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莲说
作者:漱树
章节:共 5 章,最新章节:伍【终】
备注:
京城冷香坊,分桃断袖乡。
作为江南首富之子,朝廷任命的驸马爷,从小到大,他克己守礼,远离女色,不知情为何物,亦未尝人事之味。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他为自己选择了一放纵,于是进一青楼,涉一趟七情六欲的浑水。
入京受命的途中,他经过冷香坊,遇上了一个叫桓叶红的小倌。他嗜莲如命,却跟他说,菡萏这种,可远观亦可亵玩。
一夜缠绵悱恻,情爱挑荡,但他知道,他想要桓叶红的不是逢场作戏,而是一生一世。
那一刻为了他,他决心抛下家族之命,只许诺,明年夏至与他策马,回临安看尽一池菡萏。
PS:此文系短篇,肉味重,各位看官留情,不喜千万勿喷~
☆、壹
京城冷香坊,坊不尽如其名,虽香不冷,倒是一热闹得很的地方。
欢歌笑语,并且只闻男声,不见女人,连老鸨都是男人担待的。
分桃断袖的君子们爱来此寻乐,即便是达官贵人,家中妻妾成群,也时常来一度春宵。这里的小倌漂亮,个个被□得腰若柳枝声如蚊蚋,抱在怀里揉在掌中真真的与女人没有区别,甚至更胜女人。
开坊十数载,名声便响过官妓开的青楼,成为京城生意最好的妓寨。
……
坊中香远阁,琴声幽幽,虽不成曲调,但是伴着阁中销魂蚀骨的呻吟声,倒成节奏。
年逾半百的礼部尚书正坐在全身□的黑发小倌上,小倌身体蜷得像个马鞍,礼部尚书衣冠楚楚地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动作着,空气中除了琴声,除了娇吟,除了喘息,还有那淫靡的贴合声,伴着黏腻的滑动,越来越响。
礼部尚书那皱纹横生的老脸渐渐憋红,他兴奋起来,伸出手像驾马一样往黑发小倌白嫩的屁股上狠狠一拍――“啪!”脆生生的一声响,伴着娇喘泄露在空气中。
“大人……”几分求饶几分引逗,把身上那老人的欲望挑动得更胀大。礼部尚书粗着气,又是狠狠地拍了几下。
“啪啪!!”
然而老头此刻还不忘风雅,提醒屏风后的挑着琴弦的小倌:“叶红,抚琴!”
小倌的脑袋轻轻一点,琴声忽如淙淙流水般有韵律地荡漾开来了。
礼部尚书闻着琴声,似是感叹般地满足,然后又搂住身下小倌的腰肢,狂摆了一阵。
小倌依然喘息连连,对于礼部尚书这个老头而言,一个晚上坚持了这么久真是不容易,今晚的他特别精神,快到□的时候,居然还能对着屏风后的小倌发施号令。
“叶红,宫!”
话音刚落,原本成调的曲子戛然而止,换来的是一声低音如雷击,用力地拨了出去。
礼部尚书用力一顶,黑发小倌尖声一叫。
“商!”
一拨,一顶,一娇喘。
“角!”
又是一拨,一顶,一娇喘。
“徵!”
琴声拨出,顶至,蓄势待发。
“羽――”
琴音升至高调,倏然滑过耳边,犹如最好的挑逗,按捺不住,终于喷射出来。
……
喘息声渐息,半头白发的礼部尚书仍然是衣冠楚楚地趴在赤身裸体的黑发小倌身上,这一夜激情之后,他估计很难再勃起。叶红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在檀木矮榻前跪下,
径自倒了一杯清酒。
“来,大人,”他温柔地冲老头笑笑,“喝杯酒。”
被压在老头身下的小倌也笑笑,用极其磁软的声音说道,“大人真是雄风不减呀。”
说罢,他用手指在礼部尚书那斑斑白发上绕了绕。
这招对礼部尚书似乎很受用,只见他老眼眯成一条线,涨红的脸仍未退潮,他依旧喘着气,慢慢坐起来,道,“真的?可是本官最近总觉得自己的体力在衰退……”
“那是大人忙于朝政之事,□乏术啦,”黑发小倌叫或千嘉,他也坐起来,随手拿起方才丢到一边的薄纱,披在自己身上,讨好般道,“大人只要到床上去,就是壮士!嗯……就如,就如……”
礼部尚书捋了捋胡子,任叶红为自己束好亵裤,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千嘉,嘴贫了吧?让叶红来说!…叶红,你说,本官今天像什么?”
叶红粉发垂肩,一双红眸温和地映着眼前烛光,他轻笑,想了一下,随即道,“一枝梨压海棠。”
千嘉不懂什么诗词歌赋,闻言便即刻应了一声,“嗯嗯!就是梨压海棠!!”
礼部尚书哼了一声,随即伸手把他们两个抱入怀,一手抱一个,笑嗔,“好啊,是嫌本官老对吧?”
“嗯?”千嘉惑然,只见叶红吃吃地笑了,随即摇摇头。
“大人,我开玩笑的。”他抬头,随手拈起酒杯,往礼部尚书嘴里送酒,“大人今天,可谓是‘马穿山径菊初黄’。”
“马穿山径菊初黄?”礼部尚书呷了口酒,沉吟了一下,随即小眼睛亮了起来,“‘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好诗,本官喜欢!”
千嘉不懂,忙欺身上前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呀?”
“哈哈哈哈,下本官与你们两个打野战如何?”礼部尚书淫靡地捋须道,哪还有一丝矜持可言。
千嘉这回倒是反应甚快,他立刻拍掌道,“好哇!大人要记得!”
……
夜,俗不可耐的千嘉一踮脚一摆腰地送走了俗不可耐的礼部尚书之后,折返回香远阁雅间,那里是他与叶红的寝室。
叶红在镜前举着桃梳梳发,千嘉趴在矮桌边把脸凑上前,对着他笑成一朵菊。
“尚书那老头又给了你好么?”叶红白他,“小心笑死。”
“怎么可能,我还这么年轻!”千嘉双手托着脸,盯着叶红看。
叶红继续梳发,懒得理他。
“你说,”见粉发少年对自己不瞅不睬,千嘉撅了撅嘴,“下打野战,我要想点什么
式逗尚书他欢喜?”
叶红放下梳,抚了抚那头柔顺的粉发,忽然恶趣味一笑,“你们可以来一出‘夜浪打船头’。”
“不行啦,”千嘉皱眉,“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我怕尚书受不住。”
“在舟中交合,一圈一圈涟漪荡漾,一上一下,不高不低,”叶红微眯着红眸,那种红,有点,在盈盈烛光之下,像在月光下盛绽的红莲,便不绚烂夺目,也灿然欲滴。只见他轻柔地挑着千嘉的下颚,引诱道,“这种刺激,能让人欲j仙欲死哦……”
“去!”千嘉拍去他的手,明显不吃他这一套,“你这个死人粉脑袋,明明比我更会挑逗人的说!凭什么老鸨每安排被压的人都是我!!”
“那是因为老鸨他想先把你用烂了,再用我啊……”叶红无奈地耸耸肩,回答得一脸无害。
千嘉闻言跳脚,指着他直嚷:“桓叶红!唇寒齿亡,你有没有听过,有没有听过!”
“唔……”叶红慵懒地靠在梳妆台前,阖目养神,“我只听过近墨者黑……”
☆、贰
陆家大少爷,身披银色大氅,骑着一匹青骢,一路如走马观。
离上朝覆命只有三天,他倒也从从容容,一人一马,穿行于京畿大街。
陆家居于江南首富,府邸奢豪堪比皇室宫殿。十五年前朝廷向南方纳银,名为充盈国库,实则敛财。陆家感于朝廷腐败,坚决不缴银。这一举激怒了皇帝,随即朝廷下令,给陆家颁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罪罚有二:其一,没收陆家全部财产,上缴朝廷;其二,把陆家长子送进皇宫入赘为驸马,借此牵住陆家的财势。
此二者需选其一,陆家人无奈,几代人打下的财产不可因此白白丢掉,便只好把长子送入皇宫。
当年,长子秀行由于年纪过幼,此事一拖,拖了好些年月,而如今朝廷一再催促,陆家人才只好把他放行。
陆秀行从没想过,等待他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宫廷生活,为了让他能当上一个不为家族惹上麻烦的驸马爷,自小家人便把他严格对待,不苟言笑,惜字如金,不多问不多管,安身立命即可。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此刻逃跑,一则,他不知道自己该逃去哪里,二来,他的家族也会因为他而灭亡。
出行的那天,家乡临安,一池菡萏开得正艳。
他看了它们一眼才走的。
沿路北上,扬州琼白如雪,洛阳牡丹骄傲美艳,燕京红叶漫山遍野,也不曾有一种如家乡菡萏一样烙心间。
青骢没喂草,有几分乏惫地慢踱着,鼻间吸着凉气喘喘地喷出。
陆秀行低头,拍了拍它的马头,示意让它再坚持一会,岂料青骢索性哼了一鼻子气,在街上来回踱步不肯往前走。
陆秀行微微蹙眉,无奈,只好从马背上跃下,牵起缰绳。
眼前有一家热闹非凡的名为冷香坊的青楼。若不是有几位面容清秀的小倌在门口招揽着客人,他只当此是京中雅士聚集的馆舍。
青楼……他不是不知,只是,他一也没有进去过。
十多年来家族对他是接近苛刻的管教,不曾近女色,他甚至不知情为何物。
若此刻剩下的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后的自由时间,那么进一青楼,涉一趟七情六欲的浑水,未尝过分。
什么谨言慎行,克己守礼,一切都显得多么荒唐无聊,陆秀行心中自嘲,自己谨遵家训如此多年真不知为何。
凝冻的心第一有了些许波澜,也许是因为一路北上,开阔了视野,曾经冰封的少年情怀便慢慢得以释放,尽管来得迟,但也未必不汹涌激烈。
踱步到冷香坊门前,
几位小倌便立刻迎了上来,陆秀行瞥了他们一眼后,径自走了进去。男子紫发紫眸,披着狐皮大氅,一副冷艳至极的模样,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小倌们争相着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一路缠着他进坊。
老鸨见门口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很快便在众人中发现了他,虽是个生面孔,但是一身光鲜,想来身份也有几分显赫,便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初来乍到,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呢?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小倌都有,保准公子满意!”
陆秀行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谄媚的老男人,许久,才道,“先让这些家伙走开。”
他乜斜着眼,对着围在身边的一群小倌露出了厌恶感。
知道这种货色不入他眼后,老鸨便立刻遣退那几个小倌,然后一脸笑意地领着陆秀行往前走,闲搭上几句,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便把他领进一间客房,然后把手中的牌子翻给他看。
“陆公子你看,这是本坊的红牌小倌,个个啊,都长得娇嫩欲滴,陆公子想要点谁的牌,只管跟我说,我便叫他过来把公子服侍得舒舒服服!”
说罢,老鸨又周到地替他倒了一杯酒。
陆秀行瞥了一眼。
有一块牌子上面的名字很特别,叫“桓叶红”。
碧叶红,不知为何就会想起那一池菡萏。
陆秀行对他的长相并无太大兴趣,只是感兴于这个名字。老鸨见他抿着薄唇,目光在叶红的牌子上停留了很久,心想他是否想要点他的牌。
刚要说话时,陆秀行却比他更先开口,“我暂时不需要人来服侍,你准备些菜肴给我吧。”
冷冷地甩出这句话,听得老鸨讷讷,“那……陆公子,是要来投栈住宿的?”
“嗯?”陆秀行烦闷地眨眼,睫毛扇下了一片清冷的阴影。
“马、马上替公子准备晚膳!”老鸨不好多说,只好讪讪地退去,关上门的前一刻,陆秀行的声音再一冰冷地响起。
“吩咐人去给我的马喂草。”
……
隔壁厢房传来了欢歌笑语,陆秀行置若罔闻,只是掂着酒杯轻抿了一口,夹了一道菜放入口中。
入夜,月光明净如洗。
陆秀行更衣过后,披着银氅踱步到中庭。老鸨挑的房间并不算是最清净的,周围可以清楚听到小倌服侍客人时传来的阵阵□,扰人心烦。
庭中有一个小池,架着小木桥,引高的流水从假山上淙淙流下,叮咚作响。这妓院俨然一官邸,陆秀行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却在此时,从右耳侧传来了清雅的
琴声,伴着流水声,听不真切。
早有听闻一些青楼的小倌多才多艺,但是此刻断断续续的琴声,倒像是个乱弹琴者在附庸风雅,他轻阖眼睑,随即缓缓睁开,脚步也向那个方向迈去。
“唔…啊…”
脚步在一个名为香远阁的房间前停下,原来里面除了断断续续的琴声外,还有不停歇的娇喘声。
“叶红,抚琴!吟诗!”里面响起一声雄浑的男声,混和着交合的黏腻声,渗出门外。
房中烛影摇曳,映着二人的姿势。被抱在前方的是抚琴着,他被剧烈地撞击着,却还能伸出手,把手指搭在琴弦上,身后人一顶,他的指便滑向琴的最上端;身后人一退,他的指便扯住琴弦的最下端,“铮”地弹出一声闷响。
“春…眠不觉晓…”
“…闻啼鸟…”
“唔…夜来风雨声…”
“落、知多少――啊…”
身后那个明显壮实得多的男人把他整个抱起,那纤瘦身躯的主人还来不及抽手,琴弦发出一声响,崩的被扯断了。他握着琴弦,被壮男抱在怀里抽插着,竟没有失神地发出尖叫,由此至终,那一声声呻吟,只像是有节奏的喘息。
低婉,微沉。
壮男激情了一之后,又把他翻身在地,夺过他手中的琴弦,勒住了他微微抬头的前端,用粗哑的声音命令道,“在本大爷射出来之前,你这里都要乖乖地不要流下一滴淫液,明白了没有?否则,本大爷可就不开心了!”
那道纤细的身影惟命是从地点点头之后,壮男又开始了一番高潮澎湃。
陆秀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此如此之久,里面一房□与自己无关,但是自己竟被牢牢地吸在原地。
也许是因为打从来到这里听到的第一句话,有“叶红”二字罢,他在想,里面□的小倌,就是他方才留意甚久的名字的主人。
这样想了一时半会,不料壮男从房里走出来,衣冠楚楚,一点也不像刚云雨过的样子,现下逃也不是,陆秀行只好往后退了一步,隐身于暗,以防被人瞧见。
这时,另外一道身影也从壮男身后出现,陆秀行定睛,只见一个粉发男子身上松松地穿着碧衣,扶着门框走出来,正是那道纤影。
似乎要为壮男送行,二人同时踱步出去。
陆秀行从暗走出来,看了一眼牌匾上“香远阁”三个字,正欲转身离开,却猛然发现粉发男子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
微微蹙眉,他没有什么与人攀谈的经验,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做这种近似
于偷窥的行为。
倒是粉发男子先开口了,“公子……好生的面孔,不是常客吧?”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脸庞,温和得甚至不起一丝波澜。
陆秀行依然皱着眉看他。
叶红轻轻一笑,红眸光被清澄的月色洗得一尘不染,他道,“都是来寻□愉,公子不必拘礼。”
听到这话后,陆秀行不喜反怒,“欢愉过后,便又是陌路了么?”
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一番话,叶红惊了惊,看向眼前这个披着大氅,身材颀长的男子,无奈轻笑,“红尘百戏,不过为了浮生作乐,谁又记得枕边是谁?”
闻言,陆秀行的瞳眸紧紧一缩,他看着叶红,久久没有说话。
四眸对视,看得出对方眼中的微讥,粉发下那张淡红的唇毫不介意地轻提,率先打破僵局。
“既然公子是客人,不如,就请入座此阁吧。”叶红冲他眨了一下眼,“把酒畅谈或是弹琴鼓瑟,叶红都愿意为公子效劳。”
他说罢,先迈开步子,往香远阁里间走去。陆秀行迟疑了一下后,便跟着他进去了。
☆、叁
香远阁名字起得淡雅,不想里面的摆设同样淡雅,陆秀行再看一眼眼前人,烛光下,他的柔发粉色盈盈,眸光温和,与那沉凌厉的眸色截然不同,一件碧纱衣轻裹身上,此刻他又披了件绛色长袍,仿佛世间夺目的色彩,一到了他身上,便被沉淀,被淡化。
两人就着檀木矮桌坐下,一室云雨过后的淫靡气息早已被香龛里的檀香熏去大半。
陆秀行抬头,见墙上挂有字幅,用行楷写着三个字。
“爱莲说”。
他忍不住嗤鼻。
“菡萏素清淡雅,又何尝是涉足风尘的人所能予以象征之物?”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意在表明叶红玷污了菡萏的清雅。
“哦?此话怎讲?”叶红不见怪,反倒是笑着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问道,“是因为,公子认为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哼……”陆秀行接过酒杯放下,随即紫眸轻眨,冷笑。
“哎,”叶红轻叹,这位公子长相是好看得不得了,但是……也不甚有情趣呀,还不如方才顾解元家的公子,粗犷又刺激。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或千嘉那家伙为了解恨,死活让自己去接这趟生意,自己也就不会遇上这个人。
“我觉得啊,菡萏这种,可远观亦可亵玩呀。从来就没有规定一种要有什么个秉性,是文人墨客太过叨扰了……”
他了然无趣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那烛光在清冽的酒水中熠熠灿灿。
陆秀行彻底无语,他看着眼前的粉发男子,心想与其争辩不如作罢,他所说的也并无道理。他只是一青楼小倌,自然会用他涉猎红尘的眼光看待问题,细想,文人墨客爱风雪月,其实也是废话连篇。
于是便一转话题,问叶红,“方才你在房中所念之诗,是《春晓》?”
听到这,叶红倒是微微抬眼,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公子来得很早嘛,呵……还真是‘满园□关不住’”
粉发男子脸色虽然温和,但总挂着一丝调笑,陆秀行轻咳,撇过脸去,“只是无意听到罢了……”
“无意?”叶红挑眉,随即,又是一口薄酒入唇,“我看公子是好奇了吧?”
“没有。”陆秀行抿唇。
“你、有、啦。”他的脸上虽然表情甚少,但是其中的青涩却是难掩,叶红开始觉得他有点好玩了。
紫发垂腰,用缎带轻挽,单单是一双凤眸浅紫,便勾了人半个魂魄,而银色大氅锦绣汉服下那具颀长的身躯想必亦是诱惑,叶红开始恶趣味地想象他气喘连连时的模样。
“那是首淫诗
。”他挑起了额前刘海,用纤长的手指绕着。
“淫诗?”陆秀行微讶。
叶红轻笑,指手画脚般解释,“一屋□让人颠倒日夜,鸟声呼唤着我,入夜之后又是一场场覆雨翻云,然后就……”他用眼示意了一下沾在床上被单的斑斑血迹,“落知多少。”
这一下,陆秀行的脸可谓众彩纷呈,既青又白且红。
看着他,叶红越发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客人总爱叫我吟诗,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吟诗,后来老鸨就拿了一本淫诗给我看,看了之后让我背,所以我就会‘吟诗’了。”
“咳……”陆秀行的唇抿得紧了又紧,无奈之下他只好拈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与方才在厢房中喝的清酒不一样,这种酒,带着点荷叶清香。
叶红依旧乐此不疲地逗弄他,“我还会吟很多诗哦,什么‘停车坐爱枫林晚’,‘莫辩猿啼树,徒看神女峰’,‘不堪盈手赠,还请梦佳期’……还有很多很多,公子想听我吟哪首?”
“都不要。”陆秀行维持着清明,冷淡道。
一杯香酒入喉,这,陆秀行居然径自斟酌了一杯。
叶红收回调笑,用红的眼眸看向他,“公子似乎,很喜欢这种酒嘛……”
从前在家,陆秀行鲜少喝酒,也不曾想过自己酒量如何,只觉得此刻胃里有半分灼烧,但奇怪的是,先发热的,不是脸,而是身体。
那热量,甚至慢慢延伸至下体。
“它好像有种荷香。”陆秀行撑着额,看向杯中的酒水。
“咦,”叶红q气,“看来公子很喜欢菡萏。”
陆秀行用有点微醺的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叶红只当他是默认,他笑了,用一如既往的温和话语说道,“我也喜欢。打小时候被人卖到京城,途经临安,看到了一池怒放的菡萏时,便喜欢上了。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叫什么名字了,但是那一刻开始,我便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叶红’,叶碧红。”
他撑着下巴,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往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是陆秀行不反感。
“我的家乡,便是临安。”他放下酒杯时,已是第四杯酒,“你说的没错,那里的菡萏,是很漂亮。”
得到陆秀行此般回答,叶红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笑道,“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所以我的雅间便取名为‘香远阁’。这酒,是我亲手酿的,叫‘碧罗裁’。”
“碧罗裁……”紫眸微L,陆秀行在口中轻念着这三个字,末了,才缓缓道
,“名字还行……”
身体有股火焰在窜动,越烧越猛,他暗暗压住体内升腾起来的热度,抬眼看向粉发碧衣男子,只见他一脸淡然,依旧笑容浅浅。
心烦意乱,但又说不出何事让自己心烦意乱,只是,很想找到出口发泄。
他微蹙着眉,拂下那件厚重的大氅。
“公子?”见他反应异常,叶红眨眼,把手伸到他的脸边,贴上,“你没事吧?”
“别碰我。”陆秀行不习惯别人的亲近,从小到大,甚至连母亲也不曾亲近过他,所有事情他几乎从不假手于人,不求帮助。
“你该不会……醉了吧?”叶红看着自己被打落下来的手,再看向隔着矮桌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男人,他的瞳眸涌动的紫色愈发浓厚沉。
“唔……”紫发男子勉力撑额,压抑不住轻微喘气。
这不仅仅是醉了,陆秀行知,有一股炽热在体内叫嚣,非冲出来不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自己压抑得很好,即便喝醉,也不曾有如今这种冲动的感觉,一定是……
“酒有问题?”他抬头,眸光尖锐地落在粉发男子淡雅的脸上。
“酒不曾有问题。”叶红慢慢敛去笑容,“你看,我也喝了,不是么?”
“你胡说!”体内似乎五蕴俱焚,陆秀行想要撕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但又死死压制住。
叶红眼中的红也变得沉,浓重的赤色下,映着陆秀行那张冷艳至极又极力忍耐的脸,他慢慢探身,靠近他,“没有胡说……”他伸出两只手,轻轻捧住这张脸,用自己的唇慢慢贴了上去,“你所尝到的荷香,其实是‘三枝九叶草’的味道。”
三枝九叶草,这种植物在寻常人家中不常听到,但在青楼却是一种耳熟能详的春药。
“你!……”刚要说话的唇被紧紧贴上,旋即柔软的舌头便伸了进来。
湿漉漉的吻暂缓了体内叫嚣的艳火,吮吸搅拌的声音从相贴的四片唇间轻泻出来,湿濡滋呀,咂咂而响。
“放……手……”在理智即将崩弦的前一刻,陆秀行勉强咬出了这一句话。
叶红眨眼,稍微离开一点,两手依旧捧着他的脸,淡然轻问,“不可以么……让我服侍公子,不可以么……”
说罢,手掌从脸颊慢慢轻抚到后脑,那头紫发没入指间,如紫绸一样贴在手上肌肤,叶红整个人探到了陆秀行的身前,还差没落入他的怀中。
“不要!”陆秀行用力推开叶红,一拉扯,发上的缎带断开,滑落下来,紫发散开,玉白的肌肤在领口微开的锦服间若隐若现,艳冶
至极。
三枝九叶草的药效开始起作用,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眼前一阵昏阙,便只好重又蹲落下来。□在剧烈焚烧着,那种热度让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浸入冷水之中。
“莫非公子……不曾做过欢爱之事?”叶红绕过矮桌,欺身上前,看到的是他眼中翻涌的紫波。在酒中他只是加了少量三枝九叶草,平日里也有给客人喝,只为增添情趣,却不料这个人的反应竟会如此剧烈。
“唔……”陆秀行捂住下腹,撑着矮桌半跪着。
下体慢慢胀大让他难以启齿,从未在人前如此难堪,他咬着下唇,越咬越紧。
叶红看着他在极力忍耐,薄红的唇抿了抿,随即伸出手勾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那两片倔强的唇紧紧地锁在一起,不肯为自己张开,叶红的舌探索了一阵后,放开他,用指尖抚了抚那咬得快要滴血的唇瓣,叹气,“这么好看的唇,把它咬破了多可惜呀……公子……”
“我,不需要……”陆秀行用力地把脸撇过去,却觉腿上一凉。
低头一看,才惊愕地发现,叶红已经把自己长裤连同亵裤一同褪去。
“你要干什么!!”正要发作,却又发现头痛得快要裂开,身下那一早已抬头,随着血液下涌,愈胀愈大,他无法直视此刻的自己,眸光扫地,一片冷,一片热,看得叶红也开始有点欲望。
“公子既然进来这里,自然是要寻乐,又何必拘礼?”叶红的手由他的唇慢慢抚向胸膛,他解开那片薄衫,纤长的指在紫眸公子胸前两点打转,随即,顺着肌理,抚向那早已等人服侍的地方。
叶红忽地温和一笑,有几分像明媚阳光,他纤手一握,握在了那最敏感的地方。
“唔!”陆秀行想要抵制,却又无法用力,忍不住便泄出了一声呻吟。
脆嫩的质感,有几分滑腻,叶红用指在铃口打转,很快指头便湿漉漉一片。
“这一,没使用过吧?”他笑了,吻住陆秀行的嘴,由于轻喘,两片唇不再紧闭,这一,叶红终于如愿以偿地把舌头伸了进去。
纵情地吻着,越吻越,身上轻系的碧纱衣不知何时滑落了大半,他放开陆秀行下体抬头的欲望,伸出双手扣住他的背,一阵衣服摩擦声响起后,叶红已把他推到在地,用两条修长白皙的腿紧紧夹住他的身体,随即,又是一段缠绵的吻。
陆秀行一开始还是有所抗拒,然而到后来,理智渐渐涣散,礼崩乐坏似的竟迎合上了叶红的纠缠,两人吻得津液横流,却未想过要停下来。
好一会儿
后,□弥漫的香远阁里,两人越发粗重的喘息夹着烛泪滚落的“哧哧”声,在空气中荡漾。
“既是第一……我自然要让公子舒服点。”叶红轻笑,跨坐在陆秀行的身上,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抚着他的发。
秀长紫发披散在地板山,犹如上等宫绸,让人爱不释手。
陆秀行喘着气,玉白的胸脯一上一下剧烈地动着,紫眸微眯,眸中的紫未曾停止汹涌。
叶红从他身上下来,然后跪在他身旁。“我现在,要来伺候公子咯。”
说罢,他轻握住他下体,低下头,伸出舌舔了舔。
“啊……”这一声,有点享受有点难受,陆秀行躺着,指甲扣在了地板上。
叶红的舌极有技巧地在他的铃口打转,每滑过一,都要在那细嫩的皮肤上摁压一下,引起铃口阵阵痉挛,不多时便流下了更多淫液。
“唔……”紫发下那张脸慢慢覆上一片粉红,亲吻过后的嘴唇红了几分,便把原先的薄情凛冽减去了一半。
叶红把那一含进嘴里,慢慢地,越来越,到一定度后,他开始在那一嚅啜,一上一下,粉发随之飘动。
感觉下体被一股暖暖的湿意包裹住,一股快感升腾至喉咙,叫嚣着即将要冲出,陆秀行的手不经意握成了拳。叶红的口所含到的地方,必定用舌一路舔滑,并且如小虫般到乱窜,让人心乱如麻。
“嗯……唔……”陆秀行极力忍耐着不爆发。
叶红的手并没有闲着,他伸出食指与中指,探在菊门附近的地方,一路划上,不时轻轻打转,痉挛感愈。
“够了……够……”紫眸的主人忍不住微微坐起,伸出手按住身下那颗粉色脑袋。
摁在头上的那只手明显是没力的,叶红清楚地知道他还想要,于是只是微微一笑,不停口里的活。一舔一啄,速度愈来愈快,陆秀行撑住发胀的脑袋,濒临爆发的边缘,他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说不出。
末了,红眸微沉,随即一亮。叶红力度适中地一吸,快感由最传出,如电流般窜出,陆秀行的手一松,哑然一喘,热流从体内喷涌而出,悉数射在了身下人的口里。
释放之后,喘息渐平,陆秀行轻抬紫眸,却见粉发男子脸色微愕,唇边滑下一丝白浊。随即,他的头微仰,把口中的液体吞入喉中。
“你……”陆秀行微张着嘴,一时半会却不知该说什么。
“嗯……”叶红浅笑,一双红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第一喝,原来是这么甜……还是说,公子的味道特别?”
他凑
上前,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陆秀行的唇,与他分享着残留在嘴边的腥甜,再把唇凑过来时,陆秀行侧过头避开,但是紫眸中的冷淡与抗拒,却减淡了不少。
☆、肆
体内的药效渐退,陆秀行撑着身坐起来,紫发披散着,额角仍有些微微发疼,有点不能自已。
叶红轻笑,为他倒了一杯酒,他立刻警惕地瞪眼看他。
“你们青楼,就是用这种手段取悦客人的吗?”陆秀行揉额,语气中含着嘲讽。
叶红听罢微愣,道,“我只是不知道,公子原来受不了这玩意。”
陆秀行抿唇,看着他掂起酒杯自饮自酌,好久,才放缓了语气,“你叫叶红,对吧?”
“若只是春宵一夜,公子不必过问名字。”叶红呷了一口碧罗裁,纱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他也不去整理,俨然早已习惯了这般放浪形骸。
只听他又道,“红尘过客,我们所给客人的,是快感,而不是记忆。”
“这样的话我无法称呼你。”陆秀行蹙眉,“你的其他客人,不也称呼你的名字么?”
叶红苦笑,“但我看公子,似乎也一副不想与我纠缠的模样……方才我为公子做的,不过是解决燃眉之急,我总不能丢着客人让客人自己用手去解决吧?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不想此番□的话语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陆秀行眉宇间锁得更紧,末了,才稍稍放松,轻阖眼睑。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你不愿亲口说,就罢了。真不懂你……”
看着那片扫落在他眼下的阴影,叶红思索了一会,才道,“我姓桓,正如你所知道的,名字是叶红。”
“桓叶红?”陆秀行睁眼,慢慢地把眸光投向他的脸。随即,他轻喃,“桓叶红……桓叶红……”
叶红好笑地看着他,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像念咒语一样不停念着他的名字。
“既然说了,那公子也自报家门,如何?”他眨眨眼,看着陆秀行眼中一片融紫。
“我叫陆秀行,家住临安。”紫发遮住了半边脸,在闪烁的烛光下,透着高贵,“初来京城,有要事。”
若是换作他人,他绝对不会把自己如此多的讯息透露出去,偏偏眼前这个粉发男子,总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气质。
是因为他是青楼的小倌,自小练就这一身引人入胜的技巧,还是说,这个人,是特别的?
然而事实上叶红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善解人意,对于他的这一番言简意赅,他几乎听得云云,无奈再苦笑,“公子既然愿意与我交谈,不必如此惜字如金的……”
“嗯?”陆秀行不明,瞥眼看他,他只好笑笑,作罢。
碰上个如此不解风情的家伙,即便叶红承认他长得很好看,但心里还是叫了一声苦。
……
“对了,”二人沉默了一阵,叶红像想起了什么,走到轩窗前,撩起竹帘,捧着一个大大的瓷盆,走到紫发男子身边,放在矮桌上。“陆公子你看,我种的睡莲。”
陆秀行微一低头,看向盆中。
一朵娇小的紫莲略浮于盆中的浅水上,小得还没有手掌般大,却盈盈绽开。
“这株睡莲我培育了一年有余,不想只开一朵,并且开出的竟是这般娇小。”叶红坐在陆秀行身旁,托着腮看向那形单影只的小。
陆秀行脸色微温,道,“京城这边不适合种莲,就如江南为橘江北为枳一样。”
叶红看着他好一会,才把头转回去,认可地点了点。
“不过,这虽小,长得倒巧。”陆秀行鲜少地说出如此赞许之,话音刚落,自觉失态,便只好咳了一声。
“谢谢。”红眸微波荡漾,里面蕴着浅浅笑意。
抬眼,只见叶红别有意地看着自己。陆秀行挑眉,来不及躲避,又被他轻扑上来,吻住了唇。力道失衡,他来不及撑住,结果被叶红压倒在地。
吻还在继续,转而加,叶红并不打算放开他,一啄一吸地挑逗着对方。
“你……”陆秀行稍稍推开了他,眉头紧蹙。
“不可以?”叶红柳眉轻颦,“我跟陆公子,就只能发乎情止乎口?”
“……”疑问换来的是沉默,叶红不再给他讲话的机会,而是直接行动。
纤指抚上那赤裸的肌肤,陆秀行虽然长得挺拔颀长,但不会过分结实,手一触上,便如陷进一匹贡缎一样,平滑而有质感,不过硬也不过软。
碧衣散开,叶红身上的肌肤与它相触,一下子便把火焰燃至身下。
陆秀行被吻着,眉宇蹙得更紧,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药效已解,而此刻自己却又能有所反应。
“陆公子……”叶红把他的手掂起,覆在自己胸前,“摸摸看……”
他在他唇边循循善诱。
手便神使鬼差地抚在上面,叶红的肌理并不明显,除了那两点,上身并无明显的突出,一路下抚,触至腰部下端,却觉那一有不平滑的粗糙感。
感觉那只手明显一滞,叶红冲他一笑,道,“那是一刺青。”见陆秀行依旧一脸质疑,他微微翻了个身,把腰后展现给他看。
“我有一天玩心起,便让人在此刺了一朵菡萏。”
心想陆秀行一个如此爱之人会不会怪自己猥亵了这种时,却听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你还真是恶趣味……”
刺青是为了惩罚囚
犯而用的一种刑罚,不料这小倌竟是把它用作一种装饰。
相了如此多个时辰,叶红第一见到陆秀行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他笑得很好看,眼细眉长,薄唇微挑。
一副冷艳艳懒恹恹的模样,有着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刚要说话时,却觉背后一凉,准确说,是陆秀行低下头,舔了自己的刺青。
“陆公子……”攻势没有减退,陆秀行的唇在那一吮咬,随即他伸出舌在那打转。
自小身体被□,敏感得快,叶红很快便开始轻喘。
陆秀行一吻似乎吻着了迷,他从叶红身后抱住他,从他的腰际一路吻上去,至后背,至肩胛,至颈后……每一寸肌肤,他都不放过地点燃。他伸手,揉捏着叶红胸前的两点,轻嗅他发间的香气。
“唔……啊……”叶红无力地支撑着身体,近乎趴在地上。
手停下了揉捏的动作,慢慢下滑,滑到下体,然后勉力握住。
“嗯……”一阵发自身体的颤抖让叶红全身颤了一遍。陆秀行的吻渐密,开始由上至下,滑到了菊门。
前端仍被人用手套弄,后庭又被人似有似无地舔舐,叶红的喘息渐渐加重,前一个时辰,他还别有兴致地逗弄身后的男子,而这一刻形式却逆转过来。
烛台上,烛泪仍在滋滋地冒着,陆秀行不甘于逗弄,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抱住身前的人,长驱直入。
由于服侍过别的客人,因此此刻不必做足前戏,亦能包容异物。陆秀行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不想男子的后庭竟是此般温软潮湿,他一下子陷了进去,几乎控制不住要喷张而出。
抓在肩上的手紧了又紧,他的紫发垂在叶红的脸侧,与身下人的粉发交织在一起。他开始抽动,借着壁液的润滑,畅通无阻,犹如在海中行舟,颠簸起伏,几乎要在其中沉溺自己。
他把叶红的身体翻转过来,抬起他的两条腿,继续动作着。压抑久了的情欲,一旦失控,便开始疯狂。
陆秀行的抽插并不极致,并不过狂,叶红感觉到,他即便是失控,也一直在自我压制着。
“陆公子,没关系……”叶红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只要你舒服,怎么样都可以。”
闻言,陆秀行只是抿紧唇,依旧有节律地抽动着,说不上轻柔,但绝对不粗暴。
叶红一手抓住矮桌脚,一手捂住了唇,却从臂间泄出了越来越多的呻吟声。桌上睡莲的影子在烛光中摇曳着,划出了几道倩影。
陆秀行放下他的脚,把他抱起来,吻
住他的唇。
舌尖纠缠,银丝顺着嘴角滑在颈项、肩窝。
第一在做的时候,被人吻。
叶红多少有点惊讶,从前的客人,在做至高潮的时候,只会自顾自地用前端拍打着自己的后庭,任何招式,都不曾有亲吻这一个环节。吻为何物……大概是种能让人心驰神往的东西,而在做的时候能吻的两个人,应有极的感情,而不是做着身体勾当的客人与自己。
而此刻,眼前人彻底让自己沦陷了。
他的吻,浓烈情,不似挑逗,而是的探索。
“唔……”抽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两片唇如胶着一般不愿分开,直到射出的那一刻,陆秀行咬住了叶红的唇,用力地。
……
房外曦光微透,房内一帘□。
昨夜二人一共做了多少,而后来又是如何做到床上去,这些已经记不清楚了,而此刻怀中人的温度是那样真实,让自己心中一暖。
陆秀行看着面前这张柔和的脸,他从没试过与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汲取着彼此温暖。身边的男子不但不让自己反感,甚至昨夜在做的时候,有一时半刻他想就此沉沦,把他拥进怀里,一生一世。
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设想,他笑自己何时变得不甚现实。
轻落下来的睫毛微微一抖,随即,红眸微微睁开。
眼前一片紫,紫得惑人,叶红想也没多想便伸出手,抚上那头紫发。
陆秀行抓住他的手,感觉到那上面传来的温和的暖度,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
率先开口的依旧是叶红,他笑,浅浅淡淡,“秀行,此刻对着你,我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他换了个称呼叫他,他也不抗拒。
陆秀行轻轻眨眼,“想必又是一首淫诗。”
叶红“嘻嘻”地笑了两声,旋即道,“别说成这样,诗是念给你听的呀……听好了呵――‘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
陆秀行轻念,看着他一脸轻浮笑意,嗔道,“诗是不错,就是被你一念,不是淫诗亦俗里俗气了。”
叶红撅了撅嘴,用那双红的眼眸盯着他的紫眸看。两种颜色几乎要融在一起。
陆秀行把他的手放开,道,“我也想到一首诗,你要不要听?”
“听!”叶红点头。
孰知,陆秀行却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芙蓉向脸两边开……
他伸出手,温柔地为他拨开他额前散开的粉发。
眸色淡淡,明明是冷艳
的紫,在此刻却是暖意融融。没想到他会露出如此珍重怜惜的表情,叶红不由得一愕。
心跳忽然加快,如小鹿撞怀。
不知此刻谁动了情。
叶红动了动唇,然而却是欲言又止。
陆秀行看着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扫过他的眼睫,“你想要说什么?”
顿了好久,叶红才黯下眸色道,“感觉与你此刻,犹如春宵一梦。”
“仅仅是梦?”陆秀行挑眉,把他搂入怀里,“这不是梦……”
叶红笑了,“一觉起来,大梦初醒,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可我还在你身边。”陆秀行看着他,紫眸闪着微光,而正是那点儿光芒,却让叶红瞧见了一个不知前路的希望。
然而希望是短暂的,那点光芒很快便隐去,换来的是原本的淡漠与凛冽。
“秀行?”心中微微不安,他抬眼,仍是那片紫,却不再有温存的感觉。
陆秀行明白,无论自己有多想与他一起,但终是身不由己。
“叶红……”他放开他,从床上坐起来,“我问你,一个王国世子,他被送去邻国当质子,一个富家公子,他被入赘为公主驸马,你说……他们二人,谁更幸运一些?”
忽然被这么一问,叶红不由得一愣。
王国质子,虽被送去他国,仍有归国的希望,而入赘驸马,却要一世留在皇宫之中。
说不出谁的命运好坏,只知他话有玄机。
“一入侯门似海……”他也坐起来,在他身旁低语。
陆秀行看着他,许久许久,久到一丝晨光透窗射进,在两人之间穿过,隔出一缕光纱,把眼前人的粉发映得盈盈闪闪。他想伸手去触碰,但最终只是轻轻撇过脸去,淡然道,“聪明如你,怎会不懂……”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叶红不会不明白。他轻笑,淡然道,“我说过,我们所给客人的,是快感,而不是回忆。”
陆秀行背对着他起身穿衣,那件银色大氅重新披上身,他便又是那个冷艳高贵的紫发公子。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只听一声低沉,他的语气竟隐隐含着喟叹。
叶红坐在床上,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仍是那头让人沉醉的紫发,昨夜月下第一见面,正是这惑人的紫,便让他此生彻底沉淀。
即便知道他只是个匆匆的过客,心中却对他留有一丝奢望,总以为自己聪明,原来也会迷惑。
他不禁苦笑,“人生如同参一场奈何禅,遇不见,心不羡,若遇上了,竟又无法释怀……红尘滚滚,若能遇上
一个对的人,纵然一瞬,亦足矣。”
只见银色背影微顿,似乎为这番话所触动。
“于你而言,只要一瞬?”陆秀行回眸,紫光冷浅,“可我要的不是一瞬……”
他轻轻叹气。
这回顿住的,是叶红。
他想,眼前的男子对自己是有情愫的,然而,两个人如此牵扯,又算什么呢……
他把垂在脸边的粉发捋到耳后,淡淡一笑。
“你对我,真的是垂爱了……”
陆秀行眉峰一耸,瞳孔微缩,不多久,只见他很快冷下脸来,转过头看向桌上那朵灼灼怒放的睡莲,随即把它连盆捧起,抱入怀中。
“这株,给我罢。”
叶红惊愕地抬头。
只听他又道,“给我时间,明年夏至日,我来此接你,策马扬鞭,回临安看菡萏盛放。”
不料他竟下此诺言,叶红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接话。
“等我。”他再一定下承诺。
说罢,他怀捧着那盆睡莲,往门外走去。
“等等!”慌忙间叶红喊了一声,“你我这又何必?一池菡萏开得再美,到了那时还不是物是人非,誓言再坚如磐石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命运粉碎……”
不是你说的么,身不由己……
陆秀行顿了一下足,等他把话说完,然后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门去。
门阖上,留下的是无穷尽的期盼。
☆、伍【终】
转眼间秋去冬来,皇宫中关于驸马入赘一事传至民间,朝中公榜,宣布这个入赘驸马是江南首富陆家的大公子,唤名陆秀行。
此刻好事传千里,自然也传到了叶红的耳中。
手中的桃梳停留在发间,在一被卡住了,叶红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梳子。他的发质柔滑,鲜少打结,然而此刻脑后几缕粉发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理还乱。
他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比起从前的淡然,红的眸中竟多了丝丝企盼。
他为自己这种变化感到害怕。
他不是不知道,从他踏入冷香坊的那一刻起,他仅仅是桓叶红,无期无求,云淡风轻的桓叶红。
孰知遇上那个人后,他所辛辛苦苦筑起的游云野鹤般的脾性,便彻彻底底地被粉碎了。
他叫自己等他。
而自己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等。
明知他已为驸马,入赘帝家,自己还是想等。
他说临安的菡萏开得美,他要带他策马扬鞭,看尽一池潋滟,仅凭这句,他等。
呵……心里自嘲了一句,他拿起剪子,把那一束乱发刷拉一声剪掉。
或千嘉趴在床上养着他的菊,看着叶红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忍不住瞪大眼睛。“阿红,你还好吧?”
他想说,你最近不太正常,但还是把这句话咽回肚里去了。
他宁愿多留几分力气去服侍大爷们。
叶红放下剪子,看着那明显短掉一截的头发,他从箧里拿出一条粉缎,捋起那一撮,系住。
粉缎轻垂,浅淡的颜色落在碧衣上,犹如隐藏在绿叶间的菡萏的粉瓣。
箧中摆着一个锦盒,叶红把它拿出来,缓缓打开。
千嘉眼角瞟见,不由得从床上跳起来,嚷嚷,“这是礼部尚书送我的夜明珠!”
手里捏着鹅蛋大的珠子,叶红把它放到眼前端详,见或千嘉活如脱兔地盯着自己看,便不慌不忙地说道,“看一下又不怎样……”
“很不一样!”千嘉瞪着大眼,紧张兮兮,“我可是要用这颗夜明珠跟尚书玩游戏的!”
叶红阴笑,“玩游戏?明珠映菊?”
闻言,千嘉一愣,随即脸上一喜,捶着床板道,“明珠映菊,明珠映菊……哈,这游戏不错!喂,阿红,我们跟尚书一起玩这游戏!”
“玩你自己的去。”叶红敛笑,一把将手中的夜明珠扔向他,随即掩门而出,丝毫不理会房内人的惨叫。
走出房外,才发现,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四周仍是春烂漫,庭院中紫萝开得正盛,让他想起了那夜幻惑的紫,那双紫眸,那头泻瀑般的紫发。原来,从那时起,自己的生命便被那紫色遮弥,从此春秋月,小楼东风,再与自己无关。
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吹得香远阁前的风铃叮叮作响。那是新年时候或千嘉那家伙挂上
去的,他说这样雅致更高情趣更。
不知这是哪门子的雅致哪门子的情趣,叮叮当当让人烦心,不过此刻寂然,静静站在前,却又觉得悦耳。
也许放开了手,便不再困扰了罢……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誓言,为何自己要笨到去坚守?明明从前最看不起的,便是风月场里的信誓旦旦,为何自己居然会相信?
那个人,不会来找自己的,还是忘记他吧。
忘记他吧……
……
转眼夏至,那一天天气酷热,冷香坊中轻罗小扇,仍旧一片欢歌笑语。
叶红到了将军府去服侍老将军,关于半年前的那个诺言,他没再去想,甚至不曾留意今天已是夏至。
从将军府出来,已是夜,周围虫鸣寂寂,几只流萤在低空中飞舞而过。推卸掉将军为自己准备好的轿子,他只想一个人步行走走。夜色浓重,却高温依然,带着几分不适感,叶红扶着墙垣慢慢踱着,平静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红的眼眸在暗色里闪着浅浅微光。
不知谁家在用荷叶煮茶,淡淡荷香于温热的空气中徜徉。
回到冷香坊时,没走几步,便被千嘉截在半路。他脸色凝重,用很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叶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被他看得心生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或千嘉上前,挡在他面前,道,“阿红,有人替你赎身了。”
柳眉微蹙,他从未求过哪位恩客替自己赎身,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冷香坊。他为这句话感到惊讶。
“喂……”只见千嘉一脸质疑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何时跟驸马爷好上的?他居然愿意出千金为你赎身!”
“驸马?”叶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去年年末入赘皇室的江南首富的大公子,陆秀行啊……”
千嘉话音刚落,叶红只觉耳边轰鸣。
陆秀行……陆秀行……这个本来慢慢沉淀心底的名字,此刻却被直接挖出,然后用力地掷在耳边,嗡嗡作响。
见他霎时间愣住,千嘉心感奇怪,“阿红,那是驸马啊,是公主的驸马,你为何要跟他纠缠上?”
叶红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向千嘉,却无言以对。
“哎……”千嘉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黑发,叹气,“他就在香远阁,你去找他吧。”
……
脚步在香远阁前顿住,不管一路走来有多急切,然而当到了门前,手放在门叶上时,却又生生地凝滞在那里。
推开之后,便能见到他。
然而……纵使见面,二人又能说些什么?
多谢垂爱,抑或是自作多情?
叶红静静地站在那一,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吱呀”一声,门被房内的人打开。叶红愕然地抬头,映入眼眸的仍是那张冷艳的脸,不过比起初见时,却又多了几分柔情。
旋即,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陆秀行把他拥在怀里,不让他有幡然醒悟的机会,就低下头地吻住了他的唇。
四唇相贴,倾尽一切思念,在唇间炽热地燃烧着。
一切来得突然,叶红瞪大了红眸,却见对方眸色。那种得可以噬人魂魄的紫,如同一潭渊,却又时刻能掀起沧浪。
津液缓缓地在口中流动,此刻分享着对方的甘饴,不再有所顾忌。
吻至,探向对方的舌仿佛能感受得到对方喉中的灼热,陆秀行就这么抱着叶红,一路吻着,至床上。
热度灼烧着躯体,汗珠从额间渗出,感觉怀中人剧烈起伏的胸脯,陆秀行渐渐停下了吻,伸出手顺着他的粉发,抚住了他的脸。
“我想你……”喑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磁性,“从来没有停止过地去想你……”
闻言,叶红的心房一颤。
微张微合的唇呼着热气,吹得身上人的紫发轻轻飘动。
陆秀行一路抚下,至他的胸脯,道,“临安那边的菡萏开得正艳,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吧。”
原来半年前的承诺,他还记得。
但是……他要以什么身份去跟他走?
“秀行……”叶红看着他,心中酸涩,“这一走,你打算如何向公主交代?你是驸马啊……”
陆秀行脸色一滞,唇轻抿,“我从没有当自己是驸马,也不曾与公主同房一。”
见叶红微愕,他又道,“我心心念念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叶红苦笑,把他轻推,坐起来,“你我如此……何必?”
此生有幸,便是认识了这个人。心心念念却又怕他不守承诺时,他却依着诺言回来找他了,当得知他回来找自己的时候,原本沉寂安然的心竟是如此雀跃,这是叶红有生以来不曾感受过的感受。
他是喜欢着他的,也许从一开始便喜欢上了。
而此刻,他明白着,陆秀行对着自己,也必定有着一样的情愫。若陆秀行是一个平常人家,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舍身与他,然而偏偏,这个人是驸马。
他的一举一动牵扯着的,是皇室。
他不是贪生,亦不惧死,他唯一惦念的,是陆秀行。
他不知道,他是作了何种思考,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明明为了家族,入赘为驸马,而此刻,仅仅是为了自己,放弃了荣华富贵,甚至……葬送了整个家族的命途。
陆秀行的脸上还是一贯清凛冷冽,他看着叶红,好久好久,才叹气,“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不懂,分开的这段时日,我有多难受。”
这种难受,叶红何尝不懂。
为伊消得人憔悴,自己又何尝不是?
“但是……”叶红眸色黯然,“我不能自私,让你如此……”
“如此什么?
”陆秀行抚上了他的发,“我不在意。作为家中长子,我背负使命太久,久到自己不再带有感情,不再亲近任何人的时候,有人跟我说‘红尘百戏,不过为了浮生作乐,谁又记得枕边是谁’……然而第二天醒来,我枕边有人,并且我记得他是谁。”
说到这,他轻柔地捧起了叶红的脸,端到自己眼前,“那时我就很想让他记住我,从今以后。”
心头又是一颤,叶红第一听到陆秀行讲了如此多话,而且句句情浓,几乎要将他淹没。
“我总不能让你放弃你的家族……”叶红哑着声,他感觉,眼中酸涩,有什么即将要流下来了。
“是我的家族放弃了我……”轻阖眼帘,扫下了一片阴霾,再睁开时,却清明澄净,“如果他们是为了我,就不会把我送入宫中当驸马。叶红,我说过吧,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我庆幸此生能遇上你……”
他说他庆幸遇上了自己……
一滴清澄的眼泪悄然滑落,滴在了陆秀行的手背,他温柔地为眼前这个粉发男子拭去,脸上的神情依然冷清。
他说道,“我所承诺过的,就不会食言,我所选择上的,就不会放手。”
这番话如电流,滑窜到心海,激起千层浪。相比起言巧语,陆秀行的此番话一点也不绚丽,却如重击,狠狠敲在柔软的心壁。
再抬头时,泪眼中的那片紫散开了很多光影,绚烂无比。
叶红第一发现,原来沉的紫色,亦能如火树银般斑斓。
“此刻,我只想带你走……”陆秀行吻住了叶红那张因强抑着激动而略显苍白的唇,那片唇,早已被滑落下来的泪水浸润,但他愿意,与他分享着同一份咸涩。
叶红轻轻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唇,“秀行……你可以反悔,你可以告诉我,你只是在开一个玩笑……”
陆秀行微挣,重又含住那两片不安分的嘴唇,“你什么时候变笨的?”
叶红只是被他吻着,不再出声。
“哼……”陆秀行轻笑,道,“我们走罢,去临安看菡萏,然后,比肩天涯。”
那些庸人自扰的烦事,就让它们永远留在此吧!
叶红看着他,破涕为笑,眼里仍是那片云淡风轻,而此刻,却多了几分幸福的微光。
轻薄蓝衫,紫发垂肩,堇眸幻惑,有此良人,此生足矣。
……
“叶红,上带走的那盆莲,如今长了一朵并蒂莲。”
“真的?”
“嗯,两朵并在一起,红艳艳。”
“秀行……你确定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嗯?”
“我的睡莲是紫的……”
“……”
“……你第一撒谎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