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设防斑鸠
背脊上似乎感受到谁的注视,我转头一看。
果然又是他,我和班长岛津千夜的视线撞个正着。
虽然,是到了自习时间不打开书本还在和同学聊天的我不对,但是他也不用着以那种好象看着杀父仇人的眼光瞪着我啊!
「喂,悠纪,这不太好吧?」
感受到班长凌厉视线的田中在我身边轻轻提醒。
我也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但一看到岛津那张俊帅的脸庞,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反抗。
「干他什么事?对了,田中,待会儿放学后我们去打电玩……」
我话都还没讲完,田中那家伙就突然转过头去,其它的人也都纷纷闭上了嘴。正感到奇怪的我,视野里立刻闯进了班长的身影。
……原来如此。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是自习时间吗?」
不愧是班长,皱着眉头俯视着我们的姿态的确魄力十足。
但是,即使他长得再帅,成绩名列前茅,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是个高高在上的优等生,也不用讲话如此刻薄吧?不过,尽管对他不爽,但理亏的是自己,所以也就无话可说了。
看到被岛津警告的我们,副班长近藤和他的一堆手下在一旁窃笑,真令人火大。他们全是岛津的亲卫队,真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好。
「多谢您特地提醒我。非常感谢、感激不尽。」
我故意用话刺激他,想把他惹毛之后大吵一架,这样大家的立足点就一致了。哪知他全然无视于我的挑衅,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每都是这样。
高贵又有品味的班长怎么会跟我这种三流角色说正经话呢?哼,我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好学生就神气巴拉的家伙,我早就做好了随时相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然而,他虽然常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我,但却从来没有做出什么正面攻击……。
「我们也应该来认真念书了。」
宫本的话就像个暗语似的,围在我周围的同学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人单势孤的我,只好乖乖打开课本……。
「……真是。」
看归看,课本上的字可是一个都没移植到我的脑库里。不是我自己「吐槽」,除了运动还可以之外,其余的成绩可用一塌糊涂来形容,说我认真看书,只会笑死人而已。
边自嘲想着,背脊上还是感觉列明显的刺痛感,肯定又是班长的视线。可能是在监视我,怕又引起骚动吧!
想想我日常引起的大小骚动,他的担心也无可厚非。谁教我天生性格乎易近人呢?所以找的「狐群狗党」之多,绝不输给岛津。而且,同类相吸,我的朋友们也多半性格开朗活泼,自然而然比较容易引人注目。
所以现在班上形成我的小圈圈和岛津的拥护者二派分割的局面,不免有点对抗较劲的意味。
挤破头才考进这所以升学率高而闻名的学校,没想到才刚开学没多久就变成这种状况。一想到要和岛津同班一年,我的头不禁开始痛了起来。
*
今天放学后我被留校补考了。因为第六堂英文课所发下的上个星期的小考成绩,我只得了二十八分……呜呜。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考得很差的同学也被留下来补考。
「可以翻课本或字典找答案;所以,没有满分,你们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朗声宣布完后,大刺刺地从讲台上走下来的英文教师,正是我们班的导师原田。
他是个非常敬业的老师,曾经发下豪语说,只要是他教的学生绝对没有落榜份子。
所以补考或课后辅导在我们班是家常便饭。
老师的热情固然令人感动,但是每因为补习而延迟参加杜团的时间,所受到学长的爱的责罚可真让人吃不消。
「小川,你还没写完吗?」
原田伤脑筋似地看着腕上的手表。我自己也觉得很悲哀,其它的家伙都已经缴卷回家了,只有我一个还在埋头苦干……呜呜呜。
「老师啊,您今天就饶了我吧!」我忍不住开口求饶。
「为什么你看了课本还写不出答案?」
原田歪着头,一付大惑不解的样子。
「因为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啊,有什么办法?」
「傻瓜,你就是有这种想法才永远不会进步。」
「反正我就是笨嘛!」我自暴自弃地嘟起嘴。
「小川,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个傻瓜。你仔细看看自己写错的地方,有些难度相当高的题目都答对了,但是总会有一些粗心大意的错误答案。你应该把问题彻底了解过后再下笔,要多用脑筋想想……」
这时,有人打开教室的后门走进来,原田发现后叫住了他。
「哦,班长,你来得正好。」
什么!班长!?
没想到会被他看到我留校察看的糗样。
「我记得你好象没参加杜团活动吧?因为我待会儿还有会要开…」听着原田的话,我隐约生出不祥的预感
「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看看小川的答案卷。这份试卷你得了满分吧?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英文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预感成真。
开玩笑!要求岛津教我英文?而且,那家伙一定也对教我念书兴趣缺缺才对。
我用力地向上天祈求那家伙赶快离开教室。
「好的,我很乐意。」
他竟然答应了。他究竟想怎么样!
「小川,为了不给班长添麻烦,你要加油赶快写出正确答案。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老师,等一下啦!」
也不理我的呼唤,原田走出了教室。他真是太、太残忍了。
虽然知道原田可能是为了明天学校的运动大会而必须参加讨论会议,但是面对目前这种状况,对我来说,可是一点都不好玩。
「嗯~你真厉害,居然能考出二十八分这种成绩。」
「嗄!」
一转身,岛津正拿着我的考卷,一付佩服至极的模样。
「不要看啦!」
我慌张地从他手上抢回那张试卷揉成一团。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跟我装蒜?
「你想嘲弄我对不对?」
被我一瞪,岛津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只是受老师之托,而对象也刚好是你。况且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看你还是赶快把试卷写完要紧。」
说完,他弯腰坐在我隔壁的座位上。
虽然不甘心,但他说的也没错。尽管我已经向队长报告过会晚到,不过要是真的太晚的话,不晓得又会被队长科以什么样的重罚。「魔鬼田径队」可不是浪得虚名。
没办法,只好重新打开那张皱巴巴的试题纸。
「有不懂的地方不用客气尽管问,除了答案之外,我都会教你的。」
教我?神气巴拉的!谁稀罕你教!
我把参考书和字典搬到眼前,开始努力地寻找答案。然而可悲的是,不懂的再怎么看还是不懂啊!
在拖拉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脑海里全装满了迟到的重罚,那份恐惧感让我的意识几乎混沌远去。
「有哪里不懂吗?」
突然听到人声,我吓了一跳清醒过来。岛津那家伙从我背后越过肩膀看着我的试卷。我闻到一股优雅的香味。
是岛津的味道……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突然猛跳一下。
男、男人身上还有香味?真是变态。
「关你什么事。」我下意识用手遮住试卷。
「当然有关系,老师交代我要把你教到会为止啊!」
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岛津从背后握住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从试卷上移开。
「干嘛啦!」
还来不及抵抗,我的双手已经被紧紧抓住,扭到背后来。
「好痛!你想捏断我的手吗?」痛得我泪水都浮了出来。
「谁教你不乖乖听话。」
岛津神气巴拉地说完,又把视线投注在我的试卷上。
「啊,你把这个AS的意思搞错了。它是当作表示原因的连接词来用……」
他抓着我的手臂开始解释问题,但是,在这种屈辱的情况下谁听得进去?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岛津看我把头转向一边,微怒地在我身边说道。
……好…好痒。
岛津的呼吸掠过耳际,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瘠。这种从未体验过的不快感让我的眼脸发热,刚才浮现的泪水差点落了下来。我不禁手足无措了。
「我听、我听。你先放手。」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虽然压力解除了,但是被握得双腕麻痹的我根本无法拿稳铅笔。假装没看见我搓手的动作,岛津又开始解说问题。
……恶魔。
「……所以说这个AS可以用Since来代替……」
和我的身体保持了些许的距离,他的手指越过我的肩膀指着桌上的试卷。
……可恶,手指漂亮得跟女孩子一样(虽然手很大,而且指骨有点粗)。哪来那么大的气力?我看要是事先没准备就和他干一架,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我在他视野死角拭去眼角的泪水。就算有什么理由,我也不应该被他搞得泪眼汪汪啊。真悲哀!
总而言之,都是岛津不好。谁教他听原田的话。反正他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让他一直讨厌我,继续无视于我的存在好了……。
*
在这种屈辱的状况下,我终于结束了英文补考,向着更衣室急急前进。
没想到补考竟会掉我这么多时间。岛津那家伙还细心地一题一题说明,等我全答对了,外面的天色也已然灰暗。
啊啊,一顿重罚是绝对逃不掉了。
迅速地换上运动服,我用超快的速度跑向运动场。只见队长叉开两腿站在操场中央,正举着拳头,狠狠地瞪着我。
……妈呀!
虽然队长的铁拳没有落在我头上,但是为了惩罚我迟到,居然叫我绕着操场跑三十圈。这未免太狠了吧,啊啊啊!
好不容易跑完了,社团活动的时间也结束了。
因为跑得太快了,所以体力几乎透支,两条腿快成了木棍。明天还有运动大会,我的身体还能撑到那时候吗?
我就读的这所学校相当重规体能训练,所以一年会举办多小型的运动会,学生们也都乐于配合。运动会的活动内容由各班级自行决定,在这个时节以浅滩捉鱼和郊游最为热门。
我们班选择的,则是在离学校只有三十分钟车程的S公园里举办陆上竞技比赛。
S公园离家相当近,小时候我也常常去玩。不过那些竞技设施是最近才建造好的,为了尝试,所以我每天都期待着运动会的来临。
……队长你是恶魔!
「悠纪,明天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吃过晚饭,妈妈叮咛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
「只是去S公园玩玩而已,哪有什么好准备的?」
「那就好……」妈妈话声一顿。
「真的没有遗漏的东西吗?你这孩子就是有点迷糊,妈妈才担心。」
她满脸都是不信任的表情。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这种说法也太失礼了吧?
「啊,妈明天有事要出门,晚上才会回来,你要记得带钥匙哦!」
「好――」
「吃完饭不快去洗澡还赖在沙发上干什么?水都快凉掉了。」
「好――」
浴缸里的水是清爽的翠绿色,还有香香的味道。原来妈一直催我快洗澡,就是想展示她新买的沐浴精啊!年纪一大把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不过这个味道……好象在哪里闻过……。
我用力地嗅了几下,那家伙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的太阳穴不规则地跳动了一下。
……跟岛津身上的香味一样。
对于他细心的教导我可是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只要一想到二十八分的试卷被他看到,再加上被扭住双臂的屈辱感,我那被洗澡水温热过的身体不禁愤怒地颤抖起来。
「啊~~一想到就烦。」
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从英文补考到第一和岛津的接近,还有操场三十圈的跑步,没有一件好事。如果接下来再有什么的话,可真是笑死人了。
洗完澡后身上所传来的香味,无法不让我联想到岛津。这也算今天的恶梦之一吗?我已经快笑不出来了。
干脆早点上床睡觉算了。然而,没想到罚跑操场三十圈的后遗症让我连睡觉都不得安宁。腿部抽筋让我夜里醒来好几。
在痛苦和香味纠缠之下所做的梦,只能用恶梦两个字来形容。
不知怎么的,我又梦到了那个好久没有做过的梦境。
在梦中我拼命追逐着某个人,一直追、一直……追。总而言之,就是个只是拼命追逐的梦而已。
但奇怪的是,我从小就跑得快,然而在梦中却不管我如何用尽全力奔跑,还是追不上那个人,而且距离还越拉越远。
只要一想到永远追不上那个人,悲伤、悔恨、恐布瞬间百感交集地涌上心头。
我在梦中拼命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小叶!等等我啦,小叶!』
一边哭,一边跑,一边反复地叫着『小叶』这个名字。然而『小叶』明知我在叫他,却头也不回地跑得更远了……。
一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整张脸上都是泪水。在梦境中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楚,即便是梦醒了,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我慌忙用袖口擦掉。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梦中的那个『小叶』是什么人,在每一重复的梦境里,他的身影总是模模糊糊,想看也看不清楚。
而且每这个梦境一结束醒来之后,我的心就像开了一个大洞,那种空虚和不安的感觉久久不能平息。
……真不想再梦到这个梦了!
「啊啊,可恶,这一切全怪岛津不好!」
还没嘟嚷完,小腿又开始抽筋了。
「……死定了啦!」
岛津那个王八蛋!一切、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岛津不好!!
因为疼痛而蜷缩起身体的我,抓起棉被往头一盖,一阵熟悉的味道又扑鼻而来,没想到连棉被上都充满了那股令人厌恶的香味。让我有一种连睡觉都被他监视的感觉。
啊啊,真不爽!
第二章
一觉醒来,不但心情不好,脚痛也没有复原,所以等我抵达S公园前广场的时候,已经超过集合时间五分钟了。
「小川,你迟到了!」
原田手上的说明书卷成棒状敲了我的头一下。
「真难得啊,悠纪,这种日子你也会迟到。」
「是啊,每有什么运动会、远足的,都是你头一个报到。」
过来搭话的是宫本和田中。什么运动会、远足!我又不是小毛头!
「你看你的头发睡得都翘起来了。」
宫本用手搔搔我的头。我哪有时间整理头发啊?我连早餐都没吃,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哩!
谁教我以为集合时间是早上十点就因此松懈了。早上一睁开眼已经九点多了,妈也早就出门,只在桌上留了一袋土司面包。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根本没有余暇顾到我。
……真无情。
连吃面包的时间都不够的我急忙冲出家门,当然没有忘记把门锁上。
「不过,今天为什么这么冷。」田中望着天空自言自语。
的确,天气虽好,但是气温可有点低。
看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原田开始宣布注意事项。
「二点在这里集合点名之后解散。在这个时间之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或休息。不过便当中午再吃,千万不要待会儿就给我偷吃。」
「啊~~!」我突然大叫一声!众人都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小川,什么事?」原田担心地问道。
「呃,没事。」
没带便当这种丢脸的事叫我怎么说得出口?看着四散各的同学背影,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早饭没吃已经够凄惨了,没想到连午饭也没着落。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太迷糊了。虽然我每天期待的运动竞技终于来临,但是在饥饿的状态下,有再多的乐趣也无法尽情享受,而且脚仍在隐隐作痛……呜呜。
「……小川同学。」
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住我,回头一看,一只手拿着资料夹的岛津站在那里。
一看到他,就让我想起昨天的不愉快。没带便当也是他害的。
啊……这就有点太牵强了,嗯。
「干嘛?」
口气不好不是我的错,因为我还不习惯跟他说话嘛,而且这中间还夹杂着昨天那二十八分被他看到的怨恨。
「请你跟我来一下。」
也不等我回答,岛津转头就走。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他后头走去。
在运动公园的服务里坐了下来,岛津从资料夹内侧拿出了一个小包。
「看你的样子一定还没吃早餐吧?」
「……唔。」
看着无言以对的我,岛津把手上的小包递给我。
「这个给你吃。」
看样子应该是便当吧?但是我还没有悲惨到需要接受敌人的怜悯。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在我还没把便当还给他之前,他先开了口。
「你不用想太多,我拿便当给你吃并不代表对你亲切,而是怕万一你因为空腹而晕倒的话,会给其它人添麻烦。」
的确有道理。
「而且,这也是身为班长应该做的事,并不是施恩予你。」
虽然岛津确实没必要对我特别亲切,但是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也挺伤人的。
「待会儿你如果要回去,我可不管哦!」
管它是岛津的还是谁的便当,先吃了再说!
一打开盒盖,呈现在眼前的丰富菜色让我眩目到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
「你妈妈真会做菜。」我诚实地说出心声。
「我没有妈妈。……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啊……对不起。」
我还是第一听到岛津的母亲已经过世这件事。既然那么早就不在了,那他一定过着很寂寞的生活吧?然而他……
不过,既然如此,那这个豪华便当是谁做的?
「是一夜哥做的……。他是我最大的哥哥,做菜是他的拿手绝活。因扁他今天公司休假,所以就帮我做了便当。」
一夜……这个名字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我总觉得有点耳热,好象在哪里听过。不过,岛津的名字叫千夜也是个挺怪的名字,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等吃得一乾二净了我才想起来,这该不会是岛津的午饭吧?
「呃……」
「什么事?」
看着岛津柔和的笑容,我不觉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因为他的笑容实在太温柔了。我被他瞪过、漠视过、嘲笑过,但却从来没有被他如此温柔地对待过。像刚才说到的他的家庭状况,也是第一听到。
「……谢谢你的便当。……很好吃。」
我含糊不清地道着谢,把空空如也的便当盒还给他。他一手接过,另一手又递了一罐玄米茶给我。
如果没有一开始的恶言相向,现在的我们就像一对好朋友一样……。
「喝完了就和其它人一起去活动吧。不过,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事可要保密哦!」
说完,岛津就走出了服务,剩下我一个人喝着温热的玄米茶。这是他特地为我买的吗……?
……嗯~~,我还是搞不懂。
他叫我『不要乱想』,也就是说,他其实根本不想对我这么好?
果真如此的话,希望他以后少用那种笑容看我。一张俊脸上堆着那么温柔的微笑,任谁都会危险地『胡思乱想』。或许我们有机会能够变成很好的朋友,又或许岛津并不是平常所看到的那么讨厌的家伙等等,类似这种妄想。
「算了,管他那么多。」
反正岛津根本也不会在乎我。因为他身旁早已有了一大堆既聪明家世又好的亲卫队。
把茶喝完,向服务的人道过谢之后,我准备走出去。
门一开,竟然有一种错觉,好象打开了冰箱。
难怪今天特别冷,外面居然下起冰雹来了。
开什么玩笑!都快五月了,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缩了缩肩膀,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不过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真的能进行运动竞技吗?
S公园的腹地相当宽广,其中有山、有水,还有网球场和露营区,休闲设备相当齐全。
就连运动竞技设备的规模也比想象中大,由普通的陆上田径运动和在池中铺上圆木的水上运动所组成。
和田中等人会合的时候,陆上运动已经接近尾声。在用圆木组成的水上设施中,各都可听到分不清是欢呼边是惨叫的声音。
虽然冰雹只下了一会儿,但是却全落在圆木上,滑溜得不得了,令人胆战心惊。要是一不小心滑倒,摔在圆木上,那种重要部位受到重大冲击的痛感,是只有男人才能体会的。一想到就觉得恐布。不过,我们班上的人似乎都玩得异常兴奋。
「悠纪,你在干嘛啊?怎么这么晚才来?」
第一个看到我的是宫本。
「嗯……有点事。」
吃了平日视为眼中钉的岛津便当这种事,教我怎么说得出口,而且他也交代我要保密。
我只好含糊其辞。没想到田中那个白痴还穷追不舍。
「一定是去上厕所了吧?睡得太晚,所以没有去蹲对不对?」他在我耳边唠叨。
「笨蛋,不是啦!」
看着发怒的我,那两个人继续不停的搅和。
「嗄、我……呃……」
对于我的支吾,他们擅自下了一个『一定是去厕所』的结论。
「唉,悠纪还年纪小脸皮薄,当然不敢在野外就地解决啦!」
「不过忍太久对身体不好哦!」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嗦个没完。
「随你们怎么说!」
我索性不理他们,径自向运动设施走去。
利用丘陵地所建造的陆上设施结束后跟着是水上运动 两边设施中问周一座长吊桥隔开,桥头立了一块大看板。
『儿童和老人,以及对自己的体力没有自信的游客,请就此打道回府。』
看着看板上这些字,田中吹了一声口哨。
「只不过是个水上运动而已嘛,写得这么严重。」
「哦,你满自信的嘛。看不出是个刚才边被圆木撞得哀哀叫的家伙。」
被宫本一调侃,田中不悦地鼓起双颊,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快走啦!」
遮羞似地,田中故意提高声量大叫,用力环住我的肩膀。
「别管宫本了,我们先走吧!那个家伙只会幸灾乐祸,跟他在一起绝没什么好事。」田中嘟嚷着牢骚。
「幸好没有被撞破了。」宫本再下一城。
被冰雹滋润过的圆木实在太滑了,想必跌倒的人不在少数吧?虽然觉得他们很可怜,但还是忍不住想笑,呵呵呵…。
走过了长吊桥,眼前视野突然一开。呈现在眼前的光景瞬间令我暂时停止呼吸。
「哇!」
「哇哇!」随后而至的田中和宫本也发出同样的惨叫。
因为由圆木和绳子所组成的设施居然是从池中向天矗立的。也就是说,只要一不小心可就是从头到脚整个倒栽进池子里。
哪有难度这么高的水上运动啊!
啊啊,眼前就有一个因为投抓到绳索在水里载浮载沉的实例。
……南燕阿弥陀佛。
因为刚才的冰雹,身上的寒冷又加了一层。在这刺骨寒风中若是浑身湿掉的话,可真的会冻死哩!
「看来警告板上所言不虚……」
宫本感叹地自言自语。的确对儿童女子来说,这个运动是太激烈了。就在我们观看的这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池中各便不断喷起了水柱。
……呼、呼、呼。不怕死的这么多,其实,运动就是要越刺激越好玩。
「看起来挺不错的。」摔不怕的田中双眼发出光芒。
「快走吧!」
我们急急地走过吊桥。
在池上已经有不少同学玩得正高兴,大家挑选着自己感兴趣的种类开始比赛(一班四十多人,要是大家都一起从第一个项目开始玩的话,到天黑也玩不完)。当然,也有一些人是直接跳过陆上运动而直接到这里来。
「啊,早知道这里这么好玩,干嘛还在陆上那里浪费时间?应该早一点来才对。」
「是啊――」田中也点头称是。
其中比较简单的是一种抓住从上方垂下的绳索(绳索的尾端绑有可以踏脚的小圆木),一个接一个的在水面上前进的项目。虽然看似简单,但也有它一定的难度在,可能不太容易过关。
因为绳素之问的距离太远,一定要利用反作用力才能继续往前移动。如果没抓到绳索的话……当然就是落水了。
「唔哇啊啊啊!」田中在后面大叫一声。
回头一看,田中没有顺利地移到下一根绳素,而用手脚分别抓住不同的绳索在水面上摇晃。
「我、我要掉下去了啦――!」
「加油啊,田中!」
我想去帮田中,所以向他那边的绳索移去。宫本也试图从另一边的绳索上把田中拉起来。突然,他好象想到什么似的向田中说:
「对了,田中,刚才你好象说过我是个幸灾乐祸的人吧!」
看着宫本的手缩回来,我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紧张得面色发白的田中提高了一倍以上的音量大叫。
「我没说过那句话!我最喜欢宫本了!我爱死宫本了!」
「这还差不多。」
宫本这才满意地伸出手来拉田中,我也卯足了劲想要把田中扯起来。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哄闹声。
「他们在作弊!快把他拖下水!」
回头一看,因、五个落水的同学在池中朝着我们这里游过来。
「田中,跟我们一起死吧!」
他们这些落汤鸡已经没什么好怕了,乐不可支的到拖入下水。
「别过来,走开啦――!」
田中抓着绳索大叫。然而,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二三下就被他们给扯到水里去了。我和宫本的手落空地停在半空中。
南无阿弥陀佛、南燕阿弥陀佛。
「快逃啊!悠纪。」我立刻明白,宫本如此大喊的理由。
「宫本你这个王八蛋!都是你不赶快救我才让我遭到如此凄惨的下场!我不会放过你的!」
浮出水面的田中已经成为落汤鸡的勇士。
同样的情形也在四展开中。而且,因为天候不佳的关系,几乎没什么外来客参加水上运动,所以几个池子里全是我们班上的学生。大伙儿玩得不亦乐乎。
我和宫本拼命左闪右躲地逃避着田中的魔手,总算乎安无事地通过了这场绳索波池的考验。
可怜的是那些后继无力的牺牲者,落水之后就边到如同被亚马逊河的食人鱼攻击的命运。
「不过变成落场鸡的人要怎么回家啊?不可能全身湿淋淋地去搭电车吧!」
疑问脱口而出之后,宫本却给了我一个阿莎力的回答。
「当然要换衣服再回去啊!所以才要从家里带衣服来。」
……嘛?从家里带衣服来?
看到我丈二金出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宫本也吃了一惊。
「y道你没有带替换的衣服来吗?」
我只能摇摇头。连午餐便当都没带的人哪会记得带衣服?
「昨天老师发的活动须知上有特别强调这一点哟!」
我完全没想到是这么盛大的水上运动啊,所以根本没把说明须知当一回事。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听妈的话仔细阅读说明了。
「如果投带替换衣服,我看你还是别玩了。」
我看着眼前的盛况,再继续玩下去的话一定逃不了落水的命运。就算这关能过,下面还有更难的关卡等待突破啊,我可没有把握自己能够一路过关斩将。
刚才还完全不把落水当一回事的我(因为大家都湿了就没什么好怕了嘛),一想到只有自己没带衣服,顿时视落水为畏途。
「说的也是,那……」
――我回陆上运动去玩好了――。
当我正想这么说的时候,突然看到不知何时来到、而在水面上灵活移动的岛津身影。
他好象解答数学方程式般面无表情,轻而易举地通过一又一的难关。
……真不爽。越看越不爽。
长得帅脑筋好也就算了,居然连运动神经也高人一等,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我书虽然读得不好,但运动可绝对有自信不输给岛津。
我的好胜心越烧越旺盛了。
「我要继续玩!」
此时此刻我怎能退缩!不在此时分出高下更待何时?
「喂,不会吧?悠纪。」
无视于宫本的阻止,我朝着岛津追去。
池水中浮着几颗虎视耽耽想要捕获猎物的头。在这么冷的气温下,与其上岸,还不如留在水里比较温暖。不过,看起来有点恐布就是了。
我为了追上岛津,迅速地突破了途中各项竞技设施。然而还是缩短不了和岛津的差距。
可能是我平日行为良好、做人成功吧(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不用怀疑),我有一大堆不会跟我客气的朋友。而在我一关一关地往前冲时,只听到他们热情又危险的呼唤。
「快来加入我们吧!」
拍着水,一双又一双的魔手向我伸来。
还有人像跳水上芭奋地,从水面伸出脚企图阻绊我的前进。
呼~~真危险。
「悠纪,和我一起死吧!」
叫着这种恶心台词想扰乱我注意力的,正是田中。
为了打发他们,我使出浑身解数又推又打又踢,所以拖慢了我的脚步。不过还好因为下一关『加油吧!泰山』是难度最高的一关,所以许多人还被堵在关口,岛津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这一关的玩法是抓住从上方垂下来的绳索扭到数公尺之外的垂直安全网上。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鸡度可是相当高哦!
在我到达关口之前,已经有不少家伙落人池中啦!
因为绳索不长,如果不抓住尾端部份的话就荡不到对面,但抓得太下面的话屁股又会碰到水面。而且有人腕力不够,荡到一半就从绳索滑落水中了,所以成功率只有五分之一左右。
虽然大家都在考虑着要不要向这关挑战,但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
你等着瞧吧,岛津。让我露一手标准技法给你看看。
然而当我分开人群想要捷足先登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眼角扫到岛津的手握住了绳索。
……可、可恶~~居然被他抢先了。
不过先别紧张,他也不一定会成功啊……。
我一心祈祷他失败,没想到天不从人愿,竟让他轻松地过了『加油吧!泰山』这一关。
「太棒了,班长。」
「岛津同学你真是太师了!」
那家伙的亲卫队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欢呼着。
这么一来,我标准技法的风头不是都被抢尽了吗?(虽然我还没表演。)
不过看着岛津轻而易举地通过了这个项目,也更加地刺激我想要一较长短的心。
刚才还停滞不前的家伙们,就像是追随着岛津的脚步似的在绳索前排成一列。
然而,『加油吧!泰山』的确是个难度相当高的项目,挑战者无一幸免地都跌进了池里。就算是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家伙,也都成了落汤鸡同归于尽的猎物。
看着那悲惨的战况,还站在岸上的挑战者信心陆绩动摇了。
「岛津同学~~怎么办?」
亲卫队其中一员发出悲哀的求助声,瞬间引发了一连串的『岛津』效应。
如果没有过关的自信和落水的心理准备就早点脱队,去玩其它比较简单的项目不就得了?可能他们觉得跟着岛津的脚步有某些意义存在吧,真是辛苦了,而我们那温柔又周到的班长听到他们那爱的呼唤,也义不容辞地做出响应。
岛津站在安全网的圆木排上向着这里发言。
「不用怕,放心荡过来吧,我会接住你们的。」
听到这一番话的亲卫队们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因为可以得到憧憬偶像的援助而喜悦地胀红了双颊。
唔~~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
即使岛津再怎么俊帅,再怎么聪明,他毕竟还是个男人啊,一堆男人为了一个男人心猿意马,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反正是别人的人生,跟我没关系就是了。
就当我在胡思乱想的当儿,亲卫队的其中一人已经荡了过去。照他的姿态来看是肯定落水无疑了,但是没想到探出身来的岛津一伸手就把他给揪上了安全网,让他平安地通过了这个项目。
岸上响起了如雷的欢呼声,而池里的牺牲者则因捕不到猎物而嘘声四起。
这时我突然发现不知何时,生存组(就是还没下水的家伙)和沉没组之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连带关系。
在池里,平常交恶的岛津派和我这一派的人马居然手牵手心连心地开始捕猎下一个牺牲者。
而生存组这边也一样,大家互相协助身边的人共同抵挡沉没组的魔手。这种光景……甚至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果然人与人之间与其对立还不如互相扶持的好。
这时我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经常举办这种活动了。
「悠纪,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从背后拉住我的是宫本。他身上虽然有几被水溅湿,但总算存活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了。」我也摇着他的肩膀。
「这种感觉好象有点怪怪的。」
宫本在我身边小声说着,他也察觉到了新的友情诞生。
「你看田中更厉害。」
朝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田中居然坐在平常他最讨厌的近藤肩上。而为了拉下吊在半空中的生存者,近藤居然也顺着田中的『那边』、『这边』、『笨蛋!太慢了』指令,两人合作无间,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平常自诩是班上菁英份子的他从来不把田中放在眼里,而田中对待他的态度也相当冷淡。
「反正这总不是件坏事嘛!」
不过,岛津会不会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岛津和我的集团性质不同,都是些拥护他的人。如果这个集团解体的话,他可能会觉得不太愉快吧!
「喂,悠纪,轮到你了。」宫本推推我。
排在我前面的人都因岛津的援助平安通关,继续往下一个项目前进。
可恶!这么一来,我的标准示范哪还有什么意思!都怪岛津太鸡婆。
「喂,岛津!我不需要你的援手,所以别妨碍我!」
听到我的叫声,岛津微微颔首。
这对我来说根本就轻而易举嘛!
我握紧了绳索,往前荡了出去,然后伸出手去准备抓住近在眼前的安全网……。
抓、抓不到!
是绳索握点的误差。
霎时,我全身冒出了冷汗。
原本以为可以精彩地跃到网上,然后接受众人的喝采。没想到却发生这种意外,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力量都虚脱了。
不行了!铁定落水!
这时,我突然想到自己没带替换衣服的事。要是全身都湿了要怎么回家?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冷水带来的冲击时,却感觉有人拉了我一把。
是岛津的援手。
……呼。
这种时候也顾不了伸出援手的是多么讨厌的家伙了,总比变成落汤鸡好吧。待会儿上岸,得稍微感谢他一下才行。
结果!
结果,他突然松开了手。
当然,我也就落入了池中。
「岛津!你这个混蛋!!」
我完全感觉不到水有多冷,因为我愤怒的热血已经燃烧到最高点。近视一千都看得出他是故意放开手的。
即使再怎么讨厌我,这种做法也未免太卑鄙了吧!虽然不是因冯吃了他一个便当就此生出友情的幼苗,但是这种遭遇让我觉得真是可悲,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你认命吧,不!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成了沈没组勇士的我接收到其它同志的声援,其中也混杂着岛津亲卫队的声音。
他们都以为我只是运气不好刚好岛津的手滑了而已,根本投发现我是真的在生气,还在一旁吆喝群啊
我分开池水,拼命向岛津游去。我绝对要把他拉进水里让他永远浮不起来!
在我和他只差一步距离的时候,小腿突然掠过一阵激痛。是昨晚烦了我一夜,让我想忘也忘不了的痛楚。
我的腿抽筋了,而且还是两条腿一起!
我无法站立,失去乎衡之后再度往水中沉去。
……我会死。我一定会溺水而死。
喝了一肚子的池水,我拼命挣扎,总算把头伸出池面。
「――悠纪!」
似乎发现了我的情况不对,岛津大叫我的名字。
我看见岛津跳进池里。下一个瞬间,我已经被岛津抱起。
「悠纪你怎么了!振作一点!」
岛津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看着他那认真得近乎恐怖的神情,我刚才的愤怒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的腿,抽筋了……」
我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出来。
「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在我身边像哄孩子似的低语。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脸红了。被男人拦腰抱起还接受这种对待,我的声名全毁了。
而且他还叫我『悠纪』,我不记得我们的友情有好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
「……放我下来啦,笨蛋。真丢脸。」
同学们的视线刺得我全身发痛。岛津无视于我的抗议,仍旧抱着我向岸边走去。
这回脸真的丢大了,只要一想到以后不知道田中他们会怎么嘲笑我,干脆让我溺死算了。
「岛津、小川,发生了什么事?」
原田满脸担心地从岸的另一边跑过来。
「小川同学的脚抽筋了,我会照顾他的,请老师不必担心。」
上了岸的岛津向原田简单地交代了两句之后,就抱着我急急的走出去。而原田也抱着完全信任班长的态度,还向我们挥着手大叫『就交给你――』。
笨蛋、白痴!你这也算为人师表吗?
「拜托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在这附近休息一下就行了啦!」
「开玩笑,天气这么冷,你又浑身湿透,不怕得肺炎吗?」
他把我带到公园的物品寄放来。我们班上的东西全部寄放在这里。不过,当我告诉他我忘了带替换衣服时……
「真是的,你从以前……」岛津在嘴里嘟囔着。
「嗄?你说我以前怎样?」
没想到我才一问,岛津刚才还温和的表情霎时消失无踪,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淡而疏远。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
他居然这么说。
哼!反正你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
「我的衣服借给你,快去换上吧!」
「那你怎么办?」
「我多带了一套以防不时之需。」
「哦,是吗?你还挺周到的嘛。」
看着我一脸不爽状,岛津轻轻耸耸肩,又准备再度抱起我。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我推开他试图自己站起来时,腿上又传来一阵剧痛,本来快要复原的伤势,现在更加重了一层。
「好……痛……」
「你看,谁叫你不乖乖听话?」
他来找疼痛分散注意力时又把我抱起来。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啊!
「你要去哪里?」
「淋浴间。先把你身上的池水洗掉,然后再好好暖和一下身体,不然可是会感冒的,有意见吗?」
「……没有。」
泡过池水的身体,老实说还真难闻啊!
紧邻着水上运动区和露营区,就有一排投币式的淋浴间。
我走进了其中一间,没想到他跟着进来。
「嗯,你难道想一起洗吗?」
「我们都是男的,有什么关系?而且你的腿正在抽筋,要洗澡也不太方便吧?」
「呃,但是…」
「少婆婆妈妈了,快把衣服脱掉!要是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岛津自顾自地脱掉衣服,转开水龙头开始淋浴。
「唔哇啊啊啊~~」
又不是女人的裸体,我、我干嘛这么紧张?
我吃惊的是平日的岛津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褪去衣服后的身体竟然如此强壮,一付锻炼过的样子。难怪他能那么轻易地把我制服,还能把我拖到这里来,我不禁庆幸自己没和他打架。
「你也快点脱吧!」
上身赤裸的岛津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服。
「等、等一下,我穿这样洗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哪有人穿著衣服淋浴?」
岛津一件件脱着我的衣服,碍于脚伤而无法逃脱的我只有任他摆布。
起码我还紧抓着内裤不放……。
淋着温暖的热水,再加上岛津为我按摩抽筋的部位,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不过我可不会感谢他。
因为害我脚抽筋、掉进池里的人就是他。
腿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岛津在按摩着我脚踝的手慢慢爬到大腿内侧的鼠蹊部,一阵酥痒的感觉让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弹动了一下。
「呃……」
「什么事?」
「……可以了。」
「为什么?你觉得不舒服吗?」
岛津更加重了手掌的力量。
「……啊。」我情不自禁地轻叫了一声。
等我发现大事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一想到被他发现,我全身都臊得发热起来。
我连忙用双手遮住重要部位,因为还穿著内裤,所以生理上的变化一目了然。
「没什么好害羞的,道是你健康的证据。」
岛津在我身边轻轻低语,他那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意识到他的体味,我的重要部位更陷入了非常伤脑筋的状态。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
岛津一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人生这么快就划下休止符!
「我要出去了。」
我想站起来,却被岛津强硬地拉回。
「你这样能出去吗?」
看他一付得意的模样,这个人的性格果然有问题。
「保持这种状态太辛苦了吧?我来帮你解决。」
――嗄?
『帮你解决』?难道是……。
「哇,哇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把我的内裤拉下,我真的被他吓了一跳。
「等一下!岛津。别玩了,岛津!不会吧,岛津――!」
我死命的抗拒,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我的内裤已经轻易地被他从脚上抽掉了。
「……何必忍耐呢?」
他强力地压住我的手,然后握住了我的分身。
「……哇……」
第一接触到别人的手的感觉,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快感。
「……不要,……你别碰我。」
「不过,你这里似乎一点也没有不要的意思哦!」
他握着我的分身上下滑动,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在狭窄的淋浴间里,声音变得格外清楚,真不想承认那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
「舒服吗?」他舔舔我的耳朵,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辫?我忍不住了!
想推开岛津身体却力不从心的我,只能无奈地吐出粗重而急促的呼吸。
「嗯,你真是太敏感了。已经变成这样……真可爱……」
在岛津巧妙的玩弄之下,膨胀到蓄势待发的要害已经开始渗出迫切的泪水。
「这么湿……」
岛津那修长的手指从我勃起的内侧由下而上缓缓抚摸。
「不……要……」
他掬起我迫不及待的体液,用手指均匀地在我的分身上摩擦。
「……唔……岛津……我……不行……了……」
「嗯,什么?撑不下去啦?」
我错乱地猛摇头。我想求他放开手,但是……。
「乖孩子别害羞。……来,多放一点出来。」
他魅惑的低语麻痒着我的耳根。在热水的蒸气和湿润的空气中,他拥住了我的背脊。
「……悠纪。」听到他柔声轻呼我的名字,我的心脏猛地一阵狂跳。
他的嘴唇轻轻地降到落在我的唇上,但我逐渐朦胧的意识无法分辨出那就是吻。他的嘴唇立刻就移开了。
「把嘴张开。只要张开一点点就行了,来,啊――」
那像小儿科t生一般的语气,让我不知不觉顺从他的指令动作。
「好聪明。」
从我轻启的唇缝中,岛津的舌偷偷伸了进来,卷住了我的舌温柔地浅尝吸吮着。
「……唔……嗯嗯……」
我的全身掠过了一道甜蜜的冲击。无法停止颤抖的身体被岛津紧紧拥抱着,再加上股间的刺激,想发出大叫的冲动让我的整个热了起来。
我抱着岛津大喊。
「不行。岛津,我要出来了!」
「别怕,没什么好害羞的。」
在别人的手里She精是多么羞耻的事啊,而且还是在岛津手里。或许我想逃的话就真的逃得掉,但是只要一听到岛津叫我名字,我全身的力量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蜜而酸涩的疼痛。
……好想听到他再叫我的名字。
如果他能叫我『悠纪』的话,即使是这种事我也……。
「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自然地向后一仰。在岛津的怀抱中,我迎接了那一x那的到来。
发生了在淋浴间那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一下子心情沉到谷底的我选择了提早回家。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脸去面对岛津。
因为即使是身不由己还是真的太舒服了,对于自己在岛津(男的)手中She精这一点我实在无法接受。而且比自己打手j的时候还有感觉……。
只要一想到当时都被岛津看到了,我全身的血液就无法控制地沸腾,脑里像要喷出大量的岩浆一样。
所以,在换好衣服之后,我向原田f了个『有点不舒服……』的小谎准备落跑。结果,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在我背后突如其来地说出『『我不放心小川同学一个人回去,身为班长的我有责任送他回家』这种话。
开什么玩笑!我话边没叫出口,原田就立即下了『还是班长有担当』这个结论。
我讨厌这种导师啦!啊啊啊……呜呜……。
「我想应该快来了……」
看着手上的腕表,岛津这么说。
因为他借给我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实在是太大了,叫我穿出去,不要说是坐电车了,就连给人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善解人意的岛津就打电话拜托他休假在家的哥哥――一夜,开车来接我们。
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岛津现在会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等待的原因。
「……冷不冷?」
在岛津的手快要搭上我的肩膀之际,我迅速地躲开了他。
「悠纪……」
看着岛津微微受伤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低头不语。
……发生了那件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岛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的一直意识着那件事,……不是太悲惨了吗?我想岛津一定不会在乎那件事的,一定不会。
从开学到现在,岛津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表现出一付完全对我没有兴趣的态度。所以,我不应该只因为这一的突发事件就妄想我们的关系会有什么改变……。
「……咦?」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膝上。
「悠纪,你哭了……」
听到岛津的话,我才知道那原来是泪水。我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弄得不知所措,慌忙伸手想拭去它。但越拭眼泪越不受控制地纷纷落下。
「咦,奇怪,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想以笑带过……却失败了。因为我胸口的痛楚已经控制了我所有的感觉神经。
「……都是你不好……」
我吃惊于自己脱口而出的埋怨,但是说出口的话就收不回来了。
「悠纪……」
「别叫得那么亲热!反正你不是很讨厌我吗?那你就该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就好了嘛!」
「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先冷静下来再说。」
「要你管!一切一切都是你不好!明明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对我做那种事!你干脆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最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无法排遣堆积在胸口的痛楚。
「我……我也……最讨……厌……你!」
汹涌而出的呜咽让我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不断溢出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
岛津轻轻吐出一句话:
――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悠纪的――
「……嗄?」
我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忍不住反问了一声。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刚才对你做的事吗?讨厌到泪流不止的程度吗?」
岛津的手指掬去我的泪水。
「……对不起。」
「……是,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
「不是!再前面一点。」
「你那么讨厌我为你做的事吗?」
「少嗦!再前面一句!」
我忍不住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岛津给了我一个悲伤的微笑。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岛津轻轻拥住了我,就像在捧着一样易碎物品似的轻柔小心。
他那充满柔情的动作告诉了我刚才听到话不是假的。
我一直、一直以为他是讨厌我的……,讨厌到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但是没想到竟会从他口中听到那一番话……。
明明不悲伤,但胸口叩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王八蛋,我也是啊……」
我反手拥住了岛津,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我也是一直、一直喜欢他啊,喜欢到无法忍受他无视于我的存在。喜欢到只要轻轻互相碰触就心跳不已。喜欢到只是轻轻一个吻就浑身虚脱无力……。
这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一台高级房车就停在公园旁边。哇,是驾驶座在左边的外国车耶!
车窗嘶的一声打开了。
「……一夜哥。」岛津朝那个驾驶者这么叫着。
不愧是岛津的哥哥,好帅哦。他真的就是那个会做丰盛便当的人吗?
「不好意思妨碍你们了。」
「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别来妨碍我们。」
「对了,千夜,他就是悠纪吗?」
「啊,你好。我是岛津的同学,我叫小川悠纪。」
对于我的招呼,一夜只是啧、喷地摇了二下食指。
「我们可不是第一见面哦,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最喜欢跟在我身边?」
「……嗄?」
我听不明白他话中的含意,转头以眼神询问岛津。谁知他只是脸色微红地把头扭向一边不理我。
待我们坐进车子,一夜立刻发车前进。
「因为你长大了,所以我一下子认不出来。以前的你真的好可爱……,啊,现在也还是同样可爱。而且你经常跟在千夜的身后叫着『小夜、小夜』,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呢。」
……嗄?小夜?
『小夜』就是岛津吗?
难道出现在我梦中的『小叶』是……岛津?不可能吧?
「至今我还忘不了我们搬家那一天的事。连身为旁观者的我都不禁为之鼻酸。」
「……哥。」
岛津皱着眉头阻止似地叫了一声。然而,一夜的重提往事可是滔滔不绝的。
「悠纪你还记得吗?因为不想和千夜分开,所以大哭着说『我要当千夜的新娘,然后跟你们一起走』这件事?」
「嗄!」我有说过这么羞耻的事吗?
「你拼命地追逐在搬家卡车之后,那小小的可爱的身影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呢!」
我混乱的思绪无法追上从一夜嘴里陆绩暴露出的真相。只是我可以确认的是,在我梦中出现的『小叶』应该就是岛津。
没想到我一直拼命追逐、每天渴切等待的人,竟然会长岛津。怎么会……?啊啊,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惊愕得不知所措的我身边,岛津轻轻的说:
「所以,请你遵守诺言,当我的新娘!」
……唔!
不知是欢喜还是厌恶的情绪包围着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几乎是自暴自弃了。
「难道我们能再重逢,你却完全不记得我。亏了我还相信着那份承诺,一直思念着你到现在,结果……」
我没有忘记啊。只是因为那段回忆实在太悲伤,所以我就把它锁在记忆的最底层了。而且,就是因为忘不掉,才会在梦中不断浮现嘛!
「所以,我决定在你主动想起我之前不做任何表示。」
平静地诉说着自己心情的岛津,看起来真是吸引人。
「不过,我嫉妒你和宫本黏在一起,所以故意把你推落池里,真对不起啊!」
……嗄?
你果然是故意的――!
这家伙的性格果然是扭曲的,本来想取消刚才说『我也喜欢你』的告白,但没想到他又在我身边低语,『这绝不让你再逃了』……。
之后,我真的亲身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后悔』的滋味。
第三章
「最常见的就是魔术和模仿秀。你们说呢?」
田中停下把哈蜜瓜面包送到嘴里的动作,如此说道。
「不过最好还是穿女装吧?每天看到的都是男人,偶尔要求一点滋润也不算过份。」
「宫本,你该不会是想叫我穿女装吧?」
听到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回答,田中满脸不愉快地反问。
「我哪有叫你穿?我只是表达我个人客观的意见而已。而且就算要穿女装,叫悠纪穿也比你好看得多。」
「嗄,我?」
话题突然转到我这边,害我嘴里的咖啡牛奶差点喷了出来。
「如果悠纪扮女装的话,一定能获得优胜。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我、我才不穿裙子呢!」我边咳嗽边抗议。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明后天为班级旅行,所以排定了才艺大赛做为余兴节目。而优胜者可获得丰富的奖品,所以田中瞄准目标,一心想要拔得头筹。
旅行地点位于千叶的馆山,一学校所有的研修所。
说是研修所,其实也没那么严肃。因为面海,所以一到了夏天来投宿的人相当多。除了这个时期以外就乏人问津,只是在春假或寒假提供学生做为社团办活动的场所而已。
我们班来预约住宿的这个时期正好没有其它人来住。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吵怎么闹(只要不打破东西)都不会有人干涉。此时不玩还待何时!
「不过,我们学校远真热衷举办这一类的活动啊!」
田中这家伙明明高兴还装出一付受不了的语气。
的确,我们这所学校比起中学时候是多了不少课外活动。或许有些人会说又不是幼儿园或小学生,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玩这种旅行、野餐的活动。但是我们学校却抱持着加强学生间的友情才能提高升学率的想法,而且可以因此杜绝校园暴力和欺负弱小的情况。所以对于这种活动也就投注了不少时间和金钱。
当然啦,这的班级旅行校方也照例付出一笔为数不少的补助金,而这笔钱就理所当然地被我们拿来当做购买才艺大赛的奖品资金。
「前一阵子才玩过运动竞技啊!」
「对、对,就是这运动竞技差点让你的重要部位功能受损。」
「要、要你管!」田中红了脸瞪视着调侃他的宫本。
那一天突然下起致命的冰雹,导致不少人在玩设备的时候滑到。之后的水上运动变成水中运动,经过在池中的心手相连,反倒衍生出了岛津集团和我这边同伴之间新的友情萌芽……。
「怎么了,悠纪?脸好红哦!」
宫本微觉奇怪地观察我的表情。
「没、没有啊!」
我拼命想遮掩过去,没想到田中那家伙还在一旁加油添醋,『好红哦,好红哦』。顺便引来一名关心人士。
「怎么了?是不是发烧?」
把手轻放在我额头上的,是我们班班长岛津千夜。
(哇~~!)
我想拨开他的手,却全身不听使唤地僵在座位上,岛津顺势凑过脸来。
(别、别过来。拜托脸别靠过来!)
话说回来,我会脸红的原因不还都是为了他。
那一天,他不但夺走了我的初吻,还在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做出了那件事……。
想起了在淋浴闲所发生的事,我感到自己的脸红得像要冒起烟来。
「班长,你最近似乎特别照顾悠纪哟!」
像在试探似的,宫本问道。
噗通。我的心猛跳了一下。
在前些时候我们还是对立的。
「是吗?我不觉得,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回答得干脆,宫本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呼)。
「我看是因为上运动日的关系吧?」
田中突如其来的发言再度让我的心狂跳了一下。
「因为你不但借了班长的衣服穿,还让他送你回家对不对?」
「唔、嗯。……是啊……」
「而且,悠纪沈到池底去的时候还是班长挺身相救呢。是男人就应该记住这份恩义。」
田中完全相信我是因为岛津的亲切而感动,才对他产生了友情。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推我下水的人就是岛津!但是,我说不出口。
「也是因为这样!我对班长的偏见完全消失了。」
「偏见?」
看见腼腆微笑的田中,岛津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
「原先我一直认为像班长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把我们这些功课不好的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你这人也挺好的嘛!」
田中像对待好朋友似的拍打着岛津的背。
「误会能够冰释,我也很高兴啊!」
「仔细想想,自从那运动日之后,我们班上的气氛改变了不少。」
的确,原本派系之间的隔阂就因为运动日那天的同心协力而消失无踪了。
就连岛津亲卫队成员的副班长近藤,也开始与原本水火不容的田中切磋课业。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它同学身上,所以我和岛津突然变好也丝毫没有人怀疑。
「看来重视课外活动的教育方针也有它的好。」
「不过似乎有点任学校摆布的感觉。」
宫本挖苦地扬起了嘴角。
「总比那些无聊的课程好吧!」
「哇,没想到班长也会说这种话。」
对于田中夸张的反应,岛津只是静静的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是谁每天上着无聊的课还名列前茅啊。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没有挖苦的意思。
「对了,才艺大赛的奖品决定了吗?」
田中双眼发亮地问道。
「嗯,除了给参加者的安慰奖之外,当然也准备了给优胜者的豪华奖品。」
「是什么?是什么?」
「SS(SEGA SATURN)。」
「太棒了!」
田中一听到奖品内容,霎时乐不可支,满脸兴奋地做出胜利的姿势。连带着我也做出万岁的手势。
「喂,你们知道要获胜才能得到奖品吧?」
宫本苦笑的说道。岛津则在一边压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有点高兴太早了……。
「那获胜不就行了?这一没有选择余地了,不管裙子还是运动紧身裤,我都不在乎!」
「运动紧身裤就免了吧!隆起的男人下半身可没有人要看。」
(……说得对。)
「哼,随你怎么说。为了SS,我连男人都可以不做。」
你也太夸张了吧!田中。
「悠纪你也要穿裙子吗?」
岛津突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来。
「嗄,我……」
我当然不会去穿运动紧身裤,但是裙子的话还勉强可以考虑。一想到我自己也没有嘲笑田中的立场,不禁脸上一阵发热。就在这时――
「裙子不适合你,还是别穿的好。」岛津冷淡的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其实也不是说我适合穿裙子我就会特别高兴,只是被人家当面这么说多少会有点不爽。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是要穿裙子!怎么样?
「田中,我们一起朝着胜利之路前进吧!」
「哦!SS,等着我吧!」
我和田中志同道合地互勾着手臂。
「我先告诉你们,SS只有一台而已。」
(……啊。)
听到宫本冷静的提醒,我和田中不知不觉松开了彼此的手臂。
「悠纪,我不会输给你的。」田中向我宣战。
「哼!在才艺大赛结束之前,我们就是敌人!」
我也毫不逊色地竖起了中指。
「你们的性格真是有够单纯……」
「良性竞争是无所谓,但要记住别玩得太过火了。就是因为你们,我们的班际旅行才要到研修所这么寒冷的地方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出话中明显的嘲讽意味,我和田中倏地转过头来瞪着岛津,宫本代替了岛津回答。
「如果在有一般客人住宿的饭店里大闹的话,可是会去学校的脸。其它的人也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没有提出另外的要求。」
「你该不会说丢学校脸的是我们吧?」
「你挺聪明的嘛!」
听到宫本轻快的回答,我和田中差点摔倒在地。
「宫本,你……」你这个墙头草。我气得咬牙切齿。
「开玩笑的,别生气。」宫中摸摸我的头。
「活力十足是你和田中的优点,这样才可爱嘛!」
有哪个男人希望被人称赞自己可爱啊!想到这里,我突然警觉到某件事。偷眼看看岛津,果然温和的表情已经从他脸上慢慢消失。
(完蛋了。)
在上的运动日,岛津还曾经误会过我和宫本之问的友情。
「啊,我有点事……」
万一再让他误会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准备走人时,却传来田中一声『厕所啊?』
「……喂。」
他要不是嘴巴这么坏的话,也可算得上是相当可爱。不过没发现这一点的他也一样可爱。
想着和我竞争SS的对手还是田中,我匆忙逃离了教室。
逃出了教室的我,脚步自然而然地朝着中庭走去。中庭有一座饲养着金鱼的水池,池子四周有好几张桌椅,是睡午觉的绝佳秘密场所。
我踏着地上的青草向着中庭前进,那儿一个人也没有,池子四周充满了宁静的气息。
我挑了树荫底下的一条长椅躺了下来。温暖的木头质感令人身心舒畅。
树随着风的吹拂摇曳,金色的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射下来。我仰望着那一道道闪烁的光线时,不知不觉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不能睡。)
但是,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我的眼睑。
我的成绩虽然不好,却从来没跷过课啊……。
好想睡哦……。
睡魔在召唤我了……。
我强迫自己撑开眼皮,然而最后停留在我视野里的翡翠般青绿的池面,也被无边的黑暗给取代了。
「悠纪、悠纪……」
有人在叫我。我随着身上的晃动感睁开了眼睛。
背对着金色的阳光,岛津俯身凝视着我的脸。
「……咦,岛津?……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法把握状况的我,脸上八成是一付呆滞的表情吧。
「小傻瓜,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第五节课早就开始了。」
听着岛津的话,我才想起来自己在中庭的池塘边睡着了。
「我不是存心想逃课的,只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嗯,看你睡得好舒服。」
「我现在就回去上课。」
慌忙站起身的我,却被岛津拉回长椅上。
「……岛津?」
「现在回去也没用啊!」
岛津微笑看着我,我才发现他也是逃课。
「为什么?」
「我看你偷偷逃出教室一直到钟响了还没回来,所以就跑出来找你,没想到你躲在这里睡午觉。」
「我、我哪有偷偷逃出教室?」
「不过,你逃出教室总是事实吧!」
岛津的手轻轻环在我的肩上。
「我先声明,我和宫本之间什么都没有哦!」
「嗯,我和道,是我自己嫉妒而已。」
「那要不要再把我推进这个池子里?」我指着池水。
「怎么会?我不会再做那么过份的事了。因为你已经是我的……」
话声方落,岛津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在我还小还没有力量时所无法做的事,我现在都要一一为你实现。」
「……岛津。」
「嘘――别说话。」
岛津双手捧着我的脸颊,把脸慢慢凑过来。
接吻的预感令我全身僵硬。从运动日那一天开始,数不清的岛津的吻……。
「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在我的唇上轻声低语的岛津地吻了上来。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在他强而有力的拥抱之下,四周的空气似乎都炙热了起来。
我不讨厌和岛津接吻,而且还觉得好舒服。但是不知怎么的仍是会紧张。
感觉怀中的我僵硬着身体,岛津苦笑地看着我的脸。
「把嘴张开一点点。」
被他一说,我霎时面红耳赤,虽然已经习惯了接吻,但还是自动地咬紧牙龈。
我忍住羞耻,轻轻地张开了嘴,岛津灵活的舌就从那一丝缝隙中溜了进来。
「……嗯、嗯……」
两舌交缠的感触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在岛津温柔的卷缠、强力的吸吮之下,一股类似恶寒的感觉袭上我的颈背,我整个人几乎都挂在岛津身上。
直到越来越激烈的吻让我呼吸困难,岛津才解放了我,两唇之间的透明液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啊……」
我慌忙擦拭嘴唇,一阵羞耻感涌了上来。我无法正视岛津的脸,所以低俯着头,结果他又再度把我拥进怀里。这个动作比在接吻前、接吻中都要令我紧张。
「等、等一下!」
他突然把我压倒在长椅上,我慌得大叫起来。
「不用怕,没有人会看见。」
问题不在有没有人看见!
无视于我的抵抗,岛津的手探进我的衬衫里直接触碰到我的肌肤。我惊跳了一下,只要被他触摸过的地方都像烧伤般灼热。
「岛津,快住手啦!」
我拼命忍住声音里的颤抖制止他。就算现在是上课中没有人会来,但是我可没有意思在这里展开不纯洁的同性茭往。
「除了碰碰你之外,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放心吧。我只想确定你是属于我的。」
岛津沉稳而理所当然的说着。
听了这话,我不禁火冒三丈,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控制。
「为什么我是属于你的?我又不是东西,能够随便支配吗?」
岛津的动作霎时停了下来。他仍然压在我的身上,只是用责备的眼光看着我。
「你不是答应要当我的新娘吗?」
「唔……」被他这么一问,我无法反驳。
「但是我不喜欢这样啊!」我伸手将岛津推开。
我想我是喜欢岛津的……。
我想跟他在一起,也不讨厌和他接吻,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
就算淋浴那一,也是情势所逼,我根本没有余暇去考虑那种行为对我来说的意义……。
「宫本摸你,你就那么高兴。」
岛津脸上带着微微受伤的表情。
「我哪有很高兴?而且,他只是摸摸头而已。」
他才不像你会乱摸我的身体。
我想推开岛津压住我的手站起来,但是没有用。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这样啊!」
「那你就逃啊,从我手上逃到一个我碰不到的地方。」
岛津的手再度搬上我的皮肤。
「……不……」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岛津,而他明知道我逃不掉,才说那种话。
「……可恶……」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耻或是不甘心的情绪包围着我,我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你希望我放开你?」
岛津温柔地询问着我,我忙不迭地猛点头。
「放开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什么事?」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泣的脸,所以把头转向一边问道。
「不穿裙子。」
「……嗄?」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我讶异地看着岛津的脸。
发现我流泪的岛津,把唇滑上我的眼睑轻声说。
「你发誓才艺大会绝不穿裙子。」
他继续强调这一点。
对了,他刚才还在教室说我穿裙子不适合;所以不要穿。……我也知道自己穿起来可能像卖鱼的……。
「你若不发誓,我就要在这里把你占为已有。」
他又把我的衬衫掀高,我吓得慌忙制止他。
「发誓,我发誓就是了,我绝不穿裙子!」
(……唉)
「很好。」
岛津忍住笑,从我身上退了开来。难不成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叫我不穿裙子所演的把戏。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悔恨,我的眼泪又成串的落下来。
「笑什么啊!笨蛋!」
岛津轻松地闪过我挥过去的拳头,顺势又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岛津轻柔地抚着我的背脊,「我什么都不做了,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虽然不愿意他把我当孩子一样对待,但是我怕一反抗又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待遇,所以只好乖乖地依靠在他的怀里。
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逼我不要穿裙子,如果我真的那么见不得人,为什么还要我做他的新娘呢?
岛津究竟喜欢我哪一点?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他喜欢的,应该没有追不到的吧?但他为何偏偏选中我呢?
「我好想睡觉哦。」
听着岛津的心跳,不知不觉眼皮又重了起来。他看我一付昏昏欲睡的模样,就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膝盖上。
「下节课到了我再叫醒你。」
我安心地闭上眼睛,立即迎接了睡魔的来访。
第四章
那一天,我一到家立刻就向妈妈这么说:
「妈,借条裙子给我穿。」
虽然在几个小时前我才答应岛津不穿裙子,但如果在那种情况下受威胁而屈服的话,以后不都得任岛津摆布了?我才不要哩!
「是你……要穿吗?」
正在准备晚餐的妈妈停下手来,用错愕的表情看着我。她一定是以为自己的儿子突然变成了人妖。看着她的反应,我赶紧补上一句:
「是班级旅行的才艺大赛时要穿的啦!」
恍然大悟的母亲,在下一秒钟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为人母应有的态度吗?
「穿得下去吗?不要弄破哦!」
我妈边说着,边拿出一件挺可爱的蕾丝洋装。
听说这件洋装是她年轻的回忆。因为舍不得那份回忆所以至今还保留着。虽然觉得有点脱线,但是挺像我妈那种罗曼蒂克的作风。
我只脱掉制服,就把洋装往T恤上面一套。
「不会吧?妈穿起来都有点紧了,为什么悠纪穿得下去呢?而且这里还松松的。」
抓着腰部的地方,我妈连声大呼不敢相信。
因为胖了所以才穿不下啊。在心里想想就好,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那就借我这一件了。」
反正只要能穿就好了,我穿著准备回房时,裙角却被拉住了。
「干、干嘛?」
我差点摔跤的转头一看,我妈拉着裙角笑吟吟地看着我。
「你难得穿上洋装,让妈帮你打扮一下好不好!」
「嗄?」
我妈喜孜孜地搬出外套、蕾丝袜子、背心之类的衣物,一件一件套在我身上。
「哇~~好可爱哦。原来我生的不是男孩而是女孩啊!」
叹息地看着我的眼神是相当认真的。
「……喂。」
我连照镜子的心情都没有,拖着一身沉重的衣物回到房间。
我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塞进旅行袋里,脑中掠过的是岛津面无表情的脸。我明知他一定要生气,但绝不愿为了这一点而害怕退缩。
其实我并不是执迷于非要把SS赢到手,只是不愿向岛津屈服而已。而且又是在那种方式下被迫答应,自己还不争气地流下泪……。我不能让自己再继续软弱下去。
或许我是说过『我要当小夜的新娘』这句话,但那毕竟是我一个根本就想不起的承诺啊,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那个一再重复的梦。而且说不定那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真的记不起以前和岛津在一起的任何回忆。
「……啊!」
我突然心生一计,兴奋地站起身来。
「妈、妈妈。」
我走到廊下,看见妈还在整理衣柜。
「有没有我幼儿园时代的相簿啊?」
「有啊,不过要等一下。」
我讶异于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方法。或许可以从小时候的相簿里找到一点关于岛津的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我急得叫妈先别整理衣服,从壁橱里拿出了好几本幼儿园时代的相簿出来。
我把它们全都搬进了房间。
面对着尘封已久的相簿,我兴奋地打开第一页。是入园时拍的纪念照,我在第一排的最旁边,找到了像矮冬瓜似的幼儿园时代的自己。
啊啊,跟现在没什么差别嘛(呜呜……)。
我试着在纪念照中想找出岛津,但却找不到。或许是不同班吧?我继续往下翻,记忆也跟着照片鲜明起来。然而还是找不到岛津。
「说不定岛津小时候长得很丑也不一定。」
我胡思乱想着伸手拿起最后一本毕业纪念册。这里面放着全部毕业班的个人相片还有名字。
「呃!岛津……岛津、……岛津千夜……」
全部看完一遍,我不禁愕然了。
「……没有。」
在这本毕业纪念册里完全找不到岛津的名字。
但是!岛津的哥哥曾经说过我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而我总是跟在岛津的身后叫着『小夜、小夜』。还有我梦中的记忆……。
「妈、妈――」我又开始找我妈。
走到走廊上一看,妈整理完衣服,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认不认诚一个叫岛津千夜的男孩子啊?是我幼儿园时代的朋友。」
「岛津千夜?」
看着歪着头回忆的妈,我急得猛催。
「你快想啦,我有时会到他家去玩啊!」
妈一付困惑的表情,看来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因为这附近是住宅区没有幼儿园,所以你都是坐校车到比较远的幼儿园去上课。照理说应该没有朋友住在附近,可以让你常常去他家玩才对。」
经妈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从幼儿园时代就有交往的朋友,因为学区的关系,即使在幼儿园内文好的朋友也无法进入同一所小学就读。
「那岛津……」
妈担心地凝视着我呆滞的脸。
「怎么回事?那个叫千夜的孩子怎么了?」
「嗯~~没什么。」我背向妈,走回自己房间。
一大堆疑问在我脑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我要当你的新娘』这种语都说出口了,我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才对,但是我在幼儿园的毕业纪念册里却遍寻不着他的名字。连我妈也说不认识他,而我自己更没有和他一起游玩过的任何记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我自己都搞迷糊了。
我和岛津真的曾经是朋友吗……
我的心中突然浮现这个疑问。
岛津说的,曾答应要做他新娘的『悠纪』,真的是我吗?而在我梦中反复出现的『小夜』又真的是岛津吗……?
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算了,我决定不再想了,开始收拾起我的行李。不趁现在弄好,又会像上运动日一样凄惨了。
「嗯~,换洗衣服放进去了,内衣裤也放进去了,剩下的就是洗脸用具和……啊!」
我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妈――给我零用钱。」
我才走下楼梯不到一半就听见电话铃声。
「悠纪,接一下电话。我现在不能走开。」
妈的叫声从厨房里传来。我二阶做一阶地飞奔下客厅拿起了电话。
「喂,这里是小川。」
『不好了,爷爷已经不行了。』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住在沼津的华子伯母的声音。
「啊,我马上去叫妈来听。」
如此重大的事让我也慌了手脚,抓起子机赶紧冲进厨房。
『妈,爷爷不行了!』
「嗄?」
住在沼津的爷爷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情况。
妈接过电话,带着紧张的神情向华子伯母询问状况。
「那我马上到那里去。」
切了电话之后,母亲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迅速。
跟在公司上班的父亲连络过后,不一会儿工夫,就连礼服、丧服都一并准备齐全了。
没想到平常有点脱线的母亲,到必要的时候还真是有效率。
「悠纪,妈这就到车站和你爸爸会合后一起到沼津去。你要好好看家哦!」
「嗯,交给我了。」
我在门口目送母亲开车离去。
看情况,明天一定是告别式,后天就是出殡了吧?我的脑海里浮山爷爷逗趣的表情,自然而然地眼泪就涌了上来。虽然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往生(应该超过八十岁了),但我还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我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堆在地上的旅行袋推到角落,躺在床上发呆。
「……爷爷。」我越想越悲伤。
明后天的仪式我一定要出席吧,所以班级旅行当然就不能去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瞬间爷爷的脸被SS取代的时候,我慌忙拭去了那个念头。
(不、不行、不行――)
「请上天保佑爷爷能够渡过难关。」
像是补偿自己的轻率,我诚心地祈求爷爷平安。
不知不觉睡着的我,被电话铃声惊醒了。
一定是妈从沼泽打电话回来,我三步并作工步地冲到楼下。
该不会是爷爷他……。
不好的预感充斥在我的胸腔,我拿起了电话。岂料话筒另一端传来的竟是妈明快的声音。
「爷爷真是讨厌死了。」妈在话筒里笑得很开心。
「怎么回事啊?」
「你知道爷爷有糖尿病所以禁吃甜食吧?谁知道他偷偷吃了一块麻薯,结果卡在喉咙里痛苦不堪的时候被你华子伯母看到啦。幸好麻薯吞下去了,但是爷爷又不敢把真相告诉你伯母,所以只好装病。」
「……嘎,装病?」
『是啊!你爷爷真是伤脑筋。』
从话筒里还可以听见其它家人附和的笑声。
「难得有这么多亲戚聚集在这里,所以我们决定住二天再走。妈不能帮你准备旅行要带的东西,你自己弄应该没问题吧?」
「嗯,几乎都收拾好了。」
『是吗?那出门前要把瓦斯关好,把门锁好哦!』
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不过,爷爷还真会闹事。想到自己刚才还担心地扁他流下眼泪,像个傻瓜一样。
松了一口气后,腹中开始饥饿起来。抬头看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走到厨房一看,全都是理到一半的食物,没有一样能吃的。我正想到便利商店去买便当时才猛然想起――
「啊~~!我忘了向妈要零用钱!」
为了明天的旅行,我不能动用妈先给我的预备金。只好打开冰箱找看看有什么可以里腹的。因为我们家以米食为主,所以做为不时之需的土司面包都是放在冰箱里冷冻保存。我找了半天,只从冷藏库里挖出半条土司。
没想到我的晚餐竟然要用冷冻土司来解决,真是人悲惨了(呜呜呜……)。
「怎么了,悠纪?你的午饭就只吃这些啊?」
看到我从家里带来的土司和从贩卖机买来的咖啡牛奶,田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估。的确,平常我除了在福利杜买面包之外还会加上便当,所以田中会吃惊也是正常的。
「因为家里有点事。」
昨天那件乌龙事件令我羞于散齿,只好随便瞒骗过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不用客气。」
「是啊,只要是我们能力所及一定义不容辞。」
宫本和田中的友情着实令我感动。不过也就因为如此,我更不敢说出实情。
「其实也不完全是家里的事啦。是为了明天的才艺大赛而减肥。」
「什么?减肥!你为了SS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好,那我也要来减肥!」
没想到我随口说说,田中居然倍以为真;还把吃到一半的便当盖起来。
田中啊,我就是喜欢你没大脑的这一点。如果天天吃一餐就能变得可爱迷人,那就不需要上减肥中心了。
「那么说,你真的准备穿裙子?」
「是啊,我昨天跟我妈借好了一条裙子。田中你呢?要穿运动窄裤吗?」
「不是。我妹不肯借我短裤,只肯借她的水手服给我。」
田中似乎想起自己身着水手服的模样,脸上微微染上一抹红霞。的确,要不是为了SS,谁会做那么丢脸的装扮?如果丢了脸还只得到安慰奖的话,我可是会哭的。
「我们说好了不互相怨恨的,田中。」
「嗯,我的SS可以借你玩没关系!」
好象已经胜券在握似的。我和田中互相对望,嘴里同时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奸笑。这时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声。
「田中,悠纪可以借我一下吗?」
是岛津。
(不、不要,我不想被出借。)
我像做了亏心事地一直逃避着岛津,没想到田中这家伙――
「好啊,要借多久都没有关系。」
把我像贡品一样呈献出去。田中!你这也算朋友吗?
之后,我被岛津带到学校的屋顶上。我坐在水塔的阴影下,仰望着俯视我的岛津。气氛相当沉闷。
「听说你向伯母借了裙子?」
「……嗯。」
「你好象答应过我才艺大赛绝不穿裙子吧?」
口气虽然平稳,但我听得出来他在生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就此屈服。我抬起头来瞪着他。
「那是你自说自话,我可没有答应你。」
「哦~是吗?我记得是你这张可爱的小嘴亲口告诉我『绝不穿裙子』的啊!」
岛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嘴唇。
「干嘛啦!」
我打掉他的手,用袖子擦拭着指温犹存的嘴唇。
「总而言之,我不想被你指挥。而且,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
屋顶上除了我们还有其它人。我仗着岛津绝不敢像昨天一样乱来,所以胆子也壮了不少。
岛津沉默地凝视我好一会儿。
「呃……」
我正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份,正在反省的时候,岛津突然露齿一笑。
「说的也是,依悠纪的个性应该不会为了那一点威胁就屈服顺从,是我低估你了。」
别看他笑得那么柔和,其实根本就是笑里藏刀。
接着,岛津在我身边坐下,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真的准备减肥吗?你的胃袋不是那么好养的吧?」
「……啊。」
纸袋里装的是饭和乌龙茶。上在运动日也被他请过便当,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亲切呢?是因为我答应要嫁给他吗?看来这个诺言能换来的好真不少。
刚才还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早已消失无踪。为了不辜负人家的好意,我毫不客气地打开就吃。
二十四小时没有吃到米饭的滋味,比任何山珍海味还来得美味。
在我解决完饭、喝了茶喘口气时,岛津像人等了似地开了口。
「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原来是听到我说的话才买食物给我。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岛津。
「你也不轻松啊!」他的眼神透露着笑意。
反正我们家族的人天生都有一点脱线。就像现在,我爸妈可能在修善寺附近,和亲戚泡着温泉,早就忘了他们还有一个饿得快死的儿子(……唉)。
「刚好我哥想要请你今晚到我家来吃饭,叫我问一下你的时间。」
「嗄?真的吗!」
一说到他哥哥,就令我想起那想忘也忘不了的便当滋味。
「那我会提早结束社团活动赶到你家去。」
「你那像恶魔般的队长会允许吗?」
「没关系,我只要告诉他要回家准备明天的旅行用品,他一定会放我回去。」
「那好。我哥哥一定会很高兴,前几天他还在抱怨,你最近都不到家里来玩。」
自从运动日一面之缘后,我到岛津家去玩过好几。
「谁叫一夜哥都因为截稿在即而躲在工作室里工作。」
「是啊。不过昨天他终于交了稿回到家里来了。」
「那应该是我帮他庆祝才对啊?像庆祝大作完成等等。」
「只要你来,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庆祝了。」
岛津摇着头苦笑。
其实一夜哥是一位新进的推理作家。
有时看他玩得很厉害,有时候又看他憔悴得满脸胡渣。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听岛津说他是作家就恍然大悟了。不过乍听时还真是吃了一惊哩!
这一天我提早结束了社团活动,先回家换了衣服后直奔岛津家。
那天,在S公园的归途中,我才知道原来岛津家离我家竟然那么近。
岛津家位于三丁目,和我家的五丁目之间隔着一座公园。穿过了公园,不用十分钟便到他家了。
当然,我为了抄近路所以从公园中间穿出去。
这座儿童公园在这附近规模算是相当大的,或许我以前也常来这里玩吧,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丝印象。
走到公园中央,我看到二个小孩子在砂坑里玩耍,他们用砂在堆一座隧道。
「啊,我找到小拓的手了。」
「我也找到了佑司的手。」
看来隧道打通了。两个小孩在砂堆里互相捉玩着对方的手,嘻嘻哈哈地笑得非常开心。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让我不禁也跟着微笑了。
我跟岛津也曾这样快乐的嬉戏过吗?
我总觉得看着这两个小孩,或许就能唤起我遗忘的记忆。所以站在那里看了他们好一阵子。
「我最讨厌佑司了!我要跟你绝交!」
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两个人突然吵起架来。不一会儿,两人就哭着分别朝不同方向跑掉了。
我无法分辨究竟是谁不对、是谁受伤比较多,只希望他们能早一天合好。我继续朝岛津家方向走去。
遗忘的记忆仍旧没有回来。
我真的完全忘记了吗?
还是……。
还是那原来就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昨天在相簿中遍寻不到岛津身影的事仍牵挂在我心里。虽然我明白既然想不起来也没有办法的道理,但是那种暧昧的情结不时纠缠着,令我有大叫的冲动。
岛津家是一座相当醒目的西洋式建筑物。
如果家里没有人的话,光是管理费恐怕就要上不少钱吧?看来岛津家还挺有钱的。
按下了门铃,出来迎接我的是一夜哥。
「嗨,你终于来了。我正等着你呢!」
藏在镜片下的柔和眼神充满了笑意,他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我。
「嗯!你还是那么娇小那么柔软,抱起来好舒服。」
「唔哇……」
热烈欢迎是很好啦,不过请别用脸颊磨我的脸,因为你的胡渣实在太刺人了。
「父母不在家,你一定觉得很寂寞吧!」
「不会啊,因为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只是有点饥饿而已……(哈哈哈)。
「今天我特别为了你做了不少菜,可要多吃一点哦!」
「不好意思受你招待了。」
「客气什么?做菜是为了排遣我的压力,而且反正要做给人吃,给悠纪吃也总比给像千夜、十夜这种性格别扭的孩子吃好。」
「谁性格别扭了?」
背后传来了关门声,随即出现了提着超级市场塑料袋回来的岛津。
「你回来啦?怎么那么快?」
一夜哥慌忙地将我从他怀中解放。
「哥,你该不会是故意支开我想对悠纪出手吧?」
「什么出手?讲话真难听。我只是和从前的老朋友叙叙旧而已。你说对不对,悠纪?」
一夜哥微笑地接过岛津手上的袋子。
「我买了给悠纪喝的饮料,帮我放进冰箱里。」
「给我的?」特地买给我的吗?
「你喜欢喝果汁牛奶吧?」
(果汁牛奶?)
我不记得曾经说过喜欢这种小孩子喝的饮料啊!不过,既然他特地买来,也不能摇头说不是吧?
「你不喜欢喝炭酸饮料吧?冰箱里只有可乐和姜汁汽水,所以我就顺便帮你买回来了。」
可乐和姜汁汽水我都很喜欢喝啊……。
奇怪,岛津究竟在跟谁说话……?
「你肚子饿了吧?十夜就快回来了,等他到了我们就开饭。」
十夜是岛津的二哥,才二十五岁就独自经营一间美容沙龙,是个优秀的发型设计师兼实业家。
门铃恰巧也在这时响了。
「说人人到。」
出去开门没多久,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留着长发的男人,是十夜哥。
这三兄弟为什么都长得这么帅?我真恨老天不公平。
「还好赶得上开饭时间。我听说悠纪要来所以急着赶回来呢!」
连鞋都还没脱完的十夜哥,走近我就把我一把抱住。
「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可爱。」
(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二哥!」
岛津提高了声调叫道。终于被解放的我,像缺水的金鱼一样,嘴一张一合。
「抱歉、抱歉,因为太久不见了,所以――」
连周六、日都有工作的十夜哥,从我来玩的数算来没见过他几。不过,他每见到我总是热情的欢迎。
「快开饭吧,我饿昏了。」
从外表上最感觉不出男性特质的十夜哥,其实内在可是最奔放的。
走进饭厅一看,那足足有三公尺长的大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豪华料理,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从小过着简食生活的我(我妈的菜单贫乏得可以),面对这些菜,连有些材料的名称都叫不出来。
「……好厉害哦!」
对于我发自内心的赞美,一夜哥腼腆她笑了笑。
「都是一些自己想做的菜色,没什么风格可言。」
桌上的菜色的确混合了和中洋多样种类。
「听说你是田径队的,每天跑步肚子一定很容易饿吧?」
「是啊。每天被队长操练,回到家的时候可是饿得眼睛直冒金星哩。但是我妈每都是等我回来才煮饭,真伤脑筋。」
「那你可以常常到我们家来吃饭啊。如果我不在,千夜会做给你吃。」
「嗄,岛津也会作饭吗?」我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千夜做的菜挺好吃的哦!」
「哦~,原来岛津也会作饭。」
我取笑地看着微微红着脸的岛津。
呵呵呵,好象知道了他秘密的感觉。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岛津亲卫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那个又帅又聪明又可靠的班长居然会作饭。
……咦?
搞不好岛津的行情还会因此而更上一层楼也不一定……。
现在的男人不具备煮饭洗衣服能力是娶不到老婆的。
「啊,我去拿你的饮料过来,等一下。」
话说到一半,一夜哥就走到厨房里去了。
再度出现的他,手上端着一杯有着又像橘红色又像粉红色的奇怪果汁牛奶出来。
(……哇~~)
「来,这就是你最喜欢的果汁牛奶。」
在三兄弟含笑的注视之下,我啜了一口牛奶。
(……好甜~~)
岛津特别去买回来的这玩意儿,简直甜得无法入口。
即使是像我这种大胃王,也不可能一边吃饭一边喝着果汁牛奶。会做这种事的只有小孩子而已,难不成岛津以为我从幼儿园到现在都没有成长吗?
(不会吧……)
映在岛津眼里的,真的是现在的我吗……?
「怎么了、悠纪?不好喝吗?」
看到我停下手,一夜哥担心的问。
「啊,不是!每一道菜都很好吃。」
我向着眼前的猪排一又刺了下去。
吃完饭,岛津把我带到他的房间。无视于一夜哥和十夜哥的抗议。
一进岛津房间,我弯腰坐在他的床上。
「我看你已经不喜欢果汁牛奶了,对不对?」
唔……,被他看穿了。
「啊,我……」
一想到他特地为我买的,我想找些话来安慰他却想不出来。
「对不起,我没有发现。」岛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寂寥。
「要不要听音乐?」
「嗯~我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音乐剑
「挑你喜欢的就行了。」
「我不太听歌的。因为每天被队长操到很晚,一回家就是吃饭、洗澡、睡觉。」
「难怪你的皮肤那么黑。不过,睡觉之前要记得写功课哦!」
不愧是班长,最后还不忘来句叮咛。
岛津取出一个漂亮的收藏盒抽出一张LD,放进机器里让它转动。
有三十二寄敲纯砉愕幕面上,配合着轻轻响起的波浪声,浮现了一片眩目的蓝海面。随即画面一转,镜头带到了海底。
「……啊。」
在浅海的岩礁地带有各种色彩的鱼摹游来游去。
除了运动之外,对其他事物没什么兴趣的我,面对眼前辽阔的海景和鲜艳的色彩不觉为之神夺。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也有这种LD。
「好漂亮哦。是哪里的海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把我压倒在床上。
「哇……你、你干什么!」
我慌张的想大叫,岛津却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我可以吻你吗?」
他在我身边轻声询问,声音里的湿润让我想起那天在淋浴间所发生的事。
――我不要。
被堵住的嘴发不出正确的声音。
随着床垫弹簧的吱轧声,岛津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承受着他的重量往下陷。
「……悠纪。」岛津轻唤我的名字。
把手移开,他慢慢俯下脸来。我看着他那俊美得彷佛雕塑似的五官不觉得看得呆了。
等我猛然惊醒时,唇上已经感到岛津温暖的呼吸了。
「岛、岛津!」
我用两手把他的脸推开,总算解除了他所加在我意志上的束缚。不过,岛津仍然压在我的身上没有离开。
心脏狂跳到几乎痛起来。
从运动日那天开始,我和岛津已经接过无数的吻。
但是只有吻而已!虽然他要求我『当我的新娘』,而我也没有拒绝,就算是答应了吧!但是,我们却没有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所以,他现在的行为真的吓到我了。
「……不要……」我微弱地反抗。
然而岛津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又再度整个人贴在我身上。
「叫我小夜。」他柔情的低语掠过耳际。
我的脸整个都红了。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我怎么叫得出口。我摇头拒绝,但是没有用。
「叫啊……」
半带威胁的声音里却含有从平常的岛津根本想象不出来的柔情。再坚持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重大的警戒声在我脑中响起。
总而言之,先解决这个情况再说。就算有什么羞耻也只好暂时一边了……。
「小……小夜……。」
我拼命转动着僵硬的舌头叫唤岛津的名字。我的声音沙哑颤抖同时夹杂着莫大的羞耻。而且当我叫出岛津的名字时,胸口突然掠过一阵刺痛,和我梦中那急切的痛感有着微妙的不同。
「再叫一。」
那直送入我其中的低语,让我全身都起了细细的颤抖。
「……小……夜……」在我梦中不知重复叫了多少的名字。
我胸口刺痛的频率更高了……。
「小夜……不要。」
不知所以的泪水浮上我的眼眶,在岛津的身体下,我变成了一个柔弱无助的孩子。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岛津。
但是,为什么我会颤抖得如此厉害呢?
在淋浴间被他看见我的裸体,还做了那件事时,虽然极度羞耻,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然而……。
「……不要……」
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我的双手压在床罩上,我整个人全收在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岛津再度俯下脸。
(……啊)
二唇相接了。岛津的舌像不耐似地轻舔我的唇,一股麻痒的感觉让我不觉发出声音,岛津的舌也就趁机潜进我的齿间。
「……嗯:…:嗯嗯。」
明明不愿意,我却无法抵抗。明明害怕,却又享受着那份甜蜜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我。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祈求这一刻赶快结束。
「……悠纪。」
感觉脸上的肤触,我惊恐地慢慢睁开眼睛,却迎面与岛津的眼神碰个正着。接吻已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接吻不痛吧?」
岛津噗哧笑了,用手指抹去找的泪痕。
「这么爱哭。你那么不愿意和我接吻吗?还是你以为流泪了,我就会饶了你?」
「……」
「但是不行哦,我不会放过你的。」
岛津的手慢慢撩起我的衬衫。
「来!继续昨天未完成的事情吧。要是你像在池塘前一样忘了的话,我会让你想起来。」
我裸露的肌肤感受到床单的冰凉,和这份凉意刚好相反的岛津灼热的手从我衬衫的缝隙伸了进来。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求求你快住手吧!」
岛津抚上我胸部那种赤裸的感觉让我立即高举白旗投降。然而――
「只有言语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的誓言实在太不可靠了。所以,我要求以身体相许代替你的诺言。」
说完,他剥掉我的衬衫,接着开始解我的长裤钮扣。
早知道今天在屋顶上就不逞强说那些话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一想到当时岛津温和的表情和居然没有继续为难我的态度,才知道他原来早就想好要如何扳回一城了。
「不、不要啦,岛津!」
「都是你不好,谁教你说跟我没关系?还有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所以我也必须告诉你,你究竟是属于谁的。」
我的长裤和内裤都一起被扯了下来。
「住手、住手啦!」
我想遮掩住身体地全身缩成一团,把脸埋在两腕之中。但岛津强硬地拉开我的手,让我正面朝上。
转到一旁的脸被他按住下颚转了回来,岛津像是要把我吃下去似地凝视着我。一股强大的恐惧从我背脊上冉冉升起。
「……岛……津。」我的齿关咔塔咔塔地打颤。
在池塘而被压倒在长椅上的恐怖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我不属于任何人!」
「那么,现在我就要你立刻属于我。」
他一口气脱掉了我下半身衣物,我的身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和岛津的眼前。
他再度把我压在床上,凝视着我的身体,我情不自禁发出哭声。
……我好怕。
……我好怕。
这种行为给我带来的感觉只有惧怕而已。
「不要啊!」
虽然羞耻,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别哭,我并不是在欺负你啊!」
岛津紧贴在我身上,趴我耳际低语。
这种状况不叫欺负叫什么?
「我会温柔地对待你。」
「……哇!……哇……」
岛津的手缓慢地抚摸着我的大腿内侧,那种恐怖的感觉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发出惨叫。
「看你抖成这个样子,真可爱。」
岛津陶醉地自言自语,然后握住了我已经半抬头的分身。
「……啊……」我整个脸都热了。
「害羞吗?应该不会吧。那一在淋浴间里你确实得到快感了啊!」
他握住我分身的手上下摩擦,我全身掠过一道难以言喻的电流。
「不要!」
「真的不要吗?」岛津加快了手的动作。
「不要……啦……」
那种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感觉告诉我顶点就快来临了。
「岛津……我……已经……」
还没说『不行』时,已经弄湿了岛津的手。
「比上一快嘛!」
我虚脱地倒在床上。岛津像是故意要给我看似的把湿润的指头伸到我面前。
「你很久没自力救济了吗?」
「……」
「告诉我,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啊!」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无地自容,眼睑一阵燥热,我不禁用手遮住了脸。但随即又被他给拉开来。
「因为你哭泣的表情太可爱了,有时真想故意惹你哭。」
「……王……八……蛋……」
愤怒的言语在全身赤裸地被压倒在床上的情况下也发挥不了什么威力。
「我要叫了。」
这是我最后的撒手锏了。虽然我不知道赞成我和岛津交往的二位大哥究竟会不会来救我,不过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然而,没想到还是有效果的。
「你在威胁我?」
听到那句话突然停止动作的岛津责备似地质问我。
是谁威胁谁啊!你还好意思说。
「彼此彼此!」
「……伤脑筋。」
岛津压在我身上犹豫了一会儿。
「好吧,我不想惹麻烦,这就放过你了。」
岛津阿沙力地从我身上退开。
「但是可没有下。下你再敢说和我没关系的话,我就会当场要你和我有关系,好好记住,可别忘了。」
开玩笑……。我在心里嘀咕着,忙着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没有空和他斗嘴。
等到我把衣服全穿好,下了决心之后,我大声向他宣布。
「少嗦!什么叫放过我!我告诉你根本没有下、下下、下下下的存在!我才不会跟你发生关系!我决定从此和你绝交!」
乘岛津吃惊的时候,我冲出了他的房间,一口气奔下楼梯。
听到声响,一夜和十夜纷纷跑出来看。
「怎么了,悠纪?那么慌张?」
「嗄,不,没什么!」
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哭泣的脸,我低着头支吾其辞,一夜哥看着我,嘴里『哦~』了一声。
「你是不是被千夜偷袭了?」
「哪、哪有!」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但是脸却越来越烫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刚才在上面的确发生了某些事吗?
背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啊,那、那我告辞了。」
我从二个哥哥之间穿了过去,急急忙忙穿上鞋子。
「谢谢你们的招待,真的非常好吃。」
「欢迎你随时来玩,我们等你哦!」
我向挥着手的一夜和十夜道别后,用跑百米的速度逃出了岛津家。
第五章
那一夜,我又做了『那个梦』……。
「小夜、小夜,等一下啦!」
他忽远忽近让我捕捉不到,我急得朝他大叫。
「为什么你都不等我,我叫得这么大声,你难道完全没有听到吗!小夜!小夜!小夜!」
只要用力的呼喊,或许他就会回到我身边。抱着一丝希望,我拼命叫着他的名字。
「小夜――!」我用尽所有力气大喊。
「悠纪,什么事?」
我的背后突然传来回答。我吃惊地回头看,是岛津站在那里,而且还是以我现在极熟悉的姿态出现。
「小夜……?」
我的小夜果然是岛津!我克制不住满心喜悦地向他飞奔而去。
「可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啊!我是那么的……那么的……」
堆积已久的埋怨和想念,让我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伏在岛津胸上放声哇哇大哭,像是在求他不要再丢下我不管一样。
然而……岛津的手却不知不觉地爬上我的臀部。
「岛、岛津!你在干嘛啦!」
如此感动的相会你居然做出这么不雅的动作!我焦急地打掉他的手,反而被他一把紧紧抱住。然后,我的睡衣睡裤也被他一件件脱掉。
「哇,你这个变态!」
我掩住暴露在空气中的分身大声抗议。但是,岛津却微觉诧异似的伸手想要拉开我的手。
「不要啦!你别碰我!」
「为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啊!」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岛津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
「……是吗?」
低声说完这一句,岛津下一个动作居然是把我推倒在地。
而且不知何时场面也从我的梦境转移到岛津的房间,而我人在床上。
「等、等一下!等一下啦!」
「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新娘吗?」
「我哪有?那句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
「你发过誓要嫁给我。」
「我、我没有!我一句誓言也没有说过!」
话才叫出口,我的睡衣已经被他撕破了。
「那你现在就发誓。」
「开、开玩笑,为什么我要发誓!」
「如果你不发誓,我就立刻在这里强Jian你。」
(强Jian――?)
这个超出我想象范围的二个字令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悠纪,我喜欢你。所以请你用身体接受我吧!」
――啊!?
什么叫用身体接受!?
「然后做我的新娘。」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托了做恶梦的福,我比规定时间提早到达了班级旅行的集合地点。
「唷,悠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可能比我早来很久的田中坐在车站前的长椅上向我挥着手。
集合地点是站前广场,乘坐学校承租的专用巴士前往馆山。
「你比我更早。一定是期待着今天的旅行,所以昨晚睡不着觉吧?」
「我又不是小学生,怎么会那样?是搭我哥哥去上班的顺风车来的。」
田中家里共有二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我和田中是从小学以来的交情,他的热闹家庭是我这个独生子羡慕的对象。
「我看睡眠不足的应该是你吧?眼白都充血了。」
「嗄……」
我这才想起来昨夜梦中好象哭得很凄惨。
「没有啦,是昨晚打电玩打太晚了。」
「你买了新游戏吗?」田中的眼里发出兴奋的光芒。
「嗯,是啊!」
我说出了最近才刚发售不久的新款软件名称,田中兴奋得叫了出来。
其实我根本还没买,我是打算旅行回来之后再求妈买给我,谁教他们把要去旅行却一贫如洗的儿子丢到一边,夫妇两人就泡温泉去了。只要求一个游戏不过份吧?
「等我玩完了就借给你。」
「太棒了。」
我们坐在长椅上等候着同学的到来。
「你今天没忘记带便当吧?」
想到运动日那天的事,田中关心地问。
今天从晚餐开始都是在研修所里吃所以不用担心,但午餐可就要自理了。
「我没有忘记,只是有一点悲惨而已。」
一想到包包里的最后一块土司,享受吃饭的兴致都没了。郊游远足的时候没有妈妈亲手做的便当或零食像什么话呢!
过了十几分钟,同学们也都陆续出现了。其中也混杂了宫本和近藤的身影。他们发现了我和田中的存在向我们走近。穿著便服的他们,一点也看不出来是高中生。
「真早啊!」
近藤微笑地向田中打招呼。这是在运动日之前绝对无法想象的情景。
「昨晚有没有睡好?」
「我又不是小学生,才不会为了个班级旅行就兴奋得睡不着。」
看着嘟着嘴的田中,近藤只有一付拿他没办法似的耸耸肩。
「对了,馆山的研修所是几人房啊?房间的分配决定好了吗?」
宫本向近藤询问。近藤是副班长,所以班级旅行的大小事宜都走由他和岛津负责。
「大部分都是双人房。至于房间分配表,待会儿上车会发给你们。」
我一听到房间分配,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后,这个预感也准确地成真了。
「抗议!抗议!」
开车后约五分钟。岛津在宣布了旅行中各注意事项后,发下了房间分配表。一看到我和岛津居然被分在一间,我立即提出抗议。
一看就知道岛津滥用职权。
而且宫本和田中同室,近藤则是单人房。
为什么偏偏是双人房?而我又被分到和岛津同房,这么一来不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吗?而且,我昨天刚立下了绝交宣言,决心再也不接近岛津,被他这样一搞,我不是功败垂成吗?
同学们纷纷回过头看着突然站起来大叫的我。
「怎么了?你最近不是跟班长得很好吗?」
邻座的宫本如此问道。
「是啊、是啊,他对你那么亲切。」
在前座转过头来的田中又如了一句。
「一定是因为跟班长同一间想闹也没办法闹吧!」
田中邻座的近藤也来参一脚。
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他们,都以为是我太任性了,所以才会为了个小小的房间分配抗议。
「反正我要抗议,我绝不同意这个分配表。」
同学们冷冷地看着独自大叫的我。而岛津则是一付像昨夜的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的平静态度开口说话。
「如果没有特殊理由,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变更的。」
「当然有理由!」
什么理由,岛津你应该最清楚吧!
「那就请你说明。」
他的脸上明显写着,说得出口的话你就说啊这几个字,高压的眼光瞪着我。
(……你这个王八蛋!)
贞操有危机这种话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
「那我们继续下一张说明。」
丢给哑口无言的我一抹冷笑,岛津再度开始说明行程。
「你今天怎么了?一反常态。」
看着我无力地倒进座位里,宫本担心地询问。
「……没事。」
我带着欲哭无泪的心情把视线投向窗外。
巴士从十六号线进入后穿过京叶工业地带继续南下,然后进入南总。沿途上的绿色带状林木洋溢着迷人的南国风情。
第一站是国内首屈一指规模最大的植物园。
这家植物园和新加坡国立植物园是姐妹园,所以住入口可以看见象征着新加坡的马来西亚狮队标帜。
也不知道冯什么会安排一堆高中男生来参观植物园,不过像森林一般绿意盎然的植物的确令我们的心情开朗不少。
「哇,那不是香蕉吗?」
朝着田中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些像香蕉一样的绿色水果垂吊在树上。我还是第一看见香蕉树,所以不免十分好奇多看几眼。
「能不能吃啊?」
田中拼命垫高脚想要触摸它。
「别闹了,田中。你们的馋相让我看了都有点不好意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宫本。」
「来,吱吱叫两声我听听。」
原本宫本是在调侃他,田中不悦地鼓胀着双颊。
「悠纪,我们走,别理宫本。」
田中挽着我的手向前走去。
「真搞不懂他性格是好是坏。」
在运动日那天的事被宫本多取笑的田中不满地抱怨着。
「嘴巴坏、又薄情,而且长得又高、腿又长,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嗯,长得帅、又聪明,又爱女生欢迎,的确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
我们不约而同的互相对望,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又何必在自己的自卑感上毫不留情地戳上一刀呢?
在我们这个体力重于知R的小圈圈里,宫本算是比较特殊的例子。
虽然没有岛津那么突出,不过宫本的头脑算好,长相也不差。因为没有岛津帅得那么完美,所以反而特别受女性欢迎。像今天巴士上的导游小姐就对宫本投以热烈的视线。
有时我还挺不可思议地奇怪于他为什么会加入我们这一团。
「我看他是属于那种不会主动去找朋友的人。」
「要不是我积极拉拢他,搞不好他就变成自闭症了。」
好在宫本不在这里,要不然哪由得我们一来一往地说他的是非。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两个就在温室里逛来进去,有时戳戳仙人掌,有时和蝴蝶追逐玩乐。不知不觉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奇怪,我们班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玩了半天才发现四下无人的我们,不觉慌了手脚。
「田中,现在几点了?」
「我从不戴手表的。你的表呢?」
「我放在家里忘了带出来。」
「真脱线。」
「你还好意思说我?」
「他们该不会已经离开了吧?」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不安的情绪,促使着我们快步向停车场走去。
「……怎么这样?」我和田中异口同声。
停车场根本找不到原先停在这里的巴士踪影。因为没有特别规定每人的座位,所以搞不好完全没人发现我们没上车。
这未免太薄情了吧……。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田中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行程表。
「呃――现在在植物园,那下一站在……啊!」
听他叫了一声,我连忙也凑上脸去看着他手上的行程表。
下一站居然是鸭川的水族馆。
「从这里到鸭川有多远啊?」
虽然不知道有多远,但可以确定的是,绝不是用走路就可以到达的距离。
「有没有公车可坐啊?」田中不安的问。
「坐公车太浪费时间了。等我们赶到了,我看他们也往下一站出发了。」
「有可能……」
我们身上所带的钱也不够坐出租车。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辆红色跑车咻的一声停在我们面前。
「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从车中走出来的是二个看起像大学生的男人。一个是短发肤黑的运动健将型;而另一个则是蓄着长发,有点像模特儿的纨F青年型。看来都是相当受女性青睐的典型。
「公车开走了吗?」
运动健将开口说话了。他可能以为我们错过了公车。
「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嗄,不用……」
「不用客气,反正我们也没有特定想去的地方。」
「我们是受朋友招待到这里的别墅来玩,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开车出来兜兜风。」
长发青年说着,替我们打开车门。
有拥有别墅的朋友,又开着高级的外国房车,而且长得帅,我看只要是女孩子都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吧?只可惜我们是男的。
「田中,怎么办?」
「嗯,反正我们也没钱坐出租车,就接受人家的一番好意吧!」
听到田中轻松的发言,两位俊男都愉快地笑了。
「就这么决定了。这位小姐坐前面,这位小姐坐后面。」
我们的手被握住约一秒钟。我和田中同时大叫。
「我们哪里是小姐!」
「……嗄?」
两位俊男霎时也一付茫然不解状。先回过神来的是长发帅哥。
「抱歉、抱歉,因为你们都长得太可爱了,所以我们以为是女孩于。说的也是,仔细看看,你们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嘛!」
长发俊男笑得很开心。接下来,运动健将也开了口。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看你们似乎遇到困难,想要伸出援手而已。」
的确,这两个人应该没有缺女朋友缺到要来搭讪高中生吧。只是他们满口不停地『可爱、可爱』,听在我们耳里实在很不爽。哪个男人被称赞可爱会高兴的?
「这下误会总算解开了,让我们送你们去下一个目的地吧!」
长发帅哥再度示意要我们进车。
「那么就麻烦你们了。」
田中就依刚才他们所说的坐进前座,而我也正要踏进后座时――
「等一下!」是个熟悉的声音。
从窗口探出头来的田中,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咦?是近藤剑 固镏胁豢伤家榈厮底拧
近藤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也没搭上巴士?当我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却看见岛津也跟在近藤的身后跑过来。
班长和副班长不可能同时没搭上巴士啊,我和田中不解地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近藤一走进,就打开车门把田中拉下车来。
「干嘛啦!好痛剑》攀掷玻笨蛋!」
田中敲打着近藤的手臂抗议。然而近藤根本不理他,仍旧拉着他的手向那两个帅哥哥鞠躬。
「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可不觉得麻烦。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
运动健将走到近藤的身边问道。
「关系……,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近藤似乎红了脸,是我太多心了吧?
「如果只是同学,你为什么要干涉他坐我们的车?」
被他一质问,近藤顿时不知如何以对。
夹在两人中间的田中有点不知所措,而我更别提了,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迟一点,岛津也过来了。他微喘着气瞪了我和田中一眼。比近藤还高的岛津做起这种表情来迫力十足。
「大白天的就把高中男生拉进车里,我倒想请教一下你们想做什么?」
我还以为对于岛津突然的出言不逊,那两个大学生一定会反唇相稽,结果没想到他们居然不做辩解地开车就走。
(嗄,难不成真的是!)
他们真的想把我们拉进车里做什么不轨举动吗?我和田中都是男的健2还,也有一个男人想把我娶回家就是了……。
啊啊,这是什么世界啊!
跑车急驶而去之后的空旷停车场只剩下我们四个。
「你们究竟有没有大脑啊?幼儿园没有教你们不可以随便搭陌生人的车吗!」
像是划破空气般的怒吼从天而降。
我拼命克制住畏缩的心情做了最起码的解释。
「因为我们在停车场找不到巴士,以为落单了嘛!」
「那也不需要去搭陌生男人的车啊!而且,我也宣布过巴士会停在后门的停车场里,时间一副就在那里集合的注意事项不是吗?」
「……嗄!」
我看看田中,田中也是一付第一听到的表情用力摇头。
「你们两个真是的,一不注意就马上出状况。」
近藤啼笑皆非地抱着手臂。
我和田中就像犯错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
「总而言之,为了预防你们再度发生问题而给大家制造麻烦,所以田中不能离开近藤身边,而悠纪则跟在我身边。」
「班长,这太过份了!」
「开玩笑!抗议、抗议!」
对于高声大叫的我们,他们只用冰冷的声音回答:
「抗议无效」……。
比预定时间延迟了一点才从植物园出发的巴士(当然是因为我和田中),下一站到了水族馆。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二点,正在发育期的我们当然耐不住腹中的饥饿,就在馆外的广场里吃起便当来了。
不用说,我当然和岛津一起吃。而田中也被近藤揪在身边不放。
「这是我哥哥说要给你的。」
在广场一角,我拿出土司和刚从自动贩机里买来的咖啡时,岛津也拿出一个用着漂亮盒子装着的便当递给我。
「……我不能要。」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和你绝交了啊!」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意思要和你绝交哦!」
「你、你在说什么!」
「你不吃的话,我哥哥会伤心的。」
「唔……」
的确,我虽和岛津绝交,但和一夜哥却无仇啊。我慢吞吞地伸出手接过便当,比起土司当然还是便当好。而且又是一夜哥亲手做的,真是令我感激得想流泪。
「……我开动了。」
我朝着一夜哥所在的东京方位打了一声招呼。
这的便当出上运动日的还要丰盛而营养满点,每一样菜都非常好吃。对从小被我妈那贫瘠的厨艺饲养长大的我来说,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还有,你们决定在才艺大会时要扮女装吗?」
「那当然。被你一威胁就断了念头这个脸我可G不起!」
「事情没那么严重吧?」
「少嗦,反正我绝不听你指挥,事关一台SS啊!」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有我自己的做法。你要有心理准备,那台SS绝不会是属于你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哼。」不理我的挑衅,岛津继续吃他的饭。
吃过饭后,我们在水族缩里参观了海驴、海豚的表演,又看了海獭及企鹅的进食情况后,才在夕阳西沉的时刻坐上巴士往研修所出发。
第六章
学校的研修所比想象中漂亮而且设备齐全。
我和岛津的房间在四楼的左边,从窗户可以看得到海。
如果不是身在这种状况下的话,一定可以尽情欣赏美景吧?不过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又有床(当然有床啦),而和岛津两人单独共,我都快紧张死了,哪有心情欣赏美景。
我迅速地整理完自己的行李之后准备逃到宫本的房间去时,岛津却突然脱起衣服来了。
「哇――你干、干嘛!」
我下意识地退到房间一角摆出应战姿势,而岛津只给我一个嘲笑的表情,一言不发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件T恤穿上。原来他只是在换衣服。
「我去和老师讨论行程,之后会直接到食堂,所以房间钥匙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弄丢了。」
「……哦,好。」
我吞了一口口水,目送岛津离去。
贞操危机总算暂时解除,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松了一口气。
刚才岛津那责备我一般的视线让我的心隐隐作痛。那嘲笑而冰冷的视线和以前一样……。
然而,我还是无法如岛津所愿地全面接受他。尽管是善意的感情也有几重无法越过的墙壁隔开啊。虽然我现在才发现有点为时已晚……。
我是个男人,为了保有自己的存在,在对马津的感情尚未变质之前,我只有选择逃避一途。
……除了逃,我还能怎么样?我没有圆滑到能够跟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还能继续交往的地步。
……然而、然而,岛津却像责备着我的逃避似的看着我。
究竟是谁对谁错?究竟是谁受伤较重?这个问题就像我那天在公园看到的小孩子吵架一样,找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一点也不明了我的心情……」
我不知不觉喃喃自语。
吃完晚餐后,大家移师至位于二楼的大会议室(又名宴会厅)举行还没开始前就风波不断的才艺大会。
表演顺序由抽签决定。而名的判定则在全部表演完后出全员投票表决。不过选票上写着各人的名字,所以投给自己的票算废票。
我抽到二十八号,田中是二十五号,宫本则是三十七号。
一个人有三分钟的表演时间,所以四十个人全部表演算起来最少也要二个小时。台上已经开始有人表演了,是常见的模仿秀。
「喂,田中,你是认真的吗?」
拿着放有水手服塑料提袋的田中,有点紧张地看着舞台。田中想要表演的节目是穿著水手服唱某大受欢迎的卡通主题曲,宫本是吹萧,而我别想穿著洋装表演简单的扑克牌魔术就算了。
「嗯……,我已经跟我妹借来衣服了啊!」
不过从他的脸上却可明显看出后悔的表情。
「那你呢?悠纪。你真的打算穿洋装吗?如果你敢只让我一个人穿水手服而临阵脱逃的话,我是会翻脸的哦!」
「果真如此的话,你不是就少了一个对手吗?」
宫本在一边插嘴。
「也就是说SS就完全属于我?」
田中笑得很邪恶,好象SS就是他囊中之物一样。
「对了,悠纪,你的洋装呢?」
「啊,我放在房间里忘了带出来,得赶快回去拿。」
我隐约想起岛津告诉过我的话,他说SS不会是属于我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比赛又还没开始,他怎能事先预测结果?
怀抱着满心的疑问,我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这时,突然灯光全暗了。
「怎、怎么回事?」
当全场正闹哄哄骚动之时,聚光灯啪的一声投射在舞台上。沐浴在灯光下的人影居然是个艳丽绝伦的美女!她穿著一袭新潮而独特的长礼服,诱人的嘴唇上轻衔着一株鲜红的蔷薇。
舞台上响起了富有节奏而热情的音乐声。
美女的突然出现让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有这样一个艳光四射的美女出现。
美女配合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开始优雅地跳起西班牙舞来。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在进行才艺比赛的表演。
「……是班长。」
有人喃喃地说了一声,立即引起共鸣。然而,这共鸣也随即消失。每个人都安静而出神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岛津跳了大概一分多钟吧!当舞台的帘幕缓缓落下时,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几乎掀破天板的欢呼声。有人还大叫安可哩。
「班长你好漂亮!」
「太棒了,我为你痴迷。」
满场都是陶醉的赞美。不过因为个人表演的时间有限制,所以下一号表演者已经上场了。
看了岛津那么精彩的表演之后,谁还有心情去注意接下来的节目?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兴奋之情尚未冷却时拼命讨论着岛津美女的话题。
「真服了他。」宫本也满脸讶异地自言自语:「没想到他还会跳西班牙舞。」
本想告诉宫本,岛津除了跳西班牙舞之外,还会做菜哦!后来想想算了。
「不只长得帅,还十八般武艺皆通,我看优胜者非他莫属了。」
「嗄!」宫本无心的话让我和田中同时惊叫出来。
优胜者是岛津……,也就是说SS是属于岛津的。这……。
水族馆外的对话又重新浮现我的脑海。
一定在那个时候岛津就已经计画好要来这一招了。他宁愿跳西班牙舞也不愿意让我得到SS,真是太卑鄙了!
「早知如此,就不必特地借衣服来了。」
田中把装着水手服的塑料提袋一丢。
「为什么?」
「有了岛津的表演在前,我看也没必要上台献丑了吧?」
「……没错。」我也是一点穿洋装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的冲劲全消失了。为了借水手服,我还请我妹吃炸鸡,了不少钱哩!」
田中心有不甘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依规定全员都要参加,所以不表演也不行啊!」
「干脆随便唱条歌混过去算了。」
「啊,好主意。」
我和田中立即赞同了宫本的意见。之后,过了一小时左右,轮到田中出场的时候,我们配合着宫本的萧声唱了一首演歌就草草下场,结果当然只有安慰奖。
至于优胜者是谁,我想不用说各位也都很清楚吧!
「……卑鄙。」
一回到房间,我劈头就给了岛津这一句。
我会下定为了争取SS而不惜穿洋装的决心,几乎完全是为了反抗岛津的专制,要不是岛津的命令和近乎威胁的做法,我怎么会坚持一定要穿女装来对抗?好不容易挨到今天正要一分胜负的时候,他居然使出了跳西班牙舞这一招,让我放弃了原订的计画。我的坚持根本完全失去了意义。
结果,那SS的大盒子现在就捧在岛津手上。
「说到卑鄙可是彼此彼此。」
岛津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我。
「我可不像你才说喜欢我,没多久就翻脸不认人。」
「这和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什么叫两回事?」
他突然这么问我,我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差别在哪里。
「反正,你有你的做法,我也有我自己的做法。」
「你太卑鄙了!」
「你这叫做强辞夺理。」
「王八蛋!」
我不再理睬岛津,转身钻进被窝里。
一阵寂静之后,我听到岛津的声音。
「我去做熄灯前的点名工作,在这段时间之内你可以去洗澡。」
岛津早就洗完澡换好衣服了。我因为顾虑岛津的存在,即使是在浴室也没有宽衣解带的心情。
像是说着要你多管闲事似的,我把头钻进了棉被里。
不过就这么入睡总是不舒服,所以当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就慢吞吞地爬起来,拿着洗脸用具走到浴室里去。
我想趁着岛津尚未回来之前赶快入睡,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冲完澡换上衣服上了床,然而翻来覆去的就是怎么也睡不着。越数羊脑筋反而越清醒,等我把羊全部赶出去之后岛津回来了,睡魔也完全离我远去。
无奈的我只有下床。
「看来你已经洗过澡了,真乖。」
听着他那好象哄三岁小孩的口气,我不爽到了极点。
「要你管!我不想和卑鄙小人说话。」
有了原先的绝交宣言,再加上夺SS之恨,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他要问我哪里骗人,哪里卑鄙的话,我可能答不出来吧?但是不这么喊就没办法解除我心中的怨气啊!
岛津凝视着我的眼神,慢慢笼罩上一层冰幕。
「你、你想怎么样!」
看着岛津一步步逼近,我像动物出自本能的防御般出言喝止。
然而岛津却不受威胁地继续前进,抓住了我的手腕。
「――哇!」
虽然有点悲哀,我还是忍不住发出细声惊叫。岛津像克制着满腔怒火似地低沉说道:
「你再不收起那锐利的爪子,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想你也不愿意继续上那种事件吧?还是你期待得不得了,所以故意挑逗我?」
「神、坤经病,你脑筋有问题啊!我要叫了!」
我使出了某天在岛津房间被偷袭时所施展的手段。骄傲的岛津总不希望自己在偷袭男人的时候被目睹吧?
「想叫就叫啊!我无所谓,而且这反而是个大好良机。」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正好可以向大家宣布悠纪是我的新娘,我们不但接过吻,你还在我手中两达到高潮。」
「你、你太卑鄙了!」
「我说过论到卑鄙我们是不相上下。」
「王八蛋!放手啊!放开我!」
我极力想挣脱岛津的束缚。
「怎么了?可以再大声一点啊?或许会有人来救你哦!」
岛津愉快地笑着把嘴唇凑过来。
就在万事皆休的时候――
叩、叩。有人敲门。
「你运气不错。」
岛津不悦地嘀咕一句,从我身边离开。
熄灯时间都已经过了,哪会有什么事?不过总算脱离险境的我,还是向这位不速之客致上最高的谢意。
「发生了什么事?」
微笑着打开门的岛津脸上完全找不出刚才冷酷无情的痕迹。
……可恶,这个双重人格!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可以吗?」
站在门外的是千草。
在岛津亲卫队中算长得特别可爱的千草,在刚才的才艺比赛中露了一手他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的小提琴。获得了仅于岛津的欢呼声。
不是我自卑,别说小提琴了,我连最普通的笛子都吹不好。
本来这里的规定是熄灯之后不准踏出房门一步,不过大概没有人会遵守(要不是碍于岛津在,我早就买好酒菜去找宫本他们狂欢了),而来访的千草又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岛津一定不会撇下他不管。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别想逃!敢逃的话,就要你好看』,就和千草一起出了房门。
门才关上大约十秒。
「开什么玩笑!谁要坐在这里等死!此时不逃还待何时!」
我迅速地收拾好行李,冲出门外朝着宫本和田中的房间飞奔而去。
幸好途中没有遇到岛津,我顺利地来到宫本和田中的房门口。敲了门,等不及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我就自行转开门把溜进房间。
「怎么啦?慌慌张张的。」宫本讶异地看着我。
「没事,我只是从岛津那里逃出来而已。」
发生了那种事叫我怎么说得出口,我只能支吾其词走到房间里面。
「咦,田中呢?」
没看到田中,我想他大概是去买食物(酒和零食)了吧,结果,没想到宫本却给了我一个意外的回答。
「刚才近藤来把田中带出去了。」
「近藤?田中又做了什么事啊?」
一想到在旅行途中田中一直被近藤看得死死的,我不禁有点担心起来。不过,宫本倒是一付老神在在的模样。
「不是田中又做了什么事,而是近藤想做什么!」
「哦――对了,刚才岛津也被千草叫了出去。」
就是这样我才能逃出来,说着,我在靠窗的床上坐了下来。
「我看岛津今晚大概没空睡觉了。」
弯腰坐在隔壁床上的宫本对这个话题似乎不大有兴趣地说着。不过,他那饶富意的话倒是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为什么没空睡觉?」
「因为他要忙着应付向他告白的人啊。行事认真的班长总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告白?」千草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不定田中现在正躺在近藤的怀里呢!」
「嘎、嗄嘎嘎!」
难怪最近近藤和田中总是如影随行,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不知不觉中红了脸。
「田中他没事吧?」
「什么?」
「要是被近藤偷袭的话,田中一定逃不掉吧!」
虽然与我无关,但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观,我紧张得脸色似乎微微发青。
「不用担心,我看田中也不是对近藤毫无感觉,说不定一拍即合哩!」
宫本轻松的说着。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的话,就不需要我瞎操心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在馆山的植物园把田中从跑车里拉出来的近藤,表情认真得近乎恐怖。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真是难料。」我感叹地说。
「你最近跟班长的感情不也挺好的?」
宫本突然一句话切中核心。
目前跟岛津正在冷战中的我哪有空去管田中的事?
「说不定现在到都在开告白大会呢。在旅行中最容易让人坠入情网,平常对他没什么感觉的家伙,或许越看就越顺眼也不一定。」
这不像平日超然得近乎冷淡的宫本会讲的话。
「不过,那个高傲的近藤为什么会对田中……」
「田中长得很可爱呀,皮肤白皙,眼睛又大,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如果不开口还可以骗骗人。」
开跑车的两位俊男一定也是被的外观给骗了。
「而且,他的个性活泼,让人会有一种想照顾他又想逗弄他的感觉。」
原来宫本会那么爱欺负田中是出自于对他的关爱啊!
(……啊!)
我突然掠过一个惺念头,明知不太可能,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宫本。
「宫本!你该不会喜欢……田中吧?」
「怎么会?就算田中再可爱我也不会对他动心。」
(……呼!)
太好了,没有形成三角关系的危机。
「我喜欢的不是田中,而是你啊,悠纪。」
「原来是我啊。……嗄嗄,我!」
(嗄嗄嗄嗄嗄!)
不知何时,原本坐在对面床上的宫本已经坐到我身边来了。
「等、等一下!你不要太冲动!」
「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的身体被一股力量往后推,宫本俯身压在我身上。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宫本的压制下全身僵硬的我,只能拼命摇着头。
「你不愿意 和我交往?」
我拼命点头。
「是吗?真伤脑筋。」
宫本只轻轻皱了皱眉头。
「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吗?」
我再度忙不迭的点头。
「算了。」
宫本从我身上离开。
「你既然不愿意,勉强你也没有用。」
宫本非常干脆地下了床不再强求,还伸出手把我拉起来。就是有人明知没有用还是要勉强我……。
「刚才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这种事怎么能说忘就忘……。
「要不要喝果汁?我去买。」
「你请客?」
「真现实的家伙。」
宫本耸耸肩,笑着问我要喝什么。
我们又回到原先的对话了,好象刚才那场告白戏完全不曾存在过似的。这么一来别说忘记,要是在意一点的话,不是跟傻瓜一样!
「水瓶座。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乐。」
「是、是。」
挥挥手,宫本出去之后,不到几秒钟门又开了,我还以为是宫本忘了钱包折回来拿,结果推门进来的人是田中。
「你来啦?」
一看到我,田中立刻走近我身边。
「没想到那严谨的班长还肯让你出来。」
「废话,我当然是逃出来的。」
「哦。不过,他不会马上来把你抓回去吗?」
「怕什么?反正他今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什么意思?」
本想回答的我,一想到田中刚才跟谁在一起,突然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悠纪,你的脸好红哦!」
田中吃惊地凝视着我的脸,我注意到他的嘴唇似乎比干常看起来要红一点。
「……你被他吻了吗?」
突然冲口而出的惊人之语,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是出于自己口中。
「你看到了?」
随着几乎是肯定我问题的答案,田中脸红了。连带着我也一起面红耳赤。
同坐在床上,我们两个像相亲似地羞红着脸,僵硬地面对面坐在一起。直到手拿果汁的宫本回来才打破尴尬的气氛。
「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今晚要住他那里呢!」
「你别胡思乱想啦,笨蛋!」
敲了宫本头的田中,像收取慰问金似地一把抢走宫本手上的可乐。而面对仅存的水瓶座运动饮料,我也毫不客气地占为己有。
「你们两个的个性可真不错啊!」
无话可说似的,宫本摇摇空空的手。
「哼,还有人就是喜欢我这种个性呢?」
「这么快就开始炫耀啦?既然如此,想必你们一定是情投意合?」
像长辈似地微笑,宫本摸摸田中的头。
「也不算情投意合啦……」
「怎么,分手啦!」
「喂……」
田中再度高举拳头,但这难得的拳头竟没挥下。
「我自己也不知道。」
田中轻轻垂下睫毛,一付泫然饮泣的模样。我从来没有田中脸上看过这种表情。
「我是个美少年嘛!」
喂――你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
「所以常常在街上被男人纠缠,坐电车遇到色狼,搞得我真是火大死了。」
田中意外的告白,让我和宫本两个吃惊得面面相觑。
「进入这所学校就读后也陆续收到不少情书,但我又不是同性恋,所以都一一回绝了。不过,有些家伙在我回绝之前,只是和我讲过话,居然也会出现『怎么这样?』或『被骗了!』的反应,有几个似乎还很很愤怒……」
……我了解他们的心情。
我和宫本再度对视,两人心中同样怜悯着那些家伙。
「我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受那种待遇呢?他们为什么要以外观来判定我的价值?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心有不甘,搞得我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田中双手压住自己的左胸,做出一付『我受伤了』的模样。……挺可爱的。
「所以当原本就一直讨厌我的近藤对我越来越好,还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啊啊,这家伙并不是被我的外表给迷惑,而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有点被感动了。」
说完,田中腼腆地抓了抓头。
「所以你就情不自禁地献身了?」
「宫本,你这个混蛋,你从刚才就满嘴不干不净地胡说八道。」
张牙舞爪的田中向着宫本扑过去。他当然不是想打架,而是在隐藏自己的羞涩。所以,我也就不去管他。
「是我不好。好啦、好啦,我投降了。」
宫本马上高举白旗。
「你再敢乱说,我就不饶你。」
一大口喘气的田中爬起来做了一个胜利者的姿势,拿起刚才从宫本手里抢来的可乐仰头一灌。
「真好喝――」
笑得开心的田中看起来一脸幸福状,能够找到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才是最快乐的吧!
然而,田中知道吗?我和宫本也是喜欢他的人啊!不只是他的可爱,连他的嘴坏、粗心和不太聪明,我们全是一样喜欢。
刚才宫本会一直调侃他也是因为不甘于自己最喜欢的田中被近藤抢走的复杂情绪吧!
「我回房间去了。」
看着幸福的田中,我不禁脱口而出。
「回去干嘛?难得我们三个都到齐了。」
宫本和田中不满地埋怨。
「嗯,要是被岛津发现了,连累大家连带受罚就不好了。」
「……有可能。」
田中恐怖似地缩缩肩膀。宫本则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
「有个善妒的老公可真辛苦你了。」
「嗄!」我的背上流下几条冷汗。
难道被他发现了?
「嗄――,你和岛津原来也是一对啊?」
算是过来人的田中轻易解读了宫本话中之意,瞪圆了眼睛讶异地看着我。
「恕不奉告。」
我像逃难似地离开了宫本和田中的房间,犹豫着要不要回自己房间去。在不能再去打扰别人的情况下,我只好从安全门往研修所的庭院里溜出去。
研修所前面就是大海,波浪拍打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虽然已经过了午夜审时,但满天的星,倒也不会有太黑暗的感觉。
我赤足走在通往沙滩的石阶上。
享受着脚下细砂的温柔触感,我缓缓向水边走去。不知不觉中踩到贝壳的碎片刺痛了我的脚底。
「好痛……。好痛哦…岛津。」
是田中那张幸福的脸让我有逃离的冲动。听到近藤不是喜欢田中的外表而是他的人的时候,心里竟涌上了微微的嫉妒感。
我一直无法了解岛津究竟喜欢我哪里。即使他吻我、抱我、说爱我,还是让我无法释怀。
虽然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我还是想知道……。
一波波涌起的海水拍打着我的赤脚。像是寻求答案似的,我往前踏出了一步。
「……啊!」
我的脚被海水缠住,整个人往水里跌去。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又被陆续卷来的波浪吞噬,喝了好几口碱碱的海水。
「……可……恶。」
我觉得自己好悲惨。
「可恶……可恶!」
我用力拍打着海水。
「为什么不是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愿意,也害怕去承认而已。所以,我拼命想逃;所以,我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岛津的感情。
所以,我恐惧他的拥抱。
我那时刻侵蚀心胸的焦虑感和对u津的所有愤怒,全部都是不安之下的产物。如果我真的接受了岛津,然后他再来告诉我『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将如何去面对这个事实……。
岛津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
他会说爱我、会说要我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认定我就是小时候答应过要嫁给他的那个『悠纪』。从开学的第一天,他就认为我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他对我执着,除了我之外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这一切一切善意的响应都是因为童年时的那份感情。
然而,当岛津知道了我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时,他还会在乎我吗?他还会要我吗?
……这就是我一直不安的原因。
但是,我不在乎。
即使是虚幻的爱情,即使我是那个孩子的代替品,只要他要我,我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我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容忍如此荒谬感情的地步。
但是――
我的记忆里找不出一丝岛津昔日的影像。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别离的痛苦让我想忘了岛津的存在 我企图用这个说法来说服自己。
然而,我的相簿里没有岛津的照片。
幼儿园的毕业纪念册里也没有岛津的名字。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个出现在梦中的『小夜』就是岛津。
而且,或许我也不是那个『悠纪』!
如果岛津知道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悠纪』,完全是他自己搞错了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对待我?
万一他干脆就把我弃,像告诉我『我喜欢你』时的向别人说,像拥抱我时地拥抱着别人……。
我一定受不了。
要是那一天真的来临,我想我一定会死。
「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我拼命拍打着波浪,像要宣泄出自己所有思念似地放声大喊。
每当我一开口,海水就不断涌了过来,我越来越语不成声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我是如此地喜欢岛津。
所以,我必须让这份感情早点结束。
……明知非这么做不可,而且也已经下了决心;但是,我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悠纪!悠纪!」
有人在叫我。我听到海水涌动的声音。
「悠纪!」我的手臂被一把抓住了。
「你这个笨蛋!」
一个重重的巴掌掴在我脸上,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痛。
「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海里,你不怕淹死吗!」
有人抓住我胸前的衣服拼命摇晃,我才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岛津。」
「你为什么这么乱来?」
他紧紧地摊住了我,岛津身上的温暖透过碰触传到我身上来。
「……岛……津……」现在紧拥着我的是岛津的手臂。
「……可……恶……」
――可恶!
「你说喜欢我啊!我要你说喜欢我啊!」
我扑在岛津身上放声大叫。
不管有多痛苦,就算以后我会被弃而死,我还是喜欢岛津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地步……」
我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只有抱着岛津哇哇大哭。
在莲蓬头的热雨下,我和岛津全身赤裸,下半身也 着相同的反应。
但是我们都假装没有发现而默默地冲洗着身体。
「还是把头发洗一洗比较好,泡过海水满头都是沙。」
岛津用手拨拨我的头发。
「我帮你洗。」
「不用了!」
「我想帮你洗啊!」
岛津从背后抱住想逃的我,那戳在我腰上的灼热硬块让我全身僵硬。
察觉到我的变化,岛津伤脑筋似地微微一笑。
「我没有别的企图,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动。」
我吞了一口口水,像没了油的机器人般呆板点头。
「把眼睛闭起来,把脸抬高。」
我照着岛津的话做,感觉着洗发精倒在头皮上所带来的清凉。岛津修长的手指在我发间游走,那种快感让我有点昏昏欲睡。
「千草呢?」我闭着眼睛问。
「千草?」
「除了千草之外,还有很多人来向你告白吧?」
「……嗯。」
「怎么办?你要和他们交往吗?」
「……你在嫉妒?」
停了几秒钟,岛津嘲讽的反问。
「怎么会!」
我诅咒着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又补上了一句:『是啊!我是嫉妒』……。
「没想到我居然会从你口里听到这句话。」
「我在问你要不要和他们交往啊!」
焦急于岛津转开问题,我神经质地大叫。
「我爱的人只有你而已啊,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考虑和别人交往呢?」
岛津的语气里也透露着急躁的讯息。
「因为我……」
我清楚的听到自己脑中血管跳动的声音。我知道不能说出来,但是我压抑已久的情绪已经逼得我无法不说。
「因为我不是你所爱的那个『悠纪』。」
我的心脏猛烈地击着胸腔,几乎要被胸而出。
「什么意思?」
岛津的声音非常冷静,可能还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吧?
「我想我可能不是答应要嫁给你的那个孩子。」
「然后呢?」
「所以,我的意思是说,我跟你喜欢的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此时偏偏抓不到重点的岛津让我气得转过头来对他大叫了一句。
「哇,好痛……」
洗发精趁我张开眼睛时流了进来。
「不要用手去擦。把眼睛微微张开,我来帮你冲掉。」
岛津从后面托住我的下颚往上抬,温热的水轻洒在我的眼睑上。
「不用把嘴张开,让我想用吻来堵住你的嘴。」
听到岛津愉快的笑声,我慌忙把无意识张开的嘴闭起来。我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抵在我腰上的灼热物体似乎又增加了不少热度。
「刚才在海中,你说过喜欢我吧?」
「……」
想起那段在激情冲动之下的告白,我不禁面红耳赤。
「你知道吗?那是你第一开口说喜欢我。」
「以前都是你逼我说的。」
「对,是我逼你的。因为你从不肯自动对我说,所以我只好想尽办法逼你说。」
「哪有?我真的说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
「……上运动日存公园等一夜哥来载我们的时候。」
「我没听到。」他居然一口否认。
「你骗人!我真的说了……哇!」
一开口叫水就灌进嘴里,我赶紧把头转开。
「不用洗了,我的眼睛已经不痛了。」
「好吧,闭上眼睛让我冲头发。」
岛津把水温调热开始细心地帮我冲洗发上的泡沫,然后冲洗我的身体。
为了洗掉附在我身上的泡沫,岛津的手指在我的肌肤上滑动。那种快感让我羞耻地想扭动身体逃开时又被他一把抱住。
「那时你是说『我也是』。因为,我说了喜欢你之后,你才说我也是。」
是吗……?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向岛津表达过心意了,所以我才那么在乎他对我的反应。不过『我也是』和『我喜欢你』有很大的差别吗?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他把我反转过来面对着他,感到他轻轻抚弄我的发丝,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和他柔情凝视着我的眼神碰个正着。
在入学后不久,习惯于他眼神中那种冷漠与辛辣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双相当迷人的眼睛。而今……那双蛊惑人的双瞳就在我眼前。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祈求着你能像我喜欢你似的喜欢我……。总有一天,你能开口对我说爱我。虽然你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喜欢现在这个在你眼前的我……」
「你、你在说什么?我才想这么说呢!」
听了刚才岛津的一番话,我整个心都动摇了。原来,他也像我一样不安和充满了期待。
「但是,我不是那个您想要的孩子啊!」
岛津只是笑着,并不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他可能以为我又想临阵脱逃了,所以编出这话来骗他。
第七章
这时我突然想干脆就这样瞒骗过去算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不行,因为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因为……我……和你不在同一所幼儿园就读。我的相簿里找不到你的照片,我家里也找不到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啊!」
这下真的结束了。我的眼泪一下子聚集到眼眶。
「而……且……我完全……不……记得……你的……事啊!」
我虚脱地整个人坐进浴缸里。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并不是因为儿时的记忆和约定?」
岛津的声音有点僵硬,他伸手关上了水。
变得安静的浴室里,只有水珠滴落的寂寞声音。我带着悲凄的心情聆听着,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犹自恋恋不舍。
「虽然我不是你的『悠纪』,但是只要你能喜欢我,我什么都肯做;所以,求你不要讨厌我。……如果你想Zuo爱,我也合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所以……所以……」
我的自尊心已经被自己得一丝也不剩了。我无暇可怜自己,一心只想挽回岛津爱情地抱着他的膝盖哭泣。
岛津只是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
他是不是终于了解事实的真相而惊讶得说不出话?还是不知道要怎么理缠着他不放的我。
越想,我的眼泪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我听见叭唔叭塔的声音,带着模糊泪眼往声音出一看,一条条红色的液体朝着排水口流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起头,只看到岛津捂着鼻子的脸胀得通红。
「……岛津?」
「我高兴得几乎可以立即死去。」
岛津陶醉地给了我这么一句回答。
接下来的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言语了。
带着亢奋的心情走出浴室,我们连身体也无暇擦拭就双双倒进床里。在浴室里就已经抬头的分身在彼此的腹上摩擦。虽然感到羞耻,但是能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彼此的心情是再自然也不过了。
我们伸手握了彼此灼热的分身而互相爱抚,感受着一波波涌出的快感而喘息,沸腾的情念在彼此心中交流。
我不断喃喃说着喜欢你,主动张开嘴迎入岛津的舌头后迫不及待地和他交缠在一起。
他也说了喜欢我……。
虽然他曾经喜欢过『悠纪』,但是和喜欢现在的我心情截然不同,比以前更、更浓、更真实。就算我不是那个『悠纪』,就算那个『悠纪』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
「……舒服吗?」
「……嗯……」
用着充满情欲的声音,岛津低声问我。我微微点头。
原本温柔地握住我的分身的手,突然激烈地上下摩擦起来。
「……啊、……嗯……嗯嗯……」
我拼命咬住嘴唇仍止不住从喉头发出的呻吟。冲破脑门的快感让我的指尖颤抖,根本握不住岛津的分身。
「……岛……津……我……不行……不行……」
我好想和他一起迎接终点的来临,再这样下去,只会变成只有我一个人到达高潮,那不是人羞耻了!
但是,我不争气的分身在岛津巧妙的手指蠢动之下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要……跟……你……一起……」
我几乎是哭着请求他。
「我知道。」
岛津柔声的抚慰我,手指更激烈地撩动着我的分身。
「啊、啊――」
算准了我越过那一线的同时,岛津整个人覆盖在我身上。当他那势如猛龙的热块几乎压痛我腹部地紧贴上来的瞬间,我感到一股热流迸散在我的肌肤上。
「你看,我不会不等你的。」
岛津用唇吻住我因快感而湿润的眼睑低语着。
「下也是一样哦!」
看来身体语言的时间还没有结束呢!
我们替彼此清除腹上残留的欲望之时,我那不听话的分身又开始膨胀起来了,臊得我不敢正视岛津的脸。
有了短暂的身体接触之后,我亢奋的心情才稍漏平静了下来,开始意识到我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
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向岛津激动的告白,结果才两情相悦后,情绪就没那么高昂了,想想自己也真有点现实。
「……悠纪。」
放下被体液沾湿的毛巾,岛津再度压在我身上。
「我想抱你。」
声音虽然温柔,口气却很坚定。
我确实说过他想做什么我都答应的,但事到临头却突然穷于回答。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的本能告诉我,待会儿要发生的事绝不是像刚才那样,只是互相触摸就能了事的。
「……可以吗?」
岛津像催促我的回答似地轻轻动了动腰身。但是那湿滑的摩擦却让我全身掠过一道电流般的快感。
「……唔……唔……」
跟用手的时候不太一样,是一种更淫靡、更暧昧的感觉。
原本我那已经膨胀的分身,被岛津这一刺激,立即顶天立地。
「……岛……津……」
我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只能求救似的呼唤着岛津的名字。岛津像安慰我似的紧紧拥住我。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岛津的唇轻轻落下。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的吻,让我因恐惧而紊乱的心渐渐稳定下来。
因为我喜欢他。
喜欢到甚至可以为他连自己都不要的地步。
所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吸吮着岛津的舌,用双手紧紧环绕住他的后颈。
「乖孩子。」
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岛津换了一个角度,开始用唇爱抚我的身体。
这是我第一在嘴唇以外的地方接受着岛津的吻……。
他的舌从我的颈项滑到锁骨停顿了一下,又再度向下探索。
「――唔……啊……!」
我颤抖了一下,因为岛津含住了我的乳首。他把我因羞耻而扭动的上半身扶正,用唇及舌开始玩弄起我那二颗可怜的宝珠。
分不清是麻痒还是麻痹的感觉冲击着我的下半身,让我几乎克制不住She精的欲望。我拼命想推开岛津,但是反而被他压得更紧。
「……不要……」
「为什么?」
「……」
要亲口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啊。但是又怕不说的话,待会儿岛津都还没碰我,我就自爆了,那不是更没面子?所以,我决定忍着耻辱小声的告诉他。
「……我要出来了……」
话声才落,泪水就莫明其妙地冲出眼眶,我立刻抓过一个枕头遮着脸。
「……悠纪。」
「……不要……看我,……不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羞不可当。或许是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弱女子而难以忍受吧?
「没什么好害羞的。」
「不要。」
听着他温柔的抚慰,我更想放声大哭了。
是因为到了这个阶段,我所有身为男性的自尊全要归于岛津,所以我才拒绝他?但是,我连流泪哀求这种事都做了,哪还有半点自尊心可言?这跟为献出Chu女之身而哭的女孩有什么差别?
或许我真的跟女孩子一样……。
「悠纪,是乖孩子就别哭了。」
岛津见我一直不肯放开枕头有点着急起来。
「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可以不用做,我不会勉强你的。」
嘴上说得轻松,但是我的背上可以感受到岛津分身的那份灼热和硬挺,同样身为男人的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鸣金收兵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然而,他还是那么地体贴我,那么地为我着想,光是这份心意就够令我高兴了。
「……没关系……,我可以。……而且……我也想……完全……属于你……」
看不出这是一个才被爱抚了一下胸部的人所说出的话吧?不过既然下定决心,加上爱着岛津,我绝不能半途退缩。
「你别管我,尽管做没关系。」
「你确定不是逞强?待会儿你要是反悔了,我可不受理哦!」
岛津故意吓唬我似地笑着说要后悔就趁现在。
「我可以,因为我也想要你啊,所以我可以。」
我开枕头抱住了岛津。
「……谢谢你。」
轻轻放开我的岛津,脸上的微笑看来充满了心疼和感动。
要道谢的应该是我啊!我多么想对他说,谢谢你喜欢这样的我……。
「……啊……」
但是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心情了。因为岛津的唇又再度带着魔法的吻空降在我的身体各,不过他没再碰我的胸部,可能是怕我又哭了吧?
「……岛津、……岛津……」
我像梦嚷似的不停呼唤着岛津的名字。我沉浸在被他所引出的快感漩涡中载沉载浮,真想永远停留在里面又想早一点游离出去。
「……啊!……不要……」
原来沈稳而平静的快感突然被一阵巨浪打破。我吃惊地往下一看,自己那膨胀充血的分身正被岛津含在嘴里。
「……岛……岛津……」
我不是不知道这种方式,但实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惊人的快感和羞耻让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啊!……啊啊……」
跟乳首被吸吮时所引发的She精感完全不同的冲击几乎溶解了我的下腹部,直奔体内。
「不要!我要出来了、……出来了、不要啊――」
我想把岛津拉开的手忘形地压住了他的头,我失控地往后一仰,在岛津的口中射出欲望的证明。
岛津用舌头细心地舔取着散溢出来的部份。
冲击过后的身体虚脱无力,我连动一下都觉得万分辛苦。
「……我告……诉过你……要……出来……」
我耻于自己如此迅速地释放出来,而且还是在岛津的口里。埋怨再加上不好意思,我又开始找枕头准备遮住脸了。
不过,这一岛津可是很快地就抓住了我的手。
「没什么好害羞的,因为我想要,所以才没有放开作。」
岛津边舔着我的手指边说着露骨的甜言蜜语,听得我全身又是一阵躁热。
「真好!」
他这句听来满足不已的评语,让我的羞耻心完全呈现了饱和状态。
「……我、我也……来……」
被岛津抓住手的我趁势起身,就往他的双腿之间凑了过去,预备张开嘴时才发现岛津那坚挺的分身大得惊人(跟他比起来,我算是小儿科级的),我根本无法一口含进去。
「不用勉强。何况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岛津苦笑着想把我拉起。
「不行,怎么可以只有我一个人享受?太卑鄙了。」
其实卑鄙只是借口,我是不满于自己的「早泄」,想要挽回一点面子罢了。我拨开岛津的手,握住了他的分身,慢慢的把舌头伸出来。
带着一点点咸味,是我初尝到的男人滋味。
「……嗯……」
我轻轻地蠕动舌尖舔取尖端溢出的液体,岛津发出细微的呻吟声,我手中之物也颤动地传来反应。
看到岛津有感觉了,我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先端含进嘴里,而用手去摩擦他的枝干部位。
在我尽全力的爱抚之下,握在手中的物体越来越坚硬,口中也充满了岛津的液体和我自己的唾液。盛载不下的液体从我的嘴角越过下颚流到颈项后,最后落在床单上。
「……悠……纪」
听到岛津那妖镒而湿润的呼唤声,我自己的分身也开始有了反应。
我从自己身体的反应体会到了这种行为所要传达的意义。
其实我们并不是单纯地在进行一性行为,也不是所谓征服或被征服的证明。
而是因为我喜欢岛津,岛津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彼此分享、互相付出,只为了确认我们感情。
――这就是爱。
「……岛津!出来吧……」
我也好想承受住岛津的一切。我抬起头向岛津请求。
然而,岛津却从我手上收回了他的分身。
「……为……什么?」
「我想跟你合而为一。」
岛津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我秘密园的门缝。
「――啊!」
当我了解岛津想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刚才我还含在嘴里那庞然大物要进入我的身体……
「……你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没关系。」
嘴上说得洒脱,我看得出来的眼神里藏不住的失望。
我无法拒绝,只能摇摇头。
「……我愿意,……所以……」
话还没说完,一阵羞耻感让我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岛津无言地下了床,我不安的看着他的举动。他从急救箱里拿出一个银色小瓶子。岛津和保健股长同样担任这旅行中的救护工作。
「……这是什么……」
「是凡士林,为了不伤到你,需要用到它。」
「为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拿出凡士林,更不明白那有什么功用。对于我的问题,岛津只是静静一笑。
「等我做了你就知道。来,把脚张开不要动。」
岛津绕到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的我身后。他叫我做出的姿态哪是像文字表面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一种张开腿抬起屁股的羞耻姿态嘛。我虽然照做,但一想到我的隐秘部位全被岛津看光了,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关系,不用怕。」
岛津边哄着我边打开罐子用手指挖出一大坨软膏。
「……岛……津……」
我不知道他的手指将去向何方,吓得全身发抖。岛津抱住我想逃的身体,瞬间我羞耻的部位立刻感觉到软胁冰凉的感触。
「……不……」
为了均匀涂抹,岛津的手指在我入口四周来回摩擦。
「……不……要!啊……不……要……」
在岛津强力的拘束之下,我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的手指插进孺动,忍着那份不知是疼痛还是想排泄的不快感而抱着枕头啜泣了。
我全身都在抗拒着初进入的异物。
然而,岛津的手绕到前面握住了我已经枯萎的分身缓缓搓动,似乎让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缓和了不少。
「……啊!……啊……啊……」
快感和痛苦互相交错,互相纠缠,让我的感觉麻痹到分不清究竟是快感还是痛苦,只是本能地追逐着不断涌出的刺激而扭动腰身。那份羞耻又让我泪如泉涌。
「乖孩子,再忍耐一下。」
从刚开始的一根手指增加到二根,等我习惯了那种感觉之后手指又增加了。
「啊――!啊――」
不断向内部探索的手指,让我全身掠过一阵想She精的冲击。岛津在确定了我的反应之后慢慢抽出手指。
「乖乖的地把身体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不必害怕。」
岛津那灼热的分身代替了他的手指顶在我的入口。那跟手指完全不同的压迫感让我打心底害怕起来。
「……岛津……」
我求助似地呼唤着岛津的名字,他只回了我一句『我爱你』。
所以,下一瞬间袭来的痛楚想必就是爱的证明了。只是这爱的证明实在太猛烈、太排山倒海,我根本无法全部承受,一下子就被吞噬进去了。
激情过后,我们又进入浴室互相清洗着对方的身体。
出了浴室,天色已微微泛白。我本想坐到天明,但是岛津既然说还是睡一下比较好,我就只有听他的了。
一张单人床实在挤不下两个人,所以我们只有分开睡。床与床之间充满了寂寞的距离。
「晚安,悠纪。」
「晚安,岛津。」
我们互相道了晚安后,我想应该是刚才不想睡的我先进入梦乡的吧?
在昏沉的意识中,我彷佛听到远传来岛津的声音。
――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悠纪啊!
第八章
班级旅行的第二天是自由行动日。
吃完早餐的同学们各自跟着要好的朋友走出了研修所。
虽然到天亮才入睡,我却没有睡眠不足的困倦感,吃过早餐之后,和宫本一起站在门口送朋友外出。
「那我出去一下。」
田中有点腼腆的这么说着,看了站在他身旁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近藤一眼。他们两个今天准备到灯台玩。
「第一约会可不要太失态哦,小心被男朋友弃。」
「多管闲事。」
田中朝着调侃他的宫本吐一吐舌头后跑了出去,近藤见状也慌忙追随他身后而去。
「这个近藤也真是的,不知道应该说品味差呢,还是好奇心太强……」
宫本抱着手臂犹自小有不甘地嘀咕着。他那被夺走玩具却又无法坦承自己寂寞的模样真是可爱。
「那我也要出去了。」
「你一个人去吗?那我怎么办?」
我吃惊的反问他。从以前到现在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的,田中都已经去约会了,宫本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对于我认真的表情,宫本有点伤脑筋似的耸耸肩。
「你不是有老公在吗?」
「什、什么老公啊!」
「你们重修旧好了吧?你的嘴很红哦!」
「嗄!?」
看到我反射地遮住嘴唇,宫本愉快地笑了。
「我看你毫无警戒心,所以以为还有机会呢,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我自认无法突破岛津严厉的防守。」
「你、你在说什么……」
「而且我也没有那种敢为了你在众人面前跳西班牙舞的胆量。」
「那哪叫为了我啊?SS可是被他抢走了剑害我还带了洋装来旅行。」
一想到SS,我又不禁涌起些许对岛津的旧恨。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穿女装的可爱模样。」
「……啊!?」
「而且你又好强,叫你别穿,你也一定不会听,对不对?」
「那、那是……」
话是没错……,但是我还是不懂这跟岛津跳西班牙舞有什么关系。
「那当然啊,反正SS已经注定不会是我的了,我干嘛还要穿洋装像个变态一样!」
「看了岛津的表演,谁都知道优胜非他莫属,所以你自然而然也不会想穿洋装出场了吧!」
「所以说啦,岛津也不是个为了自己不想要的SS去跳西班牙舞的变态啊!」
「……啊!」
「真迟钝。」宫本用手指戳我羞红的脸。
「唉,近藤和岛津也真是的,两个品味一样差。以后可有罪受了。」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宫本向大门口走去。
「爸爸就一个人寂寞地到港边散散步吧!」
什么时候宫本变成我爸爸啦?
「出门小心哦!」
我向着远去的宫本挥手。转过身准备回房,刚好和下楼的岛津碰个正着。
看着宫本越来越小的身影,岛津用温和的声音对我说:
「怎么了?你不去吗?」
「……嗯。那你呢?想跟你一起出游的亲卫队不是在太排长龙吗?」
我半带调侃半带醋味的问,不晓得岛津是不是听得出来,然而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微笑。然后说: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他微带觑腆地问。
我用勾住他手腕的动作代替回答。也不管会不会被其它同学看到。
「到海边去吧?」
「……嗯。」
我们朝着昨夜那个海边走去。
外面的风有一点大。
我们边踢起脚边的砂尘,边向沙滩的南边走去。
昨夜的波浪或许真的很大,有许多东西都在浪潮拍打之际冲上沙滩。
蔚蓝的海面上栖息着一群群休憩的海鸥……。
我们也俯身坐在一条腐朽的老渔船上。
「昨天,我在这里找到你的时候心脏几乎快停止了。」
「……对不起,我昨天有点不对劲。」
「那一瞬间,我强烈地后悔自己为什么千方百计想得到你。」
「……为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要说这种话?我们昨夜不是已经向对方证明了自己的心意吗?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一想到这里,我的胸口不由一阵绞痛,充斥在心中的不安让我的泪腺又开始发热。
「……为……什么?」
我虽然没有资格责备岛津的不忠,但是昨夜的记忆却让我不得不问为什么。因为他的确说了喜欢我。
「悠纪?」
看到我毫无征兆地就流下眼泪,岛津显得相当吃惊。
「傻瓜,你一定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环抱着我,掏出手帕擦拭我的脸颊。
「……是我……胡……思乱……想吗?」我的音调都抖乱了。
岛津点点头拥住了我的肩。
「我后悔的是,自己自私的欲望把你逼到那种地步。」
「……岛津?」
「你静静听我说。」
岛津轻轻地蒙住我的嘴。
「那时的我完全搞错了。我一直认为你是因为我熟悉你那易感的心,并利用这一点来控制你,所以,你不接受我;但是,当你逐渐发现这个错误之后,便开始逃避我。」
我虽被岛津封住了嘴,但还是拼命摇头,岛津像在说谢谢似的点点头。
「为了不让你逃走,我故意用遥远的记忆来束缚你。我想一向重情义的你,只要那个约定存在一天,尽管有些地方不合理,你终究无法弃之不顾。
他是指把我当小孩子对待,强迫我叫他『小夜』、让我喝那甜得要死的果汁牛奶等等那些事吗?
「我没想到那会成为你痛苦的来源,更没想到你居然会为自己可能不是记忆中的孩子而苦恼不已。……都是我害得你这么痛苦,对不起。」
「……岛津……」
我拉开他蒙住我的嘴的手,一把抱住他,要求他吻我。
岛津立即实现了我的要求,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啄。这是到目前为止让我觉得最幸福的吻。
缓缓离开了岛津的我,下了船站在沙滩上。
「岛津,我们来做隧道。」
「隧道?」
「用沙堆一座大隧道。」
「……好啊!」岛津也微笑走下沙滩。
我们像孩子似地专心堆着沙丘。用被浪潮打上岸的残缺贝壳当挖土杓,盛着满满的沙子一瓢一瓢地堆……。
堆到一半,岛津说用沼沙来堆效果比较好,所以我来到水际准备挖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像昨夜一样被海水给绊倒。我不甘心地把岛津一起拉进水里。
虽然全身都被海水和沙粒弄湿、弄脏,但是当我们把那座将近有一公尺高的砂山完成之后,不禁兴奋地相互大笑出来。
然后,紧张的时刻来到了。
「好了,接下来我从这边挖过去,你从那边挖过来。要小心别把山挖垮了。」
「你自己才要小心哩。别挖着挖着就挖错方向了。」
「哼,到时候看谁厉害,我可是挖洞的行家。」
说完,我突然觉得有点奇妙的熟悉感。
我虽然已经记不起最后一挖砂山隧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是我隐隐约约记得我满擅长于挖隧道的……。
「好了没?要挖!」
岛津在出的另一边向我叫着。因为这座山实在堆得太大了,所以完全遮住了在对面挖洞的岛津身影。我想他应该也看不见我吧?
「要一人挖一半哦!」
才开始挖了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一公尺高的砂山底部比一公尺还要长啊(而且又是横长的砂山)!
这么一来,随便挖挖也挖不到最啊!
不过我可不甘心把辛苦了半天才堆好的砂山毁于一旦,所以就趴在地面上用力伸长手臂。岛津似乎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砂山的另一端露出了他那令人憎恨的长腿。
「每和你堆砂山你都太贪心了。」
你又没阻止我,所以你也同罪。当我正想这么说时突然惊觉到――
每和你堆砂山你都太贪心了……
他话中的你是指我吗?
「……岛津,那不是我……」
听着我颤抖的声音,岛津斩钉截铁地说:
「是你,就是你!我想娶的人和现在一起堆砂山的人都是你!」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
「因为……我……和你读的不是同一所幼儿园啊!」
「那当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上幼儿园。」
「……嗄?」
「我告诉过你我妈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吧!」
「……嗯。」
「我妈是个怕寂寞的人,所以即使在她缠绵病榻的时候也一直要求我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即将不久于人世,我都没有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岛津淡淡地陈述着那段尘封已久的痛苦回忆。我听着听着不禁一阵心酸,好想奔到他身边紧紧拥住他,但是在挖砂山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我的手臂已被嵌在隧道里拔不出来。
「岛津……」
……砂山在我俩之间形成阻隔的障碍。我只能用我所有的情感呼唤着他的名字。
像响应我似的,岛津开始诉说起往事。
「自从我妈去世之后,我变得毫无情绪可言。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我的情感完全被母亲带走了。」
「……」
「哥哥们为了治好我,带我去了好多地方。医院、心理治疗所、灵媒、游乐园、百货公司。然而,我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难道,他遇到『悠纪』之后才找回自己失落的感情?
『悠纪』对岛津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为什么我会忘记呢!把他交付给我的感情完全志得一乾二净。
……为什么我不是『悠纪』?
……为什么那时和岛津相遇的不是我?
如果我们曾经相遇,我一定会好好的守护着他。
但是……。
隐藏在砂山背后,我压低声音哭泣。
「我第一遇到你,是在我家附近的公园里,我会喜欢那个公园的原因是去的时候经常都没有人。而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了你,不知不觉地我们就玩在一起了。」
――不是!
岛津在公园里遇到的不是我!因为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你常会给我好多东西。你总是带着满脸微笑把妈妈给你的点心,以及在幼儿园里做的纸飞机送给我。所以,我变得习惯去期待今天你会给我什么,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成一个普通孩子的模样。」
只是给那一点东西就能够买到你的心的话,我可以把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拿出来。
……连命都可以给你。
手被嵌在砂山里,我仰躺在沙滩上。
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我看着背对摹出的白云正快速地流动着。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挖隧道了。嵌在湿砂里的手臂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我只能呆滞凝望着虚空。
「你看,我们的隧道就快要通车了。」
岛津愉快地说着。
「悠纪,你也把手伸过来嘛。」
我麻痹得无法动弹的指尖似乎感觉到另一边砂土的松动。
沙啦――
我的手指感觉到砂土的震动。
「――!」
我们指尖相碰了。
「……我找到你的手指了。」
岛津的手指缠住了我,握得好紧。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在互相传达的温热之下,那种心跳,那种安心而又切的感觉……。那么复杂的情绪却是我所熟知的。
(……小……夜……)
我下意识地蠕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隧道终于打通了。」
他的手揩轻快地离开了我,然后我听到砂山另一端传来一声大叫。
「呀――」
我带着满心熟悉的情绪静静聆听着。
我辛苦堆成的砂山实在太大了,在我挖掘隧道的过程中一直担心着看不到对面的朋友。一想到他该不会不见了吧?我不安地拼命加快了手臂的动作。
「啊!」
最后的砂壁终于垮了,当我们手指互相碰触的时候,我高兴地叫了出来。
堆砂山时的喜悦与不安,当不安越大,喜悦也就相对地加大;所以,我在堆砂山的时候总是不知不觉地越堆越大。
「我找到悠纪的手了。」
「我也找到小夜的手了。」
虽然脸和身体都被隐藏在砂堆后面看不见,但是隧道打通之后,却可以在里面互相确定彼此的存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让我们不厌其烦地继续探索着对方的手。
透过手心传送过来的温暖,不但证明了挖掘隧道的成功,也证明了友情的存在。
我常常觉得好奇怪,为什么每天坐着巴士到幼儿园去就会有好多朋友,但是一回到家里却又只剩自己一个人?
我妈告诉我因为这里是新盖的住宅区,而且我们又搬来没多久,所以找不到年龄和我相近的小孩可以一起玩。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放弃寻找朋友的念头,于是向妈妈提出要自己出去玩的要求,结果妈妈说这附近人不多,怕有变态狂出现,所以叫我别去太远的地方玩。不过我家附近的那个公园里全是些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又不陪我玩,所以我就瞒着妈妈偷偷跑到比较远的公园去玩。
那个发生过杀人事件的公园里有好多游乐设施哦,但奇怪的是,总是一个人也没有。当我失望地想要回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家伙。我兴奋地冲上去想和他做朋友。他告诉我他叫做『小叶』。
刚开始跟他说话他都没什么反应,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久而久之他也开始变得爱说话了。从此,他成为我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学校之外的好朋友。
「小叶啊,在你的朋友里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紧张地期待着他的答案,不知不觉握紧了小叶在隧道里的手。
「嗯~,我最喜欢的是在天国的妈妈,再来是我爸爸。」
我问他的是朋友,他为什么回答的是父母呢?我虽然觉得奇怪,仍然继续期待他接下来的答案。
「还有一夜哥和十夜哥吧!」
说到这里,小夜就停下来了。
「还有呢?」
就算不是第一名,起码也有第三名吧?我期待着从他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还有我家的狗贝利和猫咪查雷,池里的鲤鱼我也满喜欢的。」
「……还……有呢?」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但我还是相信他。因为我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啊!
「还有嘛?」
小叶歪着头思考,我用力地在心中祈祷着。
「嗯……后面就没有了。」
为什么!失望的冲击让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小叶来说,我居然比池里的鲤鱼还不如。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他啊!
我猛地放开了在隧道握住他的手。
「我最讨厌你了!」我站起身来大叫。
手还伸在隧道里的小叶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我。那一向我觉得好漂亮的浅咖啡色瞳孔也随之黯淡下来。
「――哇!」他突然撒了我一脸沙。
「我也最讨厌悠纪了!」
我震惊得全身僵硬,根本无法闪避他的袭击,满嘴满脸都是沙。
撒进眼里的沙痛得我泪水直流,完全看不清公园的景色和小叶的脸。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待遇?是小叶说的话太过份了啊!
「你是一个大笨蛋!我讨厌死你了!我要跟你绝交!」
我气得把砂山踩平之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家的方向跑。被沙和泪模糊了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归路频频跌倒,等到回到家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结果,那一晚我因为小叶说我比池里的鲤鱼还不如的冲击而发了将近四十度的高烧,而且我一直用手去揉进了沙的眼睛还导致角膜炎,两眼都绑上了眼带,在床上当上好久的病人。
「……别哭了。」
不知何时岛津来到我身边,用手帕温柔地拭去了我的泪水。他的眼神似乎在问我为什么哭泣。
是啊,为什么我要哭呢?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再哭泣了啊!
我看着岛津的浅咖啡色瞳孔喃喃自语。
「……你是……小叶……」
原本纠缠不清的记忆乱线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解开了。
「是啊。所以你就是『悠纪』。」
岛津欲哭还笑地看着我。
为什么我会把我那么喜欢的小叶忘掉?
虽然因气愤而宣布绝交,但是无法放弃这段友情的我,在取下眼带的同时迫不及待地就跑到小叶的家。就算我在他心目中比不上一条鲤鱼,我还是不愿意失去他这个好朋友。
然而我所面对的竟是他们准备举家迁移的残酷事实。
只要一想到无法再见到他,那种既悲伤又难过的情绪就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有闹着要和他们一起走。所以我才会把那时十夜哥的一句玩笑话『那你就嫁到我们家来,和我们一起走吧』当真,而大闹着要嫁给小叶。
「走吧,风开始大了。」
岛津拉着我的手腕想要站起来。
「不行,我动不了。」
「为什么?」
看着岛津奇怪的表情,我不好意思的说。
「……我的手被埋住了。」
岛津一听,登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嘴上还说着『你以前就拙于挖隧道』……。
我记得应该是挖得满好的啊……。看来我的记忆真是一点也不可靠。
「明明笨拙却又喜欢,所以我们每一见面都在挖隧道。」
「那时也是在挖隧道吧?」
岛津知道我所指的那时是什么时候,脸色有点暗淡下来。
「我经常满怀期待地在公园等你,只要一想到万一你不来,我就难过得几乎哭出来。所以,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向公园奔来的身影时有多高兴。以前的我从没有过这种情绪,所以当时我根本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
「当你说出绝交时,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死去。脑里一片空白,思想也随之停顿。而当我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的时候,你却不再到公园来了。」
「其实我隔天就好想跑去和你重修旧好,但是因为我两眼都绑着眼带,所以不能出去。」
「……眼带?」岛津的脸色变白了。
「一定是因为我用沙撒你吧。……对不起,我太过份了。」
岛津像请求我原谅似的吻我的手掌。
「等我终于取下眼带跑到你家的时候正好你们在搬家……。知道你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也死了。」
那时我所尝到的痛苦和悲伤,远比梦中那分离的片断都要令我无法释怀。所以,和鲤鱼无法相比的震撼与分离后思念的煎熬,导致我将关于岛津的所有记忆完全封锁在自己的内心最。
其实,那段和岛津相识、交好,而至绝交的期间,大概只有不到半个月而已吧。我和岛津的交集点只有公园和岛津的家,知道我们关系的只有一夜哥和十夜哥,连我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告诉她,我跑到她再三告诫我不能去的公园玩,而且还交了一个朋友。
「……悠纪。」
也不知是谁先靠近,我们的两唇相接了。轻柔地爱抚了好几,像是要补偿过去那段逝去的光阴似的。
「你为什么会突然搬家啊?」
旧恨虽已不必再提,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埋怨岛津,完全解封的记忆宛如昨日一样鲜明。
「因为我爸调到国外工作。趁这个机会,我那还在当重考生的十夜哥为了成为造型师而到纽约进修,偶尔发表一些作品的一夜哥则专心想成为一个作家,所以搬到东京去了,可能住在那个充满了母亲回忆的家,对身为大人的他们而言,是一种痛苦吧。而我那时年纪还不,不能跟着他们去,所以就暂时寄住在金泽的祖父母那里。」
岛津的眼押似乎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时期。
「在那里住了五年之后,就到我父亲那里去了。」
「……你一定很寂寞吧?」
岛津只是静静地摇头。
「跟与你断交时的心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搬家那天,你奇迹似的出现在我面前,大喊着要当我的新娘。你知道吗?你那句话是我多大的精神支柱?所以当哥哥们问我要不要回国时,我毫不犹豫地就从父亲那里飞了回来。」
然而我却把岛津的往事忘得一乾二净……。
「……我没有忘记你。」
我不知该如何说明,只有用自由的那一只手搂住了岛津的背。
「这种一天到晚接受你馈赠的男人,或许你还是忘了比较好。」
「呃……?」
还用到馈赠如此夸张的形容词,我记得好象没给过他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嘛……。
「在那座公园让你找到了我,然后和我一起玩,又给我点心和工作。我接受了你的好意,也接受了你取消绝交。你还原谅了我说错话伤你的心。」
「那是……」
我有相同的感觉,大家彼此彼此。
「这换我给你了,想要什么尽管说。」
「……想要什么都可以?」
「对,告诉我你最想要的东西。」
岛津像发高烧似的呓语。
我最想要的东西?哪还用说,一定是!
「SS!」
「……!?」
「我想要你那天赢到的SS!」
我毫不迟疑地说出我的希望,岛津微带埋怨的看了我一眼。
「可以啊,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声音里似乎有一点不稳的气息。
「啊,我的手臂快麻痹了,你可不可以拉我出来啊?」
「不行,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我可不能轻易放过。」
「嘎!?」
岛津张开手臂抱住了我。
「你、你这个变态!你不是说过什么都肯为我做吗?」
「随你怎么说。」岛津缓缓抚摸着我的身体。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曾经因为太专注于挖隧道而尿裤子的事?」
「嗄?嘎嘎!」
都是他多余的提醒害我想起了不该想起的往事。
他说的没错。因为太专注了所以完全忘了要上厕所,等到隧道一完成心情放松下来,自然而然就尿裤子了。每当这种情况发生,岛津都会带我回家洗澡,然后拜托他哥哥帮我洗裤子。对了,好象每洗完澡之后都会喝果汁牛奶……。
「你的小屁屁和小鸡鸡每都是我帮你洗的哦!」
「哇!哇――!哇――!你不要乱摸啦!」
岛津从我的裤管里把手伸进去,眼看就即将冲破内裤的松紧带到达禁区了,我连忙高声抗议。
「喂――大白天的乱搞男男关系,爸爸可不饶你哦――!」
突然从海上传来叫声,我们吃惊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艘小艇的宫本正向这里划过来。
「得、得救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什么时候变成你爸爸了?」
岛津不解地指着越来越靠近的宫本。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说要做我和田中的爸爸。」
「哦~,那剩下来的就回房间再做了。」
岛津半认真半调侃地说着。
……唔……,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哭泣。
接下来,岛津开始营救我的手臂。从沙滩上停下小艇的宫本也过来帮忙,所以要不了多久,我的手臂就恢复自由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砂子。
「你们要不要一起坐?」宫本指着小艇。
「要啊、要啊!当然要!」我连声附和。
「班长你呢?」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上去坐一下吧!」
看着岛津自大的态度,宫本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不过奇怪的是两个人脸上都笑得很开心。
「快上去吧!」
我轻快地奔向海中,也不管波浪的拍击,反正我早就全身湿透了,才不在乎哩。
感到后面两人的追随,我拿出田径队的精神加快了速度朝目标奔去。
「第一名!」
我向空中一指,用力大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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