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斜阳,残泪点点,漂白了离合的哀伤。
陆小凤一人伫立于林间,落霞孤鸿,夕阳渐红。
南星南星。
自伤过一别,这又是过了半年,可是无论我怎么地寻找,却仍然没有你丝毫的消息。
南星,你是决心要避开我,还是你身上的伤
南星,六月之久,我竟然开始每夜的失眠。盲目而飘零的日子间,对你的思念成了最温馨的归宿。每每这个瞬间,我都有一丝丝的糊涂,竟记不清我们初识的情节,却又喜欢沉浸于这模糊的幸福。
其实那些惊鸿一瞥的片段始终横亘在相思的天空,只是我宁愿勾勒成朦胧氤氲的风景,让复的色彩滤过岁月的指尖,在透明的时光里静伫成简单明了的回忆。
各散天涯,各安天涯。南星,没有你在身旁的岁月间,纵使喧闹,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清冷。
我陆小凤从不怕天,但是这,南星,我竟感觉到心空洞的让人心慌。
南星,厉南星
“陆大侠,我家主人请你速回山庄一趟,有事告知。”远的马蹄声停,还没看见人影,却已听到了人的声音。
“小六,你先喘口气吧,西门吹雪他有什么事找我?”陆小凤微微一笑扶过了传话的小厮,原来是万梅山庄的小侍从阿六。
“陆大侠,小六不知道,不过老爷一回来就马上去找您了,陆大侠还是赶快回庄吧。”
“好好好,我来找他的时候他不在,他要找我的时候只要人来唤我一声,我就得乖乖上门,我陆小凤可真是失败啊!”斜眼看看小六急欲解释的样子,陆小凤纵手一提,自己与小六便已轻身上马,“你这孩子,我和你说笑的你还当真,西门吹雪都怎么教人的。”
蹄声渐远,那身后满满的愁绪,倏隐倏显,若往若来。
“西门吹雪,你找我?”打发小六牵马离开,面对西门吹雪,陆小凤神色不觉显得有些许紧张。
自四月前自己在寻找南星的途中接二连三的瓦解了许多攘害百姓的帮派后,竟莫名其妙的被人当成挑衅之徒,一时不慎险些丧命于那些奸佞之辈的手下,所幸那时西门吹雪正来到寻找自己,才保住一命。然后便明是一直居于万梅山庄之中,暗中寻找南星的踪迹,以及,调查最近多起的命案。陆小凤再失落,却终不会整日无所事事借酒浇愁的度日。更何况,这的命案,竟是有人伪装成江湖称道死在陆小凤手下的厉南星。于私,借由案子,或许可以假借这几起命案让南星现身,于公,他更不会让凶手残害无辜,滥杀人命。
西门吹雪仍旧冷冷的转过身来,“素垠县骋鹰镖局,尚武门,红雁山庄共三十二人一夜被杀,厉南星出现在素垠县里。”
“南星出现在素垠县?又有人被杀?”陆小凤皱眉,这事凑巧得让人怀疑。“南星在素垠县干什么?”
“我不知道,可屋顶上的人一定知道。”话毕,只见一黑影自上而下的落下,正是司空摘星。
“老贼,你怎么也来了?”
司空摘星舒展些筋骨,“满楼刚接到消息,有人在素垠县看见厉南星,正准备参加一个名叫金什么流和史什么的婚宴,所以才叫我来当信鸽送消息来了。谁知道某些人平时不大说话,这消息倒是蛮迅速的。”
西门吹雪凌厉的扫过司空摘星一眼,望向陆小凤,“我很欣赏厉南星。”
“西门吹雪,我也很欣赏你。”陆小凤扬眉一笑,虽然与西门吹雪鲜少有安静相的时候,但或许是知音相逢,陆小凤敬西门吹雪光明磊落恩怨分明,西门吹雪敬陆小凤信义两全不惧生死,尽管每相见仍然是冷目相对,却也是各有默契。
“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素垠县,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南星。”然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我说陆小鸡,你去到也无法见到他,这的宴会只请了少数几位江湖德高望重的人,没有请贴,连我都没有办法进去,你说你怎么办?”
陆小凤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司空摘星,你说我把你去妓院的事情告诉满楼会”
“你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臭陆小鸡,接着。”随手甩出一张红帖,“我从江府里面掉包出来的,你要敢告诉满楼我的事我跟你没完你听到没有!”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对了,司空,你说金什么的是住在哪里?”
――素垠县――
大红高挂,喜笑逢。
厉南星看着正忙碌装点着喜堂的众人,微微笑了起来。
半年之久了,自己的离开,已有半年之久了。半年之间,一直在浪迹江湖,四海为家,然后便是到了一个小村庄,看那民风淳朴,自己也有些疲惫了,也就在那住了下来。
自己在村里偶尔做些行医济药的事,因而村里的人都还是接受了自己,除了头时常的疼痛外,自己的生活一如未遇见陆小凤之前的风平浪静,心无波澜。
这也是因为金贤弟和红英的大喜之日,自己才匆匆赶来,稍显祝贺。
却不知陆小凤,今是身在何,怕也已是与那许家小姐共携白头罢了。自己该祝福他的。
“厉大哥,厉大哥?”
“啊,红英,怎么了,都快当新娘子了怎么还到跑,你这丫头啊。”厉南星略带宠溺的微笑,红英,自己少不更事时以为是爱过她,却很快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把她当作小妹一般来宠爱,现在逐流与红英共携连理,终于不负他俩的情。
“是金世伯要我叫你进去的,你净会取笑别人。”史红英往屋内走去,厉南星无语的跟着。
“厉南星见过金前辈,仲帮主。”厉南星抱拳一礼。
“南星,燕燕那丫头刚跑出去了,说好久不曾见到你,这死赖着非得跟着来呢!” 仲长统一拍厉南星的肩膀,“你小子脸色怎么那么白,燕燕再恐怖也不至于啊。”
“别理这怪乞丐,南星,经久不见,你倒是愈发的才俊了,这里都是自家人,说话别那么多礼节的,叫我世伯就好。”金世遗看到厉南星着实高兴。
“金伯伯,这可就不对了,厉大哥既然是厉前辈的侄子,而厉前辈与伯伯您是同辈,再怎么低,厉大哥也只该称呼您一声大哥啊,而金逐流这小子,就该叫厉大哥厉伯伯才对!”果然是古灵精怪无人能敌,一下子把金逐流的话堵住。
然而,金世遗细细一想,竟抬头道:“燕燕说得也对啊,逐流,按辈分来讲,你却该是称呼南星为师伯的。”
金逐流险些气绝,倒是史红英与仲燕燕两人言笑切切。
厉南星努力忍住笑声,抱拳道:“金世伯,这辈辈分分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无法分得清,既然在下与金贤弟有缘结为兄弟,这是何趁呼也不必过于在意。”
“对对对,南星,哎呀,老夫许久未曾笑得如此开怀了,南星,你看,我都快把正事给忘了,你看,红英家中已无长辈,我看红英称你一声大哥的,待会你可就且作红英家的长辈,位高堂之座可好?客人也快到了,逐流,红英,南星,燕燕,你们先进去梳洗好,我与仲帮主来理前堂的事情吧。”不等厉南星回答,金世遗等人便已将厉南星一并往里屋推去。
方进里屋,厉南星已被三人拉扯进门,有些诧然的探目,却只见三人均是难掩愤怒的神色。
“厉大哥,你”金逐流欲言又止。
“金贤弟,怎么了?”
“厉大哥,你告诉我们,前段时间里江湖突然曾出现过绿林令找你,接着你却是无故失踪了一段时间,直至不久前你才传书于我们告知你的踪影,厉大哥,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碍于父亲在旁,金逐流无法向厉南星询问,而今却是又是气又是急。
史红英与仲燕燕俱带着忧心的目光。
厉南星略带笑意,轻轻地带起了笑容,“金贤弟,那些都过去了的事,我也暂时不想再提,何况今日是你与红英的大喜之日,你就别想太多了,日后我自会告诉你们。”
“厉大哥,你可是因为盛名江湖的四条眉毛陆小凤一同”仲燕燕不由出声,“我在丐帮里面听到了有人说,你和那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在一起,这可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燕燕,好了,你这丫头,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我和陆小凤我只能说是一言难尽,燕燕,和红英快去梳妆罢。还有你,金贤弟,我可不会让我这妹子嫁给一个落魄褴褛的人,快去换衣服。”厉南星笑着将三人推嚷着进不同的房间,脸上的微笑渐渐冷却下来。
“厉大哥,你要记得,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好兄弟。有富同享,有难同当。”
金逐流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厉南星抬目看了看愈渐漆黑的天边,感觉到胸口又传来一阵逐渐熟悉的撕痛。
自己向来是一个无法去爱的人。不是薄情,而是自己没有那一种资格。其实,孤单一个人也是种幸福。若让自己心爱的人为你伤心、难过,倒不如让他来憎恨你,起码,就算消失在这个世上,他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觉。
真是好笑,他竟然自以为陆小凤会因他的离开而难过?厉南星啊厉南星,你只是一个邪教的邪魔外道,更何况如今已有了三位好兄弟、好姐妹体谅你了,又何必多求。与其冒着失去后承受痛苦的折磨,不如一开始就不拥有。
无所求,便无所失。
夕阳已下,凉风东升。
烛灯影,红绕喜。
宴会间笑声切切,新人交拜天地,三生缘定。
好不容易将已经醉倒于桌的金世遗与仲长统各自安置回房后,厅中已是一派安静。
“金贤弟,这新房我们也闹够了,你就快回房去陪红英吧。”转身指了指步伐不稳的仲燕燕,“你也快去好好休息。”
两人模糊的答应一声,随即各自回房。
厉南星轻抚上前额,想不到今天竟然只有最不善饮的自己没有醉倒,可不是被陆小凤的恶习所染也变成了酒虫?兀自苦笑两声,步出门外。
天空澄澈如洗,空气微凉。
一缕轻风扑面而来,吹走了几许醉意,整个人也感觉得清醒许多。
寂寂寥寥的夜,孤孤独独的影。
厉南星看着天上那一轮满月,倚在树旁,伸手入袖欲拿出玉萧吹奏一曲,却蓦然想起那萧早已断裂,再也不复以往了。
曾经的一段生活温温可喜,是值得永远忆念的。那时的生活,除掉别恨的纠缠,其和谐其闲适似可以终一生。却道自然人事以两极端映发,得失无常真使人怅怅无所适从。陆小凤,厉南星。
凤栖南星,可凤不也需翱翔九天?明明已经选择了离去,为何仍总会不止的想起他?厉南星,厉南星,你给我清醒点,你已经不能再去拖累别人了,婚宴一过,自己就得要马上离开,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
许多温暖的事情已经是往昔的回声,亘古的风越吹越是空洞,连那些切肤的感受都变得模糊不清,而怀念所带来的疼痛却与日俱。
一些只能遥远相望的人终究沦落到两两相忘的地步,谁也没有想过要去挽救。
只怕,此去经年,连记忆也无人能懂
陆小凤看着靠在树旁的厉南星,悲凉与生气一同缠绕着心底。
许久,方才开口,轻轻的一句,“南星。”
厉南星一心沉浸于心绪之中,没有察觉身旁早已站立一人。一声熟悉的呼唤,使他迅速转身,“陆、小、凤。”
岁月当是明证,以历久弥新的一腔感怀去涂抹那日趋泛黄的前岁旧事,却怎也无法给那空白的缺憾着上圆润之色,最后只能在浮凸涌动的岁月之间看见一道湿冷的色彩。
厉南星露出疏离的浅笑,“陆小凤,夜造访,所为何事?”
“南星,我终于找到你了。”措手不及的厉南星倏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想挣扎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南星,南星。”喃喃喊着眼前人的名字,陆小凤只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害怕,紧紧的不由分说的拥紧怀中愈发单薄的身子,“南星,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么?六个多月,每夜我都不断的想起有你的日子,害怕你身上的伤未愈,担心你会否遭到他人的伤害,每日每夜我都不停的想着,不断的思念着。南星,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吗?”
怔怔的听着耳边的声音,厉南星四肢忽觉的僵硬,竟静静的站着,没有动作。
“南星,南星,你原谅我好吗,是我的错,南星,不要再逃,我不要相思天涯,我只要共携子手。”眼望到陆小凤从未有过的坚决眼神,厉南星心中悲凉,陆小凤,你为什么那么迟,那么迟才说出来呢?
离开了陆小凤的怀中,一阵寒意席来。“陆小凤,你的世界太热闹,而我却只适合安静,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天地的人,何必相顾自烦扰。”
“南星,不,我们一起回竹筑里,我从此不涉江湖,只陪着你,如同以往一般悬壶济世,扶医救伤。”
何必呢?陆小凤。
厉南星浅浅的一叹,“你可有把握真的能忍受清寂的生活?我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光明磊落事无愧于心,终有一日可以改变他人的看法,可最终别人仍然是只因为我是魔教之徒而赶尽杀绝。我以为终究有人能够理解能够安静的相守一世,却蓦然发现那都只不过是一场讽刺的闹剧。我现在能够过着自己的生活,我已经觉得很满足。陆小凤,你回去吧。”
陆小凤眼神复杂的看着厉南星,原来他释然一切的笑容背后却是有着如此之多的哀痛。陆小凤皱眉,暗恨自己以前从未了解过南星的心。
“南星,”陆小凤此不再犹豫,“南星,以往我自诩爱你,却总是连怎样去爱你都不清楚,可如今,我心间空空,只有见到你,里面才感觉到不停的颤动。南星,相信我,我们会永远的!”
空气间包裹着纷纷扬扬的寒意,不敢开口,怕温暖散去。希冀的目光弱不禁风,转过身把叹息关在背后。忧郁站在虚无的高勾勒落叶的细节,那些不能回避的画面伫立成记忆的身影。
“太迟了,陆小凤。”早已察觉自己的心脉在经受你的一掌后落下大患,天魔剑法又是一经使出,即无时无刻的反噬着自己的经脉。
不时的心悸莫不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他,生命的尽头。
对他的犹豫与背叛,虽有责怪,却早已在决战之时消逝殆尽。只是害怕见到他受伤的神色,害怕从此耽误他的一生。
可如今,他站在了自己面前,诉尽了一切的情,我却不得倾尽自己的意。
人天缘尽,莫卜他生。
沉默相对间,屋内一阵杂乱的兵器相击声入耳。
神色一凛,陆小凤与厉南星同时冲回房间,一群黑衣人与金逐流与史红英、金世遗等人相战,发现突然闯入的陆小凤与厉南星,均停下手来,抛下信函,踏空而去。
“厉大哥,上面写了什么?”
“欲救仲燕燕,明夜子时素马坡,带成对玉扳指与玄铁剑前来交换。”
话音刚毕,仲长统慌忙入屋,随即稍显惊慌的出来,“燕燕真的不见了,那丫头。”
“仲前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燕燕救回来的,您先镇静下来,才能商讨计策。”厉南星微微安慰着仲长统,心中不由得思索着到底是谁人想要姑姑的扳指与玄铁剑。
“厉大哥,这位是”听到声音才蓦然想起自己尚未介绍凭空出现的人,微微笑了笑,“金世伯,仲前辈,这位是南星的朋友,陆小凤。这位是金世伯,仲前辈,金贤弟逐流和史家小姐红英。”
“在下陆小凤,有幸见过各位。”
“素闻陆大侠侠义心肠,屡灭奸佞之辈,又听人称陆小凤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非虚闻。老夫仲长统,现任的小丐帮帮主,先谢过陆大侠今日襄助之恩。”
“前辈,在下可受不起前辈的大礼,路见不平出手襄助本就该是武林人士应做的本分,何况我与南星相识已久,帮助也是应该的。”
厉南星低头思索着刚才那群黑衣人的来历,为什么只要挟那那两样东西,却偏偏不要盛名江湖的《百毒真经》。真是奇怪,而且,他们的身法倒是与自己的轻功有些许相象。
“南星,我这来,还要告诉你,最近一直有人以你的身份杀害了众多武林人士,我此前来,也是为了查明此事。”陆小凤看着低头的厉南星,看见那紧皱的眉目不由一阵难受,伸出手来抚平了那里的紧皱,“我已传书于西门吹雪和老他们,明日清早便可到达,你先别烦,想想这扳指与玄铁剑到底有何秘密是对方欲夺的?”
厉南星任由那手在眉目前轻揉,留下温暖的触感,“扳指只是姑姑留给我的,金世伯也拥有另一只,世伯可是知道扳指间藏有何秘密?”
金世遗喟然道,“这是当年胜男所赠,未久,她与我便已是天人永隔,我也未能多问。”
苦思冥想之间,门外一阵吵杂,呼喊气息所显,均表明来者内力不弱。
“陆小鸡,陆小鸡,你快给老子出来,什么意思,要我和西门吹雪一起去偷东西,你还让人活么!快给我滚出来。”
陆小凤听此声音,便已知晓来者是谁,开门迎客,笑得风发。
“陆小鸡,你这臭小子,你说你让我去给你偷东西也就算了,你干嘛非得要西门吹雪也跟着来,碍手碍脚的,你找到你家的厉南星没有?”
刚一进门,蓦然看见几双眼睛大大的瞪着自己,司空摘星不由一缩,“怎么这里杀气那么重?”
“老偷儿,过来见过几位前辈。”心中一喜,“这位是在下的朋友司空摘星,那位是西门吹雪。”
“老夫早已听闻各位的大名,今日幸会。”微微颔首,权以致意。
“陆小鸡,你那么急叫我们过来赶嘛?你家南星不是已经找着了么?”司空摘星不知发生了何事,仍旧调侃着陆小凤与厉南星。
西门吹雪冷冷一笑,看了看厉南星,不语。
“司空摘星,你不想死就少说点话,我叫你去偷的东西呢?”陆小凤偷偷看了看厉南星的神色,只见厉南星仍旧是一派浅然的神色,心中一松,转回正事,“南星,我到来前让司空与西门帮忙去了大内一趟,历年来的武林各派在大内阁中均有记载,我们不妨查看。”
手指轻折,一页一页。
天魔教,创教之人厉胜男,辅助镇西王篡位失败后辗转江湖,身怀奇功,擅毒好剑,创天魔剑法,辛狠毒辣,气势一时无两。后与金世遗成婚当日遭击,与金世遗逃离后最终死于勒悬崖边
厉南星神色一黯,姑姑,天魔教,镇西王,心中一诧,“我曾听闻姑姑以前跟随过一名王爷意图夺权,事后镇西王败绩而逃,所藏之财亦跟着不知所踪。小时候姑姑曾带我去过一个坟墓躲藏,开门之时亦是所需扳指。莫非,如今是有人得知欲谋此财?”
“镇西王,可是卷册间没有关于他的记载。”
“帝王宗室当然是另有载入一卷,如今暂且得知对方是为何人,意于何为,只能明晚去遇他一回,救出燕燕才是。”厉南星眉目再皱,脸色忽然转至苍白,手筋骨相执,强忍痛苦。
“厉大哥?”
“南星?南星?你怎么了?”
厉南星突然的痛苦惊吓众人,厉南星身中只觉血气沸腾,逆转而流,骨筋交折,疼痛得几近痉挛。
正当众人惊恐之时,厉南星却恢复常态,浅浅的笑容安慰道:“我没事,可能是刚才与黑衣人交手过急,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再与人交手了,一时气血,前辈不用担心。”
“南星,你真的没事?”陆小凤心中疑惑,蓦然想起南星曾受过内伤,大概也未曾好生照料。心中一涩,不由垂首,一片悔然。
“南星,你果真没事?”金世遗见厉南星点点头,脸色不似方才灰白,安心少许,“那么我们明天分头前往素马坡,大家今夜也都好好休息吧。陆大侠,西门大侠,司空大侠,老夫已为三位们备好房间,请三位前去稍作休息。”
“金前辈客气。”陆小凤无法只得跟着前去,回头再看厉南星,但见厉南星也正在注视自己,目光相遇,厉南星又带上了那副浅然的笑容,疏离渐生。
屋外三里,天空划过一道耀目,“嫣然,你去陆小凤身边,监视他的举动,明夜之前若有任何计划,影子会替你传达消息,事关紧要,切莫轻举妄动。”
“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那个宝藏,嫣然不想害陆大哥!哥!”此人竟是与陆小凤相识的许嫣然正与名陌生的男子正起争执。
“嫣然,我们的复国大计就差这一步,不然我费劲心思的接近厉南星、部署一切是为何?嫣然,我们要做的,是洗刷我们身为贵胄的冤屈,我们拿的是我们父王的东西,本便是理所应当,你快去吧。”
许嫣然苦苦的看了黑衣男子一眼,自己的哥哥除了复国、除了王位已经想不到其他任何事情了,自己跟着他所做的一切,可是错或是对?
“嫣然遵命。”
陆小凤,我不会让你涉险的,我一定要你离开他,离开这一场祸端。
作茧自缚
灯前影颤,月色如华。
厉南星独自回房,方掩上房门,口中一片血腥,绵绵不断的鲜血从嘴角淌佯滑落。
还好方才自己强忍回至屋内,不然,却又仅是连累他们担心。
举袖轻拭嘴角,步至桌前,静静的拔出手中的玄铁剑,细细的擦拭开来,眼中弥漫了孤傲而又冷寂的神色。
姑姑,事情可都是围绕着那份宝藏所开局的,姑姑,南星很快就能与你相聚了,等南星救出燕燕,南星便把这旷世之财永远的掩埋于黄土之下,减少这仿若永无止境的欲望与纷争,乱世之间也该暂且平静。”
“扑扑。”敲门声响,厉南星迅速擦去血痕,隐袖于内,方才打开门锁。
“西门吹雪?”厉南星眼中一跳,心道不好,自己竟忘记了西门吹雪的医术与自己也是不相伯仲。
“厉南星,”西门吹雪仍旧是冷冰冰的语调,“进去说。”
厉南星无奈,只得让开门扉,随即关上。
西门吹雪闻到空气间弥漫的血腥味,眉头一皱,快步至厉南星跟前,切脉察看,饶是早有意料,却仍是不由心中一惊。抬头看见厉南星了然的神色,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
“倘若我不压下真气,大敌当前,又怎能让他们分心。”撤去淡笑的面具,厉南星此刻的神情如同冰山一般的冷傲。他的释然他的淡雅都只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快乐。今日与西门吹雪一般冷傲的人相,厉南星自知也不必强自欢笑。
“药泉终究无法救得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先救下燕燕,这幕后之人竟得知如此宝藏,想来身份绝对不卑,若让居心叵测者得之宝藏,兵荒马乱之间,受苦的还是百姓。”
西门吹雪赞叹一笑,“世人皆云厉南星乃魔教后人,心肠狠辣,又或道厉南星云淡风轻,不着俗世,今日看来,却是真正心怀天下者也。但你可曾想过陆小凤会怎样?“
“西门吹雪,他是陆小凤,灵犀一指,凤舞九天的陆小凤,再的情,也终究被时间冲淡。此去经年罢,或许就该忘了。”
“可我认识的陆小凤,却从未如此着紧一个人,从为见过他为一个人如此相思,如此执着。厉南星,你就不能去相信他?”
“我信,我从未怀疑过,只是我已时日不多,徒留伤感外,又能剩下几许?不若我自离去。西门吹雪,我拜托你一件事,切勿与陆小凤提起我的伤势,今日见过如此,他必定前去询问你。”
西门吹雪心中长叹,难得的知己,却是命运多舛,让人堪悲。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情,道:“我清楚该怎么做,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罢了”
“感谢之恩,铭记于心。”
西门吹雪留下一瓷瓶,道句疗伤便已离开。
厉南星看着西门吹雪离去的身影,陆小凤,以后,没有以后了。
秋枯满树,风过,哗哗的作响一片,一地寂寞
刚欲回身,身后的影子蓦然叠起,一声“南星。”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夜间莫要念鬼。思绪尚未回搂,却又被那人逼回房内,一脸哀怨。
“南星,西门吹雪来找你干什么?”明显不爽被人捷足先登。
“为明夜之战出谋划策罢了,又是哪般得罪你了?”
陆小凤看着厉南星的模样,脸色似仍有苍白,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涟漪,不由自主的显露出那两个的酒窝,将厉南星抱在怀中,下巴枕在厉南星的肩上,低垂下的发丝轻轻的萦绕在厉南星的耳旁,脸上一红,就要挣脱而去。
陆小凤紧了紧拥住的手臂,闭了眼,只沉沉的在厉南星耳边低声道:“南星,别走,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好吗?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厉南星使劲的双手暮然失了力气,想那相思不仅一人,只是自己不能沉溺,也就强自狠心而已。或许以后,自己永远也无法再感受到这怀抱了,就让我奢望一吧。
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宁静得仿佛连风的声音都能听到。陆小凤感到心慌,莫名的恐惧席卷了他,仿佛是再也无法见到南星一般。
低沉的,却充满了压抑悲伤的声音,“南星,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的不辞而别,你的各安天涯,让我多么的疯狂,真的快要疯了,你知道吗?过去恬淡的生活,被我一手毁灭,将你带回了这纷争,又带给你那么多的痛苦与心伤,我后悔,后悔得巴不了把心挖出来给你赎罪,可是我找不到你,南星,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再也永远见不到你。所幸老天还是让我找到你了,这我绝不会放手了,南星,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后悔,把人救回来后,我就与你回徂徕山,我们再重新磨制一把玉萧,让我每日能够听到你的萧音”
一直愿望之间的生活,未曾说过出口,只因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与平凡无缘。
人在江湖,腥风血雨,又如何雅得起?身不由己,又如何淡得起?
但是听到所爱之人,温和的在耳边低诉,虽然明知只是一场迷离的梦,能梦的,就让我梦下去吧。
厉南星错开肩膀,手指摸挲着陆小凤的侧脸,飞蛾扑火般的吻下那片温暖的嘴唇,一抹清泪划落,奋不顾身。
世人都知晓那燕去莺来犹如昙隐现,潇洒地漂浮在红尘的表面翻云覆雨的飘摇之间,渐渐人归寂寂。一丝哀意正纤细而茂盛地围住脆弱的呼吸不能不相信所有的复其实都是摇曳的姿态。在孤独的一角默默演绎无言却有着别致的风情。
“我要去见陆小凤,司空摘星,你们别想拦我!陆大哥,陆大哥,你快点离开”硬闯进来的许嫣然却突然噤声,不止她,还有尾随而来的众人。
陆小凤与厉南星两名男子竟然就站在厉南星的门前,纠缠着彼此。
听到声响,厉南星蓦然惊觉,猛的推来了陆小凤,双眼看着众人,目中闪过片刻的惊慌,瞬间消散成黯然。陆小凤向前探身紧握住他的手,灿烂一笑,顿觉安心。
“咳咳陆小鸡,我们不是想来阻扰你们的,是这娘们说有要事非闯近来找你,我拦也拦不住。”司空摘星真的很想把许嫣然给卖了,好不容易的陆小凤才把厉南星哄回,这不,又让她搞砸了。
“你你们陆小凤,你们都是男人,都是男人,你你怎么能够亲他?你们真是无耻!”许嫣然的手颤抖着直指两人,已趋声嘶力竭,“陆小凤,厉南星会害死你的!厉南星,你明明身为男子,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陆小凤,你为什么一定要害他!”
厉南星身子一僵,许嫣然的确说到他的心伤上。手挣开了陆小凤的紧握,不语。
“够了,嫣然。我,陆小凤,爱厉南星,这事实我并不惧人知道。”陆小凤神色渐冷,一片郑重。
“陆小凤,好,我总算没白交你这朋友。”一旁的司空摘星佩服陆小凤敢爱敢言的无畏世俗,西门吹雪眼中也是一派赞许之意。
“陆小凤不愧为陆小凤,老夫佩服。南星以后可就要交予你照料了。”金世遗点头一笑,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金逐流与史红英等人也微微一笑,意思立现。
“你们你们这群疯子你们竟然不反对他们,你们都是一群疯子!”许嫣然意想不到众人的反映,“陆小凤,你会后悔的,我去杀了仲燕燕,你们在此打情骂悄的,我让你们内疚一辈子!”话音落,手一挥,七名黑衣杀手突袭而来。
“嫣然,仲燕燕是你抓走的,为什么?”陆小凤想不到许嫣然竟然心积虑的在自己身旁藏下埋伏。
“陆小凤,我不想杀你的,我哥哥只是要厉南星的扳指与玄铁剑,是你非得要趟这一场浑水,也就不能怪我了。给我杀!”
燕燕是她抓走的?厉南星杀气一显,紧步追着许嫣然,摆脱下杀手后紧跟着许嫣然的身后。
“哥哥,哥哥!”许嫣然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出现在石洞之间,火把一照,竟然一直向前现出洞内的恢弘大气。
厉南星紧跟其后,满地入目,却也是不由惊诧。
“好,厉南星,来得可早啊。”一阵脚步声响起,厉南星看到转角的人影。“是你,李三大哥!”
“南星,是我。”李三温和的笑道,“想不到我们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燕燕呢?李三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星,我的目的不是一早就已告诉过你了么,我要扳指和玄铁剑。”
“若我说不给呢!”厉南星冷漠的孤傲。
李三手上的刀往仲燕燕的脖子一压,“你就忍心看着她为了你死去?”
“李三大哥!住手!”右手用力,将玄铁剑掷过,直插入地。手伸入袖中,温润的触感传来。“李三大哥,我只想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我认识的李三大哥不会是这样的人!
李三拔出玄铁剑道,“果然不愧为绝世宝剑,南星,我不是以前的李三大哥了。以前的李三早已死了,现在的李三回来就是为了报仇。”
“报仇?”厉南星心中了然,开口道,“李三大哥,恐怕你也不叫李三罢,对吗,镇西王之子。”
“南星,你真的很聪明,如何,南星,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来我身边,这天下就有一半是你的。”李三眼中盛满赞赏之色,“南星,你该知道我对你如何。”
厉南星手中紧握了带有凉意的扳指,“李三大哥,以前南星敬重你是一名侠客,重情重义,肝胆相照,方尊称你一声大哥,可如今你却是让我失望了。”
“那也罢,南星,把扳指给我,你带仲燕燕离开吧,我并不想伤害到你。”
“好。”凌空抛出两枚扳指,李三也在同时将仲燕燕送至厉南星面前,自己转身往石洞躲去。厉南星赶紧上前接过仲燕燕,拔开嘴中的棉布,见陆小凤等人的身影到来,将仲燕燕望陆小凤身影一推,“照顾好她,待我入洞追查。”
“南星,”陆小凤呼过一声,彼此点了点头,算是彼此之间的承诺。
曲折回廊间,前方的身影逐渐模糊。
陆小凤赶紧把仲燕燕的绳索解开,“我进去找南星”便欲已隐身入洞。
“陆小鸡,我留守洞口,那小子去山后看着。”指挥着金逐流,司空摘星不复以往的嬉皮笑脸,言语间露出从容的姿态,西门吹雪心中一震,原来世间果真有真兄弟义知己者,虽非时时关心,却总是义薄云天,为难之间用性命去祭奠自己的承诺。
陆小凤微微一笑,豁然无后顾之忧。
辗转回折,空留身后众人揣揣不安。
却道厉南星紧跟李三进入洞内,亦不忘一路间在地上撒下引路的粉末。
起伏之间,只见不远之前火焰遂起,石门大开。
厉南星加紧警戒之色,此时暗恨自己方才未取刀剑,如今自己手无寸铁,若有人袭来,自己怕也是双拳难敌。
轻步渡进石门之内,只见李三独身坐于梯级之上,身无旁人,像是专门等待自己前来一般。
“南星,我放你离开,为何你却仍紧追至此呢?”
“你拿了我的扳指,夺了我的佩剑,我又怎能不向你取物来。何况,李三大哥,你此番却是为何?”
“南星,你还称我一句大哥,我也算没有看错你。南星,这世上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身为镇西王长子,难道灭门之恨不该报?如今圣上昏庸无道,错信奸佞,贪慕女色,如此下去,国,也该亡了。南星,想我空有满腹治国之策,为国为民,我也曾放下家仇自荐于平壤驱蛮,可你看看,这个昏君倒是参插我去为他传递消息暗防他人篡位,哼,我也真算是枉作小人罢了。”李三冷笑一声,“南星,你说这君,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厉南星心中默承,“李三大哥,就算如此,可你也不该滥杀无辜,连累百姓,错害忠良,难道这就是对的了吗?你为了逼我现身,就毫不容情的杀害如此多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却又和当今奸佞小人有何区别!”厉南星想到耳闻目见之惨状,“而今朝中奸臣已除,朝廷亦已与边境蛮辈签定和约,五年间让百姓有一个安养休息的时间,倘若大哥如今起兵造反,先不说万千百姓再受颠沛之苦,若南蛮北夷趁机发难,国破,你苦心追求的一切不亦是梦空一场。南星虽不称当朝,却也虑百姓之苦。大哥”
李三的看着厉南星,仿若思索厉南星一番话间道理,眼见转机将现,李三忽听得外面明显高手的气息靠近,蓦然之间出手,但见寒光一闪,厉南星空手赤拳堪堪避过李三手中的剑。
“南星,你不用说出为民为苍生的话来,我赵祈御不作那么英雄,我只要得到宝藏,换我军粮草武器,便可即日起兵,踏遍紫禁城。厉南星,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绝不。”厉南星坚决的道出一句,“今日我决不会让你得逞。”
“南星,你以为如今功力大弱的你,能胜得了我吗?南星,你身上的经脉所损不轻,再交手下去,只怕尚未待到决胜之时,你就经脉尽毁。宝藏你也知道就在此,只要你离开,我不想伤你,”
“多言无益,今日若我厉南星不死,便决不会让你带出宝藏。”掌风席卷,厉南星身无兵器,只得抢占先机近身相博。
李三周旋其间,但不防不躲受了厉南星当胸一掌,道:“南星,兄弟之情也尽清了,我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玄铁剑出,厉南星是个人才,却未能为我所用,留不得。李三心中暗想,手下剑招愈发凌厉起来。
你来我往间,数招已过。厉南星落了个手无兵器的劣势,背上已见血痕,却仍然是咬着牙,不让李三有分身的机会。
眼见座榻后方石门,心计一生,若此番纠缠自己势必先输于对手,不若索性连根将此尽毁,也灭了后人贪恋财物。
“南星!”正欲将李三引至门前,陆小凤却突然从洞扉闯入,见厉南星周身鲜血,只几欲目赤。
“陆小凤,你尽快出去将燕燕他们带走。此有我,你大可放心。”
“南星,我来帮你。”不理会厉南星的言语,陆小凤只轻轻笑过,将手中长剑抛与厉南星,“我曾与你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和你联手。”
“好。”淡定一笑。
李三看着两人谈笑间默契顿生,一派了然。南星,你却是选择了他吗?
不容思索,两人合壁,一一攻来。
陆小凤与厉南星虽师承不同派别,所使招式也都是各不相同,然宁静之际陆小凤曾与厉南星相互比剑,相携间虽未自成一派,却已让两人合作无间。
李三冷汗渐生,两人联手的威力果真不可小看,正欲寻机脱身,却蓦然见厉南星苍白着脸,五指紧抓心胸,痛不可当。
“南星,你怎么了?”陆小凤回身一式,守在厉南星身前。但见厉南星眉头紧皱,嘴角之下的鲜血竟也近成暗黑,“南星!”
“你不必喊他了,他早已经脉受损,理应切记不可动用内息,可他,却接二连三的受伤,暗自催动真气,能够支撑到现时也实属不易。
厉南星目光切切的抬头仰望着陆小凤,一字一顿的郑重:“好好保重。“陆小凤暗叫不好,南星必定是以身犯险方会说出如此话来。可未待陆小凤反应,厉南星已狠狠的用内力将陆小凤打离数远,只抢剑刺伤尚未回手的李三,带着其一并撞入石门之内,燃开了身上一直带着的火石雷。
“不!南星!”陆小凤声嘶力竭的呼喊,却瞬间只闻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整个石洞摇摇欲坠。陆小凤未曾在意,一心只系于厉南星最后所回望的一眼一眸中。
在外心中不安而尾随跟进的司空摘星但见陆小凤如此,心中大叹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不由分说的将陆小凤强行带出石洞,
只离开洞口几里,只听身后轰然作响,一座山墓化作尘土,轰然倒塌。
仲燕燕上前紧抓陆小凤的衣领,“厉大哥呢?为什么厉大哥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燕燕,你别那么激动,”制止下仲燕燕,金逐流稍稳不安之情,“陆大侠,请问厉大哥身在何,可是受伤严重?”
陆小凤呆呆的看着金逐流,然后在目滞的抬首看向尘土飞扬的废墟,“南星还在里面,他引燃了自己身上的火石雷,要与李三同归于尽,同归于尽了!”
话毕,挣开司空摘星的束制,向那片已成碎石的大地,一手一手间挖掘,血迹斑斑。
厉南星,你就忍心,就这样将我抛弃,独自离开?
“好好保重。”倘若此心不再,是否保重却不也都一般?
连绵不断的离和连绵不断的聚在流变红尘里的每一个季节共存。
此去经年,究竟是谁遗忘了谁
――三年之后――
“哎,听说江湖出现了一名奇男子,医术高超胜若华佗,为人温和待病者如再生父母,惩恶扬善兼又武功高强,淡泊名利,据说当今圣上派人去请也未能见其一面,听说他自称是徂徕居者,居徂徕一方”京城中最大的酒楼满楼永远都是消息的集中地。
一帘而隔的里间,正轻品细酒之人手不可抑制的无力,大半杯的酒酿洒在台间。
帘影一翻,却是满楼与司空摘星两人。
“怎么,终于记起有我这么位兄弟了,”陆小凤微微笑道,略带黠促,“两位今日精神倒是好的很啊。”
“陆小鸡你怎么还是那么口无遮拦的。”司空摘星翻了一下白眼瞪倒道,“最近江湖之间倒是听说出现了一名徂徕居者,医术高强,为人善良,无论谁谈到他都无不称赞。”
陆小凤心中一紧,自厉南星身亡后的这三年,他无时无刻不忍受着撕心裂肺的思念之情,三年间,陆小凤虽并无消沉颓然借酒浇愁,却比之以往少了那几分潇洒,更落了几许的落寞。就连笑容,也变得如同几年前的厉南星一般,浅浅淡淡,几许风轻。
司空摘星与满楼一叹,情之一字,却道无解。
满楼笑了笑,“陆小凤,你怎么就不打算去会一会这徂徕居者,数十年间的江湖难得见此人物,你陆小凤就这么安分的不想去见见他?”
陆小凤自顾自的斟满,浅饮,徂徕居者,不是没有想过徂徕的意义,只是实在是希望愈大失望越,不想让自己陷入无边的自欺欺人之中,宁可相信南星一直活在自己的心中。
“会了又如何,见了又怎样?南星一直存在我这里,又何必非要去寻找些许相似的替代品欺骗自己。”陆小凤按着自己的左胸,露出一片温柔的笑意,南星,不是吗,你一直都在我的心中,从来不曾离开过。
“那倒是浪费了,枉我还千辛万苦的邀请他前来满楼,此下他人已在里间,我们正打算叫你一起去会一会他呢,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勉强了。”算计的神情。
陆小凤心中不安,无奈,站起道,“我去会会便罢。”率先走在前方,几转后,远离喧嚣,一片纯粹而又清越的萧声传入耳间,熟悉非凡。
陆小凤大惊。世间竟还有如同南星一般晓于萧律,而又不染尘世的清澈。
越靠近房门,心就跳动得愈加快速。
推门而入。但见一身白衣,背身逸然而立。
“请问阁下?”
“我姓厉,叫南星,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星。”转身而至,清秀的模样与单薄的身子,露出灿烂而绚丽的笑容,如同多年前初见面的温和,一时间恍然心动。
陆小凤回应的温暖而珍惜的笑容,“我叫陆小凤,天上凤凰的凤。”
影子是你轻浅的笑,还有那抹素淡的温柔
司空摘星与满楼悄然关上门扉,不忍打扰里面那双错失彼此太久的人。
谁能想到当日在最后之时,李三会抢过厉南星手中的火石雷,将厉南星迅速推进一盏石馆之中,随机关开启漂浮于湖间。后之竟然让伤重的厉南星遇到当年之医圣,他不仅救回了厉南星,而且还传授其毕生的医术武学之论,让厉南星承他衣钵。
又有谁能想到,医圣的居偏僻无人,而自己重伤未愈,无法寻到陆小凤告知消息,只得待三年伤愈后方才离开,却也因此让陆小凤受了这三年的相思折磨。
司空摘星推着满楼步出庭院,满楼抬头见满空月色,皎洁生辉,回头对司空摘星温柔笑道,“十五人月两团圆,今夜的月色真美。”抬眼回望了庭院中错落的叠影,满楼无声的轻笑。
一片月明罢,露华微微凝。
凤栖南星,轻松的翱翔于红尘之上,时间之外,埋全部的忧伤。
陶然于风雨之征所结下的情缘里,纵使曾几相背,抑或俗世纠缠,纷纷扰扰的回忆扬起过去满目的尘土。此去经年罢,只原此生,执子之手,息影在此,共安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