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原创 / 男男 / 现代 / 微H / 悲剧 / 运动 / 虐身
那个脸色苍白的瘦削少年最终还是站在十九搂的窗台前,回头勾唇冲男人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哥,我不想活了。”之后,和自己曾经无数幻想的一样,任凭身后男人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喊,依旧是轻轻抬起右脚,身体前倾,从十九搂一跃而下。

*be警告
*受有不洁剧情
*渣攻 家暴 
*不要太纠结逻辑


正午的阳光透过薄窗,洒在了厨房的地板上。小锅里面,咕噜咕噜翻着泡的白粥散发出食物独有的香气。
江初正站在灶台前忙碌。
在小心翼翼地从锅里舀了几勺粥到碗里后,江初转身把碗放到桌上。动作一气呵成,生怕在途中磕到锅沿后发出的一丁点声响再惹得江渡发火。
江渡一向赖床,他从来就不关心江初的那些“服务”。磨蹭了半天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连后面的洗漱也了一刻钟,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走到餐桌前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眯眼打量起这江初做的早餐。
粥碗的右边摆放着餐具,左边是爽口的小菜和楼下新炸好的油条以及刚出笼的包子,粥碗里的白粥还在热腾腾的冒气。似乎一切的景象看起来,都被人理到了极致。
江渡却像没发现这些,右手拿着匙子烦躁地搅拌着白粥,开口不悦:“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白粥,而且你做的很难吃。”
江渡并没有直接骂他,可是江初还是懂得的,顿时低下了小脑瓜,两手背后指尖绞着发白校服,身体缩着站在一旁根本不敢吭声。大概已经犹豫了很久了,他才抬头,只是眼神却仍然在躲闪着,开口就是颤音:“哥…同学问我脖子上的印……”
果不其然,江渡拿勺的手一顿,短暂的无言过后站起身来,随手把勺子放在桌上,端着粥碗走到对方面前。碗沿靠着人领口微倾,滚烫的白粥顺着衣领尽数倒在江初的身上,在人白嫩的皮肤上留下大片的红印子。看着弟弟满是隐忍的表情,江渡勾唇一乐,俯身凑向对方耳边呼气,启唇伸出软舌挑弄人耳尖。
“那就告诉同学,这是我对你的爱阿……”
江渡言毕,直起身越过对方走到玄关的全身镜前整理好自己衣衫,抬脚穿鞋,再拎起置物架上的牛皮公文包。一边开门一边回头不忘开口讽刺:“…别叫哥,怪恶心的。至于反胃的粥就赏给你了,扔了可惜,记得一定要喝光哦。”
咔哒,是门锁落上的声音。
江初闹了个大红脸,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厨房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松了口气,活动略微僵直的身体,确定人已经走远了。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对方称呼的问题,抬手摸摸发红耳尖,难得露出笑容。直到回过神才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六点二十分!
江初心里咯噔一下,遭了!上学又要迟到了!当即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的白瓷盆在锅里舀了半碗粥晾着。而后抬腿火急火燎的跑向卫生间,也顾不得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被烫伤的如何,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直接脱掉校服按在冷水里用力揉搓几遍洗掉黏腻的白粥,洗完后泛红指尖捏着衣服拧几下,转身转身抽出几张湿巾擦干净身上的粥,也顾不得上药直接套上湿漉漉的衣服。
江初这边忙完过后又立马回身跑到灶台前,端起白瓷碗咕嘟咕嘟也不管是否晾凉就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他站在洗手台前一边刷碗一边犹豫剩下的半锅粥怎么理,洗好后小心的将碗和餐具放在碗架上沥干。最终咬咬牙做贼般心虚的端起锅把剩下的半锅粥都顺着下水道倒掉。
匆忙的收拾好厨房和卫生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江初抓起玄关的书包蹬上鞋就往学校跑。
【作者有话说:】
不开彩蛋啦 但是还是希望可以互动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初背着书包一路奔跑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进入的教室。 江渡倒是倚靠在班级门口打量着江初,开口依旧是在恶意刻薄。
“这周你刷垃圾桶,第一节下课来我办公室。”
江初点点头,抿唇低头红着脸屏气跨过了几个课桌走向教室角落,随手把书包扔在桌堂里,之后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微微喘着粗气。
“我说江初阿,是不是女朋友晚上太热情了?”温阔拿着手肘怼了怼人,故意大声说话,又朝着一圈人挤眉弄眼。引得全班人哄堂大笑纷纷回头看向江初。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站在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是个高个子中年妇女。看着这么乱的课堂一下子就发起了火,她手拿本书用力拍几下桌子,瞪起眼睛:“还有没有纪律?!我看看谁起哄?再起哄马上给,我,滚,去江老师办公室陪你们班主任去!”
班里顿时鸦雀无声,温阔吐了吐舌头,立马转过身去像模像样的翻起物理书。物理老师极其满意的扫一眼班级,突然像是发现了祸害班级的垃圾一样看向班级角落,她指着江初提高了嗓门:“江初,你给我站起来!”
江初一愣,硬着头皮站起来,乖乖叫一声老师。
“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迟到就算了还给我扰乱课堂纪律!”物理老师拍着讲桌怒斥。
江初站在班级里低头挨训默认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错误,一想到全班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话,顿时脸上火辣辣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话?”物理老师又提高了嗓门,桌子拍的震天响。
江初抬头,干巴巴的小声反驳:“我没有迟到……而且也不是我起哄……”
物理老师一愣,压根没想到这个软茄子还会反驳自己,怒极反笑连连点头:“行啊,这课我是教不下去了。班长呢?班长找你们班主任教物理去!”说完之后,狠狠的把手里的物理书往桌面上一摔扬长而去。
江渡靠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有些头疼的眯眼看向面前这个好笑的“垃圾”。江初局促不安的站在对方面前,腿有点发软。
“江,江老师。”江初开口,怯怯的叫人。
“哟,江渡,这不是你们班有名的问题学生吗?这又怎么了?”办公室里的同事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江初又惹事了,不由得笑出声来一边批改卷子一边头也不抬的打趣。
江渡皱眉,抬手拄在桌子上揉揉太阳穴,抿唇没有接下话茬。他扬扬下巴看向对方,开口:“江初,你去给物理老师道歉。还有,这学期的物理课你直接去走廊,不用进班级听课了。”
“江老师……我不能缺课,高二了……”江初小声的提醒着江渡,声音掺杂着些许哭声。
“你还知道高二了?高二还这么幼稚犯低级错误?和任课老师顶嘴,与班主任讨价还价?!”江渡冷笑,指尖轻敲桌面悠悠开口。“不缺课也行阿,我们去走廊说。”
江渡从靠椅上起身,迈起修长双腿冲门外走去,后面跟着低着头不说话的江初。
江渡抬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学校第一节还没有下课,整个走廊里安静的很。
“学校的音乐教室有一面是面向操场的落地单向玻璃,教室里监控已经坏了很久。我要你去音乐教室,将麦克风外放,用它,当然别忘了要对着学校操场。”
江初愣愣的抬头看向江渡,压根没想到对方能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江渡依靠在走廊里,满脸的不耐烦:“爱去不去,没人逼着你。”
江初指尖泛白,紧握着拳微微发抖。学习在这个紧要关头,不能轻易的落下一个学期的课程,自己还打算着高考考一所远一点的大学,到时候就可以住校离开江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吧。
“我做。”
江初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开口一字一顿。江渡看对方这反胃样子倒是被逗笑了,端肩转身开门打算往办公室里走。走之前,还轻飘飘的说了句话,却在江初的心里打下重重一击。
“都已经这么s了,还学人家立牌坊呢?”
江初看向对方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他吸了口气,向音乐教室走去。
伸手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江初有些吃惊,居然还有学生一大早旷课来音乐教室里练琴。那位同学有些愣神,弹琴的手也停下了来。
“这位同学,学校例行打扫教室,下午再来练琴吧。”江初看向人,一本正经的撒谎,努力将声音放的很平稳。
铃铃铃――
倒是下课铃声这时候很应景的响起,那位同学回过神连忙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江初目送对方直至人消失在走廊里,这才松了口气进屋回手锁上了音乐教室的门。
江初抬头看向墙角上的监控确认没有亮灯,便蹲下身来将麦克风调成外放之后,手里拿着麦克风,轻轻的放在地上。
此时的操场上都是学生,有的在去学校超市的路上,也有的要去食堂吃早餐,还有的在楼下追逐打闹好不热闹。
拉灯。
楼下的学生们察觉到异样,纷纷停下动作,仰头朝向音箱看去。江初的呼吸霎时间一顿,后背惊起一身冷汗,连忙禁了声乖乖的将麦克风立在地上,继续自己的动作。
江初想尽快完成江渡吩咐的事情,所以动作有些粗鲁,突然的被异物侵犯令自己疼的龇牙咧嘴。好在自己平时没有少被江渡“锻炼”,这个尺寸加上简单的润滑,并没有给自己带来过分的疼痛。
【作者有话说:】
冲冲冲 一天两章!!!!
半个月左右就能更完!


江初扶着麦克风缓了缓,这种单向玻璃更使得江初的小脸通红,身体也更加的敏感诱人。他闭上眼睛想象着是江渡正在对面看着自己,当下臀部用力想要更多。
操场上慢慢的开始充斥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水声,而学生和老师大多疑惑,还以为是学校的音箱坏掉了或者是哪个地方漏水了而已。
待身体适应了以后,江初一手握着麦克风在身后加大力气,一手抚弄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说不清有多么好看,皮肤也染上了一层诱人潮红。他幻想着江渡就坐在自己面前,闭着眼睛一边满足着自己,一边又不受控制的开口小声低喘不顾的楼下的人是否能听到。终于前后夹击的刺激下,江初在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面对着操场上的师生们达到了。
几乎是同时地,江初猛然睁开双眼,直接把麦克风从自己体内抽离立马关上了外放的按钮。而后像突然卸力了一样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没有着急提上衣物,反而环视一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身体和地板擦干净。
擦完后,江初躺在地板上喘着气,眼神虽变得空洞起来,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哥,你看,这个任务,初是不是完成的很投入很不错?
对于江渡,他说不上是什么感情。那颗又爱又恨,又想远离却又依赖的种子,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的埋在心里。
监控室内。
江渡坐在主控台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尖轻敲桌面,眸底一片玩味。手机屏幕下方的按键一闪一闪的亮着,将对方狼狈至极的模样从录像带里尽收。一直到对方提上裤子离开音乐教室的大门,江渡这才把手机收了起来,顺便删除了这段期间音乐教室的监控录像带。
下节课是数学课,江渡可不像他那个窝囊弟弟,把迟到当成家常便饭。江渡回到办公室里简单的收拾一下办公桌,拿着一沓考试卷子往教室里走。
“本周的数学测验有点难度,两名同学满分,赵宇轩和江初,表扬一下。赵宇轩同学的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江渡两手扶着卷子,在讲台上把那沓卷子并齐交给身边的同学分发下去。
的确,只有在这个时候,江初才算是能够有些让人看得到的闪光点。做饭?算了吧,江渡想起早上的白粥,在心里摇摇头。做家务?虽然不算收拾的井井有条,但还算整洁干净。长相?离好看这个词好像还差的远,顶多占个白净和清秀,倒是眼睛和嘴唇好看一点。
这么一想,也就只有学习才算是出类拔萃了。
江初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的数学测验也能得到满分。被哥哥表扬之后糟糕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坐在最后一排傻呵呵的乐,眼睛弯成一弯月牙。
放学后,江初背着书包绕过学校后面去菜市场买菜。平时江渡除了家里开销以外几乎不怎么给江初零用钱,好在江初也不怎么钱,家,学校,菜市场三点一线,除了在家受气以外小日子还过得乐呵。江初拎着一袋菜往家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轻快。透过那张满分的数学试卷,江初仿佛也看到了明年高考的名校录取通知书。
江初一手拎着菜,一手拿着钥匙开门。进屋瞬间却一下子呆愣住了,江渡居然今天居然没有加班给学生课后补习,反而早早的回到家里。甚至比自己回来的还要早!
弯腰把菜袋子放在地上换鞋,随手把书包放在沙发上。
什么味道?好香阿。
江初愣愣的趿拉着拖鞋朝厨房走去,不看还好,看到眼前这一幕,江初更加诧异了。他揉揉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平日里在家从来都不做任何家务的哥哥,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下厨?
江初痴痴的看着江渡修长挺拔的身形,好看的侧脸在夕阳下好像渡着层金光,腰间围着兔子图案的围裙,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江渡手拿着铲子翻炒几下,将最后一道菜盛好装盘放到桌上。动作似乎熟练的很,他回过头看向早已愣神的江初,勾唇一笑。
“小初,去把衣服换了之后洗手,我们好开饭。”
江初身形不由得一抖,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江渡大魔头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突然开窍了,怎么这么温柔?江初抬手握拳捶捶后脑瓜,摇摇头去换衣服和去卫生间洗手。
等出来的时候,江初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更诧异了。餐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渡变出来一个大蛋糕,蛋糕上面有两只可爱的小兔子,一只站着踮脚,一只趴着啃胡萝卜。旁边插着几根蜡烛,暖黄色的烛光一跳一跳煞是好看。
【彩蛋内容:】
“小初,十六岁生日快乐。”
江渡温柔的笑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盒子,上面还系着软绸扎的蝴蝶结。
江初看到蛋糕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今天是五月十三日,是自己的生日。不过从小到大也没有人陪自己过生日,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不放在心上。而今天江渡破天荒的准备了一大桌菜,蛋糕还有礼物。江初心里划过一阵暖流,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如此的认真对待过,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如此喜欢的哥哥。
江初抬手想要接过礼物盒,江渡却把手抽了回来,把礼物放在桌上。他低头冲对方扯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用另一只手揉揉江初的小脑袋。
“我们先吃饭,至于礼物。一会儿哥哥陪你一起拆。”
“好!”
江初乖巧的用力点点头,眼睛眨呀眨,有万千星辰。

四 班级内公放私密视频
江初觉得今天的晚饭特别好吃,好吃到如何呢?江初学了十几年的语文,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顿晚餐。
拿着勺子喝完碗里最后的一口汤,江初幸福的卸力整个人靠在身后的靠椅上,幸福的打了个饱嗝。
江渡笑吟吟的看向对方,也放下了筷子。
“小初,慢点吃,别着急。”
闻言,江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对方傻乐。
两个人吃完饭后,江初在江渡的注视下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物盒。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u盘,下面还有一个好看的木坠子,刻着“初”字。
江初歪头看向江渡,对这个礼物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尤其是这个挂坠,更是将江初的心一击必中。
“小初,u盘里面有一封写给你的信,不过现在不着急看。”江渡伸手从江初身后环住对方,把人整个都抱在自己怀里。
“哦对了,这里面有一个视频,是哥哥明天数学课上要用的教研视频。明天记得在上数学课之前帮哥哥打开。”说着,江渡滑动鼠标,点开了另一个文件。文件弹开之后就是普通的数学教研视频,播放了几秒之后,江渡便随手将文件关好。抬手揉揉自家弟弟毛绒绒的小脑瓜。
“小初可不准偷看喔,明天的数学课可是很精彩的。偷看了,哥哥可是会生气的。”江渡宠溺笑笑,指尖轻点对方的鼻尖。
当晚江初手里紧紧地攥着u盘睡觉,一夜无梦,睡眠难得的安生,没有噩梦也没有逼迫。
哥哥交代的事情更要放在心上,这一上午江初就和丢了魂儿一样,手心攥着u盘都出了细汗。好不容易的等到了第三课,江初赶忙把上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记好之后,起身走到讲台前把黑板擦干净。江初抬头望向壁钟,还好,还有五分钟。
江初熟练的打开电脑和投影仪,插入u盘,像江渡昨天示范的那样轻车熟路的点开了那个视频之后,清脆悠扬的背景音乐从音箱里传了出来。江初回头看向投影仪一眼,屏幕上是ppt的缓冲界面。确定没有出纰漏之后才满意的回身走向自己坐位。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江初一愣,面对着自己的同学们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江初狐疑的转头看向大屏幕,顿时呼吸一滞。
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半褪着校服裤子,股间还夹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阳光透过落地窗前洒在少年身上给人镀上一层好看的金光。而那个少年,赫然就是昨天上午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江初!
江初顿时慌了,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讲台前把大屏幕关上之后一把关掉电脑拔出u盘。
班里一阵寂静,似乎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江初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u盘,双腿不受抑制的发软,额间也不断冒出细汗。
“啧,恶心,这班我看阿,有你,我们是待不了了。。”
时间仿佛难捱的过了一个世纪,台下的同学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开口之后转身出门去找班主任。
和这种人坐在一间教室里,简直是太恶心了吧?怪不得他平时看起来不太正常,居然是有这种癖好。
“你们说,他是不是gay啊,还是下面那个?”
“谁知道呢,快闭嘴吧,听到我就觉得恶心。”
“是啊是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去音乐教室了。”
江初站在讲台前攥着那个u盘紧咬下唇一言不发,眼眶里噙着泪直接摔门而出。

五 厕所被小混混堵住
江初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上课铃刚刚响起。江渡手里拿着书和扩音器正好从办公室推门出来,就看到江初像个傻子一样,手里攥着u盘站在门口。
挑眉看向对方,江渡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初,喜不喜欢哥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江初眼眶泛红,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痉挛似的疼痛。他指尖泛白紧紧攥着u盘,提到人面前呼了口气一字一顿的开口质问:“我就这么讨人厌,至于被这样对待?”
江渡皱眉,显然是懒得应付对方,动不动就开始哭到底有没有个男人样。
“我看你是病的不轻吧,多大点事。上课铃已经打了,我要去上课了,哭就滚远点儿哭,别挡老子路。”江渡迈了一步,顺手直接给人推在了墙壁上,之后大步流星连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初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撞到了墙壁上,传来一阵疼痛。他呆呆的看向对方渐远的背影,抬手抹了抹眼泪,手中的u盘接口硬生生的被自己掰断。
他想回去念书,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同学。在这之前,同学们可以只当他不好相或者沉默内向,是个邋遢穷学生。可现在,自己在同学们的眼里完全变了样子,是个没有底线发马蚤的货色。江渡为什么要这样过分的对待他?他明明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难道只是觉得有趣?这未免也太讽刺了吧。
江初干巴巴的站在走廊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十几分钟之内,他被迫的接受了这么大的变数,从一开始的失控气愤,到现在的无助失望。明明那么喜欢的哥哥,明明昨晚那么温柔,为什么对待自己却一比一过分。江初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被人看光了,这感觉和心叫人挖出来之后再被大家指指点点一样恶心。
江渡上完了一节数学课之后,回到办公室发现门口的江初依旧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走廊里。他吸一口气走到对方面前,拽着人就进了办公室,回身啪的一声把办公室门关紧。这个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要么在回来的路上,要么在班级里留下来答疑。没有像江渡一样懒得压堂,早点回来休息的。
“你他吗的有病吧?”江渡把书本往桌上一摔,看向对方冷冷开口。“去音乐教室是你自己愿意的,没人强迫你也没有人拽你裤子,发马蚤发氵良是你自己的事。杵在我办公室门口像受委屈一样?学校容不下你了?我给你直接办退学行不行?”
江初听到退学两个字一下子就慌了,眼泪又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抬手紧紧拽住对方的衣服不撒开一边哭一边开口。
“哥,不是。”
“江老师我没有,我错了……我,我会努力适应的,您别给我办退学…求您了,我一定乖乖听话,只要不退学,怎样都成……”
江渡一挑眉。
“怎样都行?”
江初被吓的一愣,手上卸了力气松开了对方的衣服,留下很的褶皱。
“怎样,怎样都行……”
江渡指尖轻叩桌面,看向对方眼底更是的厌恶,这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这么叫人反胃。
“那就赶紧滚,少让老子看到你。”
江初回到班级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书本已经不见了。班里同学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自己,那眼神直勾勾的打在身上令自己很难受。几个刺头调笑着开口,假装好心给江初出主意让他去楼下外面的水池子附近找找。
江初恼了,分明就是他们把自己书本扔到水池子里,这会儿又装什么好人。抬眼瞪了同学一眼之后转过身打算出门下楼去找书。身后的刺头皱皱眉从手边拿起一本字典就照江初身上扔过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子要是他早就办退学了!”
“是啊,现在班里出来这么一个货色,我们在学校里都没有面子。”
“不过这马蚤屁股还挺白,用起来你说能不能爽?”
“怎么着,你还想试试?哈哈哈哈……”
江初吸吸鼻子,大步的走出班级去楼下的水池子里捞书。他这倒是没有像个哭包,一个人站在水池旁挽起袖子从水池里把泡的有些发白的课本捞了出来。随后在学校后院找了个空草坪摊开晾书。
忙完后整个人像卸了力一般瘫坐在草坪上大口的呼吸。
不过是个视频而已,对吧?毕竟也是自己做过的没有被哥哥冤枉,对吧?同学们,同学们有这种心情也可以理解,要是换成别人,他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而且,而且生活总归不是太坏,生活是一点点变好的…只要自己肯坚持,肯努力,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自己也会考入心仪的大学,生活,生活肯定是会变好的阿…
江初坐在草坪上蜷起身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年之后的苦尽甘来。
“唉?稻哥,这不是六班那个小子吗?”身后又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声音。江初一愣,抱着身子的手臂本能的缩紧,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那几个人是年段的小混混,为首的叫彭稻,平日里打架斗殴,学校领导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初看是他们几个,早就被吓的发抖,忍不住又向后挪了几步。
彭稻掐烟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江初:“哪个?”
身旁的狗腿子立马给人递过手机,手指也指着学校贴吧的一个帖子解释:“稻哥,就是因为他,上节课学校贴吧炸了的那个。”
“阿,就是视频里用麦的那个学生。叫江初?”彭稻向人走几步,蹲下身来与人平视,抬手拿着烟屁股在江初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留了个烫疤,疼的江初龇牙咧嘴也不敢乱动。“皮肤挺白。对了你当时不说要试试这小子好不好使吗,拖男厕里验验货。”
“不行……!”江初听了这话直接吓的小脸煞白,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抬手直接给彭稻推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从草坪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屮,给老子按住这小崽子!”

六 口交 家暴强奸 轮奸
“靠,这小崽子居然还咬人。”彭稻甩甩手,走在前面骂骂咧咧进了男厕。
江初在俩小流氓中间挣扎着,踉踉跄跄的被推着也跟着进了卫生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眼底泛红。
“稻哥,人怎么弄?”
一个小混混伸手一把给江初拽到卫生间的隔间里,回头问向彭稻。彭稻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支烟在嘴里叼着,彭稻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约摸这时间也快到午休。于是在洗手池旁拿出个正在施工的牌子立在了门口。
“怎么弄还问我?赶紧,少耽误老子时间。”彭稻倚靠在男厕的门口,叼着烟皱眉催促。
“别,别碰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江初惊恐的一个劲向后缩着,整个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那几个男青年得到许可,逐渐放肆起来。江初无力伸手推搡着对方,却在对方好几个的动作下显得微不足道。
“江初小妹妹,好好给哥几个儿跪着,这个会不会?”
江初被一帮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膝盖磕在地板上撞的生疼。他眯眼睛抬头看向对方,眼底突然带了一丝笑意。说时迟那时快,他直接伸出一只手没有半分犹豫的抓住对面一个人,猛地下拽。
一声惨叫顿时填充了整个空荡的卫生间。
“没用的东西。”
彭稻弹了弹烟灰,嗤笑一声,走到江初面前抬脚将人踹翻在地上。江初咧嘴冲人乐,眼神凛冽:“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别碰我,我嫌脏。”
“是吗?哥几个给我按住他,少让这小崽子给老子乱动。”彭稻气极,似笑非笑的俯身凑到人身边,抬手捏住江初的下巴用力,咔哒一声,轻轻松松给江初的下巴卸了下来。
拉灯――
“我其实记得你,理化生的全国竞赛你都有奖项。大学霸,高材生,啧啧,真是可惜了。”
下巴被卸掉,唾液不受控制的从江初嘴角流下,想反抗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彭稻本是想来灭灭江初的气焰,现在倒是被人挑起莫名的火。
江初红着眼眶跪趴在地上干呕一个劲的咳嗽,呛的有些上不来气。彭稻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凑到人面前,烟圈尽数吐在江初脸上。
“来,辛苦了。请你吃烟灰。”
彭稻捏起江初的下巴,抬手抖抖,烟灰全都掉落在江初那闭合不上的嘴里。
“咳咳…咳咳!”
江初被烫的一抖,本能的推开彭稻,转过头去大口呼吸。
“没什么意思。”彭稻摇摇头,重新捏回人家下巴,好心的给人安回去。“哥几个,走了走了,吃饭去。”
等彭稻几个人走之后,江初才憋不住,冲下水道扣弄嗓眼把那些恶心的东西都干呕出去。确定吐干净,才用手接着自来水漱漱嘴,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安安静静的把脸洗干净。
“真是的,好像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阿……”
一整天江初几乎没在班级里待多长时间,从上午去水池找书,到午休遇到那种恶心的事情。江初下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走进班级却发现自己的桌椅已经被班长找人搬到后勤了。叹了口气自己一个再呼哧呼哧的从楼下搬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这么大呢……
“哥…”
放学后,江初收拾好书本小心翼翼的装进书包,打算去办公室找江渡。轻敲办公室的门,得到许可之后江初才探了探头进屋。
“有事?”江渡没有抬头搭理人,只是专心拿着红色中性笔在卷子上批改。
“哥…你能不能给我些钱?我,我工资还没下来,买菜没有钱了。”江初觉得伸手管江渡要钱这件事简直就是太令人无地自容了,但又迫于工资未下发,只得红着磕磕巴巴的向人开口。
“你不用叫我哥。”江渡一边批改试卷一边淡淡回应,之后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五十块钱纸币递给人。“你今天旷课的课节很多,教导主任在楼下公示板上通报你了,扣了八分,也给我扣了八百块钱奖金。慢慢还。”
江初站在人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拿着那张纸币此时觉得格外烫手。
“阿…对,对不起。我回家做完饭之后再找一份工作……”
“行了行了,回去吧。”江渡不耐烦的冲人摆摆手,回身继续批改作业。
“好好好……。”江初忙不迭点点头,背着书包转身就走,离开了办公室之后,脚步都有些轻快。
在家做完饭之后,江初就去了附近的一家KTV做临时工。这周围估计也就只有KTV晚上才招人打工了,江初叹了口气皱眉,忍着屋内的烟酒味,低头擦拭着桌子。这间包房的怎么这么能折腾,把房间弄的这么脏……
“小弟弟,你是新来的?”耳边突然响起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江初扭头,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空气清新剂站在他身边。
“还在上学吧?这么晚打工家人不担心吗?”小姑娘歪头,冲人咧嘴一乐,在江初擦拭干净的地方喷上清新剂。
“阿……没事没事,放学正好做一份兼职。”面对这个对自己充满善意的小姑娘,江初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说实话,江初不怕别人孤立敌视他,却独独怕对方对他好,对他温柔,这让他受宠若惊感觉不太现实。
“我是a大的学生,也是趁下晚自习出来做兼职补贴一下家里。”小姑娘眯眼乐,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江初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叫什么名字阿,感觉好内向的样子。”小姑娘瘪瘪嘴,一脸委屈。江初顿时慌了,连忙扭头看向对方:“没有没有!我叫江初…初心的初。”
“江初……江初。”小姑娘嘴里呢喃嘀咕两句,突然凑到江初面前:“我叫林念念!很高兴认识你,小弟弟。”
“喂喂喂,快点收拾,客人还等着呢,再磨蹭这个月奖金扣光!”组长走到这层楼离老远就听见这个包房里不老实,走近一看这小姑娘又开始趁没人监督偷懒。
“张扒皮。”
林念念吐了吐舌头小声叭叭,转身拿着空气清新剂冲门口一顿乱喷。
“门口烟味好大啊,组长小心,我喷一喷…”
江初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插入门锁轻轻扭动怕打扰屋子里的人。进屋之后果不出自己所料,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江初叹了口气,把外衣脱下来搭在了玄关之后摸黑去浴室里冲澡。
水温不低,江初满意的勾起唇角,最起码忙活了一晚上回家不用冲凉水澡,还免得生病。江初极其不喜欢歌厅里的那阵烟酒味儿,加上洗衣服和洗完澡之后的收拾屋子,所以磨磨蹭蹭的整理完已经后半夜了。
江初身上搭着条浴巾,发梢上还滴落着水珠。赤着脚丫从浴室里出来留下一串水印。江渡本来是睡到一半起床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结果看到了裸着身子只围了浴巾的人。白天视频上江初的表现和现在人光滑诱人的酮体重叠,江渡自然是被人勾起了火。
“哥…唔,唔……!”
江初刚开口轻轻叫人一声,结果脖颈就被对方一把擒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胸口闷闷的上不来气,两条腿挣扎一样的在空中乱蹬。江渡提溜着人直接摔到沙发上,俩手握住江初的小细腿给人掰到极致。江初连口大气也不敢喘,看着人两股不住打颤,一边开口求饶:“哥…今天不了好不好……我太累了……明天,明天好吗?”
江渡做这事儿的时候最讨厌旁边的人哼哼唧唧出声,对他而言,巴不得对面是个娃娃,任由摆动还不出声那种。江渡被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吵的心烦,上去照人脸颊毫不客气的一连甩了好几个耳光,直到对面再也不出声为止。
江渡看身下人不出声了之后,也不客气,胡乱的抓个茶几上可以润滑的东西给人塞了进去。
江初紧闭双眼,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咬着唇憋着江渡所强加给自己的这场运动。一晚上江渡在人体内横冲直撞也不管对方的感受,如打桩机一般只顾自己舒服,最后在体内交货。
完事之后江渡抬脚给正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江初踹到地上,轻飘飘的呼出一句话。
“把屋子收拾干净,顺便把沙发套重新洗一遍,你碰过的家具怪脏的。”
说罢,江渡起身,端着杯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继续补觉。
江初呆呆的看向天板,右手伸进嘴里,牙齿毫不犹豫的直接咬了下去。与此同时,泪水模糊视线,江初咬着手捂嘴闷声的埋在沙发里哭,就放过自己一个晚上也不肯嘛……明明自己都那么累了,还那么疼……哭累了之后,江初躺在沙发上喘了几口粗气,用手拄着沙发慢慢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浴室打算重新清洗一下,怕液体待久了之后免得闹肚子。
由于没有受到充分润滑,已经红肿不堪,江初扶着洗手池,另一只手拿着莲蓬头 冲洗,液体掺着血丝顺着股沟流了出来,疼的人家龇牙咧嘴。等折折腾腾全部忙活完,江初把沙发套晾在阳台后,抬头发现天都有些灰蒙蒙发亮了。
这还睡什么觉。
江初苦笑一声摇摇头,披上件外套转回去把书包拿回来,准备直接把这几天落下的功课再抓紧补一补。等补完之后,估计也就要到给江渡做早饭的时间了。
借着光亮,江初趴在阳台上翻阅背诵着这几天课上的知识点,抬手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熬了一天一宿再加上哭那么长时间,眼眶泛红还有些发肿。
“什么叫身心俱疲。”
巩固了知识点之后,江初轻轻开口自言自语,像大人一样摇摇头叹了口气,把书本合上。双脚一落地险些腿软坐在地上,腰酸背痛难以忍受,尤其还是那个地方…这么被人摧残,江初身体难受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猝死。

七 大庭广众被羞辱 砍手指轮奸 打电话被骂
这么折腾了一天一宿,江初很不争气的发烧了,吸溜着小鼻子没精打采的趴在课桌上。门口的彭稻叫了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所以直接走进班级拎人脖领给江初拽了出去。
江初迷迷瞪瞪的站在人面前,小脸烧的红扑扑的,一脸茫然的看向彭稻。彭稻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开口别扭:“你这一天可真够娇气的啊,我寻思也没怎么着你?”
“彭哥,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回班级里歇着。”江初仰头看向对方,带着点生病独有的软糯鼻音。
“你舒不舒服关我什么事,不舒服就吃药,少拿生病当挡箭牌。”彭稻轻哼一声,懒得抬眼搭理对方,甩到地上一张房卡,还带着几张百元大钞。“不舒服就吃药,晚上八点汉庭见,不来,你就死定了。”
江初可算回过神,愣愣的看向地上的房卡,吓得脸色煞白。回头看向班级内,同学一边正对自己窃窃私语一边指指点点。江初马上蹲下身把房卡和钱捡起来,送回彭稻手里,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你别逼我,我不去…”
啪――
彭稻直接一巴掌抽到江初脸上,走廊里一声清脆响声,而后嘈杂的走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在刹那间都聚集在江初身上。
“小女表子,三百块钱都买你到烂了,你别不识抬举。”
彭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随手把卡和钱扔到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稻哥这是又想做什么恶作剧阿…哈哈……”
“你记不记得上九班小姑娘,和稻哥拍拖,结果被人扒光了扔大街上了…人啊,就是不能太,下,贱。啧啧啧。”
“还说呢,我看那个彭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嘘……!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来了。”
江渡离老远就听到自己班级吵闹,抬眼就看见彭稻和江初站在门口,当下快步走到自个儿班级门口,狐疑的看着离去的彭稻的背影,转身就注意到江初小脸煞白的杵在地上不吭声。
“都快上课了,傻站在门口做什么?”
江渡开口问道,视线又被地上的一张卡片吸引。弯腰把房卡和钱捡起放在手里仔细观摩,半晌冷笑出声,俯身凑到人耳边低声开口带着嘲讽:“我说你怎么惹上彭少这混世魔王,原来是凭自己本事。”
“回屋上课。”
江渡指尖用力,咔叭一声,给房卡对折掰折,连带这粉红色纸张扔到门后的垃圾桶里。江渡倚在门框上,抬眼扫视下面同学一圈,学生乖巧坐在位置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似笑非笑朝学生们开口:“嘴巴闭严点,不想念书,我可以给你送回家。”把江初重新塞回班级后,江渡就转身离开去找那个所谓的混世魔王。
江渡的占有欲强的可怕,他即使再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愿意别人去评头论足,更别说是欺负侵犯了。他想欺负便欺负,他想毁掉就毁掉,别人但凡碰上一点,这叫染指。
彭稻受分停课回家反省的通报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彼时江初正在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研究自己的数学题,听到广播播送通知,就差喜极而泣了。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是善恶终有报,小傻子一高兴,顿时把江渡前几天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忘到脑后。
“哥,谢谢你!”江初趁午休的时候去食堂给江渡带了一份炒面,看向江渡的眼睛里好像有光,一亮一亮的很是好看。
江渡批改着试卷皱眉:“没事出去,你不嫌脏,我嫌脏。”
江初一愣,尴尬一笑,把手上的炒面放到办公桌上,又贴心的给江渡倒了杯水。之后站到人身旁,双手绞在背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管,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老师……”
“我中午吃过了,这个杯子一会儿扔掉。你马上滚。”江渡头都没抬,下了逐客令。
语气生硬的让自己有些委屈,但是江初怕对方更加生气,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边应着,一边退出办公室。
虽然彭稻的事情告一段落,没有人在主动提及这件事情,但是却堵不住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那些嘴巴。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不出意外,江初的成绩一落千丈,从年级前几直接滑到了百名开外。气的江渡拎脖领暴打江初一顿之后丢出了家。
“所以你又被你哥赶出来了?”林念念叼着根棒棒糖,一边拖地一边听江初絮叨。小孩子受了打击肯定难受,现在还坐在包房的角落里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林念念放下拖把,走到江初身边,一巴掌拍在小弟弟的肩膀上:“安啦,成绩这事儿一时半会是说不准的,总之先好好学习。”
江初吸吸鼻子,低着脑袋继续絮叨。
“虽然他有些难接触,但是我还挺喜欢我哥的。我没有优秀的地方,还总给我哥添麻烦。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成绩……但是上学这件事情,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江初避重就轻,特意选了一些小事情叙述,只是讲同学关系方面。这让林念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江初来说,他已经受不了别人对自己那种厌恶至极的表情了,就像江渡,像身边的同学。实在是难以开口说出实情,得不到安全感的人总是要学会先保护自己。
“校园暴力啊。”林念念拄着下巴满脸的心疼,“要不然和你哥哥谈谈,校园暴力很影响学生的状态的。”
“不是校园暴力……他们没有对我怎样,是我自己抗压能力太差了。”江初挠挠头,闷声开口。之后起身继续干活,:“念念姐,我快点把今天工作做完,一会儿回家和我哥好好谈谈……”
林念念嘴角一抽,不是校园暴力?看着小孩儿这样怎么感觉对方怪委屈的。
江初抿嘴冲人一乐,继续手中的工作。
下班已经是将近凌晨了,江初抻抻懒腰,刚刚一直在弯腰搞得还后背有些酸痛。换上常服,江初背着个小帆布包往家走,打算回家的时候在便利店买包速食煮着吃。江渡一和他生气,恨不得让自己自生自灭。压根就没想过江渡还会给自己留饭菜。
江初低着个脑袋瓜拎着帆布包向前走,突然像是察觉到一丝异样。江初抬头,只见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几个手里拿着家伙的壮硕男人。江初有点夜盲症,黑夜中即使借着灯光也看不太清对方几个人的面容。
“你叫江初?”
几个人走近直接给人围在中间,为首的男人拿着根金属质地的棒球棒,一边敲击着地面一边开口。
“我……我不是……”
江初握紧手中的帆布袋,一点点的往后缩着,却被身后的人又推回了中间。
“带走。”
男人一哼,转身就径直往附近一个废弃厂房走去。江初身边的几个人听到命令立即推搡着江初跟着那个人的步伐。
废弃厂房的烟尘味很大,一进屋就呛的江初直咳嗽。为首的人看着对方骄里娇气的样子,更是不满意。
“你行不行,一个男人矫情成这样,直接做个女人得了。”说罢,同行的人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打算扒江初的裤子,吓的江初死死的靠在墙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老五。”为首皱眉低喝一声,“别忘了金主少爷这可不是让我们做这个。”
“是是是,大哥。这不是兄弟们想乐呵一下嘛,没说做这个,那人家也没说不让,对吧?”被人称呼为老五的人刚开口,身边几个就开始附和起来,搞得为首也有点为难。最后在他们的煽动下也有些心动。
“不过我们要先做完正事。”男人开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有些钝了的菜刀,站在江初面前,江初向后缩了缩,警惕的看向对方。
“小姐说了,剁了右手食指的第一节骨节,想看看你怎么用大拇指和中指握笔写字。给我按住他。”为首一声令下,身边几个男人立马把江初按的死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
菜刀慢慢逼近,江初慌了神,开口有些哭腔。
“各位大哥……求你们了,我不能没有手…我有钱,我有钱。你们雇主给多少钱,我出双倍……求求你们放过我一回……”
回应的是一阵嬉笑怒骂,江初整个人被死死的按在厂房的水泥地上,右手被人抓起,手下垫了块砖。
“求求你们……”江初费力挣扎,像条缺水的鱼一样用尽自己全部力气去反抗。可惜无济于事。
那个男人手里拿着那把菜刀,比划几下。
咔叭,菜刀硬生生的砸了下去。
手起刀落。
血渐了江初一脸。
江初一夜没有回家。
那帮男人早就走了,江初自己一个人捂着伤口,缩在墙角里坐了一夜。身边的地上和衣服裤子都是。浊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看的人直犯恶心。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自己身上,江初疼的有些愣神。一夜没有回家,手机甚至连个运营商消息都没有,更别提江渡是否担心他了。
有点冷。
江初从地上捡起来一件衣服再扯个布条把自己的手指包扎布条换个新的包好,以免再流血。贫血加上一晚上的折磨,江初疼的有些恍惚。丝毫都有些感受不到自己真真切切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又坐了一会儿,江初透过那扇废旧的铁门看向外边,才发现天已经泛白了。踉踉跄跄起身把脏兮兮的衣服穿上,却仔细整理的格外整齐。穿好后,江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发皱的帆布包,犹豫了一秒,忍着身后的剧痛俯身捡了起来。步伐不稳的走到门口,用力推开了大铁门,朝家门口走去。
昨晚明明离家那么近,拐个弯就到了。为什么…还回不去家呢?
江初站到家门前,犹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开门,也不知道怎么和江渡说清。吸了一口气,轻声的旋转钥匙打开家门。出乎自己的预料,屋内还是自己离开家门时一样乱糟糟的。江初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向江渡的卧室。
奇怪,空无一人。
难道他也一夜没回家吗,不会是出来什么意外吧?想到这,江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担心江渡,可又不敢擅自在这个时间联系对方。思量再三,江初决定给江渡打一个电话问问。
“嘶……”江初一皱眉,身后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得已才靠在一边的墙壁上才开始拨打电话。
“嘟――”
江初捏着手机的指尖有些泛白。
“喂?你是?”
是手机接通的声音,对面的声音显然是另一个男声,还有些睡意惺忪的甜腻。
“喂,你好。我找一下江渡。”江初一愣,开口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江渡?江渡正在我身边睡觉。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帮您转达。”
对方话语还未落,那边就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一开口,江初就知道是江渡的声音。
“宝贝,给我看看,谁阿,这个时间来打电话。”江渡接过手机,睁开眼睛,一手接过电话一手把身边男孩子楼入怀中。
“渡哥,谁啊?”
“哦,没事。一***而已。”江渡宠溺揉揉怀里男孩子的小脑袋,冲手机开口却换了一个态度。“有事说事,没事滚。”
江初倚靠在墙边,整个人都在发抖。没有什么,比江渡此时的话语更加伤人,仿佛自己的担心在人家眼里只是门外的脏水,连看一眼都嫌恶心。
“有病吧,挂了。”
嘟――对面一阵忙音。
“没事没事。”江初把声音放低到好小,捏着手机喃喃自语。“哥哥不用担心我啦……我还好。小初一会儿收拾干净屋子以后就去洗澡澡,之后去休息……”
“不疼的不疼的……”

八 高烧两天 被掰断另一根手指 精神恍惚
折腾了一个小时江初才把昨夜江渡生气之后搞乱的房间收拾干净,之后江初才拖着个破身体去浴室里洗澡。抿嘴忍着疼,江初连连洗了好几遍,连皮肤都搓出了血印子,江初才肯出来。过度沾水的后果就是,江初被砍掉的那根手指上的伤口被泡的发白,肿的厉害。江初披着个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跪在客厅里翻箱倒柜的找止痛药云南白药和纱布,包扎伤口好了后,江初才从皱巴巴的帆布包里翻出一袋方便面去煮了。
“好香。还是红烧牛肉味的最好吃啦。”江初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把热乎乎的泡面端到餐桌上,闻了味道兴奋的像只小苍蝇一样搓手手。末了碰到伤口还疼的呲牙咧嘴。
“小初你就是不长记性,喂了买一包泡面被人堵了吧。”江初一手拿起筷子,絮絮叨叨的和自己说话。而后有些愣神,之后又自己干笑了两声。
“工资让人抢光了吧,好在你还跑的挺快。一不小心摔倒了衣服坏了不说,还把手指卡折了……”
江初边乐边自言自语,都笑出了眼泪。
江渡回家是两天后了。
回家一开门,江初就跟个坏了的娃娃一样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壁嘴里说着胡话。江渡一愣,低头看江初小脸红扑扑的摸摸才发现烧的滚烫。
江渡看着对方有些烦躁,抬脚把人踹到一边免得挡路。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扔给对方一包退烧颗粒和半瓶矿泉水。
“赶紧吃了,别死我家。晦气。”
江初起初没什么感觉,只是有点晕。后来再一清醒一点,才发现江渡给自己扔了包药。小孩子顿时乐了,漏出俩小虎牙,眯着个眼睛看江渡,像是看星星一样。江初颤颤巍巍的拿起矿泉水瓶,用牙咬开袋子就要往嘴倒。
右手肿的都快像个小馒头一样了,江渡这才发现这人手上的口子好像是被人弄了一节手指。
“怎么,为了不学习,连指节都舍得不要了?”江渡蹲到江初面前,笑的人。江初懵懵懂懂的看着江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再说什么,眸子一下子缩紧,发疯了一样往墙边缩。嘴里便是不受控制的大喊不要。
“既然你不喜欢上学,那我就成全你。”江渡乐的开心凑到人耳边轻轻开口,死死禁锢住江初让人不要乱动。“小初,别乱动,看着哥哥。”
正于崩溃状态的江初眸子中终于清明了一些,他抬起茫然的眼眸,还带着些许雾气。勉强冲人扯了个笑容。
“小初你笑起来好丑阿,以后可别笑了。”江渡开口。
江初闻言,嘴角僵了僵,笑不出来了。
对方手下开始动作,他先温柔的握住江初的手指仔细揉搓,之后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手下用力把江初的中指也一节节掰断。
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从自己手上蔓延开来。一时间江初的泪水和汗水齐流,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刚刚还烧的红彤彤的小脸蛋此时煞白。
江渡做了事情,让自己心情顿时舒畅了。看着地上这人缩成一团意识也不太清醒,还是这样比较好。毕竟,让江初过得不好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
江渡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纸钞递到江初面前,“喏,去接了去。”
后者失神的看向江渡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去做什么。江初艰难的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颤颤巍巍的交到江渡手里,之后犹豫的看向江渡递来的钱。
“这个,这个是我新发工资……”江渡带着点鼻音开口,吐字有些不清晰。之后又往墙壁旁缩了缩,最终从江渡手里拿了一张。“我,我不疼。我去给哥哥买菜做饭。”
“你他m有病吧,我说没说你叫一声哥哥都能恶心死人。”江渡恼了,一手拽住对方的脖领,另一只抬手没有任何犹豫就甩了对方几个耳光,房间里,这声音格外清晰。“大晚上不他m在家睡觉,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故意的吧?”
江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一连被甩了好几个耳光,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脸上有些热,怎么看的世界都有点发红……
江渡打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临走前还补了两脚,这才满意的回卧室里休息。
江初一个人在客厅里缩着不敢哭,只能咬着左手死死憋着。身上和手现在真的好疼…他太难受了。身体越烧越烫,大大小小的伤口充血肿胀连大口呼吸此时也是一种奢求。江初缓了一会,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洗脸上的血,整理的干干净净好出门。
江初挎着帆布包,那张一百元也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扶着墙慢慢下楼去买菜。走到药店门口,江初犹豫好一会,才抬脚进去。
“你好,需要什么药?”
耳边响起一个温柔陌生女声,江初却吓的微微发抖。现在真的好害怕人这个物种在自己身边,江初甚至觉得他们所有人都会欺负自己 。
“止痛,止痛药和退烧药。药劲强一点的。”江初左手死死的捏着帆布包,开口很小声。
“好的,药劲强的可能会有些副作用,这边有两元一版的止痛片,和十五元的胶……”
“两,两块的。”江初低头憋着个小脸,紧张的有些发抖。实在是太不想和陌生人说话了。江初交了钱,就匆匆离开药店,汗水差点都把衣服打湿了。缓了一会儿,江初又去菜市场买了点新鲜食材,等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外边已经有些天黑了。
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一黑下来,江初就觉得心慌害怕。只会站在原地干发抖。
江渡睡了一觉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后,打算出门走走运动一下。刚下楼就发现江初一个人站在外面,咬着嘴唇小脸发白的死死抱着帆布包颤抖。
“江初,你在干嘛?”江渡疑问。
“阿,阿。”江初的注意力被人分散,看到对方抖得更厉害了。只会发出几个单音节。“先,先生……”
摆脱了哥哥这个称呼,让江渡很意外,江渡开心的挑了挑眉,好心的把江初送回了楼上。
【作者有话说:】
芜湖!!!!!

九 被迫休学 高考错过报名 切肾决定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江初围着个小被子,探出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江渡。对于他而言,江渡可能是他唯一一个依赖到极致的人。
江初没有父母,打记事起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后来院里突然来了一对穿着讲究的夫妇,领养了自己。
江家夫妇怕以后去世,江渡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孤单。所以就去孤儿院领养了江初,可惜是江初一直不知道所谓的爸爸妈妈带他回家,不过是为了陪伴江渡而已。起初江渡对他很好,像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宠着他,照顾他,在江初的心里一直觉得江渡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可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再加上父母的恶意纵容。江渡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江渡白了对方一眼,没有回话,转身开门下楼离开。
小孩儿抽抽鼻子,简单浏览一下说明书,伸出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拿着药片,披着空调被去卫生间灌了一大口水吃药。
“嗝……”江初打了个水嗝,自个儿乐了起来。之后又皱皱眉扬起那只受伤的手,逆着灯光眯眼打量。半响,江初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念念姐?对,我是江初,那个……我想借点钱…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发烧,想去医院打几个吊针……”江初呼气,磕磕绊绊的开口把在心里排练过无数的话说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江初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收入转账两万元人民币。这数字着实把江初下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拥有这么多钱。江初立马一个电话给林念念打了过去。
“念念姐……你转错了吧……”江初没有记错的话,林念念家里也不富裕,这么大一笔钱,怎么可能会收。
对面干笑两声,林念念挠头。
“没错没错,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兼职攒下来的一部分,钱够我。哈哈,就当是我借给你啦,放心放心。小初要对自己好一点阿!”
江初视线有些朦胧。
“嗯!谢谢念念姐!”江初点点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对面可能是听到了江初的抽噎声,打了个哈哈就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江初拿了身份证去医院,手术很顺利。因为时间未耽误太久,江初的中指接上了,只不过以后不能再用力了,日常生活中的抓握还是可以的。而食指很遗憾,因为不及时其是断指部分遗失,没有得到治疗。
江初捏着单子在路上走着,显然心情不错。医生吩咐这几天不能沾水,按时吃药就可以了,毕竟人体自身愈合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回到家,江渡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自己卧室里宅在床上办公。江初敲敲门,走了进去,看着对方不觉吞咽一口水。
“先生,我想休学,高三一学年想在家里自修。”江初站在房间门口,有些局促不安。
江渡停下工作,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人:“没有自修的必要啊,你注定是个垃圾。自修十年二十年你也考不上大学。”
江初左手紧扣这门框,开口有些发颤。
“我没有……先生相信我,我在学校实在是熬不下去了,高三是总复习阶段,我在家里自修一年一定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看自己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江初急了。“先生,我可以多打几份工的,我乖乖听话…只要让我参加高考就行……我不能不学习……”
江渡打断了对方,幽幽开口。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多欺负你一样,开学我会给你办休学手续。觉得我们学校不好,就麻溜滚,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说罢,江渡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去忙自己的工作。
江初也不敢反驳,只得走之前帮江渡把房间门关好。
在家清闲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江初不用上学,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学习也乐的清闲。到了高三,江渡也开始忙了起来,天天下班都是很晚。过年时候江渡自己一个人飞去三亚陪二老过年,小初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吃了一整份水饺,虽然家里冷冷清清没有年味,但是好歹没有那么累。江初相信一切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天的任务就是,学完习后做家务,给江渡做好了饭菜就去打工。日子一天天过着,江初每一段时间都会用手机把最近的模拟题下载,之后用来检验自己的成果。值得开心的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成绩稳步提升。甚至都比自己之前的成绩更要好一些。有些搞不懂的习题,江初就拿着错题本到了晚上去歌厅找林念念。林念念笑着打趣得收补习费,惹的江初一阵大红脸。
“小初阿,这都四月末了,我看别的高中生都去体检了,你怎么现在白天也往这边跑了。”林念念抱着份爆米,絮絮叨叨。
江初的笑意一下子凝固,连写题的手也微微一顿。“可能,可能没到我吧……”
“小初,你高考报名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报名…哈哈。”江初一愣,有些心虚的应着。“念念姐,我有些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去吧去吧。”林念念摆摆手,继续和手里的爆米奋战。
江初一头钻进卫生间隔间,靠着隔板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有事?”是江渡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
“先生,先生,我高考报名……”
“没给你报,我说了你考不上大学。”对面声音有些不耐烦,“磨磨唧唧的,我挂了。”
一阵盲音。
为什么不给我一机会呢?
江初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无力的从隔板滑落。
“江初?江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林念念焦急的声音,和拍隔板的声音。江初伸手想要去开门,眼皮却意外的沉,终于慢慢闭合。
江初睁开眼睛,入眼内没有想象中的洁白一片,也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江渡正在自己床边一遍一遍吹着粥,看着自己醒来,江渡把手里的粥碗放下,一只手扶着江初坐起来,一只手贴心的递来一杯水。
“下不舒服记得要和哥哥说,不能再自己一个人硬抗着了,好吗?”江渡伸手揉揉江初的小脑袋,开口。
江初眨眨眼,显然是不相信现在自己所经历的真实性。他狐疑的接过杯子,却没有喝水。江渡一愣,随即明了接过水自己喝了一口。
“哥哥是真的想对你好,小初要相信哥哥。”
江初眨眨眼,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江初醒了。
是意料之中的入眼洁白,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江初咧嘴一乐,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的开心。之后扭头看向身边,坐在床边的也不是江渡,是林念念,一脸复杂的看着手里的单子。
“念念姐。”江初拄着胳膊,费力的坐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对方。
林念念一愣,随即把单子放到桌子上,给人递了杯水,笑容有些勉强。
“念念姐,你…你怎么了?”江初接过水,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以及微微泛红的眼圈。
“小初…我有一个表哥…,我们感情很好……我待他就像亲哥哥一样。他…”林念念低着头欲言又止。
【彩蛋内容:】
“念念姐,怎么了?”江初有些着急,伸手拽住人的袖子。
“他…他出了车祸,撞坏了肾脏…医生说要尽快移植……”
江初以为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点点头看向林念念。
“念念姐是缺钱吗?我上去医院还剩了一万五,我还可以去向我哥哥借……”
“不是……”林念念抬头看向江初,顿时江初就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禁向后缩了缩。
“念念姐……”江初欲言又止。
“小初,表哥是稀有血型,本来都准备放弃了,可是刚刚医生送来的验血报告里……你和表哥的血型完全吻合……”林念念捏着化验单子,低着头嘀嘀咕咕。
“念念姐,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江初拽住对方衣角的手慢慢松开,想先让自己冷静一下。林念念见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初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回想起和林念念接触后的点点滴滴,以及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现在是林念念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而自己也碰巧有那个能力。
江初从柜子上拿回自己的手机,拨号耐心等待。而那边好像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喂?你一天天怎么这么多……?”
“哥。”江初开口,打断对方的话。对面一愣,少有的寂静,而后传来江渡冷静的声音。
“有事说事。”
“我爱你,很爱很爱。”江初一字一顿的复述。
“吃错药了?有病吧。”对面嘀咕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初这边却再也止不住眼泪,捏着手机的那只手一直都在发抖,他很小声的冲着对面一阵盲音开口。
“我听别人说……他们说切掉肾脏太危险了……我怕,我怕我做完手术…就不在了阿……”

十 被江渡泼汤 术前检查 绝症预定
江初和林念念说明白自己想法之后,林念念眼眶泛红抱着江初又一个劲的掉眼泪。江初勾起一抹苦笑,也应了人的动作伸手拍拍对方的后背。
“江初,我下班了路过医院,顺带稍了点…”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江渡拎着个保温盒出现在门口,看到屋内这样一幅画面,一下子愣在原地。
“先生?”江初有些难堪的放开了自己怀里的小哭包林念念,对方也是尴尬的红了脸。
本着做错事别扭着去安慰安慰哄哄江初的江大哥怒了。
“怎么着?这么着急卿卿我我?”江渡笑意吟吟的一边走上前,一边拧开了保温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食物一股脑都冲江初扬了上去,幼稚行径似乎连小孩子都不会做。
“江,江学长……”林念念顿时像个小迷妹一样看着江渡,脸上的羞意更甚。反观江渡连看林念念一眼都懒得去看,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不打女人,出去。”
林念念面子挂不住,顿时点头如捣蒜,连忙扭头离开病房。
“先生?”
江渡歪了歪头,宛如小说里黑化的反派,盯得江初头上挂着菜汤也不敢去擦,头皮直发麻。
“这么喜欢叫先生,我看你嘴巴是白长了,是吗?”
起初对于江初的改口,江渡如释重负,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哥哥这个称呼,可时间一长,江渡总觉得他和江初之间像是少点什么,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已经困扰了江渡很久。时至今日,江渡才总算搞明白,江初不叫自己哥哥,是真的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
江渡的眼神倏地变得阴狠,他凑近江初的耳边继续开口:“既然嘴巴不会叫,那江先生帮小初把嘴巴缝上好不好?”
“不要,不要……!”江初拄着胳膊一个劲的往里缩企图离面前这个人远一点。“哥哥…哥哥!”
“别阿,江初。有能耐一直先生先生的叫下去啊。”江渡起身,抱臂冷冷的看着病床上那个好像最近又瘦了一大圈的少年。“既然有人照顾你,我也就乐得清闲。最近这几天你也不用回家了,好好在医院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江初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这几天积累的委屈一瞬间宛如决堤一般,泪水不住的往下流。
“哥哥……哥哥……哥哥别走好不好……”
“有病。”江渡如此评价对方,迈起腿离开,刚开了门意料之中的,林念念站在走廊里看到自己从病房里走出来,立即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凑了过来: “江学长,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初的。”
“和我没关系。”江渡扔下一句话,没再搭理对方,径直离开。
“是这样的,”医生披着个白大褂,一只手里握着个保温杯,一手控制鼠标摆弄着大数据在点弄。“片子显示您的右侧肾脏有轻微程度的衰竭,建议提前治疗。”
江初一愣,狐疑的看向医生。眼神天真的有些让医生尴尬,对方轻咳一声,冲江初解释:“简单来说,就是您右侧的肾坏了,建议治疗,否则可能会扩散到左侧的肾。”
“阿…这样啊。”
江初呆呆的点了点头,捏着化验单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本来是想拍个片检查一下到底切除那一侧,现在看来…有些难办啊。
江初回到了病房,林念念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了,看到江初回来,一下子就咧开嘴乐了,冲江初扬扬刚削的苹果。
“小初快过来,吃苹果。”林念念兴高采烈的将苹果塞到江初手里,开口:“医生说表哥的状态不错,这几天就可以做肾y移植手术了。”

十一 被骗切肾
“是这样的,”医生披着个白大褂,一只手里握着个保温杯,一手控制鼠标摆弄着大数据在点弄。“片子显示您的右侧肾脏有轻微程度的衰竭,建议提前治疗。”
江初一愣,狐疑的看向医生。眼神天真的有些让医生尴尬,对方轻咳一声,冲江初解释:“简单来说,就是您右侧的肾坏了,建议治疗,否则可能会扩散到左侧的肾。”
“阿…这样啊。”
江初呆呆的点了点头,捏着化验单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本来是想拍个片检查一下到底切除那一侧,现在看来…有些难办啊。
江初回到了病房,林念念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了,看到江初回来,一下子就咧开嘴乐了,冲江初扬扬刚削的苹果。
“小初快过来,吃苹果。”林念念兴高采烈的将苹果塞到江初手里,开口:“医生说表哥的状态不错,这几天就可以做肾y移植手术了。”
“阿,阿好。”江初扯出了一丝笑容,接过了苹果。之后的对话就是林念念说,而江初坐在一边附和。一直到对方离开,江初满脑子都是医生刚刚和自己说的话。
自己难道真的要去做那个肾移植手术吗,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需要被救治的,明明是他才对……江初蜷了蜷身子,缩在床的一脚,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苹果出神。江初努力的仰头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抬起自己受过伤的右手,虽然食指存在缺陷,可中指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活下去,他也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得到更好的生活。
可……林念念对自己又这么好,明明她家里也并不富裕,一下子又拿出了一大笔钱。怎么说,也应该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而且自己好像也就只有这一副身体是自己能给得起的了。
思量片刻,江初打开手机的记事本,写下一行字:生活总归是在慢慢变好,为你,为我,为我们。
那一个晚上,江初终于像一个有着忧愁的大人一样,坐在病房的阳台上,一个人看星星,看月亮,无言,无眠。
第二天一早江初办了出院手续,按照林念念说的指定医院去进行肾y移植手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三楼的拐角手执一份合同等着江初,看到江初到来,连忙迎了上去。
“江初,江先生是吗,这里有一份合同劳烦您签一下。”医生递给江初,开口说到。江初接了过来,合同没有什么特别,都是一些检查流程以及手术的责任问题。江初直接翻到最后,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册子再递回到医生手中,便跟着医生进了x光室。
江初听了人的话,乖乖的站在仪器边。医生一边操纵着鼠标在显示器上检查肾y良好程度,一边眉头皱的越来越。等江初出来之后,医生还在沉思。
“医生?”江初开口,小声的提醒。
“哦?不好意思。那个,您知道您的身体状况吗?”医生放低声音,很委婉的问道。得到江初的肯定之后,医生眉头更了。
“其实以您这种状况,只要切除轻微损坏的地方即可……您这样……”
“医生我已经想好了。”江初打断他的话语,一乐:“救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见状,医生也不好明说。叹了口气,看江初的眼神复杂,有怜悯,也有不忍。
进行检查过后全部指标正常,江初随着医生来到了手术台。平躺过后,麻醉师也打好了麻药。江初安安静静的躺在手术床上,目光悠远的看向天板上的吊灯,半响过后困意袭来,江初慢慢的合上双眼,就当做是一个梦。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江初虚弱的动了动,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避开刺眼阳光。麻药劲早就已经过了,现在连简单的呼吸都疼痛难忍。
“嘶……”江初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想到自己现在体内缺了一个器官,就有点忧伤。而想到自己那个器官对自己来说也异常重要,江初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
毕竟他也是一个很惜命的人,生生放弃活下去的机会,相信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另外一个人。不过要是自己配合医生治疗……说不定能治疗好也是有可能的吧,哈哈。江初边想边傻乐,仿佛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恢复健康的人了。
嘎吱――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屋走进来的是林念念。若不是仔细看,江初压根认不得这是平日里的念念姐。今天的林念念不同往日,精致的妆容配上价值不菲的珠宝足以证明主人的身份非凡,林念念挎着一个lv包包,踩着一双高跟鞋。表情似笑非笑,站在江初的病床前立定。
“念念姐……”江初一脸惊讶的看向林念念,想要拄着胳膊坐起来,却又疼的皱起小眉毛躺在床上龇牙咧嘴。
林念念笑意更甚,她抱肩站在江初面前,朱唇微张,从那张嘴中吐出来的话语却是极为恶心的字眼。
她说。
“你可真是个小弟弟,你真的认为,这世界上有人对你好?”
江初瞠目结舌。
林念念继续开口:“你又不是江学长的亲生弟弟,一个爹娘不要,有娘生没娘养的孤儿罢了,凭什么要赖在江学长加家不走?真是恶心死了。”
江初愣愣的躺在床上,看着林念念一张一合的嘴巴。此时觉得这张嘴脸格外恶心。
“你……你别说了……”
“我偏要说,怎么,这就听不下去了?要不是你赖在江学长家不走,我也不用到我们家旗下的KTV装模作样这么久。”
【彩蛋内容:】
林念念笑吟吟的开口,笑的像朵。“我说你可真好骗,也真便宜。两万块钱买你一颗破肾,你也舍得卖。我可没有那么倒霉短命的哥哥,你那颗肾,我差人扔出去喂狗了。”
江初睁大了眼睛,抬手指着林念念,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滚……滚出去……滚出去阿!”
“还有,小初还记得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吗?哈哈哈哈,没错,也是我钱找人做的。你这种人,活该下地狱,活该被分尸被肢解!”林念念有些癫狂,同样的也指着江初说出一个又一个事实的真相。
“识相的话,赶紧离开江渡。他们家可不是你这种孤儿能高攀的起的,这一你丢了一颗肾,一节手指而已。下一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念念说完,又从包包里拿出了小镜子整理一下妆容,笑吟吟的从病房里离开了。
江初也不知有了哪门子的力气,拿起玻璃柜上的瓶,直接冲林念念背影扔了过去。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又牵扯到伤口。地上的狼藉和身上的疼痛无一不在嘲笑着自己的傻和天真。
“江初阿江初……你真傻。”
江初苦涩一乐,再也哭不出来,仿佛泪水已经被自己哭干了。

十二 精神失常
在住院的期间,江渡没有再来看过江初,若不是江初肚子上的疤痕记录着这阶段所发生的事情,林念念更是像压根没有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江初坐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儿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用手撩起蓝白色的病号服,平日里光滑无痕的皮肤已经成为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很很的褐色疤痕宛如丑陋蜈蚣一样趴在自己的肚子上。
呼。
江初叹了口气,这半个月以来他向医生开了好多副抑制情绪的药物,起初只是普通的失眠,直至后来越来越重总觉得闭上眼睛就有人要伤害他。好在他从最开始就积极配合治疗,情绪也已经稳定了很多,毕竟自己还能在继续生活下去的时间不多了,好好积极对待生活总归没有害。
所以……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有好多人明明拥有着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却还不去好好珍惜。
恢复的不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江初背着江渡曾经偷偷攒的零钱也用光了,没办法再继续支付医药费。虽然医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但是江初不得不承认待在医院很舒服。没有家里的压力也不用看任何人的嘴脸。
不方便行动的时候,饿了就拜托医院里的小护士去食堂打一份饭,江初很怕医院里的护士,打完饭回来总是偷笑着捏自己的脸,乐的时候又有点像林念念,让人害怕。所以后来宁可饿着也再也不去找护士帮忙。
“……我想回家。”
江初靠在床板上,拨打了江渡的电话。开口,有些陌生。
“知道回家了?”对面传来江渡懒洋洋的声音。“我在学校,没时间接你。你晚上十点之后回家吧。”咔哒一声,对面挂掉了电话。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个人从来不会设身地的为自己着想。江初微低眼睑,夕阳打在睫毛上留下好看的影子,眼底,一片阴霾。
江初匆匆的办了手续,整理完了包裹。只有一个一直在写的日记本,还有耳机数据线之类的东西。自己在医院里也没有几件行李。以后这些衣服也不想再穿了…他想对自己好一点。
外面刚下完了雨,空气很清新。江初一个人背着个小包在马路上慢慢走,鞋尖轻点积水的路面,渐起点点水痕。
一辆疾驰的大众辉腾从江初的身后的十字路口拐弯冲了过来,好像直直的奔着江初撞去一样。
江初被吓得一愣,双腿不听使唤,呆呆的站在马路中间不敢乱动。耳边响起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白色车灯把江初晃回了现实。
“有病吧,大半夜站在马路上找死呢?”右边车窗落下来,一个面容精致的女生嘴里吐出的是不堪字眼。
看到是江初,林念念脑回路有些没接上,只说了一句晦气便重新升上了车窗。
豪车再加速,从江初身边开过。
在车窗升上去间,坐在主驾驶眉眼温柔的男人看着神情落寞的江初,勾起唇角。开口有些宠溺。
“小念,要有女孩子的样子。”男人一乐,腾出右手摸摸林念念的小脑袋,看向江初的目光意味长。
“知道啦哥。”

十三
本来江初手里没有几件行李,一边走一边散心看夜景也清闲。可林念念再出现,把小初这几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再给打破了。江初拎着包,蹲在人行道上一口一口喘着粗气,阴天原因以至于肚子上的刀口也在隐隐作痛。
江初逼着自己呼吸,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之后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了,江渡那边也应该快下班了。这个时间给对方打电话,应该不会打扰到对方吧……
犹豫再三,江初盯着手机最终还是把手机默默的送回了背包里。
叮铃铃铃DD
伴随着一阵铃声,屏幕适时亮起。江初看了眼联系人,是江渡。顿时一阵冷汗冒出,肚子上的伤口一阵疼痛,江初几乎是一瞬间的就点了拒接。
“呼……”
叮铃铃铃DD
对面不依不饶 继续打了一个电话。江初愣愣的看着来电显示,叹了口气点开了接通。
“喂,江先生。”
“你在哪。”江渡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索着蓝牙耳机戴好。今天的工作不忙,所以就早点回家了,毕竟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江初,还真的是有点想。意料之外,回到家找了一圈,结果小家伙压根没在家里,江渡怕出事,披了个外套就出门了。
“阿,阿……”江初抬起小脑袋环视一圈,茫然的看着自己附近的建筑。最近因为吃药的缘故,他的记忆力是真的不怎么好。再加上在医院待了这么久,走到这个地段说真的,还有点陌生。
“有话快说。”江渡不耐烦的皱眉,顺着马路靠边慢慢开车,看着四周有没有小傻子的身影。
“我不记得,我现在在哪里了。”江初咽了口口水,在电话另一端小声解释。
“什么?”江渡一愣,对面声音太小,小到让他以为是信号不太好,脾气突然就窜了起来,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他x有话不能大点声说?我委屈着你了?还是怎样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此时的江初一个人蹲在人行道上,头低的不能再低,一个劲的冲手机道歉,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头,眼里擒满泪水。“对不起对不起,给江先生带来麻烦了……!我马上消失,马上消失……马上……”江初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嘀嘀咕咕重复嘴里的话,眼神空洞有些聚不上焦。
“你x妈的傻x吧,快给老子死外面,别她他妈回来。”江渡在对面听的一阵烦躁,骂骂咧咧的直接挂断了电话,掉头开车回家。
本来一个挺好的对话,结果却有了这么样的结尾。
江渡伸手扯掉了蓝牙耳机扔到一边,之后烦躁的抓抓头发。车头开到一个十字路口,一转,直接去了吕思哲那。那天江渡心情也不太好,跑去找发小吕思哲多喝了点酒,两个人酒精上头却不知道怎么着就滚到了床上去。后来也就有了江初傻呵呵是给江渡打电话,却是另一个男孩子接通的事情。他反感别人对自己的生活问东问西,可江初恰巧就是那个天天惹人烦的货色。
他也不知道对江初是什么感情,从小时候的宠溺到后来的厌倦厌烦,相比较来说,两个人早就脱离了兄弟这两个字了。江渡觉得对不起吕思哲,可却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江初。
江渡在思哲的小区楼下的快餐店里点了份番茄牛腩汤,打算给范思哲捎上去。

十四
江渡站在吕思哲家门口,摁响了门铃。片刻后,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男孩子光着脚开了门。
“嘿,你怎么来啦?”吕思哲侧开身子,对江渡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让江渡进屋。江渡随手冲对方扬了扬手里的外卖盒,脱了鞋换上了家居拖鞋入内。
“这几天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江渡走进屋里,坐在了沙发上,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子皱眉:“空调怎么开这么低,还不好好穿衣服,露着腿别感冒了。”
吕思哲接过对方递来的汤,放在茶几上打开,霎时间整个屋子都飘散着浓浓的番茄香。
“好啦,我在家有盖着空调毯。”吕思哲冲人一笑,让江渡顿时没了脾气。小家伙还算听话,回了卧室把家居裤穿上了之后才再出现在江渡面前。
“你今天不在家睡吗,大晚上跑我这来,又和小初闹别扭了?”吕思哲回来的时候顺便又去厨房里拿了两个勺子,递给了对方一个。吕思哲蹲在玻璃茶几旁,一边用勺子喝汤一边和江渡搭话。“啊对了,忘了问了。小初今年高考吧,报志愿去了哪?”
听了这话,江渡的眉头皱了更紧了。
“你先自己吃吧,我那边有点事,先走了。”过了一会儿,江渡实在是坐不下去了,直接起身跟人说句抱歉离开了。
江渡驱车离开,脑子里满是吕思哲问的事情,还有江渡当时坐在病床上看自己的眼神。当时看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怎么现在反倒觉得十分刺眼。真是该死,他想。估计这辈子是没法摆脱这个粘人精了,反正,反正高考明年还可以再考,什么时候考都是一样的,大不了下让江初考一遍好了。话说这小不省心的身上没有钥匙,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去哪都还不安全,这话自己说出来江渡都觉得有些可笑,怎么现在却担心起来那人的安危。
江渡一边烦躁的握着方向盘,一边在路上寻找着人的身影,说实话他好像有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对方现在的样子了,不知道一会儿在路上还能不能认出对方来。
在路灯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蹲在地上抱着头不住的发抖。
“靠。真tm不让人省心。”江渡一锤方向盘,开到对方身边,打开车门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江初面前。他一手从后面拽着江渡的脖领给人提溜起来,一手扬起巴掌就要抽到人脸上,却被江渡脸颊上的泪痕生生的逼了回去。
此时的江初被强迫的站了起来,安全感全失,站在对方面前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抓着衣角,拽的指尖泛白,周身忍不住发抖,紧咬着下唇无声的流眼泪。
“初,江初?”江渡被对方的反应吓的一愣,本能的伸出手在人面前比划几下,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叫着人的名字。江渡一晚上连续两脾气都没有发出去,现在还要轮到江渡来哄着江初,对于自己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小初?哥哥在这儿,哥哥错了。小初别哭了……”
江渡耐心有限,叫了对方几句没有得到这个榆木脑袋的回应之后,知道自己哄了也没有用。直接把江初拽回了车里,让对方坐到副驾驶,之后自己回到了车里直接驱车回家。
缓了一会儿之后,江初的呼吸渐渐平稳,紧紧的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江初坐在副驾驶显然有些害怕,他身上很脏,害怕弄脏江渡车,再遭一顿打。

十五 吵架
到了小区楼下,停车后江渡从车上下来,望着副驾驶上没有丝毫反应的江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对方,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他站在车外,抬脚也没有丝毫心疼,直接踹了踹副驾驶的门,冲人扬扬下巴:“怎么着,车是你家?”
江初,才回过神来。他歪了歪头,显然没有搞懂对方的意思,稍微愣了下,之后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你这个墨迹的性格能不能改改,麻烦死了。”江渡皱着眉低斥了一句,径直的朝前走去。江初也不说话,低着头默默的跟在江渡的身后,在江渡看不见的背后,江初伸手抹干净脸上的眼泪。
“行了,到家了。”
江渡松了口气,在心里吐槽,要是当初爸妈没有领养这个拖油瓶,自己的生活怕是少了很多的麻烦,不像现在,二老到是在外过的清闲,留下这么个祸害,天天折磨着自己的生活。
家。
江初没有说话,在玄关换好了家居拖鞋,接下江渡递来的大衣和公文包挂好,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练。
还真希望,家是那辆车啊,最起码真的不会再有人来逼疯自己。
生活压抑的喘不上气,江初有时候真的觉得现在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可没有办法,谁叫他生来就不被人所爱,甚至连自己的亲身父母也是一样呢……
“初,哥累了,洗完澡早点睡吧。”短暂的寂静,这和江渡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两个人好几个月没有见面,怎么反而不说话了。江渡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甘拜下风。
那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早早睡下了,唯一不同的是,江渡破天荒的没有把江初赶到客房去睡,而是抱着对方睡了一整夜。江初没有反对,安安静静很乖巧的任由对方抱着,那样子,好像一只没有任何生机的人偶一样。
两个人再出现矛盾的时候,是江渡周三下午没有课程,特意早一段时间回家打算陪江初在家待一会儿,结果回家正好撞见江初趴在茶几上写卷子。只见江初好久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江渡,起身企图用身体挡住茶几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
起初江渡以为茶几上的是江初在医院里和医生签的一些合同和病例,走近了才发现,是这小孩儿背着自己把今年的高考卷子打印出来。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做完家务后刚刚做完,正在对着答案批改。
江渡嗤笑,俯身拄着茶几,拿起茶几上的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江初的小脑袋,言语轻蔑。
“还在痴心妄想呢,废物。别说你就只上了两年高中了,就算你上四年,五年,你也依旧考不上大学,你这辈子就是个废物。懂吗,废物。赶紧给老子滚回你卧室。”
江初抬头看向对方,眼里像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点点头,打算把茶几的试卷和答案收起来之后离开。
“放这,直接滚。”江渡抬手拍开江初的手,眼神不注意的扫向江初裸露在外的小臂,上面青紫一片,还有一些划伤。“这怎么弄的?”
江初抿唇不应,连忙把胳膊背到背后,起身就要离开。
“我跟你说话呢,没听懂?”江渡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给江初扔到沙发上,再冲着人脸甩了个耳光:“怎么着,跟我在这儿装抑郁?信不信老子真让你抑郁?想死有很多种办法,我们要不要一个一个好好试试?”
“我没病!”江初猛地被人扔到了沙发上又被甩了一耳光,晕乎乎的看向对方,这几个月里的委屈一下子再也憋不住,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对方,泪水在一圈圈的打转。
“我只是想高考,有那么难吗…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有那么难吗…我也想要好的生活,我也想要为自己的而活……我努力了那么久,凭什么你,凭什么你随随便便一句我是废物,我不配,就否定我,连一个机会也不给我呢……”江初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一边无法压抑的大声喊叫,一边全身颤抖,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滴滴落在地板上。
他可以接受被人骗,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甚至被人侵犯侮辱丧失人格,可是却无法接受被最亲近的人这样对待。他真的真的很需要一个人能够无条件支持他,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以前他以为林念念就是那个人,虽然两个人可能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却是真正的朋友,直到林念念站在病房里告诉他,一直玩弄他的感情……友情和亲情都靠不住,他想靠自己,难道不行吗……!

十六 甜腻
面对江初突然的失控,江渡这边倒显得手足无措起来。江渡看着江初蹲在地上一个人发着疯有些愣,但毕竟是自己做了错事,心虚还是有的。见状江渡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只得蹲在了对方面前,语气也不由得放软了一些,开口:“初,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和你动手的……哥哥也不该不让你参加高考的……”
“为什么,为什么!”江初一个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哭,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嗓子都有些哑,这副样子看起来要多无助就有多无助,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初初,哥错了……”江渡拽过对方把人抱在怀里,手伸到了对方后背轻轻拍打着安慰。“初初,别哭了,哥哥错了。哥哥不该随随便便的把机会给你抹杀掉,哥哥也不该去打击初,我们初初其实很优秀的,是哥哥的错,哥哥不应该骂初初的……”人总是这样,在一又一的伤害对方的时候不觉得有错残忍,可一旦惹出了什么事情来,才知道后悔。江渡现在可能就是这个鲜明的例子,所以此时的他不敢再对对面这个小傻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江渡表面安慰着人家,内心却也是在埋怨对方的抗挫能力。在自己看来,不过也就是个考试,也不过就是自己说了对方几句,怎么也就是这么玻璃心这么矫情。
而江初心里却没有想这么多,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再也装不进去什么东西了。他伸手推搡着江渡想要离开对方的怀抱,温暖,但是温暖的让自己害怕,毕竟再好再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也不配得到,他也不需要得到的,对吧。
“哥,我成绩其实还挺好的。你看,这的高考试卷,我对了一部分标准答案,数学能打13多分呢……”江初离开了江渡的怀抱,身体还在发抖,开口却是难掩的开心,搞得江渡心里一阵酸楚。
“初,哥知道了,高考明年还能考呢,哥明年让你考,行吗。”话说到这个程度,江渡真是要把自己恶心坏了,他江渡什么时候这么哄过人呢。
江初点点头,抬手抿抿脸上的泪痕,听了江渡的话没由头的开心。自己就是这样,无论发了多大的脾气多大的火,无论被这个面前的哥哥伤害了多少遍,自己总是能很快的哄好,继续去为了这个人甘愿再去信一,甘愿为了这个人再相信一人间值得。江初勾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起身踉踉跄跄的去收拾玻璃茶几上的卷子。
江渡看着对方的动作,眉头皱的很。
卷子皱了,但是字面干净整齐,江渡小心翼翼的收拾好桌子上的试卷,给它们归拢到一起,之后细心的用一个小夹子夹了起来。
“哥哥,晚上要吃什么?”
江初看江渡没有什么动作,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快速的整理好卷子放回自己的卧室里之后出来,看向江渡软糯开口。
“我去做哥哥喜欢吃的……”
“不用了,我今晚在外面吃。”不等江初说完,江渡就在一旁打断对方的话语,无视江初眼底的小失望,江渡继续开口:“让你继续回去上学可不是白上的,继续打工交学费,我可不养闲人。”
“好的……”江初刚刚兴高采烈的被打断之后有些沮丧,不过小傻子有一点好,那就是自己的满足点太低了,以至于有一点值得开心的事情就可以让自己高兴一整天,所以马上这点小插曲就被自己自动忽略过去了。满脑子都是明年可以继续考取大学,之后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十七 狗血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江渡的脾气也明显的改善很多,也不会动不动就冲江初乱发脾气。只是不经常回家,在外留宿。那个夜晚接电话的男孩子也成为了江初一直的心结。这毕竟不是单纯的冷战,而是有些事情你拼命的靠近,拼命的想要抓住却无能为力的心累。好在生活还算过得去,日子也一天天的过。江初自知时日无多,但他总是比身边的任何人更想要活下去,甚至要活的更好。
又是每个月的检查,江初理完家务之后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院挂号,做完了每项检查之后捏着化验单去找医生。
林梓豪是江初的主治医师,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体状况。一只肾切除,另一只肾因为衰竭的原因部分也切除,目前仅仅靠着几分之一的肾脏来支撑之前的所有工作,可以说是十足的超负荷。男孩子很坚强,也很勇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自己积极的来到医院复查,没有放弃治疗,还对未来生活带着很大的热情,这样的患者是他从医这几年都没有见过的。
“行,身体机能很稳定,一方面我也会帮你留意库里的肾脏,另一方面也会想办法去搞到人工克隆的肾脏。但是因为你的血型比较特殊,所以…其是身体方面…”林梓豪尽量说的很委婉,言下之意是康复的机会很渺茫,江初也活不了太久。
“没关系的。”江初冲人咧了个笑脸,一脸的无所谓,仿佛两人谈论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那个……”林梓豪被这笑容惊的一愣,对方眼底清澈透亮,露出的小虎牙格外可爱,像是不小心从天上掉下人间受难的小天使。这感觉就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软毛般的在心上瘙着痒痒一样。
后来,林梓豪管这叫做心动。
出了医院,江初心情不错。虽然对方已经很委婉的和自己说这件事了,但是在自己看来,早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了,所以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不如说是像自己偷来的更为贴切。
路上江初哼着歌,是新出的歌,叫人间不值得。
“命运总是挑挑拣拣,诸事不成全”
你看,就是这么多不值得,人间才值得的,对嘛。
他身体没有什么大病,值得自己重视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成绩也还好,家庭也比之前和睦了很多,很多烦心事糟心事早就被解决了,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林梓豪揉揉眉心,从江初离开自己这里之后,他太阳穴就一直突突的跳。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面前这个小傻子的身体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y,那这个小傻子很有可能熬不过明年的冬天了。现在的器官移植价格昂贵的要命,尤其是血型特殊,人工克隆的器官更不是江初能负担的起的。
“林医生,您妹妹来了。”新来的医助敲敲桌面,拉回了林梓豪的思绪。林梓豪正在想事情,突然被打断吓得一愣,抬头就看到林念念拎着个白色的Gucci手提包,笑脸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
“哥。”林念念挑眉,眼神挑剔的办公室扫了一圈,之后拉过来一个靠椅坐在了林梓豪的身旁。“你怎么还在这个破医院上班啊,这么晚还不下班。”小姑娘撅着小嘴儿,一脸的不开心:“人家还要哥哥陪着去逛街呢。”
林梓豪在家里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小妹妹,从小到大几乎对妹妹的要求无一不应。心里的阴霾在林念念到来之后一扫而光,他宠溺的抬手摸摸林念念的头顶,放温柔了语气对林念念开口:“乖,时间快到了,哥哥马上收拾收拾下班。”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宛如一对儿璧人。林念念高挑美艳,林梓豪俊朗温柔,两个人遗传了林家的好基因,一路人被路人羡慕讨论。
林念念想吃哥哥做的莲藕排骨,林梓豪就驱车到附近最好的生鲜店打算买一点新鲜的食材带回去给念念做饭,毕竟是表兄妹且好久时间都没有见面了,这点小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江初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回了家换一套衣服,因为江渡比较挑食,所以江初在饮食方面绝对不含糊,这家店的生鲜都很新鲜,故江初也一直是在这家店购买食材。
所以,江初和林梓豪在同一家生鲜店的同一个摊前,又碰见了。
林梓豪有些尴尬,不由得觉得脸有些发烫,他扯了个笑,伸手冲江初招招手。
“好巧啊……”
江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咧开嘴角报以笑容,同样像林梓豪挥手。
“好巧啊,林医生。您也是来买排骨的吗?这儿的排骨很新鲜,我哥很喜欢吃的。”
林梓豪点点头,含糊应着,直到江初提到了江渡之后,林梓豪才反应了过来,语气不由得有些激动:“你哥?你还有一个哥哥吗?那你们的血型……?”
江初一乐,伸手挠挠头,低着小脑袋一边挑着排骨,一边开口:“不是啦,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林医生不是要挑排骨吗,这块儿看起来很新鲜。”江初指指手下的这块儿,岔开了话题。
“哦,挺好的,麻烦给我装起来吧。”林梓豪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之后就叫来了服务人员帮忙装袋打票。
江初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耸耸肩也没想太多,低头挑了块大小正好的排骨也叫人帮忙打包,走之前还不忘冲林梓豪告别。
林梓豪脸上的余温还没褪去,目送着人家离开了生鲜店之后才去蔬菜区买了莲藕,出来还因为磨磨蹭蹭被林念念这个小祖宗好个笑话。
【作者有话说:】
芜湖!!!

十八 护工
江初买完食材拎着袋子打算回家,出门就看到了一辆辉腾停在生鲜店门口,副驾驶坐着林念念。那个面容精致的女人正在不知道和谁拨打着手机,笑的枝乱颤,一扭头看到了站在原地愣住的江初,林念念嗤笑一声。江初赶紧低头攥紧手里的袋子从车旁边绕了过去,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一如既往地,江初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还是空无一人,江渡没有回家。江初叹了口气脱下了外套顺便在门口换了家居拖鞋。拎着食材去厨房给江渡煲汤,下个月高三又要开学了,江渡回到了高一带新生,最近正忙着学校的新生招生,没空回家搭理自己,即使有空,也是到自己面前说一些自己不是很想听的话。
小火慢煮精排去腥,江渡小心翼翼的拿着漏勺挑白沫。炖了几个小时把排骨炖的熟烂,江初抿了抿额角的细汗,放下手中的英文单词,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背着刚刚记住的几个单词。调了汤汁做好了排骨之后,江初拿出了一个打包盒,装好了排骨之后又单独给江渡盛了一碗排骨汤。
江初拎着打包袋,裹了一个小外套,又给江渡拿了一件大衣。因为怕食物冷掉,就把盒子塞进自己怀里抱着就出了门。
路上下雨了。
江初走走停停,到了学校排骨都有点凉到了,小傻子皱着眉叹了口气,伸手抹干净脸上的雨水。一年前的记忆是江初的心理阴影,再来到这里心脏又是跳的不行。江初放慢呼吸闭眼睛缓了一会,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江渡的办公室。伸手敲敲办公室的门得到了江渡许可之后,江初憋着口气把门开了一个角,露出个小脑袋探进去先看看,确认办公室没有其余的老师后,才小步子移了进去。
“江先生,晚饭。”
江初把盒子放上办公桌,衣服直接搭在了江渡旁边的靠椅上。江渡抬头看向正在办公的人:“外面下雨降温,出门记得添衣。”
“嗯知道了。”江渡揉揉太阳穴,开口有些疲惫。“帮我冲杯咖啡。”
江初点点头,这种事情他在之前也是经常做,拿热水壶冲杯速溶咖啡对于自己来说显然是熟练的很。
“那江先生,我先走了,我晚上还有工作要做。”江初小声的和江渡说了一声,江渡也没有什么回应。见状如此,江初也就转身离开。
之前在KTV的工作自然是不能做了,即使老板还会要自己留下来工作,林念念也不会让他自己在KTV里好过。林梓豪之前和自己说医院里正缺几个护工,他没有专业的学过,但是好在照顾人还是比较擅长的,平时里帮病人洗洗衣物,洗洗身体,照顾病患的日常起居。想来也是可笑,他明明才是一个要被照顾的人阿。
自己最近正在给一个病人做护工,还是林梓豪帮忙给自己介绍的。林梓豪也知道江初自己的经济情况无法负担的起每隔一段时间的检查费用和医药费用,特意给自己介绍了一位家里比较有钱的公子哥。有钱人总是有一些很烧钱的爱好,比如这位小公子就比较喜欢玩车,结果前段时间夜里飙车出了意外,受的伤不是很严重,腿上打了个石膏天天就在床上赖着,家里人请了一个和小公子年龄相仿的护工,免得两个人日常相的时候有代沟。
江初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奕早就吃完饭了,他趴在床上打游戏,打着石膏的左腿随意的搭在一边,看到江初来了之后抬眼一乐。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卷着我家老头子的钱跑了呢。”沈奕打趣。
“没有……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江初低着头,收拾着床头柜上的碗筷。
“哟,是什么事情能耽搁到你。”沈奕在江初的帮助之下翻了身,随手关上了游戏,好整以暇的看向对面这个小傻子。“和女朋友对象?”沈奕坏笑的凑近江初,满意的看着对方脸腾的变红像颗熟透的番茄。“我看不像,你这个呆瓜怎么看也不可能有女朋友。谁会喜欢一个不优秀又胆小又没钱的人呢。哈哈。”
江初眼里有点湿润,但是没有反驳。是啊,谁会喜欢一个一无是的废物呢。
“怎么了,当真了?”沈奕咧嘴一乐,直起身看向江初那边,好笑的开口:“你看看,你又当真了吧哈哈。你这个呆瓜也太有趣了吧……”
“沈先生,要是今天没什么工作,我就先提前下班了。”江初收拾完手里的东西,之后干巴巴的开口。
“哟……没意思没意思。”沈奕靠在了床板上,无聊的冲江初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这呆瓜偶尔逗逗还行,摆着张臭脸又有谁能愿意看呢?

十九 一晚多少钱
沈奕病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这大少爷从小养尊优惯了,还被老子管着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此时巴不得躺在床上多指使指使别人做事。沈奕看向江初的背影,目送对方离开,沈奕眸里含笑,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人。许是自己家境殷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种还真的没有体验过和接触过,江初还是第一个人呢。想到这儿,沈奕勾勾唇,这人有意思。
“喂。”沈奕抬高声调叫住了对方。江初的脚步一顿,以为对方又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连忙扭过身来走到人面前询问。
“没事。”沈奕一乐,勾唇玩味开口:“亲我一口再走。”
江初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怎么?你不是需要钱吗?本少爷有的是钱,亲我一口每日的工资给你涨一百块钱。”沈奕挑眉,对于这个穷酸少年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大出血,小小的给人涨点钱就能对自己感恩戴德。
“我缺钱。”
半晌,江初干巴巴的开口,看向沈奕。
自己每个月要承担高昂的治疗以及检查费用,仅仅靠自己打工还是不够的,他真的是穷怕了,真的是穷怕了。他太知道穷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自己因为没钱才管林念念借钱,最后也不至于为了那份从未存在过的感情付出了那么多。他太想活着了,如果金钱能买的到自己好好活下去,那么多少钱自己都是愿意的,而且,自己都那么脏了,何必再这样下去装纯情呢?这说出来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话自己。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等到江渡明白的时候,江渡总是苦笑着摇头,当初为了活下去可以付出一切的江初,怎么就一心求死,不想再活下去了呢?
“是沈先生自己要求的。”江初笑的格外好看,他凑近沈奕微微俯身,薄唇落下,在人脸庞印下一吻。
那样子,肯定是轻佻又下贝戋。
江初心想。
“我真是高估你了。”沈奕看向江初,眼里再也没有那种盯上猎物的眼神,反而是轻蔑与瞧不起。沈奕轻轻推开江初,之后厌恶的抽出床头柜上放的湿巾擦擦手:“对不起,是我以为你很值钱。”
“睡你一,多少钱?”沈奕抬头,活像个嫖客询问着最低贝戋的女支女。
江初一下子愣在原地,在沈奕的眼神里他看到了“瞧不起”三个字,着实刺眼。江初吸一口气,企图逼迫自己来接受对方无形之中对自己的印象与轻视。许久,江初听到自己张嘴发出了声音。
“沈先生,我们的合同到此为止吧。”大不了,他再换个工作吧。反正,只要肯出力气,都会有工作的。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意见和瞧不起,他穷怕了也是自卑惯了,以后这种事情自己能远离就远离吧。好像清醒了不少,他这副身体如果自己再不去爱惜,就真的没有人来替自己爱惜了,所以在仍在世的时候,尽量做一些干干净净,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吧,毕竟……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好像,活下去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
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你耳边一直告诉着你,你活下去了也没有用,你的生活只能是越来越惨,只会让你越来越失望。起初,江初还会把自己封闭起来自欺欺人,可逐渐的,再坚固的墙也会有崩塌的一天。所以在今晚,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心墙,终于有了裂缝。

二十 约会1
江初从医院里出来,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来回转圈子,双眼无神聚不上焦。这种自尊被人踩在脚底上活生生践踏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回家已经是很晚了,江渡的房间门半掩,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透出打在地板上。江初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和衣服,路过江渡房间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屋问问江渡是否要喝水,而是一句话也不吭声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正坐在书桌前的江渡听到大门关合的声音,之后却迟迟没有动静。江渡把手中的笔放下,揉揉太阳穴,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给江初送了过去。
“你怎么了?”
江渡随手把水放在床头柜上,低头看着面前这一团。
自从那江初崩溃以及自残被发现之后,江渡偶尔会留意江初的情绪反应,所以这江初回来不说话,江渡便主动的去找江初聊天。
江初的小脑袋埋在臂弯里,房门被江渡推开也是整个人缩在床上不吭声,直到江渡开口问了之后,江初才抬起脑袋看向江渡。
“我没事。”
“喔,没事就好。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今年高考的报名我帮你报上去了,表格也填完了,好好复习。”江渡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径直带上房门离开了。
就在江渡关上门的一刹那,江初的眉头紧皱,双手捂住肚子歪倒在床上。因为灯光的原因,如果要是仔细看的话,江初的小脸此时煞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小孩儿在捂住肚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强迫着自己呼吸忍着疼痛,颤颤巍巍的伸手去够床头柜夹层里的白药瓶,慌乱之中掉在地上好几粒,江初哆嗦着手在掌心里数了几粒药就着那杯温水一股脑的全都灌了下去。
吃完了药之后,江初半眯着眼睛靠坐着,呼吸也逐渐平稳。胃已经断断续续的疼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估计是胃炎,毕竟平常自己也不好好吃东西。与其是说自己不好好吃东西,倒不如说自己是吃不下去。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精神情绪也一直都在紧绷着,怎么会有好胃口。
不过,无论是哪里疼。对于江初来说,吃止痛药就是最好的良药了。
江初缓了一会儿,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擦干净自己脸上刚刚因为疼痛而逼出的生理眼泪。
叮咚――是手机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林梓豪:今晚身体有没有好受一点?我妹妹说排骨很新鲜,谢谢你啦。
江初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间里的灯之后又钻回了被窝,手机的光照在江初的脸上,睫毛的影子被拉的好长。江初不会说话,尤其是当对方向自己表达出感谢的时,这让江初有些不太好也意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姓林的只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但江初还是很认真的回复对方。
江初:林医生不用客气。
林梓豪:那就好。听沈奕说,你们闹矛盾了?你不打算继续工作下去了。
江初:阿,我们没有闹矛盾,是我自己的一些私人原因。
林梓豪:哦哦行,那明天有时间吗?可以陪我去看个电影吗?
江初:啊?
林梓豪:你别多想,是一个儿童动画电影,朋友都说我幼稚。我一个人看电影太尴尬啦。
江初:这个……
林梓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一点,我在医院等你。我们不见不散,晚安。
江初:哦,哦……那晚安。

二十一 约会2
江初长这么大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出去约会过,如果这算是约会的话,还是头一。江初站在镜子前练习几遍有些生涩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衣服,让自己看起来还算正常。中午江渡不回家吃饭,自己在家也没有什么可做的,煮了点面条将就了一顿之后就下楼去医院找对方。
一路上江初还在考虑这么去和对方看电影是不是有些突兀,毕竟两个人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尤其是按照他来说,再也受不住别人闯进他的生活莫名其妙的对他好了。
走到医院的时候林梓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江初快走了两步走到对方面前,勾起嘴角扯出笑容。
“林医生。”江初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对方,眨眨眼睛歪头冲人乐。
看的林梓豪小鹿乱撞。
“不用叫我林医生的。”林梓豪摸摸鼻子,回以笑容。“可以直接叫名字的。”
电影院。
江初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所以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他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跟在林梓豪身后坐在对方的身边。
“第一来这里?”林梓豪歪头,把江初的外套接到手里,问道。
江初点点头,看向对方眼底一片清澈,耸耸肩开口有点拘谨。“有点不习惯……”
“喜欢的话,有时间可以常出来多看几场电影。”林梓豪点点头,递给江初一杯没有加冰的可乐。指尖触碰,江初慌张低下头,托着手里的可乐不吭声。林梓豪也没有吭声,移开了视线,转身等着电影开场。
电影是近日大火的《沉睡魔咒2》,看的江初断断续续哭了好几。小孩儿一边吸可乐一边抽噎的样子格外的可爱和惹人心疼。
于是电影散场后,身边的小情侣都是手挽着手笑呵呵的离场,只有江初抽抽搭搭的跟在林梓豪的身边。
“哎呀,怎么了这是……?”林梓豪侧身低头看向对方,抬手擦擦江初眼角泪。
“仙女教母好可怜喔……幸亏在结局是好的。”江初现在的小心灵脆弱的很,经不起这样的剧情冲击。尤其是在看到这么好的人被这样误会,就更受不了了。
“好啦。结局不是蛮好的嘛,好啦好啦。带你去吃好吃的?”林梓豪伸出另一只手揉揉人家小脑瓜。
对面的小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用了,我还要回家。我要早点回家的。”江初眼神有点躲闪,向后退了退。
“吃个饭再送你回家也不妨事吧。”林梓豪纳闷的看向对方。“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我真的要回去了。”江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谢谢林医生,但是我真的着急回家。总之,谢谢林医生带我看电影!”
说罢,不等林梓豪回复,江初转身就快步离开了。人流拥挤,在自己面前走掉的人,林梓豪愣是没有追上。
江初走的很快,心跳也很快。以至于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在楼下的那个生鲜超市买菜了。好在冰箱里还有一些存量,江初打开冰箱,挑了两个圆滚滚的西红柿,又拿出了一块牛腩,打算晚上给江渡煲汤喝。

二十二 放我自由
江渡下班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了番茄牛腩的味道,在江渡的标准里,虽说江初做家务做饭总是不让自己满意,但扪心而说,江初还是做的很合格。江渡只闻了闻,便觉得饿了,随即脱下了鞋,顺手把公文包放在了沙发上,穿着拖鞋就进了厨房。
“好香。”江渡夸赞。
“啊…哥回来了…”江初回头,看向江渡的眼神有些躲闪,而后又点点头。
看的江渡一脸狐疑,这人是怎么回事,做饭怎么还脸红一直到耳尖。
“你不舒服?”江渡很直男的开口。
“没,没有。厨房太热了。”江初连忙低头看冒着香气的番茄牛腩,边抬手扇扇风边解释。“哦。”江渡耸耸肩,不明所以。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完了晚饭,各怀心意。
江渡喝了一口汤,抬头看着江初又低头,第一给江初加了菜。江初愣愣的看着碗里的牛腩,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最近林医生对自己很好,哥哥也……哥哥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是生活一点点在变好吗……
“谢谢。”江初呆在桌上,干巴巴的道谢,赶紧把那块牛腩塞进嘴里。食物的香气在嘴里散开,他赶紧此时的牛腩比自己吃的任何一顿饭都好吃。
“小初。”江渡端着饭碗起身坐到了江初旁边,两个人离得很近。
“哥……”江初不自觉的退了退,他还没有几在江渡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和江渡靠的这么近的经历。
“小初,你喜欢思哲哥哥吗?”江渡没由头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江初问的摸不到头脑。江初抬着小脑袋看着此时面前这个温柔至极的男人,心里突然像落空一样没有着落,慌得很。这感觉就像上自己过生日,江渡做了一大桌子菜为自己庆生,结果却是把“当众播放自己那个”的视频作为十七岁的生日礼物。
江渡看江初没有反应有些着急,他伸出双手握住了江初的肩膀,吓的对方一抖。
“小初,你说话啊,你不喜欢思哲哥哥吗?”
江初呆呆的看着对方,张张嘴,小声的应着。
“喜…喜欢。”
“那,那小初忍心看到思哲哥哥入狱吗?”江渡凑的更近,两个人的距离压得江初喘不过来气。
“……?”
江初听了这话,错愕的看着江渡没有说话。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觉得自己没有关系可以随意伤害,可以随意替别人背锅吗?他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去背锅?
“小初,思哲哥哥犯了一点很小很小的错误,现在机关要来抓思哲哥哥,如果他承认了一切事情是他做的,他就会在监狱里被判很久很久…而且这对他的前途有很大影响…小初明白哥哥的意思吗?”
“那我就活该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背锅?”江初抬头睁着眸子看向对方,眼里一层水汽,语气因为情绪激动有些颤抖。
“小初,小初你是未成年…会看情况宽大理的,而且小初给哥哥一点时间,哥哥一定…”
“够了。”江初打断了江渡:“你能不能把我当人看?”
“你除了利用我,除了哄我之外,你何曾把我当作你的弟弟?若不是着急找我替吕思哲背黑锅,你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江初红着眼眶,咬牙说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顿。
“你就是个自私鬼,不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你永远都在消费我对你的喜欢。”
江渡愣在了江初面前,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面前这一直想小绵羊逆来顺受的弟弟,现在慢慢变成了这样不听自己的话,也许是从那在自己面前崩溃大吵大闹开始,也许是从要退学开始,或许更早,面前的这个人和之前自己认识的江初越来越不一样了。
“小初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把你接出来的……”江渡放温柔语气,有些哀求的开口看向江初。
吕思哲平日里病恹恹的在家里哪也不去,看起来是一个无毒无害的干净小少年,谁知道这少年背着所有人偷偷的加了一个机车俱乐部。新手上路兴奋总是难免的,最开始还不是那么熟练,结果飙车几对急速刺激上瘾,速度越来越快,胆子也越来越大,竟然偷偷的在晚上把机车开上了俱乐部场外的一个转盘广场区域。谁成想那天晚上有对夫妇饭后散步与吕思哲撞了个正着,妻子当场死亡。
好在吕思哲防护措施做的足,运气也好,捡回来了一条命。吕家再怎么说在这儿也算是有钱有势,本来打算找人压一压,两个人私了。结果丈夫不依不饶拿了几十万的赔偿金还不满足,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
吕思哲长得不高,身材远看和江初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大晚上的监控也不太清晰,钱上下打点一下机车俱乐部的人统一口径是江初拿着吕思哲的证件出门,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正是因为这事,江渡才动了这个念头。
再怎么说,这吕思哲从小和江渡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呢又发生了那种亲密无间的事情,江渡还是对吕思哲有感情的。至于江初,江渡巴不得江初这个拖油瓶能够有点用。用来给吕思哲顶锅再好不过。
江初也明白这个道理,什么相信江渡能把自己接回来啊,全都是放屁。他江初算是看明白了,他哥,江渡,纯粹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消费着两个人的感情,把他在人身上的感情全部浪费掉,还不如早点离开这人。最好,再也不见!
想到这儿,江初也就释然了。
他抬头,定定的看着对方,突然有些舍不得。
“哥。”
江初开口叫。
江渡以为他要答应,连忙点点头:“小初你答应了?”
“哥,我让你做个选择吧。”
“什么选择?”江渡问。
“选吕思哲,或者选我。如果你非要我去监狱里顶替吕思哲,我答应。但是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算是我报答了爸爸妈妈的恩情,也报答小时候的你。我入狱之后,我们再无联系,也再无关系。如果你选择了我,那么今天的话我当你没说,从此我们之间没有吕思哲。”
江初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到如今他都觉得有些好笑,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奢望对方能够让自己回心转意,能够敞开怀抱给自己一个家?
“小初……对不起……”江渡低头,小声开口。
“不用说对不起。”江初抬手把江渡的脸托起来,让对方看看自己。“谢谢江先生还我自由。”即使自由来之不易,即使自己也许这辈子再也享受不到自由。
【作者有话说:】
害。。。。

二十三 冲突
何必呢,何必呢。
他摇摇头,在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江初叹了口气,向后退了退无形之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桌上的菜凉了,番茄牛腩也不好吃了。
江渡有意再和江初解释两句,但是后者显然现在没有什么气力来和自己说话。江初动动手指,一种无力感自脚尖而生,取代了之前自欺欺人的轻松。范思哲对江渡重不重要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江初肯定对于江渡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事情到现在为止,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生活总是这么现实又可笑,可笑的是,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居然还在这里大义凛然的替别人顶罪。
“你什么意思?”江渡听人开口之后一愣,呆呆开口。
“你什么意思?”江初笑了,他歪头勾起唇角,扯开一个好看的笑容反问。“哥,你过期了。”
半个月后。
范思哲的案子因为有了江初的顶罪很容易就翻篇,范家找人疏通,公安也不打算详究,双方都只是想给家属一个交代而已。至于是谁进了监狱吃了牢饭这些都不重要。事实上,江渡对江初也只是心存愧疚,到最后也没有真正的去阻止江初。在江初心里,也是意料之中。
江初在x市未成年管教所里已经一周有余,前十几年匆匆而过对于江初来说恍如隔世。江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黄色的狱服有些愣神,之前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明明自己来到这里不过一个月,可给自己的感觉像是没有过从前一样。
“嗨,哥们。想什么呢?”江初头顶响起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许是自己想事情有些发呆,竟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江初抬头,一瞬间眼神有些聚不上焦。面前这个男生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寸,叫许魏,比他大了几个月,纨绔惯了不服管教,被自己在军方任职的大哥一生气就扔进了管教所,美名其曰让人好好反思一段时间。
“你也喜欢玩摩托啊?”许魏大大咧咧的抱臂站在江初的身边,开口。
江初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因为地方差异,这个管教所日常就是每天有半天上课时间,有半天的手工劳作时间,包括一些简单的组装零件,以及学一些基础的服装设计之类。剩下的时间就是每天必不可少的思想教育了。
“喂,哥们,和你说话呢。”许魏一乐,以为对方是比较内向,笑着开口催促,抬起胳膊肘不轻不重的怼了江初一下。
江初本能的一抖,手里待组装的零件哗啦一声都掉到了地上。
“我不会摩托。”江初干巴巴的开口,连忙蹲下来把零件捡起来之后起身离许魏远一点坐着。许魏尴尬的站在江初面前,面色有些不太好。在人家许大公子面前,换做是谁都是要顺着自己来,都是要给自己点面子的,当然,自己那位不是人的大哥除外。
“你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啊,江初。”许魏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谁不知道你江初是因为玩摩托犯事儿之后被送进来的?”许魏冷笑几声,又低头看着面前认真组装零件的人。“怎么着,你喜欢做这些?”许魏上前走了两步,随手拿起一个组装好的开关,直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既然江初这么称职,那顺便帮我也做了吧。反正你也是做着破东西的料,你说是不是?”
“你别乱碰我东西!”

二十三 冲突
何必呢,何必呢。
他摇摇头,在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江初叹了口气,向后退了退无形之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桌上的菜凉了,番茄牛腩也不好吃了。
江渡有意再和江初解释两句,但是后者显然现在没有什么气力来和自己说话。江初动动手指,一种无力感自脚尖而生,取代了之前自欺欺人的轻松。范思哲对江渡重不重要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江初肯定对于江渡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事情到现在为止,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生活总是这么现实又可笑,可笑的是,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居然还在这里大义凛然的替别人顶罪。
“你什么意思?”江渡听人开口之后一愣,呆呆开口。
“你什么意思?”江初笑了,他歪头勾起唇角,扯开一个好看的笑容反问。“哥,你过期了。”
半个月后。
范思哲的案子因为有了江初的顶罪很容易就翻篇,范家找人疏通,公安也不打算详究,双方都只是想给家属一个交代而已。至于是谁进了监狱吃了牢饭这些都不重要。事实上,江渡对江初也只是心存愧疚,到最后也没有真正的去阻止江初。在江初心里,也是意料之中。
江初在x市未成年管教所里已经一周有余,前十几年匆匆而过对于江初来说恍如隔世。江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黄色的狱服有些愣神,之前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明明自己来到这里不过一个月,可给自己的感觉像是没有过从前一样。
“嗨,哥们。想什么呢?”江初头顶响起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许是自己想事情有些发呆,竟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江初抬头,一瞬间眼神有些聚不上焦。面前这个男生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寸,叫许魏,比他大了几个月,纨绔惯了不服管教,被自己在军方任职的大哥一生气就扔进了管教所,美名其曰让人好好反思一段时间。
“你也喜欢玩摩托啊?”许魏大大咧咧的抱臂站在江初的身边,开口。
江初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因为地方差异,这个管教所日常就是每天有半天上课时间,有半天的手工劳作时间,包括一些简单的组装零件,以及学一些基础的服装设计之类。剩下的时间就是每天必不可少的思想教育了。
“喂,哥们,和你说话呢。”许魏一乐,以为对方是比较内向,笑着开口催促,抬起胳膊肘不轻不重的怼了江初一下。
江初本能的一抖,手里待组装的零件哗啦一声都掉到了地上。
“我不会摩托。”江初干巴巴的开口,连忙蹲下来把零件捡起来之后起身离许魏远一点坐着。许魏尴尬的站在江初面前,面色有些不太好。在人家许大公子面前,换做是谁都是要顺着自己来,都是要给自己点面子的,当然,自己那位不是人的大哥除外。
“你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啊,江初。”许魏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谁不知道你江初是因为玩摩托犯事儿之后被送进来的?”许魏冷笑几声,又低头看着面前认真组装零件的人。“怎么着,你喜欢做这些?”许魏上前走了两步,随手拿起一个组装好的开关,直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既然江初这么称职,那顺便帮我也做了吧。反正你也是做着破东西的料,你说是不是?”
“你别乱碰我东西!”

二十四 做工
江初急了,连忙起身妄图去抢许魏手里的零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开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一分为二。许魏一愣,勾唇带起的笑意也没有之前的友好,他轻轻倚在桌角抱臂看着对方。
狭小的工作间里除了两人之外,再没有别人。
许魏扬起下巴,开口:“一个月左右之前,留声机车俱乐部发生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许魏故意压低了声音,语调有些轻快,他一边说着一边眯起双眸观察江初的反应。
而江初因为刚刚的生气,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痉挛。
“留声机车俱乐部部长前任,其证件和机车在夜里被一个未成年少年骑到未经允许的场地飙车,结果当场撞死了一位已婚女性。”
江初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许魏在冲自己说话。许魏耸耸肩,继续开口。
“而那个未成年的小少年,姓江。”
“你什么意思?”
忍无可忍,江初抬头看向对方,眼底是压抑的怒火。他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希望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来,更希望自己也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江初,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会清楚的。”许魏看对方的反应已经达到了自己意想之中的效果,便就这个话题闭口不谈,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
“至于现在,我认为你应该好好做你的这些破手工了,毕竟要好好表现,才能早日从管教所里释放出来。对吧,哦别忘了,还有我的那一份。”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许魏绅士的冲人咧嘴一笑,转身离开了工作间,走的时候还特意绕开了地上那个已经被自己摔碎的开关。
江初在对方身后默默捏紧了拳头,又默默松开。
再抬头江初的唇色已然没有什么血色,他双腿一软不有自主的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两片止痛片,因为没有料想到会突然犯病,他压根没有拿自己的水杯来到这里,只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管教所不像监狱管的那么严,这些药也是自己平时可以在管教所的药房里买到的,但是自己维持肾脏工作的药却是彻底断了,已经小半个月没有吃特效药了,不知道自己光靠止痛片能在管教所里坚持多久。
江初叹了口气,慢慢的等待着药效上来。过了一会儿头和身体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疼痛难忍了,江初才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由于右手有残疾的缘故,以至于江初做手工很是吃力,原本做自己的那一份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很大的压力,现在又多承担了一个人的工作量。不过好在如果这样的话,许魏也就不会再来自己身边找自己麻烦,如此说来,还是尽量多做一些吧。
一直到胃有些饿的不舒服了,江初才放下手中的零件,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时间过的这么快,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早就错过了晚饭的时间,也没有人说过来提醒自己,就已经在这里不吭不响的工作了四五个小时不曾动弹,江初伸伸腰缓解一下颈椎脊柱的酸痛感,腾出一只手扶着桌面试探着站起身来。果不其然,一阵酥麻从脚尖而起,反射弧到底是由多长,腿麻了也没反应过来……

二十五 往事 妥协
既然过了饭点,那再能填饱肚子简直就是奢望。江初瘪瘪嘴,又安慰似的拍拍自己没有一丝赘肉的肚子长叹了一口气。收拾完工作间之后,把做的小开关分成两份依放进两人的柜子里。做完后,江初一瘸一拐的扶着腿,打算关灯锁门。
……不对。
江初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指针快要指向了11这个数字,后者又叹了口气。都这个时间了,自己怎么能回得去宿舍,还是在这个小工作间里对付一晚上吧,不过要是能天天在这个小屋子里待着,也不错…最起码可以避免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想到这儿,江初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超额的工作量使江初很快的就进入了睡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江初是被冻醒的。四月份南方的清晨刚下了雾气,工作间里也有些湿,冷得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江初一哆嗦,就这么醒来了。小孩儿揉揉眼睛,坐着睡了一夜,腿怕是又麻了。缓解了一会儿之后,江初走回了寝室,先自己洗漱完毕之后又替宿舍的室友接好了洗漱用水。倒不是因为江初善良,小孩儿性格软糯,不欺负狠了从来不会起身反抗。室友几个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平时在许魏这种咖位的人面前连声音也不敢发出一声,到江初这里就颐气指使起来。从最开始的跑腿打饭,到最后的洗衣服倒洗脚水这类的事情也都能开的出口。
昨天晚上没有吃饭显然是饿坏了江初,早上在食堂一连喝了两碗粥,恨不得将碗底都舔干净。上午的课程也是一如既往的枯燥无味,江初拄着下巴托腮在课堂上打着盹,下课铃声一响就强迫自己精神起来去工作间里做两人份的零件。
几天下来,江初的脑袋浑浑噩噩,手指尖也起了几个水泡,手上还有被零件划伤浅浅的伤口。甚至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在工作间里度过的,当然,每天晚上也没有饭吃。好在,在截止日期的前一天晚上,江初做完了最后一个开关零件,完成了两个人这个月的工作指标。
许魏倒是乐得清闲,偶尔来工作间里视差一下工作进展的如何,之后大笑着背手离开。
还能怎样?江初在心里想。
“江初啊江初,听说你之前成绩很好,人应该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许魏倚着工作间的桌边,抱臂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江初。
“什么?”江初抬眼,有气无力的看向对方。自己的身体状态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时候光是坐着都是累的喘不上来气。
“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最初我和你说过的话。”许魏起身上前走了两步,俯身凑近江初耳边开口。
“就是说,证件的主人是吕思哲。换言之,吕思哲和留声机车俱乐部部长有过一腿。”
“……所,所以呢?”江初仰头,吸了一口气,看向对方,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远没有自己了解的这么简单。
许魏看向江初的眼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许魏也不恼,他向来在这方面上有着足够的耐心。“所以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许魏微微一笑,眼底蕴藏杀气。
吕思哲并不是俱乐部的新人,两年前他和部长一同组建了留声俱乐部,同年八月份,两人确定了情侣关系。吕思哲的发小江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寻常,双性恋的他们由此也打过不少擦边球,对此部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吕思哲还能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也就不再追究。
直到有一天,吕思哲和江渡上床被部长发现。部长和吕思哲大吵了一架之后,部长愤懑难平摔门而出,吕思哲约了同在俱乐部的好友沈奕行驶机车跑去酒吧借酒消愁,半夜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吕思哲当场撞死了一名已婚妇女,而沈奕则受惊撞进了道边的绿化带摔折了一条腿。因为只是目击证人并没有对受害者造成直接影响,沈奕的父亲买通警方直接平了事情,将大公子送进了医院。
事发之后,留声机车俱乐部吊销营业执照。部长被警方带走配合调查,本来没有什么事儿,莫不住部长在军方有一个士官哥哥,一生气连说了几遍家门败类之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直接把部长塞进了少年管教所,美名其曰改改身上的臭脾气。许魏,显而易见,就是故事里那个可怜的部长。
江初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看向许魏:“你找我来,是为了报复我?从而达到报复我哥哥的目的?”
许魏噗的笑出声来,他起身又重新依靠回桌边,也看向江初,二人目光相接。
“我知道,你和你哥哥不和。又或者是说,你恨你哥哥。”许魏耸耸肩,“我也是。”
江初歪头,一脸不解。
“所以,我们合作。”许魏冲江初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表情真诚。“我有实力报复江渡和吕思哲,而你,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虽然恨他,可我没有想到要去害他。”江初同样耸耸肩,“况且,我帮了你又没有什么我想要得到的好。这笔买卖不划算。”
许魏敲敲桌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缓缓开口拿出自己的底牌:“江初,我有你的体检报告单。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你去国外最好的医院进行人体克隆的肾脏移植手术。并且,你可以从明天起,拿到现在用来维持你生命的特效药。”

二十六 江家
闻言,江初沉默了。许魏拿出来的条件的确太诱人,这可能算是自己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了。换言之,这样的条件,无论换做是谁设身地的想一想,都会认为无法拒绝。许魏胸有成竹的抱臂看着对方,一脸自信。
“好,我答应你。”江初不得不抬头仰视对方,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自己的个子和许魏比起来相差了一大截。
三亚。
一幢气派的别墅里,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吵架的声音。
是的,江渡和吕思哲的所作所为以及事后的理办法,江父江母都知道了。
江父拍着桌子对爱人吹胡子瞪眼,指着对方嘴唇颤抖几下,压抑着脾气开口:“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私生活混乱不说,还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这……这怎么能为人师表!一辈子的书都让狗念了!!!”
家里的保姆识趣的一言不发充当背景板手脚麻利的默默收拾着一地狼藉,江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人离开,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手帕擦泪一边反驳:“是我生的儿子不也是你们江家的种!从小到大你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了吗?!我看那老吕家的儿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把我们家小渡带坏了!”
江父叹了口气,坐到爱人对面的椅子上,摇了摇头继续开口:“江初虽然不是江家亲生,但好歹也是姓江,就这么替人顶罪吃了牢饭,我们江家的面子也顾不上去。”江夫人擦干了眼泪,看向江父的眼神里满是精明:“那我们就把江初接回来,把吕家告上法庭,就说是吕思哲让江初背的锅。”
江父从兜口袋里掏出个铁质的烟盒,点了根烟叼在嘴边,江夫人虽然极不喜欢那股烟味,皱了皱眉,但也终究没有说什么。
“没有足够的证据,况且是江渡那小崽子什么性格你我又不是不清楚,要是动了他要保护的东西,恐怕翻脸都不认爸妈。”江父吸了口烟,烟雾缭绕,脸上晦暗不明,他眯起眼睛继而开口:“江初快成年了,找点关系把江初从少管所捞出来,再给一笔钱封口。以后他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就好。”
听到这,江夫人瞪起眼睛满眼的诧异,女人恨不得惊呼起来:“你要江初和江家断绝关系?!那以后江渡怎么办?我们去世以后江渡就没有兄弟姐妹能陪伴了!”
“还要什么兄弟姐妹,”江父啐了一口,骂道:“他这个小崽子不配。”说完,江父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存名为吴x的人,拨打了过去。对面接通电话的一刹那,江父陪着笑脸开口:“喂?老吴啊,哎,是我……啊没什么事情,这不是在三亚养老待着无聊嘛,想回去看看,顺便找你吃个便饭…对,对…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
自从送走了江初之后,江渡一个人在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心神不宁,江渡起初不明白,只觉得这个房子少了些烟火味儿。但因为一的半夜起夜时习惯性的看向那扇不会在开启的小门,还有每天的早饭餐桌上再也没有那份早已吃腻的白粥等等……江渡突然发现,他好像弄丢了一个人,从而导致自己现在觉得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二十七 愧疚
察觉了这事的他,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会因为这个平时总是厌烦的人离开而感到心烦和焦虑不安。
一边自我否定,一边又是对江初的思念,江渡终于反应到了自己做的这些错事,便开始刻意的躲着吕思哲。以至于吕思哲在这事再也没有联系到江渡,再联系,就是事情过去的小半个月之后了,江渡捏着手机愣神的看着客厅的茶几,屋子里关着灯,家具像是笼罩了一层灰。不知道这样的境,江初经历过几……也不知道那他在外面出了意外,回到家给自己打电话被拒接被骂的体无完肤时,带着一身的伤是怎么熬过那两个晚上的。仔细一想 ,自己好像对这个弟弟超过了兄弟之间的界限,不仅仅是思想上,似乎连身体也是。有时候江渡在做错了事情总会习惯自我欺瞒,他会自嘲笑笑,反正又不是亲兄弟,又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呢。
思量再三,江渡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到了吕思哲手机里,大致的意思就是两个人的恩恩怨怨已经到这里了,也走不下去了,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对方好像一接到江渡的信息之后就回拨了电话,江渡叹了口气,按掉了电话。
江渡低下头坐在椅子上,近半个月修理过的头发长长了些,遮住了半面脸,另外半边脸也在阴影里。
对面不依不饶的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江渡拗不过,只得按了接听键。电话一接通,对面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江渡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是多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丢下我?!”
江渡冷静开口:“字面意思,那是我喝多了酒之后才和你搞上了床,具体是为什么喝那么多,吕思哲你心里也有数。这的事情算我补偿你的,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别再联系了。”
吕思哲的声音微微颤抖:“什么叫我心里有数?难道你是认为酒后乱性是我的算计,我的一厢情愿?退一万步说,你就这么和我断了关系不再来往?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情分!”吕思哲在手机的对面,有些歇斯底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的冲手机开口:“我知道了!是许魏!一定是许魏!是许魏逼迫你和我断绝往来是吗?江渡你放心……我和许魏已经分手了!我只爱你一个!”
江渡微微皱眉,显然不想解释:“和许魏没有关系。”
电话那头还不肯放过江渡,又加重了肯定的语气继续开口:“我知道了,不是许魏就是江初!”
江渡心里一紧,没有说话。对面听到了江渡没有反驳,心里大概明了一二,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我就知道!就是江初这个小贝戋人……”说道这儿对面的突然小声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林念念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知道让她更果断一些了……!”
江渡听出了端倪,林念念这个名字他还是很熟的,似乎在他成长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个明恋自己的女生烦人的很……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江渡警觉:“林念念怎么了?你和林念念对江初到底做了什么!?”
对面一愣,自知说错了话,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二十九 我没有家了
江渡提前知道了江初被父母接出来的消息之后,匆忙的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屋子就等着父母和江初回家。一路驱车开到了江渡家的楼下,江父走在前面兀自进了电梯,江母泪眼汪汪的搂着江初跟在其后。
按响了门铃,那边瞬间就打开了门。
江父扫了一眼屋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低头换鞋。江渡有些心虚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点点头又越过江父看向江初。
“爸,妈。小初回来了,快进来…”江渡开口,声音小的宛若蚊声。
江母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把身边的继子抛向脑后,连忙上前一边上下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心尖,一边伸手摸摸江渡看看有没有少二两肉。面前的青年全无前几年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眼眶还有些发青。“瘦了瘦了,妈心疼死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江初呆呆的站在门口一时间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些刺眼。这个家本来就是一个美满的三口之家,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说是未来,都是多余的那个存在。
“先进来吧,”江渡尴尬的笑笑,又低头看向江初,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淡漠让自己有些愣神。“小初,换鞋啊。”
“嗯。”江初回过神打算换鞋。找了一圈,这才想起来江渡平时也不怎么把朋友往家里带,除了偶尔吕思哲来家里才多备上一双家居拖鞋之外,江渡家里也就只有三双家居拖鞋。江初脱完了鞋,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明明楼房里有着地热,江初却觉得冷意从脚底侵入一直蔓延到心底。
“江初,你跟我进来。”江初正低着头咬唇想着怎么办才好,头顶上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江初抬头,只看到了江父留给自己的背影,便抬脚跟着进了书房。
江初和父亲走了以后,江渡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江母先打破了宁静:“哎,儿子我好饿。晚上打算吃什么啊。”脱掉了大衣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塔拉着家居拖鞋,打着哈欠往厨房里走。
“晚上吃火锅吧。你们回来之前我下楼去超市买了羊肉和蔬菜,而且比较方便。”江渡呼几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也去了厨房准备食材。
书房。
“我们江家对你不薄。”江父坐在靠椅上,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慢悠悠开口。
江初低着头站在江父的对面,两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一直在来回蹭。“我知道,父亲。”
“我的意思是说。”江父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你快成年了吧。按照法律来讲,我和你母亲尽到了义务也履行了职责,我们的关系也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江初一愣,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抬起头看向父亲,眼眶泛红,泪也在灯的照映下反着光。“我听不懂。”江初执拗的开口。
江父挑眉,继子一向聪明也有自知之明,话说到这份上不可能听不懂。但是他还是耐心的向江初开口解释:“就是说,等你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父亲和母亲……不要我了?”江初一字一顿,问道。
“不是抛弃,是还你自由。”江父勾唇一乐,从江渡的办公桌上的笔筒里取出一支笔,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下一串数字,之后伸到江初面前冲人张开手心展示。“这个数,还你自由 。”

三十 庭审
半个月后。
许魏一纸诉状将江渡和吕思哲告上了法庭。江渡和吕思哲在当日下午就被警察带走候审,江母一下子承受不住住进了医院,江父也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两鬓长出了白的头发。江初作为主要证人,自然被保护的很好,一直在江渡家里生活。日子总是这么快,一晃又快到了高考的时间。江初扶着窗台站立在窗口边,高眺望着楼下的风景。心里一阵复杂不禁感叹着物是人非。
在这期间,林梓豪给自己打过几电话,语气焦急问着自己近日状况,只不过江初无心去回应这么多,只有第一接了电话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身体状况还好之外,剩下的来电无一不去拒接。
许魏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坐在靠椅上打盹。自从江渡家只剩了江初一个人生活之后,许魏便三天两头的来到这里陪着江初打发时间。
“哈……”一觉过后,许魏伸了个懒腰。
“醒了,桌子上有白开水。”江初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药有按时吃吗?”许魏揉揉眼睛,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满足的眯着眼睛又继续靠着。
“吃了。”江初应着。“马上要开庭了,你不忙吗?”他只做为本案件的证人出场,该对的词已经记住了,也和许魏的律师沟通完毕,所以事情也少。反观许魏,案子复杂,应该才是忙起来的那个。
“你以为那个律师是我大哥白养的啊。”许魏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哼哼。“药吃了就好,到时候去国外治疗的话也会轻松一些。”
江初的眸色暗了暗,轻轻的应了一声。
6月7日,法院开庭。
江初和许魏一起出场。而江渡和吕思哲一同出场。四人再相见,已经是剑拔弩张,全无之前往日情分。江渡看向江初,自嘲的笑笑,没有说话。反倒是吕思哲看向许魏,红了眼睛。是他自己太过任性,可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亲手把自己送进监狱的人竟然是和自己相爱了多年的爱人。
许魏拍拍江初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江初点点头,回以笑容。
双方律师在法庭上激烈战争,许魏请的律师是大哥的私人律师,自然是比普通律师专业很多,逐渐对面开始占了下风。
直到法官说出请上诉方证人做证词,江初才抬头看看江渡,又看了看许魏。
场内一片安静。
“是吕思哲逼迫我顶罪,许魏诱导我做假证,一切与江渡无关。”
许魏愣住了,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场内开始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法官只得出面维持秩序。
“原告证人,你有什么证据是吕思哲逼迫你顶罪,许先生诱导你做假证?”法官沉声开口。
“法官,我方证人属于诬陷!”许魏的律师高声开口,替自家少爷辩解。
“我在问原告证人,请原告律师注意措辞。”审判长皱眉,审判员在一旁呵斥。
短暂的寂静之后,江初开口:“我有电话录音,监管所也有监控。”
法官挥挥手,让手底下的人去取证。

三十一 无人爱我
中场休息之后,下半场继续开场,偌大的法庭上,响起了监控的录音条。
“你找我来,是为了报复我?从而达到报复我哥哥的目的?”录音条里响起了江初好听的声音。随即又响起了许魏的声音:“我有你的体检报告单,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你去国外最好的医院进行人工克隆的肾脏移植。并且你可以从明天起,拿到现在用来维持你生命的特效药……”
语音条继续播放着,场上的人表情变化的也很是好玩。另一条的录音也随后播放,在短暂的停顿过后。
“我就知道!就是江初这个小贝戋人!”吕思哲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之后就是很小声很模糊的声音:“林念念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知道让她更果断一些了……!”
江渡一惊,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江初调出了自己的电话录音,事到如今,面前这个小孩儿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算。
场上安静,仿佛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江初又开口,投了另一个重磅炸弹:“我也要起诉林念念和林梓豪……林念念骗我割掉了左侧肾脏,林梓豪伪造了我身体健康的证明…我都有证据…”
“停!”审判长皱眉,及时叫停,“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人员和事件。”
江初听话的闭了嘴,乖巧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话也要不说。
本开庭便稀里糊涂的结尾,许魏,吕思哲,江渡被关押候审等候,江初一个人在江家夫妇的陪伴下走出了法庭,出了门,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小孩儿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大,刚刚在法庭上似乎已经用光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手上也出了细汗,连走路都不太稳,此时江家夫妇对视相顾无言,法庭上小儿子说出来的话对自己震撼太大了,似乎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小儿子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初……你身体……”江母小心翼翼的开口,看向江初。
“我没事。”江初不在意的应着,“你和江先生去医院吧,身体重要。”
听完江初说的话之后,江父只得把江初送回了家里之后又陪妻子去医院做了复查。
似乎是前脚进了屋门,江初的手机便响里起来,江初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林梓豪。小孩儿叹了口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了林梓豪嘶吼的声音,开口骂着江初是个畜生,贝戋人。
江初掏掏耳朵,慢悠悠的等着对面说完了话之后,才开口:“说完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念念的哥哥,对不对?”
“是啊,那天在路口看见你和林念念在车上了。”江初有问必答。“我还知道你为了保护妹妹,往我的药里掺了点别的小东西,还有吕思哲能把我送进少管所,也有你出的一份力,我的病历覆盖也是你伪造的。”
“你……”
“很奇怪,为什么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有感情吧?”江初淡淡的,带着一丝嘲弄,他轻飘飘的开口,像是说给自己听:“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一心一意对我呢?”

三十二 案件尾声
“你……!江初!我劝你行事上小心点!”
江初冲着空气摆摆手:“林先生,我们的对话全程录音与警察局联网,我也劝您说话注意。没事我挂了,我们法庭见。”
挂掉了电话,江初才发现自己的手刚刚一直在抖,眼泪也流了满脸。
是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呢,对他们来说,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啊……
“地上真凉。”嫌弃出口,江初扶着墙壁慢慢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乐,拧开瓶口走向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举起可乐,笑着哭出声:“高考顺利,小初顺利。”
半个月后,案件复杂引起上面高度重视,特意下来了检查组取证。从最开始的林念念与江初相识开始录口供,到江初入狱与许魏的相识,许魏的所作所为。法庭上响起江初沉稳而又好听的声音,开口却是一件又一件令人心惊的事件。法官公正,又因为江初无心追责江渡,此案很快审理,一切人员从重判刑。林梓豪因为做假病历被判五年有期,剥夺党员,被医院解雇;林念念涉及到人伦道德,以及重大器官问题,被判无期;吕思哲逃避责任,违法行驶,交通事故判无期;许魏诱导江初做假证,判三年有期;而江渡因在不知情下,且江初不追责,交了一笔不小的罚款之后释放。
后来,因为影响问题,江渡被学校劝退,不得已之下,江渡和江家父母带着江初一起回到了三亚,接手了江家在当地的一个小企业。
饭桌上,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江母觉得尴尬,小心翼翼的往江初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你喜欢吃的。”
江初一愣,抬头看向江夫人,后者对他报以笑容。江初没有说话,低头扒饭,眼泪却掉进了饭碗里。只要是妈妈亲手做的饭菜,无论什么,他都是喜欢吃的。不过这份亲情似乎来的有些太晚了,晚到他现在都没有能力去接受。
吃完饭之后,江渡和江初一起驱车回到了三亚新买的房子里,两人一路无言。
“谢谢你。”江渡酝酿了好久,把人搂在怀里,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小声的道谢。
江初没有反抗,他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抬手轻轻的拍江渡的后背,开口:“不用和我说谢谢。”说完之后,江初不动生色的挣脱开了对方的怀抱,后退了几步,不再说话。
“哥哥错了。能再给哥哥一机会吗……哥哥会好好对你,也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江渡有些无力,他疲惫的看向江初开口。经过了这一个月的忙碌之后,两个人对感情方面都很累。但只有江渡知道,他对江初的感情已经犹如老树树根一样,的扎进了自己的心底,不可剥夺。说句实话,他对江初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梳理。
那是一种,又爱又恨,既舍不得又反感,抓住了觉得恶心,抓不住又觉得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的感情啊。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结局啦!!!!请大家尽情的用长评砸我!!!!

三十三 回家
江初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坐了一下午了。江渡几从厕所里出门经过的时候,他都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一言不发。江渡有心想接近江初可是后者却没有任何回应,这让他也有一些无力。
半个月之前,江家父母联系了国外的一家医院,如果江初能在那家医院治疗,并且十分配合的情况下,还是会有转机的。
家人几番劝说,最后还是江渡半逼迫似的才把江初带到了国外就医。只有江初知道,他们逼自己也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才会清楚。更何况,就算是这副身体救过来了又能如何,他也早就心如死灰,内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真的是对这个世界失望至极,也对自己失望至极。自己的主治医生告诉他们,他换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但是只有他自己认为,他没有病,他心里健康的很,他只是累了,只是活着没有兴趣罢了。
如果他不姓江,也许他现在正在某所名牌大学里念书,交一个可爱粘人的女朋友,谈一个恋爱,奖学金拿到手软。即使身体有问题,也会在家人爱人的陪伴下慢慢痊愈。
而不是像现在的自己被绑架一样关进这家医院,被整家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尊敬的叫一声江小少爷,之后天天面对着江渡,天天面对着他的父母。而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弥补对自己的亏欠罢了。
“小初,吃药了。”江渡端来一杯温水,手里拿着一把白,黄,绿色的药片。江初还是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江初。”江渡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江初的思路。江初回头,看向江渡的眼神一片懵懂。
“小初,吃药。”江渡又把语气放温柔一些,他把药片和水杯放在了江初的手里,又开口,“不要任性。”
江初抿唇接了药和水杯,勾唇一笑没有反驳,乖乖巧巧的吃了医生给开的药。
“医生说你近段时间的状况不错,过几天就可以做肾脏移植手术了。”江渡疼惜的摸了摸江初的头发,开口。“我们定的时间大概是一周之后,所以小初这一周也要乖乖的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好吗?”
“我想回家看看。”江初突然开口说话,让江渡有些欣喜。江初自从住院以来就没怎么开口说话,更别说主动去提什么要求了。
江渡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江初还是认为江家是他家的,江初没有厌恶他们,江初没有。
“小初配合治疗,等做完手术恢复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好吗?”江渡接过江初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的搂住怀里的瓷娃娃,生怕碰坏了。
“现在就回去。”江初不为所动,依着江渡的动作,再开口。
“啊?”江渡一愣,现在回去可不行,手术还没做身体也没有痊愈,万一路上在出点什么意外……想都不敢想啊。
“现在就回去。”江初重复了一遍,带着不可反驳的坚决。
“这不行,你的手术……”
“现在就回去。”江初又重复一遍,语调平平没有一丝起伏。
“我去问问医生。”江渡犹豫了,江初好不容易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可是这要求答应不太好,不答应也不太好啊……

三十四 结局
江渡是不是一个好哥哥?
也许是的。
回到家了这段时间,江初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户面前自己的倒影。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同一个问题,每都会告诉自己,也许是的。
最起码江渡曾经是一个好哥哥,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独自活在回忆里,承受着无法承受的东西,靠着回忆过活,相信生活总会慢慢的变好。
察觉到最近江初自从回到家之后的情绪反应,江渡第一时间就把小孩儿领到了医院复查。医生说精神问题又严重了些许,开了瓶瓶罐罐不少的药。自从辞职以来,江渡在三亚的时候就接手公司的事物,回到了这边的之后,就一直在家陪着江初,怕他有什么想不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江初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他早就想开了。
这个人又像那时候一样,早起排队去买自己喜欢吃的那家店铺的包子,晚上也会抱着自己瘫在沙发上看电影,时常摸摸自己的头眼底满是宠溺,可看穿了宠溺之后,尽是无法言喻的愧疚。
他早就原谅江渡了,无论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他也恨不起来。况且自知时日无多,左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要与世长辞,带着恨意死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窗户前的倒影是一个瘦削的,营养不良的少年,他穿着宽松的家居睡衣,眼神空洞嘴唇干瘪。江初伸手探向窗前,指尖划过透明玻璃窗,摸向少年的脸。一点笑容都没有,江初瘪瘪嘴,里面的少年也瘪瘪嘴。
“小初你在干嘛啊?”
身后响起江渡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渡端着刚刚切好的水果走到对方身边,亲昵的用另一只胳膊把人环在怀抱里。
江初没有说话,放在窗户上的手也没有缩回来,只是回头安安静静的看着江渡,眼底一片清澈。
“地上凉,不要总在地上坐着。”江渡放下水果盘,单手摸摸对面人的小脑袋瓜,发丝软软凉凉的很舒服。“你看,你都这么瘦了。”江渡的视线被窗户的倒影吸引,面前是一个瘦弱呆滞的少年和一个冒了胡茬面露疲惫的青年,江渡一怔,把人抱起来走了几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挺累的吧。”江初任由江渡摆布,看着江渡回身半蹲在地上拿起水果盘的背影,突然开口。
“不累。”江渡回头,扯出一个笑容。他拿起盘子放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能照顾小初,哥不累。”
你现在不是最讨厌我叫你哥么?
江初张张嘴,生生把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发出来了嗯的一个音节。
“小初,你把桌子上的水果吃了,补充维生素。哥新买的五肉,去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江渡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嘱咐道:“一定要吃啊。”
江初点头,看着江渡去厨房的背影,他抬头伸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没由头的觉得这么活着真的很压抑也很累,自己得不到好,江渡也得不到什么好。他知道自己可能又是犯病了,药就在茶几的玻璃隔架里,他看着一堆瓶瓶罐罐出神,可他却不想吃。
想了一会,江初端起水果盘子,用牙签扎了个猕猴桃放进嘴里。不是应季的猕猴桃很酸,江渡贴心的在上面洒了薄薄的一层白糖,江初吃进嘴里,甜甜的,心底却一阵酸楚。
他转身看了看厨房忙碌的江渡,正在切肉应该顾不得自己。
赤脚轻轻的又走回了落地窗前,江初伸手把窗户打开,慢慢的爬了上去。生活不该如此,江初带着这样一幅残破的身体不应该活着,江渡也不应该这辈子和江初这样的人捆绑在一块儿。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制止的去替江渡着想,江初回头看向往锅里下肉的江渡,一滴泪水轻飘飘的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坐在窗户的坎上,两条腿在空中来回晃,他从19楼向下看去,太高以至于看的不太清晰。但是也能看见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奔波,自己却一事无成在这里拖着病体苟延残喘。
“江初!!”江渡急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初回头看向江渡,看向这个最近为了自己连最基本的休息都没有得到的满足的青年,眼泪止不住的流。
什么恨什么怨,在生死之间早就一比勾销了。
他只希望死后,江渡能迈向新生活,江家也能把自己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养子彻底忘记。江渡可以接手家里的公司做一个上进的总裁,领着手底下的员工把企业做大做强,也可以去三亚的学校里继续做一名老师,让班级里的孩子都能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
而不是抱着一个从里到外都发烂的人,影响他自己本来的人生。
“江初!!”江渡一边叫着,一边慢慢的往落地窗前走,他的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天知道他只不过是回厨房把肉放进锅里,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江初你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好不好??”江渡心痛至极,他小心翼翼的向江初贴近。
“房子车子,这些你想要什么哥哥都能给你,公司也给你……你想上学,哥哥找一个双一流大学投资,让你去念大学好不好?国外的供体还在培养呢,马上就能做手术了,做了手术病就好了……”
“求你了江初……”江渡声音颤抖,他看向坐在窗户边的少年,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抽了一下,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哥。”江初轻飘飘的叫了一句。
“哥在这儿!你下来好不好?哥求你了,哥求你了……”厨房到客厅落地窗只有几步的距离,江渡走得却向一个世纪这么长。
“哥,我烂掉了。”江初平静的开口,他看向窗户下面的车水马龙,继而开口:“我不想活了。”忘了我。江初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话到嘴边,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反正早晚都会忘记,矫情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江初转过身来面向江渡,右脚抬起,身体微微后倾,也松开了把着窗框手。
“江初!!!”
江渡正好趁江初说话的时候走到了落地窗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要抓住江初的手腕,可仅仅是指尖碰到了对方皮肤仅留的温度。
“江初!!!!”江渡眼眶都要瞪裂了,他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个瘦削的少年,面朝着自己的江初,一点点下坠……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那个窗口和趴在窗口前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江初听不见什么声音了,他抬手伸向那个方向,眼底平静中又带着些许不舍。
因为他仿佛看见了若干年前,他第一来到江家,一个少年笑着对自己伸手:我叫江渡,以后是你的哥哥,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嘭――
身体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绚烂的血。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