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归<上>BY 白芸(出书版,HD)

作 者:白芸

绘 者:MICA

出 版 社:威向

出版日期:28//15

上册

文案:

靠,游唯秋这家伙,不仅抢足他的风头,还要抢他的女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雷啸一见这家伙就恨得牙咬咬,视他为自己生平最大的劲敌,然而,在看到他因背伤瞬间苍白的脸

色后,心里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怜惜。

他只喜欢女人,讨厌和男人勾肩搭背,尤其痛恨同性恋,一听到这个词就目露凶光,恨不得除之而

后快,可他却没办法解释内心对他的莫名眷恋。于是,当亲耳听到自己女友说喜欢他时,压抑的情绪瞬

间如火山爆发,喷出的灼热岩浆,不仅刺痛自己,也伤害了他

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第一章

雷啸最近非常不爽,不爽到原以为绝迹的青春痘,此刻如雨后春笋,一颗接一颗冒了出来。

「靠!」

对着寝室的镜子骂了句粗口,雷啸用力一挤右颊的一颗青春痘,顿时传来钻心的痛

他该不会毁容了吧。

仔细端详镜中的脸

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眉毛,邃明亮的眼眸,笑起来有点坏坏的样子组成了一张怎么看怎么

俊朗帅气的脸,虽然青春痘有点小煞风景,但帅哥的本质是不会因这点小瑕疵而打折扣的。

哼哼,所谓剑眉朗目、器宇轩昂,说的正是他这种人啊!

听某些三八人士说,自己一入学就被评为B大校草之一,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瞅瞅那相貌、

阳光的气息,再加上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有时看看电视杂志上当红的明星模特,觉得他们也不过如

此,比他帅不到哪里去。

从小到大,不断被星探经纪人搭讪,也增强了雷啸对自己外貌的信心。不过他毕竟是个大老爷们,

虽然有点小自恋,但还不至于像个女生,冒个青春痘就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令他不爽的原因并非青春痘

本身,而是隐藏在此痘身后的「罪魁祸首」

「雷啸」

寝室楼下传来狼嚎般的一声,震动全楼,雷啸手一抖,差点再将自己毁容。

他没好气地从窗户探出头去,狼嚎者不是别人,正是同寝室以嗓子大着称的「喇叭」马远哲。

「小马驹,你吼什么吼,死人了?」

「死你个头!你怎么还在寝室里臭美?再不下来,你的马子就被别人泡走了!」

「WHAT?有人敢泡我马子?他存心找死吧!」

雷啸大叫一声,靠,居然有人敢泡他马子,他不想活了?看本大爷打他个屁滚尿流,再把他的头塞

到马桶里,让他泡个够!

他一把扔下手里的镜子,「蹭蹭蹭」地从三楼狂奔下来,脚下生风,双眸射出想扁人的凶光,「那

想死的家伙在哪里?」

「在那儿!」

马远哲一把拉住他,手一指,果然,男生寝室楼外有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

长发如云,衣着淑女味十足,背影看上去婀娜多姿,正是被誉为N大校的沙佩莺,亦是他的现任

女友。

沙佩莺主修英文,外形清丽,气质优雅出众,开学不久,即在新生联欢会上露了一手震惊四座的钢

琴独奏才艺。

美女很常见,可气质型音乐才女兼美女却如凤毛麟角。她的风采当下迷倒N大一大半男生,其中也

包括雷啸。

看到心仪的猎物还不行动,实在有违雷啸的个性。于是,第二天他就堵在沙佩莺上课的必经之途,

主动自我介绍,然后直接用情书、鲜和女孩子都喜欢的小礼物,推倒了她的防御线。

集中炮火攻击了一个月后,大功告成。

雷啸如愿以偿,抱得佳人归,踩着N大一干男生破碎的心,再证明了「雷啸出手,百发百中」的

必杀绝技。

哼哼,不是他自夸,从小到大,只要他看中的女生,还从来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魔爪」。

其实这话还是夸张了,因为他很少主动追求女生,大部分都是她们自动黏上来,他只需坐享其成就

行了。

高大俊朗的外形、豪爽直率的个性,再加上超强的运动细胞和不算太差的头脑,让他从小到大都是

众人注目的发光体。既会玩,功课还没拉下,校运会上更是风头无二、所向披靡,奖牌奖状随便捞捞,

难怪连最苛刻老师都对他青眼有加。

是以,雷啸的人生,完全可用「一帆风顺」、「得天独厚」这几个字形容,直到

直到遇见了那个人。

而那人好死不死,此刻就站在沙佩莺面前!

那家伙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插在裤袋中,正低头对沙佩莺说些什么。两人相距很近,只须一伸

臂,便能将对方圈入怀中。

他身材修长如玉树临风,跟苗条的沙佩莺在一起,画面有种静态的美感和暧昧。

雷啸一看,气不打一来,立即大步上前,挡在沙佩莺面前,劈头就说:「游唯秋,不要随便对别

人的东西出手!」

那人轻笑了一声,弯起唇角,「雷啸,你该不是偶像剧看多了吧,这么弱智的台词也说得出来?」

舒缓温文的笑容,一向是他的金字招牌,可每看到这块招牌,都有让雷啸把它狠狠砸下来的冲动

游唯秋,和他同龄同系,有着同样优异的成绩与外型,同样一入学就备受注目。

他重武,篮球足球游泳样样上手,他偏文,写得一手好字才情横溢;他性情豪爽、锋芒毕露,有时

难免咄咄逼人;他却温润如玉,君子风度十足,难得见他对什么事脸红。

两人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他的存在,就像压制他的克星。

气场与魅力截然不同的两人,自然而然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圈与粉丝群,难免有所磕磕碰碰。

并非雷啸嫉妒心旺盛,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受欢迎,事实上他是个相当大咧咧的人。

游唯秋就像光棍眼中的沙子,尽管让人很不舒服,但他毕竟不是倒霉的光棍,而是人见人爱的雷大

白马王子,自然不会与一粒沙子一般见识。他只是不爽他那总是散发着圣母光辉的假笑,一闪一闪的让

他发抖,还有很明显就是一脸扮猪吃老虎的惺惺作态。

不爽归不爽,只要人不犯我,我亦不犯人。可没想到这小子近来愈发嚣张,居然不时对他的马子献

殷勤,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摆明了给他下战书吗?

还没等雷啸发作,就听沙佩莺「噗」地一声,笑了起来,「雷啸,乱吃什么醋啊,是我拜托游唯秋

帮我忙的。」

女孩子都难免有虚荣心,N大两位校草级的人物,正在为她「以眼杀人」,她的心里不禁有些飘飘

然。

「帮什么忙?」雷啸回过头看她。

「周董的演唱会门票啦。」沙佩莺微笑挽住他的手,晃着纤指中夹着的两张票。「游唯秋的舅妈是

这演唱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我就托他弄了两张前排位置比较好的票,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我知

道你很喜欢听周董的歌,从听说他开演唱会那天起,就一直念着要买票捧场。」

呵呵,原来还是为了他。

他的女友果然够体贴。

雷啸摸摸头,讪讪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早点跟我讲嘛。」

「要是我告诉你,你肯定不同意我去找游唯秋。」沙佩莺瞪了他一眼。

这倒是真的,哪个大男人会让自己女友向情敌求助?

雷啸看了游唯秋一眼,硬着头皮道:「这个哈谢了多少钱?我马上给你。」说着,他

就掏出钱包

「五千」游唯秋很干脆地说。

「靠你抢劫啊!」

雷啸的手抖了一下。

「日元。」游唯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这小子耍我玩啊?到底多少,给个准数!」雷啸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游唯秋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拿过他的钱包,从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再把钱包扔还给他,动作一气

呵成,流畅至极。不做小偷真是可惜了,雷啸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一百块,收下了。」

游唯秋晃了晃纸钞,把钱塞入口袋。

两张前排的演唱会门票,当然不止一百元。雷啸又不是傻子,但他既然这么爽快,自己再推托反而

显得扭捏了,于是点点头,「这笔帐我记下了,日后一定还你。」

「只怕你还不起。」游唯秋轻轻弯起唇角。

「切,走着瞧。」

雷啸伸手搂过沙佩莺的肩膀,「我们走吧,待会儿陪我去练球。」后者乖乖点头,小鸟依人般窝在

他怀里。

这也正是他喜欢沙佩莺的地方,温柔淑女,不像新生代小辣妹一样奇装异服,更没有她们既火爆又

凶窘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她也喜欢他,虽然对手强劲,但她一开始就选择了他。

想到这里,不免得意起来,掉头看了一眼游唯秋,他仍站在墙边,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但那身

影,明显透着几分落寞。

失恋了吧!

哼哼,谁让你抢我的女人!

雷啸得意地咧开嘴,把沙佩莺搂得更紧。

成就感啊成就感,这就是打败情敌的成就感,他果然魅力无穷!摸摸脸上的青春痘,似乎也消下去

不少

「雷啸,你别老是针对游唯秋,其实他人真的很好,脾气更是没得说。什么事只要说一声,能做到

的,他都会帮忙。系上喜欢他的女生一堆,根本数不过来。」

「喂,我没道理对情敌和颜悦色吧?」雷啸斜睨着她。

不,现在还不到消除警戒的时候,沙佩莺对他的印象不错,他须时刻保持警惕。

「你反应过激了啦。」沙佩莺笑道:「我根本没觉得他在追我,最多是普通朋友的关心罢了。」

「女人,你在这方面的感觉实在迟钝。」雷啸没好气地说。

「大男人,你在这方面真的有些反应过度。」沙佩莺笑着微抿双唇。

「好,我不跟你争。路遥知马力,看下去就知道他是不是对你居心叵测。」

「你啊」

沙佩莺微微一笑,不再反驳。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果然,只要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一颗篮球凌空飞来,马远哲炸雷一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雷啸,你梦游啊,我们还在比赛呢!

雷啸马上回过神来,收回视线,跃空抄过篮球,带球过人,直切入篮下,想再来个漂亮的灌篮。不

料却被对方身高近二米的中锋拦住,结结实实盖了个大火锅

靠!

雷啸在心里暗骂一声,立即回防,没跑几步,就听到中场休息的哨声,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雷啸,上半场一开始发挥得不错,最后十分钟就开始梦游了?你小子是不是昨晚DIY做得太过火

了,体力不支?小心肾亏!」同是队友的马远哲,一掌拍上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才肾亏!老子要发泄,有的是对象,怎会DIY这么逊?」雷啸反驳道,眼光却不由自主偏向场

外某个观众席

第一排右侧,一向是沙佩莺的「御用席位」。每他比赛,只要没课,她都会来为他加油,这也

不例外。

只是,十分钟前,她身边坐了一位身材修长的男生。洁白的牙齿、清淡的笑意、明亮的眼眸,都是

他的金字招牌。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左耳进、右耳出地聆听完教练的训导,雷啸立即跑到沙佩莺身边,瞪了游唯秋一眼,一把抢过他手

中的可乐

「你特地买给我的?谢了。」

不等他回答,他便径自打开瓶盖,猛灌下去

冰镇的可乐让他全身凉爽,这小子,想给沙佩莺献殷勤?没门!正好他口渴,就抢来自己享用了。

游唯秋倒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喝。

「擦擦汗,你后背都湿透了。」沙佩莺体贴地递给他一条毛巾,引来不少围观女生嫉妒的目光。

「谢了。」

雷啸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把他们挤开,斜睨着游唯秋,「姓游的,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来替你助战,还不好?」游唯秋微微挑了挑眉毛。

他今天穿着白色T-SHIRT,配一条旧旧的牛仔裤,很普通的衣着,套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干净、

舒服。

淡,而清爽。

这男人身上,总是恰到好地流露出这些特质。

完全和雷啸相冲的特质。

装什么淡定啊,是男人就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在泥土里打滚在汗水中拼搏,装飘飘出尘的圣人

能装出鸟来?!

「你不是替我助战,而是来挖我墙角的吧?」雷啸看着他,泄愤般拼命喝着他的口乐。

「随便你怎么想。」游唯秋淡淡一笑。

「你再用心良苦都没用,她是我的!」雷啸斩钉截铁地说。

游唯秋看了一眼场中的分数,视线淡淡转到他脸上,似笑非笑,隐有戏谑之意。「上半场是你超出

没错,然而,比赛还未结束,鹿死谁手,未见分晓。」

「操!」

雷啸彻底怒了,把毛巾一甩,拳头一攥,就想上演「全武行」。

敢当众挑衅他,摆明了皮痒,想尝尝被他痛扁的滋味。

「猴崽子,你造反了?给我上场去!」

火眼金睛的教练一看苗头不对,立即发出雷霆怒吼。此时哨声响起,中场休息结束。雷啸无奈,恶

狠狠地给了他一个中指,掉头朝场中走去

围观的粉丝群一看到雷啸的身影,立即大声尖叫起来,「好帅啊」、「雷啸加油」,痴声不绝于

开场不到一分钟,他就来了个漂亮的空中灌篮,英姿飒爽,再激发场内女生恐怖的尖叫声

游唯秋不气不恼,气定神闲地观赏场中身影的夺目表现,一直到终场,才拍拍屁股离开。

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大概是第一观战观上瘾了,此后每逢雷啸练球的时候,只要沙佩莺出现,游唯秋也必定跟着。更

诡异的是,哪怕沙佩莺没时间陪他,游唯秋也会不时像游魂一样冒出来,坦然自若地看他练完全场。

这家伙

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雷啸就浑身发毛,他该不会默默在寝室里钉稻草人咒自己早死吧?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连练球都没情绪了。雷啸忍不住把手一甩,篮球猛地砸在地板上,借弹力朝

某道「阴魂」飞去

游唯秋稳坐钓鱼台,没等篮球砸到脑门,就把手一伸,稳稳接住,右手一支,让球在自己食指滴滴

打转。

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雷啸走到他面前,眯起眼睛,「你小子会打篮球?」

真意外,还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高中时练过。」

游唯秋淡淡道,单手抓起篮球,走到场中三分线,对准篮框轻轻一投,篮球应声入网。

「身手不错。」

雷啸对他刮目相看,一时倒也忘了谴责他居心叵测,把球扔还给他,「陪我玩玩?」

「好。」

两人开始ONE ON ONE。

几个回合下来,以雷啸一直雄居校队NO1的身手,居然没能拉开多大的差距,不禁让他大大诧异。

他还以为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叫娘,惨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夹着尾巴灰溜溜滚蛋,再也不来

强Jian他的视线。

「你这家伙,藏不露啊。」雷啸边运球边道。

「多谢夸奖。事实上,我已有三年没碰过篮球。」

游唯秋对他贴身防守,对方青春的汗味,俊朗英挺的脸颊,运动服下掩饰不住的结实肌肉,近在咫

他一阵恍惚,思绪飘向多年前的一场比赛

他也像现在这样,与他贴身较量。

他的记忆依旧刻,他却毫无半点印象。

「三年?你若不是天才,那就是在说大话!」雷啸脚跟一转,敏捷地甩开他,起身上篮

游唯秋抢先一步跳起,想盖他火锅。

雷啸身高一米九,魁梧伟岸;游唯秋虽然修长,却比他矮半个头。两人身体碰在一起,份量明显较

轻的游唯秋一下子被撞倒

当他的后背狠狠摔到地面时,听到篮球应声入网的声音。

一阵撕裂般的激痛,从后背传来,游唯秋不由脸色惨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想盖我火锅,早八百年呢!」雷啸拍了拍手,叉腰看着一动不动的游唯秋,心里得意极了。

怕了吧,吓倒了吧,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赢过我吧!

得意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雷啸连忙跑到在地上蜷成一团的他身边,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喂

,你怎么了?」

对方脸色苍白如纸,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满脸都是痛苦忍耐的神情,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粒

「我是不是撞到你哪里?要不要紧?」

雷啸有点慌了,一迭声地问。双手摸索着他全身,心里不禁暗暗后悔,跟个「文弱书生」较什么劲

啊。

人家是水晶做的假老虎,碰一碰就会碎。他居然被他刚才耍的两下迷惑,以为他是什么运动健将。

「我送你去医院?」雷啸想背起他。

他脸上强烈的痛楚令他不忍,他是这么喜欢装淡定的人,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可见伤得不轻。

「不用」

游唯秋声音嘶哑,摇了摇头,左手紧紧拉住他强劲的手臂,借他的力量缓缓坐起来。

果然不该太勉强,旧伤又复发了。

「我这是老毛病了,不必紧张,休息一下就会好。」游唯秋吸气,挤出一丝笑意。

「什么老毛病?」

雷啸盯着他,并没有意识到现在他俩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扶着他后背,左臂任他牢牢抓着,宽实的胸膛紧贴着他,几乎将他整个人拢

入怀中,甚至能感觉彼此身体散发的热力。

「背伤,高中时落下的。」游唯秋转头看着他,并没有隐瞒,「那时沉迷篮球不可自拔,练得太狠

,不小心弄伤的。医生宣布以后再也不能打篮球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现在想想,已经是很遥

远的事了。果然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原来如此!

最后一句话,透着淡淡感伤。

雷啸完全能体会这种心情,这种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必有他的淡然自若。

「那你傻啊,明明有背伤,还和我拼球,不是存心找死吗?」雷啸恶声恶气地掩饰自己的后悔。

很想道歉,毕竟先挑衅的是他,将他撞倒的也是他,可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游唯秋微微一笑,「手痒,忍不住了呗。」

「站得起来吗,我送你去寝室躺一会儿?」

「应该行。」

雷啸将他的左手绕在自己脖子上,右手揽住他的腰,慢慢把他扶起来,一步步朝外走

看不出来,这家伙的小腰还挺细,捏上去手感也不错。

「我见过你,三年前。」游唯秋突然开口。

「啊?」

「全国高校联赛,我们对上过,我们学校以六分落败。你接连盖了我三火锅,印象刻。」游唯

秋笑道。

「真的假的?」雷啸吃了一惊。

「师大附中VS浦江四中,你们学校最后拿到亚军,你被评为最佳前锋,你忘了?」

「哦哦!老子的确有这么风光无限的时候,哈哈哈」雷啸抓抓头发,咧开嘴笑了起来。

「是曾经。」游唯秋强调道。

「切」雷啸斜睨着他,「不过,我对你倒是完全没印象,一定是你那时太弱了吧。」

「要不是我背部有伤,岂能容你嚣张到现在?」游唯秋哼了一声。

注意到雷啸,就是从那一场比赛开始。

当时年少气盛、眼高于顶,也是遭受打击后,才意识到山外有山。

因背伤之故,他不久就沉寂,但对这项运动的热爱,从来没有消退过。虽然自己不行了,但希望某

人可以,希望那人能一直坚持。

于是,就这么一路注视着他走来。

这家伙肯定不知道,他在球场上自由奔跑的身影,对自己当时黑色绝望的内心,是多大的安慰与鼓

励。

「我知道了,原来你从那个时候记恨到现在,所以才总是挖我墙角,对不对?」雷啸一拍脑袋,恍

然大悟。

「俗话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吗?」游唯秋似笑非笑。

「靠,游唯秋,别忘了你还得靠我回寝室!」

「我又没叫你扶。」

「好好,是我犯贱,行了吧?」

扶游唯秋回寝室躺好后,雷啸再三询问是否要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游唯秋都笑着摇头,一再保证

自己没事,雷啸也就不再坚持。

回寝室后,已近夜,雷啸匆匆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可不知怎的,平时一沾枕就能呼呼大睡的他,却辗转反侧,满脑都是他苍白忍痛的脸

雷啸再也无法忍耐,一翻身坐了起来,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了什么,就冲出门,朝游唯秋的寝室

跑去。

见到是他,游唯秋很明显吃了一惊,「雷啸,你来干嘛?」

他似乎也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湿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有一种别样的清爽感。

「还能干嘛?」

雷啸没好气地说,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突然坏坏一笑,「脱光衣服,老子要上了你!」

第二章

「啊」

「嗯」

「唔」

「痛痛痛杀人了」

雷啸火了,「你叫个鬼啊,只不过给你小小『马杀鸡』一下,有必要叫得这么惊天动地吗?」

夜已,同寝室的另外三位室友都已睡下,四周一片寂静。

一片清白月光透过窗户洒入,照出室内暧昧的一幕。

游唯秋上半身赤裸,俯趴在床上,雷啸叉开双腿,骑在他腰上,一边朝他的裸背抹红油,一边用

力按摩。

「你的手劲太大了!」

游唯秋转过脸,清秀的眉毛皱成一团,「本来我的背伤只有三分,现在被你这么一蹂躏,变成七分

了!」

「你懂个屁,按摩就是要使上手劲。不觉得痛,就不会好。忍一下,过一会儿你就能感觉到效果了

。」

雷啸的手一寸寸在他的背部游移,五指如弹棉,搓捏他的筋骨,并用掌心缓缓摩挲

忍过初期的疼痛后,游唯秋发觉,背部的痛感确实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纾解。

心里有微微的感动。

自己对雷啸而言,算是情敌吧。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给自己按摩。从他眼中,能读到浓浓的

愧疚,虽然他没说。

这家伙嘴虽硬,心地却很好。

「你的手法很专业啊,真看不出来。」游唯秋尽力放松自己,享受他按摩的力道

「哼哼,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雷啸得意道:「你享受的,可是专业按摩师的水平,我专门去学

了三个月。」

「真的?」

「嗯。我老妈有肩周炎的老毛病,在家里,只要有空,我每天都给她按摩。」

「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子。」游唯秋笑道。

「废话。」

雷啸把手往下一滑,双手掐在他的腰侧,食指按在脊椎骨两边的穴道上,轻轻一揉

「啊」

一阵闪电般的感觉激窜上来,游唯秋忍不住轻叫了一声,突然满脸涨红,死死咬住牙关

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

「嘿嘿」雷啸发出坏坏的笑声,「叫得这么淫荡,有感觉了吧?很多人的腰侧都是敏感点。

他的反应让他大乐,雷啸一面调侃他,手掌还不安份地在他腰侧到游移

他的皮肤真的很不错,又滑又细腻,完全称得上极品。因刚洗过澡,身上还传来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他不由得摸上瘾了。

「雷啸,你给我下来!」

游唯秋恼羞成怒地低吼道,躲闪着他的「魔爪」。

「我还没结束呢。」

雷啸还在他背部乱摸,爪子甚至袭到他胸前

明明只是在玩闹,但被他手掌接触的身体,仍是起了一波波激动的颤栗,下体不知不觉绷紧。

游唯秋尴尬万分,一把握住他的手,翻过身来。

两人正面相对,只穿了一件短裤的年轻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对方身体起了什么变化,根本一览

无遗。

「你、硬、了!」

雷啸咧开嘴,凝视着他慌乱的眼神。

这个表情可谓千载难逢!

一路被他打压着,直到现在,雷啸才有「扳回一城」的感觉。

「被我摸几下就硬,还想泡我马子?你这么青涩,该不会还是个男吧,要不要我来教你几招?」

雷啸的手往下移,按在他硬挺的胯间,笑嘻嘻揉搓起来

「雷啸,放开我!」

游唯秋拼命逃闪,一时狼狈不堪。

雷啸益发摸得起劲,对方的小弟弟在他掌心膨胀,沉沉的,份量十足。这与自己同样构造的东西,

理应会很排斥,可他不但无丝毫厌恶,反而觉得说不出的刺激。

真是活见鬼了!

以前在学校公共澡堂,也曾和其它男生裸裎相对,打闹间互摸小弟弟亦有过,可他却是第一硬了

。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其实雷啸讨厌男生,很少跟他们进行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即使是寝室室友。对此他有种本能的抗拒

感,但不知为何,游唯秋是他迄今唯一的例外。他不但不排斥,反而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难道是

因为这家伙的皮肤比女生还好的缘故?

慌乱躲避间,游唯秋的手无意碰到雷啸同样紧绷的下体,一怔,马上镇定下来。

「五十步笑百步,你还不是一样硬?」

游唯秋猝不及防袭向他胯下,握住同样硬挺的一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叫你的皮肤比女人还滑?」雷啸倒是大言不惭。靠,被他这么摸着,他的小弟弟居然很爽!

「谁叫你的按摩功夫比女人还强?」游唯秋不客气地反驳。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后,同时轻笑出声,然后松开手。

雷啸先趴在他身上,然后撑起身体,「游唯秋,我发现你很对我胃口。」

「胃口?红烧还是清蒸啊?」游唯秋笑着凝视他灿若朗星的眼眸,从他的眸心,看到自己淡淡

的影子。

「我不是开玩笑。说真的,你这人对我脾气,不要再和我作对了,兄弟或情敌,你选一条路走吧。

「你就这么喜欢沙佩莺?」

笑容缓缓收敛,胸口传来隐隐的痛楚,是背部的伤吧?

「天涯何无芳草,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你这家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进!」雷啸气得连鼻子都歪了,把他粗鲁地翻过来,

狠狠一掌拍上他的背

「痛」游唯秋倒抽一口冷气。

「活该。」雷啸没好气地说:「马杀鸡还没结束呢。」

游唯秋舒展双臂,把脸埋在枕头中,默默承受他的一波波「蹂躏」。

做兄弟

多诱人的邀请,他差点就答应了。

可他不想跟他走得太近,还是远远的、远远看着就好,像情敌这样敌对的关系,比较轻松。

从这天起,两人的关系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表面上看,他们仍是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游唯秋继续以「追求者」的身分,不时出现在沙佩莺身边,而雷啸也总以「护使者」的样子,流

露出他的独占欲,一一驱散围绕在女友身边的「狂蜂浪蝶」。

私底下,雷啸并不希望游唯秋真成为他的情敌,尽管他目前的确是他最强劲的对手。和游唯秋在一

起,他总能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契合,整个人非常放松。

雷啸虽然也有一些同性朋友,但他总是与他们保持适当距离。交的同性好友,几乎没有。游唯秋

是他第一个想视为兄弟的人。

不仅是因为他脾气好,还因为他做人很有分寸。

他虽然喜欢沙佩莺,却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不像别人那样,不管她有没有男友,就毫无顾忌地展

开火热攻势,搞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也许,相较于「行动派」而言,游唯秋更像是「守候派」吧。

他不会横刀夺爱,刻意破坏雷啸和沙佩莺的感情,而是恪守君子之礼,等待时机出现。

这样的情敌很危险,就像在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可不知怎的,雷啸又觉

得放心,因为他知道,对方作风磊落,值得信任。

不管最终鹿死谁手,这是场公平竞争。

沙佩莺似乎比雷啸更享受目前这种状态。

毕竟雷啸和游唯秋都是N大最引人注目的校草,现在为了她而硝烟弥漫、剑拔弩张,间接说明了她

的魅力无穷。连别人提到她,都会以一种羡慕的口气:「知道沙佩莺吗?就是雷啸和游唯秋这两个大帅

哥都在追求的校啊」,这不能不说是种「殊荣」。

虽然她的男友是雷啸,可多个温文无害的追求者也不坏。是以,她对游唯秋格外不同,小心维持着

三个人间的平衡。

于是,大家往往能看到沙佩莺和游唯秋一同出现在室内体育馆,坐在「御用专席」,一边观看雷啸

练球,一边泰然自若地聊天。

雷啸不再轻易对他喷火,虽然他老抢游唯秋手中的可乐喝,不时对他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晃晃攥紧

的拳头,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两人之间,并非传统的「情敌」般水火不容。

非常微妙的三人组合,在磕磕碰碰间,竟然顺利走完了一个学年,大大地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升上大二后,雷啸身边的诱惑接二连三出现了。

其实他身边的诱惑从来没少过,大一因为忙着谈恋爱和练球,无暇顾及其它;大二相对而言比较有

空,一下子感受到了各路美女投来的橄榄枝和含情脉脉的眼神。

现在的女生都很敢、很直接,即使明知雷啸已名草有主,仍主动黏上去,死缠烂打,不抢到手誓不

甘休。

现在没有谁会嘲笑挖墙角的人,只会耻笑挖墙角的功力。

雷啸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是男人就禁不住诱惑,尤其正于血气方刚的年纪。

沙佩莺虽好,但却更像精美瓷器中的名贵朵。总是覆着一层薄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家教

甚严,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心思比较单纯,上大学后才被允许可以谈恋爱,雷啸便是她的初恋。

初恋!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旦雷啸遵从内心蠢动的欲望,和她越了界,那后果,绝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他是很喜欢沙佩莺没错,可并没有喜欢到为了她而束缚自己一生的地步。所以,与沙佩莺相,雷

啸始终是克制的。两人交往至今,最大尺度不过到KISS而已。

不是没有情动的时候。

毕竟年轻,难免擦枪走火,一激动起来,雷啸也很有变身为狼的冲动。他笃定沙佩莺不会拒绝,可

总在最后一刻,死死把欲火压了下去,不轻易越雷池一步。

当然,另一方面,也为了尊重沙佩莺。她不是随便的女孩,雷啸自然也不会用随便的态度对她。

只是,肉食动物的本性,还是性喜食肉。吃素固然可以维持一时,时间长了,难免坐立不安。

当身边的诱惑日益增多,雷啸终于忍不住,和一位主动追求他的邻校美女愈走愈近。

邻校美女叫蔚思思,也是校级的人物,性格开朗奔放、热情如火。两人相识,缘于一场校际友谊

赛。

蔚思思是对方拉拉队队长,穿着超短迷你裙的俏丽身影,迷倒场内场外一票男生,也给雷啸留下了

刻印象。当时,他率队以十分领先,还曾领教过美女嗔怪的目光和略带讽刺的挖苦。

不打不相识,从那以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电话短讯联络。

蔚思思是个厉害角色,绯闻不断,换男友堪比换衣服。豪放的态度,令雷啸却步,却又忍不住被吸

引。

最近她借口「失恋」需要安慰,一再约雷啸出去玩,打桌球泡吧唱K样层出不穷。

她很会玩,亦很坦诚地表现出对雷啸的兴趣,直言追求,同时表示不会给他任何压力。

蔚思思不像别的女孩,非逼雷啸在她和沙佩莺之间做选择。跟她在一起,不必赔小心,不必挖空心

思哄,更没有任何负担,只需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就行了。

如此强烈的诱惑,几乎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

雷啸刚开始还挣扎着推搪,几番拒绝后,挡不住对方的火热攻势。频接触下,一个血气方刚,一

个热情开放,原本说好只做朋友的界线渐渐模糊,雷啸开始屡彻夜不归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雷啸和蔚思思的事,被好事者四传播,陆续吹入沙佩莺耳中。她并不笨,早留意到雷啸最近的反

常举止,难过之余,发了一则简讯给雷啸,「如果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就分手吧!」。

看到简讯,雷啸心急火燎,四寻找沙佩莺,逢人就问她在哪里,却没一个人知道,还是同寝室的

马远哲轻笑了一声,「在你泡别人的时候,你的马子也早被别人泡走了。」

「是谁?」雷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还能有谁?」马远哲反问他道。

「游、唯、秋!」

雷啸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转身跑向他的寝室。

「游唯秋,你给我出来!」

不客气地一脚踢开游唯秋寝室门后,雷啸看到沙佩莺低头坐在他床上,游唯秋则坐在她身边,附耳

正说些什么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趁火打劫?」雷啸连忙冲过去,一把揪起这个情敌。

「雷啸,放手。」

游唯秋淡淡道,直视着他,眼中无丝毫惧色,「若没做亏心事,半夜又何必怕鬼敲门?」

看着他清澈似镜的眼睛,雷啸内心一动,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靠,对自己女友都不心虚了,居然看到他会心虚?

真是活见鬼了!

沙佩莺这时站起来,瞪了他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猛地咬住下唇。

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似乎刚哭过,雷啸最见不得别人哭,顿时慌了手脚。

「莺莺」

大丈夫能屈能伸,雷啸一改平日说一不二的大男人作风,以一种近乎肉麻的声音、谄媚的态度、奴

才般嘴脸,赔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非把他揍到不知姓什么!」

话音未落,耳畔就听到游唯秋的嗤笑声,雷啸马上偏头用眼刀砍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哄慰女友。

「莺莺,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赴

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啊」

雷啸突然发出了一声非常抒情的长叹,靠着上铺的游唯秋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到地上

「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渊。你美丽的外表、大方的谈吐一开始就

捕获了我的心,更不用提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早就把我迷得晕头转向。拥有你这般完美的女友,我眼里

怎么可能还装得下别人呢?要知道我看别的女生时,都会不自觉拿她们跟你比,当然是越比越觉得你更

好」

在旁听得真切的游唯秋只觉一阵发寒,摸摸手臂,好家伙,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莺莺,难道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承认最近的确有不少女生在追我,呃我也有些吃不

消她们的手段可不管怎样,我的女友只有你一个啊,我真正喜欢的,也只有你!」

雷啸干脆屈膝半跪在地上,紧紧抓住沙佩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眼中柔情万千,还隐隐含着一泡

鳄鱼的眼泪

游唯秋叹为观止。

自己低估了雷啸,「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八个字,显然不适用于他,没想到他的泡妞技术如此

高超,脸皮更是厚得堪比城墙。

「你总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沙佩莺瞪了他一眼,神情已有明显的松动。

雷啸微微一笑,变魔术般,从裤袋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到沙佩莺面前,「这是你最喜

欢吃的瑞士莲巧克力,我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别生气了嘛,来,笑一个,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沙佩莺本想绷着脸,最终还是抵不过他的软缠硬磨,「噗」地一声,露出如般的笑靥。

一场分手危机,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雷啸化解于无形。

雷啸趾高气昂地搂着沙佩莺肩膀,在众人惊叹艳羡的目光下,扬长而去。经过游唯秋身边时,还丢

给他一个胜利的「V」手势。

游唯秋双手抱胸,一动不动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眸光忽闪,脸上表情似是好笑,又有点无奈。

第三章

雷啸知道自己不对,也很想与蔚思思一刀两断,然而每下决心分手,总被蔚思思打岔。于是一天

天拖下去,到最后,不了了之。

两人暗中交往,比以前更隐蔽,可惜,再秘密的「地下活动」,也总有曝光的一天。

这好死不死,被游唯秋逮个正着。

那天正好是周末,晚饭时分。

游唯秋虽在大学住宿,但他在市区的舅舅经常周末叫他去吃饭打牙祭,于是,一般到了周末,他都

会骑车去市区,在舅舅家住一晚,顺便辅导念初中的表妹的功课。

舅舅家的小区附近,有间大型商场,人流熙攘,游唯秋推着车夹杂在人群中,经过商场门口时,游

移的视线中,跃入一抹熟悉的人影。

是雷啸!

还没等游唯秋开口招呼,就见商场内冲出来一位俏丽的女生,很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把圆筒冰淇

淋递到他面前,嗲声嗲气道:「雷啸,来尝一口嘛?」

雷啸没有推辞,笑着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女生又拿纸巾将沾在他脸颊上的冰淇淋擦去

游唯秋停下脚步,皱了皱眉。

雷啸一转身,就看到路边扶着自行车的游唯秋,正静静看着他,不由睁大眼睛

大眼瞪小眼几秒后,他总算醒悟过来,干笑道:「游游游唯唯唯秋秋秋

哈哈真是好巧啊,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果然「做贼心虚」,他竟然开始结巴了!

「是啊,很巧。去我舅舅家吃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记得,你好像和沙佩莺说,今天你有

一个老乡要来,你要陪他去市里逛逛?」游唯秋淡淡道,视线在紧挨着他的女生脸上转了转,又落回雷

啸的脸上。

「呃这位就是我的老乡」雷啸硬着头皮道,心虚感愈发严重。

「是吗?」

游唯秋点点头,表情一向温雅的他,第一微露讽刺之色,「那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玩,我先走

一步,再见。」

把自行车龙头往前一提,游唯秋利落地跨上车,迎风向前骑去

「这是谁啊?」蔚思思拉了拉雷啸的手臂。

「我的一个情」情敌这个字才欲吐出,就意识到不妥,雷啸咳了一声,「我的同学啦。」

「喔,他很帅嘛,长得很有味道,雷啸,你们大学盛产帅哥哦。」蔚思思笑道。

也算是间接在恭维他吧,但不知怎的,雷啸就是觉得很不爽,不由得阴下脸,抽出被蔚思思挽住的

手臂,闷闷道:「回去了。」

「咦?回去了?可刚才我们还说好去通宵唱K的?」蔚思思叫道。

「不舒服,回去了,我先送你回校。」雷啸断然道,不容她拒绝。

「那就算了。」

蔚思思很是扫兴,俏丽的脸颊一下子晴转多云。雷啸全无安慰她的心思,满脑子都被刚才的人影占

据。

靠,游唯秋这小子,害他约会心情全无。他也真背,撞见谁不好,偏偏撞见他!

他这是什么表情啊,阴阳怪气的,好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一样。

搞什么!

他可是他情敌,不是他马子!

就算是沙佩莺,也不会对他摆这种臭脸,看样子,他肯定会「兴风作浪」,跑到沙佩莺那里打小报

告吧,想到后者会有的反应,雷啸感到一阵头疼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雷啸意外。

回校后,接连三天过去了,沙佩莺毫无动静,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劈腿的事。

雷啸有点一头雾水。

游唯秋是他的情敌,正牢牢掌握着能致他于「死地」的把柄,雷啸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就此放过

他。

在去教学楼的林荫道上,雷啸一眼看到游唯秋,他正和几位男生聊天,脸上挂着悠然温润的笑意。

「游唯秋!」雷啸扬声叫道。

游唯秋转过头,看了看他,又掉头和男生说了几句,然后朝雷啸走来,「有事吗?」

「喂,你小子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雷啸劈头就问,面色不善,口气极差。

阳光滤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洒在他身上,健康的麦色肌肤,闪烁着夏天的光泽,明亮的眼眸和帅气

的五官,透出青春热血的气息。他的双手叉在裤袋中,刚毅的嘴角紧绷着,看上去既拽又酷,非常吸引

人。

「我又怎么你了?」游唯秋微扬起眉。

「你明明看到了吧!」见他淡定的样子,雷啸就气不打一来,「前几天,我和蔚思思在一

起」

「哦」游唯秋把这个感叹词拖得很长,「原来她就是蔚思思,久仰、久仰」

「你别老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跟我说话!」

雷啸抓狂了,恨恨踢了一脚身边高大的梧桐树最近他很容易抓狂,尤其在游唯秋面前。

「你是不是想在莺莺面前,把我的这点事都抖出来?我和莺莺感情很好,就算你再怎么挑拨离间,

也不会改变什么。」雷啸道。

游唯秋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目光像一面镜子,让雷啸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雷啸,你真令我失望。」

淡淡的语气,却像根针,狠狠扎了雷啸一下。

「靠,把话说清楚,你失望什么?」

「左拥右抱,你觉得这样很爽?沙佩莺是个很好的女生,她也许会原谅你一,但绝不会一直纵容

你。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要学会珍惜。」游唯秋说得很诚恳。

脑中不由浮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行大字,雷啸站直身体,尴尬地咳了一声,觉得脸上

有点发烧。

「我我也想分手啊,但这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

这样的对话真诡异,他所烦躁和解释的对象,应该是沙佩莺,而不是游唯秋。

「如果有心,没有做不到的事。事在人为,只在于『为』,或『不为』。」游唯秋推开他,理了理

衣服,往寝室楼走去

「喂」雷啸再度叫住他,「你是我情敌,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游唯秋看了他半晌,看得他心里发毛,才淡淡一笑,「你就当是好了。」

雷啸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回到寝室后,雷啸不知怎的,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像烙煎饼一样,只觉越躺越热

时至夏季,天气日渐闷热,大学不比家中,没有空调设施,只有电扇在狭小的空间徐徐吹动,根本

解不了热。

「游唯秋今天是怎么了?发疯了一样和我们玩篮球,听说他背部有伤,不是不能碰球吗?」

几位男生经过窗外,对话恰好飘进雷啸耳中。

一听到「游唯秋」这三个字,他就「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像猎豹般竖起灵敏的耳朵。

「对啊,他今天怪怪的。这不,才刚打完,我看他就不行了,脸色白得吓人,吃完饭就早早上床睡

觉了。」

「谁都知道他在跟雷啸抢沙佩莺,他条件虽然不错,但雷啸毕竟抢先一步,我看很难抢得到啦。情

场失意,心情不好,自然要找事情发泄。」

「对了,我等会要去小超市买点零食,你陪我去?」

「这么晚了还吃?小心变成猪头」

「你才是猪头」

对话声渐渐飘远,雷啸皱了皱眉毛,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突然一跃而起,朝游唯秋的寝室冲去。

「我是吸血鬼来吸你的血」

一片漆黑的寝室,突然响起阴恻恻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手电筒一束微弱灯光,抵在下巴,照

出明暗交错中狰狞的脸

游唯秋俯趴在床上,打着赤膊,仅在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毛巾被,他微睁开眼睛,见到这诡异的一

幕,有点啼笑皆非,「雷啸,你几岁了,现在还玩这种幼稚园游戏?」

因傍晚时运动过猛,他的背伤再复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以俯趴这种姿势,来减缓痛楚。

医生明明再三嘱咐,以后不可以再打篮球,也不能再做类似的剧烈的运动,然而一旦情绪低落时,

游唯秋发现,打篮球依旧是最好的发泄方法,能帮助他忘掉所有不快。自己原来是这般自虐的人啊。

他最近的心情的确有点消沉,是那种明知不应该、却无法阻止自己一点点沉溺的无力感

像这样无法自控的感觉,还是生平第一,让一向为人沉静温文的他,乱了阵脚。

游唯秋自小就是个懂事早熟的孩子,非常自律。不仅学业优异、心事缜密、待人温和,从未让父母

操过半点心,他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做事滴水不漏,极少露出破绽。

可自从和那个人相识后,他发现自己的破绽,竟一个个浮出水面他的存在,就像一根正冒着

火星的导火索,把他一直试图忽略不计的东西,一点点,自渊中引爆

非常危险!

这些都是禁忌的、不该去沾染的「火」,他知道自己应该避开他远远的,可是面对如此明

亮的笑脸,他却无法视而不见。

「嘿嘿」

雷啸干笑了两下,熄灭手电筒,寝室复又变暗。

「你来干嘛?是不是又想来教训我,离沙佩莺远一点?我现在没力气和你打架,等睡醒后再说。」

游唯秋没好气地闭上眼睛。

「什么话,不为沙佩莺就不能来找你?我们不是同学吗?」

察觉床铺凹陷下去,雷啸坐到自己床边,手隔着薄薄的毛巾被,轻轻摩挲他的背部,「听说你的背

又不行了?知道自己有伤,就好好歇着呗,干嘛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你怎么知道?」

「我自有千里眼、顺风耳。」雷啸笑道,顿了顿,道:「本大爷大发善心,给你按摩按摩吧。」

说罢,他就甩掉拖鞋,想爬到他床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

游唯秋瞪了他一眼,把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扔还给他,「你不需要拍我马屁,我还不是那些八婆

,不会那么无聊,跑到沙佩莺那里打你小报告。」

心事被说个正着,雷啸尴尬地摸了摸头,一时语塞。不过好在他这个人脸皮够厚,还是爬上了床,

骑在他腰上

「你给我下去!」

游唯秋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了,挣扎着想把压在身上的重量甩开,却触动背部的旧伤,倒抽一口

凉气。

「又伤到了吧?叫你不要乱动。」

雷啸连忙放松力量,调整坐姿,直接用温热的掌心接触他的背部肌肤,替他轻轻按摩起来。

「你越是这样,越起到反效果,说不定我明天就把你劈腿的事抖出去。」游唯秋并不领情的样子。

「你不会的。」雷啸很笃定地说,手下没有丝毫停顿。

奇怪了,他的肌肤怎么这么凉、这么滑?

明明是夏天,别的男生都一身臭汗、粘得要死,可他的身体却像一块温玉,摸上去清凉无汗,令人

爱不释手,就算女生的皮肤,都没有他来得好。

「要不要试试?」游唯秋的口气很冷峻。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别生我的气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爆、嘴巴又臭

,有时脑子一昏头,就不知会说出些什么话来,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嘛。」

为了不吵到别人,雷啸微俯下身,轻轻在他耳边讨饶。

热气一阵阵传入耳中,游唯秋的脊柱骨一阵激灵,浑身打了个颤,下体不知不觉绷紧。

好狼狈!

每他一按摩,他的身体很快便有反应,游唯秋知道自己并非性欲旺盛的人,那么

去追究答案是令人不安的,他似乎能听到,危险的导火索在脑中「啪啪」作响的声音

「雷大少爷,你的道歉,小民实在不敢当。我已经好多了,不要再按摩下去。已经很晚了,请雷大

少爷移一下尊步,早点回寝室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游唯秋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原谅我。」雷啸不悦道:「亏我还这么担心你背部的伤」

「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游唯秋吸一口气,转过头,「雷啸,你不觉得,以我们彼此『情敌

』的关系,说这些话很奇怪吗?」

雷啸摸摸后脑勺,想了想,老实点头,「嗯,是有点奇怪。」

游唯秋不禁绝倒,努力板起脸,「那你还不给我滚!」

「不要!」雷啸抱住他,像任性的小孩抱住心爱的玩具一样,整个人缠住他不放

「喂」

感觉自己像被大型家犬整个扑倒一样,游唯秋动弹不得,对方强烈而青春的气息,将他整个笼

满脸黑线之余,游唯秋不禁苦笑,「雷啸,你要发情就去找沙佩莺和蔚思思,别来找我!」

「我不要!她们两个我都腻了。」

雷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想抱抱他,感受一下他身上温静清新的气息。

一般而言,男生的床都脏兮兮的,但游唯秋例外。

他的床,永远保持干净整洁,还有一股太阳的味道,香香的,让他有点心猿意马。睡在他床上,他

都不想回去睡自家脏兮兮的「狗窝」了。

「腻了?」游唯秋冷冷瞪着他,「你以为自己是一夜七郎啊,小心得艾滋!」

雷啸没做任何反击,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我说真的,我都快被她们两个给烦死了!」

「享齐人之福,你还不满足?」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享齐人之福啊,我再差劲,也知道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扇门的道理,只是

这真的很棘手」

雷啸从他背上翻下来,侧身躺着,左手支头,看着他,「沙佩莺和蔚思思,到底哪个好?」

「无聊,我又不是你的恋爱顾问。」游唯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拉过被子打算睡觉。

「只是随便问问,说嘛,给我一点参考意见。」雷啸用力把他翻过来,右手臂横过去,压在他胸膛

,制约住他。

「你自己到底喜欢哪个?」游唯秋只能没好气地看着他,头疼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我觉得是沙佩莺毕竟她是我大学的第一位女友,而且她也很喜欢我可她的家教很严

,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在她面前,我总有很严重的拘束感,不敢随便。蔚思思就完全不同了她热

情又大方,我可以和她玩得很开心,而且她明知我有女友,却从来不给我压力,真的很难得。」

雷啸慢慢地说,游唯秋静静聆听。

「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区别吗?」

「什么?」雷啸显然不懂他在讲什么。

游唯秋叹了口气,转换话题,「你问我也是白问。」

「为什么?」

「猪头啊你,我是你情敌,当然会劝你选蔚思思,这样我就可以去追沙佩莺了。」

「说得也是」雷啸不由泄了气。

游唯秋不由轻笑起来,他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你啊,早点做决定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否则迟早有一天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在努力啊」

雷啸嘟囔着,收回手肘,蹭过来,半个身子贴着他,把头埋在他肩窝,闻他身上香香的味道,手还

继续在他的背部摸来摸去

嘿嘿,手感真的很好,很结实,很有弹性,又软又滑。

游唯秋忍继续忍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转过脸,「喂,你也摸得差不多了吧,可以回

去了吧?」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给他按摩,还是纯粹吃他「豆腐」的。

「这么晚了,我干脆睡得这里得了。」雷啸大咧咧地说。

「睡我这儿?」游唯秋呛了一下,「你脑子坏掉了?」

「什么啊,我辛辛苦苦送上门给你按摩,一直忙到夜,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要赶我走,你有没有

良心啊你!」雷啸很悲愤地指控他。

「狗屁按摩!你跑来吃我豆腐才是真的。」

游唯秋发彪了,想把他踹下床,抬腿就去踢他,雷啸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连忙用自己的腿紧紧夹住

他的,再把他的挥舞的手臂按住,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两人像涂了胶水一样粘在一起,滚了小半圈,雷啸的后背重重砸在墙上,「啊」地叫了一声,弄出

好大动响,上铺的人似乎被惊动,发出了不满的梦呓,两人不敢乱动,终于安静下来

这一安静,就察觉大事不妙!

「喂」

游唯秋尴尬万分,声音卡在喉口。

两人的姿势简直暧昧到了极点!

他俩的双腿相互纠缠,正好卡在彼此腿间,他的左腿压在他臀部,他的右大腿则抵到了他胯间,上

半身也密合贴在一起,鼻息交缠,嘴唇之间的距离,只须把头轻轻朝前一送,就能吻上彼此

「怎么办?」

雷啸的呼吸渐渐急促,只觉全身燥热,额角的汗都下来了。

「什么怎么办?」游唯秋咬牙切齿道:「快想点办法,把你那个孽根给弄下去!」

他的大腿能感受到他那令人吃惊的硬度,隔着一条薄薄的内裤,热力一阵阵透过来

游唯秋只觉心脏狂跳,早就坚挺的下体,同样硬得不行。脑中的示警声越来越强烈,他想推开他,

手才一动,却被他抱得更紧。

「雷啸,你耍流氓啊,再这样下去就要着火了。」游唯秋用力推他强壮的手臂,恼怒地压低声音。

「弄不下去我已经着火了」

雷啸只觉全身上下无一不热,而他微凉的肌肤,是唯一可以缓解热力的清泉,他实在受不了,轻轻

蹭了蹭他,两人几乎同时哼了一声,雷啸固然是压抑的闷哼,游唯秋则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在

寂静的寝室,听上去撩人极了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雷啸倒抽一口凉气,下体膨胀到了惊人的地步,他紧紧搂住他,沉身挤入他腿间,开始上下摩

「你这家伙」

他疯狂的动作,让游唯秋受惊不小,随之而来扑天盖地的快感,迅速卷走了他拒绝的声音。

「你的身上怎么老是香香的,擦了什么?」

雷啸有点意乱情迷,享受着下体摩擦的快感,嘴唇下意识在他光滑的肩膀游移,如小鸟般轻啄他的

肩头

游唯秋似乎十分敏感,每亲一下,他就肩膀就会抖动一下,整个人不停往后缩,眼睛也在诉说着舒

服似的,轻眯起来,透出朦胧的水光。

雷啸更加起劲地亲他的肩膀,以舌头上下舔舐着他修长的脖子,还用牙齿咬出一小块肌肤,用力吮

游唯秋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发出了性感的哼声。

雷啸热血上冲,觉得自己的小弟弟硬得厉害,前端已经隐隐渗出了激动的液体;对方的下身也很硬

,内裤湿湿的一片,本想推开他的手,此时紧紧抓着他有胳膊,似是不堪重负。

第四章

「游唯秋,我下面硬得难受,你来帮我摸摸」

对雷啸而言,没有害不害羞,只有想不想要,欲望一旦上来,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于是扒下自己的

内裤,拉着游唯秋的手,直接摸上自己的小弟弟

触手的硬物烫得惊人,像烙铁一样,游唯秋的手才刚一碰,就吓得缩了回来,「怎么这么大?」

「嘿嘿,雄伟吧,没见过像我这么大的吧。」雷啸毫不脸红地自我臭美,让游唯秋的脸更红

「你别给我恶心了。」

游唯秋骂道,掩饰着自己的窘态,手却被雷啸拉过去,牢牢握住他的男性,被迫上下撸动

「真的好爽」

雷啸闭目叹息,男性被他温凉的手轻轻包裹,不断颤栗,摩擦的快感几乎把他送入天堂地。

「声音轻一点,小心被别人听到。」

游唯秋小声道,胸膛剧烈起伏。

真的疯了!

他们居然在公共寝室中,互相打手枪抚慰对方,上演着一场逼真的「摸拟Xing爱」!

怕被人发现的担忧,和同为男生的禁忌感,更加了快感的刺激,让他们意乱情迷,一时迷失了方

向。

「放心,大家都睡熟了。来,我也来帮你摸」雷啸的「魔爪」,开始伸向他胯下

「不用了」游唯秋想躲他的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让你爽上一回。」

雷啸不由分说,扒下他的内裤,一把抓住了他的小弟弟,轻轻捏了捏,游唯秋顿时发出抽气声,欲

望在他手中颤抖了几下,渗出透明的泪水。

「你的很可爱啊,形状硬度都不错。」

雷啸像一个好奇宝宝,居然低下头,仔细打量着他的小弟弟,游唯秋大窘,脸上一把火烧到脖子根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它很激动呢。」

雷啸用手握住它,开始从根部到尖端,轻轻抚摸同样身为男人,他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让

对方舒服。

果然,没几下,游唯秋就不行了,只有闭目喘息的份。

根本就是张毫无经验的白纸嘛,这就样子,还想和他抢女友?

门都没有!

雷啸大乐,更加卖力地「伺候」起他的小弟弟,时轻时重、时慢时快,看着他一点点,随自己的动

作而慌乱、沉溺、崩溃

当然雷啸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似乎比游唯秋还要激动。

他一边抚慰着他,一边让他的手继续在自己的欲望上撸动,一阵阵直冲脑髓的快感,让他爽飞了天

他早就不是在室男,今晚不知怎的,却像青涩的少年一样,激动得连手脚都在发抖。

雷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对象还是个和他有同样构造的男人!

他明明只喜欢女人,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小弟弟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竖旗敬礼」,他肯

定自己不是同性恋,而且他极端厌恶同性恋,这是全世界他最难忍受的物种,那么也许游

唯秋是特别的?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可是自己情敌,却在他的抚摸下亢奋,这让他的男性自尊得到了极大满足。

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游唯秋,看上去和平时截然不同,脸上早没了一贯的淡定从容,脸红得如同煮

熟的虾子,清俊的五官被欲望折磨着,流露出惊人的脆弱感。

他的变化,让他心里得意极了,同时觉得他很可爱、很性感。

「爽不爽?我的技巧很棒吧?」

雷啸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游唯秋就撑不住了,身体像弓一样弯起,呼吸急促,全身发

惊人的快感像潮水般蜂拥而来,彻底淹没了他

耳中传来阵阵嗡鸣,游唯秋怕自己在高潮中情不自禁叫出声,于是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

腥味,想必嘴唇一定给自己咬破了

雷啸也变得越来越亢奋,覆在他手背的手倏然收紧,加快了上下摩擦的速度

大腿根部愈发酸麻快了,他就快到了

雷啸闷哼了一声,配合着手的动作,挺送腰部,数十下后,在对方手中迸射出了浓烈的热流,同时

,他自己的手也被对方的液体沾染

缓缓倒在对方身上,雷啸有好一阵子都无法动弹,细细品尝着高潮的余韵

「靠好爽」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雷啸长长吐出一口气,想出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爽!

只不过和男生互相摸摸「小鸟」,却比以前任何一真实的Xing爱,都来得更加刺激疯狂,他从未在

别人身上体验过,这种心神飘荡、无法思考的惊人快感。

游唯秋也不说话,半晌才挣扎着撑起身体,从床边扯出一堆餐巾纸,塞给他,擦拭起身上的精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那个游唯秋」雷啸不安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男生之间这样玩也不是没

有」

所以,他俩应该不算变态吧,只是积太久了,想打一炮而已。

「嗯,我不会放在心上,睡觉吧,不早了。」游唯秋淡淡地说。

此时的他,已完全看不出是刚才躺在他身下、发出撩人呻吟的那个人,雷啸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悻悻躺下,两人心中有鬼,隔得远远的。

游唯秋都快贴到墙上了,而雷啸则挂在床沿,只要一动,恐怕就会摔下去,一张小小的床铺,中间

居然空出老大一块地方。

面对着光秃秃的墙壁,游唯秋无语缄默,一时心潮翻涌。

表面的冷静,全是伪装。

他的内心,早已惊潮骇浪,一片狼籍。

他不是随便的人,更不会因为青春期的萌动和诱惑,就放任自己做出如此荒谬的事!

所以不会错

真的不会错。

不知不觉间,没想到自己已陷得如此之,到可以为了这个人,明知不该仍然沉溺;明知危险,

却仍一味放纵;明知没有结局,却还是因为他,一再破坏自己的原则。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条不归路。

站在起点,他就已经清晰看到了终点,上面写着四个大而醒目的红字──此路不通!

若不想碰得头破血流,就该及早抽身离去

「游唯秋」

雷啸含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翻了个身,伸手将他搂住,长长的手臂横过他胸膛,大腿还不客气

地蹭了上来,夹住他的腿,把他像抱枕一样,紧紧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他睡熟的绵长呼吸。

这家伙

根本就是个不知道烦恼为何物的单细胞生物!

游唯秋不禁苦笑。

可他在睡梦中,仍叫着自己的名字,这点让他心里暖暖的,溢满纯粹的热流。

雷啸体温偏高,他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热烘烘一片,却并不让人烦躁,而是相当心安的热度,他

的下体还贴在他臀部,能感到半勃起的硬硬一团,这份无穷的精力实在令人惊叹。

这家伙缺点一堆,是个心萝卜,脾气火爆、摇摆不定,经常劈腿,只用下半身思考,那为什么,

自己还会陷得这么?

无法解答。

被心事折磨着,再加上不惯与人同眠,游唯秋一直无法入睡,直到凌晨,实在困得受不了,才闭上

眼睛,陷入了浅眠

翌日清晨。

雷啸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

他一惊,差点跳起来,好在马上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这才镇定下来,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呕。

男人的梦想啊,是希望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女躺在自己怀里,而不是和自

己一样的,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同时下面还带「把」的男人!

尤其还以如此暧昧的姿势!

他和游唯秋都上半身赤裸,双腿交缠在一起,后者静静躺在他怀中,枕着他的胳膊,安详的睡靥,

有种静态的美感。

可不管再怎么赏心悦目,他也是个男人、男人!

再想到昨晚那一幕,他心里就更呕,唉,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小弟弟一激动,就不

管三七二十一,也顾不上对象是谁,直接提「枪」上阵了事。

不过好在这人是游唯秋,若是别人的话,别说高潮了,他的小弟弟恐怕会从此阳萎吧。

雷啸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一抹坏笑,伸手去拨弄他浓密的眼睫毛,用指腹腹把它揉过来、弄过

被如此骚扰,美梦似乎难以继续,游唯秋轻皱一下眉,动了动,发出不满的低喃声。

见他仍是不愿醒来,雷啸继续玩弄他的眼睫毛,上下拨扇,还去捏他鼻子,游唯秋不堪其扰,终于

缓缓睁开眼睛

雷啸一呆,心脏在刹那怦怦狂跳。

他的眼眸清澈似水,如暴风雨后平静的湖面,一览无遗的透明,还在湖面上,飘着一层淡淡水气。

被他这样静静凝视着,心脏会不由自主揪紧,整个人,会不由自主往里坠落、再坠落

多年以后,当雷啸回想这一幕时,不得不承认,其实,心动就在那一刻,定格在他那双恒久的眼眸

中。

尽管他一直不愿意去正视。

「起床了,大帅哥。」雷啸吊儿郎当地对他笑。

游唯秋皱眉,眨着眼睫毛,看了看他,表情呆呆的。他早上都有严重的起床气,被人吵醒的滋味很

不好受,心情亦受到影响。

雷啸伸出五指山,在他面前晃了晃,「起床了,你还在梦游啊,这是几根手指?」

游唯秋瞪了他一眼,翻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吭声。

雷啸无奈,用力拖他坐起来,「游唯秋,我不是在开玩笑,真的该起床了,否则上课就要迟到,快

一点!」

雷啸自己先爬起来,回头一看,原本坐着的游唯秋,重又倒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喂」

雷啸哭笑不得,只能将被子掀开,重新把他捞出来,拖他下床,站好

游唯秋站的时候仍闭着眼睛,像根柳条般摇来晃去,非常危险,眼看一不注意就会摔倒在地上,雷

啸只能用自己的后背撑住他,在床头翻到他准备好的衣服,亲手替他穿戴起来。

游唯秋的表情还是呆呆的,逞梦游态,要他抬手就抬头,要他抬腿就抬腿,非常听话。

雷啸在心里暗笑,替他翻衣领的时候,一眼看到他脖子周围一圈,红红的好几点,像草莓一样散布

着,他的手一顿,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知道自己昨晚干了荒唐事是一回事,但看到荒唐事所留下的「现行证据」,又是另一回事。

心里百般滋味。

「怎么了?」

见他长久没有动弹,游唯秋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似乎总算有点清醒过来了。

雷啸不说话,只是指了指他的脖子。

游唯秋迷惑地偏过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镜子,一看之下,吃了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多红点?该不

会被蚊子咬的吧?我明明放了蚊帐,雷啸,你有没有被咬到?」

「呃没有」雷啸摸摸头

尴尬,真的尴尬毙了!

「可是我并不觉得痒,也没有起包」游唯秋奇怪地摸索着肚子上的红草莓

「呃那个具体说,它的学名叫KISS MARK」

游唯秋呆了几秒,终于醒悟,整张脸「唰」地一下,立即翻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雷啸再怦然心动,恨不得把他搂入怀里,狠狠再咬他几口,不过想到现在是光天化日,若还像昨

晚那样,对他动手动脚,肯定会死得很惨,所以拼命忍住。

「怎么会有吻痕这种东西?」游唯秋瞠目结舌。

雷啸嘿嘿干笑了两声,「昨天晚上一时没忍住,亲了你脖子几下,我真的没想到会留下痕迹,那个

我看这几天,你还是穿高领的衣服遮一遮比较好」

「雷、啸!」

游唯秋追着要打他,雷啸却早已脚底抹油,溜得不见人影。

摸着这些让人羞无比的吻痕,游唯秋脸上的烧,半天都褪不下去。

没过几天,雷啸又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爬上了游唯秋的床,当然,还是美其名曰:替他按摩。

只是游唯秋却不允许自己再错下去。

他已错过一,当然不能再错第二。

所以,当按摩接近尾声,雷啸把他的「魔爪」,从后背一直伸向他身前时,游唯秋一把按住他的手

「雷啸,别这样。」

他的表情很严肃,眼中充满拒绝。

「我们两个都是男生,这样做,很不适合。」游唯秋看着他的眼睛,「想发泄,去找女孩子吧。」

「我又不是来找你发泄,我是来给你按摩。」雷啸露出招牌式的坏坏的笑容。

「那就好好按摩,按摩完了就回去。」游唯秋却没有半点笑意。

「干嘛这样啦。」雷啸觉得怪没意思的,讪讪地摸了摸头,「你是不是还在意上那件事?其实男

生互相打手枪很平常,你也知道男人那里积多了,总要发泄出来,否则会憋出病的,更何况那是突发

事件。」

那晚真的很刺激,他的身体又凉又滑,抱着一点汗也没有。在如此炎热的夏天,和他一起睡真是舒

服极了,这么好的「抱枕」,去哪里找?

「你找女孩子帮你,岂不是更舒服?」游唯秋坚定道:「我们这样真的很怪,别再做了!」

「好,不做就不做,你就等着被憋死好了。」雷啸赌气翻下身,睡在他外侧。

「喂」游唯秋戳戳他的肩膀。

「干嘛?」雷啸闷声闷气道。

「回你自己的寝室去睡,两个人睡一张床,多挤啊。」

「我的床又脏又乱,被子还有一股馊味,实在不是人能睡的床,你就行行好,收留我一晚吧。」雷

啸嬉皮笑脸道。

「你有多久没洗被子了?」游唯秋抽搐着眼角道。

「没多久反正从开学到现在就没洗过」

游唯秋差点喷了,「已经快一年了,你居然一也没洗过,雷啸,你真是懒得可以变成猪了!」

「还好吧,我应该比猪勤快一点,嘿嘿」

真佩服雷啸的厚脸皮,可谓铜墙铁壁,万箭不穿。

游唯秋被他彻底打败,揉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猪头,明天把被子拿过来,我替你洗。」

「喔,真的吗?太好了,小秋秋,你真是菩萨下凡,普渡众生啊,你对我比我马子对我还好。」雷

啸激动地伸手抱住他。

「滚!你要是再粘上来,我就把你的臭被子扔给沙佩莺,让她去给你洗。」

他的昵称听得他一阵发寒,鸡皮疙瘩掉满床。

「别,别,游大爷,算我求你行不行?要是让沙佩莺知道了,非立马把我甩了不可。」雷啸愁眉苦

脸道。

「所以你就只会欺负我?」游唯秋冷冷瞪着他。

「哪有!当然是因为你是个难得的好人。」雷啸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很像只不断摇尾的哈巴狗。

「滚,离我远点。」

游唯秋又好气又好笑,踢了他一脚,不许他再靠近自己,然后翻了个身,对着墙壁,闭上眼

安静了没几分钟,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声响,后背被宽实的热源贴住,是雷啸的胸膛,游唯秋用手

肘向外狠狠一击,立即听到他的闷哼声,热源缓缓退开,可过不了多久,又轻轻蹭上来。

游唯秋再打,雷啸又退缩,可不管他推开几,他都会缠上来,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

弄到后来,游唯秋不胜其扰,只能叹口气,随便他了。

见他不再反抗,雷啸喜滋滋地把他抱住,低下头,闻了闻他身上淡而香香的味道,找了个舒服的位

置,伸手环住他的小细腰,额头贴着他的后颈,开始呼呼大睡

被他这样拥抱着,非常安全,像是被呵护一样。

游唯秋从小没有被人这么抱过,一点温暖,就足以渗入心底,尽管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

觉。

过了十几分钟后,游唯秋也渐渐沉入梦乡,他的手无意识落在雷啸的手背上,轻轻收紧,与他十指

交缠。

那时候,在还未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爱之前,他就已经尝遍了心痛的滋味。

只是当时,心痛,却犹不自知。

自那以后,雷啸更频地往游唯秋寝室跑,厚颜无耻地把他的床,当成了自己的床,当然他也有付

出,比如替他在教室抢占好位置、去食堂打饭等等,两人几乎同进同出,好得「蜜里调油」。

「雷啸,游唯秋不是你情敌吗?你怎么还一天到晚和他粘在一起?」同寝室的室友,见雷啸整天和

游唯秋混在一起,忍不住取笑他们。

「情敌又怎么了?就算是情敌,也可以做兄弟嘛。」雷啸笑嘻嘻地抱住游唯秋,下巴搁在他肩膀。

别看雷啸外形很MAN,实际却很粘人,和他在一起时,不是搂着他的腰,就是从背后抱着他,要么

就干脆摸他大腿,每把他的「咸猪手」打下去,他还会很委屈地说,「你的皮肤这么好,让我摸几下

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经常气得游唯秋头顶直冒青烟。

「谁要和你做兄弟?」游唯秋用力甩开他。

「小秋,你还是早点承认是我的手下败将,承认沙佩莺是你嫂子吧。」雷啸笑道。

「想得倒美!」游唯秋冷哼一声,拿出笔记本,「闪开,别妨碍我看书。」

此时雷啸的手机响了,是条短讯,他打开一看,嘴角露出笑意,「小秋,今晚我不回来和你睡了,

你自己一个人乖乖睡觉,可别因为没了我,而孤枕难眠」

「没你我不知道睡得多好。」游唯秋斜睨着他。

他又有约会?

他今天下午才和沙佩莺约会回来,不可能是她,那么,应该是蔚思思没错。

这家伙,不得不佩服他的好本事,整整一个学期,马不停蹄地周旋在她俩之间,居然没出纰漏,沙

佩莺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雷啸,你会不会太忙了?小心肾亏。」游唯秋不无讽刺地说。

「就算全世界男人都肾亏,也不可能是本大爷。」雷啸笑着站起来,「我走了,小秋,下再来临

幸你。」

「滚!」

回答他的,是一个揉皱的纸团。

第五章

时间飞快到了大三的下半学期。

雷啸春风得意,爱情、学业两丰收,在众人羡的目光中,和沙佩莺维系着「金童玉女」的光环,成

为校园的爱情童话,当然,也依旧和蔚思思保持着秘密关系。

他和游唯秋还像以前那样,打打闹闹,室友们也习惯了他俩从「情敌」到「兄弟」的角色转换,尽

管游唯秋一直否认,一直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但雷啸总能厚着脸皮,一爬上他的床,无惧他冰冷

的视线,硬把他搂在怀里,当自己的专属「抱枕」。

游唯秋也习惯了在他怀中入睡,习惯他用手搂住自己的腰、以火热的胸膛贴住他后背,用亲密的姿

势锁住彼此,换得一夜好眠。

生活一直很平静。

平静中,夹杂着微酸的甜蜜和苦涩。

不管心里再怎么翻涌,游唯秋表面上纹丝不动,掌握着分寸,守好界线、滴水不漏。

他想,只要熬过最后一年,到了毕业,免不了各奔东西,从此进入社会,为未来辛苦打拼,用不着

多久,便会渐渐淡出彼此的生命。

也许仍会做一辈子的朋友,不时出来喝酒聊天、互相吐槽,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

他会娶妻生子、组织美满家庭,而他,可能会遇上别的什么人,喜欢上彼此,然后,一起生活

而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雷啸。

就算下辈子,也不可能!

可明知这个人不会是雷啸,又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小秋秋」

雷啸一脸阳光地冲入游唯秋的寝室,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怔了怔,「游唯秋去哪儿了?」

「他啊,听说家里出了点事,向老师请假离校三天。」同寝室的人代答道。

「家里出事?什么事?很严重嘛,居然要请三天假?」雷啸怔了一下,昨天两人还睡在一起,他却

只字未提。

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小子到底当不当他是朋友?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脸色看上去很差,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

雷啸听了,心里担忧更浓。

试着打游唯秋手机,却总是关机,他不知道他家里电话,因为平时天天见面,自然不会想到问他要

游唯秋消失三天,雷啸闷闷不乐了三天,连他率领的球队,取得了与老对手──J大的压倒性胜利

,都让他高兴不起来。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回来的消息,雷啸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寝室楼下

「好小子,你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雷啸一拳重重砸上他肩膀,不满地抱怨道。

「回老家理些事情。」游唯秋挤出一丝笑意。

他看上去很疲倦,脸颊消瘦,神采黯然,眼睑下有很的黑眼圈,全不复平时温雅从容的样子。

「都干什么了?看你那小样儿,整个瘦了一圈,是不是给你老爸老妈虐待啊?」

雷啸心疼地捏了捏他的小脸,哎呀,都快挤不出一丝肉了,他得赶快去食堂给他打点大鱼大肉,把

他好好喂胖。

别看他一天到晚霸占他的床,但实际上,天天给他打饭打菜、替他抢占位置、做牛做马的是他!

游唯秋淡淡一笑,「我累了,先去躺一躺。」

「哦,好,包我替你拿上去。」

雷啸抢着替他拿过背包,游唯秋也不推辞,跟着他回到自己寝室,不及盥洗,把外衣一脱,就钻到

被子里,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背对着他,蒙头大睡。

这种情形十分异常,完全不像平时的他,没有半点朝气,似乎遭受了什么沉重打击

雷啸皱眉,坐到他床边,轻轻抚摸他的背,「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背伤又复发了?要不要我给

你按摩一下?」

游唯秋微微摇头,全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拒绝气息。

雷啸粗犷时粗犷,细腻起来,也十分知情识趣,于是收回手,「那好,你先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

你。」

站起来,他又告诫正在大声嬉闹的室友们,「你们轻点声啊,游唯秋身体不舒服,让他好好睡一觉

,别吵他。」

大家听了,顿时安静下来。

游唯秋心里感动,却仍是一动未动。他的脑袋实在太沉重,像被灌了水泥一样,稍微一动,太阳穴

就阵阵抽痛。

这三天来发生的事,疯狂在他脑海旋转他的确累了,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什么都不想,暂时让他沉睡吧

一阵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袭来,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的肠胃,立即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把他从沉

睡中吵醒。

游唯秋翻过身,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淡淡月光下,雷啸那张俊朗的笑脸。

他以很可笑的姿势,蹲在他床边,双手捧着一个敞开的饭盒,从饭盒内,飘出饭菜诱人的香

「睡了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一定饿了吧?起床了,你喜欢的干炒河粉。」雷啸笑嘻嘻道。

「几点了?」

游唯秋揉揉眼睛,坐起来。

室友们似乎都睡了,难道,自己竟从上午一觉睡到了夜?

「十二点半。」雷啸看了看手表,「你可真能睡的,像只死猪一样,一躺下就是十多个小时,以前

从没见你睡得这么沉过,害我都不敢睡,隔半小时来看你一,就怕你出什么事。」

游唯秋低下头,又抬起来,「谢谢。」

他的关切,让他感觉很窝心,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你啊,说什么谢谢,快吃吧。」

雷啸把他拉起来,替他披上外套

晚上夜凉如水,他不想他感冒,然后又倒了一杯热开水,放到桌上,再把免洗筷掰开,塞到他手里

游唯秋看了他一眼,埋头猛吃。

做他的女友应该很幸福,他虽然心又霸道,可对人是真的好,不论男女,只要是朋友,一律倾心

以待。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

「怎么还是热的?」游唯秋口齿不清地问。

「我刚从校门外的快餐店点的,都已经打烊了,要不是看在我是熟客的面子上,老板才不会炒给我

呢。」

游唯秋点点头,挤出一丝笑意。

「行了,你心里不开心,就不要老逼自己笑。整天看你一脸假笑,像戴个面具一样,不累吗?」雷

啸没好气地说。

游唯秋停下筷子,这,他笑不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假笑?」

「直觉。」雷啸看着他,「游唯秋,相这么久,你以为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吗?」

坦荡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心底。

游唯秋地避开他的视线,「雷啸,人一生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需要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没必要给别人增添麻烦。」

「那要朋友来何用?」

游唯秋不禁语塞。

「你啊,心事太重,一个人胡思乱思些什么?想抱怨,想倒苦水,就找我来好了!」雷啸把胸膛拍

得啪啪响。

游唯秋笑了,「好啊,那你陪我去散步?」

「靠,现在?半夜十二点?」雷啸睁大眼睛。

「刚才说朋友的不知是谁?」

「好,老子舍命陪君子!」

说是要雷啸陪在散步,但实际上,都是游唯秋一个人埋头疾行,迎着夜寒冷的晚风,从校外的林

荫路,一直走到江边的长堤

雷啸一声不吭,跟在他后面。

换在平常,他早抱怨开了,但今晚,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多说什么废话。

「看!」

突然,游唯秋收住脚步。

「什么?」

雷啸抬起头,江对岸一片黑黝黝的,似乎是工业区,几幢高楼参差耸立,有一幢亮着昏黄的灯光。

「这是发电厂吧,这么晚都还亮着。」

「灯光。」游唯秋淡淡地说:「看了就让人觉得心里很温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雷啸看着他的侧脸

「小时候,在晚上看到家家户户透出的灯光,总会非常羡慕。觉得每一盏灯光后面,都代表着一户

幸福的家庭,代表着有人挂念你,在你回家的时候,总是点着那盏灯,等你回家。」

游唯秋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远的灯光。

「我父母三天前离婚了。我怕我妈会做什么傻事,就请假陪她,一步不敢离开。」

「离婚了?」雷啸内心一惊。

「嗯,正式签字离婚。纠缠打闹了十几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本来以为我妈会受不了,像以前那

样寻死觅活,但出乎我意料,这她并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也许这么久的争吵,把彼此最后一点挣扎

的力气都消耗殆尽了吧。我回校之前,送她去姑妈家住一阵子,姑妈应该会好好安慰她,我实在不放心

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你父母感情一直不好?」雷啸小心翼翼地问。他的父母感情厚,堪称美满家庭。

「从我小学时就开始了。」游唯秋苦笑,「那时我爸辞职,和朋友开起贸易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生意应酬不断,他开始出入娱乐场所,自然也染上了一些恶习。我老妈无法容忍,从每天一小吵,发

展到大吵大闹,到最后,感情完全破裂,无法修复。

我妈是那种很传统的家庭妇女,无法接受一个失败的婚姻,她的性子又十分刚烈,每老爸提出离

婚,她就使出很激烈的手段反对,喝药割腕都试过,每都惊出我们一身冷汗。印象最有一,我念

高二,傍晚下课后,回到家里,一推开卧室,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我妈躺在床上,用刀子割开手

腕,血流了一地,要是我再晚来几分钟,说不定她当场就」

「游唯秋」

雷啸忍不住把他冰冷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以前一直嫌他笑得假,嫌他像圣人一样淡定,现在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内心的煎熬,才能表现得

如此平静从容。

游唯秋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似是叫他不要替自己担心。

「我妈一直说是为了我,她才一定要撑下去,但她并不知道,这样勉强在一起,对我反而是一种折

磨。其实我并不恨我爸,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经常抽空来看我,买一堆东西,还定期往我的账户存钱

我知道,他在努力弥补自己的过失我老妈是个好人,可她并不是一个好妻子,她一旦偏执

激狂起来,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他淡淡的语气,听得雷啸揪心极了。

「生活就是这样无奈,有时候,感情不在,就是不在了,再怎么强求都没有用。我现在还记得,父

母感情好的时候,经常带我去公园玩,在草地上野餐,当我和别人小孩玩得很疯时,一回头,总能看到

他们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我,那时我妈对我也很温柔。我真希望这幅画面能永远定格,可人生之事,又岂

能尽如人意?」

其实不仅仅是这格画面,游唯秋还想起很多很多往事

想起从国中时,隔壁传来的惊天动地的打骂声,就一直伴随自己成长;想起母亲狠狠把一只瓶摔

到门背,消失的,是父亲仓惶逃窜的背影,那一天,他冒着风雪逃离动辄雷霆咆哮的母亲,也从此逃出

这个家;想起母亲一伤心,不是抱着自己嚎啕大哭,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而他,除了一遍遍安慰母

亲、默默忍耐外,别无它法。

如果有人说他心事缜密、心机沉,那是从小就被逼的,他习惯了用温文的笑容掩饰自己,习惯把

一切不开心的事,一个人默默吞咽消化。

别看他和大家都相得很好,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能真正走入他内心,他也从未像刚才那样,

对别人敞开心胸,说出家中私密。

雷啸是第一个。

恐怕也是唯一的一个。

「雷啸,其实,在得知父母终于签字离婚那一刻,我竟然感到很轻松,有那种『啊,终于解脱了』

的感觉,可一看到母亲灰败的脸,又强烈地鄙视起自己,我真是太不孝了!然而内心,我是真的希

望,已经不再相爱的人,停止互相折磨对方,也折磨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么难呢?为什么曾经爱过一个人,到最后,却要以这么难看的方式收场?我不知

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怕,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人,会不会像我妈一样」

「你不会的!」

雷啸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将他整个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冷得惊人。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叠在一起,似一座连体雕塑。

「是吗你这么肯定?」

察觉自己的话音略带哽咽,游唯秋这才发现,原来泪水早已不知在何时,爬满了自己的脸

实在太丢人了!

所以才一直不去看他,死死盯着河水。

「肯定是这样,你不会的!相信我,你绝对不会这样!」

背部传来的温暖,源源不绝,他强烈自信的口吻,感染了他,藏在内心灰暗的角落,透出浅浅

一线光。

「真的?」

「废话,本大爷的话,你都敢不信,是不是想找死了!」

雷啸惩罚般咬了咬他的脖子,把他抱得更紧,紧到几乎把他整个嵌入自己体内

心里恨不得把他心头背负的重担,全部抢过来自己扛。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真切切感受着他的压抑、痛苦和无奈,那种仿佛浴火重生般的痛,让他感

同身受。

因为自己从小在父母的宠溺下长大,所以把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直到今晚,雷啸才明白,自己

是多么幸运。

雷啸并不是一个细致的人,也不懂怎么安慰人,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他这么难过。

「喂,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嗯。」

雷啸清了清嗓子,「某晚,一裸男叫了一辆出租车,女司机目不转睛盯着看他,裸男大怒,吼道:

『你他妈没见过裸男呀!』女司机也大怒:『我看你他妈从哪儿掏钱!』」

游唯秋忍不住破涕为笑。

雷啸洋洋得意,「怎样?我很幽默吧。」

「幽默个屁!你小子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连讲个笑话都不忘显摆你的本色。」

「男人就要色,不色怎么做男人。」雷啸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没听过?男人不坏,有点变态;

男人不骚,是个草包;男人不心,绝对有神经;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

「什么狗屁逻辑,居然还有押韵。好了,别挂在我身上,你很重。」

游唯秋斥道,想推开他,雷啸当然不肯放,继续抱着他轻轻摇晃,双臂搂着他的「小蛮腰」,下巴

抵在他肩窝,蹭来蹭去

他很喜欢这样抱他的感觉。

他只比他矮一点,高度正合适,身形修长结实,身上总是香香的,抱在怀里说不出的受用。

「你上辈子肯定是只狗。」

「为什么?」

「我看你没事就喜欢咬人,粘着别人不放。」

「什么话,老子咬你粘你是你的福气,别的臭男生,我才懒得理他。你有见我抱过谁,要抱也是抱

我马子。」雷啸凛然道。

这倒是真的,雷啸身边朋友一堆,铁哥儿们也不少,但很少见他对别的男生动手动脚,他算是例外

,真不知该开心,还是该吐血。

「再讲个笑话听听?」游唯秋道。

「嗯,让我想想。」过了几秒,雷啸道:「有一天,国文课上,老师叫起一位昏睡的同学回答问题

,该同学迷迷糊糊啥也说不出,老师说,你就算不会,也吱一声呀,该同学就『吱』了一声」

等了半天,没反应。

「喂,多少给点反应吧。」雷啸很不满。

「冷」游唯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人家好心好意给你讲笑话,你居然嫌冷,不想活了?」雷啸去呵他腋窝,两人闹成一团

不久后,两人都困了,随便找了张江堤边的长椅坐下,缩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六章

日清晨。

等坐在长椅上的雷啸完全清醒的时候,一眼就看侧躺在椅子上、把头枕在自己大腿的游唯秋。

即使睡梦中,他的眉毛仍紧紧皱着,脸色不是很好,形容憔悴,那小样儿真是可怜死了,让他怎么

都无法丢下他一个人,所以才会陪他疯了整整一夜,雷啸都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的细腻和耐心。

一直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他浑身骨头都酸得不行,被他枕着的大腿,麻得完全没有知觉,但雷啸

不敢动,怕惊扰他的睡眠。

一阵风吹来,带来微寒,雷啸缩了缩肩膀,他身上只有一件T恤,厚厚的运动外套,都披在游唯秋

身上。

远远走来一位晨跑的老大爷,手里牵着一条雪白的小狗,经过他身边的,疑惑的目光在他全身扫来

扫去

看什么看!

没见过两男的粘的一起吗?

尽管心里抗议,雷啸还是咧开嘴,给了老大爷一个灿烂的笑脸。

又一阵风吹过,雷啸再也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游唯秋给惊醒了。

「醒了,我的睡美人?」

雷啸大大的笑脸挂在眼前,游唯秋揉揉眼睛,呆了半天,才从他的大腿上爬起来,「几点了?」

「八点半。」雷啸看了看手表。

一动,身上的外套就滑下来,游唯秋捡起来,递还给他,「你快穿上吧,都感冒了。」

「没事,打喷嚏而已。」雷啸拍拍胸膛,「本大爷的身体好得很,要我感冒可不容易。」

「别乱讲。」游唯秋瞪了他一眼,「等会真的会感冒,穿上吧。」

「不用不用,就算真的要穿,也是你,不是我。看你那小身板儿,风吹吹就能倒。万一你真的感冒

,跑前跑后、服侍你的肯定还是我,你就别在这里充好汉了。」

雷啸七手八脚,硬是把外套给他穿上,拗不过他的蛮力,游唯秋只能随便他。心里有的感动,

当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什么小身板儿,我的身体素质不比你差,别小看人。」

「切,就你这老弱病残,还想在我面前逞强?」

雷啸嗤之以鼻,把运动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头,替他竖起领子挡住风,这才满意。

「你蛮会照顾人的。」游唯秋笑着看他。

「我靠,你还真当我是你佣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换成别人,我才懒得理他呢,就连沙佩莺我

都没这么宠过她。」雷啸瞪了他一眼,用大掌搓了搓他冰凉的双手,再紧紧攥住

游唯秋的唇角微微上扬,看着他努力替自己取暖的样子,眼中溢满淡淡的温柔。

「我们回校吧?」雷啸问他。

「好。」

游唯秋点点头,静静跟在他后面。明知两个大男生,手牵手走路的样子会很诡异,但他就是不想挣

脱这双手。

迎目而来的金色阳光,给他镀上一层光圈,他的手坚定有力、温暖异常,很踏实,让他很有安全感

「你啊,明知自己背部有伤,现在天气转冷,就多穿一点,注意保暖,不要每天就套件T恤晃来晃

去。」雷啸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

「雷啸,你快变成老妈子了。」

「狗咬吕洞宾,老子这是为你好,别人我才懒得理。」雷啸怒道。

「你理的人还少?整个心大萝卜!如果有一天,你非在沙佩莺、蔚思思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

谁?」

「不能三个都要?」雷啸嘿嘿笑了起来。

「滚你妈的,哪有这样的好事,必须选一个!」游唯秋作势去踢他的屁股。

「呃那个当然是你了。」雷啸朝他挤挤眼,捏了捏他的手。

「哦?理由?」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衣服又怎么能和手足比呢,你说是吧?」雷啸嬉皮笑脸道。

「口是心非,等会儿要是见到你那两件漂亮衣服,早把我这个手足抛到九霄云外了。」游唯秋笑道

,他当然不会真的相信他,但听他这么讲,心里还是暖暖的。

走过长长林荫道,校门就在眼前。

原本牵着的手,自然而然放开。

游唯秋觉得有点冷,于是把手插入裤袋中,身上外套残留着他温暖的气息,将他整个轻轻环

不少枯叶覆盖在人行道上,踩上就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秋独有的清冷,有种空旷悠远

的味道。

游唯秋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凝视前方

不管再长的路,总有尽头;再冷的夜,都会变成黎明;不管心里再渴望定格永远,现实却总是事与

愿违。

他想,日后世事沧桑、斗转星移,他都只记得他的这份好,记得他给予他的温暖、陪他度过的漫长

寒夜。

日后千人万人,他的生命中,也许还会出现很多人,但再不会有第二个雷啸,也再不会有刚才的夜

晚。

有时候,因为一件事、因为某个契机,而爱上一个人,却无法和他在一起,不要抱怨命运的不

公平。因为即使不是这个人,也会是别的什么人,而你总会为了爱,反反复复,吃尽苦头、受尽煎熬;

却也因为爱,脱胎换骨,尝遍快乐与幸福的滋味。

人生酸甜苦辣,在懂得爱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漫长的不归路。

远远看到校门口站着的俏立身影,游唯缓缓停下脚步,用手肘碰了碰雷啸,「你看,是沙佩莺。」

「咦?她怎么会在门口?」雷啸也停下脚步。

「一定是见你整晚没回来担心了,好好去哄哄她吧。」游唯秋用手推了推他,「快去!」

「喔」雷啸摸了摸头,看着他,「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我回去再补一下眠,然后上课。你别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像个老妈子一样

,烦死了。」

「你小子良心真被狗吃了,真是交友不慎误终身啊。」

雷啸悻悻骂了一句,朝沙佩莺走去

游唯秋只是冲沙佩莺挥了挥手,并没有走过去。

沙佩莺一脸不悦的样子,拿着小巧的手机,似乎在责问雷啸为什么一直不回电话,雷啸陪着笑脸,

指了指游唯秋的方向,低声说了好一会话,沙佩莺的脸色渐渐变好,最后被雷啸逗得笑颜逐开

见「危机」已经解除,游唯秋掉头朝自己的寝室楼走去。

身后是一对相爱的情侣,金童玉女身边,完全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聪明如他,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

只是有些事,你明白,并不代表你就能控制。

有时愈是步步为营,反而陷得愈。

背部忽然掠过一阵锐痛,疼得他的脸庞都微微变形,游唯秋忍耐着,一步步挪回寝室,重重倒在床

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起,任持续的锐痛和黑暗,彻底淹没了自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三下半学期,雷啸的好运走到了尽头。

这沙佩莺是铁了心要分手,态度异常坚定,让雷啸措手不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最近,他已决定和蔚思思分手,一心一意对待沙佩莺。毕竟和前者在一起是

一时诱惑,随着年纪增长,课业加重,雷啸觉得自己的确该收心了。

在校园找了一圈,都不见沙佩莺的影子,正当雷啸急得团团转时,沙佩莺的室友看不过去,好心说

了一句,「刚才我看到佩莺和游唯秋一起出去了,应该不在校内,你找也没用。」

和游唯秋一起出去?

雷啸的心里一咯!。

「雷啸,你又和佩莺吵架了?」

沙佩莺的室友是位圆脸女孩子,凡是女孩,都喜欢八卦,关注雷啸和沙佩莺这对校园知名情侣的进

展,也是她们的三八爱好之一。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最近这几天,你不是忙着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吗,一直没怎么陪佩莺,她开始

和游唯秋走得很近,我们经常看到游唯秋来寝室找她。我知道你和游唯秋关系不错,可不管怎么说,他

和你是情敌,他喜欢佩莺,是全校皆知的秘密。你这么大方,把他当自己兄弟,以后万一发生什么事,

可别后悔哦。」

「游唯秋不是这种人!」雷啸断然否认。

「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想,所以我才提醒你啊,不听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室友耸耸肩,招

呼别的女生一起去图书馆。

雷啸脸色阴沉,在女生寝室楼下徘徊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相信,游唯秋到现在仍对沙佩莺仍不死

心。游唯秋绝对不是这种人,就算真的要追沙佩莺,也不会背着他偷偷摸摸,一定会光明正大!

可是,他心里惶惶不安的感觉,又从何而来?

当晚,沙佩莺和游唯秋彻夜未归。

雷啸打了一晚电话,都没有收到任何回音,难道他们真的在一起?不会那么巧两人同时失踪吧?这

么晚,他们会做些什么?

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雷啸辗转反侧,一晚没睡好,直到凌晨二点左右,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一闭上眼,就立即进入疯狂的梦境,凌乱不堪的片段,像闪光灯一样,在眼前不断飞跃

一下子是他和游唯秋在一起的画面,一个子是沙佩莺,他纠缠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想向前追沙佩莺

,却又不愿意丢下跟在后面的游唯秋

正在举棋不定间,突然,脚下一沉,坚实的土地瞬间变成断崖峭壁,他一头栽了进去

下沉过程中,他抬头看到悬崖边,游唯秋和沙佩莺手牵手,冷眼旁观,不但没有伸出援助的手,反

而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笑容。

雷啸大叫一声,被自己的噩梦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干脆坐起来,换了一套白色运动服,穿上运动鞋、拿上MP3,走出校园,沿着长长的林荫道,朝

江边跑去

空气十分清新,隐隐有薄雾,因为太早了,没有几个行人,车辆也很稀落,只有早班巴士呼啸而过

雷啸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调整呼吸,穿过江堤公园,沿着几乎一望无际的长堤,慢慢跑起

左边是大片绿地,右侧江水滔滔涌过,耳中传来轻快的音乐,烦躁的心情似乎得到了暂时的平复。

远远望去,江边供游人憩息的凉亭上,有一对年轻男女依偎的身影,久久不曾松开,一看便知是陷

入热恋没多久的情侣。

江边风景优美,既有公园绿地,又有保龄球馆、KTV等娱乐设施,一到晚上,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

情侣出没,是很热闹的幽会场所,可这么早就开始亲热,会不会夸张了一点?

雷啸不由多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猛地收住脚步

一秒后,全身热血悉数涌上头部

雷啸只觉脑子「嗡」地一响,还来不及思考,就像失控的猛虎冲过去,一把扯开这对「狗男女」,

并揪住年轻男子的衣领,朝那张清俊的脸一拳狠狠揍下去

在沙佩莺响亮的尖叫声中,游唯秋踉跄几步,跌坐在凉亭的木椅上,他用手捂住鼻子,只觉火辣辣

一片,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游唯秋,你流血了!」

沙佩莺连忙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皮包,抽出餐巾纸,替他擦拭血迹。游唯秋不想

把她的手弄脏,于是拦住她,摇了摇头,自己抽出纸餐巾,堵住鼻子

两人举止神态,有一股无形的亲密感。

雷啸站在凉亭正中,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紧紧攥住拳头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游唯秋和沙佩莺竟会同时背叛他!刚才那幅画面,不啻是他有

史以来最大的噩梦!

他俩一夜未归,原来在这里谈情说爱。不仅紧紧抱在一起,游唯秋甚至还用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脸

上充满不设防的温柔,他从未见他有这么柔和的表情。

做梦也没有想到,游唯秋竟一直喜欢沙佩莺!

虽然一开始,雷啸对他有很浓的敌意,可这些年相下来,他已经把他当成自家兄弟,毫无保留地

和他分享一切,包括和沙佩莺谈恋爱的点点滴滴,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天下这么多俏丽可爱的女生,他不要,为什么偏偏要和他抢沙佩莺?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喜欢她,

非她不可?

心里窜上一把无名火,越烧越旺

「你疯了,雷啸,为什么打他?」

沙佩莺站起来,高声斥责,她一向是很温柔的女生,在自己身边总是小鸟依人,现在居然为了游唯

秋而骂他?

「我疯了?那你们呢?」雷啸冷笑道:「别告诉我,你们刚才只是在表达同学之间的友好。」

「雷啸,你不要太过分,是你自己先背叛的我,就不要怪我另外去找别人。」沙佩莺走过去,将自

己的手机一把扔到雷啸怀中,俏丽的脸庞满是伤心的表情,「你和蔚思思两个人的照片,都被人发到我

手机上了,你还有什么话讲?」

雷啸不禁怔住,下意识拿起她的手机,一张他和蔚思思在一起的照片,即映入眼帘。

似乎是在他们逛街时偷拍的,光线比较暗,但还是很清晰拍到了两人的侧脸,蔚思思亲密地挽着他

的手臂,两人什么关系,一看即知。

「下面还有好几张,你仔细看看吧。」沙佩莺冷着脸,尖声道。

全都是他和蔚思思在一起的照片,应该是上个星期,陪她庆祝生日时被人偷拍的,雷啸的脸色愈发

难看

谁干的?!

居然敢偷拍他?还落井下石,把这些照片都发给了沙佩莺!可恶,竟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陷害他。

这个卑鄙小人肯定就在他身边,否则他又怎么会知道沙佩莺的手机?说不定,就是他认识的「朋友

」之一。

「雷啸,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已经原谅过你一,可你却一再骗我这你真的

太过分了!」沙佩莺的眼圈又红了。

「莺莺,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沙佩莺反应很激烈,「雷啸,我们分手吧,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也没办法再相信你。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我想你也不会在乎少我一个,再见。」

沙佩莺转身,柔声对游唯秋说:「唯秋,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们回去吧。」说完就去扶他,游唯

秋点点头,就着她的手站起来,雷啸刚才那一拳不轻,鼻血是止住了,可他的头到现在还有晕晕的感觉

他们当着他的面,还这么亲密,雷啸心头这把无名火「噌」地一下,变成漫天大火。

「游唯秋,你给我说句话!」

刚才整个过程中,游唯秋一直一言不发,这份沉默让他焦躁难安。

他只是静静看着他,却仿佛在用目光审判他,这比沙佩莺的视线更让他在意上百倍千倍。

「有什么好说的?」游唯秋淡淡道,心里很冷、很疲倦。

不分青红皂白,就先给他一拳,他们之间的友情,原来是如此脆弱不堪,禁不起一点考验。

还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这时,沙佩莺站出来,挡在游唯秋面前,「雷啸,你别吼他,我们之间的问题,和他没关系。况且

就算我现在喜欢上他,又怎样?这么多年来,游唯秋明知我已经有了你,却还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比

那些只会甜言蜜语的人要可靠得多。和他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安全,他待人真诚又温和,绝不会欺骗我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

瞪着沙佩莺示威般拉着游唯秋的手,雷啸不知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再把他们拉开的冲动。

「游唯秋,你是不是也一样?你他妈给老子说句实话,别再把我当傻子!」雷啸死死盯着游唯

左边是沙佩莺握紧的纤手,右侧是雷啸噬人般的目光,被人当夹心饼干的滋味真不好受,游唯秋皱

了皱眉,「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沙佩莺的手在微微颤抖,让他不忍心解释什么,其实她不过一时激愤,才会利用自己来刺激雷啸。

他们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只是陪了沙佩莺一晚,当她哭泣时想要枕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仅此而已。

别人他可以放任不管,可沙佩莺不同,她是雷啸喜欢的人,也是雷啸最重要的人。

「好、好」

这无疑就是默认,雷啸大怒,咬牙道:「原来我才是最碍事的那个,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们!这

样大家都开心了吧,分手就分手!」

说完,雷啸掉头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没想到真的鱼死网破!

两人以前也吵过好几,但过不了两、三天就和好了,哪会像这一,闹得这么严重。

虽然是沙佩莺提出分手没错,可若是平常,雷啸都会顺着她,任她先发完脾气,再说笑话逗她乐,

不料这一,他竟断然同意分手,让她措手不及。沙佩莺又气又急又后悔,俏丽的脸颊涨得通红,再也

忍不住,扑到游唯秋怀里,失声痛哭。

「好了好了,没事的。他只是误会了,等他平静一点,我去找他解释,好不好?」游唯秋拍着她的

肩膀,柔声安慰道。

「他居然这么凶我他一点也也不在意我还说说什么分

手」沙佩莺哽咽着说。

「那是因为他吃醋了,这说明他很在意你啊。」游唯秋苦笑道,因一夜未眠,太阳穴隐隐作痛。

真不该趟这淌浑水,现在也自己也搅进去了。

「算了分手就分手既然他那么不在乎那我也也不在乎」沙

佩莺还在嘴倔。

「雷啸还是很喜欢你的,他是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我看你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再好好谈谈,

嗯?」

沙佩莺点了点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纤细的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游唯秋无语地轻拍她的后背。

他羡慕她,真的!

羡慕她可以尽情地爱,尽情地哭;羡慕她可以因为嫉妒,而毫无保留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羡慕他和她一起拥有的时光,那是独属于恋人的记忆;羡慕雷啸经常用一种骄傲的口气说,这就是

我马子;羡慕他们可以直接表达爱与恨,因为他们是男女朋友,有这个资格,而他,不管心里再怎么煎

熬,都必须一个人默默地吞咽下去!

于是,他忍不住抱紧她,一如抱紧他想抱、却无法碰触的男孩。

「别哭了」

游唯秋像个大哥一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哭,真的,别哭了。

你不知道,能自由而坦然地去爱,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第七章

送沙佩莺回寝室后,游唯秋掉头去找雷啸。

他不在寝室。

游唯秋想了想,朝室内体育馆走去

果然,在篮球场内,一眼就看到有抹矫健的人影满场奔跑,球声「砰砰」直响,像是在发泄自己的

怒气。

天色已晚,场内并无他人。

游唯秋走到他身边,静静观看。

「砰」地一声巨响,雷啸把球砸到地上,转身走向休息区,拿起矿泉水灌了几口,用毛巾擦拭自己

满头的汗。

「雷啸。」

归于寂静的球场内,回荡着游唯秋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雷啸冷冷道,并不看他。

「我来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雷啸一下子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俩算是有

情人终于眷属,恭喜啊!」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游唯秋静静看着他。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雷啸对他怒目而视,「游唯秋,我真没想到,我把你当哥儿们,你却暗

中撬我的墙角?」

「你要相信我,我和沙佩莺真的没什么。知道你和蔚思思的事后,她心情很差,我才陪了她一夜。

至于她说分手,那只是一时气话,你向她诚心道个歉,多哄哄她就行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很喜欢你的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雷啸冷笑道,打断他的话,「说什么相信你,我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

!」

「你什么意思?」游唯秋蹙起眉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你开心了吧,沙佩莺和我分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去追求她。我们一开

始是情敌没错,可我一直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却背着我,故意陷害我。我看错了,你根本是个不折

不扣的小人!」

「你怀疑发照片的那个人是我?」游唯秋恍然大悟,原来他真正气的,竟是这个!

「除了你,有谁知道我和蔚思思的事?上你就亲眼看到我和她在一起;除了你,还有谁和我们这

么熟,连沙佩莺的手机号码都知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刻意破坏我和她的关系?除了你!」

游唯秋目瞪口呆,半晌,才失声而笑,「看来,我的确是千夫所指、集所有疑点于一身啊,我不承

认都不行了。雷大侦探,你真够火眼金晴、英明神武,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表面在笑,他的却心直往下沉,沉到冰冷海底

讽刺般淡淡笑意,更令雷啸火冒三丈,恨不得像踩死一只小强那样,踩灭他脸上的鬼笑。

「你没借口了吧?其实根本不用耍这些卑鄙手段,你喜欢沙佩莺,就直接向我挑战好了,干嘛这么

心积虑,假惺惺和我做朋友?

我过去这么关心你,你感冒生病,我跑上跑下,比自己生病还难受;你冬天怕凉,我总是先把被子

捂热了,再让你躺进来;你背上有伤,我几乎每天坚持给你按摩

你知道我不喜欢男生,相别人都保持距离,第一个,你是第一个,我真心当成自家兄弟的人,你他

妈却对我两面三刀,表面跟我很好,暗地里不知道住怎么算计我。我算是瞎了眼,竟把你这样的卑鄙小

人当朋友,妈的是我自己蠢,引狼入室」

雷啸越说越火大,越说越觉得自己就像古代那些被兄弟背叛的悲情英雄,嘴里仿佛呛了火药一样,

霹雳啪啦,好一阵都停不下来。

游唯秋一开始还觉得好笑,可到后来,渐渐笑不出来

雷啸骂累了,喘口气,停下,看到游唯秋事不关已、皮肉不痛的淡定模样,不禁又是一阵邪火上升

妈的,骂了半天也没个反应,他当自己是死人啊!

「雷啸,你骂完了?」

等了半天,游唯秋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这付悠然悠哉的模样,简直是火上浇油。

这下雷啸真气得快跳脚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喷火的公牛,在街上横冲直撞,如果真能撞到什么,发泄一下,说不定就能平

息怒火,可他偏偏遇上游唯秋,不和他正面冲突,只是淡定地挑着块红布,巧妙回避着他的锐角,任他

一个人抓狂喷火,上演蹩脚的独角戏,他却不愠不火,在旁边欣赏他的糗态

有种蛮力全打进软棉的感觉,雷啸气得两眼发黑,真有上前掐他小脖子的冲动

「怎么可能完?老子还没骂够咧你他妈的简直就是个小人」雷啸吸了口气,骂无可骂

,于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骂了一遍

游唯秋掉头就走。

他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忍受这些莫须有的指责和侮辱。

「站住!」

雷啸哪容他逃,一把揪住他,右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想拖他过来,谁料被他反手抓住,手一抖、肩

膀一扭,使了一招漂亮的过肩摔,就把他整个人狠狠甩了出去

「痛」

雷啸重重摔在地上,痛得!牙咧嘴。

才想爬起来,游唯秋就不客气地骑在他腰上,一拳砸了下去,让他的后脑勺与地板来了个亲密碰撞

眼前一阵金星乱冒,雷啸有点发晕,他用力甩甩头,然后,狠狠揪住游唯秋的衣领,想回敬他一拳

,却在对上他的眼神后,突然顿住

对方眼中闪着灼目的水光,光中藏有无声的火焰,犀利的光芒就像薄薄的刀锋,瞬间穿透了他。

他从未见过这么刻而伤痛的眼神。

「没错,你骂得对!我的确是个卑鄙小人,整天盼着你和沙佩莺分手。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心里

就痛得难以忍受,却还要强颜欢笑,做你所谓的『好朋友『,这种感觉你知道吗?」

游唯秋牢牢盯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是你说要做朋友的;是你粘上来,一定要给我按摩;是你一再爬上我的床,赖着不走其实

我根本不想和你走得这么近!我宁愿你一直当我是情敌,冷眼相对,甚至拳脚相加,就像今天一样,这

样我还能过得轻松一点。雷啸,你口口声声为我做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他妈的不想和我做朋友干嘛不早说,老子才不稀罕」

逞强的吼声变得嘶哑,每吐出一个字,都困难无比,雷啸不得不承认,他被打击到了。

沉重的打击。

原来他是如此不屑于他的友谊。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你知道我最卑鄙的地方是什么?就是每天晚上躺在你身边,却要牢牢克制住自己,不做出格的事

!我每晚都提心吊胆,怕自己睡得太熟,会无意叫你的名字,或一时神经发作,陷入错误的渊,就像

现在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些不该说的话!

你说自己是个傻瓜,没错,你的确是个大傻瓜,这么多年了,我们朝夕相,你居然连我真正喜欢

谁都不知道,其实你只要认真看看我,就会明白,我对你

我对你」

声音就此哽咽在喉口,眼角渗出温热的液体,心因为太疼了,所以传来几欲破裂的声音

「什么狗屁情敌,全都是你的自以为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沙佩莺,我真正喜欢的人

声音嘎然而止。

游唯秋凝视着他,那表情,难以形容。还没等雷啸意识过来,就见他眸光微闪,突然朝自己低下头

一片黑暗

被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自己的唇,被一片陌生却柔软的唇瓣轻轻覆盖

对方没有张开嘴吻,也不懂怎么吻,只是用笨拙地贴在他的唇上,然后,像薄薄的蝶翅,颤微

微停住

凉凉的、软软的,带着清新的味道。

是百分百他的味道

脑子像被一道巨雷劈中,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雷啸完全傻了、呆了,整个人石化!

几秒后,游唯秋就抬起身体,看着一脸吊滞的他,缓缓开口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声音很轻,却带着凝重的力道,一字一凿,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我喜欢你。」游唯秋再重复道。

心脏在胸口疯狂跳动,和表面的冷静形成强烈对比。

自己也许犯下大错,但那又如何?

这个秘密,他原本打算守口如瓶,此生绝不吐露半字,可既然已经被他逼出来了,就无法后悔。

从今后,哪怕它天崩地裂,至少在这一刻,他真实活过、爱过,面对过自己喜欢的人,这,就足够

了。

等待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雷啸才终于有了反应,他一把推开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就像看到

了洪水猛兽。

「你喜欢我?什么意思?我可是男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游唯秋静静看着他。

「靠,你是同性恋吗?」雷啸下意识用手背去擦自己的嘴唇,他还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男人亲吻

的事实!

如果先前还抱着一丝幻想的话,在看到他如此憎恶的眼神前面,这丝幻想也被彻底浇灭。

游唯秋觉得浑身发冷,从脚底一直冷透全身

「靠操他妈的!」

雷啸震惊地瞪着他,脸部肌肉像僵化的石雕,受「重创」之下,出现数不尽的裂痕。

一秒后,他一跃而起,像头被人踩了尾巴的老虎,开始发彪

「你有病啊!你他妈的喜欢谁不好,干嘛喜欢男人!都是一样带把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你是

变态吗?游唯秋,亏我以前把你当兄弟,你居然一直在心里这样意淫我?真他妈的让人恶心!我告诉你

,我讨厌同性恋,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同性恋,好好的男人不当,偏要当变态人妖,把社会风气搞得乱

七八糟,艾滋病、性病、滥交,全都是你们的错」

「你给我闭嘴!」

游唯秋吼道,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就当雷啸以为他又要来揍自己时,对方攥紧的拳头停在空中,半晌,又缓缓放下

他脸上尽是痛苦压抑的表情,让雷啸的心也被随之狠狠揪了一下。

「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缓缓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游唯秋觉得自己虽然依旧年轻,心却已在瞬间苍老了十年。

他的每个字,都像刀锋,狠狠戳在他心口上。

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忍不住表白而已,为什么,竟让自己有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这条爱的不归路,还没有正式跨出去,就已经遍体鳞伤、万劫不复。

「很抱歉恶心到你,你放心,从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别说讲话了,在他面前多停留一秒,都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游唯秋闭上眼睛不看他,挪动自己僵硬

的脚步,掉头离开篮球场

一切都结束了!

心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原来痛到极至,他竟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有着当初听到父母离婚后的那种轻松感。

虽然苦不堪言,可终于能够解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真的,这其实是件好事。

一步步走入无边的暮色中,任风狼狈地吹过自己湿润的眼角,游唯秋不曾眨一下眼睛,更不曾回头

张望。

「妈的!」

留在篮球场内的雷啸,一拳狠狠砸到地面

指节传来阵阵剧痛,钢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刚才的一切,几乎颠覆了他的整个世界!

犹自沉浸在震惊中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乱成一团,他颓然坐在地上,用手狠狠揪住自

己的头发

游唯秋一直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寝室。和室友们打了个招呼后,他拎上轻便的背包,搭最后一班末

班车,颠簸了近四十分钟,连夜赶回家中。

回到家已是夜,从公寓楼往上望,母亲卧室的灯还亮着,让他业已冻僵的心起了一丝暖意。

与父亲离婚有一段日子,母亲也从天天垂泪的消极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她的脾气也改了不少,再

不像以前那样暴烈执拗,而是多了一丝难得的温和,让游唯秋放心不少。

无论何时,家,永远是自己最后一道避风港湾。

听到门铃,打开门后,母亲──方丽娟根本没意识到竟会是自己的儿子,不禁吃了一惊,「小秋,

你怎么回事了?今天不是周末啊,学校没课了吗?」

游唯秋脸上,有浓浓的憔悴之色,看上去非常疲累。

「怎么了,小秋?你的脸色很难看。」

方丽娟担心地仔细打量自己的儿子。

游唯秋一向懂事,从来不必自己操心,更不会轻易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

「我没事,妈,只是有点累了,现在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叫醒我,好吗?」

「好,你快点去休息吧。」

游唯秋走进自己卧室,把门轻轻关上。

手臂一垂,背包滑落地上,他没有去捡,不是不想,而是已经没了半丝力气。

这一路上,背部的锐痛都在折磨着他,身体的伤痛,加上心灵的重击,让游唯秋有种再也撑不下去

的感觉。

他勉强甩掉球鞋,和衣倒在床上

干净的被子就在自己身边,散发着一股香香的味道,母亲最近应该晒过它,他想拉过来盖上,却累

得连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于是,他干脆僵硬地倒上床上,缓缓闭上眼睑。

好想就此长眠不醒。

请让他长眠不醒吧!

带着这个祈祷,他坠入的、的黑暗

「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得真可爱来让叔叔摸一下」

「不要怕让叔叔亲一下嘛」

「变态去死!」

雷啸大叫一声,身体抗拒似地一滚,「砰」地一声,重重从下铺摔到地上,摔得他差点屁股开,

纠缠自己大半夜的噩梦倒是不翼而飞了。

「痛痛痛」

雷啸吸了一口凉气,悻悻爬回床上,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满脸黑线地回想刚才的噩梦。

都怪游唯秋,害他又想起原本已经遗忘的惨痛童年,还有残留在他幼小心灵的伤痕。

小时候的雷啸,完全不像现在这么高大威猛、阳刚味十足,而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小男生,眼睛

水灵灵的,皮肤白里透红、吹弹欲破,眉清目秀,比女孩子还要可爱几分。

一直盼望生个女孩的老妈,生下雷啸后,思女心切,于是,为了满足她的「变态欲望」,经常把雷

啸打扮成粉嫩嫩的女孩子,给他扎上蝴蝶结、穿上裙子,以假乱真,带出去四炫耀。

这种极端不人道的「变态行为」,严重摧残了雷啸虽然幼小却已经很MAN的心灵,让他从此对男扮

女装这种易性行为,充满了与生俱来的厌恶,更别提有一,他还差点被一位猥亵的同性恋大叔性骚扰

那位大叔趁他父母不在时,把他拉到男厕所,想上下其手,要不是父母及时赶到,只怕雷啸的「小

菊」就会被惨遭毒手。

这件事给雷啸蒙上了一层重重阴影,以后好一段时间,只要一看到男人,他就会反射性恐慌,等慢

慢长大,记忆淡薄了,才渐渐戒掉这种恐惧心理。

所以,他才这么讨厌男人,更痛恨同性恋,他身边的朋友虽多,但真正能和他肌肤接触、勾肩搭背

的,只有游唯秋一个人。

可他说什么不好,却偏偏说喜欢他!

男人喜欢男人!?

当时一听,雷啸的记忆立即反射性转到童年的画面,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消化的一只大苍蝇,又死

灰复燃,在胃部乱窜一气,这才会口不择言,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他头上,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自己的

确有点过分不,不是有点,而是真的很过分!

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喜欢自己而已。

更可况,他虽然喜欢自己,却从不会做那些变态行为,反而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倒是自己,喜欢粘

着他,动不动就抱他、吃他豆腐,和他相比,自己倒更像个「变态」。

雷啸不由一阵心虚

他当时的压抑的表情、微颤的声音,在脑中反复回播,还有那句「我喜欢你」的话,越想,越怦然

心动。

这家伙还真能忍,听他的话,似乎喜欢自己很久了,难道,他对自己一见钟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搞不好,是在高校的联赛上这样算来,他应该暗恋自己好几年了。

想着想着,雷啸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唇

唇上还残余他的气息,不过是双唇间的轻轻一触,却像被火红的烙铁烫过一样,留下难以磨灭的印

记。

他从未品尝过这么清浅的吻,也从未品尝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吻。更令他震惊的是,他主动吻他这个

事实。

本大爷果然魅力无穷啊,无论男女,都会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为我神魂颠倒,嘿嘿嘿

黑暗中,雷啸无声咧开嘴角,笑得像个白痴。

心情突然间变得大好。

虽然他无法接受男人,但只要是人,就难免有虚荣心。游唯秋是非常出色的男子,和自己站在同一

水平线的对手,无论外貌能力,都毫不逊色于他。被这样的人喜欢,还喜欢得如此刻隐忍,震惊之余

,内心也有满满的虚荣感。

忍不住想到以前相的一幅幅画面,回味那些细节每一,都充满了让人心动的暧昧。

他喜欢他,应该是真心的。

心跳不由自主加快,雷啸躺回床上,滚来滚去,一下子咧嘴傻笑,一下子又绷紧嘴角沉思,折腾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决定,明天,找个适当的时机,向游唯秋好好道歉。

不管怎样,他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他重视他、在意他,不想轻易失去他,虽然他讨厌同性恋,但因为是他,所以一切都不同。也正因

为是他,他无论如何都要帮他!

没错,就是这样!

雷啸长长吁出一口气,心中似是放下一块大石,倒头酣然睡去,一夜好梦无眠。

「小秋」

「小秋你醒了吗?吃早餐了」

门外传来母亲的叫声,游唯秋睁开眼睛,呆呆的看了一会从窗外折射进来的晨光,然后,一跃而起

过去留在过去,今天,是新的一天。

岁月重复着光明与黑暗,既然已经经历了最沉的黑暗,那么,他应该无所畏惧,昂首挺胸,迎接

崭新的明天。

「来了,妈。」

盥洗完毕,游唯秋带着一脸的清爽之气,来到餐桌旁,

「昨天睡得不错吧?今天脸色看上去好多了。」方丽娟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盛了一大碗香喷喷的

粥。

「吃吧,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在校都没好好吃饭吧,怎么看上去瘦了很多?」

「我有按时吃饭啊,每天都吃得很多。」游唯秋笑道,

「对,人是铁,饭是钢,你现在正是身体发育期,要多多补充营养。」方丽娟嘱咐道。

「有些晚熟的孩子,大学了都还在发育啊。」方丽娟朝他碗里夹了一个半熟的煎鸡蛋,柔声道:「

多吃点。」

退一步,海阔天空。

离婚后,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孩子实在负疚太,游唯秋这么乖巧懂事,她却只顾沉浸在自己不

幸的婚姻中,从来没有好好尽过做母亲的责任,方丽娟开始加倍对他好。

「谢谢妈。」

游唯秋低头吃了几口粥,又抬起来,「妈,二舅上提的那个建议,我想重新考虑一下。」

「真的?」方丽娟诧异地看着他,「当时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说你很喜欢目前的大学,也交到了

很多奸朋友,不想轻易放弃,去新加坡这么陌生的地方生活。」

游唯秋的二舅方希祥,也是方丽娟的弟弟,现任新加坡某国立大学的副校长,生活富足,在当地颇

有名望。

方丽娟和力希祥相差五岁,是全家最受宠爱的小儿子。因母亲家务重,照顾方希详的责任大半落

在方丽娟身上,他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姐弟情。

知道方丽娟离婚后,方希祥就力邀她到新加坡住一段时间,重新换个环境,他在市内有不少房产,

住根本不是问题。

方希祥也很喜欢姊姊这个聪颖懂事的儿子,游唯伙刚念大一时,就提出让他来自己所任的大学学习

,并一口允诺会支付全部学业费用,想好好栽培他,这前景不可谓不诱人,但那时,游唯秋却断然拒绝

方丽娟没想到,游唯秋会突然提出这个。

「你真的想转学去新加坡?好当然是好啦,对你的前途有帮助,不过,感觉很突然,你决定了?」

「嗯。」游唯秋舀了几勺粥俊,淡淡道:「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我留恋的人了。」

雷啸的影子淡淡掠过,他的心里一阵抽痛,拿勺子的手细细颤抖,是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吸一口气,抬起头,游唯秋对母亲露出温文的笑容,「妈,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吧。我知道,其实你一直想要换个环境,只是因为我不想走,你才一直留在这里。」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当然不会反对。说来你二舅和你们校长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要让你

二舅打通电话就行了,学校的手续应该会办得很快。我等会就联络你二舅,问他一下,需要什么资科。

」方丽娟点点头。

「麻烦妈了。」游唯秋笑道:「下周去大学打完学籍证明后,我就不去上课了,专心办签证。」

「好,待会再说,你快吃吧,否则粥都凉了。」

「嗯。」

粥熬得很香,暖暖的,吃到心里,却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他会谨守承诺。

从此小去打扰他。

那么,就只有远离他。

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吧,在梦里,他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换来的,只有恶毒的辱骂相偏见,

固然令人心痛,他却无法怨恨。毕竟,苦站在对方的立场,同样会感到恶心吧。

明明都是男人,却喜欢上同性,的确思心变态,他没有骂错。

可他也没有错。

因为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真爱又岂会计较性别、年龄、种族?错只错在他不该一时按捺不住,和

盘托出自己的真实情感。

话既出口,覆水难收,他也不打算收回。

那么,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希望彼此都能回归平静,然后,一点点,淡忘他的样子,淡忘所有自己想珍藏的温暖记忆

这一世,就当他从不曾遇见过他!

第八章

睡了个大好觉,雷啸神清气爽地爬起来,把自己梳理干净,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给了自己一个大拇

指,然后,顶着一张去农奴家讨债的债主嘴脸,一步三晃,朝游唯秋的寝室走去

不知道他看到他后,会是什么表情,肯定会心慌意乱、满脸通红,哼哼,小样儿,你死定了!

等着吧,喜欢本大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雷啸不知不觉,露出了既邪恶又傲慢的坏笑。

一脚踏进寝室,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游唯秋呢?」

「他回家去了。」一位室友回答从书中抬起头。

「回家?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没听他提过。」室友摇了摇头,指了指游唯秋书桌上的一个纸箱,「雷啸,临走前,游

唯秋整出了这个箱子,说是还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

雷啸走到单人书桌前,随意翻看纸箱中的东西。

红油,按摩软膏,他的NIKE背心,护腕,MP3,篮球杂志,还有一块手机的充电板都是他

的私人物品,因为总和游唯秋挤一张床,他的私人家当越带越多,差不多挤满了他半个书桌。

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又不是男女朋友谈恋爱分手,要归还私人物品,真是的!

「先留在这儿好了。」

雷啸觉得很不爽,掉头走回自己寝室。

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明知自己该道歉,却拉不下这张老脸,玩弄了半天

键盘后,雷啸还是悻悻把手机塞回裤袋。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见到游唯秋的影子,也没听到半点关于他的消息,问谁都说不知道

雷啸有点坐立不安,眼皮直跳,心里充满不祥的预感。

游唯秋是标准的好学生,从来不会无故旷课,还一旷就是一周,肯定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

为自己上说的那番话?脸上坏坏的笑意早已收敛,雷啸心里后悔不迭。

也许是自己闷闷不乐、枯坐在寝室的样子才过醒目,隔壁床上的马远哲凑了过来,「喂,雷啸,你

怎么了,这几天都顶着张大便脸。」

「你才大便脸。」雷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情浮躁地翻看一本动漫杂志,却连半个字都没看进

去。

「游唯秋跑哪儿去了?这几天都没见他的影子?」马远哲又问。

「我怎么知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雷啸没好气地说。

「你和他好得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你会不知道?」马远哲奇怪地说:「对了,你和沙佩莺也怪怪

的,吵架了?」

「你怎么这么三八?」雷啸摔下书。

要不是马远哲提起沙佩莺,他都差点忘了,原来他还有位刚「分手」的女友。

两人并不算正式分手吧,只是他单方面撂下一句气话,从此再没有理她而已。

这几天,雷啸几在校园内遇到沙佩莺,后者老是红着眼睛,似怨似艾地看着他。他知道,她在等

自己上前道歉,像往常那样哄她开心,可这不知为什么,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真的很奇怪!

本来和沙佩莺分手,是因为误会她和游唯秋在一起,可现在误会早已不攻自破,游唯秋喜欢的是自

己,并不是她,那他早该与沙佩莺和好如初。然而雷啸只要一看到他,脑中马上出现消失踪影的游唯秋

,顿时心乱如麻,再也说不出半句甜言蜜语。

于是,面对沙佩莺投过来的视线,他不是装着没看见,就是借口有事在忙,匆匆避开。

「你们三个人,肯定发生了些什么」马远哲笃定地说,这小子的第六感有时候敏锐得惊人。

「你们在说游唯秋?他今天不是来学校了吗?」此时,坐在对面的室友插嘴道:「早上我有事去教

导,看到他正和系主任在谈些什么」

「什么?他在学校?」雷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又不知道你急着找他今天游唯秋看上去怪怪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旷课这么

久」

「我去找他。」

雷啸风风火火,冲到门口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雷啸,你去哪里抢火啊,我正要找你呢。」来人是游唯秋寝室的同学,手上捧着一只四方形的纸

箱,看到雷啸,就把纸箱放到他床上。

「找我做什么?这纸箱是」雷啸不解地看着他。

「游唯秋叫我还给你的,你上不肯要,还留在他那儿,现在原物奉还。」同学笑道。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因为他已经走了。」同学耸耸肩道:「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不知道吗?他退学了。」

「退学?」雷啸大吃一惊,脸色剧变,「真的假的?你不要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假?他今天来学校,就是为了打一些学分学籍证明。刚才他还来

寝室,把行李被子全卷走了。看他很匆忙的样子,连我们说要给他开一个饯行晚会,都说暂时没空,以

后再联系。这小子,平时都和我们相得不错,可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突然旷课,突然决定退

学,突然又说要去新加坡 真是的」

这下雷啸再也坐不住了,「他现在人呢?」

「刚走没多久。」

雷啸像阵风般冲了出去。

退学?去新加坡?!

搞什么,开什么惊天大玩笑!

雷啸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寝室楼,穿过操场和绿荫,一路上都没看到游唯秋的身影,他在原地

顿了顿,环顾四周,狠狠一咬牙,冲出校园

离校门不远,就有巴士站和出租车停靠站,远远看去,一抹熟悉的人影恰巧在他冲出来的一瞬间

,弯腰正钻入一辆出租车内

「游唯秋!」

雷啸大吼一声,那人怔了怔,迟疑一下,却没有回头,继续坐入车内,雷急了,疾速冲过去,一把

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

刚才的激烈奔跑,已令雷啸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剧烈起伏

好险好险,幸好还来得及,要是再晚一步,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想到这里,就难以忍受。

他的手臂死死抓住他的,用力大到几乎要捏碎它,一阵剧痛传来,游唯秋微微蹙眉,却没有挣开。

当四目相对,当眸光交缠,当他的脸庞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之,他的心,在毫无症兆间,突然碎裂

,一点点,夷为粉尘。

为什么,明明已经碎了,心里还是喜欢的呢?

街上流动的车辆、嬉闹的声音、浮躁的日光,形成流动的生命画卷,从身侧徐徐滤过,包括那些想

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话

──你是变态吗?

──你有病啊!你他妈的喜欢谁不好,干嘛喜欢男人!

爱有多强烈,绝望就有多重;过去的相有多美好,伤害就有多尖锐;喜欢这个人的心情有多纯

洁无垢,想逃亡的念头就有多坚不可摧。

「回家。」

游唯秋淡淡道,手一动,挣开他的手。

打破两个世界静止的凝视。

「为什么要退学?」雷啸再抓住他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你不怕被我沾染艾滋病吗?」游唯秋淡淡道,再甩开他的手。

雷啸浑身一震,被这句话击倒了。

「你退学是不是因为我」他哑声道。

「不是。」

「那为什么突然退学」

「并不突然。刚上大学时,就有过这个念头。我的二舅在新加坡定居,他一直邀我去新加坡念书。

再说换一个环境,对我妈也好,她可以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游唯秋淡淡道。

「年轻人,你到底走不走?」等着的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头探出车窗叫道。

「对不起,师傅,我马上走。」

游唯秋打开车门,被雷啸一把狠狠按住,「你说谎!换个环境为什么非在这时候退学?读到一半,

就贸然留学,有不少课程可能要重读,这不是一种浪费吗?再说以前从没听你提过」

事先打算摆出的高姿态和傲慢,早已荡然无存,现在的雷啸,就像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真的已经退了?能不能挽回?没道理突然退学啊,如果是因为上的事,我道歉。游唯秋,你是

了解我的,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就会胡言乱语。我是讨厌同性恋没错,可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因

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没办法接受」

游唯秋看着他,微微动容。

他没想到他会冲出来挽留他,更没想到他会向他道歉,本来已经做好了相对陌路,甚至横眉怒目的

心里准备然而,雷啸下一句话,却再把他打入无底的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真的想把你治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办法放

任你不管。游唯秋,你一定是和我混太久了,所以才产生不该有的错觉,等会我叫莺莺介绍一堆漂亮女

生给你,和她们多相,你一定会喜欢上她们的!」

太荒谬。

实在是太荒谬了!

游唯秋愕然看了他半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怎么了?」雷啸疑惑地看着他。

「你以为这是种病?」游唯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知道,性向是先天形成的,可是」雷啸摸了摸头,「也有不少是被后天影响,所以我想

,应该能扭转吧」

「雷啸,你为我着想的这份心意,真的很难得,我非常感激,但是不必了,再见!」

游唯秋收敛笑容,用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出租车司机说:「对不起,师傅,让你久等了,开

车吧。」

司机正等得不耐烦,一听他这么说,立即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呼啸着冲了出去

「游唯秋」

雷啸知道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只是不明白错在哪里,他不肯放弃,奋起直追,边追边大叫,「游

唯秋,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你他妈的别跑」

「你的朋友还在后面追。」司机频频后看,忍不住提醒道。

没见过这么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都追了快一站路了,还不肯放弃。

游唯秋看了看左视镜,倒映着他越来越小的人影,那拼命追赶的姿态,让他既生气又好笑,既被

牵动,又有说不出的心痛。

为什么,竟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也许,他是真的重视自己,可重视又如何?他的偏见根蒂固、愚不可及,已经捅破了最后一层窗

户纸的他们,难道还能佯装无事,继续相下去?

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白天不懂夜的黑,而黑夜,又岂能接受白天那可笑的光明?

太痛苦了

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实在是太痛苦了!

「别理他,师傅,我们走吧。」

「好。」

出租车司机加大油门,小小的人影,很快变成如蚁般一点,失陷于茫茫人海

今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这张脸这个人

从此,再也见不到了吧?

曾经以为,能一直和他做朋友,看着他谈恋爱,也许还能看着他结婚生子,然而没想到,竟连毕业

都没有熬到

游唯秋紧紧闭上眼睛,一片黑暗的视线中,持续传来眼眶热辣胀痛的感觉,好一阵子,都无法消退

「靠!」

实在追不上了,雷啸停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如牛,汗水一滴滴自脸颊滑落,他顾不得擦拭,

只是恨恨盯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

「妈的喜欢我就不要跑那么快!」

!?

这句话冲口而出,雷啸被自己吓了一跳。

靠,这是发什么神经?

这样好像巴不得游唯秋继续喜欢自己一样,他不是想纠正他的性向、给他介绍漂亮女友吗,难道,

内心,他还是希望

不可能!

他用力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想法。

雷啸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不客气地打量着这个挡在路中间、一

动不动的大男孩,他才缓缓挺起身,耷拉着脑袋,像只被斗败的大公鸡,无精打采地走回大学。

当天晚上,雷啸没有回寝室,而是抱了一打啤酒,一个人在操场狂饮痛喝,被好事之徒看到,难免

大肆渲染,说雷啸是「为情所困、借酒浇愁」。

风声吹到沙佩莺眼耳中,她又喜又忧,以为雷啸是为了她,于是赶到操场,雷啸正喝得神志不清,

一看到她,就一把抱住,口齿不清道:「他走了他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谁?」沙佩莺很奇怪,她不就在他眼前吗?

「游唯秋他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嘛,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沙佩莺很失落,想丢下他不管,却被雷啸死死抱住腰,脱不开身,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舍,于

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在操场上陪他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雷啸醒来,看到是她,脸上似有失望之色,又有一点感动。两人相对无语,半晌后,雷啸

强打起精神,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对她说:「我送你回寝室?」

这一,沙佩莺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耍性子,点了点头,乖乖被他牵着送回寝室

两人就这样,重新走到了一起。

这和好,和以前无数和好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截然不同。

沙佩莺发现,雷啸似乎有点变了,一种说不出是好还是坏的转变。

好的地方是,他十分果断地和蔚思思分手,当着她的面,从此再也没有联络过蔚思思,分得干干净

净;坏的地方是,雷啸对她总有点心不在焉,两人在一起时,经常魂游天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

什么。

原来以为雷啸又喜欢上了别的女生,可几个星期观察下来,完全看不到他有半点「出轨」的迹象,

只是情绪低迷、无精打采,对什么事都不像以前那样,充满干劲。

手机照片的事,很快就水落石出。

当然不是游唯秋,而是蔚思思的男友。因受不了女友背叛自己,所以才偷偷拍下她和雷啸的照片,

传给沙佩莺,干脆闹个天下大乱,雷啸得知后,内心的悔恨又了一层。

自从游唯秋走后,雷啸身边的男性友人就急剧削减,而他对男生之间的接触,亦变得十分敏感。本

来大家在寝室住久了,互相之间难免搂搂抱抱,有一,马远哲像往常那样,搂住雷啸的肩膀呵他的痒

,却被他猛地甩开,大声斥责,「别来碰我,你这家伙搞同性恋啊!」,激烈而夸张的反应,令全寝室

的人愕然。

他本来就讨厌同性态,现在的态度更加露骨,一看到两个男人很暧昧在一起的画面,就脸色脸沉、

两眼喷火,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此传统的「卫道士」的形象,让很多人适应不良。

游唯秋的寝室,雷啸从此再没有进去过。

只有一路过,他从窗口瞥了一眼,那张空荡荡的床映入眼帘,让他的心突然痛得抽搐,差点以为

自己会窒息而亡。

游唯秋也没有再出现,最后一听说,是从系主任口中,他已经顺利办下签证,到了新加坡,继续

造。

雷啸非常生气,既生自己的气,也生他的气。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那为什么要避自己如洪水猛兽?他试着打他手机,被告知早已停机,想去找他

,却不知道他家中地址和电话,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知道,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里。

直到这一刻,雷啸才真正品尝到失去的滋味。

明明前一秒还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可后一秒,竟无法在茫茫人海,找到他熟悉的温文笑脸,这种

强大的反差,让雷啸几乎无法接受。

怀着郁闷至极的心情,他迎来了大四。

大四的忙碌,冲淡了所有琐碎的心情,大家都一头扎入了这个生命最重要的分水岭,为毕业后的去

向和自己的未来打拚。

游唯秋的名字,很快遗忘在人们的脑海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不久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等雷啸蓦然回首,才发现,他其实从根本上一点也不了解游唯秋,可记忆中,自己抱住的柔韧身躯

所残留的触感,又怎会如何清晰?和他在一起时,舒心而安定的感觉,又怎会如此难忘?

他一直试着寻找答案。

然而答案,永远是无解的迷茫。

他只知道,也许,日后千人万人,他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

第九章

三年后。

一片黑暗的电影院内,只有宽大银幕,发出幽幽的光

雷啸坐在正中的位置,前面黑压压一片人头,鸦雀无声,似乎被精彩的影片吸引,但他却剑眉

锁,脸露不悦之色。

这两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一直以为这是部关于两位美国西部牛仔的「放羊奋斗史」,但看着看着,雷啸再迟钝,也嗅出诡异

的气息。

放了这么久,女主角还没有出现,只有两个外形不错的牛仔在那里摆POSE装酷装淡定

镜头只定格在他们身上,不时夹杂着西部空旷的风景

两人都是闷骚型的,对白少得可怜,虽然画面是很优美没错,音乐也很舒缓,但这不是爱情文艺片

吗?爱情文艺片里,怎么可以没有温柔贤淑、可爱迷人的女主角呢?

最要命的是,这两人互相凝视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就像猫儿闻到了鱼腥,老鼠嗅到了油香!

雷啸的眼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浑身的寒毛一根根竖起,不知道是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太大,还是

别的什么原因

突然,画面一片昏暗,两位牛仔挤在一间小帐篷里,其中一位,突然朝另一位俯下身

雷啸的眼角剧烈抽搐起来

果然,一阵扭打后,就传来男人压抑的呻吟,似乎是因为痛楚,似乎又是因为承受不住的欢

「靠!」

雷啸倒吸一口凉气,像被火烧屁股一样,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被打扰的观众,不满地朝他怒目

而视,发出嘘声。

「快坐下。」

衣角被人重重一拉,雷啸重新坐回椅子上,收到了沙佩莺嗔怪的目光。

「雷啸,你干嘛反应这么激烈啊,这可是公众影院。」

沙佩莺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刚才那一下,令她和雷啸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害她怪没面子的。

「这不是讲同性恋的片子吗,你跟我说是爱情文艺片?」雷啸蹙眉看着她。

要不是她硬拉他来看,说这是部如何如何享有盛誉、得了很多奖的爱情文艺大片,而且是李安执导

,他才懒得陪她来呢。

没想到

居然是

雷啸有吐血三升的冲动。

「可是真的很好看啦,你别对同性恋有那么多偏见嘛,就当陪我好不好?拜托」沙佩莺摇了

摇他的手。

「再看下去我会长针眼的。」

雷啸嘟囔了一句,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一个小时后。

「雷啸雷啸」

听到有人一叠声叫自己的名字,雷啸仿佛如梦初醒,一下子回过神来。

「走吧,电影已经结束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环顾四周,果然,一片空荡,观众已走得七七八八,明亮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还好吧?雷啸,你的脸色好难看。」沙佩莺有点担心地看着他。看来自己的男友,对同性恋的

偏见真的根蒂固。

「我没事,走吧。」

「这部片子很好看哦,我都哭了,果然真爱不分性别啊,没想到两个男人,还可以爱得这么,连

正常的恋人都很难做到这一点呢。」沙佩莺很兴奋地挽着雷啸的手,两人一起走出影院。

「来看片子的好像不少是同性情侣呢,你有注意到吗,坐在我旁边的两位男孩子,从电影开播,就

一直手拉手,还不停窃窃私语我觉得他们两个肯定有问题」

「你啊,明知我会排斥,还骗我来看。就算我把『断背山』从头到尾看完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我

还是没办法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雷啸有点不满地看着沙佩莺。

片中的超性别爱情固然感人,但生活不是拍电影,更不是文艺小说,男人和男人他一想到就

头皮发麻,胃部翻腾。

「我当然知道你讨厌同性恋,只是这部影片真的很特别嘛,大家都说好看。」沙佩莺笑道:「好了

,今晚算我不对,以后你想看什么片子,不管是军事片还是恐怖片,我都陪你去看,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了。」雷啸笑了笑,「我送你回家。」

「嗯。」沙佩莺点点头,小鸟依人般偎在他身边。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寒气。

雷啸很绅士地替沙佩莺打开车门,再加到驾驶座上,开动了公司刚给他配备的新车。

自从毕业后,雷啸就加入UNIS──一家全球知名的国际保险公司,主营商业保险,在国内占据着垄

断性的市场份额,而他在经历两年打拼后,成功由一个小小组员,坐上了市场部经理的位置,成为UNIS

里举足轻重的主管之一。

进入社会后,经历了不少磨练、考验和打击,雷啸的个性,也由一开始的锋芒毕露,渐渐被磨得沉

稳。当然本性难移,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他依旧残留着昔日大男人的作风,但和以前比,已经收敛了很

多。

这两年,不仅事业风生水起,爱情也一帆风顺,他和沙佩莺保持着稳定的恋人关系,是亲友眼中人

人称羡的「完美恋人」。

虽然恋爱的激情早已褪却,但两人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感情趋于稳定,最近,一方面年龄渐长,

一方面迫于父母的压力,他们已打算在市中心购置一套房产,然后注册结婚,安定下来。

开了没多久,就到了沙佩莺的住所。她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银行上班,既轻松,收入又稳

定。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结婚」这桩东风。

「我走了,下周再见。」沙佩莺对他笑道。

「嗯。」

「亲我一下?」

沙佩莺仰头脸,雷啸淡淡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对方似有不满,娇嗔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敷衍,好

好亲啦。」

雷啸按捺住不耐烦,捧起她的脸,认真地吻了她一下,佳人这才开心,轻快地走回自己的公寓楼。

每周都是相同节目,到了周末,就互约吃饭,然后去逛街、看电影,消磨大半个晚上,再送她回家

,同时奉上「告别吻」。

毫无新鲜感,却不得不做。

天下恋人也许都是如此吧,并没有多少人,可以时刻保持着热恋的激情,总有归于平淡的一天。

自己也许不该要求过高

目送沙佩莺的背景消失,雷啸坐回车内,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到镜中的自己,不由微微一怔。

镜中是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熟悉的是这张脸,依旧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西服笔挺,无懈可击,可脸上却充满倦意,眼中没有

任何神采,只不过是一和女友的寻常约会,就几乎榨干了自己的精力,连一天洽谈十位客户,都没这

么累过,这么没用的家伙,真的是自己?

不知何时开始觉得空虚,心里就像裂一个大洞,一旦空闲下来,就怅然若失,仿佛自己不慎遗弃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宝物,明明只在无意之间,却再也找不回来。

都怪那部怪异的《断臂山》,害他开始胡思乱想。

雷啸自嘲地笑了笑,发动车子

在夜风中,黑色的流线型车身缓缓开过宽敞的大街,两侧修长灯柱投射下的光芒,灿如明珠,蜿蜒

绵长

内心,有一个淡淡的影子浮了上来,还没有成形,他就把它压了下去。

已经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一味思忆的话,只能徒增遗憾。纵然知道是自己的错,却已无可挽回

,他不想再继续折磨自己了。

接受目前的生活吧!

因为生活也就这样了。

虽不如预料中好,却也不会比预料中更坏。

一天之晨,上班时分。

「世纪广场」附近,矗立着密密麻麻的高档写字楼,UNIS大厦亦跻身其中,淡蓝的玻璃帷幕,在阳

光下耀眼夺目。

宽敞的多功能会议厅内,长长圆桌上,围坐了不少经理级别的管理者。

雷啸翻了两页报告,看了看手表,奇道:「谢总怎么还没到?十点开会,时间已经到了吧。」

每周一的例会,雷啸的顶头上司、UNIS的总经理──谢言一向准时,几乎从未迟到过,今天却很反

常。

「会来的,谢总一向准时,今天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给耽误了。」坐在对面的人事部副经理笑道。

「雷大经理,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天没睡好吧,还是和你女友玩得太尽兴了以致精力不济

?」坐在他身边的广告部经理──薛之雨,以手肘撞了撞雷啸的手臂,朝他眨眨眨眼。

两人年龄相当,几乎是同一期进公司的。薛之雨鬼点子极多,为人幽默风趣,全公司中,属他和雷

啸的私人关系最好,敢毫无顾忌地开他的玩笑。

「玩什么!」雷啸苦笑道:「好好一个周末,被她押着我去看什么『断臂山』,看两个男人滚来滚

去,害我到现在都浑身不舒服,原本好好的一个周末,都被她给毁了。」

与会者不少是女性主管,一听这话,纷纷表示抗议,「雷经理,我觉得这部片子很好看啊,你怎么

觉得不好?」

「对啊,真的是很感人的片子,演员超棒,虽然是讲同性恋情,却一点也不比男女间的恋爱逊色,

李安的电影一向都很有内涵,是你自己有偏见,不懂得欣赏。」

有些人知道雷啸对同性恋的看法,不由笑道:「雷经理,听到没?现在这个社会啊,讲究人人平等

,真爱不分年龄性别,同性恋比异性恋还流行,谁敢得罪他们,就是和流行元素对抗,小心会死得很惨

!」

「简直无聊!依我看,你们这些女人会支持同性恋,根本只是为了满足你们精神耽美的柏拉图幻想

。」雷啸看着对面几位女主管,用笔敲了敲桌面,笑道:「你们这么支持同性恋,万一这世上所有好男

人都搞GAY去了,我看你们还能嫁给谁?」

「这就不劳雷大经理你操心了。」其中一位女性主管笑道:「对了,雷经理,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同

性恋啊?」

「反对一件事,需要理由吗?」

「可我想听。」

「阴阳融和,天道伦常,好好的女人不去爱,偏偏要和男人在一起,这不是违背常理吗?」雷啸扬

了扬眉。

「雷经理,别看你长得很现代,思想却真的很古板哦。爱一个人,爱他的是心,还是外表,亦或性

别?当你真正被一个人吸引时,根本不会在意外表的东西吧?」女性主管与他兴致勃勃地反驳起来。

什么叫长得很现代?

雷啸的脸上冒出几道黑线。

这世道,真正疯狂的不是男人,也不是GAY,而是喜欢GAY的女人。当然,那时候,雷啸并不知道,

世上还有「同人女」这么一群奇异的生物。

「好男不跟女斗,尤其是这种话题,我们吵个三天三夜,都不会有结果。」雷啸举双手投降,「反

正,同性恋滥交是出了名的,没听报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吗?也正因为这种方式,才导致艾滋病急

剧上升,别怪我有偏见,是男同志自己太不自爱了!而GAY居然也能成为一种流行文化,真是匪夷所思

,饶了我吧,要我学会欣赏认同GAY,倒不是直接把我用火箭发射到北极圈,和北极熊为伍的好

话音未落,突然发现众人原先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飘向他身后,雷啸忍不住转头,一看之下

,不由站了起来。

UNIS万人之上的总经理──谢言,就站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

他未过三十,就已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他的五官有着不逊于雷啸的英挺,眼神锐利遂,极

具意志力,浑身散发着成功男士独有的性感,是公司所有女性员工每天痴与流口水的对象。

然而,让雷啸嘎然失声的,并非谢言,而是站在谢言身后的修长男子。

即使站在像谢言这么有压迫力的人身边,他也丝毫不逊色,若说谢言是松,那他便是柳,气质截然

不同,却同样耀眼夺目。

他穿着一套浅灰色西装,眸色淡然似水,唇角微微上扬,似涟漪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美玉生辉,

流溢着优雅动人的光彩,比以前更清逸温雅,也更加吸引人。

「游唯秋」

雷啸震惊地吐出这个久违的名字,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跌入时空黑洞。

是他?

竟然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他该不会在做梦吧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痛传来,梦境却没有破碎,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游唯秋,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雷啸激动地扑过去,下意识去握他的手,却被他轻轻避开,四目相对,对方眼中,有太多他读不懂

的东西

「你好,雷啸。」

和他相比,对方的表情太平静,只是眼神略显复杂。那也许是诧异,也许是冷漠,也许是淡

然可没有一样是重逢的激动。

雷啸的心沉了下去

「哦?你们两个认识?」谢言有点吃惊。

「是以前的大学同学,不过很久没联系了。」游唯秋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真的好巧。」谢言笑道:「看来我把你挖过来,算是挖对人了。」

游唯秋苦笑。如果早知道雷啸也在UNIS做,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谢言,从新加坡回N市。

世界虽大,对他而言,却实在太小了!

一心想避开的人,竟会在这里戏剧性地重逢,而他也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虽然看上去比以

前稳重干练,但骨子里,仍是对同性恋充满了根蒂固的厌恶和偏见。

转了远远一圈,仍回到原点。

命运总是喜欢与凡人开玩笑,枉顾他的苦苦挣扎,带着讽刺的笑意,硬是再把他们摆到了同一张

棋盘上,早已乱得一塌糊涂的棋局,又怎么可能有拨云见日、起死回生的那一天?

谢言走到会议桌前,朗声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刚从机场接了一个人回来,所以迟到了几分

钟。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新聘的私人助理──游唯秋。他也是UNIS的一员,以前一直在新加坡就

职。两年前,我被派驻新加坡时,他就是我的私人助理,能力不容置疑。我迫切需要这样的助手,所以

了不少心思,总算把他挖回来,『据为已有』」

听到这里,众人发出轻笑声,雷啸却笑不出来,「据为已有」,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谢言含笑环顾四周,继续道:「希望今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起将UNIS推向新的事业高峰!」

大家报以热烈掌声,谢言示意游唯秋讲几句,后者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站起来,「谢总过奖了。能

在谢总手下工作,是我的荣幸。我会全力以赴,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简单介绍过后,大家展开例会。

讨论十分热烈,雷啸却词不达意、屡屡出错,他的视线,一直不受控制地落在游唯秋身上,可他却

看也不看他一眼,全神贯注聆听其它同事的发言,从始至终带着温和笑意

雷啸的心里阵阵翻腾,说不出什么滋味。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见谢言和游唯秋两人就要相偕离去,雷啸奋力穿越人流,挡在他面前

「有事吗?」

听他这么云淡风轻地问,雷啸不禁一阵气苦。

什么叫有事吗?

他们可是足足有四年多没见面了!

他居然当他是陌生人一样。

「我们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几年来,你都好吗?」雷啸按下心头的暗火,要是放在以前

,他可没这么能忍,现在自然长进了。

「很好。」游唯秋点点头,简练得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中午有空吗?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最近新上任,恐怕会很忙,等以后再说吧。」游唯秋淡淡道:「对不起,先走一步。」

「游唯秋」雷啸想追上去,但他浑身散发的拒绝气息,却令他不由止步。

「对了,有几件事我想澄清一下。」游唯秋停住,转过身。

「什么事?」雷啸面露喜色。

「刚才你的高谈阔论,我都听到了。」

停留在雷啸脸上的淡然视线,没有半丝温度。

「首先,我很感谢你对这个特殊群体的关注,其,我非常佩服你的坚定,居然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有几点我并不认同。

一,不是所有的GAY都滥交;二,艾滋病起源于不健康的性茭方式,但不是同志之罪,男女之间,

同样也会感染艾滋病,请不要随意乱扣帽子,我们承担不起。就这样,再见。」

游唯秋掉头就走

谢言在旁等他,自然听到一切。他没有插嘴,只是露出颇具意的笑容,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雷啸

,随游唯秋一起跨入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也阻绝了两人的视线。

一秒后,雷啸才回过神来,呻吟着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见鬼了!

他又说错话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提这该死的「同性恋」三个字!

第十章

雷啸一直想找游唯秋好好谈谈,可他却永远都在忙碌。

上任的后几周,游唯秋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午休时间找他,不是已经出去,就还没回公司。

下班更不用指望,他几乎天天加班,不是埋首于公务,就是陪同谢言去见客户,出席商业晚宴。

他的行程和谢言同步,却比谢言更忙碌,他手下还有两位女性秘书,理大小琐事,雷啸若想见他

,必须事先与她们确认,再定时间。雷啸自己也忙,哪里定得下时间,这下更是连他的影子都抓不住。

一天天,时间悄然过去。

忙碌是最好的借口,也是永恒的借口。

雷啸终于明白,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和他好好聊上一,游唯秋明显在躲避他。

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打破坚冰,这种感觉让雷啸无比郁闷。

终于,好不容易,让他抓到一机会,在电梯中遇到游唯秋,后者看到他,微微一怔,但还是跨了

进来。

「去哪里?」雷啸很欣喜地问他。

「资料室。」游唯秋淡淡。

「喔。」雷啸连忙按下数字键,同时对游唯秋急急道:「今天有空吗?我们去吃个饭?」

「今天我很忙」

「别再拒绝我!」雷啸看着他,低声道:「游唯秋,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只想和你聊聊,难道这

样你都不愿意?」

游唯秋垂下眼睑,半晌,看了看手表,道:「我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也可以啊。」雷啸大喜过望。

于是,两人来到顶层会议室外的阳台上,二十层的高楼,能将这个城市尽收望底。

远高楼林立,建筑风格迥异,绿荫与马路穿插其间,显示出现代城市的巨大活力。

「三年没来,这里变化真大。」

游唯秋眯起眼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是啊,这几年,市政府一直在做各种基建开发,最近在东区最华地段落成的大剧院,你有没有

去看过?」雷啸看着他。

「没有,这几天忙得马不停蹄,哪里有空去。」

游唯秋苦笑道,从裤袋中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塞入嘴中,娴熟地用打火机点燃

「你学会抽烟了?」雷啸被眼前这一幕打击到了。

「男人抽烟很平常。」

游唯秋淡淡看了他一眼,他抽烟的姿势非常优雅,缓缓吸入,再轻轻吐出,动作很娴熟,看样子,

已经抽了一段时间。

雷啸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前的游唯秋如此陌生,早已不是他所熟识的他。

三年的空白期,他学会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发生了多少他无从得知的事?结交了什么样的朋

友?过着怎样的生活?

表面上,他依旧温雅迷人,可这一刻,边抽烟边凝视远方的样子,似乎并不快乐。

不快乐是因为谁?

无数个问号充斥他的脑海,可面对他冷冷的态度,又无法贸然开口。

「你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能从脸上看出喜怒哀乐的话,现在的他,则让他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怀念以前的他。

怀念那个总是以清澈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男孩;怀念睡上睡觉时,抱着他的那种满足感;怀念只要

一回头,总是能及时捕捉到他的目光,然后,两人像是有默契般,相对而笑

以前,他一直感受到他目光的包围,可笑的自己,还一度以为是情敌示威的目光,到很久以后才明

白,那是因为

他喜欢他。

他想起那告白,想起他眸中燃烧般的灼目水光,想起他印在自己唇上淡淡的一吻

所有记忆在此刻排山倒海,冲击着他的内心。

「有吗?」游唯秋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牵动唇角,双手搁在阳台上,「人总会长大。」

「对不起。」雷啸缓缓道。

千言万语,都化成这三个字。

这三个他早该说,却一直没有说的字。

到现在才道歉,会不会已经太迟?

没料到他突然这么说,游唯秋转过头,表情略显诧异,「对不起什么?」

「游唯秋,我似乎总是说错话,惹你生气。我知道当年你突然留学,是因为我说了那些混账

话,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后悔。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挂念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我很好,多谢你的关心。」游唯秋打断他,「只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

知道你用心良苦,也明白你是为朋友着想,想劝我回头,别走这条不归路。只可惜,我得的病是绝世之

症,药石难医,倒是枉费你一番苦心了。」

「怎么会!」雷啸激动起来,「你是不同的,你真的很他们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游唯秋忍不住笑出声,掸了掸烟灰,「难道就我一个人冰清玉洁、五毒不侵?

雷啸,我是男人,喜欢的同样是男人,我对男人有欲望、有身体渴求。虽然我们曾经是朋友,但并不意

味着我就应该是无欲无求的圣人。看清现实吧,除了不赞同滥交外,我和那些变态同性恋没什么两样,

都是你最唾弃的人种。」

「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介意,你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

」雷啸急急道。

「我很感谢你如此抬举我,只是」游唯秋凝视着他,「我是弯的,你是直的,我注定要在山

上过一辈子,你却会在山下成家立业,何必硬扯到一块儿?像现在这样这不是很好吗,井水不犯河水,

各自都有不同的人生道路」

「什么是弯,什么直?」雷啸不解问。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却像个大孩子一样,莫名其妙的执拗,不懂得放手。

游唯秋自嘲般一笑,「不懂就算了。反正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又何必纠缠?做普通同事吧,

雷啸,我已别无它求。」

「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雷啸哑声道。

过去

什么叫过去?

过去就是一切已逝、再寻找不回来的怀念,是无可奈何、不得不黯然接受的湮灭。

游唯秋沉默半晌,缓缓摇了摇头,在风中燃烧的烟蒂,突然灼痛他的手,他一震,回过神来。

「我该走了。」

雷啸表情复杂而纠结地看着他

他痛恨这种感觉,一再错过,眼睁睁看他走远,走到自己难以企及的地方,说什么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那么牵挂他,心里想要紧紧抱住他的欲望比对任何人都强烈

这种感觉

这种诡异无比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手停留在门把上,游唯秋转过头,淡淡地说:「对了,听说你快结婚了,女友还是沙佩莺?」

「你怎么知道?」雷啸内心一震。

「这难道不是已经公开的秘密?」

刚上任没几天,就听说了,雷啸已有一个谈婚论嫁的美丽女友的八卦。

听到沙佩莺的名字,游唯秋有点吃惊,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维持到现在,看来大学时,雷啸只是

因为太年轻,受不住诱惑,才心了一点,本质上,他还是个认真的男人。

这不是很好吗?

真的很好

「你们两个不容易啊,这么久了,感情能维系到现在,十分难得,好好珍惜她吧。见到沙佩莺,代

我向她问好。还有,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送我张请帖,我会来祝福的。」

游唯秋的语气很平静,很诚恳。

「哦,好的我会的」

雷啸喃喃道,不知该说些什么。

游唯秋打开门,走了出去,只剩下雷啸一个人,独伫于四面吹来的空旷风中

背部似乎旧疾复发,每走一步,都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游唯秋咬紧牙关,快步回到自己办公室。

一关上门,整个人就靠在墙上,蜷缩成一团

这就是逞强的代价啊。

内心轻轻叹息着

明明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为什么,还会回来,偏偏与他对上?

已经三年了,还不够吗?

「怎么了?」

抬起头,是谢言关切的眼眸。

「谢大哥,我没事,就是背有点痛。」

游唯秋勉强撑起身体,就着谢言的搀扶,坐在办公内的沙发上,谢言绕到他身后,替他按摩背部僵

硬的肌肉

「不用了,现在还在上班,我躺躺就能好」游唯秋怕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没关系,我现在不忙。今天你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谢言手劲很大,手法当然没有雷啸专业

,但多少能缓减他的痛楚。

谢言和游唯秋关系匪浅,自小住在同一住宅区,彼此的父母又是同事,两人可谓「青梅竹马」。国

中、高中,一直是同校的学长学弟,谢言外派新加坡时,还特地招游唯秋入UNIS实习打工。

谢言虽有个姐姐,却没有弟弟,因此一直将游唯秋当作自己的兄弟看待,对他关照有加。

游唯秋回N市后,一时找不到住所,便暂时借住在谢言的别墅中,同时开始积极寻找适合的房子,

打算一找到就搬出去。他受谢言的照顾已经太多,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游唯秋母亲的公寓,早在他们去新加坡后不久,就变卖了,以筹得足够钱款来支付购买新加坡的房

产。虽说他们可以无限期住二舅的房子,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诸多不便,还是拥有自己的房子最安心

到新加坡后,度过了一段不短的适应期,母亲在二舅的帮助下,开始了充实的新生活。她不但在大

学图书馆找了一份书籍管理工作,还认识了一位为人敦厚的离异男士。几接触下来,两人对彼此均有

好感,目前正朝婚恋之路稳定进展,游唯秋倍感欣慰之际,也不免有些失落。

恰在此时,谢言提出让他回N市帮他,游唯秋在思熟虑后,接受了谢言的提议。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根在这里。不管走得多远,心底,总有一根细细的线,不断牵扯着他,把

他往回拉。然而万万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又和雷啸重逢。

这份被自己毅然斩断的孽缘,似乎又要织成千丝万缕的纠葛,不禁让他暗暗后悔。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事到如今,又为什么要回来?

自欺欺人、自找罪受,自作孽、不可活

总之,一切都是自找的。

「怎么会突然背疼?」谢言问道。

「刚才,我和雷啸聊了几句在顶楼阳台上,可能吹了点冷风吧」

第一天上班时,游唯秋就和盘托出了自己和雷啸的一切。

谢言没料到他们竟有这样的渊源,不禁苦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你调来了。」

「如果真要碰到,迟早都会碰到。」

游唯秋倒是很坦然。

只是,坦然是一回事,当真正面对时,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聊了些什么?」谢言边按摩边问。

游唯秋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反问道:「谢大哥,你有初恋情人吗?你了多长时间,才忘掉

那个人?」

按在自己背部的手突然停下,谢言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刚毅的唇角微微绷紧。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游唯秋知道,谢言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他是如此优秀出色的男人,但身边,却从没出现过固定交往的恋人,无论男女,都没有。

他一直在等那个人吧。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拴紧他的心?

「也没什么。」谢言低声道:「我是很喜欢一个人,总有非他莫属的感觉。可他不喜欢我,从来都

不拿正眼看我。」

「这是什么人啊,实在太没眼光了!」游唯秋为谢言不平。

谢言哈哈笑了起来,大掌扣住游唯秋的头,「傻瓜,茫茫人海,碰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的机率

,就像奇迹一样。而你喜欢那个人,也同样喜欢上自己,是奇迹中的奇迹。一个奇迹已经发生了,我并

不奢望有第二个,只要能时时看到他,我就满足了。」

游唯秋不禁触动。

他没想到谢言竟情至此!

他的条件实在太好了,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又谁能想到,他会如此为情所困?

「那个人是怎样的人?现在哪里?」

「他啊,很特别的家伙。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要任何人,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对别人

都视若无睹。」谢言的眸光变得邃起来,「四年前,他就出国了,完全符合他的个性,自从走后,再

没有一通电话、一丝音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听上去真的很难捉摸」游唯秋叹道。

「他就是这样的人。」

谢言收敛笑意,似乎在出神,半晌才道:「你问忘掉一个人有多久,我的回答是,若那人是你真心

所爱,会久到和你的呼吸一样绵长。生生世世,至死方休。」

游唯秋沉默了。

突然又有想抽烟的欲望,他掏出一支烟,也递给谢言一支,点燃,两人相对抽起烟来。

「爱情这种事,得之,你幸;不得,你命。我以前不信,一直与命运抗争,不信自己比不过别人,

不过现在,我有点相信了,只是不肯放弃,还不肯那么轻易放弃所以,我打算等公司不那么忙时

,休假去澳大利亚,从夏天到冬天里去。如果我够幸运的话,或许能见到他。」

「你一定会找到他的!」游唯秋坚定道。

「但愿如此。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也许是我的事业太一帆风顺了吧,所以,上天判决我得

不到他」

谢言自嘲地微牵唇角,轻轻叹道:「很公平。」

游唯秋突然觉得心很痛!

原来,在爱情的苦海里,挣扎煎熬的,不止他一个。连这么杰出的谢言,都有人对他不屑一顾,更

何况是他?

他和雷啸,是否也是这样?

一个奇迹已经发生了,他不该再奢望第二个。不,其实他从未奢望过第二个奇迹,从头到尾都没有

,因为知不可能,所以他很努力地忘记一切,向前看,去过着自己的人生。

而他,也早有了自己的生活,想必将很快成家立业,拥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完美家庭,除了祝福

外,他已别无它念。

这世上有多少幸运儿,能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到老?

奇迹中的奇迹啊

实在是太难了!

那谈话,像是一道分界线。

从此在他和他之间,划下一道隐形屏障,把他分割在他的生活及工作圈之外。

除了雷啸外,游唯秋和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相得很好。

他身负重任,却不骄不燥,无论对谁都温和以待、有求必应,他事干练高效,松弛有度,有效地

协调着各部门间的分工,几乎滴水不漏。

有游唯秋这座安全系数极高的大山挡着,众人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即使做错什么事,都

可以透过他说几句好话,免得自己遭受雷霆之火。当然,谢言涵养极高,极少发火,除非手下人太不争

气,才会板起脸,训斥几句。

总之,自从游唯秋来UNIS后,公司气氛前所未有的和乐融融,精诚团结,以致第三季度业绩比同年

增长了近一倍,连谢言都不禁诧异,对游唯秋开玩笑说,早知道就该让位给你当总经理,让后者着实汗

了一把。

正是这种一团和谐的氛围,才显得游唯秋和雷啸之间的冷战,格外不和谐。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大学旧同学,现在好不容易重逢,照理应该亲热异常,结果却大跌众人眼镜。

游唯秋对雷啸,从来都是淡淡的,公事公办,两人几乎不曾一起吃饭聊天。公司聚餐时,只要有雷

啸,游唯秋往往会推辞不来;而一旦游唯秋出现,一向活跃的雷啸就像吃了哑药一样,闷声不吭,令气

氛变得十分诡异。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再久远的八卦,都会挖地三尺,给刨出来。其中包括游唯秋和雷啸在大

学时,除了同学外,另外一层身份是──水火不容的情敌。

哦原来如此!

众人点点头,终于恍然大悟。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一切都得到了解释,既是情敌,他们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雷啸却很不爽。

被大家误会他和游唯秋是情敌不爽,而游唯秋对他冷淡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极了。

好不容易才见面,原以为能消除过去的隔膜,可万万没想到,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恶化。

在公司里,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即使,也只是淡淡点头,一笑而过,就像普通同事一样。

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可该如何更进一步,他又束手无策。

游唯秋曾经说过,他和别人都一样,然而在他心里,他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一个,怎么可能和

别人一样?

不管是不是同性恋,不管是否在同一个世界,他就是他,一切都因为他,而有所不同!

雷啸一直这么执拗地想。

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爱,即使早已爱上了,仍犹不自知,只觉得那个人特别,看不到他就撕

心裂肺,一见面便满心欢喜,却从没意识到,原来,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牢牢扎根。

可惜当时,迟钝无比的他,还什么都不明白。

待续

下册

文案:

游唯秋心里很清楚,这是条不归路。站在起点,他就已经清晰看到了终点,上面写着四个大而醒目

的红字──此路不通!可理智再清楚,心里却怎样也放不下。若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优秀的一面,这

种感情还有抽身的余地,可在熟知他所有缺点后,还能喜欢上,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

「我对你有无法克制的冲动,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可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难道

我也是同性恋吗?」

一向粗犷迟钝的男人,竟会如此纠结苦恼,令他内心的疼痛如潮水泛滥。这条爱的不归路,他能给

予他的,很多很多,可不能给予的,也同样多。无论如何,他不能就这样任性把他往前推。

第十一章

很快的,迎来月末。

月末一结算,市场部业绩表现出色,超额完成了同期销售指标,雷啸请客,拉着全体职员,一起喝

酒庆祝。

大家都很兴奋,气氛十分热烈,服务员不停往地送上酒水瓜果,不一会儿,就被消灭殆尽。

雷啸更是成为大家灌酒的目标,他也不推辞,来者不拒,碰完杯就仰脖一口喝完,豪爽的样子博得

阵阵喝彩。

这段时间,雷啸一直很郁闷,虽然事业在走上坡路,但心里就是不痛快,和沙佩莺的相更是磕磕

碰碰、争执不断。前几天,因为购房的事情,又和沙佩莺大吵了一架。

沙佩莺挑中了好几套心仪的房子,兴致勃勃地推荐给雷啸,想和他约好时间去看房,但都因为雷啸

工作上临时有事,没能去成。

为此,沙佩莺很不开心,觉得雷啸一点也不重视自己,发作了几句,雷啸则认为她太过小题大做,

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急在一时,两人愈说愈不投机,不欢而散,从此陷入冷战。

另一方面,他和游唯秋的关系丝毫没有改善,他明明对别人和言悦色,可对于曾是好友的自己,却

总是视而不见,这不禁让雷啸气结。

随着气氛的升温,喝空的酒瓶也越来越多。虽说雷啸因经常和客户打交道,早练出了千杯不倒的酒

量,但挡不住众人轮番敬酒,各种红白烈酒混着喝,杀伤力更大,很快,他就被灌得差不多了。

当游唯秋和谢言一脚踏进KTV中心的时候,正好看到醉熏熏的雷啸,和市场部的两位美女一起上台

唱K,曲目是风行一时的《死了都要爱》。

底下是一群醉鬼员工,鬼哭狼嚎般叫好鼓掌,拼命吹口哨,强Jian着别人的耳朵。

雷啸已经东倒西歪,还不忘一手搂一个美女,五音不全地唱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看着台上荒唐的男子,游唯秋不由收住脚步,微蹙双眉,倒是谢言笑了出来,「我们的雷大经理,

还是很受欢迎的嘛」

雷啸外形俊朗帅气,在公司的人气并不在他之下,只是因为他有稳定女友,那些女同事才没有那么

露骨地表达对他的好感。

市场部压力大,责任重,只要他们把工作做好,私底下怎么乱来他不管。再说,放松心情也是必要

的。

「他一向如此。」

游唯秋淡淡道,随谢言一同坐在指定位置,和谢言约好的一位客户,边喝边聊。他并不喜欢这么喧

闹的娱乐性场所,但为了工作,有时必须牺牲个人喜好。

因是谢言熟知的常客,气氛很轻松,稍微交待了一下生意上的事后,两人就渐渐聊到其它日常话题

,游唯秋偶尔应对几句,心思不知不觉飘向雷啸所在的那一桌

他也喝得太猛了点吧?

见他喝酒如喝水的样子,游唯秋不由担心起他的身体。

他知道,雷啸是市场部经理,在工作上难免有诸多应酬,可酒不是好东西,多喝无益。为了生意,

拼酒也就罢了,现在只是来放松一下,没必要继续抱着酒瓶不放吧,万一染上酒瘾怎么办?

「小游?」谢言轻轻碰了碰他。

「啊?」游唯秋回过神来,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

「担心他的话,就去看一下。」谢言含笑看着他。

游唯秋看了看雷啸那一桌,他似乎又把一杯红酒一鼓作气喝完了,重重往桌上一放,豪迈地擦了擦

嘴角,面对众人疯狂的叫好声,挤出胜利的笑容,脸色却极端难看

「对不起,我去一下。」

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游唯秋匆匆站起来身,朝雷啸那一桌走去还没等到走到,雷啸就不行

了,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突然捂住嘴,火箭般朝洗手间冲去

「我跟过去看看,你们继续玩吧。」游唯秋拦住一位想跟过去的同事,示意自己会负责,同事自然

乐得交给他。

才打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雷啸是UNIS的堂堂部门经理,平时相当注重形象,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精英外表,现在却什么都顾不

得了,以可笑的样子坐在地上,紧紧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游唯秋又好气,又有些心疼,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疯了,干嘛喝这么凶?自找罪受

。」

雷啸回头,看见是他,露出很诧异的眼神,开口想说些什么,胃部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足足呕了有一刻钟,雷啸才平静下来,摇摇晃晃,撑起几乎麻痹的双腿,一不留神,差点摔

游唯秋连忙扶住他,搀他到洗手台前。雷啸像饥渴的小狗一样,把头伸到水龙头下,开到最大,让

激烈的水流冲过自己发烫的脸

「你这样会感冒。」

游唯秋静静站在一边,他看上去邋遢极了,西装外套整个敞开,衬衫的前三粒扣子没扣上,露出小

麦色的结实胸膛,领带早歪到脖子后,头发更是乱得堪比鸡窝

「我没事。」

雷啸关上水龙头,用力晃了晃脑袋,甩掉多余的水分,这个动作更像刚游完泳的小狗。

「用这个擦吧。」

游唯秋抽了几张擦手的纸巾递给他,雷啸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胡乱往脸上抹了几下,这才

感觉自己清醒许多,眼前的画面也不带重影,他转过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陪谢总来见一个客户,得回去了。你别喝那么多,小心酒精中毒进医院。」

见他并无大碍,游唯秋放下心来,正打算离开,却被雷啸突然抓住手腕,用力一拉。

喝醉酒的人,完全不懂如何控制力度,游唯秋收势不已,一头栽进雷啸的胸膛,被他紧紧抱住。

「喂,你放开我!」游唯秋有点生气了。

「你别不理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许是呕得太激烈的缘故,雷啸的声音十分沙哑。

游唯秋浑身一僵,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全身被熟悉的温暖环拥,鼻间充斥着他独有的气息和冲天的酒气,他的心,又传来破碎般的疼痛。

「放开我。」游唯秋重复道。

「这几年来,我一直很想念你,你有没有想过我?」雷啸置若罔闻,只是抱紧他,死死地抱

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像泡沫一样,凭空消失。

「你喝多了。」游唯秋想推开他

「我现在知道了什么是『直』,什么是『弯』」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游唯秋的手顿时停住。

「『直』是指性向正常的男人,『弯』就是指同性恋者上山是因为《断背山》这部片子的风

行,说一个人上山,就是指他已经成为GAY游唯秋,我说得对不对?我研究了半天,总算搞明白

了真他妈的,比写毕业论文还累」雷啸苦笑道。

「你研究这些做什么?」游唯秋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因为你。只为了你。」雷啸哑声道:「我还看了很多同志影片、文学报告、心理学着作现

在我才知道,这不是病,只是性取向不同,正如每个人的性格一样,都是自己的选择。」

「你这又是何必?」游唯秋颤声道。

「我知道自己一直有很的偏见,即使心里明白,但在现实中,多少还是有抵触情绪。我毕竟是个

性向正常的男人,从未接触过这些,反应过激,应该可以被谅解吧游唯秋,当年我真的太年轻、

太笨、太自以为是了,什么都不懂,一时的口不择言,已令我后悔到今天。我知道,以前做错太多

,伤你太我一直想弥补」

平时踌躇难言的话,现在借着酒意,缓缓和盘托出

「别说了,你为什么不讨厌我到底?」

实在受不了,游唯秋嘶声打断他,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

他的话越是情真意切,他内心的疼痛便越如潮水泛滥。

这真是世上最残忍的事了!爱上一个人,对方明明无法和他在一起,却偏要拉着你不放。

不但不放,还试着再进入他内心。

为什么,就不能安静地放过他?

「我说了,只因为你」

雷啸捧起他的脸,那里面灼目的水光,让他心疼不已。凝视片刻,他被蛊惑似的低下头,下意识想

吻去他眼角的泪

游唯秋睁大眼睛

他该逃的!该一巴掌把他扇开,心里发出焦急的叫喊,身体却像被鬼附身一样,丝毫无法动弹。

就在两人双唇相接之际,突然,门被重重一撞,一群人嬉笑着走了进来

游唯秋立即惊醒,一把推开他,走了出去。

被他这么一推,雷啸似乎也清醒了几分,摸摸头,脚步虚浮,也跟着走出去

出来时,谢言已经不见,留了个短讯给他,说是先送客户回去,让他不必跟着,早点回家休息。

借助冷水的刺激,雷啸只清醒了片刻,一回到座位,就又不知死活地开喝,才勉强喝了几口,便彻

底挂了,歪在沙发上动弹不得,颓废的样子和街头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看看周围的同事,一个个东倒西歪,自身难保,完全指望不上他们,游唯秋暗叹命苦,只能撑起他

,伸手叫了辆车。

来到外面,被冷风一吹,雷啸挣扎着说出自家地址,然后头一歪,枕在游唯秋的大腿上,呼呼睡去

没开多久,就到了雷啸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楼,游唯秋推醒他,「喂,你家到了,我就不送你上

去了,你自己行不行?」

「行。」

雷啸迷迷糊糊点头,挣扎着爬起来,当跨出车门时,因动作太快,脑门被车顶重重磕了一下

很响的一声,肯定很痛,他应该是醉糊涂了,一声没吭,只是顿了顿,然后继续晃晃悠悠,扭八字

步前步

游唯秋坐在车内,皱眉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理智发出强烈的警告,不要再管他,刚才洗手间那一幕,已经太危险,要是再这样和他单独相下

去,他很可能会陷入失控的渊,让这段时间苦心划好的界线,毁于一旦。

这后果实在太严重!

「师傅,我们走吧」游唯秋狠下心来。

「先生,你的朋友摔倒了。」司机叫了起来。

游唯秋回头一看,果然,公寓楼的入口,雷啸四肢朝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打开车门,冲到他身边。

「雷啸雷啸」

游唯秋扶起他,拍打着他的脸庞。

雷啸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他,突然露出很孩子气的表情,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

,不肯松手

「喂」游唯秋哭笑不得。

「先生,我看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你朋友吧,至少送他到家里,我瞧他醉得不轻,万一摔着或哪里磕

到,进了医院,你也不好交待是不是?」司机看不过去了,出言相劝。

「对不起,师傅,耽误你时间了。」

游唯秋抽出几张纸钞,递给司机,出租车闪着红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马路中。

酒鬼是世上最难缠的生物之一,尤其是存心发酒疯的醉鬼。

游唯秋费了九毛二虎之力,才把这位大爷安全送入自家公寓,自己累得大汗淋漓。

这是他第一来到雷啸的公寓。

公寓位于高级住宅区,空间很宽敞,三室一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游唯秋不及细看,先扶他到卧

室躺下。

卧室中有张超大的豪华双人床,并排摆着两只枕头,想必沙佩莺也经常来过夜吧。

内心微微刺痛,游唯秋别过视线,打算去厨房找点能解酒的绿茶或别的什么,雷啸却死死拉住他不

放。

「放开。」游唯秋喝道。

雷啸根本听不进去,像摊泥一样,挂在他身上。

「大少爷,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去厨房给你找点绿茶喝,你别赖在我身上。」

游唯秋抬腿就走,雷啸拉着他的胳膊,一时站立不稳,整个人瘫倒在地毯上,抱住他的腿不放,像

支大拖把,游唯秋走一步,他就在地上拖一步

游唯秋不禁满脸黑线

「别走」雷啸抱着他的腿,含含糊糊地叫着。

「我不走,就是去给你倒点水。」

「不要走别走」

发酒疯的人,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游唯秋没辙了,只能先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雷啸身材高大,份量很沉,游唯秋想把他搬到床上,才吃力地挪了几步,就见他冲他摆摆手,脸色

铁青

「喂,不许再吐,要吐去浴室吐。」

游唯秋知道他大概又要吐了,连忙拖他去浴室,刚跨进去,雷啸就扑到抽水马桶上,「哇」地一声

江河直下

吐完后,这位大爷直的一蹶不振了,像根没炸好的油条似的,软趴在他身上,苦命万分的游唯秋只

能继续驮着他,一步步运回卧室

两人踉跄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雷啸重重压在他身上,四肢缠在一起,身体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

隙。

游唯秋被刚才惊天动地的一番折腾,弄得筋疲力尽,暂时没力气推开他,只能任他像八爪鱼一样,

将自己牢牢巴住。

「游唯秋」雷啸嘟囔着他的名字。

爱不归<下>BY 白芸(出书版,HD)

游唯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他该喊沙佩莺的名字才对。

「游唯秋」

「你知道是我?」

这他听清了,是在叫他没错。

「不是你是谁我的头好晕天板好像在旋转它是不是快掉下来了」

雷啸把发烫的额头抵在他颈部,不断蹭来蹭去,像小狗一样对自己的主人撒娇一样。

游唯秋被他弄得有点痒,见他满脸涨红、酒气冲天的样子,想必很难受,不由摸了摸他的头,「它

不会掉下来,是你醉糊涂了。」

「哦那个姓陈的客户很难搞」雷啸突然冒出一句呓语。

「什么?」

「我的手提太慢,要重新配一个,启动一个程序要上半天都快急死我了」

「啊?」

「最近美伊关系很紧张,说不定又会打起来,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伊拉克旅游。」

游唯秋哭笑不得,「大爷,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国际时事来了?还有,谁会想去伊拉克旅游啊,除非

他脑子坏了。」

醉鬼果然无理性可言,前言不搭后语,话题连级跳,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理我?」雷啸不满地叫道。

「我哪有不理你。」

游唯秋真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上,更半夜的,折腾到现在,他还不肯消停,他倒累得快挂了。

「我说那个姓陈的客户很难搞啊,你都不给我意见。」雷啸气呼呼地瞪着他,完全没逻辑的话,也

亏他还能绕回原点。

「你把他灌醉,趁他神志不清的时候签下合约,不就得了。」游唯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哦,你真聪明」雷啸似乎很满意,又蹭了他几下,嘿嘿傻笑起来。

游唯秋哭笑不得。

真该把这些都拍下来,日后也好让位自视甚高的雷大爷瞧瞧,自己发酒疯时的「帅样」!

夜已,室内淡淡灯光,遮不住暮色几许。

四周静得可怕。

对方的吐息、自己的心跳声,渐渐贴合在一起,彼此应和。

明明是两颗不同的心脏,心跳却几乎同步,一如美妙的乐音。熟悉的怀抱有着温暖的体温,让人悸

动,却又心痛无比,还是这个人,还是这样的拥抱,如此渴望,却渴望而不可得。

「雷啸,我真的要回去了。」游唯秋低声说。

「不要别走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雷啸的反应很激烈,把他抱得更

「可你就要结婚了」游唯秋叹息道。

「你不开心,我就不结婚!」

雷啸抬起头,看着他,很坚定地说,游唯秋一阵恍惚,若非他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他会以为他是认

真的。

从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他醉了。

定定神,游唯秋苦涩地说:「难道你结婚与否是为了我?明明不可能,就别再对我这么暧昧,我也

会受伤啊。」

正是因为他醉得这么厉害,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他才敢这么说。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哪里对不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讲这些废话。」游唯秋有点生气,推开

他,「我要回去了。」

「别走」

抵抗换来更强烈的「镇压」,雷啸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头顶拉,又用自己魁梧的身躯,牢牢压住

他,让他无法动弹。

游唯秋怒了,破口大骂,「雷啸,是个男人就放开我。你他妈的马上就要结婚了,还和我拉拉扯扯

,到底什么意思啊?放开我他妈的给我放开再不放我就踢爆你的蛋!」

骂着骂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算我求你了好不好?雷啸放过我别再说什么回到

从前我只想和你做普通同事,不要再进一步了别再说什么想念我我只想忘了你,只

想忘了你啊」

声音哽咽在喉口,脸上已是湿湿的一片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知道自己终究控制不住,以至丑态毕露,游唯秋不禁后悔万分,把脸侧到一边

,斥道:「别他妈的看我,闭上你的眼睛!」

忽然,手腕被松开,脸硬是被人扳过来

「不要哭」雷啸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他妈的没在哭,是你自己眼了。」游唯秋生硬地吼道。

「不要哭别哭」

明明已经醉了,可为什么,他的眸光却如此邃透亮,似是包含千言万语,令他的胸口疼痛欲裂,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雷啸俯下头,毫不犹豫地一下堵住了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游唯秋吓呆了!

这是他第一吻他!

他睁大眼睛,浑身悸颤了一下,总算回过神来,被堵住的嘴发出含糊的抗议声,手也用力推着雷啸

的肩膀,可他却像一匹已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以体形的优势死死按住他,疯狂蹂躏他柔软的嘴

游唯秋拼命咬紧牙关,死也不张开,雷啸暂时没办法,于是只能咬住他的下唇瓣,辗转吮吸

男人伸出火热的舌尖,滑入他两唇间的缝隙中,像灵活的蛇钻来钻去,一顿没头脑的狂舔末

了还是不满足,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娇嫩的下唇,又用柔软的口腔包住,整个吞进去,以舌头搅动

这片散发着清香的丰润

完全不似女人那般甜腻,他清新的气息,几乎让他发狂!

不知道吮了多久,挣扎的力气渐渐失却,游唯秋经绷的嘴唇才松懈了一点,微微露出一丝缝隙,雷

啸立即如猎豹嗅到了猎物的血腥味,凭本能用强韧的舌头顶开他紧闭的牙关,钻了进去

「唔」

游唯秋用鼻音挣扎出短促的抗议,想要摆脱他,可不管怎么躲避,都被他有力的大手牢牢固定,无

法动弹。

才不过露出一丝空隙,没想到,就这样被男人逮到机会,长驱直入,一下子撬开了他的嘴,他的心

里后悔不迭,却已无力抗拒。

口腔被男人的气息和呛鼻的酒味冲斥着,仿佛被感染似的,大脑又热又晕,整个人似一片轻盈的白

羽,在黑暗中旋转,无力思考,只能朝不见底的渊徐徐降落

他蛮横而炽热的吻,仿佛是世上最后一点火种,那种几乎焚尽一切的疯狂,让他难以抗拒。

霸道的舌头,狂乱地搅动着他湿润的空间,贪婪地汲取他的汁液,从舌尖传来的淡淡清甜,让已然

化身为兽的男人沉醉不已,赤红着双眼,双手捧住他的脸,张大双唇,变换着各种角度,饥渴地吮吸他

的柔软

醉了?

还是疯了?

谁都无法判别,被压抑已久的情热似燎原大火,以惊人之势蔓延开来

太危险了,必须叫停!

大脑发出强烈的警报,心脏在胸口怦怦直跳,撞得他全身发痛

他醉糊涂了还情有可原,可他滴酒未沾,又怎能「同流合污」?

然而,被激吻的感觉如此美好,他的大掌在他全身游移,每爱抚一下,都激起道道电流,快感像魔

鬼一样诱惑着他仅剩的理智。不管做过多少心理建设,若真要堕入魔道,往往只在须臾之间。

更何况他喜欢他喜欢这个男人这是他第一喜欢的人,初恋的对象

游唯秋痛恨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挣脱男人如铁箍般的拥抱。

「嗯」

当雷啸的舌头舔到他口腔内侧时,他的身体情不自禁激起了阵阵颤栗,像电流一样的酥麻,瞬间扩

散到全身。

身体如易燃品般一下子被点燃,下体的欲望已紧绷如铁。

他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回应他的吻,原本推着他肩膀的手,也悄悄绕上了他的脖子,吮吸着男人

送过来的火热舌头,细细品尝,不断吞下他的唾液

唇舌相吮的感觉如此美妙,全身又酥又麻,像漂浮在半空,恍惚中,一个又硬又热的东西,顶上了

自己的腹部

游唯秋倒抽一口凉气,知道自己已在悬崖边缘!

第十二章

「雷啸,你想干嘛你醉了放开我」

游唯秋激烈地左右摇摆,男人却不顾他的拒绝,喘着粗气,一把扯开他的衬衫

衣扣应声而落,他结实而细腻的肌肤,便悉数暴露在空气中。

白皙光滑的肌肤,在夜色中闪着温润光泽,如同美玉生辉,雷啸情难自己,一口吻上了他的胸

「啊」

受到刺激,游唯秋的身体像鱼一样弹跳了一下,雷啸按住他,舌头移到左侧,将他的乳尖含入口中

「唔」

游唯秋连连吸气,泛白的指尖陷入男人有点硬硬的发间,下意识揪紧

雷啸像要吮出蜜汁般用力吸着,舌头在左乳上轻轻打转,闪亮的唾液涂满了肿胀的粉色乳尖,发出

淫靡的水渍声。

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用力揉搓着他的右乳,不停以手指轻捻,惹得他的身体一阵阵激灵,仿佛被冰

与火同时煎烤着,已分不清到底是难受,还是愉悦

雷啸的唇一点点下移,滑过胸口,扫过小腹,然后,吻上了他的腰侧,用柔韧的舌尖上下舔舐着那

里的肌肤

游唯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大脑像被电击似的,只觉眼前火星四溅,胯下的性器一阵悸颤,渗

出透明的液体

他的腰部一向敏感,是他的兴奋点,别说亲吻,平时摸多了,也会有感觉,现在被他这么一舔,全

身更是亢奋到不行。

雷啸虽然醉了,却有野兽般Zuo爱的本能,一听他如此兴奋,立即捕捉住这个弱点不放,起劲地吻着

他的腰侧

「啊他妈的别舔那里」

游唯秋难以忍耐地呻吟起来,他的声音一向清悦,原来就很动听,此时又带了一丝性感的沙哑,说

不出的撩人,即使在骂人,也显得风情万种,像一剂强力药,刺激着男人的性欲。

坚硬如铁的下体,已肿胀到快要冲破裤子的束缚,雷啸再也难以忍受,胡乱扒下自己的裤子,同时

也不由分说除下他的,重新扑上他,感受肌肤相亲的美好滋味。

「小秋」

他在他身上粗喘着,大掌恋恋不舍地在他全身滑走,从结实的胸膛,到性感的细腰,再滑入他修长

细腻的大腿然后,一把攫住他早已坚挺的欲望,上下撸动起来

「啊嗯」

游唯秋大口急喘,身体不知不觉弓起,大腿内侧不停颤抖

脆弱的性器,被男人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上下快速抽动,如潮水般扑来的快感直冲脑髓,让他

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男人火热的硕大,此刻如利剑般戳顶在他腿间,无论热度还是硬度,都是难以置信的惊人。他的心

脏又一阵狂跳,强烈的羞耻感烧灼着他,让他既惊恐万状,又兴奋莫名。

雷啸显然比他更亢奋,俊朗的脸庞布满浓烈的情欲,眼中射出慑人的光芒,裸露的胸膛凸显出一块

块健硕的胸肌,而身下的雄伟昂藏,已然肿胀到几欲爆炸的地步。

可男人毕竟不同于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纡解情火,雷啸只能压在他身上,用自己的下体摩擦

着他的,胡乱上下耸动

雷啸体重不轻,动作又一时过猛,游唯秋被他压得有点难受,原本紧闭的大腿挣扎着敞开了一点,

恰好让他坚挺的粗长挤了进来

娇嫩的腿部肌肤,感受到灼人的粗长,那热度令游唯秋吃了一惊,下意识夹紧双腿

这一夹,雷啸立即发出舒服的吸气声,脑子一激灵,瞬间无师自通,他粗喘着并拢游唯秋的腿,趴

在他身上,把自己的火热的性器插入他两股间,开始上下展开本能的活塞运动

「好棒」

腿间的柔嫩肌肤,紧紧夹裹着他的雄伟,既细腻又温软,摩擦产生的快感,并不逊于真实Xing爱。

雷啸爽利得连头皮都发麻了,动作变得更猛更快,抽插得更用力,两人的小腹不时碰到,发出轻微

的撞击声

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人交缠的身体上。

他的白皙,映衬着他古铜色的肌肤,而他的下体,埋在他修长的腿间,激烈抽动,男人在律动间

,全身肌肤饱满而纠结,透出阳刚的力与美,充满情Se的画面,让人呼吸困难。

游唯秋蹙眉呻吟,脑子晕晕的,理智早已不翼而飞。

被他这样摩擦着,腿间像是点了一把熊熊大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性器早已高高耸立,坚挺到不堪

的地步,他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自己的痴态。

雷啸一边抽插着,一边微移上身,轻啄他柔软的嘴唇和脸颊

游唯秋的眼睫毛不断轻颤,情不自禁环抱住他,一边回应着他的浅啄,一边用双手在他健硕的裸背

上下抚摸,从光滑的背部,一直抚到男人结实的臀部,忍不住掐了他的臀部几下,再收回来,轻轻摩挲

着他宽阔的双肩

「雷啸」

他迷乱地叫着男人的名字,只觉阵阵眩晕,两人视线对上后,自然而然拥吻在一起

嘴唇紧紧连在一起,甜蜜的唾液相互交融,心头的情热之火,滔滔不绝,几乎合二为一的感觉,让

彼此都神魂颠倒。

一切都乱了

乱到根本无方向可循,只能任凭情欲的滔天巨浪,把他们送向不知名的远方

渐渐的,雷啸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更快、更猛,眼神变得更加疯狂,臀部也僵硬起来,眼看即将到达

高潮,同时,他的手掌握住他的欲望,快速摩擦着他的脆弱

两个男人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室内激烈回荡。

不多久,两人几乎同时发出压抑的低吼游唯秋只觉腿间一热,被注入一股股滚烫的热流,同

时,他的欲望也在极度亢奋中喷射而出,溅上了对方的胸口

眼前仿佛有无数美丽的烟,在漆黑夜幕爆炸开来,一道比一道璀璨,夺目的光线令人心醉神驰,

想一直沉浸在美景中,不愿离开

然而,不管烟再美丽,终有湮灭的一天,而随之而来的黑暗,会更加得让人如坠冰窟。

游唯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凝视着身边男人的脸

得到了巨大满足,身心愉悦之际,抵挡不住酒意来袭,雷啸趴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肩窝,沉沉睡

他睡得像个幼稚的孩子。

游唯秋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突然,在无意瞥到床头柜搁着的一张合照后,顿时僵

那是他和沙佩莺的合照,两人沐浴在阳光下,她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任谁看了,都会

认为这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

一阵强烈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涌上心头,游唯秋忍不住推开男人,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塞入马桶,和污水一起冲进去,从此一了百了!

怎么会这样?!

这全是他的错!

他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不是,又怎能就此放纵情欲,铸成大错?

除了真正插入外,他们所做的事,和真实Xing爱有什么区别?

当初正是因为害怕会变成这样,他才逃得远远的,可没想到,一切又绕回了原点,让这些年来的苦

心建设,毁于一旦!

为什么一遇到这个男人,他所有的冷静都不翼而飞?

他的原则呢?坚持呢?以后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他?又该如何面对沙佩莺?

两人还是同事,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连躲开的地方都没有!

游唯秋捧住脑袋,只觉头疼欲裂,内心悔恨交加。

再待下去不是办法,他挣扎着下床,才踩上地毯,双腿就一阵发颤,软倒在地上,只觉腿间湿湿的

,大量的白浊Jing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这画面要有多淫秽,就有多淫秽。

游唯秋真想把自己打入地底,他以狼狈的姿势冲入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擦干雷啸的身体,

彻底消除情事遗留的痕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成为破坏雷啸和沙佩莺感情的「元凶」!

等整理完一切后,已是凌晨,男人毫无知觉地熟睡着,游唯秋蹑手蹑脚打开门,逃也似地离开。

夜晚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

他却觉得还可以再痛,更痛一点。

他真的后悔了,不该回来,再和这个男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翌日清晨。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帘,投射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大概承受不了这份热度,男人的眼皮动了动,

缓缓睁开双眸

「靠」

稍微一动,就头疼欲裂,仿佛有一把小锯子在割,整个脑袋晕乎乎的,浑身乏力。

轻轻嗅了一下,浑身酒气冲天,让自己都有被呛到的感觉,沉睡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回潮

昨晚的确闹得太夸张了,一下班,就和一群部门手下去KTV,一杯接一杯与人拼酒。都记不清喝了

多少杯,似乎还做了不少蠢事譬如和美女们一起上台,大声唱可笑的流行歌曲,表演超人的姿势

给大家看,一个接一个讲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然后他看到了游唯秋

男人修长的身影掠过脑海,雷啸猛地睁大眼睛,一跃而起,因动作过于激烈,刺激得头部又是一阵

剧痛,他倒抽一口凉气,坐在床上用手捧住自己的脑袋

所有画面如闪光灯,在脑海连续跳跃

他是喝了不少,又吐又发酒疯,折腾得够呛,可无论如何,他还没有醉到连自己抱的人是谁都不知

道的地步。

零碎的片段,一点点被拼组起来

他和他在洗手间,他借酒意抱住他不放,他眼中伤痛的泪光,烧灼他的心他送他回家,他云

里雾里,不知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似乎再把他弄哭了,他心痛难忍,下意识吻上他,凭本能爱抚起他

的身体

他软倒在他怀里,浅浅喘息,发出性感的呻吟,唇舌的滋味令人神魂颠倒;他的肌肤温软细腻,似

有巨大魔力,一摸上去就难以罢手;他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为他燃烧、因他而痴狂,拥他在怀中的

感觉如此美好,好到让他一生都不想放手

他已经记不起昨晚的颜色了,只记得一片灰蒙蒙的暗色中,他和他忘情纠缠爱抚,浓烈的情欲焕发

出美丽焰火,令胸中的热情仿佛火鸟般冲天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前所未有的美丽,前所未有的狂热激情,任何人都无法给他如此刻骨铭心的感觉。

只有他

只有他!

为什么是他?

不,根本一开始就是他!

雷啸缓缓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竟在不停颤抖像得了疟疾一样,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呻吟了一声,十指插入自己发间,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

这一,他再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可以拿「男生间的性冲动」这种幼稚借口自欺欺人,当作一切

都没发生。

这一,他再也无法忽略内心情感的狂澜

他必须

必须找他好好谈一谈!

周一。

一大早,雷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到了办公室。

UNIS一般在周一例行早会,这主持大局的不是别人,正是游唯秋。

听闻谢言休假,去了澳大利亚。最近公司业绩稳步上升,一切行之有序,也没有重大事项发生,非

要他驻守不可,于是,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档,谢言放了自己大假。

全公司上下不禁啧啧称奇。

谢言是何许人?

标准的工作狂兼超人,几乎以公司为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马不停蹄,有着恐怖的精力与干劲。

在他的字典中,似乎根本没有「疲倦」和「休息」这两个词,也从未见他像模像样地休过什么假。

现在他突然放自己大假,公司的八卦人士不禁纷纷猜测他此行的动机与目的,只可惜谢言为人低调

神秘,任凭别人想破了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九点整,游唯秋准时出现在会议室。

一看到他,雷啸顿时心头狂跳,喝醉那晚两人互相抚慰的激情画面,悉数涌入他脑海

游唯秋却神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似乎剪了个新发型,比以前短了许多,显得十分精神,穿着白衬衫和色西裤,配一条斜纹灰蓝

领带,简简单单的装束,却如玉树临风,温雅不凡。

雷啸只觉胸口一荡,他清楚知道,被这件白衬衫包裹的身躯,是如何修长结实,而他的肌肤,又是

如何细腻温软

「雷经理」

「雷经理?」

抬头看到游唯秋不悦的眼神,雷啸一震,如梦初醒,「什么事?」

游唯秋皱了皱眉,「我知道雷经理上周末和员工彻夜狂欢,但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收一下心。」

「对不起。」雷啸讪讪道。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游唯秋对他的态度,格外严厉冷漠。

「好了,接下来是关于整合的议题。为提高公司效率,冗余的部门要剔除或整合,我们必须尽早订

出新的流程和规范」

会议结束后,无视雷啸灼热的目光,游唯秋第一个走了出去。等人流散尽,雷啸没有回到自己的部

门,反而脚跟一转,直奔游唯秋的办公室。

「请进。」

听到简练的回答,雷啸迫不及待推开门。

游唯秋凝视着宽大的电脑屏幕,十指如飞,正在打着什么,明知有人进来,却看也不看一眼。

雷啸走到他身边,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气氛有着微妙的尴尬。

「有事吗?」游唯秋终于停下手,看着他。

对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态度,令雷啸有些却步。

虽然他很肯定,前晚的一切绝非他的梦境,可他毕竟喝高了,不是没有出错的可能,否则,他的脸

上又怎会毫无表情?还是,他掩饰的功夫太过高?

「游唯秋,周末我喝多了是你送我回家的?」雷啸试探地问。

「你还记得?」游唯秋淡淡道。

「我有一点印象那天喝得稀里糊涂,我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雷啸摸了摸头。

「没有。」游唯秋站起来,「雷经理,我今天很忙,如果没事的话,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游唯秋」雷啸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我都记得那晚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做!」游唯秋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雷啸,我们什么都没做

。」

他越是否认得干脆,就越证实了他心里怀疑的一切。

那晚,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雷啸凝视着他,眼神十分复杂,「游唯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的不知道这几天,

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事,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敌对到相识,又从相识到分开

还记得吗,我们以前也曾经这样做过,那时,我以为只是男生间的性冲动,很平常,根本不必大惊

小怪,可是经过那晚,我已经无法拿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

「不要再说了!」

游唯秋打断他,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但有一种本能的不祥预感,令他胆战心惊,忍不住想

逃。

「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雷啸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游唯秋立即挣脱,雷啸又拉住他另一只手臂,两人无声撕扯着,距离

越靠越远,终于,游唯秋的背不慎撞到墙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对不起,撞到你了?」

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吓得雷啸连忙松开,换了个位置,将他拢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他清新的气息传入鼻间,他的内心阵阵悸动。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只要把他抱在怀里,就无比安心、仿佛拥有整个世界的感觉。

「放开我。」游唯秋低声道。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得开?」右手抚上他的脸,雷啸有点心疼地冲他吼:「为什么,凡事只

要一碰到你,就完全失控了?我根本压抑不住这种冲动忍不住想要吻你抱你大三那年,你

突然走后,我几乎整整一年都没能睡好。没有你在我怀里,我就是睡不着。你知道吗,不管我怀里抱着

的是谁,都没有你的感觉好,只要那人不是你,我就没办法安心!」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游唯秋避开男人炽热的指尖,声音却在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心里乱极了,难受极了,我对你有无法克制的冲动,无论

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可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雷啸顿了顿,牢牢抓住游唯秋的双肩,「难道我也是同性恋吗?游唯秋,告诉我,我到底是

不是,是不是啊?」

第十三章

男人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握住他双肩的手在微微颤抖,粗犷豪放如他,竟也会有如此软弱的一

刻,他的内心隐隐作痛。

无论是谁,被瞬间颠覆了固有的世界,都会惊恐不安吧,尤其是性向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他。

把他从直路拉往弯路的罪,该由谁来承担?

他,能背负起这么重的罪吗?能给他一个无忧的未来吗?能让他在十年后,仍握紧他的手,说从

不曾后悔吗?

游唯秋死死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控制自己不朝他伸出手,「你当然不是同性恋,你爱的是女人。

「可是我已经完全糊涂了」

雷啸的黑眸幽幽闪烁,看得出内心的挣扎,「我的确喜欢女人,也准备和沙佩莺结婚,然而你出现

了,我觉得自己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更何况,那晚我们又做了那些事」

「那些事又算什么?」

游唯秋吸一口气,脸上似乎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你不知道同性恋都是很没节操的吗?我们的

确爱抚过彼此,但那又如何?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帅哥,脸长得不错,身材又好。既然你喝醉了来摸

我,我就顺水推舟,享受了一下,没想到你却如此玩不起」

「游唯秋,你在说什么鬼话?」雷啸打断他,脸色很难看。

「早知道你会如此顶真,我就不招惹你了。」游唯秋耸耸肩,话中带了一丝玩世不恭,「大家都是

成年人,别把鸡毛当令箭。雷啸,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你却还是老样子,我真的很困扰。」

雷啸瞪他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你不是说真的」

「我为什么要说谎?我们已经三年多没见,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你对我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过

去。如果是因为这样,让你有了不该有的错觉,我很抱歉。但是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已经有了男

友。」

雷啸一怔,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放屁!别以为随便丢出一位男友作借口,我就会相

信」

「谢言,他就是谢言!」游唯秋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的眼眸,「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开新加坡

,跟他来这里?」

谢言?

他的男友是谢言?

雷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

「那是三年前,早已时过境迁。」游唯秋给予一记重击。

「时过境迁?」这个词刺痛了雷啸,他激动起来,「真的已经时过境迁?虽然我醉糊涂了,可脑子

并没有发晕,我记得那晚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心里有我,你怎么可能」

「雷啸,你又在自作多情了。」游唯秋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正视现实?我已经有了男友

,我爱他胜过一切。那晚只是个意外,你也是男人,知道面对诱惑时,男人下半身的抵抗力有多脆弱。

其实你以前也算纵横丛、经验丰富,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玩不起」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尖锐的嘲讽,让男人再也忍不住,下意识攥紧拳头挥过去

游唯秋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重击,然而,对方的拳头并没有招呼到自己脸上,而是擦着他的脸

颊,重重砸上了墙壁

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男人眼眸受伤的光芒,犹如困兽的模样,让他的心脏阵阵抽搐

「我只是玩玩而已,谁当真,谁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笔直看着他的眼睛,游唯秋轻轻弯起唇

角。

淡而讥嘲的笑容,更加刺痛了男人。

「因为是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玩』!」

雷啸脸色铁青地吼道,收回已然渗血的拳头,掉头就走。

要是再待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雷啸吃过好几暴躁脾气的亏,已然学会了自控。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甩上,房间顿时恢复了宁静。

游唯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维持靠墙的姿势

玻璃帷幕外的天空,灰蒙蒙一片,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他侧过脸,凝视逐渐加大的雨丝,良久都

没有动弹一下,竟似已经痴了。

十天后。

谢言结束在澳大利亚的休假,回到了N市。

见到他的当天,游唯秋吃了一惊。

谢言看上去似乎变了一个人,再不复昔日慑人的神采,仿佛什么都放弃了似的,全身被灰色的颓废

感和憔悴所笼罩。

谢言一语不发,游唯秋自然不敢多问。他知道谢言此行,是为了见他口中那个「非他莫属」的对象

,看来,结局不如人意。

人的一生中,要有多大的幸运,才能和自己喜欢的对象携手同行?奇迹中的奇迹啊,果然没有发生

几乎没有休息,谢言就强打精神,凭惊人的毅力,一头栽入了事业中,几乎以公司为家,天天忙到

夜。

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市场份额越做越大,业务多方位发展,无论哪方面,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

,谢言本人也被授予各项商业成就奖,可他却丝毫没有满足感,继续疯狂工作。

不久,谢言应UNIS总部之邀启程去美国,并兼程前往欧洲等地参加重要的商务会谈,为期一个月。

游唯秋作为他的私人助理,自然陪同前往。

此时,他已经差不多近三个月,没有和雷啸说上话。自谢言回来后,他便形影不离跟在身边,雷啸

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即使主动找他,也被他以各种借口巧妙回避。

雷啸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渐行渐远,就像以前一样

清晨的风掠过车窗,说不出的清爽怡人。

雷啸看了一眼时间,加大油门和一位重要客户约好八点在公司会面,现在已经不早了。

正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雷啸敏捷接起,「喂?」

「雷啸,你在哪里啊?快点过来接我去金光百货。」耳畔传来沙佩莺娇嗔的声音。

「去那里做什么?」

「今天金光有限时的大卖场,所有东西都打对折,机会难逢。我想选购一些结婚用品像寝具之类的

,你快点来送我过去啦」

「大小姐,这些东西,等以后有空再慢慢挑吧。今天我很忙,八点要去见客户」

「雷啸,你怎么老是这样!」沙佩莺似乎有点生气了,声音倏地拔尖,「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不是

只有我一个人。自从我们打算结婚后,你就一直这样漫不经心,好象根本没这回事,你到底想不想和我

结婚嘛。」

雷啸皱着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莺莺,别这样,我赶着上班见客户呢。」

「工作工作,你心里永远只有工作,根本没有我!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几叫你出来,你总说自

己在忙,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忙?雷啸,你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老实告诉我」

「根本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雷啸叱道:「莺莺,我真的要迟到了,如果你不信,大可以来公

司查我,别动不动就想瞎想,先这样,我有空再打电话给你。」

不由分说,雷啸先掐断了电话。

觉得有点呼吸困难,雷啸扯了扯领结,却不敢把它松开,毕竟他马上要去见客户,形象必须一丝不

苟。

其实难怪沙佩莺发火,这几天,他的确一直回避她,尽量减少两人见面的机会。一方面,实在不知

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另一方面,是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游唯秋。

刚才沙佩莺质疑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其实她有一半猜对,只是这人并非女人,而是个不折不扣的男

人,还是游唯秋。要是让沙佩莺知道的话,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雷啸不愿轻易去想。

那天,游唯秋说过的话,一直在他脑海反复盘旋。

他无法相信游唯秋是如此心的人,更无法相信,游唯秋的男友是谢言,然而,游唯秋和谢言之间

的确很暧昧。

游唯秋上任第一天,谢言就当众表明了他对游唯秋的态度,平时对他更是呵斥备至,两人同进同出

,形影不离,彼此又没有女友

公司内,已不知何时传开了这两人的流言,再加上这一,他们又结伴去外国这么长时间

事实摆在面前,雷啸坐立不安、如鱼鲠在喉。

他根本无法想象,游唯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形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会发出怎样的声音

?会像在他身下一样,温顺地任别人爱抚,流露出性感无比的姿态吗?

一想到游唯秋和谢言光溜溜抱在一起的样子,雷啸就觉得全身血液逆流,眼前阵阵发黑

无法接受,完全无法接受!

如果谢言此刻就站在他面前,雷啸相信自己肯定会拎起拳头,把他一顿饱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顶

头上司!

他真的无法忍受他成为别人的!

和客户的会谈进行得很顺利,结束时,双方已签订了意向书。如无意外,这份合同将给公司带来相

当可观的利润,这还不包括后续服务所产生的巨大效益。

雷啸心情大好,送走客户后,踌躇满志地回到办公室,正巧碰到游唯秋手下的秘书来市场部取资料

,后者笑着与他打招呼,「听说雷经理又谈成一笔合同,恭喜了。」

「没什么,是大家的功劳。」雷啸忍不住问:「谢总和小游什么时候回国,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雷经理不知道吗?他们前天就回来了,只休息了一天,今天就回来上班,真是拼命三郎啊。」

「他们前天就回国了?」

雷啸一怔,内心涌上狂喜。

马上可以看到他了,这么久没见,思念已泛滥如潮。

「嗯,我本来以为谢总要最起码要到下周才来公司,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他,吓了我一跳。」

秘书拍拍胸口,对市场部的众人笑道:「老总一回来,大家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你们倒好,和老总隔

这么远,我可是整天都在老总眼皮底下晃,想偷懒都不行呐。」

「我们也不能偷懒啊,不是有雷经理管着我们吗?」有人笑着插嘴道。

市场部都是些好事之徒,此时不由三八起来

「小游和谢总的关系真的很铁,无论于公于私,整天都黏在一起,比男女朋友还亲密。」

「是啊是啊。」有人马上表示赞同,「小游是谢总亲自从新加坡带回来的呢,他以前就是谢总的私

人助理。谢总对我们都很严厉,可对小游,从来没有一句重话,一看到他就笑眯眯的,脸上都快开了

。」

「我觉得小游就像谢总的老婆,任劳任怨、兢兢业业。谢总加班到几点,他就陪到几点,就算是女

朋友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觉得他们两个绝对有鬼!你没见小游每天都坐谢总的车来上班,上谢总出国,他就开他的车

,依我看,他们说不定早就同居了。他们两人都这么优秀,却偏偏只爱男人,真可惜」

「不会吧难道他们真的是同志」

「别胡说八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雷啸脸色铁青地喝止众人。

越听越不是滋味,越听心头的闷气越盛。

公司上下,似乎已公认他们是一对,这怎不令他虚火上升?

正在此时,只听电梯轻轻一响,雷啸回过头,眼角一跳,大家口中被议论的对象,双双从电梯中跨

了出来

市场部的门口,恰好对着电梯,进进出出,一览无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总好游助理好」市场部的员工心虚地朝两人打招呼,然后一个个开溜,做事去了

一个多月没见,谢言还是维持着以前那张酷脸,只是脸上有浓浓的憔悴之色,不知是因为长途施行

的疲惫,还是别的什么。游唯秋照例像影子一样静静站在他身边,温文从容。两人外形出色,乍一看,

的确是十分养眼的一对,雷啸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谢言是十分杰出的男人,性格刚毅、事沉稳,即使狂傲如雷啸,也不得不对这位顶头上司敬佩有

加,若他真如游唯秋所说,是他的男友雷啸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

也许他该真诚送上祝福?

不!

他做不到!

怎么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和别的男人走远!

「游唯秋!」雷啸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有事吗,雷经理?我马上要和谢总去见客户。」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像以前那样避而不见

,游唯秋无奈停下脚步。

雷啸看了一眼谢言,插到他和游唯秋之间,「这么久没见了,别再躲我,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一

谈。」

他不能就这样和他渐行渐远,莫行其妙结束。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游唯秋微微蹙眉。

连续回避这么久,他已经拒绝得够彻底。却不知为什么,雷啸对他依旧执着,让他难以招架,即使

抛出「谢言」这张挡箭牌,仍是收效甚微。

「游唯秋,我们之间有太的过去、太多事要谈,你不能就这样把我视做陌路人。」

近三个月的冷淡和忽视,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雷啸一急之下,语气不免有些咄咄逼人。

「我始终不相信,你上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你从来都不是惯于玩乐的人,别拿那些烂理由来

搪塞我,也别再躲我。游唯秋,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看我的?老实告诉我!

被人步步紧逼,游唯秋的脸上,难免流出复杂而纠结的痛楚。

谢言看不下去了,长腿一迈,挡在游唯秋面前,「够了,雷啸。小游是我的人,你要跟我抢吗?」

「你的人?」

雷啸不由脸色剧变,心头的火一下子升了上来。

「是!」

谢言毫不退让,相撞的视线,激迸出串串火。

「雷啸,你已有谈婚论嫁的对象,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就不要再趟这淌浑水。别再来打扰

他,放手吧!我们走」谢言面沉似水,一把拉住游唯秋的手,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中,扬长而去。

小游是我的人。

这句独占欲十足的公开宣告,很不幸,被市场部耳尖的人听到,更加不幸地以比光电还快的速度,

传遍了公司的大小角落,成为UNIS史上最劲爆的八卦事件。

流言得到证实,大家表现迥异。

男性员工大半愕然,以怀疑者居多。因为谢言外形英挺、气势夺人,游唯秋虽然温文一点,却是男

子气十足,没有丝毫脂粉味,根本看不出他们性向有异,更何况两人都如此优秀,女性追求者不断,这

样的人,会是同性恋?

女性员工则一个个兴奋不已,不断猜测着事件的真伪,谁「攻」谁「受」,谁「上」谁「下」,

痴得不亦乐乎。当然,也不乏暗恋谢言及游唯秋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暗自神伤。好在他们的对象不是

女人,到底是种安慰,有阿Q精神的人,这么想想,也就释怀了。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人,是雷啸。

自从谢言亲口肯定他和游唯秋的「关系」后,他就陷入了类似某犬类的「狂燥焦虑症」,心情低落

,脾气暴躁,一有什么不对,就一顿雷霆咆哮,弄得市场部人人自危,一到上班时间,业务员就纷纷呈

鸟兽散,谁都不愿意留在办公室。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顶头上司的飙风扫得灰头土脸,从太平洋一下

子刮到大西洋。

市场部的气氛冷竣到了严冬期,但因为业务员一个个拼命跑外勤的关系,业绩却好到连创新高。

以红箭头标出的节节上升的业绩图,配以雷啸黑面神般的脸色,形成很好的效果图,充分说明了「

棍棒下出业绩」的真理。

第十四章

下班时分,谢言依然滞留在公司,他的工作狂干劲不但没有削减,反而变本加厉,至恐怖的地步。

只有游唯秋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游唯秋和谢言去常去的酒吧小坐,却无意见到了谢言口中的「他」!

果然是位非常特别的人,气质清冷,静静坐在那里,就有一股遗世独立的味道,让人移不开视线。

然而,「他」身边却有位外型阳光的男子作陪,两人神情亲密,甚至当众热吻,看在眼里的谢言当

下爆发,冲到他面前,发泄了自己所有隐忍的情绪,掷下「放弃」的决裂之语,拂袖而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游唯秋觉得那位名叫「柏渐离」的男子,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谢言说,却被谢言的一顿发作堵住,最

终,只是黯然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谢言爱那个人爱了八年,一直聚少离多,对方对他冷淡至极,从未给予任何承诺,谢言却凭这种精

神柏拉图式的苦恋撑了这么久,和他比起来,游唯秋觉得自己所受的这点折磨,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

值一提。

端着一杯绿茶,游唯秋敲了敲门,轻轻推开谢言的办公室迎面闻到一股呛烟的浓烟,他不禁

皱起眉心。

「谢大哥,别再抽了,你想得肺癌死掉吗?」游唯秋把茶放在桌上,打开空气清新器,驱赶浓重的

烟雾。

一开窗,微风便拂面而来,带着一丝寒意。

秋去春来,季节变更。

人的感情也一样,结束一段,再开始一段,寻寻觅觅、分分合合,不知道这个循环什么时候才能结

束。

真的感觉很累,爱一个人,会耗尽一生吗?

谢言明显是耗尽了一生,他绝不可能像爱柏渐离那样,再去爱别人。虽然嘴里说着放弃,但这几天

,他近乎自虐的表现却说明了,对方在他心里,有多么重的份量。

如此呕心沥血爱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当事人固然痛苦不堪,他这个旁观者,也好受不到哪

里去。

「我没事。」谢言哑声道,嘴里叼着一根烟,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翻阅着手头厚厚一迭企划

「下班了,谢大哥,休息一下吧,你又不是超人。」游唯秋走过去,把书从他手中抽出,放到一边

谢言无奈,揉了揉额头,脸上尽是倦色,「几点了?」

「反正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走,陪我去超市。」游唯秋把他拉起来,要是放任他在这里的话,他总

有一天会劳累过度而猝死。

「做什么?」

「买菜做饭啊,谢大哥,人是铁、饭是钢,你总是不好好吃饭怎么行?我今天做几样你喜欢吃的小

菜,你要负责把它吃完。」

「我尽力吧。」谢言苦笑,跟在他身后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游唯秋是为了他好,他不忍拂逆

他的好意。

明亮宽敞的超市内,放着轻快的流行音乐,游唯秋走在前面,看到合适的东西,就丢入车内,谢言

推着购物车缓缓跟在他身后。

「谢大哥,你想不想吃烤鸭?」

「随便。」谢言淡淡道,意兴阑珊。

游唯秋要了一份烤鸭熟食,又朝购物车中丢了一株洗净包好的西菜,笑道:「西菜兰是你爱吃的

。」

逛到游唯秋喜欢的海鲜区,他一个个仔细看过去,「今天的三文鱼好像不是很新鲜,价格也贵了点

,还是买两条小小黄鱼吧?」

转头征询谢言的意见,后者强打精神,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挑好鱼,秤过分量后,游唯秋转过身,就听到不远传来一声轻呼,「游唯秋?」

循声而望,脸上浅浅的笑意顿时枯萎,失态一秒后,游唯秋立即回过神来,重新展颜笑道:「沙佩

莺,好久不见。」

不知怎的,他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

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

是久违的沙佩莺,她一身名牌套裙,脚蹬银色细高跟鞋,淑女味十足,比以前更亮丽动人,而陪在

她身边的高大男子,不是雷啸是谁?

他们显然也是来采购的,雷啸推着购物车,已经堆了满满一车食物,沙佩莺在前面挑选,看上去宛

如老夫老妻。非常和谐的画面,这才是真正的过日子啊,男人和女人,亘古不变的伦常组合。

「真的是你!」沙佩莺迎了上来,一脸激动,「早听雷啸说过,你从新加坡回国了,而且还跟他在

同一间公司上班,你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我一直想找时间,让我们三个好好聚聚,可雷啸总说你忙,

抽不出空,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真是相逢不如偶遇。」

「是啊,你一点也没变,比以前更漂亮了。」游唯秋露出温文的笑容,目光掠过雷啸,微微一怔,

后者脸色阴沉得吓人,不知谁招惹了他。

「这位大帅哥是」沙佩莺的视线落到他旁边的谢言身上,目光多了一份好奇与激赏。

「我叫谢言,很高兴认识你。」谢言站出来,大方伸出手。

「谢言?」沙佩莺想了想,掩口轻呼道:「你该不会就是UNIS的老总?」

「什么老总,不过同样领一份薪水罢了。」谢言微笑,「早就听说雷啸有位漂亮绝顶的女友,果然

闻名不如见面。」

「哪有,谢总太过奖了。」沙佩莺笑得枝招展。

雷啸看看谢言,又瞥瞥游唯秋,脸黑得像阎王。

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心头犹如被尖锐的猫爪子揪挠一样,说不出的不爽。

两个大男人,居然推一辆购物车,在超市里逛来逛去,还交头接耳,成何体统!

「沙佩莺,你们两个快结婚了吧,什么时候办喜事?到时候我和谢大哥一定来贺喜。」

听游唯秋这么问,雷啸内心一震。

「那要问他喽,结婚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他要是不想结,我也没办法。」沙佩莺看了一眼雷啸,

语气中不无埋怨。

「男人可能都有婚前恐惧症吧,不用急,雷啸是你的,跑不掉。」游唯秋笑道。

他佩服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除了报以微笑与祝福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这个人,不是他的。

过去、现在、未来,永远不是。

他既已早早看清现实,就别再妄自神伤,别再为了这个男人,反反复复地心痛。

「男人越老越吃香,女孩子却是越老越没人要,所以不能不急啊。」沙佩莺笑道:「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先走。有空出来一起喝茶,我真的很想跟你好好聊聊的。」

「好啊,到时候再联络。」游唯秋点点头,说着似是而非的谎言。

寒暄了几句后,两对分道扬镳,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游唯秋茫然走着,突然觉得脑袋一沉,原来谢言用大掌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用力按了按。

这是他特有的安慰方式。

「没事的。」谢言沉声道,并没有看他。

游唯秋说不出话,用力点点头,眼眶微微湿润。

没事的

世上那么多无法开结果的恋情,难道大家都要寻死觅活不成?生活总要继续,他会慢慢好起来。

雷啸紧抿双唇,手把住方向盘,缓缓开过华的夜街。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忽明忽暗,衬得轮廓更加邃、棱角分明,极富男人味。

沙佩莺坐在他身边,很兴奋地议论着,「哇,没想到你们的老总这么年轻,这么有魅力,公司里暗

恋他的女性职员,肯定能排成长队。对了,他和游唯秋关系很好吗,竟然一起来超市买东西,很少见两

个男人这样耶。」

「谁知道。」雷啸的脸色有点发青。

「你也真是的,都不叫游唯秋出来聚聚。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沙佩莺笑道:「对了,不

知道他有没有女友?我公司里有不少待嫁的女同事,条件都很不错,也许可以介绍给他?」

「不需要!」雷啸突然大声道。

沙佩莺被他吓了一跳,「反应干嘛这么大?如果他已经有了女友,就早说嘛,如果没有,我们也可

以牵线搭桥,成人之美,有什么不好?」

「你就不要多管事了,他自有打算。」脑袋被吵得隐隐作痛,雷啸只想早点把她送回家了事。

「对了,雷啸,我已经在『台北婚纱摄影』预约好了,就在这个周六,你记得腾出时间来,我们一

起去拍婚纱照。」沙佩莺掏出手机,查看着行事历,提醒雷啸道。

「嗯。」雷啸随便敷衍着。

「你想拍成什么样的?我好想多拍几辑古装的婚纱照,我的一位同事拍过,她穿着凤冠霞帔,非常

古色古香,效果也很好,当然现代婚纱照也必不可缺」

「嗯。」

「我想淡妆会好一点,才不要拍起来一点也不像自己。对了,我选了最贵的套餐,连拍一个星期。

这可是人生第一,不管怎样都要做得完美。」

「喔。」

沙佩莺终于忍不下去了,大声道:「雷啸,你有没有在听我讲?」

「嗯啊?」雷啸意识到沙佩莺难看的脸色,定了定神,「对不起,莺莺,我有点累了。」

他满脑子都充斥着游唯秋和谢言在一起的画面,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每一提到结婚的事,你就累累累,怎么平时没见你叫累?雷啸,如果真的不想和我结婚,就直

说好了,我还不是那么贱的女人,会死缠着你不放。」沙佩莺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雷啸不语,把车一拐,就到了她家楼下。把车泊好后,熄灭,然后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

「雷啸,你到底怎么了?」

察觉到他不同以往,沙佩莺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

抽了有小半根,雷啸才哑声开口,「莺莺,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事从大学到现在,有六年

多了吧。大家都看好我们,认为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却越来越觉得,

我们到底是为了自己结婚,还是为了长辈的压力和大家的认同结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激情了吗?每约会都如食鸡肋,索然无味,履行的都是同一套

程序,难道你想我们结婚后,十年如一日,都这样过下去?」

「谁能一直维持恋爱的激情啊。书上说,恋爱的荷尔蒙只能维系三个月,三个月过后,就再没有『

爱』这种东西了。大家都是越过越平淡,必须用亲情和婚姻来维持啊。」

「是吗?」雷啸苦笑,「大家都这样吗?」

「雷啸,你不必找这些借口。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才说这些怪话。」沙佩莺

尖声叫道。

喜欢

这两个字,在他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他无法解析心中对游唯秋的感情,尽管已经隐隐察觉到,却仍在掩耳盗铃,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现在,亲眼看到他和谢言在一起后,内心强烈的悔意和妒火蜂拥而上,狠狠冲击着他的内心,

雷啸知道,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同时欺骗别人了!

「你哑巴了?说话啊雷啸,你居然真的背着我喜欢上别人?难怪你最近一直怪怪的,心不在

焉,对结婚的事没有半点积极性。说啊,她到底是谁?是不是你公司的同事?你说啊」

沙佩莺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

「莺莺,事情不是你说想的那样。」雷啸无奈,只能先握住她的手腕,「现在我的心很乱,总之,

我们彼此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吗?到时候我自然给你一个交待。」

「我才不需要你的交待!」

沙佩莺挣开他的手,干脆利落地狠狠甩了他一记「锅贴」,雷啸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想分手就直说,天下并不是只有你雷啸一个男人!」

沙佩莺推开车门,含泪而去,雷啸没有动,听着她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过道

手中的烟头灼痛他的手,他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任自己沉浸在静谧无声的夜晚

UNIS集团,多功能会议厅,正召开下季度市场会议。

与会的,都是副经理级别以上的主管,谢言西装革履,坐在圆形会议桌的中心,他身边是游唯秋。

因对客户群体定位有很大分歧,大家讨论得十分热烈,争执不断,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谢言看看手表,果然地站起来,「大家说得都很有见地,不过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散会。」

说罢,他就如旋风般消失在门口。

大家目瞪口呆,一时面面相觑。

谢言这几天变化之大,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他从「拼命三郎」摇身一变,成了准时回家、一秒都不多待在公司的守时男人,而且,算上今天在

内,他已连续三天早上迟到。

谢言上班居然会迟到!

这件事带给人的震惊,不下于台风过境,山崩海啸。

他迟到的第一天,连公司警卫都忍不住跑到办公室,打听UNIS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会不会明天就

宣告破产,否则他们的工作狂老总怎么可能姗姗来迟,而且,平时威严的酷脸上,还溢满了闪闪发光的

粉色笑容,让人看了浑身发寒

游唯秋自然知道真正原因。

守得云开见日出。

这句话,是对谢言这份恋情的最好写照。

谢言和那位「非他莫属」的对象,在历尽波折后,终于消除误会,成功抱得「美人」归。

多年夙愿得偿,爱的人在身边触手可及,沉浸在巨大幸福感中的谢言,自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守

在恋人身边,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拿工作来打发时间?

「谢总最近下班准时得惊人啊,一到五点,立即不见人影,窜得比兔子还快。」

「你没听说吗?谢总有女朋友了,听说是超级认真的关系,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喝到谢总的

喜酒。」

「没错,那位女友,据说是谢总辛苦追了七、八年,才追到的,以前谢总是个工作狂,每天不到晚

上八点绝不下班,现在却是回家狂,一到五点就坐立不安,可见这位女友,对谢总而言,意义非凡。」

「啊,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谢总这么痴情?」

听到周围传来的窃窍私语,游唯秋不得不佩服他们打探八卦的功力,比他这个知情者知道的还多。

「肯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啦,以谢总这么高的眼光,一般人他怎么看得上眼?对了,小游,你一

直跟在谢总身边,不会没见过这位大美女吧?多少也给我们透露一下嘛。」

游唯秋笑了笑,坦言道:「是位气质非常特别的美人,有点冷冷的,却让人过目不忘。那么多人走

在街上,你第一眼看到的,必定是他。」

「我就说吧,以谢总的条件,不可能是凡夫俗子。」

游唯秋刻意放缓脚步,慢吞吞跟在他们后面。自谢言离开后,他背后就一直感到两束目光执着的凝

视,令他如芒在刺。

谢言有恋人的消息一传出,这道挡箭牌便不攻自破,那他,又该如何自圆其说?果然,还没等自己

逃开,就听到背后掷地有声的声音,「你失恋了。」

游唯秋转过头,看着雷啸,「是又怎样?」

「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的很烂!」雷啸止不住心中的怒意。

他这挑的都是什么男人?

谢言既然已经有了真命天子,那游唯秋对他来说,又算什么?亏他还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宣告小

游是我的人!

游唯秋的表现也很奇怪,既不生气,也不嫉妒,反而淡若无事,他这是在逞强,还是真的无所谓?

若真心爱上一个人,会这么大度吗?

还是说

一道狂风刮过,雷啸的心突然乱了。

「不劳雷经理费心。告辞。」

游唯秋不想和他多话,两人间薄薄的窗户纸,已到了一捅即破的地步,若再不逃,必大难临头。

「唯秋,我」雷啸一把握住他的手,口气软化下来,似乎想说些什么

游唯秋连忙打断他,「请自重。我的手上有毒菌,你还是不要沾的好。」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入

电梯。

雷啸没有追上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十五章

一转眼,到了中午。

雷啸从电脑前抬起头,转了转酸痛的脖子。

门被敲了一下,轻轻推开,露出一张圆圆的笑脸,是市场部的女职员小丽,「雷经理,你一直忙到

现在?刚才你叫我随便给你带点东西,我就从员工餐厅买了一份鸡肉汉堡,不知你爱不爱吃?」

「我爱吃的,谢了。」雷啸笑道,接过汉堡,他正好有点肚子饿了。

「不客气。」

雷啸揣着汉堡,拿上一杯热咖啡,搭电梯来到顶楼天台。烦恼时,他往往喜欢来这里,鸟瞰这个城

市的风景。

站在天台西侧,雷啸就着滚烫的咖啡,三下五除二,把汉堡塞入腹中。天气很不错,秋季的阳光十

分柔和,丝丝缕缕,有治愈般的温度,令人昏昏欲睡。

雷啸重重叹了一口气,情绪直白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沉之色,让人有些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刚刚得知的谢言的八卦,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自己似乎看漏了很重要的一环,才陷入目前的

僵局中。

到底是哪一环?

也许该去问游唯秋?

不,他绝不会老实告诉他真情!

那么干脆找谢言?

正思忖着,突然听到通往天台的门轻轻一响,传来脚步声。也许是同事上来透透风,雷啸无心和别

人寒暄,再加上他所站的方位是一个偏僻的转角,只要不出来,便不会被别人看见,于是他保持沉默,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

不一会儿,脚步声停了下来,听到打火机的声音,淡淡的烟味随即传来,弥漫在空中。

「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搬出去,我的别墅,你爱住多久就多久。」

男人低沉的嗓音,随风传入耳畔,雷啸心中微微一动,是谢言,那他说话的对象是

果然,他如期听到了游唯秋的声音,「不必了,谢大哥,我已经找好房子。你和柏大哥好不容易在

一起,我这只超级电灯泡若还在你们面前晃来晃去,也未免太不识趣了吧。」

「雷啸那边怎么办?他以为我们是恋人,万一追问起来」谢言道。

「管他怎么想。上在超市里你都看到了。我已经不想更地厌恶自己了。」游唯秋的声音带了一

丝苦涩。

拿咖啡的手一颤,雷啸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击。

谢言和他,并不是恋人!

那么,他以前一直在骗他?

「说句你也许并不喜欢听的话,我觉得他还是很重视你的。」

「那又能怎样呢。」游唯秋的声音充满了疲倦,「他待我是与别人不同,这点我早就感觉到了,可

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游唯秋继续说下去

「重逢的那一刻,我觉得这是命运的讽刺,要嘛就是对我的考验」

声音顿了顿,再度响起。

「那天他喝醉了,抱着我不放清醒后,他很挣扎地跑来问我,说若是没有我在怀里,他就睡

不好觉,说我是不同的,可他在问我,这样究竟是不是同性恋时,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一直在

他是神经比大象还粗的男人,竟也会怕成这样,那时我就想,这辈子,如果我没有出现,该有多好

。」

雷啸不知不觉握紧已空的咖啡纸杯,将它揉成一团。

「一开始一开始这就是条不归路。从喜欢上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份感情没有结果,这

段路还未跨出去,就已经到了尽头。没有结局,注定无望。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陷得这么?人类真

是可悲而自虐的动物啊」游唯秋发出自嘲的苦笑。

「若不是一时按捺不住,这辈子,我都不会把份心情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他爱的是女人。

我想,他要当朋友就随他去,我只须扮演『好朋友』这个角色就可以。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别人谈恋

爱,看着他结婚,然后看他幸福我明明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却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弄得

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那天,看到他视我如毒菌般的眼神,我觉得自己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其实他根本不必担心,我不

会对他做什么,一丝一毫的引诱都不会,我只会远远离开他。他是不折不扣的直人,我和他之间根本不

可能,就算有这个可能,我也希望他不要。」

雷啸一怔,支起耳朵。

「也许对有些人来说,爱是占有、是不择手段也要掰弯那个人,但对我来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

好,希望他能幸福安宁。这条路实在太辛苦了,我既知道其中的苦楚,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他走,或者

用自己的手推他走?他若自动走上这条路,我当然欢迎,可他不来,我也会笑着为他祝福。但我不希望

因为自己,扭转他的人生道路。这个责任实在太大了,我背负不起。好在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也应该

能完全解脱吧」

淡淡的叹息飘散在风中,两人一时无语。

谢言伸出手,扣住游唯秋的后脑久,用力按了按,「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向前看,别回头。」

「我会的。」

「对了,你那位在新加坡的学弟不是很好吗?人家对你痴心一片,追了好几年,以前在新加坡上班

时,还看到他傻傻拿站在公司外面等,我觉得这孩子不错。听说他最近要到本市出差,不如约他出来

见个面?」

「他已经到了,昨天的班机。」游唯秋的声音传来,「我也觉得,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好样的!」谢言拍了拍他。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谢言接过,简短说了几句,便掐断,对游唯秋道:「我们下去吧,秘

书说,云维集团的老总十分钟内到。」

「好。」

脚步声渐渐消失,雷啸怔怔的,如泥塑木雕,直到门被风势重重带上,这才如梦初醒。

他抬起脚步,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一斜,撞在冰冷的墙上,这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高大身

「这家伙」

心中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刚才那番话,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的世界一片狼籍,尤如大战过后废墟。

没有人,在听到这样的心声后还能不动容,更何况他早就动了心。

游唯秋是曾经说过喜欢他,然而重逢后,却一味冷淡对他,根本看不出半点为情所困的样子,万万

没想到,他不但依然喜欢他,还如此绝望地爱着他!

为什么这么迟钝?看不到他淡然笑容背后,隐藏的伤痛和无奈?为什么一直伤害他到现在?为什么

没有早点领悟他的用心良苦,醒悟自己其实早已陷,却犹不自知!

原来自己反复焦虑烦恼的,不过是这么一句;原来他一直害怕,并不是怕自己变成同志,而是怕他

对他的感情早已不复存在!

原来如此!

眼前豁然开朗,原本焦躁不堪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内心再也无法压抑的爱怜,在此

刻喷涌而出

恨不得张开双臂,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再也不舍得让他难过,说出像刚才那么无奈的话来。

这份刻到令他悸痛的感情,和他对别人的,形成鲜明对比!

还需要再犹豫吗?

若再错过他,便是错失了自己的一生!

雷啸定了定神,站直身体,迅速朝门口走去

与谢言一起,送走「云维集团」的一行高层后,游唯秋掏出手机,按通某个号码

才响了一下,电话就被人接起,听到话筒那端爽朗的声音,游唯秋的唇角微微上场,「KENT,我已

经忙完了,你在哪里?」

听到男子的回答,游唯秋微微一笑,「原来你已经快到了?那好,我就在公司楼下等你。」

乘电梯来到一楼,走出公司大厅,一眼就看到外面泊着一辆红色跑车,果然是大男孩心性,行事喜

欢张扬。看到他,戴墨镜的时尚男子眼睛一亮,立即跨出车外,兴冲冲跑过来,将他抱了大满怀,「学

长,我好想你哦。」

被他弄得有点呼吸不畅,游唯秋微微苦笑了,「好了好了,KENT,你肚子不饿吗?我们先去吃饭。

「一点都不饿!一想到这是我和学长的第一约会,我的心脏就怦怦直跳,紧张得要死!」

KENT露了闪闪发光的笑容,洁白的牙齿一闪,充满健康气息。

他在大学的学弟,比他小一岁,会讲流利的中文及英文,新加混血儿。母亲是新加坡华人,父亲加

拿大人,长得十分俊美,五官立体,一头棕色头发,配以浅色眼珠,走在大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到新加坡入学后不久,在联谊会上,和比他低一届的KENT偶遇后,对方立即对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当时的游唯秋,根本无心开展另一段恋情,虽然KENT是个很不错的对象,为人热情体贴、风趣幽默

,和他在一起,整个人都非常轻松,但他还是无法贸然接受。

KENT倒也不气馁,只是笑眯眯地说,他可以等,等到游唯秋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两人自此一直

保持着联系,这因公到N市出差,KENT第一个联络的就是他,知道游唯秋愿意和他共进晚餐他后,更

是喜不自胜。

「这话可不像女友如云、纵横丛的帅哥KENT说的啊?」游唯秋打趣道。

「那是在我还没有遇到学长前,自从遇到学长后,我就变得非常清心寡欲,学长你不要给我乱扣帽

子。」KENT连忙辩解。

「好了,你也不必解释这么多。上车吧,你是客,我是主,这顿由我请。」游唯秋十足主人的架势

「那怎么行!」

「不行?那就不必吃饭了。」

「好啦,学长你最大,我听你的。」KENT虽有些不满,但还是接受了,殷勤替他打开车门。

就在跨进去之前,游唯秋听到背后传来响亮声音,「等一下!」

他回过头,对上了男人黑的眼眸。

「雷经理?」游唯秋皱了皱眉,「有事吗?」

「你要去哪里?」

雷啸走近他俩,脸色阴沉,明显来者不善,连KENT都感觉到了这股不善的气流,露出戒备的神情。

「我去哪里,不必报备给你听吧?现在已经下班了。」游唯秋不明白,他明显的怒意是从何而来?

「你要和他去约会吗?」雷啸一指KENT,咄咄逼人地问。

「是又怎样?」游唯秋的脸色也沉下来,针锋相对地瞪着他。

不知道雷啸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看上去和指责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没什么两样。

「你喜欢的明明不是他。」雷啸又呛出一句。

「喂」

这下子,连KENT都站不住了,抢前一步,就想和他分辩,却被游唯秋一手挡住。

「雷啸,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跟你在这里耗。」

游唯秋冷淡说完,就打开车内。

他明明爱着自己,可为什么到现在,还能如此不动声色,不露出半点破绽?要不是在天台亲耳听

见,这辈子,他也许都会被他蒙在鼓里,就此与他错过。

雷啸再也忍不住,跨前一步,大声道:「刚才你和谢言在天台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游唯秋身体一僵,按在车门上的手猛然收紧,全身蓦地发出一股冷然气势,却没有

回头。

雷啸觉得有点心虚,声音不知不觉低下去,「呃那个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恰好

在天台西侧吃午餐,你们上来了,我当时以为是别的同事,懒得打招呼,所以就没出声你们聊的

话我都听到了」

未及说完,游唯秋猛地转过头,雷啸的声音嘎然而上。

对方的眼眸,亮得如同一把凌厉的刀锋,只需轻轻一划,就能整个剖开他的心。

「你都听到了?」游唯秋冷冷挤出这几个字。

「嗯,都听到了。」

雷啸不安地摸摸后脑勺。

怪了,心虚的,应该是他才对啊,为什么是他?

「很好很好」游唯秋用力点头,脸上表情不可捉摸,「这就是你突然发神经的原因?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听到我最后几句话。雷啸,这世上没有谁少了谁活不下去,我已决定给自己一个机

会,和KENT尝试开始。你放心,我不会来纠缠你,你完全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再见。」

「喂」

还没等他赶过来,游唯秋就干净利落地把车门一带,重重关上。

「游唯秋,你给我下来,我还有话没有说完!」雷啸气得连鼻子都歪了,用力拍打着车窗。

「学长?」KENT看了看游唯秋。

「别理他,我们走。」

KENT点点头,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按下车窗,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这情景似曾相似。

多年前,他也曾像现在这样,仓惶坐车离开,从此逃离他的生命。

命运原来一直重复着自己的痕迹,是悲是喜,他已无从分辩。

「学长学长」

游唯秋蓦然回神,「什么事?」

「那个你的同事还在追我们」KENT期期艾艾地说,一边不断看着后视镜。

什么?!

游唯秋大吃一惊,猛地朝镜中看去

只见远远有一个人影,拼命跟在车后,一边跑,一边挥舞双手,嘴里还在愤怒地叫着什么,惹得路

人车辆纷纷驻足,好奇地看着这位在大街上「练跑」的西装革履的男子。

这家伙居然还跟在后面,都已经开了差不多十分钟了吧,他就这么一路追过来吗?

游唯秋目瞪口呆地看着镜中的人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哪

「学长,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们还是先停一停吧。」最终连KENT都看不下去了,打信号左

靠,缓缓停在路肩

游唯秋跨出车外,脸色苍白地凝视着这个朝自己狂奔而来男人。

他奔跑的姿势十分矫健,步伐有力,虎步生风,一如丛林中宾士的猎豹,若在赛场上,只怕有不少

人当场为他喝彩叫好,可现在却是车水马龙的华街道,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足登亮的高级皮鞋,外套被风吹拂,大大敞开,领带甩在脖子后,随着奔跑的

动作而一飘一飘的,再帅的猛男看上去都成了土包子,非常非常可笑。

游唯秋却笑不出来,只是呆呆看着他,眼前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

就是这个男人,他喜欢的男人!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呢?

任性、霸道,为所欲为、偏见十足,迟钝粗鲁到令人想痛扁的地步,可他一旦认真起来,却会拼了

命地对人好,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溺在他大男人独有的笨拙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好的一面,这种感情其实很盲目,还有抽身的馀地。可若在知他所有

缺点后,还会忍不住喜欢上,那才真是的万劫不复,万劫不复啊!

凝视着越跑越近的影子,他只觉心痛难以自抑。

「妈的每都这样不把话听完就跑,让我追得好辛苦啊」

雷啸用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斗大的汗珠,自宽阔的额角一滴滴滑落,整张脸都几乎被汗水打湿,男人看上去狼狈得不行。

急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雷啸抬起英挺的眉毛,吡牙咧嘴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游唯秋一动不动,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雷啸抹了把脸,甩掉汗水,大步朝他走过来,然后抬起手臂

游唯秋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迎头而来的重击,谁知被重重一带,整个人陷入温暖的怀抱中

有力的臂膀、宽厚的胸膛,鼻间传来男人独有的气息和汗味

怎么回事?

游唯秋怔怔的,不明所以。

「游唯秋,我已经受够了,我们别再这样,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别再从我身边逃走,和我在一起!」

「你开什么玩笑?」心脏一阵狂跑,游唯秋下意识想推开他,却换来比铁箍更紧的束缚。

「这条不归路,走的并不是你一个人,其实,我早就陷下去了,却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雷啸松开他,凝视他的眼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什么传统伦

理、性别差异,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我为什么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白白错过你啊?我已经想好

了,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游唯秋震惊地看着他,「如果是因为天台那番话,我早跟你说了,不必

放在心上,我再可怜,也不需要你多馀的同情!你明明是个异性恋,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因为同情就跟你讲这些吗?」雷啸忍不住吼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要我接受别的男人,

根本不可能,一想到就头皮发麻,恶心翻胃!我能接受的男人只有你,就只有你一个,难道你现在还不

明白吗?我是因为爱上了你之后,才意识到你是个男人!」

爱!

这个字击中了游唯秋,呼吸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一定是疯了真的疯了

他真的疯了!

自己听到的一定是幻觉!

不能相信。

明明是条不归路,就不该奢望有华似锦的终点,无论眼前的景色多美多诱惑,他也必须牢牢谨记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他,更不能任性把他拖入这个世界中。

「我爱你,就这么让你难以置信吗?」

他的神情,让雷啸觉得心好痛,不禁把他冰冷的心牢牢握在掌心,再不舍得松开。

「别对一个男人轻易说爱,尤其你还是异性恋。」游唯秋脸色苍白,瞪着他,「不要因为一时热血

上涌,就冲昏了头脑。回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荒谬」

「也许我是不够冷静,但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你这样,眼睁睁和喜欢的对象擦肩而过。」雷啸苦

笑道:「对我来说,你一直最特别的存在,大学时便是如此。以前我还一直迟钝地以为,那是男人间的

兄弟情义,现在才明白,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了你。如果不知道你的感情,也许,这辈子我会像平常人那

样娶妻生子,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懵懂一生。可既然我已经知道,你以为,我还可以装作什么

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吗?」

游唯秋蹙眉,眼神透出复杂纠结的波动,如涟漪般,一圈圈扩大。

雷啸心疼地看着他,「你的痛苦和犹豫,我都明白,也知道你用心良苦,不想我走上这条路,可你

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我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因为我喜欢你啊,除了你以外,别人都填补不了我的

饥渴,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我对你的感情,也许不像你对我的那么久,但绝不会比你对我的

浅!」

雷啸越说越激动,「我真的没办法忍受你一再逃开我,把我视为路人。我早说过了,世上千

人万人,只有你最特别,只有你例外。为什么你还要拘泥于同性恋与异性恋的区别?你明明喜欢我,为

什么还能这么狠心,一再把我推开?为了逃避我,你都肯给别人机会,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机会?

至少给我一啊,我的要求不多,一就够,不要就这样把我看死!」

「别说了」游唯秋只觉摇摇欲坠,连后背都发出抗议,传来让他几乎站不稳的疼痛。

雷啸向前一步,抱住他,在大庭广人之下,毫不避嫌。

怀中修长的身躯、结实的触感、耳鬓厮磨的阳刚气息,都在告诉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男人,可他心

里却没有半点违和感,不但没有,还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不会错,他爱的,并不是身为男人的他,而是爱上了他,才能接受他是男人!

游唯秋觉得自己好虚弱,别说挣扎了,连呼吸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心脏悸痛得厉害,大脑更是阵阵

晕眩。

为什么会这么累?

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就已经耗尽了此生所有力气,这种不顾一切的感情未免恐怖。

如果这个人不行呢?自己是否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可回头一想,自他以后,他又何曾有

过这种能力?

那么,从今后,就只有这个男人了吗?

就只有他了。

心里既悲又喜,眼眶微微湿润

两人相的片段,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从校园到职场,走过了一段漫长的道路,他谨守界线、滴水

不漏,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情感的牵引,硬拉着他们,走向这条不归路!

然而,路上的景色实在太迷人了,在他怀里,就像拥有了全世界,让他痛苦的同时,又感到无上的

幸福。

有时候,就是为了换得此刻魔幻般的一秒,多少人孜孜以求,甘愿付出一生的代价,即使理智告诉

他们,这是个错误,却无法抵挡美丽的错误。

事到如今,除了继续向前走外,他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你真的想好了?这条路不好走。」

在他怀中,游唯秋的声音轻若叹息。

「怕什么?」雷啸低头看他,咧开嘴,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有本大爷我呢,我会罩着你

的!」

游唯秋无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雷啸「嘿嘿」傻笑起来,虔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紧紧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件宝物。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车来人往的忙大街旁,无视旁人交织着好奇与鄙夷的目光,拥抱了良久,

久到几乎要把彼此嵌入生命

第十六章

不知过了多久,游唯秋才清醒过来,连忙推开他,环顾四周,「KENT呢?」

「他早走了。算他识相,不做电灯泡,否则,我迟早也会把他揍跑。」雷啸作势撩起衣袖。

「这又是我不对」游唯秋有些黯然,待会儿打个电话,好好向KENT道歉吧。

他是认真想和他开始,谁料雷啸突然半途杀了出来。

「不许你露出这种表情,我会吃醋的。」雷啸沉下脸,「以后别再见他,那个奶油小生,一看就是

个公子。」

「说起,谁能比你更?」游唯秋斜睨着他。

「呃这不是以前年纪轻嘛,难免精虫充脑,以后绝对不会了!」雷啸笑道,攥紧他的手,「

我们走」说罢,便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我家。」

「去你家干嘛,我还没吃晚饭。」

游唯秋头发一麻,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比起吃饭,我更想吃」雷啸坏坏地笑了笑,凑到游唯秋耳边,说了一个「你」字。

游唯秋一下子面红过耳,半晌,才挣出这两个字,「禽兽!」

雷啸只是呵呵笑着,一路以炽热的目光看着他,紧紧握着他的手,令他如坐针毡

禽兽的行动能力果然是天生的!

一进入自己的公寓,雷啸就将他按在门后,重重吻上了他。

浓烈的吻,男人火热的舌头,翻搅吮吸着他口中的一切,激烈得让他呼吸困难。

这是他俩第一在清醒状态下的吻,舌尖逗弄,有触电般的感觉,浑身传来酥麻感饥渴地纠

缠了好一会儿,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合,他的下腹抵到了一块又硬又热的东西,不禁眼皮一跳。

「禽兽。」

游唯秋轻轻骂道,脸颊有若火烧。

这么快,这家伙居然勃起了!

「对着你,我就会变成禽兽。」

雷啸脸皮厚如城墙,一点也不难为情,以慑人的视线紧盯着他,看那架势,恨不得马上扑过来,将

他整个人吞入肚中。

游唯秋不安地躲避着他的视线,进展太快了,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本已下定决心,和别人好好开

始,谁料事态突然间急转直下,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实在太突兀了!

游唯秋暗暗后悔,不该就这样跟他回家,自己一时迷茫,无疑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雷啸是直线型的粗神经动物,可他不是,在未来方向没有清晰

之前,他不能像他一样,凭本能行事。

「浑身都是汗臭味,你先去洗个澡。」游唯秋推推他。

当务之急,只能采用缓兵之计。还是趁他洗澡的时候,开溜吧。

「好,我们一起洗。」

对方的话,让游唯秋顿时傻了眼,雷啸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他,朝浴室走去。

男人身高一米九,蛮力惊人,虽然游唯秋并不弱,却还是被他轻易以「公主包」的标准姿势,抱进

浴室。

「放我下来!」游唯秋只觉羞窘无比,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被人「抱」过。

「你别乱动啊。」

大咧咧叫别人不要动,雷啸的「狼爪」却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脱了彼此的衣服,两人顿时裸裎

相对。

「你这家伙」游唯秋又急又窘地挡住自己的下体,骂道:「怎么这么猴急,赶着去投胎吗?

「我怎么能不急,我们以前浪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别挡着,让我好好摸摸」

雷啸拉开他的手,一把搂住他的「小蛮腰」,大掌开始四游走。

他的皮肤真的很好,丝般柔滑,细腻清凉,手掌一摸上去,就像被吸住似的。

明明是和自己相同构造的身体,却有着惊人魔力,让他胯下阵阵骚动,鼻血差点喷了出来

游唯秋被他野兽而Se情的行动,弄得目瞪口呆。男人早已勃起的雄伟,像一团火,抵在他的小腹,

赤裸裸的触感,让他心头阵阵狂跳,「你居然还能站得起来」

虽然有过亲密举止,但那是在他烂醉的情况下,现在两人都无比清醒,没想到,他的反应竟会这么

大。

想到酒醉那晚疯狂的一幕,游唯秋只觉一阵口干舌燥。

「怎么站不起来?别的男人一想就恶心,但是只要碰到你,我的小弟弟就激动得不行。唉,这辈子

我算是栽了,你真是我的克星!」

雷啸的声音变得喑哑,他打开沐浴开关,一下子倾泄而出的热水,便浇到他俩身上。

他紧紧抱着他,借水流不断摩挲他的肌肤,轻轻吻着他的光滑的肩膀

欲望惊人膨胀,想吻他,狠狠吮吸他的舌头,品尝自己最难忘的甘美,更想进入他身体,

让他彻头彻尾成为自己的,和他进行世上最美妙和谐的Xing爱

「还真敢说,到底谁是谁的克星?」游唯秋苦笑,拍了一下他的头。

「我们都是彼此的克星,所以,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别再去祸害别人,你祸害我一个人就

够了。」雷啸绷起脸道。

「这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吧。」游唯秋忍住笑,凝视片刻,雷啸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哗哗的水流,流淌在宽大的浴室。

朦胧的水雾中,两个男人纠缠的赤裸身躯,若隐若现身材高大那个,将身材修长适中那个压

在玻璃门上,浓烈吻,健硕的身体轻轻摩擦,感受阵阵酥麻的快意。

伸手倒出点沐浴乳,涂抹在彼此身体,淡淡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雷啸的手指顺着他的双肩一路下滑,落在殷红的乳头,好奇地捻了捻,游唯秋倒抽一口凉气,乳尖

像被电击过一样,身体不由一软,若不是被他强壮的手臂搂住腰,只怕当场就软倒在地上。

「你这里也很精神嘛。」

雷啸发出轻笑,嵌入他腿间,蹭了蹭他的胯下,对方的欲望早已抬头,半翘起的样子非常诱人。

忍不住伸手去握,游唯秋发出紊乱的喘息,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却因为找不到可以逃蔽的地方,

只能紧紧挤在玻璃门上

雷啸不停用舌尖轻舔、用牙齿啃着他的肩膀他的身体果然敏感,连肩头都有感觉,每咬一下

,他就轻轻抖动一下,反应可爱极了,雷啸的胯下骚动难耐,忍不住用双腿紧紧夹住他修长的大腿,用

力磨蹭起来

男人的肉体,完全不似女性那么柔弱,而是充满了男性独有的阳刚之气,结实、刚硬,富有弹性,

每抚摸一下,都有火星四溅的感觉,比普通Xing爱更加火爆刺激,充满了禁忌的快感。

呼吸渐渐粗重,两人下体相抵,勃发的性器蠢蠢欲动,不过是轻轻的摩擦,就几乎引发燎原大火!

雷啸再也忍不住,匆匆把水关上,拿出浴巾擦干彼此,两人纠缠着,从浴室一直踉跄到卧室

「小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跳得厉害,你摸摸看?」

雷啸把他压在床上,拉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眼睛亮亮着,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芒。

一触到男人结实的胸肌,手像被电击般,微微一缩,游唯秋长长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有点畏缩地

看看他,平时的温雅从容,全都不翼而飞,纯情的模样让雷啸血脉贲张。

「你摸摸看啊怕什么?」雷啸把他的手按紧,嘴角上场,露出一脸坏坏的笑意。

男人的脸庞轮廓分明,挺直的鼻梁、削的颌骨,充满了硬朗的味道,他的头发湿湿的,搭在额头

上,看上去和平时不同,在硬朗之外,还多了一份慵懒的性感。

他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大咧咧地裸露着傲人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光泽,胸肌饱满,腹肌

更是一块块微微隆起,轮廓明显,修长的大腿间,无法忽视的雄伟正昂首挺立

游唯秋觉得小腹有一把火在烧,手像着魔一样,开始摸索起男人的身体

「你喜欢吧我就知道」雷啸发出满足的叹息,似乎非常享受他的手在他胸膛游移的感

觉。

游唯秋很不好意思,不敢看他炽热的视线,突然,手上一紧,他的手覆上他的,牵引着他的手,来

到胯下

「别厚此薄彼啊,也摸摸我的小弟弟吧。」

游唯秋不知如何拒绝,手中的触感,是惊人的坚硬和火热,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好舒服你的手好凉对,就像这样从上到下多动几下」

一阵阵热气喷到自己耳根,游唯秋只觉身体软了一半,下体更是膨胀得厉害。

「啊」

男人的手,突然攫住自己挺立的欲望,他忍不住发出迷乱的声音,脑子一片混乱。

「舒服吗?」

游唯秋满脸通红地抬起头,看着他,那眼神,真的很想让人拥抱。

雷啸心中一紧,自然而然俯下,含住他柔软的唇瓣,吮吸着他口中的甘甜

「嗯」

所有迷乱的声音,都被男人悉数含入口中,不断被摩擦的欲望,传来惊人的快感,晕眩感渐渐攀升

雷啸也越来越兴奋,加快了手上的频率,游唯秋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动作,只能仰面躺在床上,发出

性感的轻哼声,在男人健硕的身躯下,一失神、颤抖

「你好性感。」

雷啸很满意自己的爱抚给对方造成的效果,见他已经爽得云里雾里分不明,脸上的笑意更浓。

手中的欲望已经硬得不像话,前顶渗出透明的液体,如果握着是的别的男人的「那根」,恐怕是自

己今生最大的噩梦,然而是他的,只要是他的,就什么都觉得迷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可以亲亲它吗?」

雷啸伸出舌尖,舔了舔正溢出透明露珠的顶端

「啊」游唯秋的身体猛地弹跳了一下,紧紧按住他的手,满脸都是慌乱的表情,「不

要太脏了!」

「怎么会脏?我们刚刚才洗过呢,别怕」雷啸俯下身,张嘴将他的欲望含入口中。

一下子,游唯秋觉得大脑似乎被什么重物击中!

火星乱冒,全身都酥了,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当他的唇碰到那一刻,他全身都发起抖

雷啸才舔了没几下,他就撑不住了,狠狠揪住他的头发,气息紊乱地说:「快快放开

我要出来了啊」

对方的唇才离开,他便迫不及待激射而出,大部分溅上了胸膛,还有一部分,竟然射到了他脸

那画面,要多淫靡,就有多淫靡。

顾不及享受高潮的馀韵,游唯秋难堪不已,手忙脚乱地抽出床头柜旁摆放的纸巾,替男人擦拭起来

「你好快啊。」

耳畔传来男人戏谑的笑声。

「还不是你」游唯秋面红耳赤地抬起头,看到男人的眼神,手一抖,纸巾不由掉到床上。

雷啸死死盯着他,炽热的视线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像一张无形的网,扑

天盖地,将他整个人束缚得透不过气来。

何谓眼神杀死人,今天,他总算领略到了。

看样子,他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给我,好吗?」

雷啸紧紧攥住他的手,他的性器正抵在他的腿间,戳来戳去,急切寻找容身之,而他的手指也不

甘寂寞,悄悄朝他臀部伸去

虽然没和男人做过,但雷啸还不至于那么没常识,不知道男男间的Xing爱要从哪里做起。

「等一下我们太快了」游唯秋拦住他的手,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不快,一点也不快,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雷啸盯着他,呼吸粗重起来,「我真的想要你

,给我吧!」

男人的欲望大得惊人,昂首怒立,比刚才更热更硬,就是这个东西,要进入自己的体内?

肯定会很痛

然而,除了肉体上的疼痛外,更令他却步的,是他们的关系。今晚,真要彻底撕破这层薄薄的窗户

纸?从伪情敌到朋友,再从朋友到情人,最终的关系定位,他,准备好了吗?

然而现在抽身,已为时过晚,欲望似潮水般汹涌袭来,他根本无暇细细思量。

毫无征兆地,雷啸俯上身,再度吻住他

这是更强硬热情的索求,他卷起他的舌头,吮吸、搅动,狠狠汲取着他的柔软,一再摩挲翻搅,

而他的身体也轻轻蹭着他的,手掌更是在他周身游走

两人不断在床上翻滚热吻,像藤条般纠缠在一起,被情欲的热潮所俘获,冷静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会很小心,不会弄疼你给我吧!」

当男人把他整个身体翻过来,摸索着他的后庭时,游唯秋再也无力抗拒,只能软绵绵趴在床上,等

待着预期的狂热来临。

被掠夺的不安、被爱抚的悸动、被占有的刺激与兴奋,都让他浑身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

苦涩与甜蜜在心中交织成巨浪,不断在胸中反复冲击

真的很紧!

雷啸试着用一根手指,缓缓戳入那幽闭的后穴,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排斥力。

「痛」游唯秋轻轻呻吟。

「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雷啸哄着他,用手指轻轻拨弄,挤开肉壁,小心不伤到他,一边挪动了一下身子,侧趴在他身上,

用舌尖一路下滑,吻着他光滑的裸背。

「啊」

背部像被电击似的,一阵阵酥麻,游唯秋抓住枕头,无意识地发出了撩人的呻吟。

吻到他的脊柱骨时,雷啸坏坏一笑,用力在那里吮吸了一口,立即听到他的哀叫声,后穴更是一阵

骚动,夹紧了他的手指。

「你很有感觉嘛」

雷啸很满意,咬住臀尾附近的肌肤,先用牙齿叼起一小块,细细啃噬,再用嘴唇包住,以舌尖舔舐

吮吸,或是若有若无,用舌苔快速摩擦着他细腻的肌肤,惹他不断发出诱人的叫床声。

知道他的腰侧很敏感,他的吻一路蔓延到腰部,在两则不断轻舔吮,一再调戏挑逗

不一会儿,游唯秋就兴奋得意识模糊,双手胡乱抓着一切手边的东西,枕头、被单然后死命

揪住,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性器早已再度勃起,硬硬的和床单相互磨擦,留下了透明的湿液,床单很快就被濡湿了。

「是不是很舒服?」

游唯秋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咽,身体还不时弹跳一下。

手指渐渐增加到三根,紧窒的后穴有了松软的迹象,不知是否他的错觉,雷啸觉得他的内壁比刚才

润滑,但是据说男人那里无法像女人那样分泌黏液,必须要借助大量的润滑剂才可以。

问题是,现在手头没有,可他又舍不得让他痛。

雷啸干脆俯下身,掰开他紧俏的臀部,揉搓着因他手指撤出而再度闭紧的「小菊」,伸出柔韧的

舌尖,戳了进去

「啊」

游唯秋惊叫起来,后面感受到的湿热绵软告诉他,这绝不是男人的手指,那么是

他竟然用舌头?!

天,游唯秋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晕眩。

「啊好痒别舔」

游唯秋挣扎着想从男人的舌尖下逃脱,却被牢牢按住,像灵蛇般的舌尖根本不放过他,戳入紧窒的

小洞中,不断挑弄着他脆弱的内壁。

「嗯啊」

游唯秋无力地呻吟着,转过头看着男人,下意识轻舔自己的嘴唇,唾液涂在唇间,亮晶晶一片,简

直是无比媚人的诱惑。

雷啸鼻血上涌,差点没喷出来,连忙抬起身体,长臂拿过床头柜的水瓶,喝了一口,再度俯到他臀

「啊」

游唯秋揪紧枕头,只觉后穴凉凉的,刺激着他的神经,看来他试着往里面注水,内壁忍不住微微收

缩,在疼痛之馀,竟产生了几分被进入的渴望。

第十七章

「给我吧!」

这一,已不是询问,而是势在必得的宣告。

雷啸拉高他的腰,提起自己早已硬得不行的一柱擎天,对准他微微扩张的洞口,尝试着进入。

「啊轻点」

游唯秋用手揪紧床单,能感到他硕大的顶端缓缓刺入了他的蕊,耳边同时听到他压抑的抽气声。

「别怕,我会慢慢的,慢慢的你先憋一口气,放松自己别夹得这么紧」

雷啸真的很温柔,不断哄着他,手掌按在他结实的臀部,轻轻抚摸,给予安慰。

「对很好再放松一点」

他在挺进,缓缓的,一分一分的,进入他内。

「疼不疼?疼的话要告诉我。」

仿佛生怕弄疼他似的,男人的动作,缓慢到常人难以忍耐的地步,每进一寸,就停下问他的感觉如

何。

这点真的让游唯秋很意外。

雷啸个性粗犷直白,并不善于忍耐,一旦欲望上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自己能爽到就好。

然而这一,他的动作却轻柔到连他都不好意思,前戏进行得如此漫长,看来,他的确是被珍惜着的。

游唯秋尽量放松自己,让男人粗长的热铁一步步进入体内。

说不疼是骗人的,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如此紧窄的地方,岂能容得下男人的庞然大物?可一

方面感动于他的温柔,一方面他比较善于忍耐疼痛,尽管额头都泌出冷汗了,游唯秋仍没有哼一声。

过了很久,雷啸才终于将自己全部埋入,长长吁出一口气,「好紧疼不疼?」

雷啸没有立即抽动,还在以惊人的毅力忍耐着。

他如此生涩的样子,分明是第一,内心的怜惜更,他不忍妄动,想留给彼此最美好的初体验。

游唯秋把脸埋在枕头中

体内被炽热塞满的感觉,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柔嫩的臀部碰到了他的胯下,知道他是全根尽入,脸

上一阵烧红,揪紧的指节不由微微泛白

即使不动,他的粗长也在他体内微微轻颤,和他狂乱的心跳声几乎同步,两人似已融为一体。

一滴接一滴,豆大的汗珠连续不断,落到他光滑的裸背

「没事了你可以动」

知道他忍得很辛苦,游唯秋轻声道。

「真的?那我慢慢来,疼的话,你要跟我讲。」听他这么说,雷啸眼睛一亮,试着轻轻抽送起来。

再忍下去,他真的要爆炸了!

「啊」

男人之间的Xing爱,缺乏足够的润滑,一开始,还是很疼的。

游唯秋抱紧枕头,浑身微微抽搐,他每抽动一下,肩膀就轻轻抖动一下。雷啸既爽又心疼,不断问

他疼不疼,背有没有伤到,游唯秋都一声不吭,问得多了,就轻轻摇头。

这份隐忍,让雷啸十分感动,内心对他的爱意更。

雷啸吸一口气,尽量放慢动作,由浅至、循序渐进,不给他的身体造成过多的负担。

他的内壁渐渐包裹着他,又热又紧,像怡人的温泉,吸附着他的硕大,肌肤相亲的感觉妙不可言。

「现在不疼了吧,觉得还舒服吗?」

雷啸微俯下身,轻轻吻着他的肩膀,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细腻的脸颊,下体还在轻轻研磨着他的后穴

「再忍忍,习惯就好了。」

雷啸轻吮着他修长的脖子,用舌尖不断挑逗着他的颈项,手伸到前面,抚摸着他因疼痛而萎缩的

小弟弟。

在他细心的调弄下,他的身体不再僵硬,被他掌握在手中的性器,也渐渐抬起头来,初显精

「有感觉了吧?」

雷啸发出闷闷的笑声,舌尖伸到他耳中,打圈舔舐,惹得游唯秋全身又酥又痒,发出了轻微的哼声

见他似乎适应了,雷啸挺起身体,双手抚住他的浑圆的臀部,开始加大动作,在他隐密的洞口进进

「好棒你的里面好暖和」

雷啸吸着气,感受着肉体交合的巨大快感。

前期辛苦的耕耘,现在开始尝到甜头,他的穴已不复开始的紧涩,渐渐有了滋润,抽插变得顺畅

起来,每动一下,就有股电流,自下体流窜全身,舒服得每根毛孔都立了起来。

「啊」

渐渐的,游唯秋觉得浑身燥热,后穴不断被火热的巨物摩擦,痛楚已不知何时,变成难耐的欢愉。

热浪滚滚而来,他的全身都泌出一层细汗。

晶莹的汗水,流淌在如水般丝滑的肌肤上,优美的裸背,随着男人的每抽送,而不断弯成令人暇

思的剪影,如此诱人的美景,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雷啸从喉间发出兴奋的喘息,双手紧掐入他的臀部,一边略嫌粗鲁地揉搓起来,一边重重顶入他的

两人的下体如锲子般钉在一起,一波波温热酥麻的快感,不断从交合涌出,让人难以抵御。

他插入,再缓缓抽出,粗长的雄伟,有节奏地在他湿热的后穴不断摩擦,亘古的原始律动,诱

发惊人快感。

他绷紧的身子,渐渐像团雪,融化在他火热的爱抚下,陶醉在这难以言喻的快感中。

「小秋,舒服吗?」

雷啸微眯起眼睛,加快了频率,一撞入他迷人的幽穴中。

他身上的肌肉,因激烈的运动而块块鼓涨,健美的胸膛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水,埋在密穴内的男性

阳刚,坚硬如铁,却又炽热似火,每一进犯,都入到难以想象的地方。

「啊」

游唯秋把脸埋入枕头中,对方越顶越,他感到自己都被顶到了床头,无路可退,后面又一再

遭到男人阳刚的火热进犯,让他发出了苦闷的呻吟,听上去既痛苦,又充满了说不出的欢愉。

他只觉自己心雷如跳,每被他顶送一下,心脏就狂跳一下,肉体结合的美妙快感,让他有种飘飘欲

仙的幻觉。

「还会疼吗?」

其实就算对方说疼,让他停下,雷啸也不可能停得下来。

强烈的快感像潮水一样冲刷着他全身,在他身下的结实身躯,随着他的猛烈冲刺而一遍遍颤抖,发

出撩人的呻吟,这一切都刺激着他的情欲。

他终于拥有了他!

巨大的满足和幸福感让他忘乎所以,不由使出浑身解数,忘情而彻底地爱抚他。

「慢慢一点」

游唯秋微弱地出声求饶,他能感到,体内的阳刚变得更加硬挺,娇嫩的肉壁被火热的巨物塞得满满

的,那种高频抽送的感觉让他几乎崩溃。

不断攀升的激情,像惊涛骇浪一样扑过来!

两人的交合,愈发畅滑,每抽动一下,就发出淫靡的水渍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小秋你那里好棒我受不了了」

雷啸重重粗喘,腰部挺送得更加有力,一比一猛烈,几近颠狂地在他体内驰骋起来

他似乎也相当有感觉,湿热无比的后穴一直紧紧夹着他,臀部也开始配合他的动作,轻轻扭动。

雷啸一把抱住他的腰,猛地把他拉向自己,同时腰部一挺,更地刺入了他的后穴,顶到底后,他

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大起大落地抽送,而是以不拨出的方式,前端顶在他的心,一遍遍打转研磨,

蹭着他的敏感点不放

「啊啊」

游唯秋的反应非常激烈,顿时大声呻吟起来,全身悸颤,肌肉一下子绷紧

突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他喷射而出,后穴连带着疯狂收缩起来,夹紧了男人的欲望

雷啸咬牙吸气,顶住了想爆发的欲望,他还不想这么快结束。用手帮他全部挤出后,他抽出自己,

将浑身绵软、一脸恍惚的他翻过来

两人正面相对,雷啸俯上身,轻抚他汗湿的脸颊后,又低下头,温柔地吻他

高潮后的身体非常敏感,游唯秋恍恍惚惚,异常柔顺,乖乖地接纳了他伸入的舌尖,两人忘情吮吸

着彼此的唾液。

吻了好一会儿,雷啸放开他,拿过松软的枕头,小心叠在他腰下,怕正面体位会让他的背受伤,然

后抬起他的双腿,架在自己双肩,调整了一下姿势,缓缓再探入他的穴口

有了前一拓滑,这进入得很顺利,没遇到什么阻碍,便全根尽入,雷啸满足地叹了一大口气。

「你这禽兽还要再来」

游唯秋有气无力地骂道,看了他一眼,就紧紧闭上眼睛。刚才后背位,没看到男人的表情就算了,

现在正面相对,对方的眼神炽热如火,他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一脸慵懒无力的模样,在男人眼中,惊人的性感,让他的欲火更加旺盛。

「我想看着你的脸做。」

雷啸痴迷地盯着他的脸,试着动了动,腰部向前轻轻一顶,就换来游唯秋的惊喘,体内的一团火热

,不但没有消褪的迹象,反而更显炽热。

这家伙

他早该意识到这男人是野兽,耐力和持久力惊人,他已经射了两,他却一也没有,再这样下去

,他迟早会被他「操」死的。

「背疼不疼?我有没有压到你?」

「少少废话快做」

游唯秋颤抖着下颔,断断续续地说,除了体内让人颠狂的火热外,他已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想让他

快点解放。

「小秋,你好热情。」

完全会错了意,雷啸喜不自胜,如猛虎下山,立即展开一轮激烈抽送,游唯秋这下喘得连声音都发

不出,只能一脸恍惚,缱绻冶艳,任自己的身体被男人撞击得如同起伏的波浪。

「怎么样,你老公我很厉害吧?」

雷啸不免一时忘形,只是满头的大汗淋漓,说明他完全不像嘴上自夸的那般游刃有馀。

若在平时,游唯秋只怕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现在,他除了恶狠狠瞪他外,再也没有半丝力气和

他分辨。

「小秋,来,搂住我的脖子。」

雷啸把对方的手臂绕到自己脖子上,整个人紧紧拥抱住他,将他围困在自己的胸膛和床铺之间。他

喜欢这样的感觉,把他牢牢锁住,除了自己怀里,再也去不了任何地方。

「轻一点慢一点」

游唯秋把发烫的脸埋在他颈部,下意识蹭了蹭,双腿缠上他的腰,以减轻背部的压力。

男人的动作还是很小心翼翼,并不曾伤了他。

他的欲望早已不知何时再度勃起,前端渗出大量爱液,不断流下,弄得下体的结合春潮泛滥。而

他的内壁也愈发湿热,男人每抽动一下,后穴便贪婪地咬住,不断往里吸

激情的交欢令他全身轻飘飘的,意乱情迷,脸上尽是迷离诱人的表情,嘴角不由自主溢出透明的津

液。

雷啸凑上去将它吸干,含住他的唇,沉浸在情欲热浪中的他,不知不觉张开嘴,两人的舌尖立即缠

在一起

男人吮吸起口中的绵软,一下子用嘴唇含住,一下子又用舌尖轻轻挑逗,下体还在他湿热的密

穴中不断顶送,双重刺激夹攻下,游唯秋只觉全身发烫发酥,有种即将融化的错觉。

「小秋,舒服吗?你好像很喜欢」

他迷乱的神情,大大满足了男人的征服欲。雷啸俯下身,抱住他的双肩,将他整个人拢入怀中,两

具男性身躯毫无缝隙地密合在一起,用力摆动腰部,展开了另一轮猛攻。

「才没有你这家伙」

游唯秋昏头涨脑,整个人都失陷在令人窒息的人间至欢中。

抱着男人脖子的双臂,无力下滑,到男人的胯部,按在上面,似乎在抗拒,让他不要进入得这么

,又似在配合他的动作,要他更地顶入自己体内,带给自己更疯狂的快感。

「口是心非,你明明这么有感觉。」

雷啸用右手撸动他的欲望,游唯秋忍不住一阵急喘,密穴反射性紧紧夹住男人。

男人慑人的眼神牢牢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一开始,游唯秋很不习惯,非常难为

情,总想要挡住脸,或转过头,但渐渐的,不知不觉沉溺于对方的眸光中。

眼神是情感最直接的流露。当四目相投,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彼此,脸上每份表情都尽收眼底,这一

刻,不仅肉体相连,连心灵都达到了空前的契合。

不知忘情颠狂了多久,男人积蓄已久的情热,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

「小秋,我我不行了」

男人的喘息粗重异常,阵阵热气喷到他项部,火烫的前端,一比一更用力地顶入他的密穴

,弄得他全身瘫软,高频率的撞击,肉体间扇打作响,发出淫靡不堪的声音。

「啊啊」

过度积聚的快感,不断将他往高潮的渊推,游唯秋忍不住大叫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像快溺水之

人,拼命抱住男人的脖子、夹紧他的腰强烈的电流,从交合引发,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的坚挺迫不及待喷涌而出,不断痉挛收缩的密穴夹紧了体内的男性,如洪水般泛滥的快意淹

没了他,大脑被阵阵窒息和酥麻感冲击着,令他几欲晕厥。

全身汗如雨下,每个毛孔都在颤栗中张开

忽然,一股滚烫的热流注入体内,他惊喘了一声,十指陷入男人结实的背部,还没等喘过气来

,接着又是第二股、第三股

大量滚烫的Jing液注入他体内,似熔岩喷发,满满将他整个人填充,男人的热情仿佛无穷无尽。

实在太难堪,太令人羞窘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在瞬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主,体内悸动的男性才终于平静下来,他则眼神涣散,神智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小秋小秋」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呼唤声,终于将他从失神的边缘拉回,看着对方饱含笑意的炯炯双眸,游唯

秋恨不能钻入地洞

「我的技巧很棒吧,你都舒服得昏过去了。」

雷啸无比满足,抚摸他汗涔涔的脸颊,眷恋地轻啄他的唇瓣,像吃糖果一样,含进去,再吐出来,

舔一舔,又咬一咬

「你这家伙八年百没做过爱吗」游唯秋有气无力道,现在的他,连一根小手指都抬不

起来了。

「别这么说嘛,我只是太痴迷于你了,一时忍不住,嘿嘿嘿」雷啸咧嘴笑道。

拥有他的滋味太美好,总觉得还不满足,还想再原本已经解放的男根,又有点蠢蠢欲动。

「嘿你个头!雷啸,赶快把你的孽根拔出去!」察觉到体内的异动,游唯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可可是它又有点硬了」雷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讨好地蹭着他的脸颊,满脸

都是欲求不满的表情。

游唯秋闭目呻吟了一声,「我真的会死」搞不好他是本市第一个因纵欲过度而送院急救的人

「你都射了三,可是我只射了一。」

「禽兽,做得出来的话,你就奸尸吧你」游唯秋闭上眼睛,他根本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了。

「好啦,小秋,你是第一,我不会这么没人性,拔出来就是了,不过以后要记上。」

雷啸恋恋不舍地从他体内抽出,温热的液体随之流了出来,湿湿的一片,量非常多。游唯秋难耐地

蜷起身体,压迫感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后面难以启齿的热辣感

「啊,流血了。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心,没想到还是出血了。」雷啸心疼地摸索他的后面,床单上

已经染上一抹殷红。

没想到,男人也会流血,但一想到这是他为他流的血,心里顿时兴奋莫名。

看来,他的确很禽兽。

雷啸自我反省道。

「没关系,只有一点,很快会止住的。」游唯秋安慰道,不忍见他这么愧疚的表情。

其实雷啸的技术不错,除了刚开始进去那一下,从头至尾,他没有觉得很疼,后面虽然有一点裂开

,但并没有很严重,相对于刚才激情的性事,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小秋,我会负责的!」雷啸一把紧紧抱住他。

「别压着我,好重。」

「小秋,今晚我们入了洞房,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雷啸涎着脸,色眯眯看着他道,像个调戏

「良家妇女」的公子。

洞房

老婆

游唯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许胡说八道,想要老婆别来找我!」

他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只是全身绵软无力,这巴掌的力道,和打蚊子差不多。

雷啸抓住他的手,亲了亲,咧嘴笑道:「你把我从直掰弯了,你要负责。你不做我老婆,谁来做?

「我可从来没想要掰弯你」

「我知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雷啸认真地看着他,「小秋,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被掰弯是

件这么幸福的事。」

「不要言之过早。」游唯秋垂下眼睑,不想在此刻继续这个话题,「我要去洗澡」

「我抱你去,你肯定走不动。」

雷啸轻松地将他抱起来,激战这么久后,依然精神熠熠的男人,看上去委实可恨,游唯秋累得没力

气推辞,把头靠在他胸口,将一切都交给他,不一会儿,意识便模糊起来

依稀能感到,温热的水流,冲洗过自己黏黏的身体男人的手指,小心翼翼在后面拨弄,一点

点掏出多馀的液体

不多久,自己被柔软的毛巾包裹,轻轻放到床上感觉一双壮实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腰,一如

大学时那样,他的背贴着他火热的胸膛,他的脸埋在他颈后

久违的姿势,让他心中微微湿润

后颈拂过男人熟悉的吐息,他闭上眼睛,没过几秒,便睡得像一块安静的石头。

第十八章

翌日清晨。

「小秋小秋」

没反应。

「宝贝心肝儿」

床上的人继续睡。

「亲爱的老婆」

游唯秋一下子睁开眼睛,吼道:「雷啸,再叫老婆我就废了你!」

「睡美人,你终于醒了。」雷啸咧开灿烂的笑脸,「我都已经上街转了一圈回来,你还在睡。」

「还不是昨晚被你」

声音哽在喉口,游唯秋面色微红,再也说不下去。

全身都像被坦克车辗过似的,每根骨头部快散架了,男人之间的Xing爱,对身体果然是极大的负担,

然而更令他难堪的,是看着男人的脸,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

反观男人脸上,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复杂的存在,既无纠结,也无懊悔,更

没有逃避的退缩,只有满脸心愿得逞的满足。

昨天的Xing爱,并非仅仅SEX那么简单,他是否意识到,自己身为异性恋的立场,从此发生了巨大逆

转?不,这家伙的神经既粗又糙,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果然,到头来纠结不已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真可恨

凝视着男人神清气爽的脸,游唯秋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干嘛盯着我的脸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雷啸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什么。」游唯秋收回视线,「几点了,我要去公司」忍苦浑身的酸痛,想坐起来,却破

雷啸按住。

「你都这样了,怎么去啊,难道要一扭一扭地走路吗?我一早就打电话给谢言,替你向他请假。」

「你没说多余的话吧?」游唯警惕地看着他。

「嘿嘿,我只是说了你身体不舒服,睡在我家,由我来照顾。」雷啸摸了摸头发。

虽然没有说破,但谢言肯定知道,否则,又怎会发出低沉的奸笑,意有所指地叫他「好好照顾他」

雷啸坐到床边,将游唯秋揽入自己怀中,轻轻按摩他的腰侧和背部,「腰疼不疼?背有没有伤到?

昨天我太激动了,一时控制不住」

「没事。」游唯秋很不习惯这么温柔的呵护,推了推他,「你去上班吧,别管我。」

「那怎么行,我也请假了,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雷啸亲了亲他柔软的睑颊,圈住他的细

腰,把下巴搁在他肩窝,蹭来蹭去。

游唯秋被他弄得很痒,微微缩着脖子,「我们两个都请假,不太妥当吧?」

「管他的,小秋,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了粥。」

「你会煮粥?」游唯秋很意外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虽然我是个大男人,但好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好不好。你等着,我给你端过

来。」

雷啸冲去厨房,过不了多久,端了个长方形的托盘进来,上面摆着热粥和几样小菜,一股扑鼻的香

气随之而来。

他弄了个架子放在床上,把托盘搁在上面,自己也爬上床,坐到他身后,将他从背后整个抱住,打

算亲手喂他吃。

「这是什么?」游唯秋盯着粥里暗红的东西。

「红豆啊。」雷啸哩哩笑道:「你失血过多,所以我放红豆给你补一补。」

「我又不是坐月子的女人,放个屁红豆啊?」

见他快要暴走,雷啸连忙抱住他安抚,「好啦,小秋,我辛苦熬了一早上,你多少吃一点吧,乖,

来张开嘴。」

游唯秋无奈,只好张嘴,吞了一勺。

「味道怎么样?」雷啸很期待地看着他。

游唯秋点点头,给予嘉许,「不错,你很厉害嘛。」

真的很意外,一直以为雷啸是那种不轻易入厨房的男人,不过现在想来,大学时他除了懒一点外,

对吃还是很在意的。一般而言,注意饮食的人,厨艺必然不差。

「当然,我是十项全能老公嘛。」

雷啸很得意,发出刺耳的笑声,游唯秋狠狠拧了一把他的大腿,让他龇牙咧嘴地告饶。

这顿饭,足足喂了一个多小时。

一边喂,雷啸一边吃尽他的豆腐,不是摸摸他的小蛮腰,就是凑到他面前说「脸上沾到粥了」,然

后便去吻他。两人沉浸在暧昧的柔情蜜意中,整个房间充满了温柔的甜蜜感。

吃完后,游唯秋继续慵懒地躺在床上,不必他动一根小手指,任何事都由男人一一打点。

雷啸掏出今天一早上街买的药膏,「小秋,你后面疼得很难受吧,我去买了药膏,涂上应该会好一

点。」说罢,就爬上床

「我自己来涂。」游唯秋见势不妙,就想把药膏抢过来:「你又看不到,当然是我帮你涂。」雷啸

不由分说翻过他,扒下他的内裤

感觉男人长长的手指,轻轻探入自己肿胀的后穴,游唯秋不禁轻轻呻吟起来

昨天自己脑子进水也就算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卧室明亮无比,他竟然还任他为所欲为

,可恶

「你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啊,我都说要自己来了。」

「好了好了,忍耐一下。「男人细心地涂着他的伤口,沁凉的药膏一点点挤入热辣的浚穴,轻轻蠕

动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搔刮着他的内壁,游唯秋突然抖了一下,想控制住,但内壁却已经夹住了男人的

手指

「小秋,你真的很热情。」

果然听到男人戏虐的笑声,游唯秋恼羞成怒,抬脚踢了他的肩膀一下,「猪头,好了没?」

「好了好了。」

再这样玩下去,游唯秋恐怕真的要暴走了,雷啸撤出手指,揉了揉他紧闭的「小菊」,又恋恋不

舍地摸了他紧俏的臀部好几下,这才满足,爬上去将他抱在怀中。

两人坐在床上,静静相偎。

雷啸自背后环抱着他,双臂搂着他的腰,与他十指交缠,并不时低下头,轻啄他的脸颊及颈部。

温暖的光线将室内照得钜细靡遗,疲累的身体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然而,还来不及品尝这份难得

的静谧,胯下即触到男人硬硬的一团,游唯秋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又勃起了?」

「是啊,一闻到你的气味,我的小弟弟就激动得不行。」

雷啸翻身压住他,以令人咂舌的速度扒下自己的裤子,厚颜无耻地拉过他的手,搁在自己丰硬挺的

性器上,「小秋,它涨得难受,你摸摸它,好不好?」

「禽兽啊,昨晚还没满足你吗?」游唯秋骂道,拗不过他,手被半强迫包裹住男人的巨物,上下搓

弄起来。

「啊哦好舒服」雷啸哼得很风骚,「我以前都不会这样,就是对你反常,怎么

都要不够,再用力一点」

游唯秋狠狠揪了它一下,「你自己精虫冲脑,居然还怪我?」

雷啸忍不住哇哇叫痛,「小秋,别弄伤我的命根子,否则,你下半身的『性福』堪忧啊。」

「你这个一夜七郎谁受得了,有你我这下半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

男人的欲望在他手中渐渐挺立,在掌心颤栗,像一团跳跃的火苗。

实在太大了,一只手很难掌握,游唯秋用两只手一起握住,搓了半天,也不见它有软下去的迹

雷啸倒是舒服得直哼哼,紧紧抱住他,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不时低头吻他的胸口。

打了半天「手枪」,也不见它有解放的迹象,手部搓得酸了,游唯秋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还下出

来?」

「小秋,你难道不喜欢我能持久吗?」雷啸喘着气道:「你亲亲它,说不定它就马上出来了。」

一想到自己贲张的欲望在他柔软口腔进出的情形,他的大脑一下子兴奋起来,小弟弟立即抖动了一

下。

游唯秋狠狠瞪了他一眼,蹙眉,见他满脸期待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坐到我胸口上来。

雷啸大喜过望,捧着他的睑,狠狠亲了两口,「老婆,你对我真好。」

「找死啊。」游唯秋恶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

「呜小秋,你越来越暴力了。」雷啸揉了揉脸颊。

「少废话,你做不做?」

「当然要做!」

游唯秋躺下来,雷啸劈开双腿,坐到他胸口

贲张的男性迎面而来,张牙舞爪,视觉冲击太过强烈,游唯秋屏息瞪了它好几秒,才伸出手,握住

饶是他再强自镇定,脸上也不免带了一丝畏缩,尝试地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它的顶端

当舌头相触那一秒,一股强烈的电流窜过全身,雷啸差点喷射而出,连忙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稍稍

拉开,让自己缓了缓劲,再重新送到他唇边,示意他继续。

游唯秋努力张大嘴,吞入,满口都是男人独有的气息,口腔内的活物仿佛有自我意识般悸动起

来他的心脏阵阵[跳,被羞耻和兴奋的巨浪同时夹击,意识都不由模糊。

这样的画面太过情Se,自己一定是吃错了什么药,明知不对,却抵挡不住男人蚀骨的诱惑。

「好棒」

雷啸满足地吐气,左手按住床头,右手伸入他发问,捧住他的头,控制抽插的节奏。

他的动作很生涩,牙齿几碰到他的小弟弟,有点疼,但他完全不介意,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

,早巳凌驾了任何感知,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动作也一下比一下更猛

大概插得太,有些恶心吧,游唯秋脸上出现难受的表情,雷啸想要放慢节奏,但整个人都已经失

控,只能粗喘着道歉,「对不起小秋我慢不下来好舒服你再忍忍对不

起」

雷啸捧住他的头,有节奏地在他湿热的口中挺送,硬挺的巨物摩擦着他柔软的内壁,阵阵销魂蚀骨

的快感冲上大脑,「好棒小秋」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大腿变得僵硬,臀部也紧绷起来,想必到了爆发的边缘。

游唯秋努力吞吐着口中的男性,只觉进出的幅度越来越大,整张脸都埋到了男人下体,脸颊蹭到毛

发,有点痒痒的,这也连带刺激到男人,只觉他狠狠揪紧他的头发,口中的欲望一阵阵激动地颤栗起来

「我要出来」

话音还未落,男人迅速抽出自己,突然,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喷上了自己的睑,随即又有更多的喷

上自己胸膛游唯秋没顾得上擦拭,屏息用手帮男人挤出最后的液体

从高潮的巅峰中回落,雷啸拿过纸巾,替他擦掉脸上的浊液,「对不起,小秋,下我会小心。」

「射了再道歉有什么用,你这家伙别假惺惺了。」游唯秋瞪了他一眼。

「我会用行动来表示我的歉意。」雷啸笑道,手直往下滑,一把握住他那早已硬挺的欲望,「我也

来亲你的,好不好?」

「不用了」

对他的抗拒置若斗闻,雷啸嵌入他腿间,俯身向下,一口将他的性器含在嘴里

「啊」

游唯秋的双腿大大弹跳了一下,用手揪紧男人的头发,本来就很敏感的身体,立即陷入熟悉的晕眩

虽然没有多少经验,但雷啸在这方面显然是无师自通的天才,他灵活的舌头上下爱抚他的,一下子

把他整旧吞入口中,一下子又往下舔着他两颗软软的囊袋,双手还大胆地在他柔嫩的腿根不断爱抚,加

刺激

游唯秋很快披他弄得兴奋无比,仰脖断断续续呻吟着,香艳诱人,雷啸舔得更加起劲,用力啜吸着

他的顶端,不一会儿,他的大腿就连连痉挛,在闷哼声中爆发出来

这下子,游唯秋是彻底「阵亡」了。

雷啸抱着全身瘫软无力的他,去浴室洗了个澡。两人浸在满是泡泡的浴缸中,玩了好一会儿。

男人很细心地替他洗头,洗遍全身,不需要他动一根小手指,像对待婴儿般呵护着他冗长的

擦洗,他趴在男人胸口,不知不觉昏昏欲睡

洗完擦干后,雷啸把他放到床上,两人脸贴脸、鼻对鼻在他如同细雨般的亲吻下,他的眼睛

很快眯起来,缩在他怀里睡去。

雷啸则看着他的睡颜,一直舍不得闭眼。

其实手机一响,他就立即破惊醒了,只是全身慵懒,所以他没有动,看上去仿佛还在沉睡。

男人立即调低了音量,轻轻翻身下床,走到卧室的阳台上接电话。

室内非常安静,只有窗帘被风吹打着,沙沙作响,从未关紧的落地窗外,陆续飘入几句对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认真的我们不合适」

「别哭啊你在哪里?我们好好谈谈」

「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辩解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是沙佩莺!

游唯秋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他还是没有睁开眼。

手机盖被关上,男人的脚步回到室内,不一会儿,床陷了下去

意识到男人似乎在凝视自己,游唯秋竭力保持着原来的睡姿,忽然,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头

「小秋,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晚饭前一定回来。在家里等我,不要乱跑。」

还没决定自己该继续装睡,还是睁开眼睛回应,就感到眼皮被吻了一下,床又弹了回去,脚步声朝

门口蔓延,然后,消失在玄关。

确定无人后,游唯秋睁开双眼,睡意全无。

一下子觉得如坐针毡,游唯秋撑起疲累的身体,套上衣服,不顾雷啸的叮嘱,出了门。

在计程车上晃了近半个小时,茫无目的地凝视着街边的人流,大家都匆匆而过,脸上有着岁月的风

尘。

「先生,你到底要去哪里?」司机大概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乘客吧,上车后,只丢下一句「随便开」

,就一直坐在现在。

游唯秋想了想,坐直身体,「司机,去江边吧。」

没多久,游唯秋就置身空旷的江堤。

正面是滔滔不绝的江水,左侧是娱乐中心,而右侧远远可见的几幢高楼,便是久违的母校N大。

往事一幕幕自眼前掠过,一切都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记忆刻得可怕,一如对这个男人

的感情。

坐在微凉的长椅上,游唯秋点起一根烟,沉默凝视远方。

这个时候,雷啸正和沙佩莺在一起。

他没有嫉妒的理由,更没有资恪,有的,只是对无辜牵扯进来的人的歉意,和对自己的无尽懊

恼。

他这辈子郡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第三者」,还是这种意义上的「第三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

望一切能够重来,他发誓,绝对不会再犯下昨晚的错误,一定会离他远远的,无奈命运却偏偏把他带回

他身边!

等一下,真的是命运的错?

不,还是他自己!

当初谢言向他提议回N市时,他明明可以拒绝,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其中的理由,虽然很大部

分的确不忍辜负谢言的美意,但扪心自问,他心中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期侍?

期待能在这个城市,和他不期而遇;期待还能看到他,知道他过得一切都好即使这些期待都

下成立,至少,也呼吸着与他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多少是种安慰吧。

只要有这份私心存在,他就永远不能说自己是无辜的。毕竟当初若是不回来,他就不会成为扼杀他

们感情的「凶手」。

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雷啸选择了自己,沙佩莺就成了最大的牺牲者,而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游唯秋捧住头,和男人温柔缠绵的余韵还残留在体内,越是这样,心里越充满了痛苦的愧疚,以及

对未来的不确定。

一切发展的太快,就算现在说「停」,已为时过晚!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别说雷啸,就连自己,都是典型的例子,一旦理智破情欲冲溃,剩

下的,就只有遵循身体本能的冲动,结果却是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今后自己该怎么办?

夹住烟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游唯秋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害怕面对未来。

他和他,有未来吗?

对于没有答案的事,他不敢轻易去想。

虽然此刻,他们的身体相心灵契合在一起,但并不能说明这就是完美结局,生活远比人们所想的现

实。

因为他,雷啸扭转了自己的性向及人生方向,虽然现在义无反顾,然而半年、一年、三年后呢?他

是否仍如当初般坚定不移?

他真的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从此开始不同的生活,抛开原有的道德理念;准备好和一个大男人恋爱

,而不是以前那些娇滴滴的女生;准备好面对别人鄙夷的目光,坦然接受一切压力?

他很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输给任何人,可他无法确定的,是他对「今后」的坚持、周遭的环

境、生活的压力没有什么能维持不变,岁月是奔腾不息的流水,再坚硬的东西,都能一点点洗磨

褪色。

他可以给他很多很多,可他不能给他的,也同样多。这一点,他究竟知不知道?

江边的风徐徐吹过,仿似一双抚慰的手,轻拂过他脸颊。

任自己浸淫在这样的风中,游唯秋坐了很久,直到暮色降临,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这才起身回家

第十九章

慢吞吞,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公寓大楼外。想打个电话给雷啸,告诉他自己回家了,但一摸

裤袋,才发现把手机忘在了雷啸家,游唯秋苦笑一声,打算回到家再说。

绕过社区公园,自己的公寓楼近在咫尺,游唯秋低头去摸自家钥匙,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炸雷,

「游唯秋!」

游唯秋愕然抬头,只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倚在车门上的男人,犹如困兽般恶狠狠瞪着他,疾

步冲上来,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雷啸?」

「叫你不要乱跑,你干嘛不待在家里等我?都说晚饭时间一定会回来,你倒好,突然不见人影,连

手机都不带,差点没把枝吓掉半条命。」

耳边传来连珠炮的斥问,男人强壮的手臂,箍得他呼吸困难,游唯秋苦笑道:「雷啸,轻一点,你

勒得我好紧。」

雷啸略略松开他,一脸焦急,上下巡视他的脸,「你跑去哪里了?」

「江边,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你的事情办完了?」

「小秋,你大概听到我和沙佩莺的电话了吧?我是去相她谈分手的,其实我们早就」

游唯秋打断他,「不必对我解释什么。你和沙佩莺的事情,你们两个解决,但是要好好跟她谈。她

是无辜的,她受的伤害最大,我对不起她。」

「小秋,还是你相信我。」雷啸很感动。他突然消失,他还以为他误会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团团转。

「除了信你,我已别无选择。」游唯秋叹道。

「小秋,如果要说错的话,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似乎看穿了他

心中的煎熬,雷啸牢牢握住他的手

「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是她。其实从酒醉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朦朦胧胧意识到了对你的感情,亲眼

看到你和谢言在超市,更是让我嫉妒得两眼发黑,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和她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这些年来,和她在一起,不能说一点感情也没有,毕竟我们这么久了,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习惯,

再加上父母的朗讦和世俗的压力等因素,不得不如食鸡肋地维系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也许会和她结婚,

但这样真的对她好吗?我和她真的能幸福吗?因为我并不爱她啊,你叫我怎么和她一生一世?如果我真

的娶了她,日后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如现在趁早相她分手,对她而言,反而是件好事。不清不

楚拖着,才是真的害她。」

「我知道,但心里总觉得亏欠」

雷啸心疼地轻抚他的脸,「别把多余的包袱往自己身上背。我和她分手,势在必行。即使没有你,

也不会是她。」他再重复道。

「我知道。」游唯秋点点头,内心传来难言的苦涩和黯然。

「别这么不开心。」雷啸低下头,凝视他的眼睛,「对我笑一个?」

游唯秋挤了挤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雷啸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心事太重,老想多余的事。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我们再也不要提沙佩

莺这二个字,好不好?」

「干嘛不提?分手亦是朋友。」游唯秋淡淡一笑。

「我真不知该说你大方,还是没神经。」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于他性格不符的杂神情。

「雷啸,我们先说好吧。」游唯秋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表情恢复了昔日的淡定。

「说好什么?」

「我不在乎结局,只在乎过程。人生并非平坦的康庄大道,而是由一段段的坡路组成,在某段路中

,有些人能陪你走过,但到了下一段,这个人就消失了,变成另外一个人。生活就是这样,春去秋来,

潮涨潮落,人与事总在不断变迁中,没有一个人可以从头至尾,陪你到老。」

雷啸皱了皱眉,张嘴想说起什么,被游唯秋用手止住。

「听我把话说完。这是人生的规律,无法逆转,所以找不奢望永远,现在你决定陪我走一段,我很

感澈,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经营。只要我们彼此开心,那就这么走下去,好好善侍对方,珍惜每一秒

,留下最美的记忆。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开心、有压力,难以为继了,我们淡淡一笑,分开走就

是。不要纠缠,更无须哭哭啼啼、你死我活,答应我,好吗?」

雷啸沉默半响,才叹道:「我从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还没开始,就先想着结束。」

「答应我吧!」

他已经不想再烦恼下去了!

会不会幸福?能不能长久,不想再思考这么沉重的话题,因为它永远没有结论。

谁能知道明天会怎样?

最难以预测的,往住是生活本身。

不是他对彼此没有信心,而是这条路委实难走。为了应付今后的风雪,必须在此刻轻装上阵,先把

最坏的结局盘演一遍,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才能顺利地在寒霜中存活下来。否则,很可能会伤人伤已

、损失惨重。

这就是他思索一下午,给自己设好的底限。

「如果答应能让你安心的话,我的回答是好。」男人的食指按在他眉心,轻轻揉了揉,「所

以,别再烦恼了。」

游唯秋抓住对方的手,雷啸立即将他握紧,十指交缠,拿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我们回家吧?」

「好。」

乖乖任他牵着,游唯秋坐到他车后,罔顾别人的视线,罔顾一切纷扰,此时眼中只有他,就只有这

个男人而已。

车子开过热闹的大街,明亮的街景,组成亮丽的风景线,引人伫足。

路剧的灯光明明灭灭,映照出彼此的脸,游唯伙看看窗外的风景,又看看男人,只觉心平气和,内

心交织苦淡淡的苦涩与温柔。

也许还会有很多问题接踵而来,不过这就是生活、最重要的,是此刻男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真好。

能爱上一个人,和这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好。

谁去管它明天会怎样?今天相爱,那么就在一起,万一分手,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只需这一刻,便足矣。

从此,和雷啸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雷啸就硬要游唯从退掉租来的房子,搬到自己的公寓。

游唯秋限犹豫。

这一切进展太快,从告白到上床,又从上床飞跃到了同居阶段,令人应接不暇,完全不符合他谨慎

的个性,正想找借口推掉,雷啸却抛出一句,「不是你说的,要好好经营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场堵

得他哑口无言,暗暗懊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早。

雷啸却不容他再迟疑,火速拉着他退掉房子,把所有家当都搬到自己家。由于家俱都是房东提供,

游唯伙的东西并不多,几个大包就轻松收拾完了。

游唯伙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和男人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唯一不同的是,多了每晚必

有的「滚床单」节目。

仿佛要将以前的份一补足,男人的欲望旺盛得惊人。虽然还没一夜七郎那么夸张,但也相差不

远,经常做得他手足酸软、全身乏力。最可恨的是到了早上,男人动不动晨勃,他就得担起「消火」的

责任,害从不迟到的他,经常满脸狼狈地出现在办公室。

谢言见到他,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尴尬得让他想钻入地洞。不过谢言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以前的

工作机器变成了居家好男人,早上同样姗姗来迟,原因彼此心知肚明,一笑而过。

平时在公司,游唯秋和雷啸保持着一定距离,小心行事,毕竟同性之间的办公恋情,在目前还没有

被让会大度认可的地步。下班后,到了家中,雷啸便开始肆无忌惮,黏着他索吻,乱吃豆腐。

只要雷啸一想Zuo爱,就会涎着脸,「老婆老婆」地乱叫,招来游唯秋一顿暴打,而游唯秋在床上最

常说的几句话则是,「禽兽啊」,「你又硬了」,「你就奸尸吧你」不过雷啸大多数还是很温柔

,顾及他的感受,偶尔几失控,也在容许的范围内。

两人间的Xing爱,经过了初期的「入门阶段」和中期的「摸索阶段」,现在进入轻车熟路、水乳交融

的终极境界。

也许是游唯秋天赋异禀,又或许是他们契合度太高,做到后来,雷啸觉得他的后面似乎不像网上所

说的,男人那个部位无法产生润滑,他的俊穴反而能自行分泌些润泽,插入时,只在一开始有些涨痛,

一旦全根尽入后,抽动不了几下,他便很快进入状况,即使不用润滑剂,也能H得非常尽兴。

为此,雷啸经常取笑游唯秋是天生的「极品小受」,自从两人在一,浏览一些

同性网站,还会去看看别人的爱情故事,美其名曰吸收专业知识,增加生活情趣,看来这个词,十有八

九是从网上学来的。游唯秋冷眼旁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家伙,做同志显然做得很HIGH嘛,不但没有半点挣扎,反而很享受!难道,他骨干里有潜在的

GAY因数?

若真有的话,才叫他吐血,枉费他煎熬这么久,早知道这家伙接受度这么强,也许一开始就应该「

霸王硬上弓」?

游唯秋摸着下巴,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跟男人在一起后,他的神经

似乎也粗了不少。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好难,学坏却很容易。

客厅中传来响动,应该是雷啸回来了。

看看时间,晚间六点整。

身为市场部经理,雷啸经常外出面见客户,无法准时回家。但若晚归,他必会电话通知,要是没打

,就说明他会回家吃饭。而游唯秋的下班时间相对固定,所以一般由他来做晚饭。

果然,男人爽朗的声音,自客厅传来,「小秋,我回来了!」

「回来了。」

游唯秋应了一声,仍在厨房忙禄、电炉上炖着一锅冬瓜排骨汤,噗噗作响,旁边还在煮着什么,溢

出扑鼻的浓郁香气。

「好香啊」

已脱主西装外套,只穿衬衫的男人走进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嘴唇在他颈部游走,「老婆,

你的手艺越来越捧了」

「别闹,我在煮你爱吃的椒盐虾。」游唯秋用力拍打着他的「贼手」,「去,一边去,别来骚扰我

。」

「可是我想先吃你,老婆,我好饿。反正你已经煮得差不多了,先来喂跑我吧。」

雷啸满脸饥渴淫荡的表情,不停用自己勃起的下体,去蹭他的屁股,然后把他掰过来,亲他的

「你这个色」

声音消失在男人唇边,腿间抵到的一团硬物,是不容忽视的巨大,看来今天这顿晚饭是吃不安生了

,游唯秋手忙脚乱地关掉瓦斯炉,两人纠缠间,靠到了冰箱上

背部传来凉凉的触感,前方是男人火热唇舌的进犯,游唯秋呻吟着,在冰与火之间微微颤栗。

胯下的部位,按捺不住充血肿胀,他张开双臂紧紧回抱男人,在他宽厚的背部轻轻摩挲,又滑到他

的臀部,重重抓了几把极佳的触感,男人的身材结实健硕,充满阳刚的力量,「我们去沙

发」

雷啸粗喘着,一把抱起他,转卣蟮亍

沙发非常柔软,对游唯秋的背部伤害不大。一旦雷啸想在沙发上做,十有八九都会用正面体位,在

床上则基本以后背和骑乘式为主,以免给他过多负担。这点他一直非常小心,最近还坚持每天给游唯秋

按摩半个小时,加上经常看中医,他背部的旧伤已经好多了。

雷啸很喜欢正面体位,喜欢盯着对方的脸做。

眼神交流很重要,四目相投间,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能感到满满的占有感和爱意,不一会儿,就

能刺激他达到巅峰!

七手八角脱去对方的衣服,雷啸用润滑剂拓展了他的后背,就提着自己的硕大,挺身而入他

的内壁立即紧紧包裹住他,又热又软,夹着不放,舒服得他头皮发麻,迫不及待在他体内驰骋起

「慢一点慢点」

游唯伙呻吟着,双腿缠上他的腰。男人抱他的力道之大,常让他有窒息的感觉,这不是痛苦,而是

一种欣喜。这么激烈的反应,说明他对自己渴求之,令他感到被独占的陶醉。

为了更好地配合他,他的双腿牢牢夹住他的腰,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藉助他的力量,一起共舞。

赤裸的肉体嗷ツΣ粒溅起朵朵璀璨火,两人都沉醉在酩酊般的快感中

「舒服吗,小秋?」雷啸紧紧盯着他,慑人的视线仿佛要将他吞噬。

「嗯啊顶那边对啊啊」

从一开始的羞窘不堪,到直面欲望,再到现在坦然叫出自己的快乐,游唯秋可谓经历了巨大的转变

。若是当初,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当男人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时,他竟会叫得这么淫荡撩人。

两人几乎同时攀上高峰,在男人的闷哼声中,他的体内被注入道道热流那种充盈滚烫的感觉

,让他瘫软如泥、满脸绯色,全身都染上一层诱人的嫣红。

他高潮的样子,让雷啸爱不释手,不停抚摸他细腻的肌肤,亲啄他的唇,在他耳边暧昧低语,「小

秋,我最喜欢在你体内爆发了,这感觉真棒!」

游唯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骂道:「舒服的是你,难受的是我,等下还要去清理。」

「我替你洗。」

雷啸抱他到浴室,像往常一样,洗起泡泡浴。

浴缸中,游唯伙正面骑在男人腰上,抬起身体,搂着他的脖子,脸色微红,男人的手指,正在他后

穴进出,掏出残留在里面的Jing液

「明天我要出差一周。」雷啸耷拉着脑袋,很沮丧地开口。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像吃了药一样。」游唯秋的手,在男人硬硬的发间游走

「一个星期不能见你,我的小弟弟肯定会爆炸!」雷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游唯秋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什么话,没我你就不能活了?真的这么不能忍,就

找人发泄啊。」

「说得好听。钥匙我真找别人,你肯定会阉了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

游唯秋揪起他的头发,俯下身,与他温柔接吻

在体内的手指突然向前一伸,按到某个点,他「啊」地叫了出来,内壁不由自主地夹紧手指

「小秋,你真的很喜欢『吃』我的手指。」雷啸一脸淫笑。

游唯秋揪紧男人的头发,狠狠掐了一把,「不许再玩。饭菜都冷了,我们快点出去吧。」

「好啊,等吃饱喝足,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台,把一个星期的份预先储存好。」

游唯秋正想站起来,闻言双腿一软,差点没倒在男人身上。

禽兽啊,真是不折小扣的禽兽!

这天晚上,雷啸特别能折腾。

先是把他抱在怀里,边吃边喂,好不容易吃完,就美其名曰「运动减肥」,把他放在桌上又要了一

回。然后两人回卧室,在床上边看电视,边聊天休息,看了没多久,雷啸再激动起来,用后背位进入

他。

由于已经射过二,这他特别持久。从漫长的前戏到最终进入,爱了他一个多小时,不知抽插了

几百下,说不定都有上千下,游唯秋到最后都快神志不清,他才好不容易解放。顶着一张满足无比的脸

,巴住他不放,两人睑阽脸拥抱着,沉沉睡去。

清晨醒后,没有意外,雷啸又勃起了,再进入他身体,抱着他坐在自己腰上,顶弄了有小半个小

游唯秋都快疯了,过多的快感令他几欲疯狂。身体一品尝着飘飘欲仙的欢悦,销魂蚀骨的情火

完全冲溃了他的理智,只知道在男人身下喊叫呻吟,甚至啜泣求饶,露出种种羞耻不堪的糗态。

等男人终于放开他,神情气爽地起床穿衣,游唯秋只能像滩泥,软绵绵俯卧在床上,无法动弹。

拿过搁在床头柜的白开水,雷啸喝了一口,凑到他身边,温柔地哺喂给他,游唯秋启唇迎接,清凉

的小缓解了喉间的饥渴,全部喝完后,两人又恋恋不舍地吻了好一阵子。

雷啸抬头看看时间,抚摸着他光滑的裸背,眨巴眨巴眼睛,「小秋,我真不想去出差。」

「少来撒娇,你该走了,要不然会迟到。」游唯秋很残忍地提醒他。

谢天谢地,这个一夜七郎走了,他总算能睡个好觉。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因纵欲过度而升天的

「你真狠心。小秋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陌生人来不要乱开门,不许上网聊天勾搭网友,不许在

办公室里勾搭帅哥,不许随便向男人抛媚眼,不许好痛」雷啸哭丧着睑,揉着右颊

「姓雷的,你到底有完没完?老妈子也没你这么罗嗦。」游唯秋怒了,「快给我滚!」

「好好,我马上就滚。」雷啸亲亲他的唇,像只哈巴拘一样看着他,「小秋,我爱你。」

「你应该说,我也爱你。」雷啸很不满他沉默的行为。

「你都快迟到了,还不走?爱爱爱,爱你个头!」游唯秋翻了个白眼。

「干嘛啦,对我说个爱字都不肯,你太无情了,要是今天你不说,我就不走。」雷啸的牛脾气上来

了。

两人在一起后,他还从来没有亲耳听游唯伙说「爱他」之类的话,不免有些忐忑。虽然心里明白他

对他的感情,但有些话,若不说出来,就是令人不安。

「哎呀算我怕了你。好了好了,我爱你,没你就活不下去,行了吧,雷大少爷,快走吧。」游唯伙

推着他。

「嘿嘿,那还差不多,等我电话哦。」

雷啸满意地笑了,响亮地给了他一记颊吻,朝门外走去。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游唯秋无比懊恼地想,又要打电话给谢言,告诉自己今天会迟到一会儿。

唉,真是既恼人又羞窘的爱情啊。

第二十章

雷啸走了一个星期,游唯秋魂不守舍了一个星期。

整颗心都仿佛被他带走了一样,每天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思念之情油然而生,虽然两人每天

都通电话,频发简讯,但晚上一个人孤枕难眠,没有他火热的胸膛和熟悉的气息,就辗转反侧。

此时,方知自己陷入之。

只要一碰到男人的事,他从来都是陷而无法自拔。说什么彼此在一起只要开心就好,说什么如果

想分开,就和平分手,现在看来,自己那时多么幼稚、多么想当然尔!

如果真到那一天,他能淡定自若地离开他吗?

自己早如飞蛾扑火,纵身投入这段感情,无路可退,如果走不出去,下场只怕是烧成灰烬想

到这里,游唯秋不由露出苦笑。

算了吧,随便它吧,该怎样就怎样吧。

爱一个人,从来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有理智可言,更无后路可退。

与其畏前怕后,不如全身心投入,轰轰烈烈爱一场,管它明天会怎样!

正午,骄阳似火。

秋老虎果然厉害,虽然已经迈入了十月份,可一旦热起来,北盛夏炎日亦毫不逊色。

宽阔的马路反射着白晃晃的日光,更增添了这份炎热感,不远的红绿灯蒸腾在热浪中,视线都有

些模糊。红灯似乎亮了很久,久到前面的司机明显不耐项地把手搁在车窗上,胡乱敲打起来。

好不容易,红灯转绿。

游唯秋握着方向盘,随车流缓缓前进

开了约半小时,进入市立医院的正门,到停车位泊好,熄火下车,拎出探病的水果篮和鲜,朝住

院区走去、一星期时间过得很快,雷啸明天就回来了,在此之前,游唯秋抽空去探望一位朋友。

来到三五号病房,游唯秋敲了敲门,轻轻推开。

房中仅有一张病床,床上闭目躺着一位男子,看到他,挣扎着坐起来,「是小秋啊,好久不见了。

「老师,你别乱动,躺着就好,」游唯秋赶紧把水果篮和鲜放到一边,拿过枕头垫在他腰后,扶

他坐好。

被称为「老师」的男子,年约三十左右,架着一副薄薄的银边眼镜,五官清矍,脸色苍白如纸,他

左手吊着针,高高挂起的输液瓶版中还有大半液体,右手手腕缠着厚厚一层绷带

见游唯秋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苏并没有去刻意掩饰伤口,只是淡淡一笑,道:「很醒目吧?

「没有」游唯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笑道:「老师,今天天气热得厉

害,我还以为回到夏天了。」

他把鲜插入瓶中,拿过一颗苹果,搬过椅子,坐在苏床边静静削皮。

「是啊,这么闷热,晚上恐怕会下一场大雨。」苏转过削瘦的睑,看了看窗外的天气,灰败的的

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游唯秋只觉内心怆然,都已经绝望到放弃生命了,却在被抢救过来后,面对前来探望自己的人,还

露出如此勉强的笑容。

他是不想别人为自己担心吧。

这么善良而温柔的人,居然有人如此狠心伤害他,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吗?

「我倒希望来场暴雨,把一切冲刷得干干净净,第二天,云开日出,可以重新开始。」游唯秋看着

他,露出鼓励的笑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老师,等你把伤养好后,我带你去海边看日出吧?」

「好啊。」苏浅浅地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虚弱,「海边日出一定很美,我真想看啊。」

「老师,你要好好为自己活,别再做傻事了。」

游唯秋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对方手腕上厚厚的纱布,掩藏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会的。小秋,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他只能陪我走过一程,根本无法走完今生,我都明白

的」苏轻叹道,「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为自己而活。」

「老师」

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人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希望经历这一,苏能浴火重生,他相信他一定可以!

苏是他的高中保健老师兼校医,在毕业那一年,和男学生闹出同性师生恋,而遭校方解雇,此事

引起轩然大波,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不同于其它学生对苏避之唯恐不及,游唯秋却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络,一方面是因为他喜欢上苏

的课,亦喜欢苏的为人,另一方面,是因为苏和他有相同的性向。

当时正迷茫煎熬期的他,颇有走投无路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变态,所幸他得到苏

不少开导,受益匪浅,虽然现在他们早已不是师生,却视对方为知己。

苏为人十分内敛,沉默寡言,鲜少谈论自己。和他关系这么好,游唯秋也只知道,他有一位比他

年小的对象,和他在异常尴尬的情况下相识的。

苏很重视他,可他却只把苏当成解决一时之需的床伴,否则,那人不会说结婚就结婚,绝情寡

义得令人齿冷。就在他结婚的当天,苏剖腕自杀,所幸被发现得早,及时送入医院,才没有酿成悲剧

对于匆匆赶来的游唯秋,苏只是苦笑着说了句:「很辛苦,想休息了」,就陷入昏迷

度过危险期后,他比以前更沉默,一发呆就是大半天,可不管怎样,游唯秋都没有听他说过半句不

满的话,无论是对那个男人,还是对人生,都不曾埋怨过半个字。

成熟的人,在做出选择前,往往会考虑好自己所能承担的后果,苏是比自己更年长的男子,那么

,在这一天来临前,他是否早就作好了准备?不,若真如此,他又怎会走上这条绝路!?

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爱

因为爱,爱得太,所以才明知危险,仍无法回头。

爱情是如此恐怖的东西,竟要以鲜血和生命来验证。一败涂地、伤痕累累,却仍要以顽强的姿态走

下去,这份坚忍的卑微让人既敬佩不已,又充满了怜悯和心痛。

如果不去爱,是否就可以避开所有伤害?

答案是肯定的,可若不去爱,便会错过这个地球上最美的风景、最幸福的瞬间,问你此生是否甘愿

「小秋,你看上去气色不错。」苏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我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有点胖了。」

游唯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苏接过,很合作地咬了一口,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胃口,却还在很

努力地吞咽着:「身边有什么人了吗?」

「嗯。」游唯秋点点头,「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和我在一个公司工作。」

「是吗?」苏轻轻叹道:「进行得还顺利吗?」

「目前还不错吧。」游唯秋笑了笑,「他以前是直的,被我掰弯了,还和他相恋了六年的女友分手

。虽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我一直很自责,如果不是我,他会有个很正常的人生,也许现在早

就结婚生子了不知道他今后会不会」

「那就心存感激吧。」苏突然道。

游唯秋看着他

「心存感激。感激他陪你走过这一段,不管未来如何,都无怨无悔。这是我清醒以后,告诉自己的

话。」

「老师,你想开了,真好。」游唯秋露出温暖的笑容。

陪苏坐了好一会儿后,游唯秋起身告辞。

医院的走廊光亮可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皮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看上去不错,似乎过了自己的心理关口,没有再轻生的念头,但他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

这片都是住院区,游唯秋漫无目的地浏览过去,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右前方的病房

病房门口微微敞开,床上躺着一位年轻女子,长发披肩、面容姣美,不是沙佩莺是谁?

她生病住院了?

游唯秋正想进去打招呼,却见人影一闪,有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来到她床边,手按在她肩膀那

背影很魁梧,宽阔的双肩、修长的手臂,每一都熟悉得让他化了灰都认得

游唯秋呼吸一窒!

竟然是雷啸!

他怎呢在这里?

昨天两人才通过电话,他明明告诉他,要到明天才回来。就算临时改变行程,他也该打电话给他,

怎会突然出现在沙佩莺身边?

看着两人低头细语的亲密模样,游唯秋的心突然乱了,几乎下意识,他就掏出手机,拨打烂熟于胸

的号码。

几秒后,背对着他的男人直起身体,伸手到裤袋掏出手机,果然是雷啸!

「小秋?」

「你在哪里?」

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雷啸的声音顿了顿,又笑道:「当然还在海市,我明天就回来了,干

嘛这么问,是不是想我了?」

他在撒谎!

游唯秋盯着男人的身影,胸膛剧烈起伏

突然间,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若在平时,他会一声不吭,挂上电话,就掉头离开,但今天恰好看望过苏,他苍白而悲伤的表情

,不时在自己眼前晃动,胸口的热血再也无法压抑,游唯秋跨出一步,从角落出来,沉声道:「你往后

转。」

雷啸不明所以,下意识转过头,猛地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游唯秋,不禁脸色剧变,「小秋」

游唯秋一声不吭,挂断电话,转身就走。谎言即已揭穿,他就没必要站着不走。

「小秋!」

雷啸大吼一步,快步追上来,没跑几步,就不慎和一位护士迎面相撞,药盒洒了一地

雷啸连忙收拾道歉,等抬起头时,才发现人已不见。

可恶!

他一拳砸在墙上,指节传来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焦急与懊恼。

当晚,游唯秋彻夜未归,手机关着,根本打不通。

雷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公寓楼附近都找遍了,根本不见人影,能想到的人,都一一打了电话,

仍是茫无头绪。

他都快急疯了,一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上班时分,他早早在公司等候,但游唯秋却一直没有

出现。

情急之余,雷啸直接敲开谢言的办公室,劈头就问:「小秋他人在哪里?」

谢言从档堆中抬头,严肃地看着他,「你找他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解释。」雷啸哑着嗓子道,满眼血丝,西装皱巴巴的,十分狼狈。

谢言叹口气,「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他最痛恨骗他的人。」

「你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啊。」雷啸情绪失控,冲上去揪住谢言

的衣领。

谢言凝视着他,眼神不可测,「雷啸,冲动办不成什么好事。」

雷啸缓缓松开,无力道:「求你了,谢言,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这些话,等找到他以后,再说吧:」谢书低头,唰唰写下几个字,扯下纸条,递给他,「昨晚他

待在我的别墅。我见他心情不佳,就差他到荆州替我办件事,他应该下榻在这家酒店。」

「谢谢。」雷啸大喜过望,拿了纸条就跑。

「雷啸,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就早点放过他。不要抱着玩玩的态度,他不是你玩乐的对象。」谢言

朗声道。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玩!」

声音远远传来,雷啸已消失在门外。

谢言微微一笑,内心有几分宽慰。虽然他一开始并不看好这段感情,但现在看来,雷啸是认真的,

他的这份焦急和关切,绝非伪装。真好啊,希望他们能顺利走下去。

看了看窗外美丽的天气,谢言拎起电话,拨给自己最重要的人,只想听听他的声音,问问他在哪里

,正在做什么,他的心里,就有奇妙的满足感。

爱一个人真好。从N市到荆州,足足有十个小时的车程。

可以搭飞机,但雷啸此刻的心情,实在无法静下心坐在候机大厅等,于是干脆把车子加满油,直奔

荆州而去

开上高速后,长长的公路一望无际,他只恨自己没能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

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不该对他隐瞒行程,不该去探望沙佩莺而不告诉他,虽然他和沙佩莺早已分得干干净净,但他不该

因为害怕他胡思乱想,就撒谎骗他!

尽管再迟钝,他也隐隐知道,游唯秋对他们的未来并不看好。引他走向不归路的自责一直束缚

着他,让这段感情即使在最幸福的时刻,也蒙着一层淡淡阴影。

正因为不想在这个时期让他不安,所以他才会刻意隐瞒,没想列偏偏破他撞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

己的脚啊。

他一定误会了,一定在暗自痛苦,想到刚才在医院面对面时,他黯然无光的眼神,雷啸就一阵阵心

疼。

不知不觉,暮色降临,他虽然一夜没睡,却毫无困意,只是稳稳握着方向盘,紧盯前方。

迎面而来的汽车,投过一束束灯光,稍纵即逝。

他的眼睛紧盯着路面,但满脑子都是他,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来到他身边,想要将

他拥在怀里的意愿,比任何东西都强烈,令他整颗心脏都在悸痛

他错了!

他好后悔,还来得及弥补这个错误吗?他会原谅他吗?不,他必须原谅!因为他爱他,他爱他,他

爱着他

所有的声音都隐去了,全世界只剩下心脏鼓震的巨响,一声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入夜时分。

荆州城,一片静谧。荆州酒店,第七层。不断的按铃声,将坐在阳台上眺望夜景的游唯秋惊醒,他不记

得自己晚间约了任何客户,难道是酒店的服务生?

怀着疑惑打开门,男人高大的身影即映入眼帘

「雷啸?」游唯秋吃了一惊,搭在门把的手不由垂下。

他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男人!

他看上去糟透了,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满脸胡渣,衬衫一半的扣子没系好,领带早飞到了后

面他的眼神依旧明亮,眼中却布满血丝,神情憔悴,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游唯秋有点瞠目结舌。

雷啸没有回答,只是向他逼进,游唯秋不由自主往后退,几步便到了床边,雷啸向前一扑,将他压

倒在床上

「喂,你」

正想推开他,雷啸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声,「我好累」头一偏,就抱着他沉沉睡去

咦?

这是什么状况?

游唯秋眨着眼睛,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男人倒是睡得挺香,几秒后,鼻息便绵长起来,完全进入了

梦乡。

游唯秋哭笑不得,好不容易从他沉重的身下逃脱,把他的外套除下,脱掉皮鞋,拿过毯子替他盖上

此时?谢言的电话进来了。

「谢大哥,是不是你告诉雷啸我在这里的?」游唯秋开口便问道。

「是。」谢言坦然把早上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并劝道:「我看他是认真的。之所以骗你,恐怕有苦

衷,你不妨听他解释一下。」

游唯秋沉默了

「合则聚,不合则散。说说是可以很轻松,做起来却难。你若是那么放得下,当初又怎会为了他去

新加坡?小游,坦率面对自己吧,你可以更任性更坚定一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游唯秋握紧话筒,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谢大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谢言笑道,挂断电话。

游唯秋爬上床,躺到他身边,抚摸着男人硬硬的胡子,一时感慨万千。

似乎感知身边的热源,雷啸一把将他抱住,嘴里含糊叫道:「小秋别走听我解

释」然后又沉沉睡去。

这家伙,为了我,自己,连夜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啊,难怪看上去这么憔悴,此刻睡得这么沉,看

来他真的累坏了。

游唯秋心疼地看着他,内心五味陈杂,聆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声,也轻轻阖上双眼

雷啸纯粹是被自己的噩梦吓醒。

梦山,游唯伙拉着另外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的手,冷冷地说:「雷啸,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不稀

罕你了。」雷啸心一急啊,吼了一声,「你别走!」就从梦中挣扎着醒来

游唯秋也刚好睡醒,正盘算着要起来,还是在他身边多躺一会儿,被男人的突然发作吓住,一秒后

,忍不住轻笑出来。

雷啸一看是他,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连忙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他后,一把死死抱住他,「小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存心要骗你,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到底怎么回事?」游唯秋板着脸,「姓雷的,一开始,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是

为了开心,如果有一天,你想走,只要说一声就可以。我绝对不会纠缠不放,又何苦撒谎来骗我?」

「说谎骗你是我的错,但我根本没想要和你分开啊!」雷啸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只差没赌咒发誓。

「那天,沙佩莺突然胃病住院,再加上她和现任男友吵架了,情绪非常低落,打电话给我,一直哭

得很伤心。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女人哭,再加上和客户谈得很顺利,比预定时间早结束。我想给你一个惊

喜,就提前回来。回家前,顺便去看望她。其实那天下午你走后不久,她的男友就来了,两人又合好了

。我和她现在只是朋友,我们之间很清白。」

「本来我是想坦白告诉你,但我怕你会胡思乱想。再说,你自己都不看好我们这段关系,为了不加

你的不安,我就说了谎。小秋,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过要骗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也不能失去你。我爱你,最受不了你不理我,一声不吭避开我我曾经失去过你,别让我再失去

你」

男人抱住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很沙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这么迟钝的男人,说出的话,竟正中他内心,游唯秋的眼眶不禁瞬间湿润。

是他的错吗?

一味想轻松以待,结果,反而令彼此都焦灼不安。

原来感情到了一定度,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彼此的耳目。粗犷如他,都能感知他的内心,

那他竭力伪装的淡定轻松,又有什么必要?

「你啊,干嘛这么担心,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会去。」游唯秋轻轻吻了一下男人的唇角

「你原谅我了?」雷啸露出喜色。

「情有可原。不过说谎的家伙必须要好好惩罚,罚你给我做一个月的饭。」游唯秋笑道。

「没问题,我会把你养得胖胖的。」雷啸开心地咧开嘴。

「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家庭煮夫,那就给我做一辈子吧。」游唯秋凝视着他,第一,要求一生。

他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好啊,那你也要做我一辈子的老婆可行。」

对男人来说,一生真是个既简单又快乐的概念。

「什么老婆,找死!」

游唯秋撩起袖子,作势要打他,雷啸抱头求饶,两人在床上翻滚着,停下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视线如有魔力般胶着在一起

被他眸中清亮的水光吸引,雷啸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睑,柔软的触感,似菲薄的蝶翅轻轻刷

过。

「我以前早就说过吧,你是不同的。这个意思就是,为了你,我愿意颠覆整个世界,愿意改变一切

,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因为有你一路陪着我,所以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粉身碎骨也不怕。只因为

你,所以我同样愿意,陪你到老。」

在男人温柔而热情的低语中,他的热泪如骤升的薄雾,迅速凝聚,再纷纷自颊边坠下

「我很荣幸。」

他揽过男人的头,以同样义无反顾的心情,送上一个的热吻。

已经不再害怕,一切未知的因素、难以预料的明天,因为心里植着信念相爱,满满的,鼓涨着他

的心。

未来有他,一路同行。

全书完

后记

不知不觉间,《爱不归》已经完稿。

总觉得他们之间,还可以再继续下去,还有很多甜蜜的「夫夫」生活片段想写,但生活就是这样,

不可能逐一纪录下每个片段,反正主角已经圆满,看客们包括写的人,都可以安心了吧。

一开始,是想写一本比较写实的走同志风的耽美小说,现在回头一看,我果然还是非常耽美化啊。

尤其是到H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原本还算温雅的小受,一下子变得香艳无比,甚至变成了「极品小

受」,(或者是「无量菊穴」这个形容词更适合他?被殴飞)也曾听人很奇怪地说,你

这本为什么一点也不虐,文风还蛮轻松的。其实走同志风不一定要虐,很多同志小说还不是很欢快。最

重要是偶家小雷是位四肢发连、头脑简单、粗糙无比的家伙,文风自然沉重不起来。

这很奇怪,相比样样都优的小受,我反而更喜欢这种头脑简单的小攻!感觉小受就像驯服狗狗一

样,一步步把他收归成看家狗,这个过程很有趣吧?不过这本毕竟要考虑到现实因素,不能真的写成很

欢乐的女王VS忠犬文,再说偶家小游也不是什么女王受,他只是个很乖很识进退的好孩子,摸

我对这两只还蛮有爱的,虽然一开始很讨厌小游的淡定,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小雷的想法

真是简单易懂,又糙又可爱,写得非常欢乐,扭动他的一夜七郎也让我很欣赏,加油,好好给

你「老婆」按摩,等他背好了,你就什么姿势都可以用了!(被拍飞)这几天,纽西兰实在是热得不像

话,据说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炎夏。工作时有空调就算了,开车在路上这一段真的很难熬,即使车内有空

调,但仍能感觉太阳直接照射在手臂的热度,几乎能听到肌肤在哀嚎

纽西兰虽然气候宜人,但因为上方有臭氧层空洞,紫外线照射特别强烈,很多上年纪的KIWI(本地

人)肌肤都被晒成连片的斑点,皮肤癌很常见,所以一定要小心保持防晒。

暂时就哈拉到这里,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