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两相忘――炎黄篇》+番外 BY:小楼(超感人的~)
作者:cikejk2357 23/7/27 15:38 135 收藏
序
凌霄宫一如既往的安静清幽,唯一可以称之为动的物大概只有那缭绕的药香,环环绕绕的,似闻非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凌霄宫的幽静,一个身穿华服的高大男子大步走进了凌霄宫,一路上碰到的宫女、下人,都不禁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跪了,口呼:“炎帝①陛下……”
来不及让他们起身平安,炎帝大踏步的冲进宫去,直奔里屋,推门而入。
金匦殿依然是一派然,几乎不带丝毫的人气。而炎帝早已经看见,碧烟帐里倦怠的身影。
疾步上前,怒气冲冲的掀开帐子,大声问道:“你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真的要下凡?”
帐中人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错。”
帐中的人就是黄帝②。中华民族的始祖之一,如果不是炎帝和黄帝两个神族的联盟,中华民族将不会存在,抑或是成就另外的一个民族。
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黄帝。
修长的身材懒懒的半卧在床上,轻软的绢绸掩不助他风流的体态。一张晶白如玉的脸,眉间淡淡的青莲神印,极清极秀的五官,长过脚踝的如墨青丝,一切都是说不出的蛊惑悠然。特别是那似睡非睡的眼睛微微一流转,风流婉转,天地无色。
黄帝自床上慢慢的探起身来,用一条墨绿的丝带系住长发。再回头看着炎帝DD来人的脸上早以黑气如墨。
“上下凡,不是已经心灰意冷,决定再不帮下界的事了吗?”
“那是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可没有知声。”
“他们如此的对待你的神学,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们鞠躬尽瘁?”
黄帝悠悠的叹了口气,出神的望着窗外。
窗外,竹影如梭,一派清幽天地。
炎帝也叹了气,轻轻道:“和我一起在天界执掌神州大事,就对你而言这么的不愿意。”
“我早说过,权势与我毫不放心,如不如此,当年我又怎么会与你联盟,放弃我的大好江山。我的兴趣仅仅是行医救人之事。”
“我知道,但你在天界一样可以传医授教,再让你的弟子下凡悬壶济世,为什么每都要亲力亲为呢?”
还要怎么说,难道告诉他,就是因为是和他一起执掌天界,才十分的不愿意。好几千年了,他邃的目光注视了他好几千年,是泥菩萨也是有感应了,难道真的要他明说?
炎帝悄悄的走上前,扶住黄帝的肩膀:“轩辕,我……”
微微一沉肩,身体转到了另一边DD带出水一般衣决纷飞。黄帝抬头看着炎帝,清淡如菊的脸上是平静的坚决:“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至于你,好好的在天界管理国家大事吧。”
黄帝转过身,不去看炎帝身体轻轻的颤抖。明天就要下凡了,还有好多事情是要准备的。
“如果我说,你的这一世,如同你在华陀的那一世,活不过28岁,你还是要坚持离开我吗?”
黄帝站住了,他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清冷:“从扁鹊、仲景、华陀、思邈、叶天士,你那一世让我是寿终正寝的。除了李时珍,大概我都没有活过岁吧。所以,我更是要在有限的人世岁月里,留下我神农应该有的历史的脚印。”
“神农……你就不要再阻止我了,我……心意以决……”
黄帝离开了金匦殿,只留下炎帝伤感的身影。炎帝缓缓的回过身,对着黄帝离开的方向,轻轻道:“轩辕,你到底还要逃避我多少世?”
是夜,黄帝的侍从DD歧伯②在宫女的带领下,悄悄来到了炎帝居住的蛟龙宫灵鸠殿。
“炎帝陛下,歧伯公③到了。”
“是了,你退下吧。”炎帝凭窗而立,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下。
“说吧,黄帝为什么又突然想下凡了?”
“启秉陛下,昨日北京的刘老先生④驾鹤西去,黄帝陛下特招此人一见。”
“他们说了什么?”
“小人不知,刘老先生走后,黄帝陛下一直长吁短叹。今日早晨,陛下他就去通灵宫注册下凡为人。”
炎帝猛然转身看着歧伯。衣决随着他的怒气鼓胀起来,仿佛被狂风肆虐着。歧伯有些恐惧的看着这位君主。炎帝不象黄帝那么清雅出尘,他的身上随时随地都盛满了霸气。无疑,炎帝作为中华民族的另一位始祖,相貌身材都是一流的,他的身形比已是不矮的黄帝还要高上三分。轮廓分明的脸上五官如刀削斧刻一般,剑眉斜飞入鬓,星目不怒自威,眉间一个红红的火焰标记更增添了他的威仪。如果不是看着这位君王已经有明显的怒意,歧伯几乎要忍不住感叹他的风神俊朗。
如果说黄帝是天地灵气据于一体,那么炎帝就是日月精华集于一身,他的热情和霸气,可以烧尽一切。
“他投生到何?”
“峨眉山的一家农户。”
炎帝皱住了眉:“为何投生到那里?”
“黄帝的意思,大概是要从山野开始,积聚灵气,成就一代名医。”
“……好了,下去吧,今天我召见你的事情,不许告诉黄帝。”
待人退下后,炎帝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痛苦,他又对着窗外,轻轻道:“轩辕,轩辕……哪怕只有28年,你也要避开我吗?”
烛光在微微的颤动着,恍惚中仿佛他的身影也在颤抖。
炎帝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自言自语道:“轩辕,这一世我不要你避开我。哪怕只是天界的28天……”
炎帝唤来了自己的侍从:“现在中国的境地里,有那些人物可以托付天下?”
“秉陛下,现在中国的政局正有些不稳,陛下先前任命的人物已尽天年,与他同批的能人异士也都多近古稀之年……”
“难道尽没有一位年轻俊士?”炎帝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有到是有,不过……”
“说!”
“这位俊才受到当局者的排挤,在乡下苦寒之地受苦,虽心比天高,但身体却是不济,若照冥府记载,恐不久于人世。”
“他的记录呢,给我看看。”
炎帝细细的看着天庭对这位人间俊才的记录,须臾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有一股当年我傲视天下的豪气,就是他了。”炎帝转身在他的记录上做了批示,“告知冥府,不许要此人性命,让凤凰给他批命,让他活到86岁,今后中国的天下,就靠他了。”
侍从隐隐觉得不对,试着问炎帝:“陛下,您的意思是,让他管天下?”
“正是。明天开始,炎黄二帝将同时转世为人,28天的事,就交给这位人士了。”
“陛下,述我直言,上陛下与黄帝同时下凡,天庭无主,人界大乱,几乎毁掉了中华民族,这才过短短的一个月,炎黄二帝又要以身试险?”
几乎细不可闻的,炎帝叹了口气。他复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轩辕,你是不是正是怨我管天下管的太多,忽视了你,才一再的下凡,让我焦虑,让我担心,让我去关注你周遭发生的一切。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我多喜欢你为良相辅佐我的那些岁月,为什么你后来又宁愿去当一名良医,宁愿去救天下而不是陪我治天下?
我追逐了你五千年,还要追逐多少年才够?
①炎帝:神农氏。是我国始祖之一,《神农百草经》为其托名所作,为中国中药的第一部药典。
②黄帝:轩辕氏,是我国祖国医学的开山鼻祖,《黄帝内经》作为中医四大经典之一,就是托名黄帝所作,奠定了中医理论基础。
③歧伯:《黄帝内经》中的医者,常与黄帝对话来揭示中医的奥义。
④刘老先生:杜撰。偶的意思是要写文化大革命时期逝世的一位名医,可是偶才疏学浅,找不出这样的人物。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中医受到很大的排挤。炎黄二帝转世之时就是改革开放之初,大人们知道我写的是那个时代了吧。
作者按:大家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偶是要以黄帝转世来开展故事,这个故事呢自然是围绕中医(礼!鞭炮!)展开,我前一阵子很想为中医做点事情(该死的《棋魂》,著的那么好,把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先抢了去,呜呜,偶写不过她),本来是想拿华陀开刀写他的转世,但若论来头,谁的来头有黄帝大呢?而且!!!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黄帝身边有一位同样光芒万丈、风神俊朗的炎帝陛下(哦哦哦哦!)那一个BL能有这两位BL来的名正言顺,千古流芳……(考虑一下,要不要建议一下蝙蝠写《论黄帝与炎帝是BL的九大证据》,思考中……)
再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BL不了的!(如果我死后,中华民族不让我认祖归宗,一定是这件事害的,呜呜!!!我的贡献太大了!!)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1
1979年,眉州县城。
眉州位于四川中部,背靠中国四大名山――峨眉山。这里山川秀丽,人杰地灵,正是出神仙人物的好地方。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美景,也掩不住居民们的满脸菜色。蜀中之地,多山峦丘陵,风景美则美矣,却极不适合人们居住,你看那层层叠叠的梯田,仿佛是鬼斧神工的人间杰作,却不知当地人民为了这样的贫瘠付出了多少倍的汗水。
尤其是在这天灾人祸刚刚完结的时节里,人们在宽慰的笑容中,又隐藏了多少不知名的苦楚和疲倦。
“豌豆尖,一毛钱一斤,新鲜的很勒――”
“猪肉,猪肉,两块钱,快来看看――”
初显荣的市场,充斥了人们高低起伏的叫卖声,红的黄的绿的,竞相向人们展示诱人的色彩。来来往往的人,纂紧手中并不鼓的钱包,小心翼翼的挑选着自己的需要,一时间讨价还价声四起,人声鼎沸的,似乎比这炎热的夏天还要热上三分。
“狗日的,这么热,再不下雨老子地里的菜就快不行了。”卖小黄瓜的老王擦擦脸上如雨的汗水,又看看亮的晃眼的太阳,诅咒似的喃喃道。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昏倒了!”人群中忽然有一些骚乱,人们迅速的向一个方向跑去,一会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
圆圈的中央,一个干黄的小姑娘紧紧的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浑身冷汗,一个汉子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哭爹喊娘:“三儿,三儿,你别吓我,你在这里挺尸我可怎么象你娘交代啊!”
这小姑娘看来中暑中的厉害,掐了半天人中也是醒不过来,汉子的哭声越发的大了。旁边的人也纷纷出主意:“拿水泼泼。”“别耽误了,还是赶快背去医院吧。”“医院太远了,可能来不及了。”
老王也想上去凑凑热闹,正使劲仰着头看呢,忽然听见一个脆生生的童音道:“叔叔,你的小黄瓜卖我两根。”
老王一回头,眼睛立马就直了,从没有见过这般粉雕玉啄的小孩。看他不过五岁年纪,如漆两点的黑色双瞳,粉嘟嘟的小嘴,一身朴素的衣服难掩玉般毫无瑕疵的粉色皮肤。这样精致美丽的小孩在这样的年代里面可太少见了。
特别是他脸上的笑容,如果老王再多学点文化的话,他会用一个词来形容――雍容华贵。
雍容华贵?五岁的小娃子?
老王的眼睛都快瞪直了。
小孩看见老王的神情,又是微微一笑:“大叔,给我两根小黄瓜,我急用。”
老王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捡了两根黄瓜递给他。小孩又笑了笑:“大叔是想过去看热闹吗?”老王傻傻的点点头。
“我也想去看看热闹,可是我挤不进去,大叔你能带着我进去吗?”
老王又傻傻的点了点头,到他再有知觉的时候,他已经背着小孩挤进了人群。看见病人后,小孩挣扎着溜下背来。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手。
那汉子本来正哭的六神无主,忽然看见一个神仙般相貌的小孩跑过来抓住女儿的手,一呆之下,大吼了起来:“你干嘛,上旁边添乱去!”
“大叔,你别急,我正是在帮忙呀。”小孩端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来正色道“我会一点医术,应该可以救醒你的女儿。”看他抓住小姑娘的手势,果然是诊脉的举动。
看见小孩的举止,人群轰的一声闹开了。
“小孩,这么大口气,可别耽误了人。”
“是不是没爹娘管教,上这儿洗刷大伙儿。”
“一边去,一边去。”
“等等,最近听说南城出了个小小神童,三岁就可以看古医书,五岁开始替人看病,难道是他。”
“我好象也听说了,可神了。”
“是他?”
汉子呆了呆,本来要轰小孩走,但无意中听见细微的几个怀疑的声音,竟有些犹豫了。他现在左右无计,也是病急乱投医,看见小孩一脸的诚恳,一咬牙狠心道:“那就请你……你费心看看。”
小孩不多言语,立刻从身边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墨色的长方形木盒来:“还好,今天正要去李老师家,竟带了这等宝贝。”
人们都勾着头去瞧他手中的宝贝,打开之后发现是长长短短的几十根银针。大伙都是识货的,一看就知道这小孩要扎针灸,不禁屏住了呼吸。老王手里全是汗,看起来比小孩还要紧张。
小孩倒是很沉着,从针盒里抽出一根针来,以5度角斜斜的扎进小姑娘的人中穴。他手下不停,立刻又抽针,扎针,在小姑娘的左右太阳穴、玉溪穴、印堂穴、百汇穴等扎上银针,又轻轻捻动人中穴上的银针,忽听见小姑娘“啊”的一声,竟苏醒了过来。
“别动。”小孩按住小姑娘的身子,“你的身子太虚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同时为她捻动其他穴位上的银针。不一会儿,小姑娘脸上就恢复了血色,再一睁开眼。
“啊。”大伙同时嘘了口气,刚才太紧张,气都不敢大声喘。现在轻松了下来,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老王刚才紧张的死死的咬住牙,生怕一紧张忍不住惊呼了出来,现在人活了,才舒了口气。这时他发现小孩的后脖子上也全是细微的汗珠。原来他刚才故作镇静,心里其实也是紧张的要死。
“大叔,这位姐姐是操劳过度,又极度的营养不良,才在烈日里中暑。这两根小黄瓜,生津止渴,一会儿慢慢的喂给她吃。这两日让她多休息,多喝水,吃点清淡的,很快就没事了。”
汉子噙着泪要谢他,他一晒收起针盒,看见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自己,又突然间满脸通红,露出小孩模样,低着头冲了出去。连别人问恩人姓名的话也没听见。
老王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反反复复道:“竟有这般人物,竟有这般人物……”
身旁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这算什么,这连他真正本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呢?”
老王心中极是袒护他,听见此话微有讥笑之意,不禁对说话之人怒目而视。
这一瞪又是呆住了。说话这人几乎有1米9,在个子普遍不高的川人中显的非常的突兀。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不仅高,而且非常英俊,他那懒洋洋的笑容里暗含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这人并没有挤进人群,只在外围的他凭借身高查看全景。开始大家关注小孩救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现在小孩走了,十之八九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看着大家注意着自己,那人没有觉得丝毫的不适,微微一笑:“我可没有低估他,此人非池中物也,他日必将崭露头角,成就一方伟业。”
这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后期,他半文半白的语言几乎没有人听懂,人们只了解到一件事情――这个人认识那个小孩!
“那小娃娃叫什么名字,好厉害,我家有病了就找他。”人群围了上来,纷纷打听小孩的家世和地址。
青年眼中闪过恶意的笑容,不厌其烦的告诉大家小孩的事。
“他叫苏水影,城南苏学医生的小孩,家住红旗街53号……”
作者按:学过中医的人不要打偶,偶这个半调子写一点针灸头都快挠破了,现在手边上又没有高人指点又没有资料可查,痛苦死了。如果看出问题的,请指正,别客气。
另外,我是新人,大人们看过的给点意见吧。拖不拖?文字应该再华丽些吗?(又挠破了头的说)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2
苏水影回到家中,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时候。刚放下书包,母亲便递过一张热毛巾,心疼的帮他擦着脸,一边喃喃道:“怎么又弄的这么晚,老师不放你?”
“不是。”小影老老实实的答道。“师母留我吃饭来着,学的并不晚。”
父亲苏学走过来,笑道:“偏生你这么担心小影,早说过,小影这么懂事,师父那边肯定宝贝的不行,怎么舍得累着他了。只是太晚了,恐怕不安全。”
“是李老师的大儿子骑车送我回来的。”
“李老师倒是想的周到,这样我就放心了。小影,今天学什么了,说来听听。”
“急什么。”母亲恨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小影刚回来,水都还没有喝上一口,你就猴急猴急的问他,那么热心,自己干吗不去请教人家。”
苏学被妻子一阵抢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倒想去学来着,可人家嫌我年纪大,不收来着。”
苏学贫苦人家出生,早年在部队的医务队呆过,学习西医。自从青年时接触医学后,对医学知识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家里也不甚有钱,却四壁都摆满了医书。现今生下个天资聪慧的神童,又恰恰对医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这可大合老爷子的胃口,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名医请来教自己的孩子。这种望子成龙的心态,天下的父母都是一个样的。
小影换过衣服,又吃了两块点心。这才来到父亲的跟前,细细的背过今天的功课。苏学拿笔细细的记下,前后一看,记得竟是极为准确,不禁暗叹小影真是学中医的材料,光这一份背功,自己都远远不及。又想到自己想学中医,却要通过这种方式,不禁感叹自己为何不晚生几十年,和小影一同求学问道。
“小影,明天早上九点,我送你去贺老师那儿。”
“贺老师……”小影脸上出现十分为难的神情,“可不可以不去?”
苏学奇怪的看着他,这孩子老吵着要找高明的老师,最好是什么“山野异士”(也不知他从那本书里学来这个词),真正有一个了,又扭呢着老不去。贺南烟的草药知识,别说是在小小的眉州小城,放之当今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他。小影又在犹豫什么。
“贺老师骂你了?”
小影摇摇头。他能怎么说,不喜欢贺老师的目光,他看不懂,无端的心慌。
“明天早上九点。就这么定了。”苏学试探了几句,看小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劝了劝他也就这么决定了。
贺南烟的家,小影最喜欢的就是绕屋一周的青青南竹。掩映着墨瓦青砖,说不出的雅致。每踏进这里,小影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若DD隔世。
贺南烟的感觉也是这样的,无疑,他的相貌气质都是非常耀眼的,隐隐的有一些霸气。但小影不怕他,相反的,他对贺南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DD忍不住想DD逃。
现在,在他做功课的时候,贺南烟又用那种目光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舒服,他心烦意乱的把书翻的哗哗的响。
“小影,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烦?”贺南烟放下手中的书,宠溺的看着他。
“我……看不进去。”
“是不是我讲的太快了?”
“不是……贺老师,我问您一个问题好吗?”看他点点头,小影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老师,昨天李老师说云南白药疗效奇佳,学生我非常喜欢,但它的配方为绝密,世人求之而不得……”
云南白药,中药外用药。能止痛、止血、去腐生肌。对外伤、蛇伤、痛经等有奇效。此药的配方为八味中药,虽已不是什么机密,但他的配伍和炮制方法却是国家的一级机密。小影此刻提了出来,是故意作弄贺南烟,给他个下马威。一想到贺南烟被愚弄的样子,小影就笑的越发的甜了。
贺南烟平静的看着他:“是要我写出它的组成?”
“如果是组成太小看老师了,学生想要的是配伍和炮制的方法。”毕竟是小小孩童,虽然他天资聪慧,但在作弄人的时候仍不禁露出小孩的得意来。
贺南烟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可是可以,但手中无药,无法判定。”
“有的有的。”小影连声道。一边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云南白药的粉末,小心翼翼的送到贺南烟的面前。
看见小影脸上强忍的得意,贺南烟暗地里几乎把肚子笑破。此云南白药是守护李时珍(黄帝转世)的那一世,自己闲暇无聊做下的东西,闭着眼睛也能写出它的配伍和炮制。可笑黄帝没了记忆,偏偏挑这个问题问他。不过说真的,但凡中草药的问题,怎么能难倒身为药学鼻祖的炎帝。他装模作样的仔细的观察粉末,细细的闻,又是摸又是尝,把戏做了个十足。看着小影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得意劲,这才哈哈一笑:“这个云南白药真是好药,若不是这几味药,也起不了如此奇效。其中的君药,我看就是七叶一枝和雪山一枝蒿。”
小影不想他竟能从成药中辨认出原方的成分,心中暗暗称奇。又听见是两个从未听说过的奇怪的草药,在口中轻轻的念道:“七叶一枝,雪山一枝蒿。”联想到云南白药的奇效,不禁对这两味草药悠然神往。
贺南烟看着小影脸上出现痴迷的表情,微微一笑,走到桌前,细细的写下八味药的君臣佐使,配伍剂量,以及详细的炮制方法。小影接过看了,对贺南烟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这时,心中不敢再存什么轻慢之心。口中叫着师父,端端正正的跪下要给贺南烟磕头。
贺南烟忙扶起他:“小影你这是做什么?”
“小影十分佩服师父,想正式行过拜师礼,今后我就专门跟你学习中药知识了。”说完又要拜。
“不用不用,我原也十分喜欢你,你就不必行这俗礼了。”贺南烟还是不让他拜。心想你我同为天帝,今日你不知缘由拜了我,他日回归天庭难说不给我脸色,我可不敢受你的拜。
谁知苏水影年龄虽小,性格却极是执拗,说什么也要执礼。贺南烟没办法,只好也跪在地上与他一起同拜了三拜。心想: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不会怨我。这样的对拜,倒好像子孙们的拜天地,定终身。
炎帝几千年来凝望着黄帝,可惜落有意,流水无情,炎帝的一腔柔情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这时想到与黄帝对拜的含义,不禁心中窃喜,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神情。
小影拜了三拜,这才发现贺南烟也跪在地上与他对拜,脸上更是古怪的神情,不禁大惊,急道:“师父,您怎么也跪下了?”
贺南烟摆摆手:“我当不得你的跪,小影,不是我夸你,凭你的资历,将来一定是大大的名医,今天我受了你的拜,将来也要还你。我痴长了你几岁,闻道比你早些,没有什么好卖弄的。你我之间不妨以兄弟相称,也好共同专研医学。”
小影还想坚持,贺南烟却执意不肯。反而摆出香炉文案,嚷嚷着要同小影结成忘年交。小影左右无计,只得同意了贺南烟的提议,茗香拜了兄弟。
炎帝终于了结了拜师的尴尬,又与黄帝结成了长期友好相的关系,自然是功德圆满。但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一刻,是大大的不如刚才如拜天地的互拜。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3
小影悄悄掀起了窗帘,瞅了瞅窗外,摇摇头又放下了窗帘。
“还是那么多求医的人?”母亲看着小影的脸色,轻轻的问。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呢?是谁那么多嘴说了你的住,他们又怎么知道你能看病?”苏学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小影。
小影摇摇头,他是不会说那天在市场救人的事的。但是,他的心中也是疑惑,记得当时转身跑了,没有说自己的姓名,也没有说家的地址呀?
“贺师父的课……”小影小声的嘀咕着。
“那能怎么办?人堵在门口,你又不愿看。难道出去给他们抓个现行?”
小影不说话了,撅起了小嘴。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苏医生,是我,贺南烟。”
小影一声欢呼,跳下椅子要去开门,被苏学一把抓住。“我来,你乖乖的坐着。”说着,将门轻轻开了个小缝,如地下党接头般,一把把贺南烟拉了进来。再迅速的关上门,锁好。而小影,早一声欢呼,扑进了贺南烟的怀里。
“对不起啊,贺老师。”
“不妨不妨,我来时也吓了一跳,这么多家属,是找小影的吗?”
“可不是,前两天也有些人,小影耐心的给打发了,没想到人越来越多,看来是吃定了小影。没办法,真是没办法。”
“小影,你不是想行医救世吗?现在机会这么好,怎么不多露几手?”贺南烟逗怀里的乖巧人儿。
小影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贺南烟:“可是如果小影老是看病,就没有办法听贺大哥的课了。”
贺南烟心中一酸。他知道这不过是小影自己心中的想法,就象李时珍对幕白的依赖,做不得数。但一想起这是从黄帝的口中说出,他心中仍然是五味杂盛。
“小影如果不想见外人,不如搬去我那里住,也可以就近教他。”贺南烟微笑着看着苏学。
苏学心中十分为难,照说这是最好的方法,但小影才5岁,年纪小不说,自己和内人都宝贝他宝贝的不行,一下子搬去别人家住,那时万分的舍不得 。
一抬头,果然看见妻子眼中含着泪,轻轻的摇头。
“贺老师……”
小影一看父母脸上的神色,就明白了。他正色道:“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我也同样舍不得你们。但贺大哥的提议是最好的办法,我也真的很想早点跟随贺大哥多学点东西。再说我不是一去不回,呆一段时间我就会回来的,我也想爸爸妈妈。”
苏学两口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影,不相信这般懂事的话是从一个小小的5岁孩童的口中说出。只有贺南烟不以为许,微笑着看着小影。
许久,苏学幽幽叹道:“天才,天纵奇才,跟了我苏学真是委屈了你。你就随贺老师修学去吧。你的母亲,我会说服她的。”
“小影,真的要离开,你才5岁……”母亲心中仍然舍不得,一说话泪就掉了下来。
小影乖巧的卷进母亲的怀里,撒娇道:“妈妈,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我要吃你做的糍粑糕……”
贺南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办成,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谢黄帝的失忆还是什么。在自己的床上铺了一床小被子,5岁的小孩,应该是想要亲近人的。贺南烟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只一的想象过同轩辕的相,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安排,而且是这样小的轩辕。
贺南烟一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轩辕看成是5岁的小孩。不然真的要出乱子。
但是,他的心智,真的只有5岁吗?他脸上偶尔露出的睿智和沉静,又仿佛带着千年的风霜。
小影早早的洗好手脚钻进被窝,不禁打了个冷战,笑道:“贺大哥,你这里可比我家冷多了。”
“是呀,可能我这里缺少人气,又种了好多竹子掩住了屋子,温度自然是低了。”
“说真的,小影真的很喜欢贺大哥的竹子,翠绿翠绿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贺南烟心中又是一跳,回头看见小影呆呆的看着日光灯,好象真在想什么。
“别想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陪我上山采药呢。”贺南烟也躺进了自己的被窝。同时,小影也靠了过来。
贺南烟身子一僵,低声道:“小影,别闹了,好好睡觉。”
小影抬头用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可是小影每天都和妈妈一起睡的,小影喜欢大人抱着睡。”
贺南烟左右为难,咬咬牙轻轻抱住他温软的身子,心中已经开始念起番若经。
“贺大哥,讲个故事吧。”过了一会,黑暗中小影的声音轻轻的传来。
贺南烟一怔:“讲故事?”“对,讲古代的故事,小影喜欢听,妈妈每天晚上都要讲给小影听的。贺大哥见闻广,一定知道更精彩的故事。”
“小影……你确定你喜欢听吗?日后你可不要怪我。”贺南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可以说是――勉强。
“贺大哥对小影这么好,小影怎么会怪贺大哥呢。”小影抬头看着他,在黑暗中仍然可以看见他的眼睛亮若晨星。“今天你不是教我《神农百草经》吗,我要听神农尝百草①的故事。”
贺南烟认真的看着他:“你真的要听神农的故事?”
“对。”小影索性同贺南烟脸对脸躺着,兴趣昂然的看着他。
贺南烟心中叹了口气,帮小影把被子盖好。:“小影,把眼睛闭上,你这样看着我我讲不下去,你也不容易睡着。”
小影乖乖的闭上眼睛,一边催促着:“快讲,快讲。”
贺南烟仔细的凝视着小影秀气的小脸,缓缓道:“我要讲的是神农的故事,却不是他尝百草的故事。”
神农所在的那个年代,人们能吃的东西很少,因为大家不会种植,而野外的东西又不知道那些可以吃。看见族人们面黄肌瘦的样子,神农心里很难受。他决定自己去野外寻找能吃的植物,确定无毒后,再带给族人们吃。
神农很笨,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就自己一株一株的去尝。他非常小心,每只吃一点点,然后等半天看看身体有没有反应。就这样,他发现了好多新的能吃的野菜。给族人们带来了饱腹的机会。但他的这个举动仍然是十分危险的,终于有一天,他吃了有毒的草,昏到在一条小溪边。
神农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当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人在给他用砭石②。那一刻,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
神仙却笑了,说自己不是仙人,只是懂一点医术看看帮不帮的上忙。他说错了,他就是神仙,因为人没有他笑的那么好看。
“哦?那个人很漂亮吗,他和贺大哥哪个漂亮?他叫什么?”
他比贺大哥好看多了。他说他叫轩辕。神农一听,心中却是一寒。轩辕氏是邻族的人,两族为争夺水源和动物,已经打了好多年的仗了。
“如果轩辕和神农交好的话,两族是不是就不再打了。”
也许吧。神农不敢说自己是神农氏的人。说自己只是一个采药的人。没想到轩辕对他却一见如故,说自己最喜欢医道,根本不想去当劳神子的族长。
“哦,原来轩辕是族长。”
后来两人经常见面,采药论医,为什么药治什么病争论不休。神农教轩辕用草叶子吹歌,轩辕很快就学会了,而且比神农吹的还好。那天,轩辕在他身边轻轻的说,不想再当什么黄帝了,他就想这样听着神农的草叶子,写医书写一辈子。
“轩辕哥哥好象很喜欢神农的。”
贺南烟的气息没由来的一窒,他艰难的说:“小影,你觉得轩辕喜欢神农吗?”
“恩……其实我不太懂的拉。想想至少他不讨厌神农。”小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了,“贺大哥,我困了,这里先记下,明天接着讲。我还要听。”小影很快进入了梦乡。
贺南烟呆呆的望着屋顶。一夜无眠。
①神农尝百草一事,古文多有记载。最早见于《山海经》,神农氏共有八代,如果真有此人,是不是族长并与轩辕皇帝是同一时期的人,则无稽考。
②砭石:针灸的前身,为石块磨成针的形状,对人体的特定部位针刺以达到治疗的效果。
编者按:说句实在话。偶真的很同情炎帝,等待了几千年呢,可是黄帝他只有5岁,还不停的刺激他,偶的炎帝,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青山绿岭,云烟缭绕。
小影一边紧紧的跟随着贺南烟的脚步,一边饶有兴趣的左右张望。而走在前面的贺南烟,倒有些心不在焉,好几小影的问话都没有听见。
“咦?贺大哥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贺南烟定了定神,强打起精神,指着远远的山峰道:“小影,你知道吗?你我身在四川可真是福气,四川多山岭,多森林,开发的又少,一千多种地道药材①,有半数都在四川。而峨眉山区,又占了多一半。现在我们虽然还不能去峨眉山采药,不过这里是峨眉山的余脉,一样是草药的腹地,我们今天可会有不少的收获的。”
小影认真的听着,脸上出现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贺大哥,我们在这山间也走了多半天了,什么时候才能开始采药?”
贺南烟微笑着看着他:“人们常说的地道药材,一般指气候、土壤相适宜的地方出产的药材。但在我的眼中,真正的好药,是有灵气的。收天地之正气,含日月之精华,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静静的生长了数十年、数百年,将天地日月的精华拣于一身了,只有长久的年头,才能出好药。”
“这么说,市面上的药材,多半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这是当然,市面上所谓的地道药材,多半在草药的原产地人工培植而成,正到是正,但缺少年头的侵润,又多沾了许多人气,药效是要大大的折扣。比如长白山的人参,人工种植的个个有小萝卜大,但说起药效,十根也不如一根老山参。”
小影乖巧的点着头,神情上又兴奋起来:“贺大哥,今天我们能采到老山参吗?”
贺南烟哈哈一笑:“那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不过小影你一定要记清楚,最好的老山参永远是长白山的,什么旗参、高丽参、西洋参、药效是远远不如了,真的要用独参汤吊人活命,非得长白山的老山参不可②。”
说话间,贺南烟已经开始随手在山路边采摘草药,一边教小影辨别。不多一会,两人的背兜里已经装上了大黄、车前草、黄连、黄柏、川贝母、贯众等药材。
山路一转,面前出现了好大一片竹林,小影欢呼了一声,冲了过去,忽然又回头看着贺南烟,乞求道:“贺大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好吗?我好喜欢这里的景色。”
我也好喜欢。贺南烟有些恍惚的看着小影,看着他晶白如玉的小脸和清秀绝伦的五官,仿佛看见了轩辕黄帝扶着药锄依竹而立,一笑间千古芳华。
贺南烟沉默的点点头,而小影早已扑进了竹林,欢声笑语洒了一路。贺南烟也慢慢的走进竹林,依了一枝竹,呆呆的想起了心事。
“贺大哥,你看!”悠悠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献宝似的摊开手中的手绢,上面是若干翠绿色的竹心,远远的,一股清香就飘了过来。“贺大哥,你告诉我,竹心泡水,可以宁心神、安情志,兼清热养肺,我采了这许多,咱们回去可有的喝了。”
贺南烟喃喃道:“竹心的话,屋子周围就可以采到,干嘛从这里带回去?”
“贺大哥不是说了吗?真正的好药是长在山里的,收天地之正气,含日月之精华DD”小影咯咯的笑开了。
世上最好的竹心,是金匦殿的养心竹。你捧过茶来,贝齿轻吐:“这茶是你的,专门去你的暴戾之气。”
于是茶碗碎了,你清冷的转过身去。
“小影,你知道吗?”贺南烟悠悠的说,“竹心闻起来清香扑鼻,但真正的泡成水,却是苦的,连气味也变的苦了,实在是不好喝的很。”
小影的眼睛轻轻的眨着:“咦,为什么会变苦呢?”
“……大概,泡茶的人,心中也是苦的……”
“小影心中快乐的很,小影喜欢贺大哥,给贺大哥泡出来的竹心茶,一定很香很甜,贺大哥一口气能喝一大碗。”小影快乐的笑着,声音脆生生的象蹦豆子。
贺南烟心中一阵激动,蹲下身来,轻轻扶住小影的双肩:“小影,贺大哥也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亲亲贺大哥?”
小影展颜一笑,搂过贺南烟的头,在他的右颊上印了一个很响的吻。一瞬间,贺南烟的泪也同时掉了下来。
小影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拂去贺南烟脸上的泪水,轻轻道:“贺大哥,你怎么了?爸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不是小影做错了什么?”
“不是,贺大哥是想起了许多事情。”贺南烟将小影搂在怀里。声音听起来涩涩的,“小影,如果你永远都这样就好了,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采药归来时间还早,路过竹林时小影又别扭舍不得走,贺南烟见他精神虽还好,神态间却十分疲倦,毕竟只是五岁的小孩。贺南烟看看天色,同意在竹林里休息一会儿。小影玩累了,便枕着贺南烟的腿躺下,贺南烟轻拂着他柔软的黑发,心中不禁希望这一刻时间永不会流走。
“贺大哥,好静哟,讲故事好不好,接着昨天的讲,我要听神农和轩辕的故事。”
“……小影,你是喜欢神农,还是喜欢轩辕?”不经意的问着,心中暗暗的企盼。
“都喜欢。”小家伙不假思索的答道。
“如果真的让你选一个呢?”
“……那……就选轩辕吧,他好看,而且最最重要的他和我一样喜欢医学。”
贺南烟自嘲的摇摇头,暗暗笑自己的痴。
轩辕问神农愿不愿意陪他到山野里隐居,一同专研医学。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很亮,象两颗宝石在闪闪的发光。神农却不敢答应他。神农是族长的大儿子,大家早就把他看做是将来的族长。神农劝轩辕别闹性子,应该当好自己族长,保护自己的族人。
“贺大哥,我不同意神农的想法。人不能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你说话的口气,倒是和他象的很……”、
轩辕不高兴神农这么说他,他说自己不喜欢权力,就算勉强当了族长,也不会是一个好族长,不如交给别人,倒是做的更好些。那天他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之后神农再没有去那片野地。他怕再看见轩辕,怕轩辕再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贺南烟脑中电光一闪,他惊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多年来没有回忆当年初遇时的一幕幕,这么说来当年轩辕是对他颇有情义的。什么时候改变了呢,是轩辕,还是自己!!
又想起轩辕当年被封天帝时,额间的封印原是柳叶的形状,是什么时候变成青莲的?
青莲者,古相传:忘。
“贺大哥,你这么久都不说话,我都快睡着了,”小影困倦的嘀咕着,“看东西都不对了,那根竹枝好像在动勒……”
贺南烟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那哪里是什么竹枝,分明是一条剧毒的竹叶青,正吐着红信向小影袭去!
贺南烟不假思索,一把抓住毒蛇。这一刻他心思迷乱,一击之下竟没有抓住毒蛇的七寸,竹叶青反过头来就死死的咬住了贺南烟的手腕!
“啊!”小影死死的看着贺南烟被咬的手腕,惊吓过度伫立在旁一动不动。贺南烟咬紧牙捏住蛇的下鄂取下蛇来,一把捏碎了毒蛇的头。再转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血液已经变成了黑色。
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贺南烟有些恍惚的想。竹叶青又称“五步蛇”,听说被它咬过的人走不出五步就会倒闭而死。贺南烟知道现在被咬的不过是他的一个分身,真正的自己还要千秋万代的活下去。但小影喜欢的这个贺大哥,真的只能陪他走到这一步?
贺南烟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小影:“小影,你有没有事?小影……”
看不清楚。他好像被吓坏了,还是一动不动的伫立着。
不愧是竹叶青,毒来的好快。贺南烟慢慢的软倒。他似乎看见了天空,天空很暗,有黑黑的影子在晃动,贺南烟好半天才明白那是竹子的影子。但竹叶的清香,慢慢的远了……
一个冰凉轻软的东西轻轻的伏在了唇上,忽然间一股清凉之气从口中直贯而下,遍布全身。贺南烟的神志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眼睛也能看清楚了。他这才发现小影小小的脸离的是那样的近,他在亲自己吗?他的眉间,青莲的印记在闪闪发光。
“小影!”贺南烟慌忙推开小影。还是他,圆圆的小脸,雪肤冰肌。但,真的是他吗?贺南烟看着小影,那眉间的青莲,沉静的气质,清冷的目光……
贺南烟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了出来:“轩辕……”
轩辕淡淡的看着他,脸上还是一派的冷漠:“你不用拿那种眼光看着我,小影是一时迷了心志,才让我走了出来,我救你也只是因为小影不想你死。至于我,是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死的……”
眉间的青莲渐渐的淡了,小影虚弱的伏在他的身上,沉沉的睡去。贺南烟看着他泫然欲泣的脸,久久的不能言语。
①地道药材:指草药的原产地出产的药材,因为气候,土壤,环境的原因,以原产地的药材药效最佳。如东北“三宝”鹿茸、人参、紫貂皮。
②独参汤:现代急救中用的独参汤(静脉注射剂)并不是老山参,(也用不起),但由于是静脉注射,药效也是稳定的。但古人常说的“吊命”,用口服,所以是老山参药效最好了。
编者按:看到这里的大人,心里可能有那么一点意思了,“烟水两相忘”,不仅仅指的是苏水影和贺南烟,也同指黄帝和炎帝。黄帝对炎帝也并不是全无情义,只是他忘了。怎么会忘呢?呵呵,偶要卖关子。
偶也很激动的!两人有一定的进展了,KISS勒,而且是两(请自动放弃小影只有5岁的事实。)!噢噢噢!!(咦,没有人了。旁语:大家都去吐了),作者(委屈状):有点进展是进展的拉。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5
小影悠悠醒转,看见自己已经躺在了贺南烟的屋子里。他困惑的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不禁惊叫了出来。
“你醒了,小影。”一人挑帘进来,不是贺南烟是谁。
小影一把拖住他,急的又要掉豆子:“贺大哥,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贺南烟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若有事,我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
“万一,万一,是我的幻觉呢?”小影声音越来越低。
贺南烟哈哈一笑:“你若不放心,借你根手指头咬一咬,可咬实在了。”说着,真的伸出根手指在小影面前晃动。
小影也真不客气,抓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贺南烟吸了口气,眼看着莹白的牙齿下面流下鲜红的血来。
“小影,你可真是不客气呀。”贺南烟喃喃道。
小影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咬狠一点,留下个印子,你就一辈子记得小影了。”
贺南烟心中一动,想起先前轩辕所说:“我救你也只是因为小影不想你死。”他伸手把小影抱在怀里,动情道:“小影,贺大哥守着你长大好不好,咱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呵呵,贺大哥,你这事是糊涂了。小影虽然只有5岁,却知道这世上并没有永远,人也总是要散的……”
贺南烟低头看着小影,看着他脸上仿若大人般的神情。心中轻轻的叹息着。小影,你真的只有5岁吗,有些事情,你比我这活了几千年的人,还要看的清楚……
小影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着下了地。跑到自己的小背兜跟前左翻右翻,一会儿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早先采的竹心。小影欢呼一声,叫嚷着还好没丢,一边兴致勃勃的去泡茶。
“贺大哥,你等等,我给你泡竹心茶,你一定要喝一大壶哟。”
贺南烟微笑着看着小影跑来跑去的身影,心想若是你泡的毒药我也要喝下一大壶。
过了一会儿,小影小心翼翼的捧过一壶茶来,细细的倒过一杯茶来,看着贺南烟,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说:“快喝,快喝。”
贺南烟接过茶,闻气味倒是芳香扑鼻,他看看小影一脸焦急的模样,微微一笑,一干而尽。
咦,果真不苦。不但不苦,反而口齿噙香,天庭清爽。贺南烟怔怔的看着小影,不明白这自己喝过多少的竹心茶怎么变的这么香甜。
小影得意的笑开了,一边又给他满上一杯:“小影说过了,小影心里高兴,泡出来的茶一定好喝。”
“不应该呀,再怎么竹心的本质是不会变的。”贺南烟喃喃道。
小影扑呲一声又笑了:“唉,你还真信我的话了,竹心性寒,味苦。功用清热生津,我在怎么厉害也改不了它的性味。你觉得好喝是因为我在茶里加了大大的一勺蜂蜜。蜂蜜,性温,味甜。功用养胃解毒。贺大哥,今天你为我被蛇咬了,虽然你自己解了毒,但说不定体内有余毒未清,我用竹心清热泄下,蜂蜜温中健体。此法可妥?”
“……”
“说真的,竹心茶真的好苦,刚才没加蜂蜜前我偷偷喝了一口,苦的我现在还直咧嘴呢。”
“……”
“咦,贺大哥,你怎么了?”
一滴,两滴。温热的东西自脸上滑过,落在了手中的杯子里。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杯子,碧绿的茶水,像金匦殿的碧烟帐,那个人儿若对他有这十分之一好,就算是陪他到阿鼻地狱也是无怨无悔。
“贺大哥,小影发现你很爱哭鼻子哟。”小影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又有伤心的事?”
贺南烟淡淡的一笑:“小影,人不是只有伤心才哭鼻子,有时候高兴的时候也会掉眼泪。”
“这么说贺大哥是高兴的哭鼻子了?”小影眨巴眨巴眼睛,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起来,“小影的竹心茶震古烁今,感动的贺大仙人眼泪稀稀拉拉,苏水影从此名震天下,财源滚滚,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贺大仙人当年的真情表演呢。”此话一出,二人同时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不久,神农氏的老族长就去世了,神农众望所归的当上了一族新的族长,史称炎帝。
神农再也没有去采过药,但他依然挂念着那个清俊的人儿,不时的打听他的消息。采药的人有见过轩辕的,说他只会偶尔出现,远远的站着,望着他们。他长的那么好看,大家都以为看见了神仙。有胆大的人走过去问他是不是神仙,他淡淡的笑了,说以前也有人这么说他。
“听起来轩辕似乎有些伤心。神农为什么不去看他?”
“……神农有不得已的苦衷……”
“轩辕好可怜……”
神农当政后,骁勇善战,励精图治,很快将神农氏的版图扩大了一倍不止。以前一些投靠轩辕氏的部落也开始投靠神农氏,而两族的矛盾也越来越大,小范围的冲突经常出现。一部下活捉了轩辕的人,带过来询问部落的情况。那人说自己族的族长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管理族里的政务,轩辕族以前是黄河边上的第一大族,现在却削弱了许多。反而不及神农氏兵强马壮,锋芒毕露。
“轩辕果然不是当族长的材料。他的族人为什么不另外选一个族长呢?”
“神农当时也这么问那个俘虏。结果那个人反而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换族长呢,族长温柔可亲,又以仁术医治天下,大家都很敬仰他。再说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呀,没有人是喜欢打打杀杀的。’”
“轩辕氏的族人,也很可爱的。”
神农心中不以为然。心想食物,水源,那样不是靠拼抢得来的,你轩辕氏大方,不妨多给我神农氏一些。几年下来轩辕氏且战且退,竟让出了半条黄河来。
然而,对黄河垂涎三尺的不止神农氏,这时,南方的一个野人部落突然同时袭击了轩辕氏和神农氏,这个部落的名字叫蚩尤,个子不高,却极其嗜血,战斗前往往全身涂满鲜血,赤身露体的大叫,状如疯魔。而且杀死敌人后必割下对方的头颅,挂在腰间以是炫耀。轩辕氏和神农氏的文明程度当时已经比较高了,何时见过这种野蛮的战斗,几大战下来被打的狼狈不堪。当炎帝正在为蚩尤的事情烦的焦头烂额时,忽然听见族人报告轩辕黄帝到访。
“哇,好聪明的黄帝,大概是要联纵炎帝,对付蚩尤。”
贺南烟呆呆的想起那日,族人报告轩辕黄帝到访,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硬着头皮见了,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呆呆的。轩辕还是那样的清俊出尘,只是比当初消瘦了许多,神态间也隐隐有忧愁之色。轩辕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反反复复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贺大哥,我冷,要抱。”
贺南烟轻轻揽他入怀,细心的问:“是不是盖的不够?”
“不是,只是突然间好像看见了轩辕黄帝的表情,没由来觉得冷。”
神农当时手心也是一片冷汗。轩辕倒是很快恢复的平静,说明了自己想联合的来意。黄帝本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很多的计划也是确实有效。神农听他婉婉道来,心中又是钦佩,又是惭愧。很快两族便结成了联盟,一举击溃了蚩尤,从此黄河两岸和平共,衍后代。后人感谢黄帝和炎帝的功劳,自称炎黄子孙,把炎黄二帝称为祖先,共同侍奉,代代香火不断。
“原来炎黄子孙是这么来的。”小影满意的舒了口气。在贺南烟的怀里又动了动,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子躺好。
“二人的一番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二人死后,被封为天帝,世世代代守候着炎黄子孙。”贺南烟的故事讲完了。
“炎帝和黄帝一直都活着?”
“传说是这样的,他们的功劳很大的。”
“对呀。”小影想了想,悠悠道,“但我总觉得,在轩辕黄帝的心中,永恒的生命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反而不及神农陪着他只注一世的医书。”
作者按:小时候喝过竹心茶,真的是好苦。不过竹心真的是很好闻的。写蚩尤那段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亚马逊河的食人族。呵呵,想想他们和我们说不定有点亲缘关系,借来用用。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6
任你是天帝至高无上,有一件事情总还是管不了的。人――终究是要散的。
苏学来叫苏水影上学的那天,小影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但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拖走了。说来苏学已经够开明了,7岁才让小影上学,别家的小孩聪明点的5岁就上学了。苏学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他知道,小影不是别家的小孩,象他这样的天才,非给学校拘坏了。不过苏学还是要让小影上学,已经听说将来要当医生,没有个大学文凭是不行的,说不定要研究生才管用。虽然苏学心里觉得小影现在的水平顶个大学生没问题,但这就是社会,社会人还得踩的程序走。可不吗,苏学自己也趁着79年后恢复高考,咬咬牙考了个北京中医药大学的中医本科,名正言顺的进入了中医界的最高学府。
小影走的时候一再的说,没事就回来看贺南烟,但贺南烟自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苏学自己去北京上学了,家里是小影他妈当上了一把手。她这两年早就对贺南烟的独断专权不满了,防他防的跟贼似的。小影说理撒娇都没用,就寒暑假苏学回家来的时候还能给两人制造点机会。不过苏学也是有条件的,三年之内跳三级!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当个普通小孩。
小影也真不含糊,充分体现了天帝的大脑构造就是与别人不一样,不仅三年跳了三级,而且无论什么考试哪门考试都是一百。如果不是当地教育不允许连跳,小影颇有志气一年就把小学读完。
在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迫下,苏水影被迫与贺南烟“烟水两相望”,这一望,三年过去了。
贺南烟这日算算,小影也该放假了,急急忙忙从天山往回赶,这两年小影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寻常的药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仗着贺南烟宠着他,张口闭口净是什么藏红、冬虫夏草、伏龙肝等珍贵的药材,还好一年只见他两,不然怕是连月亮上玉兔捣的仙药也要给他鼓捣来。前几日贺南烟为了给他准备小学毕业礼物,不惜亲上天山去给他采天山雪莲,又怕他看不着新鲜的埋怨,只抵拢了这几日去寻了来,一路上汽车、飞机、火车连轴转,只恨自己是个凡人,不能在天上乌拉拉的飞。
紧赶慢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一个星期。一到家门口吓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的家被查封了呢,横七竖八都是纸条。仔细一看原来都是小影的字帖:
“贺大哥,我回来了,你不在,我明天再来找你。你可要准备好我的礼物。”
“贺大哥,你又不在,我问隔壁的婆婆,说你走了半月了,你去哪儿了?”
“你还是没有回来,你回来了先去找我好吗?我想见你。”
“等你。”
“我快疯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点的理由。”
“我决定了,要狠狠的敲你一把。”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张,如果你明天还没有回来,我就来拆屋子!”
数数看,不多不少正好七张。字体也由仿宋到小楷到行书到怀素狂草。说实在的,小影这两笔字还真是不赖。贺南烟欣赏了半天小影的批条,突然想起现在不是观摩字帖的时候,他小心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屋子,还好,没有破损,瓦片也没有少一块。就急急忙忙往小影家跑。这一路上自哀自怨,心想小影从前是多么的温柔乖巧,这两年仗着贺南烟、父母、老师、同学都宠着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不就迟了两天吗?居然要掀他的屋顶。做师父的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空前绝后了,但想想小影字条上不折不扣的想念之情,贺南烟心中又是甜甜的。想象着小影看见他后,那又喜又叱的可人样儿,贺南烟的心中就象伸出了一双翅膀,早早的飞到小影家了。
好容易到了小影家,苏学和妻子都在,就小影出去了。贺南烟呆了呆,脸上掩不住的失望。苏学兴致倒好,他大四了,开始转科了,上学期刚好呆过药剂室,拉着贺南烟想好好的聊聊。贺南烟不敢说担心自家的屋顶,只草草的应付了苏学两句,说刚回来太累了想早点休息今天就算了改日我们再秉烛夜谈,故意忽略苏学脸上的不满,又开始急冲冲的往回赶。
一路上贺南烟反复的问自己,是愿意看见小影呢还是愿意看见自己的屋子是完整的。在大脑细胞全部阵亡前他终于想明一个道理:虽然屋子被拆了是大大的丢脸,但如果见不到小影那就更是不爽。想到此节,贺南烟又一路上期盼小影千万要正在拆自己的屋子。象他这样拼命对自己的屋子产生破坏欲的,大概也是空前绝后了吧。
又是一路的车马劳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贺南烟用侦探的搜索的目光认真的检查了自己的屋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完好无损――连门上张牙舞爪的封条也没有一丝损坏。贺南烟怔怔的看着门上的纸条,仿佛张张都张大了嘴,在拼命的嘲笑他。
“你没有来,没有在拆我的屋子,是不是已经对我绝望了……”贺南烟低声喃喃的说。
“贺大哥,我回来了,你不在,我明天再来找你。你可要准备好我的礼物。”
“贺大哥,你又不在,我问隔壁的婆婆,说你走了半月了,你去哪儿了?”
“你还是没有回来,你回来了先去找我好吗?我想见你。”
“等你。”
“我快疯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点的理由。”
“我决定了,要狠狠的敲你一把。”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张,如果你明天还没有回来,我就来拆屋子!”
字条上的字仿佛活了一般,铺天盖地的向他压了过来,贺南烟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想这一路上又是风霜又是车马风尘仆仆的也不知是为了谁,回来后脚不沾地的又兜了好几圈也不知是为了谁,到头来却只能面对着一门的墨迹去收拾自己的心情,贺南烟只觉得天下最惨的末过于此而更惨的是小影可能已经开始厌恶他了,他死死的盯着门上的纸条,努力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控去砸自家的门。
“我看了你好半天了。虽然我的字写的很好但你也不用大包小包的背着象罚站一样站在门口看吧。”一个声音轻轻软软的飘了过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贺南烟刚听到第一句话,心就扑腾的一跳。轻言软语一句一句的传来,他的心就扑腾扑腾的乱跳了好几下。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仿佛期望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DD但所有的心情,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有一个苏水影,整个天地,只有一个苏水影!
苏水影就站在那里,懒懒的依着竹微微的笑着,恍惚中仿佛是翠竹林里的怅然若失,又仿佛是最初相遇的惊鸿一眸,最后都回到了金匦殿的清幽世界里,轩辕黄帝的脸掩映在竹影婆娑间,绝代风华。
一丝情动,五千年。
苏水影看着贺南烟呆呆的看着他,脸上又是激动又是伤感,神色间变幻莫测,不禁轻轻的收了笑,打趣道:“贺大哥,我脸上又没有字条,你干嘛用那种仇似海的目光看着我。”
贺南烟喃喃的道:“你怎么会在那里,你怎么会在那里……”
苏水影卟呲的一笑,用一种又懒散又狂妄的语气道:“我正在琢磨着,用哪根竹子,能正好捅到你家二楼的窗户。”
贺南烟知道自己应该笑一笑,所以他笑了。但他的心思不在他的话里,他细细的看着苏水影,仿佛要把他的样子的印在自己的心里。其实认真看来,现在的苏水影还是不像轩辕黄帝那样的绝世风华,形貌间还是青涩的少年形象。但他真的变了,现在苏水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年不见他窜了几乎有十公分,身段模样都由天真可爱的小孩转成了翩翩少年。再加上他早年读书修业,心智体格都比同年龄的小孩显得成熟。尽管只有十岁,但看起来仿佛有十三四岁,就难怪贺南烟一眸之下,几乎以为看见了轩辕黄帝。
苏水影轻笑着走过来,半是认真半是调笑的道:“我的礼物勒,如果我不满意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雪莲,在精心准备的冰桶里静静的绽放,雪白的瓣在冰的映衬下仿佛散发出莹莹的蓝光。苏水影摒住呼吸静静的凝视着,而贺南烟就在旁边静静的凝视着苏水影,觉得天地间所有的宝物,最宝贵的就是他娴静淡雅的脸。
轻柔的合上冰桶,苏水影长长的舒了口气,回头瞅着贺南烟只是笑却不说话,贺南烟心中一跳,心想大概这个鬼精灵心里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算你有心。”苏水影终于开腔了,“但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完呢。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起去后山采药,一个星期后去峨眉山采药。不许说不行。”
原来是这事。贺南烟心中大大的舒了口气。求之不得,他暗暗的高兴着。
“好了,你今天才回来,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明早再来叫你。”苏水影丢下一个笑容,施施然走了。贺南烟正在为他最后的那个笑容失魂落魄的时候,苏水影又突然回过身来,目光清澈而傲气:“我发誓,再不会发生五年前的事,哪怕你同时被十种毒蛇咬了,我也绝对能把你救回来。”
我也发誓,为了你这一句话,我被咬一万我也绝对不会死在你面前。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7
再踏上旧地,两人的心情都是大好,一路上指指点点,谈笑风生。现在的苏水影已经不是当地5岁的小小孩童,两人走走停停,却比以前入了一倍都不止,真正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只见绿树浓荫,芳草萋萋。怎么看都是至美仙境。苏水影满足的叹了口气,笑道:“这里的景色已是这么美,不知道峨眉山上又是怎样的风光。”
“娥眉天下秀。”贺南烟微微笑道,“自然是风景美不胜收,但若我评价,若沿着峨眉山的大道一路直直的走到金顶,倒不如此秀丽婉转。”
“难道峨眉山倒不如此。”
“不是。你想想峨眉山上多少游人,买卖奉食的又有多少,白白的沾了许多的铜臭气。如果真要上峨眉山,就应该另辟蹊径,方能饱餐秀色,一仰天尊。”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已到饷午。贺南烟看看日头已盛,唤住苏水影:“小影,我看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再采的药也不好了。咱们休息休息就回去吧。”
苏水影点点头,要知道中药采集最是讲究,非要清晨采摘,最好是带着露水的时候。像现在的这个时候,根、茎、都已经残了,就果实还可以采采。苏水影接过贺南烟的水壶,一边左右望望:“这么毒的日头,阴凉地儿倒不好找了。”
贺南烟心念一动,想起附近有一个小小的瀑布,小影一定喜欢。提议之下苏水影果然大感兴趣。又是一路分拂柳,一个清泉山涧赫然出现在眼前。
苏水影一声欢呼,急忙解下背兜,将采来的草药用泉水浸泡,贺南烟在旁边的阴地里铺开报纸。拿出水和食物。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苏水影又像小时候那样,将头枕在贺南烟的腿上,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贺南烟好一番天人交战,为了不至于反反复复的去想现在的苏水影是多么的诱人,贺南烟开始没话找话:“小影,你看了这么多医书,知道古代的这么多名医,你最喜欢谁?”(唉,真是废话,应该说你最喜欢自己的哪一个转世。)
“名医吗?医书我是最喜欢张仲景的。大家啊,写了《伤寒论》和《金匦要略》两部经典。若论人的话,我喜欢扁鹊。游医治学,为六国敬仰,人要做到他那份逍遥自在,才不往此生。”
“扁鹊吗?”贺南烟好高兴找到了话题,“说起来我知道一个关于秦始皇的故事,也和扁鹊有关哦。”
苏水影撑起半边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是又要讲故事吗?我最喜欢听贺大哥讲的故事了,和别人和书上的都不一样。”
看着苏水影水晶般清澈美丽的眼睛,贺南烟又产生了需要呼吸的变化。他慌乱的说道:“小影,你躺好好吗?我的故事很长,你这个姿势会很累的。”
“我要看着贺大哥讲。”
“……你看着我我讲不出来……”
苏水影浅浅的笑了:“你的问题还真的多,好拉,我不看你,你若讲的不好,我睡着了你可别怪我。”
好的好的,只要你不看我,睡到明年都没有关系。
说起秦始皇,又要搬出一个大人物来。原来中华大地上年年纷争,朝朝抗战,四野之内早就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这时候,急需出一位大英雄来统一天下。七国的难民们天天祷告,哭喊诉苦的声音惊动了天庭,引出了一位大人物。这就是执掌天庭的君王之一炎帝。炎帝其人本来就是一代枭主,有大胸怀大气魄,在天庭闲散惯了倒是心气难平。此时看见人间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匆匆将大权交给了黄帝,下凡转世到了秦国王宫,称嬴政,史称秦始皇。
“秦始皇倒是个大英雄,不过他的手段太残忍,我不喜欢他。”苏水影皱起了眉头。
你当然不喜欢他。为了这个转世你不知跟我闹了多少别扭。好了好了,暂且不想天上的事。继续故事。
秦始皇完成了祖国统一大业,便开始着手建立中央集权。他采取了许多现世或褒或贬的大手腕,比如修万里长城,统一货币,统一文字,自称天子(这倒是没错)。而其中最招人非议的,可能要算是焚书坑儒了。
苏水影的身子不安的动了动。你感觉到了吗,三千年前的厌恶?只是历史是不能改变的。
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暴政,很快惊动了另外一位天帝。黄帝性子懒散,比炎帝更喜欢下凡,扁鹊就是他的法身。扁鹊没有医书流传后世,并不是他没有留下,而是在熊熊的火焰中付之一炬了。
说到这里,贺南烟长长的叹了口气。当日他意气风发,独断专行,万万没有想到会得罪下黄帝,几千年来轩辕的不理不睬,是不是就是从那时起的争端?
当日晚上,黄帝就化为扁鹊的形态去见了秦始皇。要知道仙人的转世体,是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记忆的,否则知道自己是神仙,就淫暖思欲,不知进取了。所以黄帝对炎帝的不满,也是以扁鹊的口吻对秦始皇说的。
“朕自认无错。”秦始皇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可一世的。
“无错?你的功劳就是功劳,别人的就不是了?”
“大胆!竟然拿朕和山野小民相提并论!”
“皇上?若行暴政,世人视你如粪土!”
秦始皇气急反笑:“世人,世人有几个敢说寡人有错?你若不是冤魂,朕一样把你斩了!”
扁鹊平静的望着他:“嬴政,你是一位英雄,历史会记得你的功勋。但后世不会原谅你的暴政!在中华文明史上,你注定是一位罪人!”
扁鹊抛下几本蓝册子,是他从火堆里抢下的传世经典。秦始皇随手翻开了一页。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民为贵,君为轻。”
故事讲完了。贺南烟和苏水影都久久的没有说话,虽然此事已经过了三千年,但两人的心中仍然是说不出的沉重。
“这个故事不好听。”苏水影闷闷的说。
“扁鹊说的没错,在中华文明史上,秦始皇注定是一位罪人。”贺南烟沉重的说。
“我想,秦始皇是炎帝的转世,看来他骨子里依然是喜欢君权,喜欢霸业。这与淡散和平的黄帝大相径庭。做出这样的事来,黄帝心中一定是十分的不喜。”
贺南烟正要回答,突然他的心中平地起了一声焦雷!他脑中电光石闪一般闪过一幕DD那是他刚回天庭的一幕!
“轩辕,纵然我无意烧了你的医书,你也不用发那么大的脾气。书不是还在你的脑子中吗,你转世,或是托梦,传给后人便是。”
“说的容易,我难道还能默下全天下的书,毁了就是毁了,收也收不回。”轩辕脸上是那样的愤怒和悲伤,让炎帝看不懂也想不通。像他这样清心寡欲的人,脸上是很少有明显的情绪的。但这时的他,却几乎要垂下泪来。
“黄帝,你这是妇人之仁。”炎帝心中也隐隐动了气,“我承认做那样的事有欠考虑,但凡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我当时如果不那样做,天下难以归心。这个天下,我还坐的稳吗?”
“天下……天下……”轩辕苦笑道,“你的心里只有天下,可是我……”轩辕脸上一片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你若想要天下,我让你天下如何?”
炎帝看着黄帝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心里也十分的疲倦起来,他摇摇头道:“轩辕,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一生中只佩服你,但我却永远成不了你那样的人。”
黄帝的身子晃了晃,他苦笑着:“果然,果然……倒是我……一直多心了……”
他强支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出宫殿。炎帝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紧跟着他也出了宫。只见他一路走到镜湖边上,脸上时而陶醉,时而伤心,神色千变万化,表情泫然欲泣。炎帝远远的看着他,胸中一股郁闷之气也是经久不散,竟也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湖中,一池青莲静静绽放。
轩辕黄帝扶着岸边的玉栏杆,久久的在上面摩挲着。许久,他叹道: “罢了,罢了……”
随后一道金光,轩辕黄帝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湖的青莲都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一朵未放的青莲身形越来越大,金光也越来越强烈。炎帝运起神功将金光中的青莲拖到了岸边DD开了DD一瞬间霞光万丈,香飘千里,黄帝自轻烟雾霭中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看向他。
眉间的青莲印记散发出玉一般温润的光芒。
青莲者,古相传:忘。
忘!
忘!!
作者按:呵呵,终于明白了吧。轩辕黄帝对炎帝并不是无情无义,只是他道炎帝无情无义,最终选择了忘记。轩辕啊,偶是很同情你滴,也是很喜欢你滴(看看我用了多少形容词形容你的美,可见我对炎帝这么好过?)但大人们不喜欢你,今后可能会更不喜欢。呜呜,YOU好可怜!:(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8
一想起此节,贺南烟只觉得胸中一股抑郁之气,翻江倒海胀的几乎要裂开。他的身子也不禁轻轻的颤抖起来!
“咦?贺大哥,你的身子在抖,是不是觉得冷了?”苏水影支起身体,伸手向他暴露的胳膊摸去。贺南烟此时迷迷糊糊,看见苏水影的动作,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小影,小影,如果贺大哥曾经对你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肯原谅贺大哥吗?”
“你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啊?”苏水影奇怪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某节来,不自禁笑了,“你是说晚回来的事吧,我根本没放在心上,那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不是,不是,比那严重的多。”贺南烟喃喃的说。他痴痴的看着苏水影晶莹的眼睛,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一般,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苏水影皱着眉头,关心的看着他:“你还是在抖,这里太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贺南烟激动的大喊了一声,“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如果,如果我犯了象秦始皇那样的错误,对不住你――不,是黄帝的情义,你还会原谅我吗?”
“你在说些什么呀,我们并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黄帝的心思。”
“假如你就是呢?”无意识的冲口而出之后,贺南烟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他紧张的看着苏水影,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了!
苏水影疑惑的看着他,目光有一丝迷离。他好象看见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孤寂的,绝望的,心里没由来痛了一下。自己是怎么了?是被贺南烟莫名其妙的话所迷惑了吗?居然真的去认真的考虑轩辕黄帝的心情?苏水影自己都觉得奇怪起来,不负责任的问题,那就不负责任的回答好了,苏水影故意恶声恶气的说:“如果我是轩辕黄帝,我就不要原谅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死了这条心,再去寻自己的世间知己。”
贺南烟脸色一片苍白,他嘴里反复的咀嚼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心下一片凄然。自己当日怎么会如此的糊涂,说下那种伤他激他的话呢?这几千年来,总以为自己爱恋痴缠不得回报是天下最可怜的痴情人,随知一切苦果皆有因缘,这几千年来吃的苦,只不过是他偿还自己当年造下的因。想当初黄帝心中反反复复出现这句话,投身镜湖的时候……
哀莫大于心死。
“贺大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苏水影忧郁的看着他,温温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脉搏。他的体温和味道都在无时无刻的传递过来,连带着他的关心,和他的――情义。
贺南烟心中忽然又点亮了火光,自己虽然伤害了轩辕黄帝,让他无法原谅自己。但小影是新生的,他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而且对自己也颇有情义。想想以前的转世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相似的事情,黄帝的转世爱上了同为转世的他。虽然之后黄帝冷漠的说那都是凡人的感情与真正的他毫不相干,但那以后他也避自己避了好长时间,看来他也并不是全不在意。如果在这一世好好加以利用的话,说不定……
只是,只是这时机……
“贺大哥,你的脉好乱,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结解不了,以至于心神俱乱?”
贺南烟看着他,微微的点点头。不愧是轩辕黄帝的转世,又有这些年来的渲染,立刻就知道他反常是因为心。倒也帮了忙,看来自己不用再多考虑什么,只一切交给他,让他理好了。
“小影,大哥心中的确有十分为难之事,需要你为我答疑解惑。”
“你觉得为难的事?小影年龄小又不懂事,恐怕不能帮贺大哥,不如我们回家,你和我父亲说……”
“这事只有你能解。不妨事,你只要说出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就可以了。”贺南烟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小影,你喜欢贺大哥吗?”
“喜欢啊。”
“不要答的这么快……我心脏不好……”贺南烟喃喃的说。
“这就是你觉得为难的事情?你早就问过我的。”
看来是误会了,只好换另外种说法。贺南烟盘算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微微的有些颤抖了:“小影,你爱贺大哥吗?”
苏水影静静的看着他,微歪着头,目光专注。小影,你看了那么多的杂书,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不懂!
看着苏水影久久不语,贺南烟忍不住接着说:“小影,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是爱你的,一直都爱你。你要相信我。”
“……小影,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苏水影的手悄悄的收了回去。贺南烟心中一凉,呆呆的看着他。苏水影的目光很空灵,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的声音,也说不出的虚无缥缈:“贺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是男生,男的和男的怎么能相爱呢?纵然小影相貌生的好些,你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啊。”
“男的和男的,也并非不能在一起啊。”贺南烟试图去解释,但发现这个问题是很难对一个1岁的小孩说清楚。(汗,难道时机选的不对?)他心念一动,心想小影对故事中的人代入感很强,不如说说以前的事,说不定能说通他的心结。贺南烟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认真的说:“小影,贺大哥要讲一个故事,这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你听了就明白了。”
李时珍与幕白。他的转世和他的转世。 (绝对是偶编的。)
“李时珍这个人我就不多说了,你对他的了解可能比我还多,但你知道吗?李时珍就是一个爱上男人的人。李时珍早年学医,少年时就开始云游天下,四漂泊。你可能看过他的画像,相貌俊秀,骨骼清奇,如他这般的人物,独自在外是极不安全的。最终他活到了六十岁上下,完全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位侠客,名叫幕白的侠客。”
“两人的认识,说来就是在李时珍为匪人相劫时,被幕白误打误撞碰上的。幕白曾劝他放弃云游著说的念头,但这个男人虽文弱书生一个,性子却十分的倔扭。幕白敬他以天下苍生为重,遂答应他随他一同爬遍世间山水,著下千古文章。想那幕白为一方游侠,心比天高,性崇鹰飞,怎肯四十余年陪伴在李时珍的身边,只为那一味又一味的草药?若非一番情义相托,李时珍又怎么肯四十余年让其陪伴身边,束缚住他的志向?李时珍呕血四十余年著《本草纲目》,完成后已如水尽灯枯,只能回到了家乡养病。幕白又将其著作重抄重印,使之流传于世。当日李时珍弥留之时,幕白在外不得知,忽呕血数升而亡。侍从飞马相报于李时珍,才知李时珍于同日同时,朝南呼幕白而终。”
一世的性命相交。
贺南烟认真的看着苏水影,观察着他的反应。苏水影的心里一阵迷茫,一阵清楚,反反复复都是两人弥留之际的画面,突然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脑子仿佛是炸开一般的难受,他狂乱的喊道:“不对,不是这样的,我的头好疼!好疼……”
“小影,你怎么了?”贺南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忙紧紧的拉住苏水影。
“不要碰我!我不明白!他们的感情我不懂!”小影打开贺南烟的手。
头疼欲裂。贺大哥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心中的觉得恐惧?为什么为什么!
“小影,我喜欢你。”贺南烟仍然抓住苏水影的双肩,一字一句道:“就象幕白对李时珍,神农对轩辕。”
苏水影呆呆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神农对轩辕?不,不是这样的,心中一个声音在狂笑,不是这样的!苏水影只觉得一股狂风巨浪席卷了他的身心,一切的声音和影象都变的远了,更远了……
眉间,青莲的印记渐渐清晰了。
一抬手,那熟悉的神态,千世的人。
“你原不应该和他说这些。”轩辕冷冷的说,“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一世,为何你连一世都不能放过我呢?”
“轩辕,我没有说谎,我对小影说的,都是真的。”
“那又怎样。既然窗户纸你自己捅开了,大家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炎帝,我对你半点情意也无,你不用再指望什么。”
“轩辕,你总是这样,”贺南烟的声音低低的,说不出的温柔,“你总是在逃。你难道不明白?你是我的,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轩辕猛然看向他,目光凌厉而冰冷:“生生世世,谁许你生生世世了?”
他张扬的直立起身来,虽然仍然是苏水影的样子,但气势、神态都变了。眉间的青莲在闪闪发光,现在的他,身上充满的天帝的贵气,和天帝的傲气!“炎帝,你的心思如此的奇怪,我真的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我明白我自己的心思,我以前不属于你,现在不属于你,千秋万世也都不会属于你!”
作者:偶的炎帝真是越来越温柔了,一点都不乖,不受俺滴控制。偶本来是想让他用一种很嚣张的口气说“你的千秋万世都是我的!!”但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了,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9
苏水影发现自己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虽然不觉得恐惧,但非常的压抑。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从这片黑暗中离开,他不停的走着,毫无希望的。
远远的,他看见一个事物在晃动。在黑暗中看见东西是不可能的,但那个事物好像自己能发光一般,轮廓清晰。苏水影求救一般的跑向它,他停住了,又跑,再停住。他发现那个事物的动作和他一模一样。准确的说,那就是他自己。如同照镜子一般,左边是左边,右边是右边。
他伸手摸了摸面前,没有摸到镜子。那个他也伸出手来DD指间的触碰,却没有触碰的感觉。“你是谁?”他问他。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那就是他的影子,但之后他发现影子却在说话。
“小影,离开贺南烟吧。”
“为什么?”
“他对你好,是有目的的。他想征服你。”
“……我不信,贺大哥是真的对我好的。”
“真的好?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中,有什么东西他会珍惜?”
“但是……但是……”苏水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但他说不出话来,无边的黑暗压抑着他,有一种的被束缚的感觉。
“小影,我真的很喜欢你。”那个他用忧伤的目光看着他,“如果可以,我宁愿你能够永远的快乐。但是,你是没有心的,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快乐呢?”
“没有心?为什么我没有心?”
“你的心,在很多很多年前就丢了……”
“不,我不是!”苏水影失声的大喊道,“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力说我没有心!”
“我就是你啊。”他的声音从黑暗里飘来,带着说不出的忧伤,“我就是那个把心弄丢的人……”
“小影,小影。”耳边传来阵阵焦急的呼唤,苏水影困难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回到了家里,而父母都聚集在他的床边,紧张的看着他。
“咦,我怎么回来的?”感觉上自己应该还在后山,为什么会在这里,竟是想不起来了。
“你是自己走回来的呀。”
“自己回来的?”
“你直直的走进来,一句话不说,到在床上就睡。叫都叫不醒。”
我是这样的吗?苏水影呆呆的看着父母,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影。”母亲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苏水影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潮湿一片。我真的哭了。奇怪,眼泪就这么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却觉得那种伤心仿佛是别人的,感觉遥远的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苏水影呆呆的平视着前方,泪继续泊泊的流着,“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盛不住……一个人的眼泪……”
×××××
等到轩辕走了很久,贺南烟依然矗立在那里,直到夜的雾DD湿了全身的衣衫。他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家,只觉得浑身疲倦的几乎要倒地不起。那是自己的家,依着金匦殿的样子筑的屋,藏着他小小的愿望。
小屋里,依稀有昏黄的灯光。
他的心中,忽然又升起了希望。他慌忙推门而入DD屋里坐着一个人,俊美的脸庞,幽幽的目光DD却不是小影。
贺南烟身上的力气又重新消失了,他无力的坐倒在宽大的椅子上,在面前的那个人站起来的同时:“是你呀,茗沐。”
名叫茗沐的男子一跪倒底:“炎帝陛下,茗沐向您请安。”
“好了,”贺南烟轻轻的摆摆手,“你来找我什么事,站起来说话吧。”
茗沐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轻声道:“炎帝陛下,您令我照看您的转世,现在特来向您汇报。”看看贺南烟轻许的目光,茗沐接着说,“您自五年前离开转世体后,他一直以昏迷的状态躺在床上……这几日,估计是不大好了。”
炎帝皱起了眉头。
“陛下,恕我直言,您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您的转世体……”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贺南烟又摆摆手,他的神态更加的疲倦了。真是下雨偏逢屋漏,苏水影这边正是水火热,那边又开始凭空添乱。贺南烟直直的瞅着灯光,真的就只能到这里了吗?回到遥远的北方,从此与小影烟水两相望DD呵呵,大概痴痴望着的那个人只有自己,而小影……
没由来心中一痛,他忽然想起了周围还有旁人,忙收拾了心情,看着茗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茗沐也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茗沐。”
“……啊,是的,陛下。”茗沐慌忙跪下,“恕臣无礼。”
“在下界你我不必守什么君臣之礼。对了,你也是转世体,没有灵力。一路赶来想必也是十分的累了,今天就休息在这里吧。”
茗沐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但贺南烟没有发现。他又回头呆呆的注视着灯光,想起下午轩辕黄帝无情的每一个字。五千年了,五千年没有过的挫败,今天尝起来,竟是分外的苦涩!
茗沐看着他唇边苦涩的笑容,心中也是一痛,他忍不住说:“炎帝陛下,您还在担心黄帝陛下的事情吗?”
“他……闲云野鹤一般,哪里需要我的担心。”贺南烟淡淡的笑了,“我在这里,反而是他的束缚吧。”
“那么,您什么时候回北方。”
……
“好了,让我再想想,让我在想想……”
……
恍惚中,依稀看见轩辕黄帝浅浅的笑着,走进了一片苍翠的竹林。又回过头来唤他过去。“你是在唤我吗?”欣喜的走过去,分明是看见他脸上暖暖的温柔。
“你呵。”这时又住了嘴,只单单笑了。
为他的笑倾倒了,只为这是他的笑,对他。
将他搂进怀里,轻轻的触碰他的发髻,眉峰,鼻梁,耳垂……嘴唇……他推拒着他,但又不彻底,反而象是诱惑,腾腾的烧起他身上的火焰。他开始吻他,狂乱的索取,仿佛要把五千年的等待,都要在这一刻烧尽!!!
“炎帝,炎帝……”他轻轻的喊着,有些痛苦,有些迷乱。
他自己也是心醉神迷,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丝清醒:不对!轩辕在私下的场合,都叫他神农的,只有在对抗的时候,才会冷冷的叫唤出‘炎帝’这两个字。
不是他,不是他!
醒来。看看他,又看看同为衣衫不整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好笑。于是就笑了,笑声中却毫无半点欢喜之意DD“你原可以阻止我的,茗沐。”
“原可以……是这样的吗?”茗沐拉拉自己身上仅有的衣服,“如果可以……”他也笑了,笑的也很苦,“我是不是很傻……”
贺南烟身子一颤,他叹道:“不,傻的是我,这么多年,我居然没有发现。”
茗沐翻身下了床,颤声道:“陛下,属下冒犯,属下自领死罪。”
“我有怪你吗?”贺南烟拉住茗沐的手臂,把他拉倒自己的怀里,“是我委屈了你。今后,你我……就兄弟相称吧。”
“陛下!”
“叫大哥就可以了,这是命令。”
“……”
“不愿意?”
“大哥……”
没有让他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总觉得这是给某人留的,只有那个人可以用他的名字呼唤他,一如那遥远的神话时代:“神农……神农……”
心又飘远了。他不自觉的轻扶着他身上丝锻似的皮肤,几乎是膜拜般的。他在心中恍惚觉得这个人就是轩辕,有着轩辕的温和,轩辕的光洁,轩辕的懒散,轩辕的无奈,轩辕的。
炎帝把自己的头的埋在他的后颈,发出一声压抑的,如野兽一般低沉的吼声。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1
贺南烟终于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也改不回来。比如他和茗沐的关系,比如他和苏水影的关系。
苏水影上峨眉山了,独自一个人。
贺南烟呆呆的站在苏学的家门口,倒是苏学关心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和小影是怎么了,说好是两人一起去的,怎么他一个人跑了?早知道是他一个人去了,我就不放心他去峨眉山。”
能怎么了,都是他给弄砸了。
一等等了一个星期。小影还是没有回来。
茗沐虽然不再说了,但他的表情很明显。他回北方的事,是不能在拖了。有时候贺南烟想想,如果没有了苏水影,那那个转世体要不要也就没有关系了。但下凡的时候让冥府给他批了28年的命,如果没有熬够年头的话,就只能在人间当一段时间的孤魂野鬼。这对于身为天帝的他,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他日复一日的问自己。而问题的答案,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一天的更明显。
到了第九天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一个决定了。
他茗香,拿式,凝聚起身上最后的一丝神力,开天眼,送元神。如果真的决定离开了,就一了百了,也算挣个了无牵挂!
此刻的苏水影,正站在一个小小的瀑布前静静的矗立着。
这样的环境,让他想起了十天前的事。原来以为,自己和贺南烟的关系是永远不会变的,亦师亦友,相伴终生。然而一瞬间的事,友好的关系被打破,单纯的关心被爱欲所撕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去面对贺南烟,也许只有逃的远远的,内心才能安定。
才能不去想,他一切一切的好。
感觉身后有人。奇怪的注视的感觉,似灼热又似伤感。他回过头去,凝视着他。
“没想到,我跑到峨眉山上来,也还是逃不过你的掌握。”
贺南烟笑了笑,几许无奈,几许牵挂。
苏水影又回过头来,平平的注视着面前的小瀑布。
“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呢,还是自从五岁起,就不打算放过我了?”
“五年。”贺南烟苦涩的笑笑,“何止是五年,我追逐了你五千年,时间渺如长河,五年的时光只不过是手中的一粒沙子。”
五千年?苏水影的神思有些恍惚。遥远的五千年仿佛有一个身影,在绿树浓荫之间静静的等待他的牵袢DD然而长丝绕转素指,醒来后方发现是太虚仙境,水中楼阁。
苏水影还不太懂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他继续用冷淡的语气说:“真真好笑的很,五千年,我能活那么久挫骨都成仙了,莫非你我的前世,前世的前世都相识?”
贺南烟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很的目光看着他。
苏水影奇怪的看了看他,又逃也似的把目光移开。“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五千年真的是悲哀啊。”
……
“小影,我就要离开了。”
贺南烟的声音低沉,有一种不知名的沙哑。
咦?
“虽然我很不想,但我真的不得不离开了。”
苏水影转身面对着他。注意到他的表情,他开始咯咯的笑起来,越笑越大声:“你说你追逐了我五千年,原来就是这么追的哦,倒是我一直多虑了。”
“小影……”
“不要叫的那么亲切,我也十多岁了,听起来跟什么似的。叫我苏水影。”
苏水影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分裂成两个,一个固执的要冷漠,一个又强烈的想要证明什么。
那个人明明说他没有心,但为什么心里却觉得痛,生生丝丝的抽痛?
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近。
“站在那里说好了,不要再靠近!”看着他慢慢的走近,心中不禁慌了起来,拼命忍住想后退的冲动,扬起头来伪装出高傲。
他仍然是一步一步的靠近。苏水影这才发现他很高,真的很高,而且很强壮DD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DD很压迫,他情不自禁的后退,紧张的发不出声音。
他的气势好强。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他的气势是这么的强?!
他眉间的火焰标记是什么意思!!
“啊!”一退退到岩石的边上,他仍然没有发现。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失身跌了下去。好在后面是一个潭,他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踩到了潭底,蹬蹬腿游了上来。
重新看见明媚的阳光,苏水影吐掉刚才慌忙喝下的水,伸手想要滤滤脸,忽然手被捉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阳光下巨大的,散发着体温的阴影,心脏就这么扑通扑通跳开了。
“好美,这么多年了,你都好美。”阴影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轻呢。同时一只温暖的大手颤抖着拂上了他的脸,轻拂着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在他的红润的嘴唇上久久的流连。他的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背,也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让他的手背一再的擦过他火热的唇。苏水影仿佛被事情的这种变化惊呆了,许久,他才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他另一侧的脸颊上。“你怎么哭了……”
贺南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唇去摩擦他的手背。然后放开他的手,将他拉近,紧紧的抱在怀里,用狂热的唇捕捉到他的木讷,一再的加力度,直到两个人都完全没有办法呼吸。
就算被你讨厌也好!就算形神俱灭也好!!
苏水影完全无法从震惊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完全被撕裂开,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沉了下去,而另一个人浮了上来DD浮上来的人沉了下去,沉下去的又上来!那个是自己,什么才是自己,苏水影完全弄不明白了。他的头和心脏都在疯狂的疼痛着,忽然间DD仿佛是什么东西碎了,狂乱的影像瞬间如洪水一般冲进了大脑!那是他!细心用草药去喂昏迷不醒的神农的他!与神农畅谈古医学药学的他!!充满愉悦的静静听着神农草叶歌的他!!!说想要听神农的草叶注一辈子医书的他!!!!
我想要听着你的草叶歌,注一辈子的医书。
他的脸贴着他的脸,他的唇吻着他的唇,他的泪沾湿他的泪。那一刻他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心,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原来早就拥有了他的心!
他的影像渐渐的淡了,来的只是他的元神,神力在一瞬间消散已尽DD罢了罢了,做一个凡人,回到遥远的北方,忘记掉对轩辕的情,忘记掉自己的心,学他做一个可以去忘记的人,是不是可以快乐一些?
什么都是虚幻的,没有火热的吻,没有怀间真实的温暖,没有彼此之间共同的心跳,没有他的泪,抑或是自己的泪。
给你吧,你想要的自由。
他轻呢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指间仿佛还萦绕着他的温柔的触摸,他的泪在自己的脸上还没有干透……他走了,这他真的走了。这真的放他自由了。
真的是自由了。
还有尘封的记忆。
神农……
痛彻心扉。
是年。一九八四年。北京。贺南烟(转世体)十岁。自昏迷中醒来,聪慧异常,世间人皆为奇迹。
一九八五年。苏学大学毕业留校。苏家全迁北京。登记北京户口时,苏水影改名苏觉。
“小影,真的要改名字?”
“嗯。”
“那……水影这两个字,不要了?”
“嗯。”
“小影,小影……”隐隐的,仿佛有无边的呼唤萦绕在耳边。
苏觉的脸上一片平静:“水影这两个字,就让它永远成为我的记忆,沉睡在一个不曾有过的梦中。”
作者云:呵呵呵呵!!!终于写完他们的小时候了,真的粉想断在这里,叫第一部完。下一篇出来时,偶的宝贝们就到了可以谈恋爱的时候了,呵呵呵呵!!!好激动好激动!偶狂喜欢校园的说!对了,偶的小苏要改名字了!因为偶第一天写的时候偶的室友就说偶的名字取的太烂,影啊烟滴,一看就活不久(小声说:本来就活不久啊)改拉改拉,偶是好听话的小楼。
11
1991年.这一年的中医药大学,注定要掀起不一样的风潮。在这样的小学校里,出色的人物是很少见的,但这一年中,两个大帅哥同时考入了这所学校,势必会成为学校的一道美丽的风景。而且……而且……这两个人的名字居然都赫然出现在5号楼35号房间的门上!!!
贺南烟、苏觉。
方强刚刚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并没有这种预见性。他是35第一个到来的学生。在1991年,能考上大学的人都是世间骄子,人中龙凤。何况又是考进了这样的一所重点大学。此刻方强的心中正充满着自豪感。他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床,把带来的行李摆放好,美滋滋的盘算着怎么来迎接即将同住五年的室友们。会是怎样的人呢?看着床沿上贴着的名字,一一揣摩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1号床DD郝君,江苏。江苏的男子,应该是有温婉的气质和高雅的谈吐吧。
2号床DD贺南烟,北京。听起来怪怪的名字,南烟,好缥缈的感觉,父母取这样的名字不怕他活不长吗?看来不是他的父母奇怪就是他本人很奇怪。想到此,方强自嘲的笑了,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评价对方的名字好不好。
3号床就是自己。呵呵。东北的男孩子。当然是洒脱豪放的了。
号床DD席幕天,云南。名字听起来到满有气势的。不知道人怎么样。
5号床DD陈尘,山西。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好像小名一样,大概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子。
6号床DD苏觉,北京。这个人他认识,事实上稍微对现代中医界有点认识的人都会知道他。神童,年纪轻轻就在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论文,一再的引起轰动。原来他和自己是同学DD而且是一个寝室的。方强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象这样的大人物会不会不好相呢?
正思考着,一个人推门进来。
挺拔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一张脸俊美异常。就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方强呆呆的看着他,心想如果和他作室友大概不太好相吧。
他的声音也是平板的好像一块金属板:“请问,贺南烟来了吗?”
“没……没有……”
他点点头,自顾自的走进来,各个床上一扫:“就你一个人来了?”
“是的……”不自觉气势又低了几分DD是因为他的傲气?
他走到6号床的位子,死死的盯了半天。方强也摒住了呼吸DD难到他就是苏觉DD不要啊啊啊~~虽然知道大人物不好相,但如果真的是这个冰山美人的话,还是让他成为壁画吧。
“果然……哼哼”他冷笑着,“但是……只怕没那么容易……”冰山回过头来,目光凌厉的看着方强,声音不大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胁迫感:“你觉得我这个人很不好相?”
天!!难到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方强困难的咽咽唾沫:“不是……只是……”
他瞪着眼睛看着他:“你现在心中大概在想,这个人千万不要是我的室友对不对?哼哼,只怕你这个屋里的人,比我更难相的人大有人在。到时候你再去美吧。”他又回过头去看着那个空洞的符号,“只不过,他到也不会来的了。他不会来的。”
方强又咽了口唾沫。自己可是东北的孩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婆婆妈妈的了,他收拾了颜色,正色道:“你是谁,没猜错的话你不是我们屋的吧。”
那人又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茗沐,91级中药学二班。住37室。”
“方强,91级中医学一班。住这里。”方强也盯着他,语气针锋相对。
两人如同斗鸡一般互相用目光厮杀了好几个来回。忽然茗沐哈哈一笑:“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那个他?方强不明白,但他不会问。
茗沐施施然向门口走去,缓缓的扔下一句话来:“方强,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一句忠告还是要给你的。尽量不要去惹你们班上的苏觉,虽然他不可能和你是室友。”
“谢谢你的忠告。”
苏觉,苏觉,你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茗沐口中的他,指的是你吗?
陆陆续续的,床上的那些符号成为了鲜活的形体。陈尘第二个到,一个乖乖小孩的模样,一问果然只有17岁。郝君第三个到,带了一副金丝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大概家里挺惯着的。行李就一大堆,方强和他合力忙了两个小时,才把东西全部归位了。两人同心协力忙呼的时候,席幕天来了。让方强大跌眼镜的是他的身高,一个南方人居然比自己还高,而且块头也很足。一问之下果然有一米八三。真是人不可“地区”视。
然而贺南烟和苏觉还没有来。方强心中猜想:难道真的象茗沐所说,苏觉不会来宿舍?
到了报名的第二天,方强的老乡会成员就来看望他。乌拉拉屋子里一下拥进了十多个人,看的其他人脸上又是惊奇又是嫉妒。东北人果然豪放,办事效率都和别不一样。方强心中暗暗得意,一口答应下和老乡会的成员去转别的宿舍,然后潇洒的挥挥手,大摇大摆的出了宿舍,留下一屋子啧啧的赞叹声。
下一个是药系的乔远,住37。方强一进去就看见茗沐坐在靠门的床上看书。老乡会的几个女生也注意到了,悄悄的在身后议论。这时茗沐也正好抬起头来,对着方强笑笑:“是你,贺南烟来了吗?”
今天态度不错,是不是因为有女士在场?方强也就好声好气的回答:“还没,他来了我通知你。”
“那就谢谢了。”茗沐又笑笑,低头继续看书。茗沐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天总板着一张脸。方强有心和他多聊两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
“对呀。”茗沐又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要开学了,所以心情很好。”
看见冰山露出笑容所以我的心情也不错。嗨,北京的秋天果然是好时节,让人心情愉悦。等黑龙江的老乡们在楼下汇合的时候,方强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方……强,对吧。”一个有着迷人微笑的高年级女生看着他。
“对……对。”美人面前不可失礼。方强忙站直了身体面对着她。
“你是中医系一班的,我也是中医系的,四年纪了,恭喜你,小师弟。”大姐姐伸出了手。
方强紧张的握住。这个……1991年时还不太开化的拉。方强第一正式的握一个女孩子的手,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好好学习。有什么生活、学习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我叫田清,住2号楼19房间。”
“好的。”
“对了,苏觉这也考进了中医药大学,听说就在医系一班,和你一个班是吗?”
“对呀。他还和我一个宿舍呢。我会好好向他学习的。”
田清扑呲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对另一个人说:“这里有个小师弟说是要向苏觉学习呢。”
忽然大家都笑了,只有一帮低年纪的小孩们什么都不懂的看着他们。
一个师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善意的说:“小子,学谁都不要学他。这是忠告。”
又是忠告,关于苏觉的忠告还真是多,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怪人。”田清笑着看着他,“我们都知道他。他的父亲苏学是我们这里的老师,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聪明绝顶又别扭之极的小孩。”
这句话在方强的脑中自动被翻译为“他是一个高傲而很不好相的人”。
“不好相?”
“不止是不好相。”田清耐心的说,“他是一个怪人。如果你学他……”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田清的目光也转移开了,呆呆的看着方强的身后。方强随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人高大的背影。他穿着一件黑背心,黑色的长休闲裤。露出完美的倒三角体形,象猎豹一般矫健的肌肉,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力量感。他拿了许多行李,看来是今年的新生。
不知道背上胶着着这么多目光会是什么感觉。方强突然有一种预感,今年的中医药大学看来是不会平静了。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12
方强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宿舍里一片忙乱。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在楼下看见的人是自己的室穴DD贺南烟。
“嗨,你好。”贺南烟转过头来打了个招呼。方强立刻就看清了他的模样,并且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让其他人自惭形秽的。方强本来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几乎每个室友的到来他都帮着张罗了,但现在他只是点点头,说“我叫方强”,就默默的退到一边,悄悄的看了看案头的镜子。
虽然方强一向觉得男人长得好没用,而且他也觉得自己长的还算不错。但这个时候他开始重新审定自己的人生观。尤其是有两个让人忍不住欣赏的人在你面前忙碌的时候。
茗沐也来了。
大概一早就听见楼道里不寻常的动静。
贺南烟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的行李本来就很简单,又有人帮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四周团团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叫贺南烟,药系的。大家虽然不同系,但是还是可以做好朋友。今天我来的迟了,就由我请客做东,大家认识认识。”
“南哥……”茗沐突然喊了一声,又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了。
贺南烟看了他一眼,笑的雍容大度:“你也一起去,我请客。”
“好。”茗沐垂下眼睛,声音中希无“好”的意思。
奇怪的两人。茗沐和贺南烟看来早就相识了,大概今天他想单独给贺南烟洗尘。方强马上说:“同学,我看就不用了,迟早大家都会熟的。明天就开课了,你又才到,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准备明天的课吧。”
贺南烟微笑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叫什么名字?”
“方强,黑龙江的。”
“黑龙江是好地方,专门出豪放的男儿,我一看你就觉得有缘,将来一定是好朋友。”贺南烟眨眨眼睛,“将来罩着我哦。”
不知道谁会罩着谁。但方强知道自己不讨厌贺南烟,他这种人强到没法让人讨厌。
茗沐抬头看了方强一眼,无表情的。
那天晚上贺南烟坚持要请客,但大家都矜持着不去。他倒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晚上扛回来一箱啤酒。吆喝着大家聚一聚。男孩子大概对酒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喝着喝着就称兄道弟起来。方强最大,但大家一致通过叫小强;郝君第二,改名叫好先生;席幕天第三,方强对他的身高耿耿于怀,提议叫南大;陈尘第四,不用改名,只是喊的时候第一声升调,第二声轻音;贺南烟第五。真没想到贺南烟这么大的块头居然还没满十七岁,大家的嘴都可以塞的下鸡蛋。
方强喃喃的说:“那我可不想叫你五弟。”一定会有人觉得他脑袋坏掉的。
贺南烟笑笑:“我从小就遇到这种问题。所以我一般都说虚岁,我今年可有十九了。比方强还大呢。”
“那敢情好,我也象茗沐那样叫你南哥好了。”
“我是一定叫你南哥了,不管你是不是比我大。”陈尘睁大眼睛,“你一定要罩住我。”
“呵呵,大家互相照应,互相照应。”贺南烟又提议喝开了。
昨天喝的太高兴,方强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微微有些疼。大家起床的动作也都有些迟缓。方强看看右下方,贺南烟已经收拾好走了。
再不起床就迟到了,今天可是开学的第一天。方强三下五除二收拾完,打了个招呼就向教室跑去。同他一起出门的是席幕天,两人高中都住过校,动作麻利。郝君慢慢吞吞,陈尘手忙脚乱,这时还不知道这么忙呢。方强一边笑一边跑,几乎要岔气。
教室在七教,中医基础课。方强和席幕天一进教室就觉得气氛不对。难道老师已经来了?方强慢慢的踱进教室,才发现大家的议论、目光,都集中在靠窗第一排的那个人身上。
白色的短袖衬衫,米色的长裤,很普通……不对。乌黑的小碎发,玉一般光洁的皮肤,还行……不对。长长低垂的睫毛(怪事,距离七米远居然能看清楚睫毛),端秀的鼻梁,好像……不对。这都不是吸引大家的原因!是他那恬静淡雅的气质,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一种柔和的光辉之中!连他轻轻的翻过一页书,都让人情不自禁的摒住了呼吸!
真的要用不可方物吗?方强恨自己脑中的词太少,竟形容不出他心中的感受。
方强立刻就意识到他是谁DD苏觉。
只能是他,只可能是他。他和贺南烟一样,生下来就是让人自惭形秽的。
南大在旁边碰碰他的手臂:“那个人是谁?”
“大概是我们的室友,苏觉。”方强笑的有些涩,“咱们35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南大吸了一口气。有人轻轻在笑。大家用善意的目光看着这两个新的冒失鬼,大概刚才每个人都经过了这相同的一幕。
方强和南大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是陈尘和好先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一幕。方强朝两人挥挥手,他们坐到了方强和南大的身后,陈尘急忙问:“坐第一排的那个小子是谁呀?”
“大概是苏觉,我们的室友。”
陈尘吓的吐吐舌头,很可爱的样子:“和这种人做室友我们都只好作壁了。”方强笑着呼噜呼噜他的头。正好老师进来了,大家危襟正坐,摆好课本开始上课。
自然一开始是自我介绍。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叶,博士生,正教授。方强后来才知道他是刘渡舟的弟子,难怪年纪也不大却是正教授。叶教授介绍完自己就开始请学生自我介绍。第一个就是苏觉。
苏觉站了起来,方强这才发现他身体虽然单薄但个子非常高,大概和南大差不多高。这么说35的平均身高能上18米。方强正在胡思乱想,没听见苏觉已经介绍开了:“我叫苏觉。北京的。我没什么可说的。想了解我的人去问老师和高年纪的同学吧。”说完他就坐下了。
方强目瞪口呆。头一听见这样的自我介绍,可真的是很自我呀。方强在心中印证着传言。南大朝他吐了吐舌头。“够眩。”他低声说。
第一节课基本都被自我介绍和老师的介绍占用了,真正的功课只占了十五分钟。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位子上没走。互相增加了解。方强注意到叶教授走到苏觉的身边和他说着什么,苏觉轻轻的摇着头。
“你看,叶教授好像早就认识苏觉了。”陈尘捅捅方强。事实上大多数人都看见了。
“苏觉的父亲是这里的老师,他们认识不奇怪。”方强没有告诉大家苏觉可能比他的父亲还出名。
“请问,你们是35室的吗?”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方强呆呆的看着苏觉站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傻,但谁又能够在这样一双可媲美星辰的眼睛注视下不傻呢。
“方强、席幕天、郝君、陈尘。我没有叫错吧。”
他刚才完全没有回头,怎么叫的这么准确?
“对,是我们,你的室友。”方强点点头。
“我是想告诉你们,寝室我不住,你们可以在我的床上随便放东西。”
“……那你住哪儿?”好先生好好的问。
“我住家。”他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转了转,点点头走了。他刚才的举止,不能说不得体,但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他的背影,甚至有一种孤独的感觉。而这种孤独,仿佛是他故意营造的。他不希望任何人了解他,不希望与任何人交往。他明明就在教室里,但他的身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远远的将所有的人,和他分隔开。
方强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渴望去了解他,渴望去认识他。这种愿望如此的强烈,让他完全忘记了曾经得到的忠告。
烟水两相忘DD炎黄篇
13
苏觉说的没错,他们要打听他的事情,只要去问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就可以了,绝对比他自己说的要详细的多。到晚上35寝室卧谈会的主题,就是苏觉。
大家都分别打听了自己的老乡,互相印证之后,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怪人。
他不满17岁,小小年龄就读大学的原因是小学跳了三级,但初中以后就再没有跳过DD事实上他也没有能力跳级了。他的成绩开始出现两极分化。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回回都是一百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平时从来不及格,到大考时被家里逼急了才勉强考个及格。到了高考的时候更是如此,几乎闹到罢考。最后虽然总分是够了,但学校还是不想要这么一个偏科偏的严重的学生,如果不是看他的父亲是学校的老师,他的太极拳又拿过全国大奖,大概他们是不能在学校看见这个异人。
但尽管是这样,学校里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传说他中医水平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如果不是不能考职业医师,现在找他看病的人能够从学校南门排到学校西门。
方强在黑暗中暗暗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些事有些之前就知道了,有些是刚刚才听说的。他脑海中一再的出现苏觉那孤决的神情。
贺南烟饶有兴趣的听着他们的交谈,笑着插嘴道:“居然有这样的人,一定会让老师觉得很头疼吧,学校不想收他也是正常的。”
“对呀,还好他不住咱们宿舍,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和他共一室。”
“他要真的住宿舍,我就到门口去收门票,班上那群小丫头片子一定上赶子给咱们送钱来。”
“唉唉,你现在也可以收门票呀,咱们屋不是还有南哥吗?”
“怎么说到我的身上来了,我没有招几位哥哥吧。”
“对了,安排南哥和苏觉见面,然后我们在旁边拍照,题目就叫贺帅哥35会师苏大学士。保证特畅销。”
“呵呵,我可没有打算去看他。这种人,我不太会相。”
“咦,对这种异胎你会一点兴趣都没有?”
贺南烟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想见呢,自己都觉得奇怪,就只觉得没有兴趣,对苏觉这个名字完全不感冒。大概自己就被别人关注惯了,所以不想去凑这种热闹吧。
管他的呢。想别人的事一贯不是他的作风。他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贺南烟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而方强却睡不着,他为着贺南烟不屑的理由迟迟不能入睡。
方强是一个凡事大而化之的男孩子,必要的时候可以理解为百折不饶,说难听点就是牛皮膏药。在好几与苏觉的交谈中,方强都一再的惊叹中国的语言如此的精练,以至于几乎所有的句子都可以用双音节单字组成。但方强不气馁,他知道象苏觉这样的人虽然古怪,但也一定有他的命门。一旦找到,他就能完全的敞开心扉。
在苏觉依然清高孤决不可一世的时候,贺南烟已经展开了他的“迷魂大法”把一圈老师同学男生女生迷的七昏八素的。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相貌好性格好不说,学习体育都是全能。以至于想让他入自己社团的头头们也从南门排到了西门。至于一票怀春的少女们,更是把他当做了卧谈会的保留项目,每天翻来覆去的体会。直到有一天贺南烟烦了,带来一个绝色的在校园里大大的转了一圈,才使得这种声音逐渐的小了。35的哥们问他那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笑着挠挠头,就算是吧。但方强看得出他的表情是无所谓。
苏觉和贺南烟就象是两块磁铁。只不过苏觉和所有的人都是同极,而贺南烟和所有的人都是异极。奇怪的是这两个名人一直都没有碰过面,在如此小的学校如此少的民众之中。
一天上《中国医学史》,老师谈到伤寒派和温病派的百年纷争,敢情这老师是张仲景《伤寒论》的死忠,说得是气吞山河慷慨激昂,把一个好好的温病学评的是一无是。同学们的心思不定,只觉得老师的态度很有趣,都在下面偷偷的笑。伤寒老头痛心疾首,慨叹世风日下,竟没有人和他坚定一个阵地。一瞥之下看见离自己最近的苏觉已经翻开了另一本书,这个气不打一来,立刻点他表明立场,大有你不附和我的观点我就不给你及格的意思。
大家一下就安静了。开学以来苏觉从来没有在班上回答过一个问题,老师们都有意的避开这个问题儿童。现在迎着老师惩戒的目光,不知道苏觉将如何作答。
苏觉慢吞吞的站起来。“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这是对老师的态度吗?伤寒老头怒极反笑:“好,有自己观点。说出来听听,为什么很无聊?”
苏觉一点也不在意伤寒老头闪烁的目光。“伤寒派和温病派说起来对病因的认识、致病机理、治疗方法不尽相同,但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把病人的病治好。就象今天我吃面条能饱,吃米饭也能饱,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有什么关系。”
伤寒老头久久的看着他,许久才缓缓的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外行还是内行。问题是象你说的这么简单吗?”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当局者迷而已。”苏觉认真的看着老师,目光平静。
下课铃声是时候的响了起来,切断了两人“暧昧”的视线。苏觉低下头默默的收拾书包,同学们一个一个的从他面前走过,低声私语着。方强也故意慢慢的收拾书包,等到苏觉走出教室,他才随后跟在了后面。
走廊里的人很多,有人在跑着笑着,大学里面总是洋溢着过剩的青春。而苏觉仿佛是和这一切绝缘,他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大大的书包在他的右侧荡来荡去。
一群人冲了过来,一路尖叫着“对不起”,一路把人撞的七扭八歪的。有人笑骂“赶死啊”,更多的人皱起眉头躲了开去。苏觉一个不提防,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书撒了一地。
方强忙上去帮他拣,苏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方强发现在这些课本中间有一些仿佛是很古老的线装书,还有几封没有落款的信。
“嗯,这个,给你。”方强把书和信递给苏觉,他看见苏觉脸上很明显的出现了红晕。他迅速的把东西胡乱塞进包里。站起来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
“恩……谢谢。”
这一刻,方强觉得他象是一个16岁的少年,会青涩,会不好意思,甚至有一点可爱。方强大方的笑笑:“没事。你很受欢迎啊。”
苏觉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有更明显的红润。方强走到他的身边,他亦回过身慢慢的走,低着头小声说:“别传。我会还给她们的。”
“好像残忍了点。”
“我……一向不会理这样的事。”他好像轻轻的叹了一声。
“受女孩子欢迎很好啊。”
“我宁愿她们的眼中没有我。”
“咦。”
苏觉又恢复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我宁愿任何人的眼中都没有我。”
1
方强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贺南烟一个人趴在书桌上写着什么。方强在他对面坐下,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
贺南烟抬头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扑呲一声笑了出来:“小强,怎么回来一句话不说,好像是失恋的样子。”
方强脸上一红,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样的原因,可以使一个人灰心到那种程度,宁愿所有人的眼中都没有他。”
贺南烟皱了皱眉:“你说的莫非是苏觉?”
“咦?你怎么知道。”
“听你们的评价他象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方强来是兴致:“听起来你倒是他的知己,你说说看,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贺南烟仔细想了想:“大概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或者遇人不孰。不过他才16岁,能够遇到什么大风大浪,多半是性格上的别扭。”
方强又呆呆的看着窗外,喃喃道:“他那副样子,哪里象只有16岁……”
贺南烟微笑着看着方强,聪明的他自然知道在方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不会点透,他推推方强的胳膊:“对了,室长。我有一件事正想跟你说,过了这个月,我就要搬出去住了。”
“咦,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走。”
“我认真的想过了,我参加了那么多的活动,学习上难免跟不上,我想搬到一个可以通宵有电的地方。”
“可是,我听37的人说,你已经是班上最好的学生了呀?”
“还不够。”贺南烟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拧着笔,一边想一边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我要非常的努力,这样我才能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他大概还没有出现。”贺南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迷惑的神情,“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我好像是为了某个人才出生的。他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要非常非常的努力,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也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方强也有些被迷住了,他突然很羡慕贺南烟,他有着自己努力的方向。一时间他的心里有一种火烧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有没有资格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贺南烟向图书馆走去,为了自己的目标,老师上课讲的东西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需要自己补充更多的营养。现在是中午,天气很热。走在外面的人很少,贺南烟注意到他的前方有一个很高但很纤细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贺南烟觉得他很特别,可能是因为他走的很慢,可能是因为他的背影就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
……就快要超过他了……
“南哥。”一回头,看见茗沐紧张的看着自己,“我正找你呢,你过来我有事说。”
你找我干嘛让我过去?贺南烟有些奇怪,但他没说什么,几步走过去:“什么事,看你紧张的。”
茗沐拉着他往回走,一边小声的问他:“怎么突然听见说你要搬走,我怎么不知道。南哥你没义气……”
“哦,那事啊,还没准备好呢……”
苏觉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奇怪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耳熟。他回过头,正好看见两个男生离开的背影,一个人的形体非常的突出,看上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力量感。苏觉呆呆的看着那两人走出老远,才自嘲的笑笑。
苏觉啊苏觉,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忘记?
为什么还是会把任何一个有点相似的人,都看成是他?
他看看天。天空很蓝,一丝云都没有。
远远的,一个人也在看着他,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哭泣一般的叹声。
“这样真的可以吗?”弥娜歪着头,看着面前俊秀挺拔的男生。弥娜是一个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中医药大学的人都承认这一点,因为她就是那天贺南烟带到学校里转了一圈的绝色。此刻,她面前的帅哥却不是贺南烟,而是茗沐。
茗沐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知道,总之,我是尽力做我想做的事情。”
“也许你的愿望恰恰违背的别人的愿望。”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陛下能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弥娜又叹了口气:“只怕陛下日后知道此事,也是要怪罪你的。”
茗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茗沐,我们俩多年陪伴在陛下身边,你的心思我不可能不懂,但这样真的好吗?陛下他似乎不记得你呢。”
“我知道,陛下回归主体的那一天,把什么都忘了。不过我不后悔,只要陛下他不再叹气,不再失眠,不再日日为了那人黯然神伤,我……怎么都无所谓……”
“所以你在凡间动用神力,千方百计阻止陛下和黄帝见面。又把我安排到陛下的身边,企望能分散陛下的注意?”
“宇湘,我知道你的一棵心,也是只系在陛下的身上,如果……如果你能够让陛下忘了那人,我一定助你,毕竟……你不会让陛下伤心……”
轻轻的叹息,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弥娜站了起来:“茗沐,你的心,为了陛下。陛下的心,为了那人。只怕我的心,栓不住陛下的心。”
“……”
她注视着远方,目光仿佛穿透时光凝视着那黄尘满天的远古。“若那人无心,你我还有的机会。若那人动了心,只怕今天你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枉然……”
茗沐缓缓的走回宿舍,一路上品味着弥娜的话,只觉得身心疲惫,苦不堪言。但回想起贺南烟这些年来意气风发,逍遥快活,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日后陛下怪罪下来,自己也一力承了,只要……
“茗沐。”
心中一颤,警告自己赶快平静下来,缓缓的回转身,果然看见苏觉正凝视着自己。
“别假装用迷惑的眼光糊弄我,我知道你什么都记得。”
不愧是黄帝陛下。茗沐低下头,小声道:“属下见过黄帝陛下。”
“在这里,叫我苏觉好了。”苏觉顿了顿,转过头缓缓道:“他在哪里?”
茗沐迅速的看了他一眼。
“若那人动了心,只怕今天你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枉然……”
……
“茗沐,我问你话呢。贺南烟呢,他人在哪儿?”
“对不起,陛下他恣意天行,属下不知。”
苏觉看着他,冷笑道:“只怕不是不知,是不想说吧。”
“属下不敢。”
“你用神力屏蔽了他的生息,让我这些年来都寻他不到……”
“茗沐,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天帝吗?”苏觉声音不大,但语气森然,眉间青莲一闪而过。
“属下不敢。”茗沐头垂的更低了。
苏觉久久的看着他,神色间渐渐暗淡了下来,浑身鼓胀的真气也消散了。“罢了,你敢这么做,只怕也是有他的授意。他……果然是不肯见我……”
真气消散已尽,苏觉恢复到那个眉宇间说不出孤独寂寞的青年形象。他回过身,许久才缓缓道:“那,我只需知道,这几年,他过的好不好?”
“……属下真的不知。”
苏觉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你把他保护的很好。很好,我很喜欢。”他回转身,渐渐行远。
“只希望他这一生,都能这么好……”
茗沐拼命的咬着唇,才使得自己不至于言行失常让苏觉看出破绽来。他凝视着苏觉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着牙轻声道:“我不会把陛下交给你的,哪怕你贵为天帝,我茗沐也要得罪定了!”
作者按:这是偶设定的第二重忘,黄帝恢复了记忆,而贺南烟不记得了,本来偶还想再折磨一下黄帝,让他继续找不到贺南烟,最好两人各自有人追,再分别发展出几段故事……但是偶怕战线拖的太长,本来仅有的几个观众都不耐烦的走了………………
偶决定了!“望”就到此为止,第十五章让两人见面!八过……“忘”滴路,还要继续……(黄帝追杀中,偶抱头鼠窜)
谢谢诸位大人对偶的支持!偶有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上网下来多贴点争取一贴完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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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强打听到苏觉拜全国知名教授林教授为师,每周周二的下午会随着教授出门诊。方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情景是苏觉一脸严肃,用无机制的声音对病人说……这个场面太刺激了。方强决定在周二的下午也旷课,去看看苏觉如何出门诊。
就……伪装是胃病病人吧,十个大学生九个有胃病,而且胃病需要长期调理――方强的意思可不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长期“骚扰”苏觉的……
一大早就排队去挂了林教授的号,一看是18号,估计是在点多的时候看病,但方强3点就去了。屋子外面全是患者。毕竟是林教授啊,据说现在国内的知名专家比熊猫还少见。方强有点羞愧,他为自己长期挤占了一个珍贵的就诊机会感到不安。
有个人出来喊号,是苏觉。他看了方强一眼,转身又进了诊室。
方强莫名有些激动。
可惜诊室里只能进去两个患者,方强只好耐心的等待。
到前一个患者看病的时候,苏觉喊了方强的名字。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好象完全不认识方强。他的这种态度让方强心里有些打鼓。
进了诊室,正好看见林教授在问患者问题,苏觉就坐在旁边抄病历。方强不敢多话,悄悄坐到一边,暗地里打量起苏觉。
他还是那么漂亮,低垂着眼睛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就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方强几乎能感觉到他轻柔的呼吸,一点一点,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林教授问完了,也看过了脉,低着头在那儿思考。这时苏觉抬起头来,对着患者一笑:“我可以摸摸你的脉吗?”
方强当时就呆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啊――美丽的眼睛里露出温柔湿润的光,淡色的唇慢慢的弯出一个完美的幅度,说话间依稀可见他细碎的贝齿――贺南烟也是帅哥,笑起来象阳光一样灿烂,但他的笑脸从不吝啬出现,绝对不象苏觉的笑,海市蜃楼一般,充满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恍惚间苏觉已经诊完了脉,又看了看病人的舌。也低了头在那里思考。
林教授开始说方子,说的很快,又有口音,方强几乎都听不清楚,而苏觉仿佛早已习惯,健笔如飞,刷刷的写出方子来。
“一副药煎两,倒水时水面盖过药渣两指宽,水开后用文火煎十五分钟后倒出,再用同样的方法煎一剂。将前后两的药合在一起,分早晚两服用,凉了热成温的就可以了。”苏觉耐心的告诉病人具体的煎药方法。天,他又笑了,方强一天看见他笑了两!
当林教授喊下一位的时候,方强几乎都没有回过神来。
方强忙把书上写的肝脾不和症状说了一边,林教授点点头,要过方强的手腕诊脉。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方强看了一眼苏觉,他正低着头写他的病历,从自己的方向只能看见他的睫毛轻颤――难道他正在笑?
“你真的觉得不舒服?”林教授看着他,语气还是很和蔼。
“……对呀,我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时轻时重的。”
林教授想了想,不放心自己的判断,转头对苏觉说:“你也看看他的脉吧。”
苏觉抬头看着方强,“麻烦您的手放这边。”他果然在笑,笑的很美,但不知为什么方强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的手指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腕上。寸关尺。心肝肾。又诊另一只手。脾肺肾。方强觉得他的手指微凉,柔柔的很舒服。手指的形状也非常的好,长长的细细的,好象是弹钢琴的手――天,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苏觉递了个眼色,方强没有看见。
林教授微笑着看着方强:“小伙子,你的身体不错,没有吃药的必要。你注意一下饮食,不要过凉过热,早饭一定要吃,情绪上开朗一些,药我就不开了。”
方强的脸刷的红了。
等到苏觉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星霜漫天了。林教授的病人真是多,本来是5点下班,却这会才完。看着苏觉慢慢的走出来,方强赶忙迎上去:“苏觉,一起回学校吧。”
苏觉又恢复了他清心寡欲的样子。方强本来以为他会拿刚才的事大大的取笑他一番,但苏觉好象对他犯下的傻事一点不感兴趣,不问,不看,倒弄的方强讪讪的。
“恩……刚才的事,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苏觉淡淡的说,“几乎每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
“一些好奇心很重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习惯了。”
方强突然想起来,苏觉的脸本来就很招蜂引蝶,自己大概不是第一个犯傻的人。方强又想起来看病时苏觉的温柔体贴,连声音都是柔柔的让人说不出来的贴心。很难想象刚才那个月光般美丽的少年就是身边走着的这位“冰山”。方强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他冰冷的面具撕开,看看他的冷漠下面是不是也流着温暖的血。
“你刚才的神情和现在很不一样。恩……我是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苏觉没有答腔。
“我奇怪为什么你平时都不笑?”
苏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一个好大夫,不仅要有好的医术,还应该有好的医德。这个道理你不应该不懂吧。”
“你是说,你会对病人笑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病人?”
“是的。他们来看病,身体上是痛苦的,精神上也是疲倦的,我们当医生的,不但要解除他们身体上的痛苦,也应该在精神上帮助他们建立信心。所以,我会对我的每一个病人微笑,只要他们喜欢我的笑。”
方强有些呆呆的。不知为何,他有些羡慕他的病人。
“我不太明白。你身边的人也希望看见你的笑,但你却从未笑过。”
苏觉眼中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痛苦,他艰难的低声说:“我……不太会理身边的人和事……”
“为什么呢?人们不总是希望对自己重视的人好些吗?”
苏觉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漫天的星空。“方强,有些事你不会明白,越是想要的,就越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
“人的心,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半期考试的时候,校园里又爆出两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个是药系的贺南烟同学半期考试全部都是满分,他本来就是相貌好人品好体育全能,现在又多了个学习爆好!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哪怕能够成为他的对手。好先生说的好,这种怪胎就是让人观赏的,靠近他会被他的耀眼灼伤。果然,他身边的闲杂人等少了许多,连那些蜂啊蝶的声息也渐渐少了。
另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是医系的苏觉半边考试满分,半边考试不及格。所谓的半边,那是要看那课是姓中还是姓西。你看,不是所有的西医科目的老师都留苏觉去办公室谈话了吗?
“苏觉,晚上7点钟,我在办公室等你。”组织胚胎学的老师在下课的时候宣布。
看着苏觉的目光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迷惑不解的。苏觉一概没看见,自己慢慢的收拾着书包。
方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去操场走走吧,聊聊。”
苏觉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拒绝。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你完全也可以在那些科目上考满分的。”方强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惋惜。
“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苏觉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完全不妥协?”
“是的。”
轻轻的叹息,在热闹的操场上完全不能听见。“你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
心里没由来一痛。当初也是这样的吧,一任性,五千年就过去了。苏觉抬头看看四周,右边是学校的排球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动人的笑容。自己也有这么傻傻的时候,会为着某个简单的理由觉得很快乐,但现在,这种快乐已经在某个醒来的清晨,消失了……
一阵吵闹,一个排球飞过场外的网子,掉到了跑道上苏觉的脚边,滴溜溜的滚着。
“同学,帮忙捡下球。”苏觉看了看排球场上的人。一张熟悉的脸闪过。
然后,在初冬尘土飞扬的空气中,苏觉仿佛是做梦一般,看着那个爱恨痴缠了五千年的人,顶着一张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向自己跑来。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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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帮忙捡下球。”苏觉看了看排球场上的人。一张熟悉的脸闪过。
然后,在初冬尘土飞扬的空气中,苏觉仿佛是做梦一般,看着那个爱恨痴缠了五千年的人,顶着一张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向自己跑来。
方强伏身捡起了球,随手抛给了贺南烟。:“接住,南哥。”
贺南烟漂亮的把球抄住。“谢了。方强,我们正缺人呢,一块打?”
“不了。你们打吧,我都没有换衣服。”
贺南烟点点头,又朝着苏觉笑了笑,转身跑去打球了。
“你认识他?”看着贺南烟离开,苏觉突然问。
“贺南烟啊。说起来他还是你我的室友呢。”
“他住35?”苏觉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抖。
“是啊。奇怪,你居然不认识他。他虽然是新生,在学校是很出名的。”
球场上,贺南烟一个漂亮的扣杀。场内外一阵欢腾。
“是吗?”苏觉转过头,继续走。他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方强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等到方强回到宿舍的时候,大伙都在。上铺的好先生连忙向他汇报今天的奇事:“小强,你刚才不在,错过了35的一大奇景。两大帅哥光临了蓖舍呢。”
“噫?谁呀?”
陈尘:“有一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苏觉。”
他?方强心中有些砰砰乱跳。“那另一个帅哥是谁?”
“他走了茗沐就进来了,脸色不太好。问刚才苏觉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也是我想问的。方强做出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对呀,苏觉来干嘛?”
“谁知道。我看见他进来,吓了一大跳。”南大懒懒的说,“差点就给他端茶递水了。谁知他进来转了一圈,瞅着自己的床直发愣。”
“他不会回来住吧。”陈尘担心的问,“我觉得有点冷。”
“就这样?”方强不耐烦陈尘转移话题,看着南大。
“然后,然后他就问,贺南烟住哪去了。”
苏觉果然认识贺南烟,方强心中暗自思量。但为什么贺南烟却完全不认识苏觉呢。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方强隐隐感觉到什么事情会发生。他觉得苏觉脸上的平静和自己现在一样是假装的。他平静的生活,就快要结束了。
苏觉凭自己在老师跟前的受宠程度,很快就打听清楚了有关贺南烟的一切。包括他的学习、生活、声誉的种种。听到这些在校园里早已人尽皆知的事,苏觉心中又是悲又是喜。悲是因为贺南烟如此出名,自己居然毫无知晓,白白错过了半学期的时间(当然他知道这其中的古怪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喜的是贺南烟过的好象很不错,他当然不错了,五千年的天帝也不是白当的。想到此,苏觉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不过,他好象完全不记得自己了――苏觉又皱起了眉头……
贺南烟的传说继续在校园里传播,听说他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武术比赛。
而另一个版本是苏觉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武术比赛,这可是大新闻――要知道苏觉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活动,这一行为可是破天荒的。一时间,武术比赛的报名爆满,大家都争着能够同大帅哥同场竞技,校方不得不提前组织了一初赛,刷掉了一大批用意不纯的学生。一片哭声之后,大家又重振旗鼓,纷纷组成有明确灌名的拉拉队,摩拳擦掌,打算在二人比赛时摇旗呐喊,一助偶像大获全胜。
其实苏觉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后,都会到操场打半个小时的太极拳。他练太极不是为了比赛,是为了收养生息,静心平气。但现在是下午四点,苏觉悄悄来到了操场上――一如既往的,下午的操场分外的热闹,哪怕是初冬的严寒也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在主席台的下方,报名参加武术比赛的学生正在接受老师的指导,一个个练的正欢呢。
贺南烟也在。他报名的是刀和剑,现在正拿了一把剑练着呢。武术队的指导老师宣老师守在旁边指导他。但就苏觉来看,宣老师的行为纯属添乱。
“苏觉,你怎么来了?”武术队的领队陈老师笑眯眯的看着他,“难道你心意回转,打算加入武术队?”
想拒绝。但此时他尊尊敬敬的行了个礼,乖乖的说:“陈老师好,我报名参加了武术比赛,所以想来接受指导。”
“呵呵,你要报名了还有谁比的过你。报的什么?”
“太极拳。”
“你的强项啊。去找宣老师吧,他在那边。对了,参加武术队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比赛完了再说吧,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兴趣。”
陈老师不再多问,带着他来到宣老师的身边,简单的交代了两句,离开了。
“呵呵,苏觉你还用练,我都不敢指导你呢。”宣老师也认识苏觉,知道他的实力。
还好,有自知之明。一会儿我就故意留几个破绽。
宣老师向贺南烟嘱咐了几句,他点点头,就在一边自己练开了。苏觉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他,脸上却不带一丝表情。
起式,野马分鬃,白鹤亮翅,白蛇吐信,单鞭,拦雀尾。一式式缓缓打来,又如行云流水一般舒畅。一旦打起太极,苏觉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眼观鼻,鼻观心,把周遭的一切都忘记了。堪堪把基础的二十四式打完,守势吐气,苏觉这才慢慢睁开眼,看见贺南烟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呆呆的望着自己。
宣老师是时候的走上来,指点他刚才动作中的不足之。苏觉虚心的听着,又照着老师说的重做了几个动作。然后宣老师叫他自己先练上,又去指导别的学生了。
轻轻的扫了一眼场子,贺南烟被别的女生缠着,正教她剑。
想走。又拼命忍住。只再一打起了太极拳,什么都不要管,我只要静心。
又一遍打完。这不仅贺南烟看着自己,连缠住他的女孩子也呆呆的望着这边,蕴红了双颊。
贺南烟走了过来,脸上是他的招牌笑容:“苏觉?”
点点头。
“贺南烟。”他大方的自我介绍,“咱们见过的,记得吗,上排球差点打着你。”
又点点头。
“上我感觉就是你,学校里再不会有这么品貌出众的人。”见苏觉不爱说话,贺南烟也不觉得难堪,自顾自说开了,“你的太极拳打的真好,还好我没有报这项,不然一定自卑的不敢上场。”
苏觉只是听着,不插嘴。
越是想要的,就越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
“改天你指导我一下。”贺南烟调皮的眨眨眼睛,“期末考试要考太极拳呢。我这个学的最不好,总没有耐心慢慢的打。”他又笑了,感觉上要比在天界开朗许多。
又是点点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找你。”贺南烟笑着跑开了。
很能感染人的笑容。
立刻,就有女生围了上来。“苏觉,能麻烦你指导我一下吗?”涩涩的,又红着脸。
不自禁笑了。“好啊。”苏觉微笑着。
一时间那个月光般美丽的少年又回来了,整个操场都浸润在他柔柔的光辉中。峭寒的风,静静的吹着,竟犹如春风般轻柔甜蜜。
作者按:太极拳那几式,名字和顺序都可能不对。咳,偶大一的时候学过,当时还是班上打的最好的。大二分班时老师说偶不去武术班都可惜了。呵呵,偶当然是米去,因为偶象炎帝一样米有耐心滴说~~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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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紧张的筹备,武术比赛如期举行。
难得是个好天气,只偶尔有些风吹过,并不让人觉得十分寒冷。操场上已经分好赛区。先是初级剑和初级拳的团体比赛,再是剑、刀、拳、太极拳的个人赛。现在时间还早,各班的团体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而个人赛的场地上,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紧张的忙碌着。
方强老远就看见苏觉早早的来到操场上,正在人群中打量。他连忙跑了过去。“苏觉,这么早?个人赛要十点钟的时候才开始抽号。”
苏觉点点头,表明自己已知道。“没什么事,提前来看看。团体赛也很有意思。”
“好啊,一会替班上加油。我们班排第五,人都在那边。”方强指了指,苏觉看见一条大大的横幅,左联是“拳打针药两院”,右联是“脚踢护理一系”,横批――“医系必胜”。那一股张扬劲,苏觉也不禁莞尔。
第二个上场的是91药系二班。就是贺南烟他们班。苏觉小心的避开那群狂热的拉拉队成员,走到一个蔽静的角落,静静的注视。
先是初级拳,领头喊号子的就是贺南烟。他特地借了一身武术比赛用的唐装,1米9的个头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果然是威风粼粼。场外的拉拉队(包括对二班的和对贺南烟个人的)已经接近疯狂。
“打!”随着他裂帛一般的怒吼,刷的一记冲拳!打在空气中隐隐有风雷之声。
苏觉呆住了。
“打!”神农逼着轩辕在河滩上练功。轩辕虽然是一族之长,却对什么打啊杀的都不感兴趣。但神农不放过他。“你老在荒郊野外瞎转悠,自己又漂亮的不象话,万一遇到匪人怎么办?”
“神农,你干脆入我的族好了,有你跟着我就不怕坏人。”轩辕打趣他。
神农憨憨的笑笑,转过头故意不理他。
“偷袭!”轩辕趁神农回头,在他身后双掌拍出。心中存了玩意,力道也不大。谁知神农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个拧身错步,双手一带,轩辕卜腾掉进了水里,等他从水里狼狈的探出头来,神农就蹲在水边瞅着他乐。
“你要降的住我,我就跟你。”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才知道,只因为是他,就不可能。
苏觉一走神,二班的一套拳已经打完了。又换过一批人,还是由贺南烟领队,出席初级剑的比赛。
剑是他的强项。幕白就最喜欢用剑。
幕白能够将一柄剑使的是银练一般泼水不进,也能够随着自己的击节高歌缓缓起舞。在两人宿于野外,两人常常用这种方法来自愉自乐。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缠着他教自己剑法。他却总是笑笑不语。
“万一有一天你离去,我也好学一点防身的技巧啊。”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白衣胜雪。
就这样相信了,终身不离不弃。
“苏觉。”一晃神,他已经来到了面前,依然是耀眼的笑着。“我刚才就看见你来看比赛了,说实在有你这位大侠在旁边看着,我都有些不敢打了。”
“你打的很好,你们班的整体实力也很强,看来冠军非你莫属。”
广播里正在播出药系二班的得分――果然是难得的高分,全场一片惊叫。贺南烟又笑笑,对苏觉说:“不是还有你们班吗?我们要求不高,只想拿第二。”
“我们班,我不太清楚。”
“咦?你没有参加团体比赛?”
“除了太极,我不擅长这些。”
“哎,喜欢什么就玩什么呗。最主要的是自己有做好的愿望。”贺南烟眨眨眼睛,“一会儿看你的个人赛。一定是大开眼界。”
苏觉笑了。“你也加油。”
“我会的。”挥挥手,来去如风。
我也会的。
知道你一定会是最优秀的,所以我也要成为最优秀的。因为只有我,才能够与你比肩而立。天地间只有我――才能与你比肩而立。
抽的号很不好,同贺南烟的剑撞上,都是十点五十的时候比。拉拉队们无比痛苦,她们必须在两个会场间选择一个,这对她们来说无论是那种选择都会带来最终的遗憾。于是比赛还未开始,场外已经是一片凄风惨雨。
“真不巧,看不上你的太极拳了。”贺南烟的脸上也是一片黯然。
“好好比赛。”认命似的坦然。定定的说。
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的看了贺南烟一眼,转身走进自己的会场――眼观鼻,鼻观心――十点五十,他平静的走进会场。一时间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勘勘的平视着前方,知道在同一时刻的另一个会场上,是他在表演他最喜欢的剑。
现在,我要表演我最喜欢的太极拳。
我,要证明,我是最好的。
我,也相信,你是最好的。
比肩而立。
声音消失了,时间消失了,人群消失了。只能看见自己,看见自己的左手,这样的挥过来,自己的右脚,那样的踩出去。一切都是浑然一体,一样都是物我两忘。我不是在表演,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做最真的自己――
一套拳打完。场外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苏觉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他对着评委一抱拳。转身离开了会场。
方强又追了上来。
“苏觉,你这是要回去了吗?不看结果了吗?”
苏觉转身,微笑。
“不需要了。结果,一点都不重要。”
我,相信,我是最好的。
我,相信,你是最好的。
比肩而立。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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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觉搬回了35宿舍。他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人问他解释,好象这和人每天要吃饭一样理所当然。
陈尘不太高兴,他本来是宿舍里最小的一个,一向受到大家的宠爱。现在苏觉来了,他既不再是最小的,而且这个人在他看来是那么的自以为是,以至于他内心觉得十分委屈。南大和好先生,倒是无所谓,南大对一切外表柔弱的动物都怀有无比的爱心。好先生酷爱古文化,时不时也要和苏觉探讨探讨。其中最高兴的可能是方强,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功劳让苏觉回到革命群众的怀抱的。
苏觉依然是一副不爱说话,清清冷冷的样子,只是不再拿话呛人,别人同他说话,他也不再用两个字组句。他除了每周二随林教授出门诊,在周四的上午还会去药系的二班上他们的中药学。当然,苏觉做的事情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一定是因为医系的中药学老师不好,他才会去药系旁听的,大家也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
当苏觉第一天在药系二班的教室里出现的时候,还是引起的不小的轰动。尽管他坐在最后一排最不起眼的座位里,但其盛况不亚于开学第一节课在医系造出的效果。同学们一看见他面前不仅摆了一本中药课本,还放了若干不知名的线装书,眼睛就发直。老师看见他的线装书后上起课来也分外的卖力,也不知道是怕苏觉失望还是真的以他为知己――总之,那堂课的效果出奇的好。
一下课,同学们(包括女同学和男同学)就幸福的看见了两大帅哥会师的一幕。贺南烟几步走到苏觉前方的位子上坐下,饶有兴趣翻看苏觉的线装书。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苏觉看了贺南烟一眼,眼神却渐渐的柔和起来。
“你从哪里借来这些书?都是我一直找的。”
“学校的图书馆,有些是我自己买的。”
“咦?我去图书馆怎么就看不见。我还以为图书馆里除了几本旧武侠小说什么都没有呢。”
苏觉心里有些好笑。“我父亲是学校的老师,我托他从教师书库里借的。”
“你真幸福。”贺南烟由衷的感叹,“什么时候你再买书叫上我,我也想买很多书。”
苏觉低下头,手指捏着书角,一又一。
“对了,你为什么上我们班上课,我记得医系也开中药学了。”
苏觉小心的回答:“我父亲告诉我,朱教授在中药学方面是权威,让我多听听他的课,增长见识。”希望不要被他看出破绽。
贺南烟噗呲一声笑出来,神秘的小声说:“朱教授啊,那是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或许人家不屑于给我们这群毛头小子倒。这么多天了,我看就今天讲的最认真。我上课观察过了,只要你一翻线装书,他的脸色就发白,看得我肚子里笑得直打滚。”说着,贺南烟就趴在桌子上哼呲哼呲笑了一气。
“哎,要是你一直在我们班多好啊,这样老师们就不会敷衍我们,我也可以找你一块学习。”贺南烟做一脸憧憬状。
苏觉心中一颤。
他是无心的,千万别当真。
但手指就是使劲的掐着书角,掐出一个的印子。
贺南烟搬出35后,也经常回来增进同学友谊,美其名曰“不离开红色根据地”。自从看见苏觉的床上有了人的气息,他就如同寻到了猎人的狗般时常的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只不过苏觉看着他,还是很见生,常常无视于他在宿舍里制造的欢乐气氛,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就上床拉上床帘躲在里面看书。他这副样子反而让贺南烟打心眼儿里堵的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不搭理他的人这么上心,大概没有人能够抵御他的魅力,所以他誓不放弃苏觉这块白垩纪的珍贵陨石。只要没事,贺南烟就上35串门子,每走,不忘拍拍苏觉的床说声走了。难怪好先生私下里打趣两人的关系好象冷战中的小两口,丈夫上娘家接人,妻子就躲着不见,丈夫接不着人就委屈的说那你好好注意身体我先走了,好先生学的绘声绘色,宿舍里一通狂笑。
他们哪里知道,苏觉每躲进床帘后什么事都没做,他的整付神志都集中在外面。听他的笑,听他说话,听他浑厚低沉的嗓音一点一点侵蚀了他的灵魂。
两人奇怪的关系别人还没有发现,茗沐和方强可是看在眼里。茗沐费心尽力,也只不过阻止两人的见面晚了半个学期,当他看见苏觉到自己班上上课后,他就知道他是不打算松手了。他一边苦心经营蒂娜和贺南烟的恋情,一边栓住他不让他总往35跑。眼看着贺南烟沿着历史的轨迹就快要彗星撞地球了,心里急的不行。又没法问他劝他,只得每天生自己的闷气。
贺南烟也不是泥菩萨,一来二去也看出茗沐心里藏事。对于这个自幼相识的好友,贺南烟一直当自己的弟弟看,他有心事当哥哥的自然要管。问了几茗沐终于憋不住劲,问他对苏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啊,当他是朋友。”贺南烟不明就里的答道。
“普通朋友?”茗沐低着头,贺南烟看不见他脸上的幽怨,“我看你对他关心的很啊。”
“我对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啊。茗沐你是了解我的,大大咧咧惯了。”
“那你没事老往35跑。”
贺南烟隐隐感觉茗沐语气不善,隐约觉得身边有一股H值小于7的物质在扩散。他不禁笑道:“茗沐,你怎么象个女孩子一样说话怪别扭的,别说苏觉是个男孩子你这气生的没道理,就算他是女孩子我喜欢他也不关你的事啊。”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茗沐转过头,拼命咬住唇。
“茗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什么事也不瞒着你,我对苏觉真的没什么,只觉得他很有意思。他真的是个人物,虽然他不怎么理人,性格也很别扭,但我知道他是个有很大志向的人,这一点和我很投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象认识他很久了,每去35,哪怕是不交谈,只要想到他在那里,我就会觉得心安,好象我说的话,做的事,他都能理解……”
“你爱上他了吗?”茗沐脸朝着另一边,语气冰凉生冷。
“咦?”
“你爱上他了吗?”
“怎么会……”
茗沐猛的回过头来,目光咄咄的看着贺南烟。“如果你不爱他,就不要总是去35,不要他一来听课你就去搭讪,不要一直想着他,不要一直看着他,不要总是去关注他的生活,不要他越躲着你你就越努力的贴上去!!”
两个人都脸色煞白,茗沐喘着气,眼神渐渐变的悲伤。
“他也是个男生,你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违吗?”
“……”
在两人争吵的同时,另一个房间里,也有两个人在谈心。
“苏觉,你以前就认识贺南烟是吗?”
苏觉点点头。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一看见贺南烟就认出了他,但他好象却不认识你。”
苏觉苦笑了一下。“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大概是忘记了。”
小影,小影……
他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
在那片粼粼的波光中,一个人醒来,一个人伤心离去。
方强看着他,小心的措着词:“你心里,是很希望他还记得的吧。”
苏觉低头不语。
“你心里在乎他,但为什么他每来,你都躲进床帘里不说话?”
苏觉依然低着头。
方强轻轻的叹了口气。
“记得你曾经说过,越是想要得到的,越不知道如何去……”
苏觉忽然直直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方强忙说:“苏觉,我是真的想帮你……”
“谁都帮不了我。”
“……”
苏觉缓缓的回过头,眼睛中已是一片雾气。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对待身边的人……特别是……我真正在乎的人……”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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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茗沐的话,也许是因为接近期末了功课紧张,贺南烟来35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来了,也只是略微坐坐,谈笑两句就走了。35的好宝贝们分析是因为期末了大家很忙,贺南烟自己要学习,又不想耽误别人的时间,才来的少了。苏觉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独来独往,也坚持去上二班的中药课――只是,他知道,下课的时候,贺南烟总是很忙碌,总在教室里进进出出――
他只能是看着他。
只能是看着。
在一片表面平静,暗地里硝烟弥漫的战斗中,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结束了。贺南烟依然是全满分。苏觉依然两极分化,只是半期不及格的科目勉强给糊弄了个及格,也算是皆大欢喜。方强的成绩却是突飞猛进――他知道,他的目标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即使是这样,也总是感觉离它好远好远……
然后就是寒假,然后就是春节。在一片隆隆的礼炮声中,被烟火染红的双颊,不知有几个透露着落寞,又有几人,心乱如麻,却又无宣泄。
又开学了,就象小学生一样,大家拿到新课程表的时候总是怀着兴奋和激动的心情。这学期新开了方剂学,诊断学,针灸学、医古文等有意思的科目。尤其是诊断学和针灸学,据说有许多的实验课,互相在同学身上练手。35的成员们调笑着推来攘去,说今天先巴结我吧,明天的针灸课上我就不拿你练暗器了。大家笑闹成一团。
苏觉推门而入的时候,35的成员都在,包括贺南烟,他们正凑成一团在新买的针灸铜人①上研究。看见苏觉进来,大家都一叠声的嚷起来:“苏觉,快来,听说你早就给人扎过针,过来给我们说说。”
“我那是玩意,作不得真。”
“那在我们中间也是大侠级人物。”南大跳起来把他拖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我从小就爱看武侠,快告诉我任督二脉在哪,我刚才就是找不到。”
苏觉坐的位子正好是在贺南烟的旁边,贺南烟本能的向后让了让。苏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忙收敛身心,细细的把过铜人,一一指出任督二脉上的穴位。
手臂大小的铜人怎么禁得住六双眼睛的咄咄逼视,象贺南烟、南大、陈尘隔的近的,还能看个所以然,那后面的看不清的就嚷嚷起来。
苏觉苦笑:“铜人就这么大,我也没有办法。”
“换真人秀!”好先生推推眼镜,笑的颇诡异。“今天就要上供品了,这张书桌就是床。哪位哥哥身材好的自告奋勇啊,为了科学事业奉献你的童男身体。”
大家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在了贺南烟的身上。
贺南烟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南哥。”南大的声音分外的甜,“看在哥几个一直把你当老大看,就奉献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吧……”
“滚你个大头鬼。”贺南烟笑骂道,“你们谁敢上,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上来扒我的衣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贺南烟硕壮的身体,偷偷的咽了口口水,谁也不敢充当先锋队,所谓先锋队就是敢死队,大家都是黄金时代的好青年,可不想在扒别人衣服的时候马革裹尸。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苏觉默默的坐在那里,神情高莫测。
“不然……我来吧。”方强迟疑的说,他看看苏觉,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有人愿意献身自然是皆大欢喜,大家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扒光,赤条条的按在书桌上。方强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把门关上”,就变成了一具非常有职业美感的标本。
苏觉倒是丝毫不以为许,他一旦接触到中医方面的东西,就俨然成为一代大师,俗情杂念俱无。他沉着声音缓缓道来:“任脉在前身正中,从承浆一路下行至会阴,共 穴位。督脉起于上唇的 穴,沿头顶过百汇,到大锥,背行至 ,共 穴位。”
哪个男孩没有看过武侠,没有幻想过自己被打通任督二脉成为武林宗师。看见苏觉说的明白,讲的清楚,心痒难耐。忙哀求要一一指明穴位,大有在自己身上练把势的追求和愿望。
“真要说明白可费了劲了,虽然都在正中,但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位子一错,就不是那个穴位了,还有可能扎成别的穴位……”苏觉一边说,一边在方强的身上指,什么位置,附近有什么骨性标志可以帮助识别,从承浆开始,手指也是一路下行。
方强一边安慰着自己这不过是个实验,自己全当是为科学献身了,什么也不要多想。但一边又忍不住去感觉苏觉的手指,他的手指微凉,指腹光滑,好象一块玉一样在自己身上轻巧的滑动。真好,只要是他,自己牺牲一点也没什么。耳边是温言软语,鼻里是暗香浮动,身上是温玉贴身,真的……是……好享受……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从……承浆……到……会阴――会……阴……
天啊!
天啊!!
正当方强觉得自己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自己将不得不在极度的羞愤中撞南墙而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人的声音恶狠狠的插了进来。“够了!”
是贺南烟。
刚才大家闹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他退到一边,只冷眼观察着他们。而现在,他的脸上一片阴郁,虽然无甚表情,但谁都看的出来他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怎么了?”南大清清嗓子,喃喃道,“我们不过是在学习啊,你在这方面不是一向是最积极的吗?”
贺南烟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没有什么立场责备他们,这种刨根问底的事情的确也是自己最喜欢干的。也许他应该象其他同学一样完全把它看成是对科学的探索――但是,一看到苏觉漂亮修长的手指一再的下行,下行,他――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贺南烟低着头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就到这里吧,再说下去我也快不行了。”方强忙跳下桌子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大家被搅了局,神色上都有点郁郁的。方强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失态,他偷偷向苏觉望去,只看见他低着头,好象在想什么事情一样,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诊断学和针灸学的实验课都需要分组,苏觉和方强很自然的就组成了一组。方强自己是很高兴的,因为苏觉实战方面绝对是个专家级的,跟着他可以学好多东西;至于苏觉方面,方强猜测他也应该是满意的,因为班上他最谈得来的应该是自己。至于其他人杀人的目光,方强自动滤光,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苏觉是个学痴,方强也跟着发疯,两人自从分组以后,几乎形影不离,连吃饭的时候也要讨论几句拿筷子要碰到手指几个穴位。回到宿舍后,苏觉一旦想起哪个穴位对治什么病有帮助,就会压倒方强在他身上戳戳掇掇。其他人实在受不了他们俩这种暧昧的关系,都争着在第一时间消失,让方强独自去承当科学的基石,实验的先驱吧。
这天晚上,自然又是大家都好意的创造了二人世界早早的去教室学习了。苏觉不知又从那里翻来一本古书,一边捧着书苦读,一边在方强身上摸摸索索,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方强当实验品也当惯了,对他的异常行为也不再吃惊,只拿眼默默的看着苏觉。苏觉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发现别人的注视的,他可以慢慢的,仔仔细细,秋毫不差的把他看个明白。
真的很美。他已过了17,身材抽的很快,眉目越发英挺,眼睛象蒙了一层水气一样越发的不可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拿眼睛瞪着自己――大可放心,他是看不见自己的。现在他看着书,他的眼睛里也就只有书,只有书……
心中一阵酸涩,低呼:“苏觉,我……”
“别动!”苏觉按着他,手指在他的眼角轻抚,口中喃喃道:“书上说,可针迎香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的气息好近!近到方强一抬身,就可以吻到他的眼睛――方强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把苏觉一抱,翻身把他压在床上,狂乱的在他的眼睛上,耳垂上,唇上,颈项间吻着!
“苏觉……苏觉……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苏觉仿佛被这一幕吓呆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方强继续迷乱的吻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我不知道有多喜欢你……我多想追上你,成为你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但是你太强了,强到哪怕我用整个生命来追赶……都追不上……怎么都追不上……”
方强的话越来越缓。
最后,他突然扑倒在苏觉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①针灸铜人:针灸铜人并不一定是铜的,泛指浑身被注明经脉穴位的人体实验器材。可为金属、木制、塑料等材料,可大可小,一般前臂长短。
2
方强哭泣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他翻身平躺在苏觉的旁边,默默的流着眼泪。
苏觉动了动被压得僵直的身体,缓缓的坐起来。他的脸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见眉间的青莲印记一明一暗,仿佛他的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
“对不起。”方强麻木的看着床板。
青莲印记继续一明一暗。
许久苏觉轻轻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疲倦的仰着头。他爱上自己也许是宿命,爱或不爱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来强迫他忘记这份感情。人们总是希望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却不知道遗忘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自己已经是受害者了,又何必再去害他?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
“……”
“苏觉,”他依然看着上铺的床板,“你喜欢贺南烟是吗?”
!!!
“我感觉的到你喜欢他,所以你才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望着他,尽一切可能的看着他,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方强笑了起来,“你挺聪明的一个人,遇到自己的事情却总是理不清楚,让我们旁边的人看了都好着急……”
“方强,别说了!”
方强依然说个不停,也许他只是要说给自己听:“如果是他,我输也得认了。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你。如果是他……”
“……你的泪,也总是为他,流下来的……”
贺南烟去了35,意外的发现只有苏觉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咦,其他人呢?”贺南烟左右打量着。
“都出去了。”苏觉淡淡的说。
“那……方强呢,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他?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整吧。苏觉看着窗外。“他,说想静一静。”
贺南烟本来不想同苏觉这样独一室,但苏觉现在的样子使他不能离开。就算……是献爱心吧。贺南烟坐了下来,苏觉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两人坐在一起,竟没有一句话可说?
贺南烟突然觉得鼻子里酸酸的。他忙笑道:“咦,你泡了什么东西,好香?”
竹心茶。
淡绿的叶子在水杯里静静的展开,热气蒸腾中,清香气酝满了整个房间。
“小影,小影。”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人在呼喊。却又听不真切。
捧着茶,就这样迷离了时空。
苏觉抬头看了他一眼,惊讶的说:“你怎么哭了?”
咦?擦擦脸上,果然有泪痕。完全没有理由啊。贺南烟尴尬的笑笑。“我不知道,也许是被热气熏出的眼泪。”
忙喝了一口茶,苦的钻心。不禁怔住了。
“怎么?不习惯?”苏觉看着他,“竹心茶就是这样的,不适合你这样快乐的人。”
不,我以前也喝过竹心茶,却不是这个味。“你可以在茶里放一些蜂蜜,这样不苦而且能够合胃,对身体更好。”
他笑着。他的脸色却变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竹心茶可以放蜂蜜?”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好象谁告诉我的。总之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贺南烟凝神的回忆着。
苏觉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衣柜跟前。
“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
贺南烟放下茶杯,走到他的身后。
背影好忧伤。
他真的在哭。
眼泪顺着清瘦的脸颊流下来,好象有灵魂一般砸在地上都有声。贺南烟仿佛呆了一般看着他哭泣,只觉得整个意识都被他的哭泣填满了。
“我要……怎么办才好呢?”贺南烟轻轻的抚去他的泪。他的长睫毛上面也是泪水的痕迹。
真可惜,他一边想着,一边把嘴唇轻轻的贴在他的睫毛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抬起眼睛,目光清澈。
他的吻离开了那美丽的眼睛,伏在了他微微颤抖的唇上。
“不知道。只觉得非这么做不可。”
“不想,看见你的泪水。”
苏觉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也许是自己的。贺南烟一点一点细致的吻着他的唇,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门突然开了。两人迅速的分开,尴尬的伫立着。进来的是南大,他刚刚踢球回来,满头满身都是大汗。看见贺南烟也没有多想什么,打了个招呼就拿上脸盆和毛巾上水房去了。
苏觉背对着门还没什么,贺南烟正对着门口,仿佛被抓了现行一般,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他的吸了口气。
我,真的是疯了。
“对不起。”他欲走。
苏觉的头仍然冲着衣柜,但他准确的抓住贺南烟的手臂。
“贺南烟,我是小影,我是苏水影啊。”
贺南烟皱起了眉头。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好好回味一下苏觉的话,但现在他的心也是方寸大乱,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让自己静一静。“我并不认识叫苏水影的。”
苏觉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臂,他的手只能做一件事情,就是拼命的堵住自己的嘴。
贺南烟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
又过了许久,苏觉才发出一声压抑的,哭泣一般的呻吟。
“你说,你不爱我。”缔娜轻巧的回转身,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望向贺南烟。
贺南烟点点头,烟抽的越发的凶。
“贺南烟,咱们认识已经不少时间了吧。”缔娜低头想了想,不禁笑出声来,“这么久了,你却告诉我你心中没有我。”
“缔娜,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
“那你现在明白了?”
“不……只是,认真的考虑。”
“所以就发现了假象。”
缔娜走过来,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你知道吗?自从我认识你,你好象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从来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我就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打破你的神话,可以让你真正象一个17岁的少年。”缔娜将贺南烟的头掰向自己。“很好,我终于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在烦恼的男孩。”
贺南烟吃惊的看着他。
“你……哭了?”
大滴的眼泪不停的从缔娜的眼睛里涌出,她却依然笑着。“对呀,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多到你都想象不到……”
“对不起。”
“你永远不必对我说对不起。”缔娜吸了一下鼻子,露出可爱的笑容。“你至少让我做了个梦,而且还是很美丽的梦。我本来以为我永远不会做这样的梦……就象现在,你居然会把我拥进怀里,感受你的心跳。”
缔娜静静的躺在贺南烟的怀里,静静的感受他的心跳。
“南哥,能告诉我吗?你爱上了谁?”
“我也不知道。”
“是苏觉吗?”
沉默。许久贺南烟才幽幽道:“我不知道,我总觉得爱一个人已经爱了好久好久,久到海枯石烂都无法改变了。”
不远,茗沐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拳头,泪如雨下。
“我……也是……已经……没有办法……”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21
五一节。
年年药系的盛事:上山采药。
贺南烟背着沉重的书包,面色阴郁的在陡峭的山麓间前进。他的身后很远的地方,一个人固执的跟着。
“为什么苏觉也来采药了?”贺南烟的声音听起来不算好听。
“他的父亲是学校的老师,保他来见见世面。贺南烟你是班长,多看着他点。”
责任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跟前。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不想面对他!!!
贺南烟正胡思乱想着,一回头苏觉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拉住一个后面的同学。“苏觉呢?他跟上来了吗?”
“咦?刚才还在后面。”同学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
莫名其妙。贺南烟在心中咒骂着。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你们先上,我回去看看。”贺南烟让过继续前进的同学,沿原路返回去找人。“苏觉,苏觉。听得到吗?”贺南烟一边下坡一边喊。
没有人回答。他的心跳的很快。
不对。这里是刚才自己还回头看的地方。苏觉至少已经上到这里了。但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贺南烟扶住一根树干喘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是什么?好象曾经有过这样的景象,失去了什么?害怕失去什么?
下面的一丛灌木动了动。贺南烟定了定神。依稀看见一角白色的衣衫。“苏觉!是不是你在下面?苏觉!”
灌木又动了动。一个细微的声音飘了过来。“你别下来,我很快就上去了。”
是他。贺南烟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奇怪,知道他在应该是轻松,为什么感觉是空?
是他。来不及想清楚。贺南烟扶着树枝草根向下爬去。“贺南烟,你别下来,我能上去的。”苏觉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着急。他大概已经看见了贺南烟的举动。
冒失的举动。贺南烟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太阳穴依然突突的跳着,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行动了。也许――他受伤了――
带着泥土和石块,贺南烟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苏觉的身边。苏觉苍白着脸转过头去:“不是告诉你我很快就能上去吗?你怎么这么冒失。”
贺南烟不说话,走过去戳了一下苏觉的脚腕――后者身体一颤,面如金纸。“你是说用这样的脚?”贺南烟放下书包,拿出包里的急救用品,小心的给苏觉包扎。偶尔的抬头,苏觉依然脸冲着旁边,依稀可以看见他倔强的咬着唇。
“为什么要跟来?”贺南烟手下不停,轻轻的问道。
苏觉咬咬唇。“愿望。”
“谁的愿望?你父亲的?还是你的?”
苏觉不说话了。粗鲁的把脚移开。
好在也包扎的差不多了。贺南烟直起身,看了看上面。“我大概是没有办法带着一个伤员爬上去,找找别的路吧。”他开始左右探路。
苏觉一阵激动,高声说:“本来这里就不需要你!你走吧。我肯定能很快追上来。你在这里只会成为我的负累!”
贺南烟认真的看着他:“你说,谁是谁的负累?”
“你!”苏觉不假思索的说。
贺南烟哈哈一笑,不再去理会苏觉的怪脾气,探路去了。
“牛脾气,五千年了都不改。”苏觉恨恨的说。如果他不下来,大概现在自己已经疗好了伤跟上大部队了吧。偏偏有人多事!苏觉看看包扎的地方。“多此一举。”他再一说。
奇怪?既然是多此一举,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他?现在又不想拆开它?苏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脚踝,有点神情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贺南烟回来了。脸上居然是兴奋的表情。“我看过了,这是一个山谷,旁边有一条山涧,地势比较开阔。我们可以到那里去落脚。”
苏觉不做声。扶着树干站起来。好痛!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忘记了用神力替自己疗伤?至少现在不至于在他的面前站都站不住?
贺南烟看着他的窘态,莫不做声的走上前。一把拦腰抱起他来。
“快……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苏觉面红过耳,激烈的挣扎着。
“我抱你很快就能到,我扶着你走至少要多半个小时才能到,赶上队伍还要再推一天――如果你体贴我的苦心的话,就拜托现在安静点。”贺南烟不再理会苏觉的犹豫,甩开大步走了过去。
为什么就用了这么强硬的手段?贺南烟自己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他不是一个喜欢强迫人的人,他有着出了名的好脾气。但现在就是不想松手――他的身子好轻。贺南烟恍惚的想。一点都不象有那种身高的人。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轻……生生世世……分离……
心跳都快没有了――
跃动的火光,闪烁着人的脸,有一点点不清楚。
苏觉不说话,抱着膝坐着,把身体卷成小团,只露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火光。
贺南烟在山涧里洗了个澡。一边用衣服擦头发,一边对苏觉说:“那水是温泉耶,你不去洗洗?”
苏觉低下头,将手边的枯枝扔进火堆。
找了块舒服的地方躺下,又看了看苏觉。“瑜珈的姿势累不累?上这边躺下吧。估计要好几天才有人来救我们。”
依然没回音。
烂脾气!贺南烟暗中咒骂。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吸引,还吻了他救了他,看来病不在他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天生的劳碌命受虐狂。
贺南烟抬头默默的看着星空。在山上看星星真是不错,虽然被树木遮挡看不见星空的全貌,但也正因为如此,星空不那么单调不那么满满的,倒平添了许多想象的空间。
好象――
什么时候――很多年前――
也陪人――这么看过星空――
“苏觉。”贺南烟喃喃道,“你有没有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好象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苏觉微微一颤,缓缓的扭头看他。
“感觉好象是遥远的古代……不……更遥远……当人,还属于自然的时候……”
“奇怪。”贺南烟笑了,“感觉自己象是活了好久好久的人,象这个世界都是我创造的……我的……世界……”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你创造的。”
“咦?”
贺南烟回转头。苏觉怎么也跟着自己发疯了?他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那种神情不象是一个17岁的少年所应该拥有的?高贵……淡雅……目空一切……
想要的……
贺南烟支起半边身子,笑着说:“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你真的只有17岁吗?”
渴望的……
“那你希望我是多少岁?”苏觉反问他。
希望吗?贺南烟又有些恍惚。不知道……希望你活的和我一样长……也将活的一样长……
追求的……
突然的一阵刺痛――击碎了所有真实的、不真实的梦与现实――他忍住痛从右腿上拔下一个东西来――是一条毒蛇!
又是蛇。贺南烟心中苦笑着。怎么中彩票没有这么高的几率――等等――我被蛇咬过吗――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幻觉?
正在他发怔的时候,一个人影扑了过来,一把打掉他手中的毒蛇,用石头拍死。“贺南烟!你有没有事!贺南烟!你快回答我!”
最后看了一眼苏觉,说了最后一句话,露出最后一个苦笑:“我的急救包里好象没有治蛇毒的药……”
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有幽默感。
“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谁在说话?声音好远――又好象很近――费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楚那个在蛇毒面前不可一世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好讨厌!
“小影……”呻吟出声。声音也不象自己的。
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
我相信啊。只要是你在。拼命想看清楚,再看清楚。也许就不会再消失掉。他的面容……清瘦的面容……还有……眉间闪烁的……青莲……
“……轩辕……”他低声的唤着。声声的。
22
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或者说,是好几千年。
各种记忆分踏而来,结合着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空。
差点以为自己就醒不过来了,因为记忆是那样的沉重,几乎让他失去了自我。然而又醒了过来,因为现世还有牵挂的人。
依然是蓝的天,碧的云。幽幽南山风,卷起山烂漫。
贺南烟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不禁露出一丝笑来。如果缔娜在身边,又要说他不象17岁的少年。
他本来就不是17岁的少年。她也不是17岁的女子。
“轩辕……”口中轻轻的呼出这个名字,反复的咀嚼着,仿佛能口齿盈香。左右看了看,那个清丽的人儿却不在附近。
“难道……又逃了……”目光闪动,带着笑站起身来。缓缓走动着。这个身体还比较别扭,不习惯的移动着。神农心想,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可不要也这么别扭的扭动着。
分拂叶,前方隐隐有烟雾笼罩。神农知道,这是昨天的山涧,有徐徐的温泉水,可以洗尽劳累。
依稀可以听见泼水的声音。蒸腾的热气却让人只能遐思不能看见――正因为是遐思,又更加的诱人起来。
――
轩辕静静的将自己浸泡在温水中,时不时将泉水浇在自己的脸上。清醒吗?不,不清醒。事实上从昨天晚上贺南烟被毒蛇咬伤,自己就不再冷静了。其实凭自己的实力,就算不用神力,解决小小的蛇毒也是不在话下。但就是紧张,紧张的,几乎要把这座山给移平了。好不冷静的自己,五千年来竟不曾有过。
“真傻。”轩辕冷冷的笑着,接着把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或许,我需要的不是温暖,而且冷静。”轩辕的脸上青青白白,他伸出一只手,点出一片刺寒。
“不会吧。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是温泉,怎么现在变寒泉了?”浓雾后面有声音传来,样子却看不清楚。
轩辕的身体却轻轻的抖了起来。他知道――不是因为寒冷。
浓雾更大了,水也更热――
“贺南烟?是你吗?”轩辕站起来,伸手去够声音的来。
就这样被捉住了,又这样跌进了一个怀抱里。赤裸相对。
轩辕羞红了脸。“贺南烟,你刚醒,不适合洗温泉。”
又笑了,为他脸上掩不住的红晕。手一紧,进一步把他拉进怀里。“但是,我认为,现在的你比较坦诚,不会用假话来骗我。”
?
轩辕抬头看他。贺南烟不会这样说话的。毕竟是17岁的少年,羞涩和腼腆会把心掩藏的好好的。轩辕正要询问,忽然一只手指封住了口:“嘘。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手指灵巧的离开了诱惑的红唇,来到了凌乱的发迹。拨开润湿的长发,露出细长的,湿湿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正用一种迷惑不解的神情望着他,幽幽的蓝光几乎要望进他的灵魂。
不,不要,至少现在还不要。
迅速的移动视线,转向他秀挺的浓眉,清减的双颊,修长的颈项,单薄的前胸。不自禁,被浓雾迷了眼睛,润湿一片:“为什么,那时候我竟然没有好好的看过你。”
“贺南烟……”
宽厚的手掌拂上了面颊:“五千年了,你还是那番的清减,竟不曾变过。”
身体巨震。轩辕的神志摇摇欲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轩辕,你等了五千年,等我来爱上你――真……难为你了……”
轩辕突然转身。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单薄的双肩不停的颤动。
神农没有打扰他。事实上他也是心情巨荡,情难自已。
轩辕又回过身来,不说话,木着一张脸看着神农。然后,举起双手,拉扯神农的脸――还是不说话,泪却一滴一滴的敲落下来。
神农任由轩辕把他的脸捏成任何形状,专注的一再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真好。你什么都想起来了。”轩辕带泪的脸上笑起来如月光辉。
“真好,终于……决定不再忘却了……”
神农一把把轩辕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仿佛是要把两个人的灵魂紧紧的相连,揉在一起,缠绕,拧紧,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轩辕……”几乎的,呻吟着。
“是我。”
“轩辕。”
“……”
“轩辕。轩辕……”
“好了,不要一再的重复了。”
“轩辕轩辕轩辕轩辕!”
“……”
“你叫吧……”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而不是黄帝……”
到两人回到采药部队的时候,为了减少麻烦,将时空偷偷的倒流。一两天的时间,所有的担心和责备,就都没有了。
神农偷偷的在轩辕的背后说:“早知道你会采用这样的方法,就在那个地方多呆两天,吃饱了再回来。”
轩辕脸上一片红晕。转了头不睬他。
神农呵呵的笑着,心中满是柔情蜜意。
铭沐悄悄的看着。也――只能是,看着。
一边爬山,一边小声的对神农说:“回去以后,我找个借口搬去你。”
神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是真的吗?我没想到你这么主动?”
“胡想些什么。”轩辕横了他一眼。眼睛望向别。“我只是想,这一世不能白活。如果你在身边的话,事情会容易很多。”
神农笑了,捏了捏他的手。“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赞成。”
“是吗?”轩辕拔起路边的一颗黄芪。
“如果我要求最初的约定呢?”
淡淡的。象无心之谈。
然而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无法平淡的去对待它。
神农停住了。
然后他继续挖药材。
“好。”
这是轩辕停住了。他直起身,目光的望向神农。
“我是说,我想听着你的草叶子,注一辈子的医书。”
“嗯。”毫不犹豫。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轩辕猛地低下身去,他拼命去锄一株植物,哪怕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在他的身边,轻轻脆脆的草叶子,已经响了起来。
2
你不必成为我一样的人,正如我也不能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只为这一句话,死又如何?
也正因为有了这句话,可以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不喜欢的事情。
然而又不是不喜欢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
时间很快又很慢。转眼三年过去了,到贺南烟实习的时候,他主动要求去学校的药学实验室实习。
他悄悄的告诉苏觉,已经同学校的老师联系好了,他可以随便的使用药学实验室的器材。
要在28岁之前,至少完全一个心愿――研究出一个中药的一类新药,然后带着它走向世界。
苏觉只点了点头。不置其否。
然而在下一个周一的晚上,当贺南烟打开药学实验室的门时,却发现苏觉已经在里面干开了。
“为什么?你的实习也很忙的。”
“你知道我应付的了。”
“可是……”
“别可是了。”苏觉转过身来,凝视着自己,“我想过了,那么多为我而转世陪伴在我的身边。这一世,我只想完成你的愿望。”
贺南烟觉得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里,使得他只能用眼睛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如果你选择去当国家领导人,我也会陪伴在你的身边,哪怕只能是守护。”
“……”
苏觉转过身。
“更何况,你的选择本来就是我所希望的那样。当我的手指被草药的熏香溢满的时候,我感觉是回到了遥远的古代,你固执的去尝不知名的草药。而我,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后,随时准备着用我的医术来挽救你的生命。”
“……”
苏觉突然醒悟似的笑了:“你瞧我,都说了些什么?堂堂的炎帝,大概不喜欢我提这些陈年旧事吧……”
“说。”
“嗯?”
“继续说下去。”
“……”
“让我感觉,你对我有多重要。”
“……”
“让我也感觉,我对你有多重要……”
“苏觉!苏觉!”贺南烟以一种不常有的兴奋语气跑了进来。
苏觉正坐在窗前看什么,见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也是大感意外,不禁放了手中的东西,微笑着看着他:“什么好事,能劳动我们的神农炎帝如此失态?”
“我刚从系里出来,老师告诉我,我保送研究生了。”
这苏觉是真的笑了。“就这件事?大家都应该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是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好高兴。其实,做一个平凡的人类也很不错的,有平凡的幸福。”贺南烟微笑的说。
苏觉捂着嘴咯咯的笑:“拜托。不要用那么感慨的语言。你是凡人吗?要取得你那样的成绩是一个凡人能做到的吗?”
贺南烟脸一红,故意咬牙切齿的说:“瞧我把你惯的,是越来越伶牙俐齿的了。取笑我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等――我认错不行吗――”
“来不及了……”
好一阵子屋子里没有了声音。
月光淡淡的照了进来。
这样的寂静的美丽,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轩辕。”
“嗯?”
“知道吗?今天我是真的高兴。”
“……”
“你是一定会保送研究生的。在未来的时间里,我想和你都在这个学校里。”
“……”
“如果我毕业了,你保研了――我会觉得不安,觉得――对不起你的期待。”
“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说的是真的。”
“……”
“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与我比肩而立。”
“那个人就是你。”
神农。
炎帝。
烟水两相忘――炎黄篇
25end
现在,贺南烟是真真正正的觉得着急了。
此刻他站在法国巴黎浩大的飞机场里。他的身边,是他和他的行李。而行李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他25岁。
他也25岁。
他的25岁,有一个一类新药,一个二类新药在世界范围内公开出售。每年创造的产值,都要用数十亿计。而贺南烟,就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之一。
他的25岁,解释了基础理论中经脉学的生物学基础。获得了国家科学研究一等奖。有两篇论文,上了美国的《自然》杂志――现在,是世界中医药组织给苏觉来函,要求他作为课题人参加在法国举行的的世界中医药研究大会。据说这大会盛况空前――这大概还要拜贺南烟的中药新药所赐――全世界都开始重视中医了。
既然苏觉要来。贺南烟就一定也会到。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焦不离孟。
之前得到了消息。贺南烟就高高兴兴的捧起法语书学了起来。凭他的智慧,一两个月里面学会基本对话绝对不成问题。苏觉看他兴趣高昂的好像比自己还上心,也只是笑笑由他去了,自己却依然沉浸在中医治癌的课题中拔不出来。
“我说轩辕,你要研究课题不在这一时吧。马上就要去法国了,你不需要恶补一下法语吗?”
“通知上说,大会发言是用英语。”苏觉在计算机面前分析资料,头都没有抬一下。
“但是,你要生活呀,要坐车要买东西,学会法语不更方便?再说对你又不会很难。”
苏觉终于把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凝视着贺南烟。
“不是有你了吗?我还用学吗?”
“我只是陪你去的。主角还是你。万一――在大街上失散了怎么办?”
苏觉久久的注视着他。“五千年了。你不会把我弄丢的。”
又觉得轻飘飘的。忘记了自己的坚持。为他的断决和肯定。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刚下飞机,贺南烟去拿行李,回过头来。苏觉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贺南烟无端的害怕起来。难道一直是梦,现在梦就要结束了?
心急如焚。竟忘了用神力去探测苏觉的所在。只盲目的找着,在人山人海中,咫尺天涯。
“苏觉!苏觉!”
人们纷纷回头看他。高大俊美的中国男子在这异国他乡可不多见。
又不停的问:“有没有看见一个中国的男子。二十多岁,长得很好。”
摇摇头。又笑了。“先生,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缠产不清。
继续漫无目的的找着。心一刻比一刻慌了起来。
周围的景物飞快的旋转――也许,是自己的头。
苏觉。
远远的站着。看向他。
还有淡淡的月色的微笑。
一刹那间。明白了一种感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
他的身边,是一个非常英俊的警官。一直对他说着什么。苏觉点头微笑,目光却飘向了这边。
“对不起,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
警官的表情仿佛是松了一大口气。“还好,你会法语。刚才我问他,他都听不懂。”
笨蛋。不会用英语吗?贺南烟从心里骂他。
“谢谢你了。警官先生。”
“不用。祝你们在法国玩的愉快。”警官留下一个善意的笑容,敬个礼走了。
不愧是文化古都。
就是不知道用英语,看来还是个笨蛋。
“你不用一再的腹诽了。”身后苏觉淡淡的说,“他有用英语,是我装着听不懂。”
贺南烟回头吃惊的望着他。“你没事吧?”
展开一个笑容。然后俯身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咱们走吧。这,不要再把我弄丢了。”
说完,率先向门口走去。
贺南烟紧追两步。
“刚才我去拿行李,你怎么移动了?”
“一对外国的夫妇要求我和他们合影。说以前用过中医治疗,觉得很好,很高兴能看见我。”苏觉的声音里,是少见的兴奋――哪怕只是少许。
“然后呢?”
“然后我就忘记我刚才站的地方了。”
“……”
“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装了很多。”苏觉有些顽皮的笑着,“就是没有装巴黎飞机场的方位图。”
“傻子。”贺南烟不禁也笑了。
“那个警官倒是好人,看见我在四张望,就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他先用法语问,见我不明白,又用英文,后来又用拉丁文,急得满头大汗。其实他蛮厉害的。一个警官,竟然会好几种语言。”苏觉回想起刚才,不禁笑逐颜开。
“你去戏弄人家。明明听得懂还装傻。”贺南烟呲怪道。
“没有啊。我只觉得,有你帮我,就够了。”苏觉用空着的手,轻轻拉住了贺南烟的手。
“万一我不在呢?早说让你学法语不是?一会儿安定下来,让我好好给你恶补一顿。”
“不要。”仿佛是小影,任性的撒娇。
“很有用的。”苦口婆心。
“有你就够了。”咬咬唇,再笑开。一副很幸福很满足的样子。
越发的象那个小影。幸福的不可一世。
贺南烟看着身边这个只比自己矮一点点的男子。突然心中也溢满了幸福。他猛然间意识到,苏觉坚持不学法语,并不是他没能力或是嫌麻烦――他为他。他要他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依靠。
法国之旅,由他引导。
漫漫长河,由他引导。
轩辕还是那么没心机的满足的笑着。
贺南烟知道,他在放心的把手伸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的信赖了他。
也就是说,他让他站在他的身边,比肩而立。
汗水:偶的婚礼终于结束了,这篇文也可以结束了~~~
全文完
《炎黄篇番外――养心竹》BY:小楼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岁了。只知道自我有记忆开始,就看见一座很雅致的宫殿,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金匦殿。
它原来不叫做金匦殿,因为他的主人下凡写了一本书,后来,周围的宫殿、楼宇、物品,都变成了书中的名字。
我还是叫养心竹,因为主人喜欢。
主人是一位很美丽而且很温柔的人。他总是对我轻柔的说话,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心,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想,那一定是很好的话,因为主人看着我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
主人有一个朋友,但也许是他的敌人。有时候他走了,主人就开心的跑到我的面前同我说话,但有时候主人就闷在宫里一天都不出来。
我不懂,我虽然叫养心竹,我却没有心。我摇曳着枝叶,希望能够减轻主人心中的烦恼。
有一天,那个人来了,和主人大吵了一架。我急切的摇动着我的枝叶,希望能声援主人。后来主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他是在哭吗?他的衣袖带着冰凉的液体沾到了我的身上。那一瞬间,我有了心,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从液体传到了我的心里。我头一发现,原来心,可以痛成这样。
主人回来了。他面目清冷,态度孤绝。眉间,一个我不认识的青莲印记盘踞在那里。
“主人,为什么?”我拿枝叶轻轻的抚过他的肩膀。
“养心竹,你有心了吗?”
“你给了我心。”
主人沉默不语,轻轻的抚摩着我的躯干。“也许,没有心才好。”
我不后悔,虽然那一瞬间真的很痛。但我有了心,就可以听的懂主人的话,可以替主人分忧。我是养心竹,怎么可以没有心呢?
但是主人不再和我说话,他常常一整天闷在屋里,下凡的数越来越多。有一,他回来了,神情焦虑。一遍一遍的问我,或者是问自己:“什么是情?那算不算情?”
我有心,但不懂情。我委屈的看着主人,羞愤难当。
主人笑了。“怎么会问你呢?你怎么会懂情。”他看着我,目光渐渐迷离,青莲在他的眉间闪闪发光。
情是什么,可以让主人一又一的选择忘记?
主人修剪我的枝叶,采摘我的竹心,告诉我我的躯干里流的汁液是最好的中药。但他不再和我谈心。再也没有用过去那种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过话。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下凡。
主人不舍的看着我。“为什么要下凡呢?你走了,我就更寂寞了。”
我摇晃着身躯。“我想弄明白,情是什么。”
轻轻的叹息,象哭泣。
“也许你真的明白了,就不想知道了。”
也许,我心里说。
我下了凡,十八年里健康的成长,我懂了情,许多种,并没有想象中的悲观。我想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主人,他可以不必选择忘记。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希望能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是我动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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