱你的人有效,否则,白白留人笑柄。
胸口又痛起来了,想起来便痛得要命。也许,自己应该放下吧,放下一切,心如止水,从此不问苍海桑田,一任开落,云卷云舒。如果,不去想,不去回忆,便可以放下了,那,又有什么能让我不去想呢?
“云少爷,明天我便去找鸽子蛋,煮了沾盐,一定跟你小时一样好吃。“小福子认真说着。他真的希望他的少爷开心起来,无论用什么方法,如果不起眼的鸽子蛋能让少爷想起小时开心,那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找来。
“少胡说了,这是王府,你去哪里找鸽子蛋?“傅云蔚起身,用手帕擦去小福子脸上的点心渣,却见小福子睁大眼,张大嘴,一副惊骇表情,直盯着他身后。
“啊”。正想一探究竟,身子忽地凌空,有人从背后将他打横抱起,忙用手搂住那人颈子,是朱枫。
“现在我只希望我是小福子。“朱枫幽怨地唉着气。
“那你现在就得侍候我了。”
“好啊,我现在就替你宽衣。“朱枫的双唇压下来,撩起他薄衣下摆,手伸了进去。
“唔"朱枫的舌在口中放肆缠卷,傅云蔚两手揪住他后背,每天频的亲吻,他还是无法自如应付,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气息,好难受。
长吻过后,朱枫恋恋不舍放他下来,近一个月了,他还没有要了傅云蔚,只每天亲吻抚摸,他极佩服自己的耐力,只希望能用这样的忍耐和珍惜,让他忘了裴震,忘了过去,只看着他。
将傅云蔚全身摸了个遍,最后捏着那双纤长的手,朱枫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裴震现在住在普渡寺,种菜为生,每天过得很好,你不用再惦记了。”
是吗?傅云蔚抬眼看着朱枫,不久却在他热切的注视下,挣开手,走到外间坐下,仰脸看着窗外竹林。也许这样也好吧,裴震可以取妻生子了,传他裴家香火。自己呢,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初的欲死伤痛已挺过去了,就算再痛又能如何呢,个人有个人的命,师父说得没错,人活着,活着便行了,不能求太多。人这一生,是在祸福、得失、幸福、痛苦之间徘徊交错的,人皆如此,没有一生总是幸福快乐的人吧,佛云众生平等,肯定也是有此意味的。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却有恁般丰富的经历,幼时的快乐,丧亲之痛,甜蜜的爱恋,伤心欲死的别离,好象苦痛便是先前幸福的报应,那么,可不可以不要幸福,这样就不会有痛苦,如果又得到了幸福,接下来却是痛苦,那就什么都不要了、不求了,这样可不可以。
朱枫立在傅云蔚身后,看着他如僧人打坐般冥思,掩不住面上的苦涩。
晚饭过后,朱枫没有走,一遍遍地亲着傅云蔚,手指划过他的长发,温柔横溢,今天,他终于说出了裴震的现状,以往的每天,踏进宝云轩,傅云蔚期待的目光便锁着他,妒火中烧的自己,硬起心肠,假装不解那眸光的含义,与他说东说西,只不提那人现在如何了。那双凤目因失望而蒙上了一层雾气,哀怨地转向它,再也不向他看上一眼。虽然心疼,可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对自己有情绪反应,才有一点初遇时任性的模样,他宁可傅云蔚对他不满,怨他,嗔他,也不愿他整日发呆,无精打采。自己何时对一个人这般费心思啊,第一如此对待一个人,朱枫一点点体味爱一个人的感觉和心情,新鲜,又有些激动,原来自己居然是个多情王爷,若让别人知道了,不掉下巴才怪。实际上,朱枫也确实是个冷酷薄情的公子,一如傅云蔚对他的最初印象,会对一个人这样在乎,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伸手一扯,傅云蔚的束发丝带整个落下,一头如云长发飘散开来。又一扯,腰带散开,双手不停,拉下外袍,两下便撕碎了薄薄的小衣,早已摸遍了的玉骨冰肌终于完全暴露出来,纤瘦,匀称,柔美,有着少年的青涩,但也显示了日后挺拔高挑的征兆,胸前的红珠在他的挑逗下已然挺立,纤细而结实的小腰,线条优美的腰骨,小腹下的阴影仅有少许,修长的大腿,小巧可爱的双足。朱枫贪婪地一遍遍揉搓着,在如玉的肌肤上啃咬吸吮,留下一串串红痕和齿印。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动作更加放肆,在他手来到分身抚摸时,傅云蔚终于呻吟出声,细细的,极力压抑的呻吟,合着朱枫的粗喘在房中回荡,使夏夜更热了。
“大声叫出来啊,宝贝。“朱枫的唇又来到他胸前,狠狠一口咬住乳头,先前已饱受蹂躏的小小红珠又多了一道齿痕。
“啊–",叫声终于冲过喉咙,如小动物受伤发出的哀鸣,好痛。朱枫的手也在腿间用了很大力道抓揉。他终于把这渴望已久的身体压在身下,尽情发泄压抑已久的欲望,兽性勃发,早已顾不得怜香惜玉,男人的破坏本性显露无疑。这样的身子,真想揉碎它,仿佛只有那样它才能真正属于自己所有。
“呜啊,“悲鸣一旦出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傅云蔚两手紧抓锦褥,紧闭双目,眼角渗出的泪水流到了头发里。双腿被折到头两侧,张开到了极限,男人的巨大分身正一寸寸入,没有润滑,手指在内掏摸了几下,器官便抵上来,不顾小穴恐惧的紧缩,强硬的插入,久未经雨露的蕾缩得更紧,明知这样更痛,却放松不下来。
好紧,朱枫的分身也被缚得很疼,然而疼痛中却夹着巨大的快感,竟形成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冲击,太爽了。朱枫一个挺身,将分身全部插入。
“啊–",又一声哀叫,傅云蔚头猛地向后仰起,想缓解巨痛,灼热的硬块塞满体内,没有一丝快感,只有火般的灸痛。
太好了,比任何子都要紧窒,生涩也如子,难道裴震没有睡过他?不可能,这样的美貌娇艳,再喜欢女人的男人都会意马心猿。不管了,从今以后,任何男人休想碰他一下,俯下头,吻着他脸上的泪,堵住微张的红唇,这是我的,只有我能这样压着他,只有我能满足他。
吻咬着白嫩柔细的颈项,朱枫插入这迷人的身体内,在最辗转扭动,蛮横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宝贝,说你是我的,只有我能上你。”
“啊嗯,压在身上的是另一个男人,体内的男人器官更粗更硬,野蛮地在内襞冲撞,要被撞碎了的感觉。
“快说啊,宝贝。“朱枫又一重重的凿入,用力辗压。
“啊我是你的呜”
“只有我能上你,是不是”,仍留在最,用大力蹂躏着径蕾,想听到身下人亲口说出谁是他的占有者。
“只有你能上我”,白色锦褥上已血迹斑斑,桃一般艳丽。
“对只有我能这样上你。“好美,斜飞的的美丽双眼微有些红肿,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珍珠般的泪珠一颗颗滑下,小脸虽然痛苦地扭曲,仍是美得惊心动魄。朱枫吻去泪珠,下身的动作也渐渐温柔,兽性逐渐隐去,满心地爱怜。
被洗净了身体,上了药,放进纱被中。傅云蔚一动不动,身体很痛,心也痛,男人都是野兽,裴震可没有让他流血。想到裴震,心更堵了,以种菜为生,隐居田园,他会想着我吗?还是不要想我的好,自己真的是他的累赘,可,想到裴震不再念着自己了,心便又掠过一阵刺痛。奇怪,明明想着要放下了,怎么还想这么多,还埋怨男人的粗暴。想要放下一切竟是这般难,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永远也求不到自在。
一切收拾妥当,朱枫躺到傅云蔚身边,从背后搂住他。傅云蔚没有力气挣扎,任他搂着,眼睛紧闭,不想再看他。
“宝贝,我一时忍不住,以后不会让你痛,只会让你舒服得只想我。“朱枫知道傅云蔚在生气,可他一点也不后悔。让他流下子一般的血,是一种仪式,用来昭示他的所有权的。如今,狐狸精完全属于自己所有了,以后呢,他会让他尽显媚态,只对他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傅云蔚终于开口:“好热”。身子动了动,不想让朱枫抱着自己。
“我去叫人拿冷帕子来,再扇一会风。”
“不要。“傅云蔚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在男人怀里的样子。
“这。“朱枫皱起了眉。堂堂王爷何曾侍候过人。刚才,他与傅云蔚收拾,一是不想让人看他的狐狸精赤裸的样子,二是以傅云蔚的任性,若是让人看到他遍身红痕,腿间红白交错,饱受男人蹂躏的模样,怕是会一头撞死。将几近昏迷的傅云蔚放进热水中,仔细清洗,虽然中间忍不住又做了一,但已小心翼翼,没有增加伤口,事后小心清理上药。自从结识了这小妖精,很多事情他都无师自通,还自动自发地去做。若是以前,完事之后,他从来都是下来就走,哪管美人流不流血,是否哭泣伤心。现在,谁能想到一人之下的端王爷会给人洗澡净身。
“那你就离我远些”。傅云蔚回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他。这差劲的男人,自己爽快过了,连让自己凉快些这点事也不愿做吗?
被他一瞪,朱枫骨头都酥了,小妖精无论怎样都很美,但最让他心动的却是他的娇嗔,瞪人时很凌厉,偏偏又带了无比的媚,波光流转,似喜似怒,吸人魂魄。
唉,朱枫暗叹一口气,低头狠狠亲了傅云蔚一口,起身用厚厚的棉帕包了冰块,又拿了扇子。到床上,恶作剧般一下掀开被子,如愿以偿地又被瞪了一眼,只见原来莹白如玉的身体上满是他留下的印迹,心中又涌起了作为男人的得意。用冰块包拭去他渗出的汗,到胸口时,故意地把它放在仍是红肿的乳头上,慢慢地揉。傅云蔚恼怒起来,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下。朱枫转移阵地,到了下腹,故伎重施。
“我生气了。“傅云蔚猛地瞪大眼睛,怒视着他。
“我马上就擦完了。“朱枫笑嘻嘻地不住亲着他,身上又添了新痕,手下却不再故意调弄了。前些天,朱枫见识了傅云蔚的怒气。因他觉得傅云蔚胸口的疤痕碍眼,请了高手大夫,不顾小妖精不愿意,硬是敷上了去疤的药。傅云蔚几天不看他,也不与他说话。虽然他生气的样子也很美,但还是不能气坏了身子。朱枫扔掉已湿的冰块包,又搂了傅云蔚,给他打扇子,直到他合眼睡去。
第十四章
九月九,正是重阳佳日,秋高气爽,官僚大夫士子们赏菊登山,饮酒赋诗,自命风流,皇家也不例外。一早,朱枫便被召去与在京的众王兄王弟,与圣上一起赏菊饮酒。但没坐多久,他便托病请辞,一溜烟回了端王府。朱棣奇怪:“十九弟这些日子总神不守舍,何故?“太子朱高炽笑道:“听说十九叔新得了一位美人。“朱棣不由皱了眉,对这个机灵跳脱,忠心能干的九弟,他一向青眼有加,常委以重任,不与其他藩王一样看待,只是,这个弟弟未免玩心过强,看来须得告诫一番。
朱枫一路打马回府,直冲入大门,到宝云轩前才跳下来,府中仆从侍卫均闪得远远的,早习惯了王爷的横冲直撞。进到房里,傅云蔚才起床不久,正在窗下梳头,见他进来,也不理睬。朱枫搂住他肩膀,拿过小福子手中的点心:“这是今早皇兄赏的新样宫制点心,尝尝看。“亲自夹了一块,送到傅云蔚口中。
味道不错,但傅云蔚还是不理他。昨夜,这个野兽又把他弄到哭叫求饶,早就不想要了,他却一再在体内留连、冲撞,弄得他浑身酥麻,大大失态,今早起来,身体还是酸软的,两腿间还在抽痛。
束好头发,小福子端过早膳,朱枫将傅云蔚抱在怀里,一口口吹凉了热腾腾的香米粥,执意要喂他,傅云蔚无奈,只得张口由他喂食,一顿饭就在朱枫的不时偷香中拖拖拉拉吃完。小福子在旁无所事事,只要王爷在,举凡云少爷穿衣、吃饭、洗澡、散步、脱衣等等全不要他管,连吃饭王爷都要亲自喂,云少爷捶他打他也没用。尤其是脱衣时,只要王爷把手放在云少爷腰带上,他就得立即避出去,第一时避得慢了,云少爷挣扎着红了眼睛,王爷冲过来的样子,直吓得他心胆欲裂。以后他发现只要王爷眼睛直了,盯着云少爷不放,他就得走人了。唉,他喜欢侍候云少爷,可每天这样察言观色,也够累人的。
吃过早饭,傅云蔚一跃下地,坐在椅上,甩了软鞋,云少爷要去园了,小福子忙捧过靴子,跪在地上,先将白棉袜套上,再穿上小靴。朱枫在旁,看着小福子粗黑的手握着雪白的秀丽足踝,真是杀风景,一把推开他,自己握了那双脚,先在细腻的脚背上咬了一口,听到上头呀了一声,终于开口了,又咬了小巧的大脚趾一口,头上马上被凿了一指。直到捏揉够了,朱枫才嘻笑着替他着了鞋袜。小福子早吓得目瞪口呆,王爷他越来越离谱了,还是出去为妙。
“我走不动,你背我。“斜靠在椅上,傅云蔚抿着嘴,看着朱枫,这个男人,真的爱他吗?
“啊?“朱枫傻了眼,背人,他可从来没干过。
“你背不背?“傅云蔚有气,通常半睁的凤目大大睁开来,斜瞪着朱枫,孤苦无依的身世和骨子里的任性娇纵常让他不由自主的撒娇,寻求保障与爱护。
“我背。“朱枫蹲下来,将傅云蔚背到了背上。自从遇到这小妖精,他就魂不守舍,不由自主地受制于他,每天只想着怎么让他开心。也许他真的是狐狸精,他就是能让男人不由自主地疼惜爱怜,心甘情愿受他驱使,更有让男人觉得死在他身上也无憾的魅力,那个身体,他每晚肆意蹂躏,却怎样也不够,。朱枫忽然觉得有些可怕,自己是不有些入魔了。
伏在朱枫的厚背上,傅云蔚有一种又回到童年的感觉,小时爹也是常把哭闹的自已背在背上,读书干活,娘在旁边纺线缝衣,一家人其乐融融,“爹”,闭上眼睛,搂住男人的脖子,心中轻唤着,妄想着是爹背着自己。
“好不好?“背上的妖精很轻,软软地伏着,双臂搂着自己脖子,轻柔的气息在耳边就在耳边吹拂,弄得人心里也跟着痒将起来。朱枫没来由地觉得得意,这样子是不是意味着,他把自己交付给了自己。
“嗯"搂了搂他作为回答。这个男人也爱着自己,只是,你能爱我多久?爱我多?
到了园中,朱枫竟有些舍不得放下背上的人,长臂一伸,将他抱到了前面,吻上圆润柔软的唇,直到傅云蔚猛敲他的背,才恋恋不舍放他下地。
二人并肩而行,徜洋丛,朱枫一一介绍。
“这是昨日浙江总督进上的稀种墨菊,虽然稀奇,可还是白菊与你更配。”
傅云蔚还是第一看见这种颜色蓝以至于更象黑色的菊。他凑到墨菊前,嗅了又嗅,用唇轻触瓣,陶醉。他很喜欢,尤其是菊和梅,爹也喜欢菊,在园中种了很多,每到秋天重阳之际,便端了一壶酒,一碟生米,一家三口你一粒我一粒,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想到这里,不由伸手折了一枝张牙舞爪的白菊,放在鼻端,秋风暖暖吹过来,好舒服。
朱枫呆呆看着他,一身白衣,立在间,眼睛微眯着,浅笑盈盈。如一枝怒放的异种白菊,妖异、清丽、妩媚,心中忽然窒了窒,自己真的能保有这枝瑶池仙品吗。
傅云蔚把伸到他眼前,朱枫才回过神来。
“呆子。“轻轻嗔着这个入迷的男人:“看也迷成这样。”
“不,不迷人人自迷,我是被你迷的。”
“哼,真是肉麻。“傅云蔚笑出了声,折了几枝各色菊,大步回房,叫小福子拿掉瓶中旧,将菊一枝枝插上,左右欣赏着,很是得意。
张延年走进来,轻声禀报:“王妃及李妃等请王爷过去赏,说是过节团圆一回,请王爷移驾过去。”
正在兴头上的朱枫沉下脸,好容易傅云蔚今日露了笑脸,那群女人好死不死竟在这时前来打搅,真是罪该万死。
“你去吧,冷落了娇妻可不好。“傅云蔚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人天天在这里,弄得自己几乎忘了他还有妻室,自己算是他的什么人呢?娈童?玩物?还是别的什么?想到这里,傅云蔚忽然有些心惊,与裴震的痴缠苦恋才过了几个月,自己居然在这里想什么名份地位了,回想与裴震的爱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难道,他爱上了朱枫?还是自己根本就是个薄情的人?
“王爷还是去看看的好,过一会回来就行了。”
张延年在旁劝道。朱枫小时起,他就在旁侍候,知这位王爷骄横的性子,只是,傅公子虽好,但过分冷淡王妃她们也是不妥。
“嘿。“朱枫烦躁不已,他第一发现女人竟这般讨人厌,自己以前居然会与她们卿卿我我,真是奇怪。无奈只好转过身来柔声嘱咐:“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再吃午饭,一起赏饮酒。”
“王爷”。
小福子怯怯跟在朱枫后面,小声叫
“有话快说。“这小子怎么变笨了,不去服侍他,跟着自己干什么。
“王爷,今天可是云少爷的生日。“小福子可知道那群女人特别是李妃的功夫,王爷去了便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说什么?“朱枫猛地转身,揪住小福子衣襟。
“王爷,请放手,咳咳,我是说,云少爷是九月九日生的,那天他提起父母随口说的。
“混帐,你怎么不早说。“朱枫扔下小福子,大踏步往回走。小福子叫屈不迭,只要王爷来,他就得回避,哪有机会说啊。
傅云蔚正坐着发呆,看见朱枫回来,不由眼睛一亮。
“你又回来做什么?“淡淡失落渐被欣喜掩盖,同时又讶于自己心情的转变。
“回来陪你,我怎么能撇下你。“朱枫笑着搂他入怀,无限爱怜。
“你还是陪你的王妃去比较好"靠在他怀里,口里说着那样的话,嘴角却扬了起来。
“我的王妃只有你一个,你还叫我去陪哪个?“掉进他醉人的笑靥里,朱枫知道,他再也爬不出来了。
“什么王妃?我是男的。“嗔着他胡说,罚似的在他臂上咬了一口。
“我管男的女的,我的王妃就是你。“朱枫抬起他的下巴,占有式的吻下去。
“怎么早不说今天是你生日,你已满十八岁,我呢,比你大六岁,是你的枫哥哥,快,叫我枫哥哥。”
“枫哥哥?真肉麻。“傅云蔚皱起鼻子,“我还是叫你王爷吧,再说一句,都要吐了。”
“今天我本打算带你出去,骑马登高,赏饮酒,快活一日,可谁知,有人连一句枫哥哥也不肯叫,我太伤心了。“朱枫作出一副哭丧表情。
“你,无赖。“这人,居然用这种手段,可怜傅云蔚从小便没叫人哥哥的机会,又在山中寺庙呆了七八年,差不多与世隔绝,这声亲密已极的枫哥哥如何叫得出口。
“云蔚?“朱枫小声哀求,
傅云蔚翻起眼睛,嘟起嘴,还是不想叫。
“天哪,我不活了,太伤心了。“朱枫嗖地从靴筒抽出一把匕首,双手握着,便往胸口刺去。
“不要。“傅云蔚这才大吃一惊,慌忙抢上去,欲拉开他的手。
“我要死了。“朱枫奄奄一息地靠着桌腿:“我只有一个请求,你叫我一声枫哥哥,我死而无憾。“说着,嘴角竟渗出鲜血来。
“你怎么,你这呆子,我去叫大夫。“傅云蔚慌得去抹他嘴角的血,声音已带了哭腔。
“别你还没叫。“朱枫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嘴角又涌出血来。
“你枫哥哥,你在这挺一会儿,我去叫人。”
“我还想听”,朱枫死死扯着他,一脸悲戚,可心里已笑到快内伤了。
“枫哥哥,枫哥哥,“傅云蔚叫着,急得想用嘴去堵他流出的血。
咦,味道不对,这人他怎么这么有劲。朱枫竟伸出舌来与他纠缠在一起,吻得难解难分,一只手还紧搂着他,傅云蔚猛地挣开,睁大眼看着朱枫。
“云蔚?“正陶醉在傅云蔚主动献吻中的朱枫睁眼,不解地看着他。
傅云蔚探身向前,一把拉开他握着匕首的手,扯开衣襟,胸口完好无损,匕首还在他手里,只是刀身已缩到柄里。这血是怎么回事,傅云蔚伸指沾了一点朱枫脸上残留的察看。
“是这个”,朱枫从袖中掏出一块槟榔,小声说道。 "
你–。“傅云蔚气得凤目圆睁,呆了半响,扑过去,顿时,房中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
“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傅云蔚骑在朱枫身上呜咽着,不解气,又捶了他几下。
“对不起,“朱枫拉过他的手让他打,满怀歉意:“可我真的想听你那样叫我,我是你的亲人、爱人,你明白吗?我爱你,爱得都不行了。“朱枫抚着他的长发,埋在他肩窝上,将满溢的柔情伴着爱语送进他耳里。
“可你也不能那样。“双手紧搂着他的宽肩厚背,心又痛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过,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不等怀中人回答,朱枫又道:“说好了带你出去,却耽搁了这么久,我们马上收拾,快快出发。”
听说要出门,小福子兴奋得在人群中窜来窜去,预备物品,收拾东西,忙得不亦乐乎。自从云少爷来了,他便没出过王府,真真佩服云少爷,乖乖呆在宝云轩,几个月也没踏出院门一步。他可不知道傅云蔚作和尚时,几个月不出门是常事。不过,还俗后的傅云蔚与裴震日日游玩,爱静心性差不多消失殆尽,这些天他也闷得要命。看着小福子忙乱,不禁微笑,真是小孩子,那么容易就满足。其实他也只比小福子大几岁,却总觉自己已历尽了沧桑。
“云少爷,你看这件披风怎样?绣了白菊,正好配你。“小福子自一堆衣服中乱抓一气后拎出一件,好不容易出门,一定要让云少爷扮得更漂亮。
朱枫安排护好随从护卫回来,一把将小福子拎了出去。
“去,在外边等着。“拿过披风,与傅云蔚系上,又罩上面纱。
“我又不是女人。“傅云蔚咕哝着抱怨。
“我可不想别人看着我的宝贝流口水。“朱枫横抱起他,来到院外,马车早已等在那里,护卫头目马建武及张延年率家丁护卫团团侍立。朱枫将傅云蔚放入车内,想了想,令人牵着自己的坐骑跟在旁边,自己也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王府。车上,朱枫揽着傅云蔚,将他两手紧握在自己手中,兴高采烈,得意非常。傅云蔚温顺地靠着他,感受着他大手的温暖,微微地笑了,好象又有小时爹爹牵着自己手时那种安心、无忧无虑的感觉了。这时,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丝毫未察觉,远远的,一从荫后,数双眼睛正盯着远去的马车,充满怨恨痛苦无奈等诸般复杂情绪。
“回去吧。“端王妃宋莲清淡淡下了命令。自十八岁嫁给这位风流端王,这样的事她已经历无数了,看着新人笑,旧人哭,早已麻木。新人很快就会变成旧人,男人是蜜蜂、是蝴蝶,不会总停在一朵上,喜新厌旧是他们的本性。她也曾哭过,争过,怨过,但没用,还差点失去王妃的位子。朱枫这种男人,他绝不会被一个女人所左右,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新的女人,放弃享乐及他所拥有的一切,女人终归只是他的玩物。拴不住这个男人,宋莲清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每日做做女红,吃斋念佛,以一个贤妻的姿态看待丈夫的三妻四妾、左拥右抱,除此之外,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她已一种过来人的眼光看着忿忿不平的李秀仪,傻女子,王爷对你的新鲜劲已过去了,不要痴心妄想想挽回他的心,乖乖作个贤惠的侧室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对这个心高气傲的美女而言,这番道理大概得在她碰个头破血流时才会懂的吧。
第十五章
到了山下,朱枫先跳下车,再伸手抱了傅云蔚下来。双脚一落地,傅云蔚便忍不住想掀起面纱来,朱枫忙将他捂得严严的,远远摒退众人,只令马建武、张延年和小福子跟着,这才小心揭开厚厚的面纱,露出如的容颜,眼前的佳人,仿佛那边朝雾散尽后,终于显露出来的秀丽苍翠的山景一般,绝世独立,风华万千。朱枫牵起他的手,另一手轻抚他的眉梢眼角,长发玉颊,如饮醇酒般,整个人已恍惚,象这样与他相伴厮守,此生已无憾。
“呆”。
傅云蔚轻轻吐气抱怨,几不可闻。这个呆子,又犯呆了,旁边还有人呢,拉下他的手,轻声道;“快走吧。“说着,凤目微眯,薄唇微启,一个浅笑浮上来,淡淡的羞涩、娇嗔,恍若春在风中微微地开了,令人心动心痛。
“嗯,累了我背你。“此时的朱枫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天地间只剩下了心上的人,不再是王爷了,只是个被爱情俘虏的傻瓜。不管苍海桑田,世情变幻,我只知道这一生已不能没有你,没有了你,我将一无所有。
“什么人?马建武一声大喝,身子骤然跃起,扑向树后。叮的一声,两剑相交,轻脆悦耳。一人从树从后跃起,定定站着面对众人,却只望向傅云蔚,眼中是无尽的痛苦、愤怒、悔恨。
“师兄!“傅云蔚的浅笑僵在脸上,阳光暖暖的,清凉的山风吹拂着,身畔是那人温热的臂膀,他却忽然觉得冷。数月不见的裴震瘦了,一脸胡荏,站在那里,痛苦而绝望,浑不顾用剑指着他的马建武与围上来的护卫。
“云蔚”。裴震张口无意识地轻唤。刻骨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在那人身边羞涩浅笑,恬淡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鲜活活的,温柔的,好象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俩个的爱恋。裴震浑身冰冷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他永远失去小师弟了。也许,早在他叛出佛门那天起,便已注定要失去这颗稀世明珠。
那天,裴震在凉亭中坐到天黑,直到月朗星稀,才一步步挪回普渡寺。再见的欣喜火苗被一桶冰水迎头泼下,浑身焦黑,无一丝生气。原本是他的啊,自十四岁那年第一眼看到那个小人起,就笃定,这是他的,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难道,自己错了,想用自己的发达,拥有他一生一世,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如果不求那过眼即逝的荣华富贵,那他现在还会在普渡寺,与小师弟一起,与世无争,快活度日。谁知一番折腾后,他竟把原本属于他的宝贝送到了别人怀里,整个都错了,错得离谱。整整二天,裴震都一动不动躺着,在悔恨无极中度过。他斗不过那人,无法把小师弟夺回来,自己这条命还是小师弟换来的,痛苦无边无涯,所有的自信、跋扈、偏激都没有了,只剩一具躯壳。
无印进来,塞给他一包白菜籽,一把锄头,指了指院中空地,裴震飘忽忽起来,到院中翻土背垅,撒下菜籽,没日没夜劳作。
不几日,周宣居然来了普渡寺,一脸的颓丧。
“想不到我整你,到头来整的是我自己,计划得万无一失,只漏算了一样,云蔚恨我,不会选择我,我惹不起端王那只黄雀,如今也不想争了,只要云蔚好便行了。”
“做别人的禁娈,他会好吗?“裴震恨恨盯着周宣,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害了云蔚一生。
“这说起来也要怪你,把云蔚那样的绝世宝珠带到凡间,也不想凭你的地位才具,怎能保得住他?还不如在寺中终老一生,出来便是害了他。”
“你–。“裴震双目赤红,两人如斗鸡一般对峙,良久,周宣哼道:“现如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与你无多大仇怨,别人可就说不准了。”
周宣拂袖而去,裴震再也坐不住,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小师弟怎样了,素闻端王心薄情,喜怒无常,捉摸不定,云蔚究竟会受何种待遇?想带他远走高飞的念头开始在脑中盘旋不去。“你保不住他的,只会让他受苦"朱枫这句话的打击已渐被另一种想法取代,只要云蔚和我一起,一定会快乐的。
裴震在端王府外徘徊了数天,将他容貌和能说会道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与府中的厨子丫环混得熟了,又时常挑菜去买,将府中的最新消息一样不落地打探个仔细,什么端王爷对新美人的宠爱,宝云轩的华美,李妃如何嫉妒等,差不多每一样都令他心痛如绞,曾经是他的人,如今在别人怀里。他曾在摸熟了王府地形时,在宝云轩外窥探,奈何朱枫防范极严,护卫日夜在外轮值看护,不得机会。今日,在挑菜来时,只见府中一片忙乱,说王爷要带宝云轩主出门登山,要准备食盒用具等等,云蔚终于出门了,机会来了。裴震偷袭了一个侍卫,夺了他的剑,混在城里出门登山的人群中,远远跟着端王车队,车马一路西去,裴震又快速前行,伏在山入口,然后便在山上寻个机会劫人。一切都想得那么好,每日都存着希望,在他看到傅云蔚的笑容之前。
在他眼前,小师弟对那人笑着,柔柔的,甜蜜的,带着少年情窦初开般的羞涩,莲低首一样的娇羞动人,在他记忆中,小师弟从不曾对自己这般笑过,他见过师弟毫无形象的大笑,撒娇时的似笑非笑,欣喜的微笑,可他从没有象对那人一般,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那是初识情滋味的少年面对情人时的笑容。
“师兄”。再见时没有情人相见的那种欣喜激动,只有讶异和乍见同门师兄那种亲人相见时的高兴,对方只是师兄,曾为他脸红心跳的爱意竟然没有了。这之前,傅云蔚一直不能确定,他真的放下了与裴震的爱恋吗?待真正见到裴震,他终于确定了,对裴震,他已无爱意,或许,先前的也不是爱,只是对兄长、对亲人的依赖与喜欢,师父师伯还俗了,他便把师兄当作一根救命稻草,又一利用他,度过被抛下的难关,这些天来,除了偶尔在心上飘过裴震的影子外,他不再总象想恋人般想着他,有的只是对亲人的挂念,也不再愁眉锁。曾几何时,他心里眼里全是那个公子样的呆王爷了?想到这里,傅云蔚悚然而惊,莫非,在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朱枫?自己居然是个这么容易变心的人?
朱枫揽着傅云蔚,示威般地看着裴震。哼,这小子不好好种菜,竟来跟他抢人,看来当初应该除了这后患才是。但马上,朱枫便把这念头打下了十八层地狱,因为一旦被傅云蔚知道,将永远不会原谅他。既然这小子已来了,决定了,为断绝裴震的念头,永远拥着身畔的人,他要赌一把。
“不得无礼”。朱枫挥手退了众护卫,令他们远远散开。开怀笑道:“裴老弟看来还好,说起来,你是云蔚的师兄,算是我的大舅哥,今日相见,正好亲近亲近,你与云蔚一起长大,我正要向你请教一些云蔚小时的事,是不是也象现在这样刁蛮任性啊,哈哈,裴老弟,放下剑吧,云蔚可不喜欢你我兵刀相见,你这样子,不是让他难作人吗?难道你为着自己,便不为他想了?你这大舅子做得可不合格啊,哈哈–噢–痛。
什么大舅子,裴老弟,傅云蔚给了朱枫一肘捶,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师兄,你近来好吗?“傅云蔚走近裴震。
“我”。眼前的人不再是以往那个见了自己便一脸兴奋的小情人了,只是许久不见的小师弟。
“你瘦了,师兄,是因为担心我吗?”
“嗯”。裴震脸如死灰,呆呆等着小师弟的宣判。”
‘师兄,对不起。“傅云蔚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精致秀巧,正是裴震先前送的那把。“这个还你。”
“云蔚,你–。“不想接这匕首,接了,可能便是斩断了与傅云蔚之间的爱情牵连。
“师兄,我喜欢你,现在还是,可,那不是爱你,你是我的兄长,是亲人,我总依赖你,对你撒娇,就象现在,我还是想扯着你,对你说当初被迫放弃你时,我哭得有多凶,可这不是情人之间的爱,师兄,我知道我很任性,也很残忍,可我不想骗你,我对你,是对兄长的喜欢和依恋,先前的感情也是。“傅云蔚知道自己很残忍,对裴震来说,对他宣称我不爱你,是比他入狱更沉重的打击,可,自己不能骗他,不能再扯着他,利用他了。
朱枫激动得挥身发抖,一闭眼便是星斗满天。小福子担心地看着他的王爷,莫非王爷得了疟疾。
裴震接过匕首,扯下皮套,匕首在阳光下银光乍现,晃着他的眼。“我对你,是对兄长的喜欢和依恋,先前也是"一句话,便将他的爱情撇个干净,哈哈,太讽刺了,他还以为他们能如夫妻一般相守一生呢。
“你送过我很多东西,我只把它还你,因为这匕首沾过我的血,,那时我刺自己一刀,现在想来,不是因为你背叛我,而是因为我不能忍受有人又弃我而去,留下我孤独一人。师兄,其实我一直在利用你,小时,我利用你平抚父母惨死的伤痛,那时,我又用你填补师父还俗后的寂寞。这匕首其实是慧剑,那一刺,斩了过去的我,也斩了我仅有的对你朦胧的爱意,剩下的是我对你的惦记和依恋喜欢,我不能再依赖你,利用你了。”
“可我情愿你利用我,依赖我啊。“裴震终于吼了出来。
傅云蔚轻轻拿过裴震手中的剑,退后几步,轻抚剑身。“师兄,你还不明白吗?斩断了便无法再接续,何苦骗人骗已,如果,你因我之故,自残身体,自暴自弃,那我便以死谢罪,如果,你恨我背叛了你,就用那匕首刺我,慧剑斩情丝,我只求你我断情不断义。”
裴震惨笑,“好,云蔚,我明白了,你选了那个人,你果然还是那么任性,你明知道,我怎忍心伤你、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你我断情不断义。“上前夺过傅云蔚手中长剑,刷地一声,在众人惊呼声中,傅云蔚一缕长发飘飘落地
“云蔚,自此你我断情,但我还是你的师兄,只是,不能再照顾你了,想我裴震还是幸运,虽不能一生相守,可也与你过了几年快活日子,能得你惦念眷顾,也算不枉活了,日后,我会想着与你一起的时光过日子。“转身看向那个幸运儿,裴震长剑平指,“以后每年九月初九,我都会回普渡寺,若你有难事,便可来此。只是,若有一日这家伙弃你不顾,我便是天涯海角,舍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他。”
最后看了一眼心中的宝贝,想到就此别离,日后不知何时能相见,裴震忍不住狂吼一声:“师弟,保重。“几下起落,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或许,以后伤痛平复了,他能坦然面对这一切,只是,如今饱受创伤,情何以堪。
“师兄,师兄!“傅云蔚哭倒在地,双手捶地,明明说要斩了过去的自己,是自己抛弃了师兄,选择了朱枫,可是,他竟觉得又被弃了一,自己是何等地贪心不足,何等的自私,有了别人,又想着师兄能长伴在旁该有多好,师兄,我并不值得你爱啊。
裴震回到普渡寺,收拾包裹,自此浪迹天涯,不知所往。
第十六章
裴震能如此大度,着实出乎朱枫意料,这男人同样真心实意爱着傅云蔚,为了心上人的幸福,做了退让。哼,算你明理,我绝对会让云蔚开心幸福的,比在你身边快乐一百倍。作为被选中的一方,尽管心里已乐开了,朱枫还是心疼哭得梨带雨的傅云蔚,抱起地上的人,双眼已哭得红肿,发丝泥土沾在脸上,狼狈不堪。朱枫小心擦拭着那张哭了的俏脸,搂他入怀,用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诚意与爱意,发下毒誓:“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若变心,便不得好死,打雷劈死,走路跌死。”
“不准,不准,你这呆子,想气死我吗?你发的是什么誓,你死了,我恨死你。“傅云蔚死命捶打着朱枫,哭得更凶。
“好,那我不死,要死也要死在你后头,绝不会让你伤心,我会好好活着,爱你,宠你,一生一世,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定下了,谁也不能和我抢。”
“你这人这人"傅云蔚埋首在他胸前,泪水浸透了几重衣:“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你不信没关系,我会用一生来证明。”
朱枫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说甜言蜜语的天份。自从遇到怀里的人,一切都走样了,自然而然地,对他说着只有在话本小说和艳曲里才看得到的浓情爱语,没有一丝虚假,真的发自内心,仿佛不受控制般地说出来,只想他能快活安心,只想他能只看着自己、想着自己。这个仙子与妖精的混和体,真的是爱死人不偿命,是因为他美丽吗?也不是,比他好看的女人他也见过,身为王爷,他甚至比皇帝还有机会阅尽天下美女,可是只有他让他心动心痛,只对他一人说过爱字,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呆子”。在朱枫的温情抚慰下,泪水渐止,但是,忽然间有些迷惑,这个公子,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爱还是迷恋?自己对他呢,是爱还是依赖?迷恋总有一天会消失,就象自己对师兄;就算是爱,可那东西真的能长久吗?也许,自己只是个依附于人的藤萝,既是藤萝,那自己活着又为了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天地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
“云蔚,总有一天,你会只爱我,我们两人,其实缘份早已注定,你为我而生,我为你而存,只要你我在一起,就没什么可忧心、可烦恼的,你总说我呆,其实呆的是你,明明一副精灵古怪样,却总有些无谓的烦恼,唉,做过几年和尚,就是和我等俗人不一样,难道还俗了做不成得道高僧,你又想做个贤人圣哲不成?”
仿佛是看透了傅云蔚的心思般,朱枫捏着他的脸,用认真的语气劝慰着。谁说的,公子一旦动了情,便比常人浓烈一百倍,端王爷朱枫陶醉在从未体验过的爱情里,也沉浸在对自己的感动和重新认识中。
“你竟然讽刺我”。傅云蔚掐了他一把,乌云渐渐散了,心内重现明媚,这个公子,倒也不是一般人。
“不敢,我只是分析某个人,其实是个小古怪。“不等傅云蔚反驳,朱枫便扬声叫小福子、张延年等过来,“快些登山,要不然天黑了也下不了山了。”
走在石块砌成的山道上,秋风轻拂,带着山林特有的清香,树影斑驳,枫红耀眼,偶尔乍露出一线耀眼的阳光,林,雾气还没有散尽,鸟儿啁啾,时不时有飘零的黄叶落在眼前,偶尔还有松鼠野兔等小东西窜过。这种山景傅云蔚早已见惯了,他从不觉得这山如何美,也不觉得登个山有什么好高兴的,还特地跑出来,大费周章。可是今天这山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苍翠欲滴,秀美多姿,连空气嗅着也另有一种清新,有这种新感觉,是因为自己闷得太久了,还是因为身边这个人?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只见朱枫在旁闷头走路,一脸不快。
“刚才那些人看见你了”。朱枫抬头盯着眼前的俏脸,被山风吹得有些泛红,越显得长眉如黛,肤如凝脂。
“哪些人?“傅云蔚有些奇怪,其它登山人等已被护卫们轰到另一条山道上了,这里没有别人了呀?
“是那些护卫”。刚才裴震出现时,又有人盯着他的宝贝不放,连护卫主子都忘了。
傅云蔚不由笑了。这人醋劲奇大,连他与小福子稍稍亲近一些也会吹胡子瞪眼。
“跟你说过多少了,我是男人,不是女人,叫人看见了有什么打紧。”
“我也跟你说过很多了,那些男人都不怀好意,你看那都是什么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肚,我不注意怎么行,你自己当然更要小心才是。”
“见色起意的只有你吧。”
“唉,我承认刚开始是因为你好看才搭上你,可这与现在说的是两回事嘛,第一你已是我的人;第二那些男人太危险,一定要防;第三我爱你,不能让你受惊;第四–。”
“好了啦,不跟你吵了,这种事,我自会当心,不过主要的防护责任还在你身上,你多注意就是了,整天罗嗦,象个老太婆。”
“这哪里是罗嗦,我是–”
“都说不跟你吵了。“傅云蔚大吼,快走几步,将朱枫撇在后面。
“云蔚,你听我说。“朱枫慌忙追上去,拉住他胳膊,揽过他肩来,笑嘻嘻地赔不是。
“你看,我只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就生气。”
傅云蔚不理他
“我是为了我俩过得好嘛,别生气了。”
“你累不累,我背你一程可好?”
"”
“不说话,那我就不客气喽。“朱枫长臂一伸,将傅云蔚拦腰抱起,傅云蔚惊叫一声,忙搂住他颈子,以免跌下去。朱枫大笑,将他掂了两掂,大步踏着石阶,
走了一段,朱枫又忍不住抱怨:“我只是说些注意事项,你就这样给我来个河东狮子吼,以后可怎么办?”
“你–你也说我是河东狮,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咦,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说你是河东狮,云蔚,那人是谁?“朱枫急起来。
“当然是我师兄,他从小时起这就样说我,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夸我,哄我高兴,后来还俗了,读了些杂书,才知道是什么意思,绕着弯骂我,我是男的,什么河东狮吼?”
“哈哈,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正因为你是男的,吼起来果然与众不同,哈哈。”
“你还说。“傅云蔚张口隔着衣服,对着朱枫肩膀便咬下去,咬住就不松口。
“啊呀,松口啊,疼死了,河东狮咬人果然厉害,好痛。“朱枫大声呼痛。
“你这家伙。“不想承认自己是狮子,傅云蔚只好松口,“快放我下来,别人看着呢。“后面小福子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傅云蔚脸红不已。
“那,你先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去。“朱枫嘟起嘴索吻。
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傅云蔚只好拉下他的头,飞快地亲了一口。
下了地,任朱枫牵着自己,红着脸小声威胁朱枫:“以后不许这样,否则我不理你了。”
“嘻嘻,不许哪样,不许亲你?还是不许抱你?
“哪样都不许。“拉着他快步走,真是丢人。
两人一路甜甜蜜蜜,可苦了紧跟在后的诸人。小福子满面通红,张延年频频擦汗,马建武虽面无表情,却呼吸急促,三人不约而同地盼着快点到目的地,天啊,山项怎么还那么远。
☆☆☆端木寒衣于23-8-1 12:1:25留言☆☆☆
–
支援晋江,请在需要的时候 登陆〖易购论坛〗 光顾〖51egou〗
第十七章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下了山,一上马车,傅云蔚便伏在朱枫怀中沉沉睡去。在山顶时喝了几杯酒,又搜肠刮肚作了两首诗,下山时虽乘了软轿,可也又困又乏,马车一路颠簸,也没弄醒他。
到了王府,天边已有了一枚弯月。府内早灯火通明,数十个灯笼挂在大道两旁,映得一切皆红。朱枫小心将傅云蔚抱下来,用披风将他全身包住,快步走向宝云轩,刚转过照壁,却见李秀仪带着一群丫头仆妇站在那里,见了朱枫,便迎上来一福。
“王爷总算回来了,贱妾特地备了些酒菜,想请王爷过去。”
朱枫皱了眉头,一阵厌恶涌上来,他先前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竟还娶了过来。幸好自己生长宫,对妻妾争宠这一套太熟悉了,一早就做好了防范措施,令人不得接近宝云轩,不得打探傅云蔚的事。他绝不允许因自己的疏失而使傅云蔚受伤害。
“妇道人家,晚了不去歇息,站在这里成何体统?“为了不吵到怀中人,朱枫低吼一声。李秀仪顿时满眼含泪,莹莹欲滴,好不可怜。
“还不快回去,你不专心于德言容工,尽是想着如何勾引丈夫,若再这样,我拿你是问。“朱枫毫不心软,继续声色俱厉,怀中的人动了动,他忙抱紧了柔声抚慰:“乖,马上就到了。”
李秀仪掩面呜咽而去。受到这种羞辱,只觉生不如死,胸中恨声诅咒着那个备受宠爱的新美人,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失宠。
回到房中,被轻轻放到床上,傅云蔚微微睁开了一双星目,懒懒说道:“你好凶,若有一天我失宠了,把我放在一边自生自灭便成,切莫这样吼我。”
“还是把你吵醒了,不过,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生气,什么失宠之类的,如今我只怕你离我而去,而且,我的爱那么不值钱吗?你不稀罕的话,我拿去喂狗好了。”
“好啦,我说错了,别激动,象个孩子似的。”
“你说话总不考虑我的感受,我的心已被你弄碎了,你说,你怎么安慰我?“朱枫上来覆在身上,手在底下动来动去。
“呼,别动你的手”
“叫我枫哥哥。“朱枫哑着声音,拉开了身下的一双长腿,在柔软白嫩的内侧啃咬吸吮,一朵朵红梅现出来,傅云蔚轻轻喘息着,不住扭动。
“不要了,昨晚的还没好。“软软的声音,不但没有说服力,反而更增人欲火。
“已经好了。“手抬起嫩臀,灵巧的舌吻上蕊。“我会小心的。“气息拂过那里,痒痒的,小小菊蕾缩得更小了。
“云蔚,我的云蔚。“朱枫呢喃着爱语,手指按上穴,时轻时重地揉着,舌头却来到半挺的玉茎,在铃口、冠沟轻舔。
“啊。“傅云蔚轻叫一声,分身瞬时完全挺立,全身染上一层淡淡绯红,细密的汗珠渗出了胸口,硬挺的乳尖艳红欲滴。朱枫放弃了玉茎,一路吻上去,来到胸口,舌尖绕着乳头打转,时不时轻咬一口,每都引来身下人的轻叫与战栗,内壁中的手指渐渐增到三根,在里面放肆地按压扩张。朱枫不喜欢用药或是精油一类的东西,他喜欢用自己的手让那朵溢出津液,渐渐地喘息、绽放,颜色由粉红转至艳红,绽放间露出滑润红的内里,诱惑着人急切地想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去,满足它的渴求,用力地揉碎它,最后再将白液填满那个小洞。
“呼嗯。傅云蔚呻吟喘息着,双腿缠上了朱枫的腰,挺起下身,磨蹭着朱枫。蕊已经开了。朱枫将胀大的分身对准了洞口,压进了前端,洞开的朵不断收缩蠕动,一点点把那个巨物吸了进去,受不了这样的吞没,朱枫一挺身,将分身全部埋入,俯下头,吻上微张的薄唇,贪婪地吸咬,可是,这样却堵住了那娇媚入骨的呻吟,朱枫两难起来,想了想,唇向下,在颈项、耳朵、锁骨留连,下身缓缓动着,地插入后,左右扭动碾压,偶尔会浅浅抽出,再重重凿入,他喜欢这样埋在他体内,享受蕊的紧箍,柔软内壁的火热湿滑和收缩蠕动。
傅云蔚发出了呜咽般的细碎呻吟,紧搂身上的男人,手指扣住了他的厚实肩膀,双腿抽搐着在他腰臀上不住摩擦。
“舒服吗?“朱枫粗喘着咬住他的耳垂。
“嗯”
“叫我枫哥哥,云蔚,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不啊。
“那,叫我一声亲哥哥。“朱枫猛地加快了速度,床棱摇曳,咯吱作响,傅云蔚全身也跟着摇晃不已。
“慢一点啊
“我想听你那样叫我,云蔚。”
“你嗯嗯
“云蔚云蔚。朱枫的汗滴落在傅云蔚胸前,两人的汗水一起,汇成一条小小溪,在乳上胸口流着,晶莹如钻。
“枫好哥哥。“傅云蔚仰起头,张口叫着,快意在身体各流窜,全身都要爆炸了。
“云蔚,你是我的。“朱枫的抽插速度越来越快,一个重重的入后,膨胀到极限的巨物吐出了白液,填满了紧小的内里。傅云蔚也在这重击下登上了欲望的颠峰。
浴池内雾气氤氲,水面散着各色菊瓣,朱枫细细抚慰手里白玉般的娇躯,从略有些单薄的肩,到线条极美的腰骨,滑到柔软浑圆的雪臀轻轻揉搓,怀里的人正伏在他肩上,半眯着眼打盹,双腿叉开着跨坐在他身上,这姿势也太诱人犯罪了吧。朱枫喑叹一口气,胯下之物又硬了,轻轻捧起俏臀,肉柱慢慢往里探入,借着水的润滑,很顺畅地一插到底。
体内又塞满了火热硬挺的巨物,傅云蔚轻哼一声:“你这个色鬼。”
“你这个样子,我哪里忍得住。“朱枫大手扣住细腰,助它起落摇晃。
“真不爽快,要做便做,找什么借口?“傅云蔚瞪了他一眼,男人都是这样子,明明是自己色欲难填,偏说是别人勾引的他,哪有男子汉本色。
“嘻嘻,原是我说错了,色不迷人人自迷,我是个色鬼,看到你就想上,不过,可只限于你哎,自从有了你,我可是从未碰过别人。”
“嗯以后呢”
“以后自然也只有你一个,云蔚,你是山里的狐狸精,我朱枫有幸得到了你,怎会不珍惜?我说过,我只爱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信,只是,太过就不好了,你也要去妻妾那里走一走。”
“嘿,别担心,宝贝,我一个堂堂王爷,难道还理不了几个女人?“朱枫有些气燥起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嘛,看我怎么罚你。“说着加快了挺动,弄得傅云蔚喘息不已。
“嗯你又来了自大什么王爷,看见美人,就挪不动步啊。
“你这张嘴,气死我了。“朱枫气起来,堵住眼前的红唇,身下开始狂抽猛打,顿时激得水四溅,浇了两人一头一脸。
“啊啊,傅云蔚还想反驳,怎奈情欲的激流又卷上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被仔细清洗后放到床上,情欲散尽,理智回笼,傅云蔚背过身去,有些赌气。
朱枫上来,把手放到他肩上,想搂他同睡,傅云蔚啪地打下那只狼爪,仍旧闭紧了眼。
朱枫只以为他怨自己粗暴了,不敢再把手放上去,只抚着他的头发,赔身下气,软语温言,说了无数好话,傅云蔚还是不睬他,朱枫有些急起来。
“到底怎么样嘛,你说个话,我也好改,这样赌气,我怎知做错了哪里?刚才你还说我不爽快,如今你也是这样,今后怎么办?”
“你吼我,我心里不痛快,不想说话,这样可以了吧,“傅云蔚扯过被子,蒙头叫道。
“我什么时候吼过你了?我–”
“还说没有,我讲你见了美人挪不动步,说到了你痛,便对我发火,又那么粗暴。”
“你说的不是事实,我当然有气,这辈子我见了便走不了的美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以后自然也绝不会有人会让我那么着迷,因为曾经沧海,除了你,我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云蔚,我说多少你才会信,我只爱你,不是因为你好看,只因你是傅云蔚啊。“说着从未对人说过的爱语,朱枫有一种无力感,第一倾心,对方却视若无睹,这个无情的妖精,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傅云蔚翻过身,脑袋拱进朱枫怀里:“甜言蜜语少说啦,我不会管你的事了,睡觉。”
“嘻嘻,其实你闹别扭,是吃醋吧,以后我的事就归你管,你可是我的王妃呀。“朱枫忽然悟到,自己的爱并非没有回应,真是爱别扭又倔强的妖精,想到这里,不由笑出了声。
“谁吃醋了,我才不是你的王妃,自以为是的家伙。“口里嘟哝着,心里却甜甜的,备受呵护的感觉太好了,让傅云蔚忘了先前无谓的烦恼。长久以来,只想着自己的不幸,却从未细想自己的幸运,师父,师兄,还有朱枫,有他们在,自己才能活到现在,特别是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傅云蔚已不知是什么感觉了,绝不是对师兄,对师父的那种喜欢依恋,那对他是对亲人和爱人的感觉吗?也许,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人吧?所以,才会如此待他,嗔他,怨他,又想赖着他,每天毫无顾忌地对他撒娇,包括无理取闹,这个呆子喜滋滋地承受,有时精得象鬼,有时又象个孩子,与他一起吵,一起闹,过后总是他赔尽小心,哄他,逗他,每日精心呵护,只当他是易碎的瓷器,稀世的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又怕化了,这个人啊,是抛却了王爷的身份与面子爱着自己的。自己呢,象个善妒的女子般,想到他以前的风流过往便不舒服,口里说着要他去妻妾那里的话,可是,若他真的去了,却一定会忍不住大发脾气,这是什么样的自己啊。不想了,不想了,这些都不关我事,傅云蔚将头靠上眼前厚实的胸膛,终于合眼安稳睡去。
张牙舞爪的小妖精终于睡了,朱枫松了口气,看着胸前稚气的睡脸,长睫挺鼻,红唇微张,悠长地呼吸着,象婴儿一般睡得安稳香甜。紧紧缠着他,下巴抵上他光滑的额头,爱到心都痛了,体味着曲里唱的"我与你一生到白头"的话儿,不由喃喃:“到头发白了时,还这般任性,可让人笑话死了。”
早餐桌上,是两样小菜,两碗肉粥,一盘小馒头,朱枫皱着眉头,迟迟不动筷。数月来,他对这简陋的早餐提了无数抗议,不过每一都在心上人的凌厉一瞪下,悄然拿起筷子将他认为是垃圾的东西慢吞吞塞进嘴里。后来见傅云蔚吃得香甜,也不觉得这粥菜如何难吃了。但是,想他堂堂王府,王爷王妃,有必要这么苦吗?
“快吃,东张西望做什么?“傅云蔚扳过朱枫要喂他的粥勺,扯到他嘴边,硬灌下去。
“你这不知人间疾苦的王爷,这样的早饭我小时过年节时才能吃到,灾荒年时,一粒米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小时逃荒路上的饥饿记忆仍鲜明烙在脑海里,傅云蔚从不浪费粮食,即使是一个饭粒掉到桌上,他也会用手指拈起来送进嘴里,朱枫第一见他这样时,难受得眼眶窜上一阵疼,直要落泪。可以想见,这个无比娇贵,只该被人捧在手心万般疼宠的无价明珠,小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又挨过怎样的饥饿,朱枫从没有象那时那样庆幸自己是个王爷,可以给他锦衣玉食,玉堂金马,让他永远不去想以前所受的苦。
“云蔚,你喂我真是太好了,不过,宝贝,咱们没必要这么苦吧?“朱枫先是心朵朵,后又愁眉苦脸。
“可也没必要浪费呀,这肉粥小菜我很喜欢,份量也足够两人吃的,你要不喜欢,便到别去,在我这,就得吃这个,而且–,“傅云蔚挟起一只油盐炒得香香的小红辣椒入口,又慢悠悠道:“王爷,有些事就算没必要做,也是应该做的或是非做不可的。”
“你这油嘴。“朱枫哭笑不得,看着傅云蔚几口便将比小指还细小的红辣椒碎尸万段,就着馒头咽下肚,觉得自己的胃都辣翻了,低头猛扒了几口粥。外表俏美优雅的傅云蔚竟出人意料地喜欢吃辣,那种小辣椒,朱枫尝过,其辣无比,傅云蔚却能眼也不眨地吃得香甜。自从认识他,朱枫就不知受过多少震憾。比如以前朱枫认为美人是一种无脑动物,但傅云蔚彻底颠覆了他这个观念,这小妖精的聪慧常把他弄至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地步,被骂成呆子的数日益增长,可他听着居然受落得很,真是犯贱,朱枫骂了自己好多,不过每听着傅云蔚或娇嗔或气恼地叫他呆子时,他脸上还是一副傻笑的表情。
“别光扒饭。“傅云蔚挟了一筷子小菜放到朱枫碗里,又替他将一缕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丝毫不知这些举动已与一个贤惠的小妻子一般无二。朱枫喜得先亲了傅云蔚一口,几口便将粥菜吃光。数月来第一觉得这粥菜馒头如此好吃。
第十八章
新年除夕,天还未亮,宫里便赐了年礼出来,朱枫谢恩领礼,又进宫朝贺祭祖领宴,一切礼毕,他便一溜烟打马回府,直奔正房暧阁。一入冬,傅云蔚便挪到位于府中间的正房,在王府最的暖阁内起居。朱枫穿过重重帘幕、厅堂,回到傅云蔚居,准备睡个回笼觉,有机会还可以做做某项运动。
掀了帘,一股暖意便迎面扑来,朱枫满足地一叹,迅速脱了外袍,先在薰笼边暖热了身子,才又钻回被窝,搂过早被他惊醒的傅云蔚,大手不客气地摸上去四揉弄,手里的玉骨冰肌较前相比,更紧实而又富有弹性,傅云蔚又长高了点,也壮了一些。
“云蔚,不要再长高了,再长壮些就可以了。”
“为什么?“还在朦胧状态的傅云蔚把脸埋在他胸前胡乱磨蹭着,身子也不住地扭,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你现在到我下巴这,抱起来正好,再壮些的的话,我上去时就不用担心会压坏你了。”
“你–混蛋。“傅云蔚终于完全清醒了,咚地擂了朱枫一拳,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我这可是为了我俩的快乐考虑,别生气嘛,还是做些有意义的事吧。“所谓的有意义的事自然是某项激烈运动。朱枫的手覆上被子下的嫩臀,一滑便到了藏着秘的迷人幽谷,轻轻探入一指,里面仍旧温热而潮湿,咋晚只是用湿巾胡乱抹抹就睡了,不过倒是方便了早上办事。
“你老实点”。
“我的东西还在里面,我帮你弄出来。“朱枫又加了一指,专在里面敏感按压搅动,双唇同时在雪白的肩背上不住吮吻。傅云蔚呼吸渐至急促,手绕到后面想把那只讨厌的手扯开,朱枫却顺势一拉,按着它两根手指,放到穴口揉弄。
“云蔚,你自己摸摸看,这里都那么热,那么湿了,再做一吧。
感觉自己的手指在那里揉摸,顿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欲火从那里蔓延开来,迅速地烧便全身。“嗯。傅云蔚轻哼一声,翻过身来,张开了双腿,朱枫伏下身子,紧抱住他,分身缓缓没入穴中,随即激情的律动起来,开始了差不多每天早晨都会做的运动。
亲热过后,小福子端过早饭,二人就在床上吃了,待朱枫梳洗完毕,踏入正厅时,宋莲清率一干姬妾早已等候多时。依例一一向朱枫行过礼,接下来便是张延年、马建武及众幕僚等进来行礼拜年,朱枫一一赏赐,叙话喝茶。忙了两三个时辰,才摆上合欢晏来,宋莲清、李秀仪等打扮得枝招展,预备一家吃个团圆饭。每个人均是一脸的兴奋难抑,自从那位新美人来了,她们便连王爷的面也显少见到,至于那位新美人更是神密莫测,王爷下令,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包括端王妃在内,更不准打听她的事宜,违者治罪。朱枫的命令一向严苛,众人不敢违拗,但对新美人的痛恨和好奇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都半年了也不见她失宠,她究竟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样的容貌能让王爷宠到这个地步。今日除夕团圆合欢,王爷总该带她出来了吧。众姬妾对这位新美人的真面目无限期待,一时之间压倒了如火的嫉妒和备受冷落的伤痛。
但是,朱枫落坐举箸后许久,也不见他宣那位新美人上来,众人失望之余又燃起一线希望,席上渐渐地欢声笑语,满是娇声,都期望王爷能注意到自己身上来。
朱枫面无表情地端坐,只挟了几口菜,对宋莲清略说了几句话。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与众美人闹成一团,嬉笑淫戏,无所不至,但今年只觉索然无味,满心焦急,有个人正在除夕之日,独坐空房等他回去呢。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多时辰,朱枫便起身令她们自便,独自回房去了,全然不顾有人当场痛哭失声。
回到暖阁,傅云蔚正端端正正盘腿坐在薰笼上,手举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吟哦,见他回来,便撇了书,又将他推了出去:“等会我叫你时再进来。
待到朱枫再进去时,不禁目瞪口呆,只见傅云蔚一身新衣,艳红的锦缎,袖口衣领边镶了细细的银线,黑发雪肤,俏生生端坐椅上,明眸如星,笑靥如,直晃得人睁不开眼。
“云蔚,你–"。朱枫痴痴地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过年不都是要穿新衣的吗?亏我还特地换了要你看,连一句称赞也没有。”
“是你太好看了才让我说不出话的。“朱枫总算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尽管每天都看着他,抱着他,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可他仍会每天给他无数个惊喜、惊奇,他要如何才能牢牢地捉住这个善变的妖精,一辈子拴在身边不离分呢。
“这还差不多。“傅云蔚得意一笑,又让朱枫失了一会神,过一会才想起叫小福子侍候摆饭,两个人一起吃年夜饭,这才是真正的合欢晏。
酒过了三巡,朱枫忽然天外飞来一句:“云蔚,我们拜堂成亲吧。”
傅云蔚一怔,红了脸:“胡说,两个男人拜什么堂?”
“我说过,你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我本该光明正大地给你这个名份,可是,我又私心地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人所有,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知道你,我很自私也很懦弱,,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天地神佛宣告你是我的人。云蔚,我们就在此时此地成亲拜堂吧。”
“你又象个小孩子一样了,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何必看重形式呢?”
“可我就是想再要一个形式啊,有了它,我会更心安,只有拜了天地,你才真真正正地成了我的人。”
“好吧,听你的。“傅云蔚无奈地裂了裂嘴。这个呆子总在疑神疑鬼,连自己也被感染了,虽然自己不会离开他,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如今也只能请求老天和诸神佛保佑,给一个长长久久了,不知不觉间,现在自己已离不开他,若有事情发生,也不会云淡风轻地随它去,还是会哭,会闹,会争,会痛的。想不到自己居然是个多情人,这一生大概永远也无法放下一切,求一个自在吧。
朱枫点了一个香炉,供在案上,与傅云蔚齐齐跪倒,虔诚叩拜,一拜天地,二拜神佛,夫妻对拜,拜过了,抬头相视一笑。朱枫喜不自胜,拉了刚与他拜过天地的人:“娘子,该喝交杯酒了。”
本以为会遭到气恼地嗔怪,但出人意料地,傅云蔚只是低了头,红着脸任他牵到桌旁坐下,垂着眼睛看桌脚的木纹,完全是个娇羞的新娘子模样。
朱枫心怒放,他的云蔚无论怎样都那么让人心动,是千变万化,谁也无法捉摸的天上云,美丽而遥不可及,可是他却把他捉在了手里。笑盈盈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到爱人手里,两臂交缠,一同饮下。真的幸福到了极点,夜光杯映着烛火,璀灿到了极点,可是,我为什么还隐隐地心酸呢,难道是太幸福了,以至于会想要落泪吗?傅云蔚口角含笑,红晕满腮,但斜飞的凤目却漾起了水光,同样璀灿晶莹,美丽夺目。
“现在,该入洞房了。“朱枫依然笑不拢嘴,试问当今天下,此时此刻,还有谁比他更幸福、更幸运?
接下来的每天里,除了必要的应酬,朱枫只伴在自己的"新娘子"身边,读书弹琴,下棋猜枚,嬉笑打闹,无事时就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或于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地相拥而卧,静静享受在一起的乐趣。
转眼又到了元宵佳节,一大早,朱枫就兴奋地宣称要给娘子一个惊喜,傅云蔚淡淡笑着,满足而欣慰,他不要什么惊喜,只要每天都能象这样平静和乐,此生足矣。
到了晚上,整个京城热闹非凡,各色灯与月光交相辉映,焰火纷飞,如同下了星雨。灯市热闹,早就王公贵族之家搭了看棚,方便看那灯焰火。一队队的杂耍、戏子和舞灯的队伍从这些看棚前经过,讨个封赏,大家图个吉利、热闹。端王府的看棚中,朱枫揽着傅云蔚,令人熄了台侧的灯,只就着月光,看那下面的灯火人流。
“云蔚,我给你的惊喜马上就到了罗。“怀里的人撩开了面纱,点点如星的焰火映得俏脸忽明忽暗,凤目中的光彩比下了天边的明月,灯如海,人如潮,不过,最美最耀眼的灯却在端王府的看棚中,在他朱枫怀里。
一队舞龙灯的少年踏着鼓点过来了,火红的衣衫,跳跃的舞步,伴着雷鸣般的呐喊,动人心魄。傅云蔚的笑意更浓,最后,少年们站定了,拿出了炮仗,要放焰火了,朱枫搂紧了他:“云蔚,你仔细看。”
五彩焰火腾空而起,爆炸开来,在空中形成了绚丽巨大的图案文字,“云蔚,我爱你,永远爱你"少年们放过了一轮又一轮爱你的火,傅云蔚蓦地眼眶酸痛,只觉呼吸困难,说不出话。
“云蔚,你爱我吗?“是错觉吗?他觉得揽着他的臂膀在微微地抖,是他在抖,还是自己在抖?
“云蔚,你爱我吗?“没有回答,朱枫不死心地又问,很贪心是吧,不仅要形式上的拜堂,还要他亲口的承诺,因为对方从来没有一句回应他爱意的话。
“嗯,我爱你。“象被催眠般,傅云蔚轻轻说出这一句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话,在与裴震情最浓时,也未想过会说的话,在这个男人的攻势下那么自然地说出来了。说出了口,没有羞涩,没有犹疑,平静而自然。朱枫终于如释重负地开怀一笑,吻上他的耳垂,轻轻一吮:“你看最后一组。”
最后一轮焰火是:“心心相印,白头偕老。”
“如今我什么都不求,只要能与你白头偕老,要我做什么都愿意。“朱枫在傅云蔚耳边絮絮念,看着他缓缓眨动星眸,转过晕红的脸,四片唇相碰,随即胶着在一起。
第十九章
皇宫书房内,明太宗朱棣将周宣等人的折子放到桌上,眉头锁,这几个折子是弹劾端王朱枫的,说他沉于美色,不理政事,身为亲王理应以身作则云云。但奇怪的是,这几个月并未见朱枫出入街柳巷,也未闯下什么风流祸,每日按时上朝,散朝后立即回府,与以前相比判若两人,说他由王爷变成柳下惠也不为过,非但绝迹丛,对女人甚至连正眼也不瞧。既然如此,那么就是专宠一人了,但这与周宣等朝臣有什么关系,惹得他们要上奏,莫明其妙,难道是他们之间争风吃醋?一向端正严肃的朱棣为不耐,这个从来都让人很是放心的十九弟竟惹这种麻烦。而他一直是想扶持十九弟成为一个肱股之臣的。
自登基以来,朱棣一直在削蕃,或解除各地亲王的兵权,或是干脆废为庶人,但他并未打算将朱姓王族全部剪除,也想培植几个忠心于已,为已效命的势力,朱枫是当然的人选,他聪明能干,却不狂妄使气,事圆融,又有不可低估的强硬,最重要的是,朱枫没有野心,也不具备其他亲王拥兵自重的实力,况且,朱枫因自幼丧母,自小便常住燕王府,与太子朱高炽一起受教,长兄如父,朱棣几把十九弟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而朱枫也一如他期望的那样对他忠心可嘉,无论如何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当年建文帝削蕃,朱枫被调回京,在靖难之役时也立了不少功劳。对这个弟弟,他一向信任有加,沉于美色虽无大碍,但过份了却得叫他注意,以免不必要的麻烦。正思想间,朱枫已来到书房,听候训问。看到活泼跳脱的幼弟,朱棣一向冷硬的脸上浮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令他坐下叙话。
“皇兄叫我何事?“朱枫笑容满面,掩不住的愉快。早上离家时,傅云蔚亲手打点他的穿戴,但又冷冷地威胁他,若是身上再有女人的脂粉味就有他好看的。真是冤枉,那脂粉味是他在太后房中请安时沾上的,现在的他看任何女人都觉得俗艳不堪,怎么会去亲近呢?不过这也说明傅云蔚还是很在乎他嘛,而且他大概不知道他早上说话的样子已与一个吃醋的妻子一般无二吧,朱枫越想越乐,窃喜不已。
“有人上奏说你沉于美色,荒废政务,更有言传说你专宠一个美人,居然为她洗脚梳头,身为王爷,成何体统。“朱棣严简意赅地说明,耷拉下的眼皮却射出针刺一般的光芒,看这个湎于玩乐的弟弟如何解释。
“这是诬蔑,皇兄应该知道,我可是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勤勉端严,至于专宠之事,更是无稽之谈,那些上奏之人未免太无聊,就算我宠幸某人,也是我府中闺阁之事,无需他人妄议,而且现今之人专爱造谣生事,诽谤他人,皇兄怎能相信?不过,也请皇兄放心,对于这些事,我自有分寸。“朱枫神色如常地微笑解释,心底却暗忖,是谁多嘴将此等事传到府外,同时背上也起了一层冷汗,皇兄手眼通天,自已也应小心为上。
“嗯,这样就好,你行事洒脱顾然没什么不对,但切莫忘了自己身份。”
“是,我记下了。“朱枫低头听训。朱棣挥手令他退出,心底已在怀疑对朱枫委以重任是否妥当,必竟事关皇家名声,常引他人物议却是不妥。
回到府中,朱枫杀一儆百,将几个有名的长舌侍女杖责五十官卖,斥退三名姬妾,休回娘家,又严令不得对外提及府内之事,违者治罪,众人战战兢兢听令,不知哪里做错了,惹王爷震怒。理完后,朱枫却没有因此减去不安,经此一事,原先的自信满满有了一丝动摇,他真的能永远保有那颗稀世明珠吗?因为太在乎,所以更怕失去,不管怎样,他绝不允许有人妨碍他们的幸福。
第二天,朱枫所托的宫中太监传出消息,上折子的是李成显,周宣,宋湛等人。李宋二人均系姻亲,为受冷落的李秀仪,宋莲清出头情有可原,但这个新贵周宣为何也会掺一脚。周宣原为殿前侍卫,现掌锦衣卫,权焰熏天,是新贵中的佼佼者,他原与裴震关系密切,但裴震入狱也与他大有干系。现今他又参与弹劾自己,这两件事莫非有关连。听过属官的报告,朱枫遂起身往宝云轩,欲找傅云蔚问个明白。
“云蔚,你可识得周宣。“亲呢一番后,朱枫起身为瘫在榻上、犹自喘息的傅云蔚整衣理容,为他掩上衣襟后犹恋恋不舍地在锁骨留连。一面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
“我认识。“傅云蔚懒懒倚着枕头,星眸半掩,唇边是淡淡的笑意,猫儿一般蜷在朱枫身边,手在男人腿上有意无意地摩蹭。正是双十年华,少年的青涩已经褪去,呈现在朱枫面前的属于男人的风情和妩媚,独特的妖异魅惑异于其他男女,犹如一朵怒放的鲜,娇艳欲滴,引人垂涎,吸引无数蜂蝶。朱枫的大手又情不自禁探过去,抚上眼前诱人的腰臀,隔着布料体验那种弹性与柔嫩。
“他是由师兄介绍认识的,那时我还没有还俗,他对我有企图,我师兄入狱就是他联合一批朝臣弄的,难道是他找你麻烦了。”
“有几个人在皇兄面前讲我坏话,其中就有周宣,看来是他挑弄李成显宋湛这些蠢货上奏的了,不过这他好象搞错了,我不是你师兄,这种方法对我不管用。”
“又是因为我吗?他居然还没有死心,人都说红颜祸水,我不是红颜,却总给别人添麻烦。“傅云蔚拱进朱枫怀里,十分懊恼。
“你胡说什么,这与你无关,好色的是我,况且凭他周宣想来找我麻烦还早得很。不过,我还是要埋怨你师兄,他没有把你藏好,让周宣看了去,结果就动心了,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见你没有不发呆的,真是让我操心。“朱枫按捺不住,又重新扯开碍事的裤子,揉搓那片迷人风光,手指不老实地寻幽探胜。
“才不是我师兄的错,其实是周宣先瞧见我,然后才缠着师兄介绍的。“傅云蔚忍不住抬头反驳,他仍穿着中衣,但光裸的修长大腿和挺翘的臀部却隐约露在外面,格外教人欲念如狂。
“那他无论如何都应该拒绝才是。“朱枫气喘不已,迫不及待地抬起那双玉腿,怒涨的欲望对准了蕾,长趋直入。“你这个小妖精,究竟施了什么妖法,让男人神魂颠倒。“一接触到他柔软火热富有弹性的内里,朱枫总忍不住兴发如狂,只想疯狂地撞击,把那绵绵密密包着他的紧窒滑嫩破坏掉。已经两年多了,可是随时间的流逝,对他的爱意与迷恋却与日俱增,越来越爱,爱到恨不得揉他到骨里,
“啊"傅云蔚一声痛叫,刚才并没有做到最后,缺少滋润爱抚的蕾因突然的插入激痛不已。真让人受不了,傅云蔚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他总会让男人发呆动情,是他们定力太差,还是真如朱枫和裴震所言,自己是个魅人的妖精,会吸人的魂魄。看来他终是不祥之人,虽非祸水,然亦不远矣。
“宝贝,你又胡思乱想了。“朱枫停止律动,细细吻着身下的人,从唇到下巴,到颈项、耳垂,一一吻过,无比爱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曲的。”
“不是这个,其实是我在连累你。“傅云蔚回应着朱枫的亲吻,啄着他脸上的每一,缩紧了内壁,催眠朱枫行动。
“胡说,什么连累,拥有你是我的幸运。“朱枫忍不住挺入,快速抽插,满满地占有他,宣示自己的拥有,这个魅人的妖精就在自己掌控下,在自己身下扭动抽搐,呻吟尖叫,这个认知再加上肉体在那软嫩窄道中所获得的欢愉,形成了一股无上快意,整个人都欲仙欲死。朱枫粗喘着,重重进击,紧盯着身下的人痛苦中混杂着甜蜜的表情,眉头皱着,双眼紧闭,张开的红唇吐出一声声娇喘,下巴高高仰起,一道细细汗水顺着俏脸流到颈项,在喉节滚动,朱枫忍不住低头舔去汗滴,啃着他微突的喉节,近距离地听着傅云蔚喉中发出的甜腻呻吟,不由更加狂乱失控,的插入,直到根部,在内壁中反复搅动一阵后,又快速抽出来,将傅云蔚翻过去,覆在他背上,掰开臀瓣,重新插入冲撞,淫靡的湿滑声响清晰可闻。
“啊嗯嗯太快了,“傅云蔚尖叫着,身体里全是他,塞得满满的,充实火热,搅得他无法呼吸。
“宝贝我的宝贝。“朱枫放缓了律动,改为缓慢而的挺动。“我就在你里面,夹紧些,宝贝,感觉我,是我在你里面”。
朱枫忘情地低喃,能占有傅云蔚的只有自己,其他任何男人休想碰到他。
“嗯是你。“无上的酥麻快感从交合涌起,传遍全身,傅云蔚缩紧了内壁,一放一缩地感觉那个滚汤的肉棒,快感更强烈了,直击心脉。
“啊"朱枫忍不住狂吼一声,又加快了挺动,最后在一个进击中停住不动,火热的白液倾刻间注满窄道,刺激得傅云蔚同时解放,两个人喘息着,却又忍不住接吻,享受做爱的余韵。
过了一会,朱枫抽出分身,带出一些淋漓的粘液,他拿过湿巾,细细为傅云蔚清理,对事后的整理,朱枫也很有兴趣,乐此不疲,让傅云蔚张开双腿,用手指把自己的东西抠出来,细细清洗他诱人的私密,比做爱的感觉还好,特别是傅云蔚虽然羞涩却又不得不任他摆布的样子更引人想要再来一。于是朱枫常常就弄到一半时再扑上去,发泄无法遏制的欲望,两个人尽情欢爱,其乐无穷。
良久,朱枫整理完毕,二人窝在一起,正要小睡一会,忽听张延年来报说太子来访,朱枫啧了一声,只得起身整衣,来到厅中接待当今太子朱高炽。
朱高炽年纪与朱枫相若,身材挺拔,一脸精悍。因从小一长大,年纪相仿,性情又相投,二人不象叔侄,倒象一对无话不谈的知已好友,当年立太子之时,朱高炽也曾得朱枫大力支持,二人由此更加亲厚。只是近几年来,朱枫恋着傅云蔚,二人相便少了许多,饶是朱高炽精明稳重,仍是止不住好奇,到底十九叔恋上一个什么样的美人,为讨好她,竟然绝迹欢场,做了无数赔身下气之事,而且还一恋数年,惹得妻妾不满,竟惊动父皇对他加以训戒,于是朱高炽闲来无事,便来端王府走动,一来散心放松,二来希翼能有机会见见那位把王叔迷到如此地步的神秘小婶婶,那知朱枫只要一听他提起此话,便顾左右而言他,将那小婶子护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风,朱高炽又好笑又气恼,十九叔这般遮掩是为何,难道我还会抢了她不成,问张延年等人,也是摇头三不知,逼急了便声俱泪下,只说如果泄了一句话,他就要掉脑袋了。如此一来,朱高炽也不便再打听。这李成显等人上奏弹劾十九叔,朱高炽又忍不住来到端王府想要一探究竟了,顺便慰问一下这位可能会牡丹下死的痴情王叔。
“你怎么又来了。“朱枫踏进厅,一脸不愉地问正在悠闲品茶的朱高炽。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来看你的。“朱高炽放下茶碗,啪地打开折扇轻轻摇摆。
“我有什么好看,又没病没灾。”
“哼哼,听说你昨天又被训了,父皇最近对你可是很不满,真是奇怪,现在你比以前安份多了,怎么还得罪了这么多人。”
“怀璧其罪啊”。朱枫叹了口气,没有瞒他,因为从一开始,朱高炽就知道他专宠一位"云"美人,为此还不知取笑过他多少回。
“咦,除了李成显等人报复外,难道还另外有人垂涎你的云美人?”
“正是。“朱枫严肃起来。
“这人是周宣?“朱高炽也正经起来,周宣身为锦衣卫首脑,与父皇的接触太多了,若真是他从中作梗,还真有点麻烦呢。
“你消息倒灵通。”
“昨日你走后,父皇又拿了那些弹劾你的折子教训了我一顿,叫我切莫如你一般贪色误事,我受你如此连累,怎会不知。“朱高炽又端起茶来浅尝慢饮,动作虽优雅,却仍是掩不住那股精悍利落的气息。
“周宣在我认识你小婶之前就对他有企图”。对朱高炽说起傅云蔚的时候,朱枫从来都是大言不惭地称"你婶婶、你小婶之类的,让那位妃妾众多的太子爷既羡慕又不以为然,堂堂皇家王爷,只守着一个女人,还一幅乐在其中的模样,真不知有甚乐趣。
“哦。“朱高炽又在悠闲喝茶,看得朱枫心中急燥。
“这我遭弹劾,肯定是他调唆李成显等人,要不然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这几年,我总想让你小婶过个安定日子,别担惊受怕,一直小心翼翼,以免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对那几个女人也弹压得厉害,谁想还是让人找到错,这个周宣,应该早想办法除去。“这几年靠着朱枫的精明周到,傅朱二人过得平静无波,现下忽然平地起风云,朱枫不禁有些后悔当年没追问傅云蔚,到底是谁对他无礼,早做防范毕竟好些。
“你虑得也是,只是还要从长计议,免得打草惊蛇。“朱高炽有些不以为然,为一个女人这样值得吗?但还是提醒这位痴情王叔小心从事。周宣人称笑面虎,最是面和心狠,又掌握锦衣卫,甚是不好对付,就算是他,也不想与周宣有牵扯。
“我会的,到时还要请你多多协助。”
朱枫放松地靠在椅上也喝起茶。生在皇家,哪怕是亲兄弟都会勾心斗角,互相残杀,他难得能与人这般轻松相,朱高炽虽是晚辈,但更象朋友,朱枫很希望能有人分享自己的爱情喜悦,而他就是唯一一个朱枫能对之透露对傅云蔚爱意的人。朱高炽也是如此,他极喜欢与这位年轻的皇叔相,而且近来他发现天生风流的十九叔居然还有孩子气、体贴温柔和痴情的一面,相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以前的朱枫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他有了这么大的转变?真是很有意思。
第二十章
幽暗的室内点着檀香,一位锦衣美少年端坐床沿,垂首敛眉,似是等着谁人来与他宽衣解带。不一会,靴声响,两个男人走进室内。
“周大人,这个云儿是从扬州新来的,模样还不差,只等您来给他开苞呢。”
“云儿?“周宣冷冷一笑,“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也配叫云儿吗?”
少年闻言抬头,修眉凤目,挺鼻薄唇,竟隐隐有几分傅云蔚的模样。
“不错。“周宣抬起手轻摩少年的下巴。这个老张很知道他喜欢那一型的男孩,已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可就算是玩过了无数个,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那个似妖似仙的绝世佳人呢。
“周大人满意,那我就告辞了。云儿,好生侍候着,这一若好了,以后跟了周大人,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老张点头哈腰出去,临了还忘不了嘱咐一番。
“脱了衣服”。周宣轻摇折扇,淡淡地命令云儿。自从在三年不慎失了傅云蔚,他便常出入小官聚集之所,游遍芳丛,早失去慢慢挑逗的兴致。这一个模样虽象,但那意态却比不上那个人三分。已经三年了,傅云蔚应早已成年,不知道会出落成什么模样?应该是更美了吧,不知是不是还是以前那般刁蛮任性的性情,真是想极了他娇嗔薄怒时的俏样,更不知朱枫是怎样待他,既希望朱枫冷落他,却又不想他受委曲。就是在这种想忘忘不了,反而越来越想的煎熬中,周宣过了三个寒暑。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算再美的人在自己身下,他也总情不自禁地想着若是傅云蔚该有多好,若是傅云蔚,他会有怎样的表情和反应,他越来越渴望再见到那个小妖清,渴望能拥有他。在这一愿望趋使下,他努力钻营,至今在朝中已是举足轻重,接下来,便是卯足力气对付那个王爷了。前几天,他调唆李成显等人弹劾朱枫,谁知那几个胆小鬼萎萎缩缩怕朱枫报复,迫得他只好带头上奏,暴露了对朱枫的敌意,不过这也不要紧,是王爷又能怎样?天下间除了皇上,任谁都会对锦衣卫忌惮几分,“朱枫,以后有更好的等着你呢。“周宣在心里对着假想中的朱枫冷冷瞪视,暗自宣战。
“啊”,云儿痛得尖叫不已,周大人在审视他许久后,忽然如野兽一般扑上来,直接攻城掠地,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只用一种狂乱却有些茫然的眼神盯着他,一径在他身上疯狂驰骋,不行了,自己可能会被他玩死也说不定。
“云。“周宣含混不清地低吼,不知在叫什么,猛力用自己肉做的利刃在云儿体内抽插翻搅,享受那种紧窒火热的包围,,一如往常地在律动中想象着傅云蔚在自己身下的模样,在交合的恍惚中,他常常把正在玩的人当作傅云蔚,等激情过了,才发现不是,这使三年前因自己一时不慎让朱枫捡了便宜的懊悔又多了一层,本该是他的,谁知与裴震争到最后,竟教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得了去,真是不甘。
完事后,周宣从奄奄一息的云儿身上下来,意兴阑珊地自顾自穿衣,就算是长得再象,可终究不是他,不过,再见他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想到这里,周宣又心情大好,难得地给了云儿众多赏赐。回府后,又吩咐随从去请妙手画师来,再一地让人描绘心上人的绝代风华,以慰相思之苦。
好热,时值盛夏,南京这个火炉早已热得不行。傅云蔚吊起了头发,叉腰站在房中,夺过小福子手中的扇子,自己忽啦啦地扇,摇了一会,还是觉得燥热,索性脱了上衣,光了膀子才觉好些。
呵,小福子张着嘴,愣愣地瞧他的主子,吊起的黑发散在肩头,光裸的肩背稍嫌单薄,但却隐隐有着结实的肌理,白玉般的胸膛点缀两颗红珠,下面是蜂腰一束,小小的肚脐若隐若现,这是地道的男人身材,却总教人想入非非,现在的小福子就被眼前的美景弄得头晕目眩,对这个做事总出人意料的主子,他除了目瞪口呆外简直别无他法,贯常的机灵早不知飞向何。他从未读过书,说不出眼前的主子到底美在哪儿,只觉得嗓子眼发干,心不由自主地咚咚狂跳,只能呆呆站着,直到一道咸咸的液体流进张着的嘴里才惊醒过来,用手一抹,原来竟是鼻血。
看他流鼻血,傅云蔚只以为他是热的,不禁皱了鼻子,扁了嘴斥道:“快出去洗,这里不用你侍候了。“这小子原来还伶牙利齿很是机灵,最近却越来越呆了,动不动就呆站着看他,魂飞天外,跟那个呆子一样,想到这里,忽然心一动,看小福子刚才的呆样,莫非他是因自己才流鼻血的,真是好笑。不过,这小子也到了娶老婆的年龄了,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日子过得太安逸,几乎让他不知今夕是何年。每天早晨送朱枫出门,然后便是读书弹琴画画休息,逗逗雀儿,弄弄草,等朱枫回来了,两人一起吃饭,晚上尽情缠绵,无所不至,偶尔朱枫不出门,两人或者是听戏游玩,或是整日窝在房里亲热依偎,他就这么象个闺少妇般,安静度日。如果,一辈子就这样,也很好。傅云蔚微笑着看看日影,朱枫快回来了,不知他看自己这幅样子会有什么表情。
朱枫一回来,就看见小福子在门外蹲着逗弄池内鲤鱼。不禁火大起来。
“你怎么不进去侍候,尽在这里偷赖。”
“是云少爷赶我出来的,王爷您快进去看看吧。“象这样被训已是家常便饭,小福子很有应对之法。只要把王爷支进去,自己就没事了。
朱枫赶紧掀帘进去,一眼就看到整日想念的人在凉榻上玉体横陈,只在下身盖了把扇子,只觉得眼前发黑,又惊又怒,冲过去拉过纱被将他严严盖住,才开口责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白天让人看到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只有我才能看你啊。”
“我热啊,再说这里根本没人来,除了你,谁也不会看到的。“傅云蔚拉开被子,从后边抱住朱枫的腰,猫一样在他背上磨蹭,软语撒娇:“除了你,我也不会让别人看啊。“赤裸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夏衫贴在男人背上磨擦,朱枫只觉得他的乳头烙在自己背上,那两点背肌象被火灸了一样热,他猛地转身,将傅云蔚抱到自己怀里,大手开始在他的裸体上揉搓。
“以后我不在时,不许这样,等我回来再脱就行了,听到没有。“他惩罚似地拧了一下那早已挺立的乳头,弄得怀中人一声娇吟,虽然他很喜欢傅云蔚这样,但万一让小福子或李妈等人瞧见却是不可。要凉快,以后得等他回来亲自给他脱。
“等你回来,热劲都过了。“傅云蔚嘟起嘴,在朱枫怀中蜷成一团,整个人都窝进去。
“哪里,下午和晚上还是很热的,宝贝,我现在就让你凉快。“朱枫也扯了自己衣服,两个人赤裸相抱,炎热早被抛到了脑后。朱枫让傅云蔚跨坐在自己身上,拿过旁边镇水果的冰桶,取了冰块,用手包着,在那两瓣雪臀上滑来滑去,不一会,冰水淋漓,确实凉爽了许多,但却有另一种热在体内缓缓升起,傅云蔚不由得扭动腰臀,不时偷眼看朱枫的反应。朱枫却坏心眼地佯作不知,一脸歉意道:“怎么,还热吗?“大手加速了揉弄,又故意在敏感挑逗,看着怀里的人在他的挑弄下娇喘连连,心中更是得意,“要是还热,我只好这样了。“说着,将手里已融化成一小块的冰抵到已经火热的洞口,用力地推入。
“啊。“傅云蔚一声尖叫,身子不禁往上弹起想要挣脱,朱枫大手一捞,将他拉回来,又取了两块冰,在他臀上磨小磨圆后,挨个塞了进去。
“不要了嗯啊,傅云蔚不住尖叫,狂乱地扭动纤腰,冰块在里面冰得他很痛,可是,体内却更热了,冰与火在体内交融,形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让他几欲发狂。他抬起脸看着朱枫,双手紧搂住他脖子,不住呜咽,“好哥哥快拿出来我受不了嗯。”
“宝贝,我这就来,马上就舒服了。“朱枫抬起他的臀,将洞口对准自己火热的欲望,再用力往下一压,在傅云蔚的尖叫声中,紧小的蕾迅速将巨大的肉柱吞没,一收到底。
“呜啊,“体内塞满了男人滚热的性器,不那么痛了,可是,还不行,傅云蔚用肉壁紧紧缚住体内的东西,自己摆动臀部,寻求解脱。朱枫被他一缚,几乎控制不住,这个天生的尤物,总教他欲念如狂,他将傅云蔚放倒,高高抬起那双长腿放在肩上,开始大力抽插,两人交合发出了啧啧的水声,偶尔还有火热窄道内冰块相撞的声响,混着傅云蔚的呻吟和朱枫的粗喘,室内一片旖旎春光。
“啊嗯嗯,傅云蔚大声呻吟着,不住抬臀迎合朱枫的冲撞,让他入到前所未有的度,冰块已被顶到了最,还在融化,冰水让内壁和肉柱紧紧粘在一起,这种紧贴使两个人一起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朱枫在一阵快速抽送后,欲望得以稍解,便放缓了律动,又捞起一块冰来,在傅云蔚胸前缓缓游移,然后低下头,用舌舔去他胸上的水渍,舔到乳头时,便用力吸吮咬啮,再轻舔乳晕上的一个个小小突起,惹得身下的人不住轻颤,手里的冰块一路向下,滑过腰线、雪臀,最后在缓缓出入的交合留连不去,另一手也不闲着,开始在另一个乳头上又掐又拧,不断拉扯揉捏,满意地听着傅云蔚不时抽气与尖叫,在他叫声平息后,分身却往里一项,将手里的冰块也同时塞了进去。
“啊,傅云蔚一声惊叫,纤腰不由得高高弓起,直将胸膛送到了朱枫面前,朱枫也毫不客气地张嘴在他的早已红肿的乳头上咬了一口,大幅度地摆动着腰,插入,每一出入都磨擦着夹在内壁与肉棒之间的冰块,一种奇特的快意渐渐升腾而起,涨满胸臆间,朱枫紧抱着身下的宝贝,低下头吻住他张开的红唇,硬是将声声娇吟变成了含在喉咙的闷哼,用了几乎要把身下的人揉碎的力道在他的甬道内辗转抽送,在快速的插中,渐至绝顶的高峰,将滚汤的白液洒在已溢满冰水的窄道里。
“是不是叫哑了?“朱枫在犹在喘息的傅云蔚耳边轻轻调笑,“等到晚上,我要让你叫也叫不出来。”
“你行吗?“傅云蔚斜眼看他,反击道。
“行不行,何不现在试试?“朱枫说着又要动作。
“哎,不要了。“傅云蔚慌忙赔笑,这人真的是野兽,这几年,自己非但没有把他榨干,他反倒体力越来越好,据他自己说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果他再这么爽下去,自己可要被他弄坏了。
“我渴了。“成功地制止了朱枫的禽兽行为,傅云蔚瘫在榻上,软软地叫,示意朱枫给他拿水来。朱枫只好恋恋不舍地退出,将两人擦拭干净了,端过冰镇梅汤,拉起傅云蔚递到他嘴边,傅云蔚痛喝一气,又啪地躺倒,朱枫只好又拉他起来,与他穿衣梳头,好一起吃晚饭。
饭后,两人本要去园中散步,却见张延年进来禀报事宜,傅云蔚只好回避,张延年直到傅云蔚转过回廊,走入内室,才跪下行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快起来坐下,老张,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朱枫赶快命他起来,张延年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老家人,向来办事妥贴,忠心耿耿,对自己爱护有加。看他这样迟疑,想是有什么话要说。
“王爷,王妃和李妃她们,您还是抽空去看一看的好。“张延年嗫嚅许久,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此话怎讲?“朱枫坐直了身子,盯着张延年。
“现在她们怨言甚多,而且您在朝中也受了李宋二人的弹劾,受人物议,总是不妥,王爷,傅公子的确很好,但是,您还没有子嗣,难道您想与他一辈子这样,不近女色吗?况且,如此宠爱娈童,冷落妻妾,传出去不好听,对傅公子来说也不是好事,我原以为王爷只是因为好奇,谁知三年已过,还是如此,长此下去如何善了,这件事请王爷一定要三思。
“老张,你现在才来劝我,太晚了,不过就算你一开始便来劝我也没用,我现在已离不开他,我要与他相守一辈子,一开始,我也想过,这样行不行,想的结果还是要与他一起,为了他,我可以不要身份和子嗣,连命也可以不要,这样的我怎么还可能去亲近女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想与他在一起,不想让他伤心,你就不用再劝了。”
“那王爷一定要小心,如果您真的打算与傅公子一起,还是委曲一些比较好,注意言行和身份,不能太过了。”
“唉,老张,你实在是个好人,这些我都会小心的,你看,都三年了,不是也没什么事吗?“朱枫站起来拍拍张延年让他放心。“而且,有你做总管,我也放心。”
“王爷,您还是得自制一些。“张延年还是担心,他看着朱枫长大,知他的性子,虽然聪明能干,但却不是心机沉,老谋算那种人,若真的有人想陷害他,怕是不易躲过。
“我知道。“朱枫点头,随即又叫人把马建武叫进来,郑重吩咐张马二人:“除了几个人外,不得叫任何人走近宝云轩,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傅公子的安全,不得叫任何人伤害他。“二人也郑重应允,心下均知傅云蔚的重要,只是,王爷这样子下去真的行吗?
张马二人走后,朱枫来到内室,却不见傅云蔚的踪影,转到屋后的园,才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垂手立在间,微仰着头看天边斜阳,在火红的夕阳下,如梦如幻般美丽,却又极是寂寥孤单。朱枫走过去,从背后搂他入怀,二人静静站着,不发一语。
“事情完了?“许久,傅云蔚才低声问道。
“嗯,没事了。”
“教我吹笛子吧,你看,夕阳西下,在间吹笛弄箫,岂不是乐事一桩,要是在山野间,骑牛暮归,吹笛取乐,就更好了。”
“好啊,等我们有空时,就到野外去放牛吹笛如何?
“就怕到时你这个王爷不肯。”
“有什么肯不肯的,只要你喜欢,要我做什么都行。“平白的话语被朱枫很认真地说出来,竟有了如许情,傅云蔚甜甜一笑,进屋去拿了笛子,二人在园中摆弄多时,直到星辉满天,才回房歇息。
第二十一章
京西一座华丽庄院内,胖胖的闽王朱槿在厅内愁眉不展,频频擦汗,原本天就热,现在他更是挥汗如雨。朱槿原驻守闽地,一向安分守已,前些日子却忽然被召来京,然等了数天,也不见朱棣下旨召见,眼下削蕃风声正紧,想要派人打探消息,奈何锦衣卫在门外盯得甚紧,朱槿惶惶不可终日,正愁间,忽报锦衣卫指挥使周宣求见,朱槿大喜,赶紧出迎。想那锦衣卫护卫皇帝,一向受皇上倚重,权限极大,任谁都会忌惮三分。眼下周宣来了,是不是表示事情有了转机。
周宣进来后含笑见礼,摒退众人后,才笑道:“王爷入京后行动不便,多有得罪,请王爷见谅。”
“哪里,周大人也是奉命行事,不必自责,若大人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本王必感激不尽。”
“请王爷放心,我一定会为王爷说话。“周宣笑了笑又道:“有一件事,与王爷入京有关,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大人请讲”,朱槿急起来,他总觉自己忽然被召入京有内情,莫非真的有人想陷害他。
“王爷所驻之地,富庶安乐,自是有人垂涎,成王一向赋闲在京,颇有意驻守外地,且最近我见成王经常晋见皇上,想是与此有关。”
“果然如此,手足相残,可恨我在京势力单薄,竟无法可想。“朱槿的胖手拍在扶手上,一脸的愤恨。
“哎,想王爷在驻地一向勤政爱民,我可是支持王爷的,况且您在京中也并非势力孤单,您的同母弟端王爷不也在京中吗?端王爷虽然年轻,却很受皇上器重,若他能在皇上面前为您美言几句,事情说不定有余地。”
“哦。“朱槿顿时眼睛一亮,怎么忘了十九弟朱枫,小时朱枫就颇得父皇宠爱,现下在皇兄面前也很受重用,若十九弟能为自己说情,真是再好不过。这时周宣又道:“现在王爷尽管出门无妨,皇上那边我自会替您遮掩。
“如此就多谢周大人了。”
“我这也算不上帮忙,只是顺便一提,王爷不必客气。”
朱槿起身送客,心情十分轻松,对周宣更是感激,素来只听得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笑面黑心,可见传言终是有误。
此后两天,果如周宣所料,朱槿与端王朱枫往来密切,周宣如实向皇上禀报,并对朱槿与端王勾结一事呈了众多佐证,同时言称成王等赋闲王爷及以前被削的诸王也多有不满,请皇上勿必小心从事,朱棣听后不可置否。实际上,早在召朱槿来京时,他便已准备削弱东南诸王之势,迟迟不召见朱槿,一是静观其变,二是试探其他诸王,果然,成王先有了动作,一再表示想驻外地,而且自己一向看重的朱枫竟也参与其事,欲为朱槿说情,不管真假如何,朱棣已是极为不快,他绝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削蕃有异议。因此,他拒绝朱枫晋见的要求,这个年轻的十九弟,或许应去外面历炼一番,受些挫折,才会成熟一些,不再莽撞从事。
第四天,朱棣下旨,以"闽王朱槿因在驻地玩忽职守,又抗皇命,成王朱柏多毁谤朝政"为由,将这二人废为庶人。不久,又一道圣旨颁到端王府中,
“端王朱枫,与闽王等勾结一气,欲谋不轨,现削其护卫,派驻衡阳,不得干预地方政事,钦此。”
接旨毕,朱枫面无表情地起身送客,后面宋莲清等人早哭成一团,忽然要离京到偏远外地,简直是祸从天降,众人乱成一团。朱枫回来后不禁大是皱眉,这些妇道人家,只会添乱,不过是派驻外地而已,不知道哭些什么?当下令人收拾箱笼,令张延年遣散多余的家仆侍女、护卫及一些属官,安置妥当后,方至宝云轩通知傅云蔚。
“四水三湘之地,人杰地灵,风景秀丽,而且我不管政事,可以整日陪你,还可经常到野外骑马吹笛,你说好不好。”
“是不是因为我?“尽管朱枫把出京描绘得很好,但远离京师到那荒凉之地,终是贬谪,傅云蔚仍是担心不已。
“怎么会?这是因为皇兄不满我帮朱槿说情,坏他削蕃大事。又想借着贬我来镇慑其他蕃王,总之,这我是个倒霉鬼,不过,离了京师,也未尝不是好事,可以乘机甩了那些讨厌的女人,而且,我也不想与京中那些人斗了,争权夺势,太让人厌烦,有了你,其他的我都不想要了。”
其实对于这事件,朱枫也大致有谱,如不是有人调唆,成王不会如此急切,结果惹得皇兄反感,一向蠢笨的朱槿大概也不会找上自己,调唆的人应该就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周宣。
“那就好,只要出京之后我俩也能象这般安静和乐就行了。“傅云蔚靠在朱枫怀里,微笑起来。
“那是自然的,如今啊,我只求你不再欺压我就万幸了。“朱枫笑嘻嘻地道。
“我什么时候欺压你了,你说。“傅云蔚用手点着朱枫胸膛,恶狠狠叫道。
“现在就是啊,哎呀,有人要谋杀亲夫哪。“朱枫躲开傅云蔚的拳头,抱头大叫。
“你这无赖,小声点。“傅云蔚哭笑不得地收回拳头,“过来,让人听见成什么样子。”
“河东狮。“朱枫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傅云蔚眼一瞪,又要发飙。
朱枫立即声明:“我没说什么。“笑嘻嘻靠过来,搂过傅云蔚亲了又亲,过了一会,他又悠悠道:“云蔚,如果有一天我什么也不是了,你还会跟我吗?”
傅云蔚咬了嘴唇,推开朱枫,又伤心又愤怒,“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还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是王爷了,什么也没有了,你便不爱我不疼我,当我是累赘,是祸水,要弃我而去吗?“想到几年前裴震的事,傅云蔚便恐慌不已,不由红了眼圈,语出哽咽。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而且我不想让你受苦,以后我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对不起,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弃你而去,你也不要弃我而去,好吗。”
“好,只是以后你再说那样的话,我真的会不理你。“傅云蔚紧紧抱着朱枫,这一,他是真的爱了,所以,决不轻易放手。
走的前几天,朱高炽前来饯行,见朱枫神色如常,浑不将被迁一事放在眼里,不禁苦笑道:“王叔,我早就曾说过,红颜祸水,你偏不听,现在可好了,父皇震怒,我都来不及帮你疏通,周宣也不会只把你逼出京师就了事,我看你还是趁早解决了那个祸水最好。”
朱枫闻言不禁黯然,原本是无所谓的,现在心里却象堵了块大石。
“怎么连你也这样说,离了他我活着也没什么趣了,他也一样,高炽,你不会懂的。”
“好好,我不懂,也不会说什么了,不过,现在你要离京,总该把我那位云婶婶请出来,让我这做侄子的见见,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朱高炽一面为朱枫的冥顽不灵叹气担心,一面却又忍不住好奇心,这回,十九叔总不会再藏着了吧。
“我还是不想让你见他。“朱枫很不情愿,虽然朱高炽只喜欢女人,为人也颇稳重,但,他还是不想让另一个男人窥见自己的宝贝。
“什么?“朱高炽怪叫起来,再也顾不得自己太子爷的形象,“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你总不能一辈子藏着她不让我见吧,想你日后麻烦肯定少不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朱高炽大声叫屈,想以前自己哪一样好玩的、哪一个美女没有朱枫的份,今天居然连求见一个宠妾也接二连三碰钉子,心下不由着恼起来。
“唉,别叫了,我这就带你见他。“朱高炽说的也有道理,日后说不定真有求他的地方,总不能一辈子都瞒着,现在就让他见见也无妨。
朱枫带着朱高炽,穿过园抄近路前往宝云轩,一路上盘算如何让傅云蔚不生气,毕竟,没跟他商量,突然带了一个陌生人去,以傅云蔚的性情,可能会当场河东狮吼,到时他的一世英名可就付之流水了。
进了院门,朱枫让朱高炽在门外等着,自已要先进去疏通。朱高炽鼻子里哼了一声,嗤笑道:“想不到我一个太子居然要等人赏脸才能见啊,十九叔,你既这么怕她,不知有没有跪过床头,啊,哈哈。“朱枫闻言,极难得地红了脸,咳了一声,抬脚便进屋了,朱高炽则兴奋地门外踱来踱去,这个云美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美貌和手段?居然把朱枫驯到了这种程度。如是想着,早忘了计较对方如此慢待自己。
“客人走了?“见朱枫进门,傅云蔚马上迎了过去。
“呃,没有。“朱枫揽过傅云蔚,在他嘴上亲了又亲,缠绵了一会才道;“云蔚,他想见你。”
“他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你为什么让我见他?“傅云蔚沉下了脸。
“我也不想啊,可他总不死心,现在就在门外等着哩。“朱枫一脸赔笑,心下却在嘀咕,果然是河东狮。
“你–。“傅云蔚狠瞪了朱枫一眼,甩开他大步向门外走"是吗?那我就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想见我。”
“哎,云蔚,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朱枫拦之不及,傅云蔚已哗拉一声扯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正在踱步的朱高炽心里一跳,刷地转过身来,正想取笑朱枫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不及张口,却早已呆住。
一个人正俏生生立在敞开的大门中,被丝带束起的长发随风轻扬,浓淡有致的长眉入鬓,清泠泠的凤目斜飞,微仰着头,斜斜地看了过来,骄傲而妩媚,屋内的烛火给他镀上了一圈光晕,极美丽,然而也虚幻。
天,这是不慎落入凡间的月宫仙子,朱高炽一向缺少文采,现在脑里却突地跳出这一句,同时又无比地震惊,既是因眼前人的美貌,更因为他的性别,这个月下仙子,不折不扣,是个男儿身,不错,他是很美很媚很俏,但却是让人看一眼就决不会误认他是女子的那种属于男儿的风情与清丽。
“是你想见我?“傅云蔚仍有些恼,恼朱枫的轻率,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让朱枫带了来见他。
清泠泠不含一点杂质的声音,很特别,魔魅入骨,令人闻之销魂。尽管语气平淡,但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朱高炽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恼怒,随即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因为,他向自己走过来了,猫儿般悠雅轻盈,两手垂着,似在闲庭信步,但,一双邪魅凤眼里泛起的却是猫儿被惹怒后的凌厉之色。
“云蔚。“朱枫赶了出来,从身后扶住傅云蔚的肩膊,看向朱高炽道:“高炽,进来叙话吧。”
朱高炽恍恍惚惚跟进,三人坐定了,他仍在心里昨舌不已,原来朱枫爱若珍宝、甘愿为之死的云美人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决不会被人看作是小官的男人,这也太过惊俗骇世了,以前,他可从未见过朱枫有龙阳之好,难道他是疯了不成?朱高炽看向朱枫,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解。
“云蔚,这位当今太子殿下。“朱枫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自顾自地作了介绍。
进房后一直赌气闷坐的傅云蔚抬眼看向朱高炽,比朱枫略高的身材,同样挺拔结实,但却比公子样的朱枫更多了几分精明强悍之气。这便是当今太子了啊,傅云蔚紧抿着嘴,不知该如何见礼。想他少时做和尚,在山中几乎与世隔绝,还俗后也是极少与人接触,况这世间礼数之又,他为不耐,根本不屑与闻,见了皇帝是要下拜的,但太子呢?傅云蔚稍一沉吟,起身一揖:“在下傅云蔚,见过太子殿下。”
“这个,不必多礼。“朱高炽不由起身还礼,随即又有些懊恼,面对这个人,他总不觉忘了自己太子的身份和应有的威仪,甚至没想过计较他礼数的缺失,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彼此见过礼,三个人又面面相觑起来。朱枫忽地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带朱高炽来此,刚才,虽然朱高炽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那一瞬间的惊讶中分明有着惊艳,那是任何见过傅云蔚的人都会有的神色,朱高炽也没能例外,朱枫看着傅云蔚,示意他进内休息。朱高炽何等精明,见此情景岂能让他如愿,忙对傅云蔚微笑道:“不知我可否称你为云蔚?”
“好啊。“傅云蔚看了他一眼,的确,对方是太子,也是朱枫的侄子,也知道自己和朱枫的关系,想必也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自己才算合适吧。想到这里,傅云蔚嘴角弯了弯,凤目习惯性地在浅笑时微眯起来。朱高炽顿时神思一荡,心下也有些了然,难怪十九叔如此痴迷爱恋,周宣一直念念不忘,仅是一个浅笑,便带了如许慧黠,甚至还有些妖媚,由一个月宫仙子变成了鲜活灵动的人间至美。
“早在几年前我便听闻你的大名,总想一见,直到今天才得偿夙愿,有唐突之,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殿下何必客气呢,我也常听端王爷说起您,而且,云蔚自小长在山野间,不懂礼数,还要请殿下不计较才是。“傅云蔚淡淡说着,数年的修行使他自有一种宠辱不惊的高华气度,令人不敢小视。
“哎,平常世人相交,虚套太多,令人厌烦,难得有云蔚如此直人快语,酣畅淋漓,我欣赏还来不及,怎会计较。”
“殿下果然是另一样心肠。“傅云蔚微微一笑,恍若春初绽,这人倒会说话,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云蔚如此称赞真是愧不敢当。“朱高炽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心里蓦然涌起的悸动。那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管怎样,他不得不承认,真是美,美得可以让人忘了他的性别和身份,甚至于忘了自己,这真的,不折不扣的是个祸水。
“咳,咳。“朱枫连咳数声,心内老大不痛快。他站起身,拉起傅云蔚道:“云蔚,你累了吧,该休息了。“说完又扬声叫小福子进来服侍傅云蔚入内休息。傅云蔚不由得暗笑,当下也不说话,顺从地起身走向内室,走到门口,忽地又转身,斜眼看着朱高炽,微微笑道"周宣的事,还要请太子殿下多留意呢。”
朱高炽慌忙起身说道:“这个是自然,你放心。“傅云蔚一笑,转身入内。
二十二章
傅云蔚走后,朱高炽犹自出神,朱枫一脸不豫道:“高炽,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哦,好。“二人走出宝云轩,朱高炽见朱枫还是不高兴,不由好笑:“你放心,你以为我如你一般吗?我不会觊觎你的宝贝,而且还会帮你,这回总行了吧。”
“但愿如此。”
几天后,一切收拾妥当。朱枫又以路途遥远,蛮荒之地过于艰苦以及不守妇道等种种理由,将宋莲清、李秀仪等姬妾送回娘家,只带了几个可靠侍女和家人,加上3名护卫和几十个役夫,逶迤出京。一路上,若遇名胜之地,便接受其州县的款待,否则便一路前行,慢慢欣赏景致,直将贬谪之途当作了游山玩水之旅。
到了8月份,朱枫一行人已走到湖北地界,此地山高林密,常有盗匪出没,虽说王族不至于遭劫,但朱枫为安全起见,宁愿绕大路,于是光湖北一地,又走了十多天,到湖南界时,已是8月下旬初秋时节。
“云蔚,下一站可是个好地方,猜猜看是哪里?“朱枫靠在座椅上,笑嘻嘻地问。这一路上他极少骑马,只在车厢中与傅云蔚厮混,一同赏玩景致,谈谈说说,混不觉旅途艰苦。
“是岳阳楼,对不对。“傅云蔚皱皱鼻子,“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来考我。”
“哈哈,简单?也不知是谁,不知湖南在东在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哼,我不需要辨什么东西南北,会辨方向也无甚大用,更没什么了不起。“傅云蔚斜了眼睛看车帘外景物,摆出不屑的样子。对朱枫的类似调侃,他早就免疫,不能生气,一生气朱枫会更乐。说起来也很奇怪,傅云蔚虽一脸精明相,却天生是个方向白痴加路痴,平日只靠太阳和北斗星辨方向,如果是阴天,他便一筹莫展,走在路上,如果事先记在脑中的标记没了,他铁定迷路,另外还有几样可笑的小毛病,例如常会无缘无故地绊一跤,有一还扭了脚踝,而其实地上什么也没有,一片平坦。朱枫经常笑到内伤,有机会便把话题扯到这些毛病上,取笑他一番。
“好好,是没什么样大用。“傅云蔚娇嗔的模样又引得朱枫心痒难熬,他马上妥协,直起身啪地放下车帘,一把将身边的人搂到怀里,低下头吻住。一只手探入他裤内,直接在菊蕾按揉一番后,又插入一指抽送不停,紧闭的蕾在手指的爱抚下,渐渐软化,并渗出了蜜汁,而长吻却仍在继续,傅云蔚扭动身子,不由的焦燥起来。成熟且敏感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般逗弄,而朱枫总用他的手在他身上极敏感制造欲火,却迟迟不予以扑灭,一任这火烧到最旺,这时才施以雨露,欣赏他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舒服到极点的表情,为了能长时间地看傅云蔚被欲望趋使而狂乱的模样,他又常常延长解放的时间,在这种甜蜜的折磨中,傅云蔚愈加敏感,日益沉沦在交颈欢好中。
好不容易朱枫放开了已被吻到红肿的薄唇,傅云蔚双颊火红,眼中已快滴出水来,媚眼如丝,急促地喘息着,朱枫抽出手指,把他放倒在椅上,将裤子褪到膝下,抓住腿弯折到他胸前,下身的小洞已是艳红,渗着晶亮的粘液,一张一合地喘息,渴望男人肉棒的填充,朱枫却只是不理,俯下身又含住傅云蔚半挺的欲望不住吞吐。傅云蔚紧咬下唇,一声不吭,忍着欲望的流窜和体内急待充实的空虚感,很痛苦,却又期待空虚的窄道被男根塞满的一刹那间产生的痛快淋漓的极致快活。朱枫玩弄多时,这才将他忍得发疼的欲望对准早已张开的小洞,一举挺入,开始了永不厌烦的快速抽送。
“嗯。“傅云蔚一声闷哼,极力忍着渴望多时的东西终被塞入体内时产生的快感。赶车的人就在外面,不能叫出声。而可恨的朱枫最近偏喜欢看他极力忍耐呻吟的样子,往往尽其所能地挑逗,专在他体内敏感刺戳,在乳头上拧弄,不过,虽然忍得辛苦,但享受到的快感也异乎寻常的强烈。朱枫着迷地看着傅云蔚扭曲的脸,用力下压,而傅云蔚臀部悬空的体势使他插得更,他几乎是整根地插入拨出,每一下都让傅云蔚几乎再也控制不住地叫出来,无奈只好紧咬住自己的衣袖,堵住要命的尖叫。于是就在座椅的吱嘎声中,两人闷声不响地达到了绝顶的高潮。
欢爱过后,天色已晚,而岳阳地方官吏们早在城外官道旁恭候多时,朱枫下令就在岳阳城外扎营休息,婉拒了岳阳知县请大队人马入城的请求,只带了马建武,张延年、小福子几人,扶了傅云蔚,在官员们簇拥下进城到知府衙门歇息。
第二天,朱枫令人不得声张,准备微服出游,看看这闻名遐迩的岳阳楼,一睹八百里洞庭的浩淼烟波,一早,两个人只作寻常读书人的装扮,小福子等作家人跟着,晃过了熙来攘往的岳阳街市,将近正午时终于登上了这天下第一楼。朱枫倒还好,傅云蔚却有些激动,上楼时心居然咚咚跳个不停。到了楼上,拣了一靠近湖面的座头坐定,这才游目四顾。俯望洞庭湖,果然烟波万顷,一碧连天,好不壮观,远白帆点点,平添几许诗情,更兼秋阳灿烂,湖面上金波闪闪,耀人眼目;回首看岳阳楼内,宾客满座,达官显贵,墨客骚人,商旅游侠,尽在其中,而酒厅正中则高挂着范仲淹那著名的《岳阳楼记》,其余是无数名人墨迹,好一座千年古楼。以前多想往一游,今日亲临其地,傅云蔚满心欢畅,转头对朱枫笑道:“你也算是迁客了,今到岳阳楼,有何感想?”
“有美在傍,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朱枫摇头晃脑地吟咏。
傅云蔚听了得意,又微笑起来,俏美不可方物。上菜的伙计呆呆地瞧着,早忘了走路,朱枫咳了一声,他才如梦方醒,慌慌而去。
“我常想,到了衡阳无事,便陪你游遍名山大川,如今看来,带你出来,我一路上大概只好趋赶这些狂蜂浪蝶,哪里能欣赏景致。”
“你不赶也可以啊。“傅云蔚咧嘴笑得无甚形象,跟他方才的淑男样相去甚远,但却另有一种豪爽英气,风流蕴藉,格外引人注目。
“我怎么能不赶。“朱枫不禁叫起来,旋即又低声恶狠狠道:“真恨不得挖了他们眼睛。”
“呆子,看过来。”
傅云蔚心里甜丝丝,抿嘴微笑时不自禁带了几许娇嗔。看了朱枫一眼后,忽然伸指沾了酒,往桌上一径划去。朱枫定睛看时,原来是几个簪小楷,写道是"弱水三千,只取一飘饮耳。“一看之下,不由欣喜若狂,在那里一径傻笑,说不出话。
“快别笑了。“傅云蔚赶紧擦去字迹,对朱枫端起了酒,他再笑下去恐怕要被人当成疯子了。朱枫也拿起酒,二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后,捧了香茶靠在椅上,眯了眼睛享受湖面吹来的微凉秋风,整个人醺醺然、飘飘然,好不自在。抬眼瞧了对面的人,也是微醺欲醉的模样,正盯着自己,这人从一上楼就是这副样子,不看景不赏文不顾周围的人,只傻盯着自己,尽是痴迷爱恋。够了,此生足矣,良辰美景,赏心悦事,爱人就在身边,夫复何求。
“我们走吧,朱枫柔声道。两人品茶聊天赏景说文,谈过了无数风月,漫长的四目交汇,情切切,意绵绵,再不走,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朱枫先立起,傅云蔚又悄悄的抻了抻朱枫坐皱的衣角,两人这才并肩而出。
就在两人出去不久,有一人从西北角中缓缓而出,青衫布鞋,斗笠下一脸风霜,双唇紧闭,此人赫然竟是裴震。原来早在朱枫经过湘鄂之界时,落脚在那里的裴震便已知晓,一路追赶到了岳阳,想趁二人游岳阳楼之机,再看一眼日思夜想的小师弟。数年来,他每年九月初九都会到普渡寺探看。傅云蔚在那天也会去,但每都有朱枫跟随,而他每一看到两人一起出现,便只想远远避开,好在有无印把自己已来过的消息告诉傅云蔚,让他放心,不要牵挂自己。今年正要启程往普渡寺时,却听说朱枫已被贬衡阳,他再也按捺不住,只想再见见小师弟,问他现在过得怎样。不料,却只见到那二人情意绵绵,亲密痴缠的画面。不由胸中五味杂陈,既欣慰又苦涩,想过去相见,可是看到那两人眼中只瞧得见对方的模样,脚下便象生了根,再也挪不过去。只能在他们走后,一步步下楼,怅然而去。
裴震走后,另一个角落里又转出一人,文士打扮,手拿折扇,也是一脸阴郁,亮如晨星的双目满是恨意与妒意,颇为端正的脸也因此而扭曲。这人正是周宣。朱枫离京后,属下便报告说朱枫遣散众姬妾,只带了一个家眷出京,那应该就是傅云蔚了。于是他以查案为由,也出京东去。一路晓行快赶,终于赶在朱枫前面到了岳阳。今日一早他就在岳阳楼候着,等着那个让自己梦绕魂牵的人出现,岳阳楼乃湘中名胜,傅云蔚不可能不来。
果然,约正午时分,先是朱枫挺拔的身形出现在楼梯口,在他身后,有一人微低着头,垂眉敛目,紧紧相随,就象一个温顺的妻子跟着自己的丈夫。朱枫找到座位,先回过身来扶他坐下后,才坐到那人对面。这时,那人终于抬头了,甩了甩长发,促狭一笑,风华绝代,竟使原来有些幽暗的大厅也光亮起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在看到傅云蔚抬头时,周宣还是象被人在心脏猛捶一拳般如遭重击,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长高了,长壮了,也出落得更美了。淡淡远山一般的长眉,斜飞的凤目仍是那般的灵动妩媚,顾盼间亦发凌厉有神。而原本是圆润丰满的双唇,现在则棱角分明,不再是当年爱噘嘴撒娇的少年,而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当他眯起眼睛,慵懒地靠在椅上与朱枫调笑时,所展现的风情与性感也是三年前所没有的。周宣控制不住地盯着傅云蔚,甚至舍不得移一下眼睛,可就是这样的盯视,也没能让那两个人注意周围的情形,他们彼此眼里只看得对面的爱人。周宣看着傅云蔚对朱枫笑,对朱枫皱眉,略歪着头听朱枫说话,不时地微笑,自己讲到得意便咧嘴大笑,万种风情,千般仪态,周宣痴了,也醉了,心里的火苗也越来越旺,因为他不是对着自己,因为自己三年前的疏失,不过呢,在不久的将来,拥有他的人绝对会是他,将来应该由他来创造,他才是那个最后吃到糖的人。偶尔,周宣也会瞟瞟同样将目光缠在傅云蔚身上的裴震,这个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呢,如是想着,心里便又获得一丝安慰,不由开始专心欣赏那人的一颦一笑,没有饮酒,便已醺然如醉了。
第二十三章
九月初,朱枫一行人终于到了衡阳,接下来便是一便忙乱,接见当地官员,安置护卫,收拾房屋等等,到傅云蔚生日前两天,终于一切安顿完毕。初八晚上,傅云蔚便忍不住追问朱枫要给他什么礼物,朱枫笑而不答,对心上人的拷问,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直到傅云蔚闹累了睡下,他才出房吩咐张延年准备明日出门用的东西。回房来却睡不下,痴痴看着傅云蔚婴儿般恬淡的睡脸,心中百感交集,想自己何德何能,却三生有幸拥有了他,妖媚如狐,可是心性又纯朴如稚子,极美丽,却无一丝脂粉味,反而有着一般男人所没有的潇洒豪爽和果决,千百万化,无法捉摸,这样的一个人,却爱着自己,是自己的宝贝,可是,他却没有给他一个安宁平定的生活。原以为,以他王爷的身份,怎会做不到?然而世事无常,周宣用计把自己逼出京师,以后恐怕也不会干休,现在的自己已无实权,而周宣身为锦衣卫首脑,却有众多机会可陷自己于不利,以后该怎么办,才能使云蔚一生无虞,两个人天长地久?为了这,他可以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两人能在一起。
睡着的傅云蔚忽然吧嗒着嘴,轻哼着,手在褥上胡乱抓摸,朱枫忙伸出手,让他顺利握着,同时偎过去,把人揽在怀里。他的宝贝自幼失怙,在梦中也时常睡不安稳,于是,一千多个夜晚,睡觉时两人从来都是手儿相握,紧紧相偎。这个妖精,也不知他是怎么把自己由王爷变成一个知疼知热,无事时只想呆在他身边的守家男人的。以前的端王爷,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端的是风流倜倘,飞扬跋扈,现在呢,唉,不提也罢,只是个老婆一河东狮吼就不知所措的没出息男人。朱枫一面叹气,一面却小心地在傅云蔚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傅云蔚醒后还未睁眼,手就已伸了出去,嘴里开始咕哝:“礼物。“朱枫拉过那只手细细揉捏,纤长白嫩的手,骨感而秀美,忍不住又啃又咬起来,傅云蔚闭着眼大叫:“不要咬了,朱小狗。”
朱枫笑出了声:“快起来吧,小狗王妃,今天你可是寿星,都21岁了还赖床。”
“要你管,你说我赖床,你怎么也躺在这里不起来。“傅云蔚终于睁开一双凤目横了他一眼,什么小狗王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是你丈夫呀,按风俗及礼法,该是为妻的先起来吧。“朱枫嘻嘻笑道。
“谁是你妻啊。“傅云蔚掐了他一把。两人又如寻常夫妻一样开始斗嘴。
“那三年前跟我拜天地的又是谁呀?
“哼,不与你说了。“傅云蔚忽地起身,裸着身子在床上东陶西摸,寻找昨晚被胡乱剥下来的衣服。朱枫伸手一捞又把他塞回被窝里责怪道:“现在天已凉了,怎么还不注意呢,看我怎么罚你。“低下头吻住怀中人微张的红唇,大手毫不客气地在他的丰润雪臀上揉搓捏弄,直到把傅云蔚吻到浑身无力了放弃挣扎才一脸满足地移开,披衣下床,拿了昨晚备好的一套新衣,把仍是瘫在床上喘息的人拉起来,一边帮他着衣,一边猛吃豆腐。
洗濑过后,傅云蔚端坐镜前,等着朱枫来给自己梳头。不一会,朱枫梳洗完毕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将攥着的手伸到傅云蔚脸旁。
“云蔚,这是礼物,你要是能掰开,就是你的了。
傅云蔚哼哼冷笑,盯着眼前的拳头,目露凶光。朱枫慌忙补充道:“不能用野蛮流血的方式哟。”
朱枫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气,傅云蔚在床第间无数地体验过,那双手合拢来,几乎可以把他的腰掐断。傅云蔚两手拼命地扒,还是掰不开,看来单用力气是不行的,他转着眼珠,开始苦思计谋。
“枫哥哥。“傅云蔚腻声叫道,一向纯净的声音里忽然带了说不出的甜意和娇媚,无比惑人。
“什么?“饶是朱枫已做了他三年多的亲密爱人,听了这声叫还是禁不住骨软筋酥。
“我好不好看?“傅云蔚仰脸笑问朱枫。
“好看,你是最好看的。“朱枫早已昏乎乎地不知东南西北。
“我觉得你也很好看呢。“傅云蔚手抚上朱枫的胸膛,“肩很宽,胸很结实。“手往下移,慢慢地扯开腰带,手指如蛇般钻入他衣内,继续软语娇声"这里更好,“手抚过前面的玉茎径直向后探去,“我也想看看这里,好不好。”
“你干什么?“朱枫大惊失色,忙用手去挡,奈何傅云蔚双手齐下,在他衣内乱钻,一个不防,手里紧攥的东西就到了他手里,傅云蔚抽出手来嘻嘻一笑,“我拿到了。”
“你这妖精。“朱枫哭笑不得地理好衣服,两人一起看朱枫的礼物。这是一条珠琏,淡绿色的明珠,每一个都有小指甲大小,即使在白日也隐隐发出一圈光晕,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朱枫为傅云蔚梳好头,将珠琏一圈圈缠在他发上,偎着他笑道:“云蔚,我早就想送你一条链子,把你牢牢地缠住。”
“呆子,你不是早已经把我缠住了吗?“傅云蔚甜笑不已,用手点着镜中朱枫的鼻子弹了弹,发上明珠越发趁得整个人明艳绝伦,朱枫情不自禁把他整个人拥在怀里,“云蔚,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
吃过早饭。朱枫便令人备好车马,带了傅云蔚出游。前几天他在巡视封邑时偶然发现一山明水秀之地。今天便想让心上人也去散散心。出了衡阳城,又打马奔了十里左右,便见一秀丽山景,山不高,但树木葱茏,山遍野,下了马往山内行去,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一片开阔谷地,谷地中最低竟是一水潭,潭水不,大概只及腰,但极为清沏,连攸忽来去的游鱼也清晰可见。
“这潭水看起来很静,其实是活水,那天我仔细看过了,底下有好几小泉眼,而且水也不凉。”
踏遍了附近山景,采了一大把野,两个人坐在潭边晒太阳,朱枫现宝似的介绍他发现这胜景的经过,傅云蔚懒懒听着,心里却在想着往年自己生日时,总会到普渡寺去见师兄,可每都只见无印拿来礼物,裴震从未露面,知道裴震来过,而且一定没有走远,只是他不愿见自己吧。每怅然而回后,朱枫都百般抚慰,千方百计转移他的心思,直到他最后忘了见不到裴震的不快,这个人呀,实际上与自己初识他时一点也不一样呢,那时他只觉得这是个惯常见的公子,仗着家世容貌和嘴巴甜留情罢了,但是后来,唉,最终他还是被这王爷的情给攻陷了,一回想当初,傅云蔚就有一种自己是被他给骗上手的感觉。再仔细打量身旁这个人,容貌和身量算是上等,才干是比别人稍强一些,但总的来说,并不是个太出色很特别的人,性情方面也是一般,与那种出身世家的公子哥没多大区别,当然对自己是很温柔爱惜的,不过,师兄对自己也很温柔呀,以师兄那种偏激的性子,自己可能是唯一的例外,但为什么自己会只对朱枫有那种想与他过一辈子的感觉呢?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为什么在这芒芒大千世界,我会遇上你,遇上你之后,又爱上了你,觉得如果没有你,人生也会没什么意义,我到底爱上你什么?爱上你哪一点?到底是什么让我一个男子这样甘心呆在你身边?甚至想白头到老?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傍着身边的人,傅云蔚在秋日暖阳中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着,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
“你师兄今年不知会不会去普渡寺?“象是知了傅云蔚的心思般,朱枫忽然开口说道。
“他会去的,只是我不能去了。“傅云蔚清醒过来,拱进朱枫怀里。师兄到了普渡寺,就会知道朱枫被贬之事,那他能不能也到衡阳来呢?已经三年多了,不知他有没有变?
“他知道我们的去,应该会来衡阳看你的,云蔚。“朱枫抚着他的长发柔声安慰。
“但愿如此吧。“埋首在这个男人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既欣慰又安心。这个男人懂自己,用他所有的心思爱着自己,可自己好象没有回愦他同等的爱意呢,而且,这被贬,应该是与自己有关系的,如若不然,张延年不会老看着自己欲言又止,马建武的眼神也有些怪。看来自己真的是个祸水啊,但就算有这种认知,他还是想呆在他身边,也许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编织的温柔罗网了。
第二十四章
冬日的衡阳县城,宁静而安逸,因时辰尚早,各家都在晨炊,集市亦未兴隆,但这时街东传来的马蹄声却打破了这种静谧,几匹快马和一辆马车从长街当中疾驰而过,带起的劲风几乎使得正在街边倒水的妇人打个趔趄,待站得稳了,那马和马车早去得远了,妇人只得心里咋舌,莫非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城西郊端王府内,朱枫照例比傅云蔚早起,先拿了傅云蔚的衣服放在薰笼上,再折回床边,撩起锦帐,手伸进被窝里细细描摩被下的软玉温香,柔嫩的肌肤细腻而富有弹性,用他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摸去更觉滑不溜手,滑到双丘间时,触手却是一片滑湿,朱枫不觉微笑,这是清晨一番激烈运动的结果,每天,他的体内都会有自己的东西,真想让那精华在他体内呆上一整天,但不行呀,朱枫在那入口摩了一会,终于伸指进去将残余的精液都挖了出来,然后再用沾了热水的帕子小心擦拭干净,而傅云蔚微微喘着,如一只娇懒的猫儿般闭目伏在床上,一任他摆布。待擦干净了,衣服也烘热了,朱枫又拿过来一一替赖床的人穿上,傅云蔚还是闭着眼享受着爱人的服务,等穿好了,才睁开眼,扳过朱枫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一口,二人相视而笑,朱枫美美地刚想把怀中人放下地,傅云蔚却吊在他脖子上不肯松手,身子粘在他身上乱扭,又闭上眼懒懒地哼叽:“我好累,你弄得我浑身痛,哎哟哟。“朱枫佯装叹气:“你这懒鬼。“双臂却合拢来紧搂住最心爱的宝贝,忽地将他抱了起来,这个妖精,端的是又刁又懒又会气人,但自己却是怎样爱他都不够,爱他一生也嫌少,想生生世世在一起,不知这个要求高是不高?而此时的傅云蔚伏在他怀里,眯着眼睛,笑靥如,一副慵懒满足的神态,活象一只窝在主人怀里睡饱了的猫。我到底怎样才能让你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呢?朱枫紧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到自己骨里,心却象被什么重捶过一般,极疼极酸,这感觉充斥在胸臆间,让人直想落泪。
“枫,我真的好爱你啊。“傅云蔚忽然间悄声细语,紧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咬。这个人啊,还是经常发呆,但自己可是越来越喜欢他的呆样了。先前,师父和师兄早把自己娇惯出一身的懒骨头,朱枫更是每天把他抱来抱去的,想不懒都难,现在的傅云蔚已懒到一定程度,恨不得连吃饭都有人代劳才好,哼,都是他害的自己这样,这个呆子必须负责,一辈子都要让他抱着。
听了爱人突如其来的爱语,朱枫心跳如鼓,刚想回应。猛然间听得外面脚步声杂沓,小福子在门外叫:“王爷,有圣旨来了,您您快出来。
傅云蔚倒抽一口气,猛地揽紧了朱枫,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又有事了吗?
“宝贝,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待着,我去去就来。“朱枫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整了整衣服,又回头嘱了两句,才淡然无事地走了出去,知这时候自己决不能慌。剩下的傅云蔚却虚脱般地靠在枕上,大口喘气,早年修得的镇静功夫全不复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年湘鄂之界盗匪横行,扰乱民生,现着端王朱枫,率衡阳守军与其护卫即刻起行剿匪,不得有误。钦此。”
“郑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待宣读完圣旨,朱枫立刻摒退诸人,急问前来颁旨的太监郑文芳。
“唉,王爷,说来话长。“郑文芳四十几岁年纪,形容干瘦,他原来服侍过朱枫之母仪妃,仪妃死后又调入正宫服侍马皇后,现在宫中颇有地位。今日幸好是他前来颁旨,朱枫安心不少。
“本来这不是老奴的差事,是我硬从皇上那争来的,一来出宫散散心,二来也看看王爷,这皇上派您前去剿匪,是前些日子锦衣卫那伙人说湘鄂一带盗贼甚多,周大人又力荐王爷,皇上想您正好在湘中无事,而且要您带兵剿匪还不是小事一桩,剿了他们立功不说,皇上想调您回去也好说话,又封了那些人的口,这不是好事吗?“郑文芳很奇怪朱枫为何气急败坏。
“果然是他。“朱枫咬牙切齿,没想到周宣行动这么快,而且事情绝不仅是剿匪那么简单,一定还有阴谋在内,现下该怎么办?
“王爷如果无事,老奴就告辞了。“郑文芳一刻也不想留,这地方如此荒僻狭小,端王爷居然也呆得住?幸好这一路上地方贡奉颇多,因为谁都知道皇上近来很是看重公公们,这一趟如不是肥缺,他是决不会来的。
送走郑文芳,朱枫刚想入内,却见张延年又跌跌撞撞过来禀报,说是衡阳地方官吏和一个锦衣卫统领求见。
“这么快。“朱枫皱眉,“让他们进来。”
衡阳知府、总兵及锦衣卫统领丁立见过了朱枫,丁立首先禀道:“禀王爷,这一带盗匪横行,是地方官吏失职,皇上令卑职前来查探,顺便协助王爷剿匪。”
“哦,那本王要感谢丁大人前来协助了。“丁立乃是周宣心腹,朱枫戒心顿起。
“王爷折煞卑职了,这是卑职职责所在。“丁立慌忙赔笑,但那笑容只在脸上,眼里却仍是一片森冷。
“你的职责里该不会有一项是查探我吧。“朱枫哈哈一笑,转向衡阳总兵:“你俩个也是来协助本王剿匪的了?”
“禀王爷,皇上昨天来谕旨,令我等助王爷剿匪。“五大三粗的衡阳总兵首先禀道。
“皇上也令衡阳地方全力支持王爷。“衡阳知府战战兢兢地跟着补充,心内仍在哀叹自己的倒霉。按说那盗匪是在湘鄂之界,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衡阳来剿,但端王爷偏偏在本地,若剿了还好,剿不了便是大罪,到时,端王爷或许没事,他
“这么快。“朱枫皱眉,“让他们进来。”
衡阳知府、总兵及锦衣卫统领丁立见过了朱枫,丁立首先禀道:“禀王爷,这一带盗匪横行,是地方官吏失职,皇上令卑职前来查探,顺便协助王爷剿匪。”
“哦,那本王要感谢丁大人前来协助了。“丁立乃是周宣心腹,朱枫戒心顿起。
“王爷折煞卑职了,这是卑职职责所在。“丁立慌忙赔笑,但那笑容只在脸上,眼里却仍是一片森冷。
“你的职责里该不会有一项是查探我吧。“朱枫哈哈一笑,转向衡阳总兵:“你俩个也是来协助本王剿匪的了?”
“禀王爷,皇上昨天来谕旨,令我等助王爷剿匪。“五大三粗的衡阳总兵首先禀道。
“皇上也令衡阳地方全力支持王爷。“衡阳知府战战兢兢地跟着补充,心内仍在哀叹自己的倒霉。按说那盗匪是在湘鄂之界,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衡阳来剿,但端王爷偏偏在本地,若剿了还好,剿不了便是大罪,到时,端王爷或许没事,他们可是一个也跑不了。
“皇上谕旨说不得贻误,请王爷快速启程。“丁立又弓身禀道。
“明日起程,你们且退下吧。“朱枫拂袖入内。丁立垂目一笑,出了门与数十骑锦衣卫扬长而去。
夜已,窗外寒风呼啸,窗内一灯如豆,朱枫坐在床沿,傅云蔚蜷在床上靠着他。一天下来,两人犹未商量出一个妥善之策。
“云蔚,你还是随我去军中吧。“朱枫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傅云蔚带在身边最好。若送傅云蔚到京师朱高炽,虽是安全,却无法实行,长途跋涉,不仅危险,且锦衣卫更易下手。留他在衡阳也是不放心,敌在暗,锦衣卫一向神出鬼没,而且,不知周宣有没有亲到衡阳,若他来了,那便有千百种方法可以从端王府中劫人,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也只好这样了。“傅云蔚点头。小福子已一字不漏地把朱枫与郑文芳的对话转了给他,非常明显,周宣的目标就是自己了,如若不然,他实在没别的理由一再针对朱枫。
“随军剿匪,不比家里,真是苦了你。“朱枫搂过傅云蔚,满是疼惜愧疚。
“你这说的是什么,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落到这地步,现在别说什么谁欠谁的话,只要以后没事就好。“傅云蔚瞪了朱枫一眼斥道。
“是。“一瞪之下,朱枫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应完了才回过味来,不由苦笑,唉,河东狮就是河东狮。
“呆子。“傅云蔚忍不住笑,偎进他怀里拱来拱去:“快歇息吧,明日要早起呢。”
“遵命。“朱枫反身将他压在身下,二人共赴巫山,极尽缠绵之乐。
与此同时,京中一华美府弟内,周宣正在房中独饮,不时对着床头挂的佳人画像举杯相邀。画中的傅云蔚,束发丝带飘飘欲飞,凤目斜睨,口角微微翘起,正手拈枝,侧身而立,端的是风流妩媚,人比娇,真亏了那画师,虽未亲见傅云蔚,却把他的神情意态画了个十足十。哈哈,周宣盯视良久,忽然长笑不止,不久之后,他不会再对了一纸画像发痴,而是拥着活生生的人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近日只要一思及此,他便连招人陪寝的兴致也没了,只有对着这画像,才可稍解相思之苦,压下那种兴奋若狂的情绪。“云蔚,你可知这几年我为你费尽心思,你看,我连凤冠都给你准备好了,免得我迎你回京成亲时太仓促。“至于那朱枫,想必已在剿匪路上了,朱枫,你可知道丁立会怎么对付你吗?你剿的是什么人吗?我是怎么对皇上说的吗?等着你的又是什么吗?哈哈,你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的皇兄已对你失望已极,已准备要放弃你了。而我,只需在这里等丁立的消息,到时再加一把火,便可置你于死地。当年你是黄雀,只是现在,我却是最后的那个猎人,最终迎得佳人归的还是我啊。
第二天一早,卯时未到,衡阳守军2人及一队锦衣卫已在端王府外集结,整装待发。王府内却是一片混乱,只因起床不久,傅云蔚便觉腹内绞痛,只痛得满床翻滚,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后,整个人早已是大汗淋漓,只躺在床上呻吟,虚弱得连抬一下手也觉困难。大夫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朱枫心急如焚,看傅云蔚的样子,决计不能远行,如果拖延下去,又势必为丁立等人抓住把柄,更要命的是,不知这是什么病,有没有危险,就算天蹋下来也没有傅云蔚的性命重要啊,怎么办?怎么办?饶是朱枫一向精明,到此时也是一筹莫展,只好搂着他,不住祈求上苍和佛祖保佑傅云蔚安好。
傅云蔚疼痛稍减后,睁眼看见朱枫双目含泪,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由得沁出了一丝笑意。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勉强笑道:“呆子,我不会死的,得急症是常有的事啊,你不是总说我是妖精吗?哪会那么容易就完蛋。”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看来只好你先走了,他们正在外面等着你呢,待我好了,再去你那里。”
“可是。”
“别可是了,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了吗?若不放心,你可把马建武留下,到时让他带人护送我便行,你放心,我没事的,这种腹痛急症,虽不致马上好,但也不会要命。“说了一堆话,傅云蔚已是冷汗岑岑,但又怕朱枫忧心,只得咬紧牙关,死命忍着。
朱枫一把将他死死搂着,忍不住落泪,想到自己现在竟然无法保得心上人在身边,若大一个汉子,竟至哭得泣不成声。
“你干什么嘛,好象生离死别一样,别这样,好不好。“傅云蔚见朱枫这样也忍不住哽咽:“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安心。”
“云蔚,对不起,对不起。“朱枫喃喃念着,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找个机会与他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强过今日受此羁绊。
小福子端过药来,傅云蔚吃了却不见起色,除了腹痛之外,还有不明原因的虚弱,到了中午,等在外面的人已来探过两,傅云蔚只得催朱枫起行。朱枫无奈,站起身来到门口,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转身又坐下,一遍遍地擦拭傅云蔚额头的冷汗,又伸手到他腹上揉着,想减轻他的痛楚,傅云蔚拉过他手放在自己胸前笑道:“你别担心,我没事,吉人自有天相,我每倒霉可都有贵人相助呢,你快去吧,只可惜,我不能送你了。”
“我不想走,让我再呆一会。“朱枫将脸贴在他苍白的脸上,百般不舍。
“我要睡了。“傅云蔚闭上了眼,再也不看朱枫。
朱枫把唇贴过去,偎了好久,最后终于起身,走到门口,再转头看向傅云蔚,只见他面白如纸,合目躺在床上,若不是被子有微微起伏,几让人以为他要乘风西去,看着他,思虑良久,终于狠心,一步跨出了房门。
听到朱枫出了房门,傅云蔚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水,挣扎着爬起扑到窗前,,看着朱枫转过了照壁消失,却也只能任泪水肆意流淌。
在后院厨房里,一只小猫快乐地东扒西翻,难得厨房里没人,正好可以大吃一顿,咦,在水桶与墙的夹角,一小块精致细点躺在那儿,上面的糖霜正发着诱人的光,看样子是不慎从碟子中掉落的,猫儿一爪子就勾出了这难得见的美食,大口吞下肚,正欲跳上桶盖看看还有没有剩余,却忽然间从半空中跌了下来,在地上打个滚,便一路惨嚎着窜出了厨房。
第二十五章
天很阴,虽是傍晚,却已看不见四周景致,寻常百姓家早已关门闭户向火炉寻温暖去了,但城西端王府却大门洞开,门口静静立着两人。
“云少爷,快回去吧,在屋里等一样啊。”
“我在屋里坐不住,在这却能好受一些。“傅云蔚依旧站得笔直,双眼痴痴地盯着门外大道。
小福子无奈噤声,也跟着瞅那鬼影子也不见一个的大路。唉,现在每个人都在自己温暖的家里围炉吃饭,而他却在这里喝西北风。云少爷是在等情人,而他是陪站的那个。“王爷,你快回来吧,就算不能回来,来个信也行。“小福子喃喃低语,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他的云少爷,这几年来,那两人恩爱的情状他是瞧得太多了,由开始的惊奇到现在的祝福,只要他的云少爷过得好,怎样都行,谁知老天爷不长眼,王爷莫名其妙地贬到这蛮荒之地,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一道圣旨下,要王爷去剿什么贼寇,本来云少爷也会随着一起去,谁想临行时又生了一场大病,真是奇怪,少爷一向健康,怎么就忽然得病了呢?来得凶猛,又查不出病因,到现在才全愈。前些日子,王爷不断来信,报平安,问病情,近来却音信皆无,结果就害得他天天在这喝风,哎呀,左右是等,干什么不在屋里?小福子搓着手引颈四望,谁来劝劝云少爷呀。
正哀叹间,远远看见马建武过来了,小福子大喜,这回有救了。
“傅公子,天已晚了,还是入内歇息吧。”
马建武不善言谈,憨厚木讷,先前他就不知怎么面对这精灵般的人,现在更是不知如何劝慰。
傅云蔚不动,他实在不知回房后,如何对着孤灯熬过这寒夜。
马建武又道:“派去的人应该快到了,请傅公子莫糟蹋自己,王爷若是知道您这样,在那边也不安心。
“马统领,在下想请你入内叙话,可好。“傅云蔚忽然开口,眸光直射马建武,让他忽地有种错觉,觉得此时天地间只有了这双晶亮的眸子。
到了房中,傅云蔚亲自拿了茶来,他对马建武一向印象不错,这个憨实的汉子尽管对自己与朱枫的关系有些困惑,但还是尽忠尽责,甚至把自己与朱枫一样看待,看来那个呆子还是蛮有知人之明的。
马建武诚慌诚恐地接了茶,第一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位被王爷捧在手心儿的俊俏佳人呢,果真是美,却又实实在在是个男人,没有脂粉气,却是会让男人为之疯狂,马建武不知这是一种什么魅力,以他的认知,只能称它是"狐媚"吧,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不能把他看作"娈童"呢。看见傅云蔚在他的盯视下微微一晒,马建武慌忙移开了眼睛,却又忍不住想再看。
“如今王爷迟迟未有信来,一定是出了事,在下想请马统领与我一起前去,我已经不能等了。“傅云蔚缓缓说着,天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住那股从内里涌出的焦急和悲凉。
“公子虑的甚是,不过,卑职认为再等两天也可,许是贼人敕手,王爷太忙才暂时未有信来,另外,派去的人也很快就能回来,请公子再待几天,或许王爷另派了人来接公子前去也未可知。“马建武想了想,觉得不宜仓促行事。
“也罢,那便三天后起程,马统领意下如何?”
“卑职一切听从公子吩咐。“马建武有些讶异,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恁般娇弱,如天上谪仙一样的人物,行事竟是这般果决,一双凤目中满是凌厉之色,而不再是贯常的妩媚娇横。
“马统领稍等。“马建武正欲告辞,傅云蔚却扬声叫住了他,转头令小福子拿了纸笔,提笔修书,装入信封后用火漆牢牢封住,递与马建武道:“他日若有变故,马统领不用管我,待安全了,你可拿这信去投奔当今太子朱高炽,他见了信,定会收留你。”
“公子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既便有事,卑职亦会誓死护卫。“马建武出口安慰,但心下却也知傅云蔚不是危言耸听。
“也许不会有事,不过,防患于未然呀,免得到时让人一网打尽,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想马统领一定不会令我失望吧。“傅云蔚朝他眨眨眼,促狭一笑。
“卑职就算肝脑涂地,也一定令公子周全。“马建武接过信,小心放入怀中,又一揖,郑重保证,对这个应该说是王爷男宠的人,他一向以卑职自称,与在王爷面前一样,不是为讨好朱枫,而是确把这位天仙化人当作主子来护卫,如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无论如何也要保得这个人无恙才好。
三天后,朱枫仍是未有消息,傅云蔚令人收拾行囊,预备起程。小福子听令后便大呼小叫,令众人做这做那,整个院内一片嘈杂。房内,傅云蔚拥被坐在床上,环顾这自己只呆了数月的屋子,不由黯然神伤,这里都是朱枫在时的回忆。一开始,两人因很少有机会象这样每日腻在一起,开心已极,整日在房中厮混,但天长日久,便难免有磨擦。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傅云蔚自己在无理取闹,有时朱枫气极,便顶撞两句,于是战火升级,二人吵得不亦乐乎,当然最后都是朱枫妥协,在身边低声下气地哄他,想想自己有时真的很过份,气极了便对他又抓又打,甚至不顾还有下人在旁边。吵得最厉害的一是因抓破了他的脸,朱枫吃痛之下推了他一把,这可不得了,于是傅云蔚就在狂怒中跑出大门,大叫着再也不回去了,跑出来后自然也没跑远,只在附近逡巡,看那呆子何时出来找自己,谁想等来等去,也不见朱枫出来,甚至也不见小福子出来,只见自己象呆瓜一样在外面候着,眼看着天已晚,且又冷又饿,傅云蔚先是大怒,后又伤心,蹲在大门附近的一棵树下暗暗发誓,若半个时辰后朱枫再不出来,便要永远弃他而去,一向任性惯了的自己,根本受不得一点委屈,然发了誓后过不多久,就见大门洞开,傅云蔚忙躲到树后,趴在树干上探头窥视,一看之下又不禁怒气冲天,出来的不是朱枫,而是一群巡夜的护卫,当下不由咬碎银牙:“好个朱枫,我今日算认得你了,以后你休想我回心转意。”
正在自怨自哀之际,忽觉身畔阴风飒飒,不由机伶伶打个寒颤,慢慢从树干上挪开,游目四顾,没什么东西嘛,傅云蔚松了口气,拍拍身上沾的碎屑准备走路,不经意间又一转头,不禁啊了一声,围墙拐角,有一人全身着白,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地矗在那,向自己这边望,饶是傅云蔚当过和尚,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这时也心中发毛,这端王府位在城郊,又是新建的,听说附近原是乱葬岗,这难道是鬼,正惊疑间,那"鬼"竟向他走过来了,僵硬的步子,惨白的脸,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却是两个黑洞,傅云蔚转身便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那知慌不择路下,竟一头撞到树上,直撞得鼻血横流,刚想再跑,却跑不动,原来是被那鬼抓住了衣袖,傅云蔚只吓得心胆俱裂,下意识地向后猛踹了一脚,那鬼顿时惨叫:“云蔚,别踢了,是我啊。“原来竟是朱枫装鬼吓他。事后朱枫自然受了一顿捶,又被罚三天睡在外间,后又被迫签下要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若干家规。哈哈,傅云蔚摸着鼻子,回想当日与朱枫在这房中订立家规时他的愁苦样子,不由笑出了声,自己果然是河东狮呢。
正想间,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不对,哪里不对呢?是了,外面原来嘈杂的庭院此时静悄悄的,但在寂静中,却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清晰而快速地向这边移动,渐渐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房门口。
难道是朱枫回来了,傅云蔚轻轻地"啊"了一声,猛地掀开被子,赤足跳下床直冲到门口,哗拉一下扯开了门。
“朱枫。”
“让你失望了,云蔚,不是朱枫,是周宣。“那人笑道。
周宣一步跨进房,一把抱起瞬间摇摇欲坠,面白惨白的人,俯下头,将脸贴上那往昔只能在画中得见的容颜,贪婪地汲取他的芬芳的醉人气息,止不住地神魂飘荡,如醉如痴,终于如愿了,就在自己怀里,如珠如宝,软玉温香,如此的诱人,魅人,不妄他数年的苦心精营,朝思暮想,哈哈,最后抱得美人归是我啊。
“我来得太及时了,云蔚,你可知道,我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只为早日见到你。“周宣抱着傅云蔚坐到了床上,在他耳边轻喃,又忍不住将他白玉般的耳垂含在口里,轻轻舔吻,到后来重重地咬啮,恨不得一口吞下肚。
傅云蔚闭上眼,默然无语。浑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不想看,不想听,不想说,不想动。朱枫走时,便有不祥的预感,今日竟成真,果然,极度的幸福之后便是苦痛,这一生倒是祸福相倚,苦乐相当,老天爷待自己还真是公平啊。佛也说,你要历劫,历劫成正果,但自己不想修正果,只想做个凡人平安过一生而已,可连这点小小愿望都无法实现,还要受诸般劫难,何其不公。如果,叛出佛门,祸乱风俗的人要受罚,那就罚吧,但为什么总要牵涉别人,朱枫,你这个呆子,你爱上我,还真是倒霉呐。
“云蔚,你不问我朱枫现在怎样了?“周宣的手顺着纤美的小腿慢慢滑下,握住了因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而冰冷的一只赤裸玉足,越来越用力地捏搓,好白好软好小,情不自禁地一口咬上那小巧白嫩的脚趾,在每一个上都留了的牙印。
傅云蔚仍是未回应,朱枫,他的枫哥哥,在枕席间无数地这么唤他,平日里朱枫想听一句却是千难万难,如果可以,他愿意每时每刻都这么叫他,枫哥哥,枫哥哥,让那个呆子高兴死。
“真是任性,你不问,我也要说了,你的枫哥哥现在正在往琼州去的路上呢,知道他为什么去琼州吗?因为他居然在剿匪时与那贼寇勾结,企图起兵谋反呢,你知道他要剿的贼首之中有谁吗?其中就有你的亲亲师兄裴震啊,那日在岳阳楼,裴震还来看过你呢,我也在,可他也真是胆小,居然没上去认你,他走后,我一时好奇,想知道他这几年到底做了什么,派人一查,结果是他居然做了草寇,就在那湘鄂山中,想不到前锦衣卫副指挥使竟会做贼,这种事情,身为锦衣卫首脑的我当然要报上去,于是你那枫哥哥的皇兄当然就派了他在湘中的弟弟去剿匪了,可是你的枫哥哥好象对被贬一事相当不满呢,一发现贼首中有你的师兄,就对裴震多方照顾,真是相亲相爱啊,看得我那下属丁立好不气愤,一纸密折上去,毕竟事关皇上的江山,于是八百里加急快递,信来信往,你那枫哥哥就被订了个勾结贼寇谋反之罪,免去王爵,判了流刑,发配琼州府,我听了这个消息,马上日夜兼程赶来这里,接你回京,居然正好在你动身之时赶到,你说,我运气好不好。”
傅云蔚仍是沉默,谋反,可真是陷害别人的最好手段啊,还好是判了流刑,没死,就还有希望,只是师兄不知怎样了。
“云蔚,你也不问你师兄到底怎样了?“周宣说到口干,却只见傅云蔚死了般一动不动,与他预期的反应差了十万八千,不由得有些扫兴起来。
哼,我不问你也会忍不住说的,傅云蔚略略恢复了元气,心内暗道。
“唉,好吧,好吧,我都说了,朱枫被押走后,丁立接替他指挥,那些乌合之众立即被打了个落流水,你师兄亦被生擒,现在就在我手里呢,云蔚,你听清了吧。”
周宣的手顺着脚踝钻进了裤管,来回抚摸那白嫩生生的小腿,另一手已在傅云蔚衣内胸前揉摸,滑腻柔嫩又富有弹性的玉骨冰肌在他手底下弹动跳跃,真是绝顶的享受啊,如玉娇容就在眼前,黛青远山一般的长眉,长长的睫毛,挺直的俏鼻,昔日梦寐以求,今日终偿夙愿,周宣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那种兴奋和得意,正欲吻上那嫣红的双唇,却不料一直在怀中乖顺如猫儿的人就在他要贴上的时候忽地别开了脸。
“云蔚,你还是乖乖让我亲比较好。“周宣狠狠搂紧了怀中人,傅云蔚一声闷哼,贝齿咬上了红唇,心内发狠,哼,这个害自己如此历劫的罪魁,早晚要杀了他,随即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看来自己当真白作了六年的僧啊,师伯,当年你教的不杀生什么的何等荒谬,难道自己受了损害时也要不杀生,也要忍吗?若真的象什么高僧一样割肉饲鹰,那佛说的众生平等又在哪里?高僧也好,凡人也好,也都是生灵呢,难道我便是该牺牲的那个吗?绝对不要,周宣,你会为你对我所做的负出代价的。
见傅云蔚终于现出了怒气,周宣得意一笑,托起了他的下颏,“云蔚,睁开眼看看,抱着你的是我啊,你说我是现在就要了你,还是等到洞房烛夜时再好好享受呢?“正得意时,却忽然自动消音,只因眼前一直密合的长睫忽地睁开,清亮的眸光直射过来,没有想象中的怒,波光流转,媚意横生,晶莹如墨的瞳眸,幽怨,迷惘,无助,还有点委屈,微微噘起的红唇,象在生气,又象在撒娇,活象一只在猎人手中想乞怜又放不下身段的骄傲小兽,美丽、娇弱,却又倔傲不驯,这小兽就那样望着他,如似玉的容颜,如兰似麝的气息,委委曲曲的娇嗔,魅到了骨。
“噢。“周宣低吼一声,彻彻底底地醉了,也昏了,低下头狠狠吻住这小兽更象是在索吻的红唇,好软好甜好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妖精啊,只有天地钟灵之气才能蕴育出这样的绝世佳人吧。素以冷静、冷酷、阴险著称的锦衣卫指挥使,在这种魅惑下,早脱去冠冕堂皇的外衣,彻底显露出兽性,只想不顾一切地压倒他,进入他,撕碎他,让这个妖媚至极的妖精在自已身下呻吟,哭叫,求饶,只为他一人展现魅人的绝代风姿。
第二十六章
“嗯。“周宣的舌在口内肆虐,傅云蔚逸出一声呻吟,拖着长长的尾音,刺激得周宣更是兴发如狂,怀中是他香软的身体,鼻端尽是他芬芳的气息,正在陶醉时,却发觉原本任他缠卷的丁香舌滑离了他的掌控,随即感到唇上剧痛。
“哼,谁许你随便亲我的?“推开周宣,傅云蔚微微喘息,皱起了长眉,捞过旁边的帕子在嘴上直蹭。
周宣擦去唇上血迹,看看手上的血迹,浮起一丝轻笑,一时大意,居然忘了这狐狸的利爪尖牙。数年前,他曾亲见这妖精因一语不合一口咬上裴震手臂,直到见血才松口,裴震痛到疵牙裂嘴,也未敢甩开他,一任他咬了出气,想必这张小嘴也咬过朱枫了,以朱枫宠他的程度,肯定也是任他咬罗,可可今日咬的是他了。
“云蔚,以后你咬我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急在一时,我也可以任你咬,不过,我会成倍讨回来的,你得有个准备才行。“周宣扯过那帕子嗳味地用它抹抹嘴,接着道:“而且,刚才可是你邀请我的啊,你这个放荡的小妖精,究竟吸了多少男人的精血才出落得这么美。”
傅云蔚不理他的嘲讽,伸手握住自己赤裸的双足揉了揉,喃喃自语:“我的脚好冰啊。“先前的炭火渐渐冷了,房内寒气袭人,光着脚着实难挨,斜了一眼周宣,这人无动于衷,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若是朱枫在,是断不会看着他就这么赤着脚,让他如此受寒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周宣咬的齿痕还在,讨厌的人,谁准他咬的,真是该死,不由恨恨地去揉,不过,绝代佳人做出的这种气愤样子,看在旁人眼里却无异于撒娇,委屈的模样任谁都会情不自禁上前呵护。因手臂伸长了,白缎夹袄遮不住玉臂,有一小截便露了出来,秀丽圆润的手握着嫩白的小脚缓缓搓揉,这情景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血脉贲张,在某些时候,男人展现的情色是任何美女也无法比拟的。周宣不由自主地盯着,口内发干,心跳也开始不规律起来。
瞥见周宣神魂颠倒的蠢样,傅云蔚瞪了他一眼,伸手扯过被子盖了脚。
周宣忽地扯去被子,捉住那双玉足放到了自己怀里。傅云蔚得意一笑,早知道他会自动跳出来做暖炉,他舒舒服服靠上软枕,懒懒开了口。
“朱枫走时,我得了场病,想是你令人做的手脚吧?”
“聪明,是丁立收买了这里的一个厨子弄的,我怎么舍得你跟着去剿匪,还是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来接最好。”
“最聪明的还是你呀,先是裴震,后是朱枫,连王爷都被你扳倒了,真了不起。”
“云蔚,你误会了,裴震的事其实要怪他自己太张扬,惹了众怒,而且当时若不是我拦着,他早被死了,那还能等到朱枫救他;至于裴震作贼的事,虽是我令人查的,但查出来后,我也无法替他隐瞒,因为连地方官都知道此事,皇上会派朱枫去剿匪,连我也没料到,丁立上密折,是直接呈送皇上的,没有经过我,云蔚,现在我来接你,也是不想你受连累啊,而且,四年前我就说过喜欢你,爱你,我只想你跟了我,好好地爱你啊。”
“还在狡辩,你敢说你没有向皇上推荐朱枫去剿匪?“傅云蔚一脚踹开了周宣,只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拼命眨眼才忍住泪水。
“我是推荐过,可是最终决定的人是皇上,皇上最后会判朱枫谋反,我更是不知,我没必要对你撒谎,要说,也只能说我运气好,朱枫倒霉而已。“周宣喘着粗气抱住傅云蔚,“云蔚,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这是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拥有你,爱你,我–”
“你这是在爱我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害我,我只想过几天安宁日子而已,可你总是让我伤心难过,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等朱枫回来的吗?我只怕他抛了我,又剩我一人,你这个禽兽,你敢说你没有错吗?你害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
傅云蔚终于忍不住痛哭,浑身抽搐着呜咽不止。好痛苦,快喘不过气来了,朱枫,你也是害我这般痛哭的人,原以为你迫我离开裴震后,不会这样哭了,可今天我又为了你哭,而三番五害我哭的人就在眼前,你是王爷也护不了我吗?你说我是妖精,可我从来没有害过谁,也没有想过要害谁,我只想与世无争平安一世,可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得安生?朱枫,你倒霉是你自己的事,谁让你爱上我,可我为什么又爱上了你,以至今日如此痛苦。
“我恨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呜呜"抡起拳头,狠命捶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我要杀了你,你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对不起,对不起,云蔚,可我爱你呀,爱你总没有错吧,你–。”
“你还说你没错,不是你害我这样的吗?这回你满意了吧。”
“好,好,是我错,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别再哭了。“周宣不顾仍在捶打他的拳头,执意吻上傅云蔚沾满泪痕的俏脸,舔去他的泪珠。两年的相,他见识过傅云蔚各种表情,但从来没有见他哭,如今却见晶莹的泪珠一串串从那双美丽凤目中滚落,一瞬间便明白了古人为什么形容美人哭泣是梨带雨,他就算哭也会不自觉地带了一股美态和媚意,好看是好看,可看着他哭,唯一涌上来的感觉只是心疼,想到让他这般哭的人是自己,额外又多了愧疚,而心疼和愧疚是他久已未曾有的感觉了。舌尖上,他的泪水又烫又咸,无助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动瑟索,昔日的骄傲小兽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就算是最心硬的猎人也会心生爱怜不舍啊。
“别哭,云蔚,我会待你比他们好一万倍,就算你恨我也没关系,我会疼你,爱你,只要你别再哭。“周宣彻底的慌了,语无伦地表白,整个头脑已是昏陶陶的,意乱情迷。先前满脑子都是如何把这只任性骄傲的小兽驯成温顺乖巧的小猫的打算,谁知逋一照面,他便被这小兽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稀里哗啦败下阵来,一如他前任的裴震和朱枫。那两人,每一人都堪称冷血无情,但在傅云蔚面前却只有乖乖听令的份,唉,这妖精足以令任何男人对他俯首称臣。
“云蔚,宝贝,别哭啊,这是我不好,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哭的。周宣抚着傅云蔚的长发,柔声劝慰,这是他想了好几年的宝贝,怎舍得让他哭泣。
傅云蔚听了这话,亦发泪如泉涌,四年前,有人在他耳边说过同样的话,“今后我绝不会让你这般哭的。“这保证象朽木一样不堪一击,而今言犹在耳,那人却已在流放途中,颠沛流离,留他一人在这里为他哭到肝肠寸断,不原谅,绝不原谅。
周宣更加手足无措,被这眼泪彻底打败了,心痛到无以复加,自此心知,他一世英名已尽毁在这妖精手上了,想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最擅的便是打人整人害人,否则如何做皇上的耳目?那些落到锦衣卫手中的人哪一个不是鬼哭狼嚎,唯求一死解脱,就算是皇亲国戚,锦衣卫也有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而今呢,这妖精一个娇嗔便让他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只想如何才能让他重展笑颜,活了恁多年才知什么是牡丹下死,作鬼也风流,如果那朵牡丹是这妖精,他也愿意做那风流鬼,无怨无悔。
傅云蔚直哭到头昏,茫然间忽听得庭院中有磁器碎裂的声响,猛然一惊,不由捂住嘴堵住呜咽,慌张地四顾,不能这样哭下去,他还是得活,可是,没有了朱枫,该怎么活下去?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宣倒了热水,浸湿帕子,小心清理那张哭得狼狈的脸,撩起沾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再抹过汗湿的鬓角,眼角泪珠犹存,一双凤目已哭到红肿,被泪水浸过的瞳眸却亦发清亮,低垂的长睫沾到了一起,不时翕动着,红唇上一排的牙印,周宣满是心疼,情不自禁抚上去,想揉开那牙印,却被傅云蔚啪地打下手,夺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着,哭过了,痛过了,释放了郁积的愤懑,可心也象被挖空了,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佛说,人生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人生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就在这所谓弹指一挥间,苦痛历历,实实在在的,直弄到人心痛如割,相反的,那幸福快乐倒真的是如泡如影般虚幻,如露如电般一晃便过呢,所以呢,到头来,一切皆空。
“云蔚,是我害你难过,可我不后悔,从你十五岁时第一撞上我,便注定我俩的缘份,早就梦想着有一天能与你这般对坐,日日厮守,所以,哪怕对手是王爷,我也要把你抢过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总之,我是不会放开你了,你注定便是我周宣的人,别再哭了,也不要想着脱出我的掌握,乖乖呆在我身边让我疼爱,这样不是很好吗?嗯。“周宣抬起傅云蔚下巴,强迫他与他对视:“云蔚,看着我,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妻,明白吗?”
傅云蔚皱起长眉,纤巧的下颏被抓得很痛,极不舒服,他想扳开那手,却如蝼蚁撼对,不由心下恚怒,抬眼瞪向周宣嗔道:“放手啦。“原本纯净的声音因哭泣带了几分沙哑,却更加惑人,周宣心中一跳,松开手,只见原本莹洁如玉的肌肤已被自己捏得泛红,不由咋了咋舌,他不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一捏而已,哪知这粉嫩雪肤便已受不了,以后他们要做的事可比这激烈一百倍,这妖精比还娇嫩,如何承受?他伸手把那双纤秀玉手紧紧攥在手中,转了柔和的口气道:“云蔚,我以后绝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安心地跟着我,好不好。”
跟着你?那朱枫呢,傅云蔚闭上眼,硬将又涌上来的悲怆吞回肚里,朱枫想必已快到琼州府了,由金尊玉贵的王爷沦为囚犯,又远离了自己,他如何受得?那呆子是从未吃过苦的,不比自己,他现在到底怎样了?他可知道自己已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其实他应早已知道周宣的不轨了吧,只是他从来不让自己知道,而在朱枫的温柔体贴里,自己居然也一直陶醉在天下太平的假象中,不知他的忧虑和担心,原来我从未如你爱我一般的爱你,为你着想,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干嘛要爱我?你难道不知你的倒霉是因为我,你到现在还不怨,还不悔吗?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也会让我恨你,恨你让我也爱上你,为你担心,为你痛哭,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云蔚,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周宣一把将他拉入怀中,便欲吻上想往已久的红唇,傅云蔚转开头,激烈挣扎着。
“不要,你放开。”
“云蔚。“周宣一声低吼,抓在傅云蔚臂上的大手用力一紧,习武之人的手劲非同一般,傅云蔚立时痛哼,煞白了一张俏脸。周宣毫不放松,凑进他耳边淡淡道:“云蔚,不要逼我用强,好不好。”
“原来你爱我就是这样?“傅云蔚早又红了眼眶,忍不住哽咽,想瞪周宣,怎耐泪眼朦胧,只怕一动之下,又要决堤,只能扭过脸去,恨恨咬住嘴唇,拼命忍泪。
看着傅云蔚楚楚可怜的模样,周宣暗叹,略略松了些,却仍未放开。
“云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已是我的人了,从现在起你的男人便是我,我一直想要你,想了这么多年,难免急了些,但你也不要总考验我的耐性,好吗?”
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傅云蔚低下头,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才慢慢道:“我明白,只是,我跟了你,你会好好待我吗?“他仰脸定定看着周宣,凤目中满是疑虑、无助和忧伤,“跟了你,你真的会不嫌我?只爱我一个吗?你真的会不再让我伤心难过吗?你会永远爱我吗?你会护我一生平安吗?你,能让我相信你吗?”
“会,我当然会。“周宣激动得大吼,再问下去,他会当场压倒他,哪个男人能在心上人对他托付终身的时候冷静啊?狠狠搂着这终于放下了身段只对他爱娇乞怜的任性小兽,“宝贝,我只爱你一个,永远爱你,我想了你那么多年你还不信吗?我当然不会让你伤心,更会护你一生安乐,宝贝,真正的值得你托付的人就是我啊。”
“我知道了,你喊得我脑袋都疼了,骨头都快被你弄断了。“傅云蔚嘴角一弯,眯起眼睛,羞涩爱娇的模样又引得周宣热血沸腾,他低下头吻住了那张红唇,辗转吸吮,傅云蔚伸手搂住他,张开嘴,乖顺地回应着。周宣心满意足,今日才算真正领略了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甜美滋味,这妖精终于认了自己,成了自己的,云蔚,我才是那个你能托付的人,只有朱枫和裴震那两个傻瓜,才会明珠在手,不知小心护卫,竟让他有了可乘之机,而他,是绝不会给人以那样的机会了。
长吻过后,傅云蔚大口喘气,任周宣在他脸上胡乱亲吻,过了一会,才在他身上蹭蹭有些红肿的鼻头,哑着声音道:“我渴了,早晨也没有吃饭。”
“你等着,我去叫人弄饭来。“周宣兴冲冲出门,过了一会便提了食盒进来,直接摆在了床上,热腾腾的稻梗米粥,汤圆大小的小笼包,两碟精致小菜。周宣道:“怕你饿坏了,弄了点简单的,先将就吃些吧。”
“不要紧,我平常早晨吃的也就是这些。“傅云蔚吞了一大口粥,烫得直咧嘴,周宣不由得端过粥来,替他吹凉,又拿起包子,递到傅云蔚嘴边,傅云蔚嘟嘟嘴,但还是张口吞了,软软的唇舌扫过手指,周宣虽是欲火升腾,但此时也只能咬牙忍耐。
“你到旁边去好不好,要么也和我一起吃。“傅云蔚斜眼看周宣,有一饿狼在旁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再饿也会没胃口。
“小妖精,你明知道我只想吃你。“周宣忍不住又往他嘟起的嘴上亲去,傅云蔚偏头躲过,将一个包子塞到他嘴里哼道:“我要吃饭,你要是实在闲,就去帮我收拾东西吧。”
周宣不动,眼不眨地盯着他,又想动手动脚。傅云蔚气起来,瞪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快去啊,房里越来越冷了,你就这样看着我只穿一件夹袄,也不给我加件衣服,也不让人进来服侍我,也不让我好好吃饭,你想冻死我、饿死我吗?“他越说越气,把碗重重一放便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将周宣晾在了一边。
“云蔚,你人长大了,脾气可一点没变。“周宣苦笑,心里却得意万分,以前小妖精只对对裴震如此撒娇,那时他颇有些不以为然,这样无理取闹,就算是爱他,也不用那样低声下气地哄啊,否则,男人的颜面何在?如今方知裴震的感觉,他的眼泪和娇嗔让人为他死也甘愿,何况只是赔个不是哄一哄。他将那团棉被抱在怀中,开始柔声哄劝,“快别气了,是我不好,不体贴,起来把饭吃完,凉了就不好了。“如此好不容易才哄得傅云蔚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周宣权充仆人,与傅云蔚净脸漱口,又找出一件外袍与他穿上,随即出房令小福子收拾傅云蔚贴身物品,下午即刻启程回京。回房后见傅云蔚坐在床沿,正拿了靴子笨拙地往脚上套,还俗后,他几乎没自己穿过鞋袜,更兼这靴子与僧鞋很是不同,此刻只觉费力无比,周宣又不由自主地过去,傅云蔚便自然而然地把靴子递了给他,于是周宣就弯腰替他穿靴着袜,做起来还颇为高兴欢喜,他丝毫没有发现,低头看他为自己忙碌的傅云蔚眼中瞬间闪过的狞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