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刹之狂恋弑情帝国

文案:
「不要忘了,当你当众摘下这副夜叉面具时,就是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枫心里明白,当面具摘下面具的这一刻,也同时昭示着他为之努力了十年的自由,就此变成了镜中、水中月一去不复返……。可是面对着自由与情同手足的兄弟的生命,枫知道,他无从选择!!
楔子
枫,孤立在沙丘上,凝视着即将西沉的落日,艳红的夕阳为浩瀚的沙漠披上一缕金黄色的外纱。空旷的沙漠寂静得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寂寞是如此鲜明。
这本应该是自己最痛恨的,可是为何又自虐地站在这里?不肯回到那专为他准备的热闹送别宴上去,是否因为就要回到他身边大过紧张了,不,应该是一抹莫名的恐惧,一份不明的期待。
已不再是孩提的自己,为何逃不出他的阴影?一听到他的召唤就竟自瑟瑟发抖,为何已躲在天边的自己,仍离不开他的掌握。
枫无声地呐喊着,宣泄这不为人知,也不能被人知的痛苦……

第一章
枫?拉?艾斯雷诺,沙漠帝国泰坦的四圣将之首,也是四将唯一的平民将军。十五岁参军,用了十年的时间就爬至四圣将之首,这可谓之不易。
对已掌握帝国二分之一兵权的他,竟奇迹般的未受到其他三将,甚至公卿们的嫉妒,这恐怕归功于他从未回过都城,一直驻守在边境,连受封接印都留在驻地。想也不会有人嫉妒常年驻守在外,虽战功显赫却活在死亡边缘的他。
事实上以他屡战屡胜的战功,早该封候拜相。如果圣君欣赏他的话,怎么还会只是个小小的圣将军,所以公卿们乐意看着他听封受赏,因为他再怎么升迁也威胁不到他们的自身利益,不是吗?
不过近来公卿们开始紧张了,为何?因为枫?拉?艾斯雷诺被圣君招回都城了。相信一定有人奇怪,他为什么不老实地待在边境守备跑回来干嘛?唉!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仗总有打完的一天,军队需要修兵养息,只有安定和和平国家才能稳固,人民才能富裕。
在与邻国签完和平条约后,就连凶猛的沙漠强盗一听‘弑血夜叉’都会逃得无影无踪,还会有谁敢再来挑衅。现在边境干净得连只蚊子都找不到了,全都让闲的发慌得士兵捉光了。
弑血夜叉是敌人给枫?拉?艾斯雷诺取得绰号,因他常年戴着副遮盖半张脸的银质面具,有人传闻他丑陋若夜叉降世,再加上他杀人如麻、冷血无情,从他接掌兵权起,这绰号就与他的名字连在一起。
当和平到来后,帝国丞相斐砚认为,如此人才埋没在边境实数浪费,随即上禀圣君招其回宫。消息传开,公卿们开始紧张,紧张什么?先不说他手握帝国二分之一的兵权,也不谈他堆积如山勋章奖赏。就说他成功地签定了和平公约,使战乱多年的帝国恢复和平,加上现在又倍受丞相的器重。将来加官进爵,封候拜相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于是乎,公卿们开始暗自较劲,有女儿的送画像过府,无女儿的大礼相送。敢情枫还未回都城,这边就已是金银珠宝堆满库房,相亲画册好几书柜。
***
轰隆,军旗迎风招展,十万将校身着银亮的盔甲、迈着整齐的步伐、饱满的军容,显示出铁般的纪律。
在万众的欢呼声中,艾斯雷诺率领着十万将校返回都城。
一匹骑着快马的内侍从王宫跑来,大声喊道:
「圣君有旨,宣艾斯雷诺圣将军晋见」
「真是的,才回来就召大哥晋见,真不知这圣君陛下在想什么?」四大副将之一低声嘀咕着。
「闭嘴艾伦,一会你们先把部队带到驻地休息,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遵命,大哥。」与他生死与共将近十年副将们恭敬地施礼,在瞅着随着内侍远去大哥的背影,大声欢呼道「晚上有酒喝了!」
殿堂上,众公卿们议论纷纷,但视线却一致地望向大殿的入口,对这素未谋面传闻已满天的将军有着一窥究竟的期盼……
「启禀殿下,枫?拉?艾斯雷诺将军求见」
「宣!」
「圣君有旨,宣枫?拉?艾斯雷诺将军晋见」

一位身材硕长,身着一袭白色战袍,既没有想像中的壮硕与勇猛,反倒浑身散发着书香的儒雅,哼!儒雅,是否看错?揉揉眼睛,众公卿睁大昏老眼,一名战功显赫杀戮无数的武将,身上不见霸气与煞气,反倒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嗯!一定是看错了,公卿们暗忖。
「臣,枫?艾斯雷诺拜见陛下。」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殿上,拿下御赐的国姓表示对国主应有的尊敬。
嗯!丞相斐砚暗自点头,语气诚恳态度不骄不躁,是个可造之才。只是,斐砚蹩了蹩眉视线移至他面上那遮盖了大半张脸的精致银面具上……
「大胆艾斯雷诺,参见陛下竟然不摘下面具,对陛下如此不敬,该当何罪啊?!」紧捱着丞相的国舅阿鲁司男爵大声质问着,堪称英俊的脸上含着阴险冷笑,双眼中两道嫉妒的利刀向枫刺去。他心中暗恨,如果不是当年本爵爷身体欠安,怎么会由得你这低贱的平民冒出头来。
斐砚轻蔑地瞥了旁边的阿鲁司一眼暗骂,当年本应领兵出征的他,因贪生怕死而装病不肯上战场,现在却显其威风。再者说,如果是他带兵出征,恐怕早就不知道被埋葬在哪儿,变成一堆无法辨认的白骨了。不过,斐砚也好奇的抬头瞅了瞅仍跪在地上的艾斯雷诺,想看他如何回答……
「臣,相貌丑陋不想惊扰陛下!」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大殿上再度扬起。
就知道你貌丑如夜叉才想你当殿出丑,阿鲁司恶毒地想着。
「你……」丞相斐砚刚想带过话题,却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
「既知自己相貌丑陋就不要在此吓人,退下去吧!」从升殿就未曾开口的圣君,说的第一句竟是如此的冰冷,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谢陛下!臣告退。」
众卿呆愣地望着大步离去的艾斯雷诺身影。
「退朝……」众卿只来得及瞅见圣君的背影消失在后殿。
「砰!」一声巨响众公卿猛然回过神来。
「轰!」对于这新贵圣君好像不大欣赏,这位圣将军今后的发展可会一片光明?众公卿宛若开了锅般议论纷纷……
***
日落西沉,玉兔东升。
热闹的圣将军府,也渐渐恢复原来的平静。
「咿呀!」带着微醺的酒气推开卧房的门随手关上门,不稳脚步显出已喝到极限酒量。
「你好像很开心嘛?」一道冰冷的声音讽刺道。
「谁?」艾斯雷诺站直了身躯,一股残余的酒气也随着问话而消失无踪。
借着月光艾斯雷诺,瞅见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靠着桌边而立,迅速戒备起来。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随着他的动作一张英俊绝伦的脸呈现在他的面前。
「大、大哥。」艾斯雷诺脚步不稳地往后退去直至碰到门板。
「嗯!我以为这十年你连我是谁都忘了哪!」绝伦的男子脸上浮现嘲讽的冷笑。
「怎么会,小弟绝不会忘记大哥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哼!」男子拿起一旁桌上的画册翻弄着,瞅着当代名家所绘的肖像图。
「你要取妻?」扬了扬手上的画册。
「还没决定。」艾斯雷诺小心翼翼地回答。
「……」男子冷冷地瞅着艾斯雷诺,沉声说道:「过来。」
艾斯雷诺慢慢蹭到男子身前一公尺。

「再近点。」男子眯了眯眼。
艾斯雷诺跨出一步,然后犹豫着是否再退回一点。却被男子一把拉了过去,紧紧的揽在胸前。
「你摘过面具吗?」男子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没有。」艾斯雷诺骤然绷紧身体。
「你千万不要忘记了……」男子放柔了声音,艾斯雷诺更加紧绷了身体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不要忘记了,你体内流着的血是背叛者的血,永远不要去高攀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温柔的声音诉说着恶毒的嘲讽。
「是,我知道。」挺了挺早已僵硬的肩,艾斯雷诺面无表情地瞅着男子,空茫的眼眸中已不再是灵魂的驻地。
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拥紧那看似坚强的身躯,眼里流泻出一股温柔的爱怜。似乎又想到什么?随即又换上了冷冷的嘲弄。
「摘下面具。」冰冷的口吻不带一丝怜惜。
「咯啦!」艾斯雷诺拿下面具放在桌上。男子轻抬他的下颚,用手抚摸他的脸颊,有若一名王者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朦胧的月光通过窗棂轻撒在艾斯雷诺的身上,在那若隐若现的光线下,可以看出他绝不是传说中那样丑若夜叉,甚至好像还有一张可以称得上俊秀得容颜。
「脱了……你的衣服。」冰硬的声调隐含着难以察觉的情欲。
「大哥,你……」艾斯雷诺踌躇地,眼中含着企求瞅着眼前的男子。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冰冷的口吻流露出的不耐。
「不,我自己来……」艾斯雷诺缓缓地解着衣裳,暗恨怎么没多穿几件。
艾斯雷诺不着寸缕地展现在男子眼前,男子凝视着艾斯雷诺那小麦的肤色、结实的身体,可以看得出是生活在灼热的阳光下,以及经常锻炼的结果。当他视线移至艾斯雷诺的前胸时,惊讶地瞅着长约三寸已经愈合的伤痕,伤痕已经几不可见,但仍可看出当时应是致命之伤。艾斯雷诺迷茫地看着,轻颤着手轻抚他的伤口男子温柔的侧脸。男子凝视着其他早已泛白的伤痕,眼里射出凌厉的寒光。
「看样子你身边的护卫都不大合格?」男子平稳的口气,隐含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不,他们时优秀的将士。」肯定的语气含着无限的信赖,却没有发现将会为他们的未来带来无数的麻烦。
「哦!」男子挑了挑眉。
「优秀到连自己主人都保护不好?」
「不,他们不是我的仆人,我也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艾斯雷诺骄傲的诉说着,言谈中充满无限的信任,那份信任使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等低贱的人怎么能与你称兄道弟,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冰冷的声调中头一出现了裂痕。
「身份?我有什么身份?」艾斯雷诺眼底含着决然的痛楚。
「我不过是比他们更为卑贱背叛者的儿子,我能有什么身份可自傲?」
「你……」男子轻蹩着眉,瞅着眼前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对他充满了信心,笑起来宛若天使般灿烂的少年,什么时候就只剩下自卑与痛楚。
「枫,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你!」男子放柔了声音,轻轻地诱劝着。
「不!已经尝到自由的雄鹰,是不会再回牢笼的,不管那牢笼是多么的华丽与无忧。」
瞅着眼前浑身散发着自信,再无之前的自卑与无奈的艾斯雷诺。男子一把抱起他走至床边,轻轻放下他,脱下自己衣裳轻覆再艾斯雷诺的身上,在他的耳边轻吐着残忍的话语:「既然不会自己走回来,那就折断他的翅膀,堵住他的后路,让他再也无法飞离那个牢笼。」
「不,呜……嗯!」艾斯雷诺微微抵抗着。
男子吻住艾斯雷诺的嘴唇,熟练的挑逗着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开发的身体。殷红的舌探进他的口中与他共舞,大手爱抚着他全身的敏感地带。
「呃!嗯……大哥……啊……」微微喘息着,艾斯雷诺低语道。

「叫我的名字……」舔吻着那敏感的耳垂,男子回应道。
「大哥,啊……毓……嗯……求……求你!」艾斯雷诺乞求道。
「……什么?想求我什么?」挑起艾斯雷诺的下颚轻吻着。
「不要,嗯……呼……不要伤害他们,啊……呜……」
男子恼恨低瞅着陷激情中,仍不忘记为他那帮手下求情的艾斯雷诺。掰开他紧闭的后蕾,刺穿他没经过充分滋润的后蕾。像是惩罚般,男子毫不留情低在艾斯雷诺的身体里冲刺,仿佛要逼出他所有的痛楚。
「呃!呜……」不肯因痛苦呻吟出声,艾斯雷诺紧咬下唇。
试图抽空思绪,忘记身上所有的痛苦,内心里疯狂的呐喊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增经总是对孤独的他微笑的少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那总是温柔的瞅着他,宠溺他的眼神,何时变得如此冷漠?如果、如果能够回到所有事情未发生前,是否会再见到那抹温柔的笑颜?投入黑暗的怀中的艾斯雷诺再无力思考,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天蒙蒙亮,男子衣着整齐地坐在床榻边,俯身轻轻舔吻着那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唇。伸出手拭去艾斯雷诺眼角的泪滴,清朗的眼底再无昨日的冰寒,荡漾着醉死人的温柔。一个不识趣的敲门声响起,打碎这温馨场景。
「主上,您该动身了。」低哑的声音再在门外响起。
「嗯!」男子恋恋不舍低爱抚着艾斯雷诺熟睡的脸。
「主上!」低哑的声音里含着些许的焦急。
「好,我知道了!」男子站起身抬步要走却因那不肯撒开的手而停下,瞅了瞅那因顿失温暖而眉头皱的艾斯雷诺,不禁露出无奈地笑了笑,小声的说道:「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男子脱下外衣放回艾斯雷诺的手中,瞅着那舒展开地娇憨的笑容,男子爱怜轻吻着他的眼睑。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男子毅然转身离去……
拥着男子外衣的艾斯雷诺仿佛沉浸在那个没有任何伤心、痛苦,幸福的长梦中……
***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灼热的太阳猛烈地吞吐着火焰,炎热的夏季再度光临了都城。
随着圣君与公卿们北上避暑,昔日拥挤的街道现在也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商家,在半睡半醒地招呼着那少得不能再少的过往客旅。
午后,当空的烈日好像要晒化世上所有的事物,猛烈地挥洒着热气。
一名黑衣男子无声地穿过空荡荡的商业街推开军营大门,瞅了眼空旷的练兵场微挑眉,穿过练兵场来到主帐前,跨过撩起的帐帘,走到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极无形象可言男子面前,低声唤道:
「艾伦醒醒,艾伦……」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仍鼾声如雷,忍无可忍男子抬起脚踢了过去。
「哎哟!」被踢在地上的男子惨叫了一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大吼道:「贝卡伊!你是鬼啊?你的铃铛呢?」
俊秀的黑衣男子贝卡伊寒着脸,拎起腰上的玉玲珑在艾伦眼前晃了晃,瞥了他的一眼似乎在嘲笑他。
艾伦从地上爬起,抓过凳子坐下继续趴回桌子上,准备跟周公女儿继续幽会。
「艾伦,其他的人呢?军营里怎么这么空?虽说现在是和平时期,但也不能如此没有纪律,要是将军知道的话……」
「停!」艾伦捧着胀大的头,皱着眉瞅着仍冷着脸的贝卡伊。「为什么?你明明是将军的铁血护卫贝卡伊?阿布纳,你是众所周知的少言寡语、冷血无情、忠贞不二,可是怎么会这样?」
「多谢副将的夸奖,冷血无情正是我生命的保障,忠贞不二是我生存的信条。」贝卡伊仍冷着脸平平地诉说。
「那,少言寡语呢?」艾伦提醒道。
「那是……」贝卡伊寒着脸,眼底似乎闪过一抹笑意。
「那是对外的保护色。」
「败给你了。」艾伦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吧,什么事?你不好好地待在舒适华丽的圣将军府享福,跑来兵营干嘛?」
「其他的人呢?还有军营怎么这么空?连个守卫都没有,不怕敌兵来犯?」贝卡伊喋喋不休追问着。
艾伦白了贝卡伊一眼,一副你明知故问,但仍解释道:「迪斯他们出去找乐子去了,大半将士派去保护避暑的圣君与公卿们了,剩下的也都放假回家了。至于敌兵来袭,如果你带兵会来攻一座空城吗?更何况现在还有谁敢与我们为敌?」
「嘿嘿……」贝卡伊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只有嘴在笑,脸还是冰冷没表情。
「好了,你的目的是?」
贝卡伊正容行礼道:「卑职奉将军之令,来此下帖。」
「是请柬呀!」艾伦接过贝卡伊递过的信封,抽出看了看。
「是的,将军请各位大人过府饮宴。希望大人们能准时,卑职告退。」贝卡伊施了个礼,迅速消失在帐外。
「喂……来时是一阵风,走时仍似一阵风,真是的…啊……」艾伦猛然想到,他要顶着午后最热的艳阳,四去挖不知在哪个温柔乡的同胞们,难怪贝卡伊跑得比兔子还快。
「贝卡伊,你好诈呀?!」艾伦大声咆哮着。
***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在空荡荡的主位下的客桌上,从容地坐着八位各具特色的英挺男子,他们优雅地喝着茶交谈着,等待着姗姗来迟的主人。
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会发现他们正是现今朝廷的新贵,由左边开始分别是副将艾伦?亚利克斯、副将迪斯?奥斯维德、副将派克?罗奈尔德、副将西门?史都尔特,坐在右边的是左先锋官辛尼?特雷弗尔、右先锋官洛斯?尤里西斯、医师雷格?威夫列德、军师奥托?韦伯斯特,他们不但是艾斯雷诺的亲信兼部下,更是他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弟,他们同生共死,驰骋沙场近十年,他们是比兄弟还亲的战友。
喝了近一壶仍不见主人露面,脾气暴烈的右先锋官洛斯,大声嚷嚷道:
「大哥找我们来,可他还在穷磨菇什么啊?」
「大哥找咱们自有他的用意,身为兄弟兼属下的我们本就该耐心等候,但如果有人坐不住的话。呶!大门在那,请慢行……」军师奥托合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大门大有恕不远送的意味。
「你说什么?奥托?韦伯斯特,你……」洛斯与奥托有开始从进来到现在不知第几轮的舌战,坐在两人间的雷格,不为所动优雅地端起精致的茶杯,细细地品味着茶香。其他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戏,顺便打着赌看洛斯多久会认输。果不其然不足一刻钟,洛斯第N败下阵来。
洛斯气乎乎地端起茶杯牛饮而尽,一直品味着茶香的雷格不禁叹息地低语道:「可惜呀可惜!如此好茶竟被糟蹋至此,真是……」
洛斯徉若未闻,如果这是奥托或是任何除了雷格的人,他都会打起精神与他再战一回。但是,如果是雷格?嘿嘿……所有人都会有默契的回避。
为何?因为也许你可以跟武艺最强的辛尼比武,最多打得你满地找牙。也可以跟轻功最好得贝卡伊挑衅,最多每晚尝尝什么叫鬼压床。如果你实在是闲得发慌,也可以与狡诈如狐得的奥托来场舌战,最多败得灰头土脸。
但是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雷格,总是挂着温和笑脸的他,其实是个卑鄙的阴险人物。事实上他最强的能力,既不是救人无数的医术,也不是杀敌万千的武艺,而是杀人于无形的毒技,得罪他的人就等着尝尝,那种陷人求生不能求死无路绝望的滋味,那可真是……恐怖呀!
放下茶杯,艾伦若有所思瞅了瞅,悠闲煽着扇子享受着胜利的得意的奥托,问道:「奥托,你知道大哥最近在忙些什么?早朝也不上,连校场都不见踪迹。」
「这……」奥托收敛嘻笑的神情,展现身为军师的精明与谨慎。
「我认为大哥是顾及他的光芒大盛,不适合过多的参与政事,所以才……」
「你们在聊什么?」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众人随之看去。
身着白衫身材硕长的男子推门而入,精致的银色面具在灯光下显得灿烂耀眼,随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众人越觉得……奇怪!
艾伦抬头瞅了瞅大开的窗户,外面传来‘知了、知了……’的鸣叫声,一旁的奥托猛摇着扇子,怎么看此时还是盛夏,几乎所有人都能少穿点就少穿点。可是,大哥他为什么?
「大哥,这么热的天你干嘛穿这么多?」心直口快的洛斯,道出众人心底的疑惑。
「呃!」刚坐下端起茶杯的艾斯雷诺,咽下险些喷出口中的茶水。
身后站着仍是一身黑有若影子的贝卡伊,此时的他仍寒着脸,只有靠在他身边才能发现,他因憋笑而轻颤的身体,艾斯雷诺白了身后贝卡伊一眼,然后绞尽脑筋转移话题。「晚上,咳!天气有点冷,对啦!你们在聊什么?」

「哦!我们谈关于朝中的事。」仍压下满腹的疑问答道。
「什么事?」艾斯雷诺暗舒了口气,众人虽看不到,可是站在他身后的贝卡伊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底暗自偷笑着,瞧!小主人满身的吻痕,大主人一定是很不情愿离开的。啧啧!连衣服都遮不住,贝卡伊瞅着随着艾斯雷诺动作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的痕迹,窃笑着!当然没瞧到冷眼旁观的奥托冲着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呃……」轻吐着酒气,艾斯雷诺扶着长廊的柱子,步伐蹒跚地摸索地走在通往卧室的路上。
近两星期的酒宴,喝得号称海量的他都有些双脚发软。不过,呵呵……他忍不住窃笑着,一想到大厅那群早就烂醉如泥的家伙们,起码他还能找到回卧室的路。
这两个星期,艾斯雷诺他们赏遍了都城附近所有的奇峰异景,吃遍了所有酒楼的珍馐佳肴,玩遍所有赌坊与街。疯狂的游乐,使得艾斯雷诺早就忘却了回来的无奈。似乎又回到众人白日并肩驰骋沙场,夜晚抵足而眠,开心的时候共同分享那份快慰,痛苦的时候一起去承受那份无奈,既艰辛又充实的年代。
正当艾斯雷诺细细品味友情的无价,却不知卧室内有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正等着他的归来……
艾斯雷诺一脚浅一脚探索着路,终于走到卧室前推开虚掩的房门。艰难地跨过眼前幻影有三重高的门槛,关上房门来到桌前,拎起茶壶想倒茶解解酒。当他犹豫地瞅了瞅桌上有三个幻影的茶杯,小声嘀咕道:「隔!要往哪个杯子倒呢!」
一双大手接过他手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他。
「谢谢!」艾斯雷诺嘴里嘟哝着道谢,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放下茶杯后,踩着凌乱的脚步,他向内室走去。
「这是什么?柱子吗?」艾斯雷诺摸着一头装上的硬物,聚精会神地研究房间内为何会有柱子的他,当然不会听见抽气声。宣布放弃的艾斯雷诺扶着硬物准备绕行,却发现那硬物亦步亦趋,他忍不住抬头瞅了瞅疑惑地小声说道:「柱子为何还会移动。」
「唉!」无声的轻叹响起。
轻巧地取下他的面具,露出因酒劲上冲而染的粉红脸颊,半张着疑惑的双眸流转着魅惑的情韵,柔美双唇散发着诱人的红润,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抱起这惑人的主因。
「我怎么会悬在半空?呜……」睁开迷茫的双眸的艾斯雷诺,迷惑地瞧着摇晃的地,随即就被激烈的热吻卷入欲海中。
「嗯!啊唔……是、是谁呀?」略微清醒的艾斯雷诺,努力的瞅着眼前的黑影。
「嗯!还会有谁敢上你的床?枫!」冰冷的声音不满的回答。
「大哥?啊是毓,嗯……你……不是……去……避、避暑了吗?」破碎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
「是呀!可我又回来了!嗯……」未变的语气暗含淡淡的情韵。
「可、可是……啊……」疑惑的强调失去了语意。
「闭嘴!给我专心点!」含着不耐的口气吐出专制。
「啊!呜……嗯……不要……那里……啊……」
甜蜜的呻吟在屋内回荡,剧烈的冲刺使得艾斯雷诺那因三个月少见阳光而恢复白皙的肤色,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红晕。晶莹的汗滴从他那弧线优美的额头滑落,如丝的媚眼闪耀着动人的光芒,紧紧地拥抱着毓的头享受着情欲的冲撞。
抵死缠绵持续到天色泛白,毓若有所思地低头瞅着依偎在他怀里熟睡的枫,眼里露出一抹坚定。伸手点了枫的睡穴,小心为枫穿好衣服,向外轻喝一声:「来人,更衣!」
***
高悬的太阳透过大敞窗户照进客厅,横七竖八躺在大厅的男子们打着呼,仍陷在长长梦乡中,争先与周公的女儿约会不肯翻转。
「不好了,大人们……」一声哀号响彻全圣将军府,一阵仓惶的脚步声冲进客厅。
「大人、大人们快醒醒,出事了!」惊慌的老总管跑进大厅,推了推躺在门边的洛斯没有反应,再碰了碰他脚边的辛尼见没有动静,迈过他们直奔趴在桌上的贝卡伊跑去。
「阿布纳大人,阿布纳大人您快醒醒、醒醒……」老总管使劲推着贝卡伊。
「嗯!」一旁因吵闹而惊醒的雷格,推了推睡在身旁的奥托。
「啊……」伸了个懒腰,奥托半眯着眼瞅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轻声自语到:「天亮了?!」

「好像是吧!」终于在老总管摧残下稍稍清醒的贝卡伊接过话,抬起头蹩了蹩眉头,瞅了瞅厅内一团乱的仆人们。
「停!」一声大吼在大厅内回荡,一片死寂所有动作皆定格。
「好了。」奥托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仍未醒的醉汉对老总管。「拿水来弄醒他们。」
「哗……」
「哇……」
一瓢瓢水浇下声声哀号在大厅内响起。
奥托、雷格与贝卡伊端起仆人们递上的醒酒汤,嘴角含着戏谑的微笑,瞅着一个个如落水狗从地上爬起的男子们。
「狡诈的狐狸!」顶着湿漉漉的头,接过仆人递上的手巾,众人口里嘀咕着走到椅子上坐定。羡慕地瞅着酒量最浅至今仍在酣睡,最后不得不被仆人扛回卧室的洛斯。
收拾妥凌乱的宴会厅,奥托瞅向一旁魂不附体的老总管,温和地问道:「总管,请你老慢慢地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必着急!」
「是、是这样的。」老总管吸了口气,清晰地道来。
天刚亮老总管鉴于主人的酒宴喝得过晚就未打扰。直至将近午时,才命仆人们端着醒酒汤来到聚贤厅(也就是众人现在所的地方)。自己则亲自去卧龙轩(艾斯雷诺所住的主屋),推开未关的房门走进卧房,空荡荡的床上却未见主人的踪影,本以为是主人醒后去了书房,可是一低头发现主人的鞋仍在床边,所以老总管认为主人一定是被掳走的。
「噗……」喝着茶的众人喷出口中茶水,一脸的惊愕地瞅着老总管。
「没有听错呀?」艾伦掏了掏耳朵。「这世上还有人能掳走大哥,而不惊动铁卫军的吗?」
「是啊!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身手比大哥强?」
「就算有,也不可能不惊动全府上下?」
激烈的讨论中一个人所有所思的把视线移到窗外,看在眼里的奥托与雷格交换了一下眼色,低声对一旁的老总管说「你先下去,这事我会办妥的。」
老总管千叮咛万嘱托,得到奥托的再三保证才肯下去。
端起茶杯奥托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瞅着望着窗外发呆的贝卡伊,带着阴险的口吻:「贝卡伊,你的主人不见了,你为什么不担心?」
「啊!」贝卡伊回过神来,谨慎的挑着字小心翼翼地。「我觉得没有人能够强迫大哥,所以我认为或许……」
「你是说,大哥是自己走的喽?」艾伦不小心闯进战圈,打断了即将开启的战端。
「嗯!我认为是这样的。」贝卡伊暗中轻舒了口气。
「哦!」奥托抽出怀里的玉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追问道:「那你认为大哥会上哪去?」
「当然是被大……」放松的贝卡伊脱口而出,懊恼的敲了敲头。
「噢!」奥托一脸终于抓到你了的表情。
众人疑惑的视线射向贝卡伊,七嘴八舌问道:
「咦!贝卡伊你知道什么吗?」
「你快说呀!」
「对,对,快说呀!」
贝卡伊瞅着周边四射口水,总是没有表情的酷脸上,头一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一旁含着温文笑容的奥托与雷格,悠闲地看着笑话。贝卡伊喃喃地解释着,边用眼神谋杀着向他撒途飞吻,笑得既张狂又得意得奥托。
***

奥托见贝卡伊脸浮出不耐,恐他会抛下一切溜走,以他独步天下的轻功,在场的人皆非其的对手。他再度轻轻地扔出杀手锏:「我记得你好像跟大哥时间最久,有些事情你或许比我们更清楚吧?」
「这、这个……」瞅着疑惑更重的众人贝卡伊暗骂,这只可恨的九尾狐早晚我要拔光你屁股上的尾巴。
满脸快活的奥托,笑嘻嘻地猛煽着扇子,脸上浮现终于整到你的表情。事实上,在见到贝卡伊还有时间发呆时,他就知道艾斯雷诺没有什么危险。要不众所皆知对艾斯雷诺忠心的贝卡伊,怎么会有时间发呆,早就冲了出去翻遍所有可能的地方找寻他的主人了。一定是他很放心的人,或他也无法反抗的人做的。
对于与大哥一同出现,总是跟在大哥身侧表里不一的贝卡伊,他总是想找机会整他一把。当然贝卡伊也知道奥托总是小心地避着他。可是,结果还是……唉!
啊!对了,艾斯雷诺不算,争老大时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被他修理得体无完肤再无还手之力。从那时起,他们内部互相陷害再未涉及到他。
贝卡伊捧着轰炸得隐隐生疼的头,第N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拔光那狡诈狐狸身上所有的毛。

第二章
如果说保护国家的安定需要悍将来护卫,那么国家的富强就需要明君的推动。而富今沙漠帝国泰坦的圣君就是少有的明君,他把泰坦曾经只有地广而无任何特产的贫瘠土地,发展到今日的荣与兴盛,是绝对离不开他的努力。
他稳稳地把持政权与军权,适时地提拔人才,与他国友好通商,使泰坦更为荣昌盛。而他继承自泰坦第一美女母亲的绝伦容颜,使他轻而易举地俘虏了无数怀春少女的芳心。他的果断与精明更是闻名诸国的,使得众多王公将相争先将女儿献与他,希望能保自己一生平安与富贵。
追逐着夏的脚步而闯进来的秋轻轻挥洒着柔和的光芒驱散着夏的余温,送来了飒爽的秋风。随着北上避暑的圣君与公卿们重回都城,曾经沉寂的都城,再度恢复了昔日的喧闹。
寂静的大殿上,泰坦第十五代君主炫峰,优雅地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上的奏折,泛着淡淡蓝芒的黑发柔顺地拢在肩后,象征着国运绵长的苍鹰王冠稳稳地戴在光洁的额上,冠上的那颗镇国至宝苍星散发着与他清澈眼眸相同的蓝紫色光辉,紧抿的唇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更为嫣红,修长的手指轻翻着手上的奏折,殿下各公卿们都静悄悄的恭候着圣君的裁决。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一名禁卫军匆忙走进,在殿上将军耳边轻轻嘀咕几句,然后转身退出大殿。
「启奏圣君陛下。」殿上将军库仑恭敬施礼道。
「什么事?」炫峰抬起头,瞅了瞅殿下库仑将军。
「殿外有亚伦迪司的使节求见!」库仑大声禀告道。
「哦!」炫峰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股疑惑,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宣!」
「宣亚伦迪司使节晋见」
在公卿们议论声中亚伦迪司的使节走进殿来,快步走上前恭敬施礼。
「小臣奉吾君之命来此递上国书,希望两国能建立友好的经商往来。」
接过内侍手上的国书,炫峰细细审视。国书用着优雅谨慎的词细表着,两国经贸通商会带来的好,两国的友好正代表着两国的富裕荣。直到移至最后一点时,他忍不住蹩紧眉,抬头看了看使者问道:「贵国所提的联姻是?」
「不会是要陛下娶他们的公主吧?」殿下公卿们不禁哗然。‘嗡嗡’的议论声在大殿响起。
「圣君已经有正后了,是不大可能废后的。」
「嗯!如果是侧妃的话,又太委屈亚伦迪司的爱德莉娜公主了。」
「嗯!对呀!谁不知道爱德莉娜公主是独生女,是未来亚伦迪司的女王啊!」
「可不是吗!这事真不好办啊!」
「是呀!是呀!」
「啊!不是这样的,吾君当然知道陛下已经娶了蓝蒂卡罗的公主为后。」使节见引起误会,连忙解释道。「吾君知贵国是中央大国人才辈出,希望能为我们公主寻觅称心夫婿,通过这场婚礼为我们两国建立起和平与友好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这个人选嘛?得慎重选……」
「对、对,得慎重、慎重……」送了口气的公卿们商谈着。
大殿里只有炫峰与丞相斐砚仍紧皱着眉头,亚伦迪司是闻名诸国的商业帝国,而爱德莉娜公主更是以个性强悍闻名于世,他们不认为她会如此简单就同意这场婚礼。

「请问使节大人,贵国君主可有中意的人选?」丞相斐砚谨慎地询问着。
「这个……」使节顿了顿环顾了大殿。
「我们公主倒是有一中意的人选。可是……」
「可是什么?」斐砚追问道
「怕就怕,圣君陛下不肯割爱!」使节再度向炫峰施礼。
「割爱?!」口吻中带着一股疑惑,炫峰低头瞅向使节。「不会是入赘吧?」
「不是入赘,是迎他为吾国的驸马,他将会是吾国未来的君主。」使节恭敬地说道。「我们两国的友谊会因此而长存。」
「你说说看是谁?让朕考虑、考虑!」炫峰若有所思地与斐砚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就是……」使节慎重地说。「枫?拉?艾斯雷诺圣将军阁下。」
「什么?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
「平民出身的艾斯雷诺?爱德莉娜公主殿下在想什么?」
「不过要是这场婚事成了,那他可就一步登天了。」
「可不是吗?」
丞相斐砚,皱着眉听着公卿们的议论,虽不觉得平民有什么不好?不过对亚伦迪司君主的目的感到怀疑,不认为会如此简单。当然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圣君的神情有些不对,直到炫峰沉声反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仍不明白问题所在?
「朕不同意!」冷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抬头望去炫峰的脸上已失去表情,迷人的蓝紫色眼眸射出凌厉的寒光,口吻里不再含有任何温度。
「艾斯雷诺出身平民无法高攀贵国公主,朕有几位皇弟还未立妃,且各个气宇不凡应能匹配公主殿下,你回去禀明贵国君主希望他能仔细考虑一下。」
「是、是,小臣一定转告吾君,小臣告退。」慑于炫峰撼人的气势下,使节诚惶诚恐地退下殿去。
公卿们愕然地看着慌忙退下的使节。
炫峰目光森冷地环视着众臣,一字一顿地道:「退、朝!」
望着远去的身影,公卿们围住圣君的亲信丞相斐砚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丞相大人,您说陛下是不是真的是,很讨厌艾斯雷诺将军呀!」
「是呀!」
「否则怎么老是针对他?」
「对呀!真是很奇怪呀?」
「各位大人」丞相为了能逃脱口水的淹没,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圣君陛下怎么会不欣赏艾斯雷诺将军呢!陛下可能认为爱德莉娜公主殿下,应与我们皇家联姻才能巩固两国的和平。」
「是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艾斯雷诺将军是我国的栋梁,圣君是非常欣赏他的才华,今后也只会更重用他的。」
「哦!是吗?可是他大过倨傲了吧?」
「对呀!他从边关回至都城已有四个月却一直未上早朝,是否不把圣君陛下放在眼里。」

「啊!他回来之前就曾上禀圣君,因长期驻守边关回朝后想请个长假,圣君念其攻在社稷,特准他休几个月。」
「原来是这样啊!」
「各位大人,可还有别的事?如果没有,本相要现告退了。」
「啊!请、请,丞相大人您请!」
望着走远的丞相,公卿们互相交换着意见,一时间朝野上下风起云涌……
***
沙漠帝国自然是于沙漠地带,自是有属于它的特殊的气候,早晚与中午截然相反的温差,使得商家们早早收摊回家围着火炉烤火,享受着一天辛劳后的悠闲。
皓月当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暗黑的夜空中,散发着清冷的光。朦胧的薄雾轻轻笼罩着明亮的月色,使得入秋后都城的夜晚更为沉。
「啊啊……不,嗯……不行了,啊啊……」
万籁俱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相继沉浸在各自梦乡中,圣将军府卧龙轩内却传出使人迷醉的呻吟……
罗帐内春色无边,激烈缠绵从皓月初升持续到月至当空。晶莹的汗滴坠落在床褥上,半闭着双眸隐含情欲。抛开白日的优雅与端庄紧攀住男子的颈,享受着那利刀进出体内的快感,那惑人的呻吟、诱人的媚态,使男子动作越来越加入。猛烈的撞击下,两人终于冲进了颠峰……
火烫的身躯缓缓恢复了温度,朦胧的月色轻轻洒在交颈而卧的身形上。撩起黝黑的长发,轻闻着那醉人的清香,说出他从进来至今的第一句话语:「枫,你有听说吗?」
「什么?」带着浓浓的睡意,无意识地回应着。
「有人来提亲!」语气中含着一股怒气。
「好啊!」枫所答非所问地敷衍,意识已不知道飘向何方。
「你说什么?」男子捏住枫的下颚质问着。
「啊……」惊醒的枫蹩了蹩眉,推开紧扣着他下颚的手,恼怒地低吼道。
「有人向你提亲,关我屁事?」
「啊?哈!」男子轻笑出声,伸手揽回仍有些茫然的枫。
「枫,你有娶亲的打算吗?」
「呃……」枫盯着搂着自己的手臂,小声嘀咕:「他怎么了,在发什么神经?他忘了我曾立誓终身不娶。」
「什么?枫你在嘀咕什么?」男子疑惑的询问道。
「没什么?我现在没有娶亲的打算,以后或许吧?」枫胡乱地回答道。
「不准,没我的允许不准你娶亲。」强硬的语气透出命令。
「知道了!知道了!」枫翻了翻白眼随意地应付着,闭上眼眸睡意再度涌上。
「枫,你回来吧?」男子突出命令。
「不、不可能。」未再睁开眼,枫懒洋洋地答道。
「我说过,展翅腾飞的鹰是不可能再回到牢笼的,不管它如何豪华无忧但它仍是牢笼。既然我逃出那冰冷的空间,就不会再自投罗网。灿烂的天空、自由的世界、温暖的阳光,真是让人难忘呀!所以……白痴……才会……放……弃……呼呼……」
「是吗?」男子俯身在已经入睡的枫的耳边轻吟。
「我也说过,就算折断雄鹰的双翅,也要他回到我身旁,所以枫你就慢慢的飞吧!不要让我抓到折断你翅膀的机会,如果让我找到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无情……」

男子轻轻地拥紧枫,渐涌的睡意模糊了他的视线……
***
悠闲的早晨,艾斯雷诺半卧在书斋内的躺椅上,欣赏着窗外飘落的初雪。
从小就喜欢雪的枫,却很少有机会见到,沙漠的气候总是难以琢磨的,像这样的大雪实在是罕见。满天晶莹的雪铺满了天地,披上雪纱的楼台亭榭显得那样亮眼。飘落的雪仿佛是飘动的轻纱,带着他走入了时空的另一端……
「将军、将军……」
艾斯雷诺张开眼盯着打断他回忆的下人,冰冷地眼眸里射出一抹寒意。半低着头的仆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寒,真想马上消失在他眼前。可是如果不向将军禀明清楚的话,自己的下场……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不寒而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谁?!」艾斯雷诺收回眼中的寒意,懒懒地靠在靠垫上。
「是左先锋官辛尼?特雷弗尔大人求见!!」仆人恭敬的说道。
「请!」轻挑了挑眉,瞅着领命而去仆人的背影,暗自奇怪,怕冷的辛尼应该躲在屋里长睡不醒,怎么会顶着风雪跑来?
「大哥……」满头大汗的辛尼奔进书斋,浑身冒着霜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慢点,喝口茶!」吩咐下人送上茶水。
「咕咚!」粗鲁的一口灌下半杯茶水,稍稍平复了急促的喘气。焦急地大吼着:「快、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好,走吧!」与他焦急毅然相反的平静语气在他耳边响起。
「呃……」辛尼吃惊地瞅着已穿戴整齐的艾斯雷诺。
从辛尼一进来,从他慌乱的行动,就已表明有事发生。艾斯雷诺自是唤人打点利索,准备随时出发。
***
推开营帐大门,环视帐内迎上来神态慌乱的众人,平稳地问道:「艾伦出什么事了?」
「这……」众人惊愕地瞅着一脸了然的艾斯雷诺。
「你怎么知道的?」洛斯脱口道。
「除了艾伦,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不是他,还有谁?」艾斯雷诺脱下外氅,在主位坐定。「说吧!事什么事?」
「大哥,是这样的,刚刚……」
「大哥……」七嘴八舌争抢回答,大帐内一片慌乱……
「闭嘴!」揉了揉生痛的额头,艾斯雷诺抬眼瞅向坐在一旁猛摇扇子的奥托,和他旁边无视帐内的混乱仍把玩着手里银针的雷格。
「奥托,你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奥托收起折扇,正色地道:「昨天夜,告假出门的艾伦回来时浑身全是血。不论我们怎么逼问,他就是也不肯回答。结果早上天刚亮,就来了一队禁卫军抓走了艾伦。」
「什么罪名?」艾斯雷诺询问道。
「一级谋杀!」奥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唯一的死罪?!」
「对!」
寂静的大帐内,所有的目光殷切地注视着陷入沉思中的艾斯雷诺。

「死的是谁?」艾斯雷诺抱最后一线希望看着奥托。
「是……国舅和他的未婚妻。」奥托迟疑地回答道。
‘咯嚓’众人看着已经断成几节的椅子扶手,心也不禁‘咯嚓’了一下。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艾斯雷诺站起来,在大帐里来回踱着步。
「我记得昨天,他还开心地跟我说,他心上人约他谈婚期,还让我一定为他主持婚礼,怎么不到一天就变成这样?」
「是呀!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昨天他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还说要请我们喝喜酒。」辛尼颓唐地说。
「我还嘲笑他过早地走进婚姻是不幸的开始!」洛斯痛苦的回答道。
「派人去查问了吗?现在艾伦关在什么地方?」艾斯雷诺直视着奥托。
「有,说是押在宫里。」奥托回答调查的结果。
「为什么?一般不是押在刑部大牢吗?」艾斯雷诺惊异的问道。
「本来应该是的,但艾伦是圣君御封的副将,又有军功在身,刑部不敢随意定罪。一定要通过六审三判才能定罪。可是国师说什么也要当场定罪。而刑部大人却一定要按程式办事。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决定由圣君裁决,所以艾伦现在被押在宫里,早朝一过就不敢保其性命是否还在。」奥托清晰地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大哥,你一定要帮帮艾伦,否则艾伦他……唉!」洛斯焦急地说道。
艾斯雷诺披上大氅想也没想就向帐外走去,从进来就未发一言的贝卡伊,拽住艾斯雷诺的大氅,提醒道:「将军,您要三思啊!」
艾斯雷诺迟疑地,瞅了瞅除了双眼里那一份关怀,仍面无表情的贝卡伊,再瞅了其他面露焦急的众人,坚毅地回答道:「不管如何,我也要救回我的兄弟。」
艾斯雷诺推开帐门大步跨了出去,贝卡伊无奈的轻摇头,随其后准备走出大帐,却被一双大手抓住脖领拎了回来。
「你刚才为什么阻碍大哥去救艾伦?」辛尼低声的问道。
「是因为……」贝卡伊抬头望向众人眼底流露出些许温怒。
「我并没有阻碍将军救艾伦,只是心痛将军再度回到那个……」
「那个什么?有话怎么不干脆说完?」洛斯暴躁地拎起贝卡伊的脖领。
「跟着去就会明白了。」贝卡伊推开洛斯的手,跨出帐门追艾斯雷诺而去。
众人呆了一下,紧随着贝卡伊走出了营帐……
***
圣君无趣地看着殿下争论不休的两名公卿,一位为子复仇誓不甘休,一位捍卫自己的权利决不后退。争论从早朝开始至今一直没有结果,这无聊的争论实在引不起他的兴趣。反倒是绝对死罪的人犯,引起了他的兴趣。
圣君兴趣盎然地仔细观察可称得上英俊的容貌,面无表情的脸孔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全然的漠视。瞅了瞅手上的奏折,详细写着其傲然的功绩以及所犯罪行。放下奏折,圣君自动略过仍在争辩不休的两人。
「下跪何人?」
「罪臣艾伦?亚利克斯」默然的声音答道。
「所犯何罪?」圣君更觉得有趣追问道。
「一级谋杀!」
「这么说你承认是谋杀喽?」
「他当然要承认了,如果不是他是谁?最后见到吾儿的就是他!」抢过话题国师托威司哭天抢地哀号着。

略过哀号的国师,圣君继续询问着「卿可承认吗?」
「臣……」
「启奏圣君陛下,枫?拉?艾斯雷诺将军求见!」内侍通报道。
「噢……他怎么来了?」
「将近大半年未曾露面的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可能跟他有关吧?!”指着仍跪着的艾伦。
“听说艾斯雷诺将军非常护短,或许……”
“恩!有可能……”
在公卿们的议论中,艾斯雷诺行至殿中优雅施礼。
“参见陛下!”
“请起!”众公卿惊愕地发现对艾斯雷诺总没好脸色的圣君,此刻却笑得异常灿烂。
“卿,请长假已有段时日,不知此求见有何贵干呢?”
“臣,听说……”艾斯雷诺瞅着笑得甚为阴险的圣君暗暗咬牙。
“臣听说,臣的副将被人无辜扣押,所以来此讨个公道!”
“哦!原来如此呀!”圣君一脸恍然大悟,对着仍在哀号的国师说道:“国师呀!有人告你无故抓人错怪好人,你可知罪呀?”
“谁?是谁?造谣生事!明明就是这贼子谋杀吾儿,还有未过门的媳妇也惨遭横死。”满脸皱纹的国师托威司激动地跪拜在地哭诉着:“陛下呀!您要为老臣做主呀!老臣就这么一根独苗,这不是要老臣断嗣吗?”
“听到了吗?”圣君无奈地答。“这可是一个老人的泣泪陈述,不可能有假吧?”
“艾伦是位优秀的战士、忠贞的部下、赤诚的臣子,如果没有涉己的仇恨,是绝不会出手杀人的。”艾斯雷诺直视着国师,语中有着的信赖。
“国师大人,你确定你的儿子没有做出激怒或伤害我部下的事情?”
“我、我怎么知道?”托威司睁大几乎凸出的牛眼,大吼道:“我儿子已经死了!”
“对!就是因为死无对证,如果是你诬陷怎么办?”艾斯雷诺俯视矮他一头的托威司,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我府上下皆说他是最后一个走出吾儿寝室的,而且浑身都是血,不是他还会是谁?”托威司激动地大声回应。
“这也并不说明人是他杀的吧?”艾斯雷诺慢条斯理地反驳道。
“也许看到他的人认错了,也许是突然看眼了,漆黑的夜晚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你、你,咳咳……”听着艾斯雷诺的强词夺理,托威司气得无力回应。
“再说了,戒备森严的国师府,我的副将怎么能来去自由呢?会不会是你搞错呀?”艾斯雷诺继续着攻击,逼得托威司哑口无言。
“对呀!这我们怎么没想到啊,谁不知国师府戒备可不亚于王宫的啊!亚利克斯副将怎么能轻易进出国师府?”公卿们对这不合理的地方议论纷纷。
“恩!这应该从长计议……”
“这……”托威司拼命地想解释。
“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

“那是为什么呀?国师大人!”艾斯雷诺凉凉地问。
“是因为……”托威司死命地动着他生锈的脑袋,突发灵感。
“因为他曾经是我家的仆人,对!是仆人!一名仆人居然以下犯上更是罪上加罪。”
“什么?这是真的吗?”
“真是罪该万死了!”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纷纷指责艾伦的忘恩负义。官宦人家的仆役基本上都是终身契的奴仆,是没有权力自行离开的,更何况能够参军谋取功名。能够送仆役参军给他自由,是给他多大的荣誉。
跪着的艾伦木然地听着四面的指责,僵硬身体早就没有了感觉,直到理解的手轻轻拍他的肩,才再度找回了他的意识。
“精彩呀精彩!”艾斯雷诺轻拍着手,语气中隐含嘲讽。
“你在干什么?”托威司质问着艾斯雷诺。
“我是在为你的演技鼓掌啊!”艾斯雷诺继续拍着手。
“什么?你说我在演戏?”托威司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艾斯雷诺。
“对呀!没错!”艾斯雷诺正色地点了点头。
“你以为你有多少的仆役,你都送他们去参军?再说一个可以随意出入主人寝室的仆役我可没见过!”
“艾斯雷诺将军,你说应该是什么人才能够随意出入国师府?”丞相斐砚截住话,想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辩。
“能够随意出入国师府而不被阻止,又能够自由进出主人寝室就只有……”艾斯雷诺顿了顿,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他。“就只有这家的主人!”
“唉!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嘛!难不成亚利克斯副将,是国师府的主人不成?”
“对!你说对了!”艾斯雷诺亲自揭开谜底。
“艾伦或许不是国师府的主事人,但他却是主人其中之一!”
“什么?你说亚利克斯是国师府的主人之一?”
“怎么可能哪!谁不知道国师府上只有四个主子!”
“对呀!一位是侧妃阿拉贝拉夫人,一位是国师夫人,再就是国舅与国师了再无其他了。”
“好象不是!据说国师好象还有一庶子,只是没人见过。”
“好象是有的……”
“既然你们没有见过,那么我这就为你们引见一下。”艾斯雷诺走至艾伦身旁,拍了拍他肩道:“他就是国师的子艾伦?亚利克斯!”
“你……”托威司满脸的通红死瞪着艾斯雷诺。
“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帮你解决家庭的矛盾,既然是家中私事就应该回家慢慢解决!”艾斯雷诺提起仍跪着的艾伦,推至托威司的身前。
“我偏要治他罪,我没有这种血统卑贱的儿子。”托威司指着艾伦咆哮着。
推开因他的话而颤抖的艾伦,艾斯雷诺浑身散发着惊人杀气。一步一步地逼进托威司,艾斯雷诺身上骇人的煞气,让他浑身打着哆嗦。
“各位我们回到主题上吧!”打断即将发生的命案,丞相压下了艾斯雷诺的煞气。

“艾斯雷诺将军既然是亚利克斯的上司,那么你一定很了解他的性格吧?”
“当然!”艾斯雷诺仍冷冷地盯着托威司。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会不会做出杀兄弑嫂的事?”丞相斐砚询问道。
“不可能,艾伦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不管曾经受过何等的不公,都做不出这种杀兄逆伦的事。”艾斯雷诺不假思索地答道。“何况还有个与他无仇无怨的弱女子。”
“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托威司恶毒地瞅着艾伦。
“大哥……”艾伦强忍的泪,两行英雄泪忍不住顺着面颊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
艾伦抹去脸上的泪痕,述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艾伦的母亲本是位歌姬,被国师强抢入府,未久生下艾伦。托威司本是入赘的姑爷,在府中本没什么实权,艾伦的降生让大夫人惟恐他母亲母凭子实,危及自己与儿子的地位,硬是把她给折磨得悬梁自尽了。艾伦母亲死后,艾伦被仆役们抚育长大,后来结识了阿鲁司未婚妻的伴读爱玲,同病相怜的两人日久生情并私定终身。
为了让爱玲婚后能够幸福无忧,艾伦决定参军好谋个前程,未曾想他衣锦还乡迎接他的不是爱玲欢声笑语,只有一的推托与强颜欢笑。直到昨日她突然送信给他,信中允诺婚事,可是当他欢天喜地去见她时,迎接他的却是早已僵硬多时的尸体。
艾伦从她的遗书中知道,早在他离去后没多久,她就惨遭阿鲁司的凌辱,为了等他回来她强忍无止境的蹂躏与痛苦。
说到此痛苦的艾伦,用拳头猛烈地敲击着汉白玉石地,斑斑血迹让人触目心惊,艾斯雷诺一把握住艾伦的手,阻止着他的自残。
“你可知她为何突然自尽?既然她已然认命,为什么还会……”斐砚不解地问。
“她怀孕了!”艾伦低声道。
“什么?”斐砚一楞。
“她有身孕!”艾伦神情凄然道。
“为了不再制造另一个我,她决定带着孩子一起走。事实上她可以不用的,我不在乎她是否冰清玉洁,不在乎她是否怀有别人的骨肉,我只是爱着她那个人,呜……”
望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的男人,公卿们不禁同情地拭着泪。
“所以你就杀了我的儿子?”托威司阴沉地望着艾伦。
“对呀!就算他是满可怜的,也不能杀人呀!”
“我没有!”艾伦抬起通红的双眼,坚定地答道。
“我只是在他内最厚的地方,打了他一顿,绝没有生命危险,何况他未婚妻还在他的身边,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你,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一定是你嫉妒他。”托威司怒视着艾伦。
“他是我未来的继承人,而你什么也不是。”
“我为什么要嫉妒?”艾伦双眼射出寒光,语态坚定地道。
“我赤手空拳打天下,绝不会坐享父母的余荫,而且那所谓的家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
“一定是你……”
“我没有……”
见场面有些混乱,斐砚揉了揉额头,转头瞅了瞅陷入沉思的艾斯雷诺。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见他面具后的双眸闪过一股迷茫。
“丞相大人,您有何吩咐?”回过神的艾斯雷诺,向斐砚欠身道。

“将军,你看这事可不大好办呀!”斐砚瞅着一片混乱的场面。
“虽说亚利克斯副将遭遇让人同情,可他身为将帅却知法犯法,虽未伤其性命,但也是重罪一条。何况,阿鲁司子爵又死得不明不白,他实难脱身呀!”
“我也知道!艾伦不易脱罪,只希望能拖延时间,好让他们找到证据。”艾斯雷诺自语道。
“什么?”斐砚惊异地望着艾斯雷诺,这时一位内侍疾步走上来。
“起奏圣君”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仍在辩论的众人,而一直看戏的圣君终于又成为众人瞩目的目标。
“什么事?”
“殿外有几位艾斯雷诺圣将军帐下几位将军求见。”
“哦!圣君瞥了眼嘴角含着一丝欣喜的艾斯雷诺,微挑眉唇边隐含一抹狡猾。
“宣!”
“宣!几位将军晋见”
殿外一名锦衣男子,笔直地站在贝卡伊面前,英俊的脸上含着与贝卡伊如出一辙的冰冷。
“哇!没有看错吧?我以为世上像贝卡伊一样的冰脸,已经很罕见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辛泥吃惊地道。
“对呀!长得还满像的。”一旁兄弟应道。
“贝卡伊!”无视旁边众人的低呼,男子吐出与贝卡伊同样冰冷的声音。“这局你输了,准备好你的赌注。”
“那可不一定!”贝卡伊没有表情地答道。
“还未定局怎知鹿死谁手?”
“宣!众位将军晋见”远远地传来内侍的传唤。
“我们晚上宫里见!带着你的赌注。”锦衣男子迈着自信的步伐离去。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辛泥满眼问号。
“为什么晚上要在宫里见?你能随意进宫吗?”
“着什么急,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贝卡伊语中流露出一抹焦躁,大步向大殿走去。

第三章
几位身材修长的英挺男子,踏着矫健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走上殿来,整齐划一地施礼。
“臣等参见圣君陛下!”
“平身。”圣君嘴角含着一丝的戏谑,瞅着这群闻名已久的将校们。
“卿等匆忙上朝有何要事?!”
“臣等……”奥托微抬起头见圣君一脸了然,就不再罗嗦直言不讳说道:“我等听闻亚利克斯副将被控一级谋杀,实在太过震惊也实在让臣等无法相信。臣等与艾伦乃同袍十年的战友,对其人品性情皆了若指掌,不相信也无法相信,所以我们就先行调查了一番。希望圣君陛下念在臣等救人心切的心情上,原谅臣等的鲁莽行为。”
“哦!卿是说你们已先行调查了此案的前因后果?!”圣君轻瞥了眼,与大臣露出同样惊讶神情的艾斯雷诺,眼底闪过一丝丝嘲笑。
“是的,臣等先行调查了一下!”奥托恭敬地回答道。

“那么……结果怎样?”圣君嘴角含着淡淡的浅笑。
“我们在国师的书房发现了这叠手册,请圣君陛下过目!”奥托从怀里拿出一叠用宣纸订成的小册平举过头。
“呈上来!”
接过内侍所呈上的那叠宣纸,圣君翻开细细观之。
展开那带着淡淡的馨香手册,端正秀丽的字体印入眼帘心之絮语。翻开第一页,歪扭的字体和童幼语气,显出笔者的年龄。长长的述说似乎从笔者小时一直写到成年,好象是日记的一种,上面记载着一个女孩的成长过程,和一段说不出口的暗恋。
静悄悄的大殿,奥托直视着国师,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微笑。
慌乱的托威司眼里闪烁着惊慌,焦躁地等着结果……
“这……好象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一个女人心情地述说罢了!与此案有何干系?”圣君放下手册,疑惑地瞅着殿下的奥托众人。
“对呀!以此无用之物就想蒙蔽陛下,尔等该当何罪?”托威司偷偷地抹去额上的汗,理直气壮地应和着。
“当然不是,这是事情发展的原因。”奥托顿了顿,从怀里摸出另一份挥了挥。
“这才是事情的结果。”奥托戏谑地瞅托威司,嘲笑着他心放得太早了。
接过呈上的另一份宣纸,展开那斑斑血书……这份血书交代了一切的真相,阿鲁司未婚妻爱上艾伦,怕阿鲁司找艾伦的麻烦而下手杀了他,随后自杀。
放下手中的血书,圣君示意内侍向下传阅,莫测高地瞅着国师托威司。
“呀!原来是阿鲁司的未婚妻杀的啊?!”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恩!真是没想到啊!”朝中再度响起窃窃私语声。
斐砚小声地在艾斯雷诺耳边低语:“就算凶手已经找到,但亚利克斯副将仍犯有殴打贵族的重罪!”
“我认为只是兄弟吵嘴打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吧?”艾斯雷诺若无其事地答道。
“这也要看国师承不承认啊!”斐砚望着仍无一丝悔意的托威司。
“他好象还需要点教训!”艾斯雷诺眼露杀意,轻声道。
闻言,斐砚不禁抬头瞅了瞅浑身散发着寒气的艾斯雷诺,一直以来对艾斯雷诺外传绰号抱着怀疑的他,此时才稍稍窥视到战场敌将闻风丧胆之血夜叉的真面目。
静待大殿上议论声消失,圣君再度问道:“国师,此案已经真相大白,你是否还有意追究下去?”托威司悄悄抬起头见圣君脸上并无变化,口中开始推脱责任。
“臣未曾想过居然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所为,这是臣的失职与武断!但……”恶狠狠地瞪着艾伦,不肯松口地说:“但臣一定要追究亚利克斯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打伤吾儿,吾儿也不会惨死在恶妇手中。”
“可是,他是你的亲儿,他们应属兄弟之争,好象未触犯什么刑法。”圣君公正地说。
“他才不是我的儿子!”托威司断然答道,恶狠狠地述说着方案。
“他应以殴打贵族罪,于鞭一百,扔在沙漠中受天刑三天,让天神来决定他是否有罪。”
在场的众卿,一片哗然,好残忍的决定。
“你是不是做父亲的?”辛泥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待,你仅剩的、唯一的骨血?”
“我没有除了阿鲁司以外的儿子!”托威司阴沉地说。

“你……”脾气暴躁的洛斯,跳起来就想冲过去,被一旁众人拉住,嘴里却吐出一串不可言的咒骂。
“圣君,您以为臣所言可对?”托威司无视旁人,继续追问道。
“恩!刑法中确有这一条!”圣君沉吟地答道。
“那么,请陛下下旨吧!”托威司跪倒在地请愿道。
“似乎朕无法说不,或许可以照你说的做!”圣君一脸犹豫,可是眼底却闪过一丝丝的邪魅。
“谢谢!圣君成全!”托威司兴冲冲地向艾伦奔去,被辛泥阻挡。
“你想违抗圣君的旨意吗?”托威司狡猾地抬出圣君。
“你……”辛泥跨至托威司面前,挥起拳被奥托挡住。
“我们当然不会违抗圣君‘公正’的裁决!”奥托加重语气坚定地道。
“你们还不快快让开!”托威司不耐地道。
“但是……”奥托与其他人跨前一步。
“如果裁决是错误的呢?”
“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吗?”托威司色厉内荏地道。
场面一时凝住,殿上静悄悄的,公卿们大气都不敢喘……
艾斯雷诺走到托威司面前道:“我记得,刑法中这条后面还有半句。”
“那又怎么样?”托威司被艾斯雷诺眼底的寒意所慑,忍不住倒退一步。
“他或许能救艾伦一命。”艾斯雷诺悠然道。
“哈……这绝不可能。”托威司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洛斯不耐地追问。
“后面那句是如果罪人受到两名以上拥有高贵血统、品德高尚人士的认同与祝福,此罪可免。”托威司轻蔑地瞅着满脸兴奋的众人。
“这高贵的血统即是拥有皇室的血统,并拥有功绩受世人认同的先贤,你以为身份如此崇高的人会为他辩解与祝福吗?”
“你又怎么会知道不会有人为艾伦祝福?”快嘴的洛斯抢问道。
“你以为他是什么人,血统如此卑贱的人,高贵的皇族又怎会为他祝福?再则现在宫内拥有皇族血统并受世人爱戴的就只有王与丞相,就算丞相同意了也是没用的!”托威司奸诈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视线定在艾伦身上,死蹬着他咬牙道:“你还是等死吧!”
“你……”洛斯怒火冲销抬手就想给他一顿粗暴,众人连忙拽住他让他无法动弹,众人却挡不住他嘴中不断翻新的咒骂。
“丞相大人?”奥托祈求地看着斐砚。
“我当然可以帮忙,可是只有我一个是不够的,其他可以出面的人选又皆不在宫内,实在是孤掌难鸣啊!”斐砚无奈地说。
“那押后再议呢?”奥托抬头带着一丝奢望看着圣君。
“这怎么可能……”托威司嚣张地喊。
“臭老头……”忍无可忍的洛斯再度开始了刷新记录。
“等一下!”艾斯雷诺制止洛斯的叫骂,挡在托威司前面。

“谁说这里只有一位皇族?”
“难不成,你认为陛下会站在你们那边吗?你们不要做梦了。”托威司阴险地道。
艾斯雷诺抬头瞅了瞅一旁看热闹,眼底闪出无限的快乐,甚至趁人不注意冲他直抛着媚眼的圣君,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轻叹了口气,伸手解开绑紧的头绳,一头如绢般乌黑的长发披落而下。
一般的贵族男子头发允许稍稍留过肩,而平民只许梳短发。而长发只有未成年者与皇族才允许留的,所以一旁众公卿都很吃惊地望着他那长可及膝的亮丽秀发。
“你以为你是谁?未成年?还是皇族?”只有托威司还在嘲笑着。
无视刺耳的笑声,艾斯雷诺继续移向面具的扣环,脑中想起离开时他所说的话:“不要忘了,当你当众摘下这副夜叉面具时,就是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可不要忘了哦!”
‘咔嚓’扣环解开,艾斯雷诺缓缓地拿下了,那给他自由、希望和新生的面具,在众人面前展露不为人知的容颜……
大殿内,众公卿呆滞地瞅着艾斯雷诺……
这是任何辞汇都无法形容的绝色丽颜,白皙胜雪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黝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浓淡适宜的斜挑剑眉,宛如大海般挚星眸,高挺的鼻梁,粉红的嘴唇构成一张,让人无可挑剔的绝色玉容。无论男女都会在见到第一眼而沉沦,疯狂地迷恋、痴心地恋慕着他,从此再无法自拔。
因众公卿的视线而微拧眉,艾斯雷诺抬头死瞪了仍稳坐王座的圣君一眼,圣君无声地笑了笑,低头看了看仍痴迷地瞅着艾斯雷诺的公卿们轻咳,没有反应,不禁加大了音量。
“咳咳……”
众公卿回过神来,尴尬地低下头数着脚下看过上千的地砖,心中暗忖,难怪他总是戴着面具,以他这等绝世之姿,战场上不用开战就已乱成一团了,为他争风吃醋恐怕早就亡国了。
想到这公卿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微抬头瞄了眼足以倾国倾城的祸水,耳边响起了艾斯雷诺无奈的叹息音。
“唉!毓,我回来了……”
“大胆艾斯雷诺,居然直呼陛下的本名,该当何罪?”回过神的托威司大声呵斥。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圣君陛下的名。”
众公卿才想起已忘记的名号,近几年入朝为官的公卿可能不记得,但老人就不会忘记了。泰坦正统皇族未成年者只有一字的名,成年后就会冠上号,从此除了亲族外,名就不再会有人提起。尤其贵为帝王的圣君,更无人敢随意称呼。
“毓,我要你的承诺!”艾斯雷诺漠视叫嚣的托威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圣君。
“哈哈……哈哈……”圣君张狂地放声大笑。
“啊!陛下生气了。”
“将军快道歉吧!”众公卿面面相觑地望着仍在狂笑的圣君,不禁惶恐地劝着艾斯雷诺。
仰视着笑得如此嚣张的圣君,艾斯雷诺拧紧剑眉,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眸缓缓地幻成银灰色,绝美的脸挂上了一层冰霜。
自从艾斯雷诺摘下面具就陷入沉思的斐砚,念念有词地小声嘀咕着:“像谁呢?真是好眼熟啊!到底像谁呢?啊……是她……”见到艾斯雷诺眼眸幻成银灰色,忍不住惊呼出声。
众公卿没想到稳重的丞相,竟会发出如此不庄重的声音。
“咳咳……”回过神的斐砚尴尬地轻咳了声,佯若无事地凝视着艾斯雷诺,谨慎地询问道:“阁下可是琉璃殿下?”
艾斯雷诺斜瞥了斐砚一眼,再度回到已渐渐恢复常态的圣君身上。
“什么?琉璃殿下?”
“不会是居宫中,先帝的第七子琉璃殿下吧?”
“难怪了!真的好像呀!”朝中的老臣,暗自点头。
“像谁?”年轻的公卿低声追问道。

“当然是他母妃……爱格妮丝夫人了!”
“她又是谁呀?”一个不明所以然的声音疑惑地问。
“她?你不知道吗?”老公卿惊异地望着一脸无辜的奥托,恍然地说道:“哦!以你的年龄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见奥托一脸洗耳恭听,老公卿不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你知道吗?”看了看四周,老公卿低声道:“如果说陛下的母后是帝国第一美女,那爱格妮丝夫人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当年先帝为得到她,可以说是倾全国之力,从邻国硬将她抢了回来的,这也就是为何二十多年前,国内兵力曾一度衰竭的原因。”
“噢!是这样啊!”奥托与身旁雷格交换眼色,招过呆楞的众兄弟,悄悄地移至艾斯雷诺身后站定。
这时,斐砚继续说道:“上,避暑行宫相遇未曾拜见,敬请原谅!”此话一落殿上再度一片哗然。
“啊……在行宫陪在陛下身边的人就是他?”
“真没想到!”
“上他也戴面纱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谁会想到他是琉璃殿下呀?”
“可不是吗?”
众兄弟这才了然上上演失踪案的大哥,当时所在之地。难怪贝卡伊不管大家如何逼问都不肯说出来,实在是无法说啊!不过,如果大哥是皇弟的话,那贝卡伊又是什么呢?众兄弟的疑惑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听着殿上的窃窃私语,托威司冷汗直冒,抬头瞄了一旁冷凝着脸的艾斯雷诺,慌乱地想着侮辱皇族所应得的罚,可不是鞭一百扔进沙漠这么简单,如果他聪明的话,应该顺水推舟放过艾伦,这样此刻能够保住老命,可他又不甘心儿子死得这样无声无息,怎么也得给他找个陪葬品。
抬头瞅了瞅恢复常态的圣君,眼底没有应有的欣喜,湛的眼眸含着淡淡的嘲讽。或许……眼里闪出了一抹决然。
“老臣不知阁下是琉璃殿下,言语中多有得罪,请皇弟殿下原谅!”托威司含着谄媚的笑容,地施了一礼。
艾斯雷诺轻蔑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抬眼环视众臣,扬声道:“我是先帝七子,母妃出身艾德亚皇族,是仅于太后的侧妃。我想我的血统足可以称为高贵了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继续说道:“身为领兵护卫边关的将领,我的功绩、我的声望也足以被世人所承认吧!我想用我的双重身份应该可以为艾伦担保吧!”说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居御座上的圣君……
“咳咳咳……”等了半天未得回应的托威司,尴尬地轻咳了声,暗自咒骂个不休。
表面上仍是挂着自认为优雅的我微笑,说道:“虽说有您与丞相做保,但仍是两位而不是两位以上,所以艾伦?亚利克斯仍是无法脱罪的。”狡猾地挑着刑法中的漏洞,眨着那双阴险的老眼,一脸坚决。
“国师好大胆呀!居然敢向琉璃殿下挑衅!”
“唉!他有什么好怕的,谁不知道他的女儿受拉贝拉夫人现在极为受宠,就算皇弟殿下也无法与枕边人相比。”
“但不管怎样琉璃殿下也是皇弟呀!国师如此无理不怕他将来报复?”
“可是如果现在国师不扳回这面子,以后可就很难办事了!”
“这也是!”
“现在就看圣君陛下怎么裁决了。”
刚刚还‘嗡嗡’的大殿恢复了平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大殿正中,坐在龙椅上看热闹的男人身上。
瞅着寂静无声的大殿,看着殿中擂台分明的两人同一的视线瞅着他,圣君朗笑道:“你们一个是朕爱妃的父亲,一个是朕最疼爱的么弟,这让朕如何选择啊?”
跨前一步,托威司先下手为强地道:“陛下您也知道臣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现在却……”一脸的悲戚,掏出手帕捂在眼上,擦拭着滚落的鳄鱼眼泪。“请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呀!”
“艾斯雷诺厌恶地瞅着做戏的托威司,抬眼望着圣君眼中那抹银灰更了。
圣君无视他眼中加重的怒气,偏袒地说:“这也是事实,怎么说国师已年近甲,在此时丧子,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所以……“

“大皇兄,你……”忍无可忍的艾斯雷诺截断话语。
“恩!你要说什么?”圣君绷紧脸,威严地俯视着他。
“你……”艾斯雷诺双眸完全幻成了银色,平稳的性情开始急噪。
这时,身后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艾斯雷诺回头看了看手的主人贝卡伊,银色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贝卡伊向他使了个眼色,顺着他视线艾斯雷诺看见冰冷的脸上,蓝紫色双眸中闪着如火的妒意。
艾斯雷诺轻舒了口气,阖上银色的双眸缓缓恢复平静。当他再度张开双眸时,眼睛已恢复了原本湛蓝。迷人蓝眸荡漾着醉人的温柔,他展开让万物失色、臣服的微笑,原来冰冷的声音换成了轻柔原音。
“皇兄,小弟只是爱惜自己的部下,不管怎样他也跟了我快十年。”抬头瞅了瞅仍未软化的圣君,继续攻陷着。
“这风霜暴雨他皆随我而行,这感情岂只是部下,他几乎已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左右手,我实在是无法看他……”
温柔的话语未软化圣君的情绪,反倒如火浇油,烧得圣君眼底的怒火更盛,恨不得就地挥剑斩了艾伦。
“错了!说错了!”贝卡伊看着圣君头上几乎冒烟,低声在艾斯雷诺耳边低语道。
而艾斯雷诺仍是一脸的无辜笑脸,笑盈盈地瞅着圣君,猛下了一副重药。
“何况,艾伦还救过小弟几,我怎能让我的恩人,因无聊的小事而受罚。”
“朕不管他……什么?他救过你?”恼怒的圣君闻言惊愕地问。
“没错!”艾斯雷诺干脆详细地述说道。
“第一参战,经验不足让我险些丧命,如果不是艾伦出手相救恐怕我也不能如此平安回来。”
“你的影卫呢?”圣君追问道,如剑的眼眸直刺向贝卡伊,让他打了个冷颤,心底埋怨大哥居然牺牲他,竟把他推上前线受圣君的利刀凌迟。
“混乱的战场谁能顾到谁,何况他当时被派到另一边,总不能让他违抗军令被斩吧?”艾斯雷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瞅着满脸的无所谓,圣君懊恼地想当时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请求,使得那单纯的少年变得如此狡猾,隐然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少有的同情心。
“大皇兄……”柔柔的哀求传入耳,圣君低头看着如小鹿般无辜的蓝色双眸,自知无法抵抗他的哀求,又觉得就这么放弃又有些不甘,怎么也得要些利息。
“可以,但是你要搬回宫来!”
“好!”早知这是必然的,艾斯雷诺干脆地答道。
“放弃圣将军的封号,恢复原来的身份。”
“可以!”翻了翻眼,暗想都已经众所周知了,还完什么藏镜人的游戏,玩得起来吗?
“还有……”
殿上众公卿疑惑地看着被称为名君的圣君,下了一个个束缚把艾斯雷诺绑得没有一丝自由的空间。
“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出宫!”霸道地不愿他远离,圣君为他再加上一道锁。
抬头看了眼一脸坚决的圣君,无奈点点头。心底打定主意,不能从宫门走,还有墙可以跳,想关住我?哼!算了吧!
圣君没发现,他的娃娃开始叛逆了,学会了反抗,学会了阳奉阴违,当然这是以后才能发现的疏忽。现在艾斯雷诺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任他宰割,无法抵抗。
“好,亚利克斯卿听旨。”圣君满意地点点头,扬声宣旨。
“以你殴打贵族虽未致死,但其也因你而亡,本应以重罚,但念其战功显赫,另有皇弟为你求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说到此,托威司虽不满,仍得意地瞅了瞅艾斯雷诺等众人,辛泥与洛斯摩拳擦掌看着他。

艾斯雷诺压下众人的不满,让大家静听下文。
“官降一职,禁闭三日。”
“还不谢恩?”一旁内侍催促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艾伦跪地称谢。
“至于国师嘛?”圣君看着托威司,佯装惋惜。
“国师年迈又惨遭丧子之痛,朕自当补偿。”
“老臣、老臣……呜!”托威司宛如做戏般掩面痛苦。
“国师一定是愁无子嗣继承家业吧?!那就让艾伦继承吧!虽然是庶子但也是你亲儿,虽犯了点小错误但人品仍属出众,乃是一代俊杰。这样吧,把阿鲁司的爵位赐与他,将来继承你的爵位,如何啊?国师?”
“这、这、这……”
“国师大人,还不谢恩?”内侍再度提醒道。
“谢、谢……呃!”托威司一时无法接受而瘫软在地,众人一涌而上,捶胸拍背大声呼唤着:“国师大人你怎么了?您醒醒……”
“陛下,国师大人太过兴奋昏过去了。”内侍卫面无表情地抬首禀告道。
“那还不扶国师回府休息,国师年纪大了让他多多休息,国事就让艾伦接手吧!”托威司在昏迷中,就此被踢出权力中心,不知他醒后会是什么表情?殿上众公卿不约而同地想着。
目送扶着国师离去的一行人,圣君暗忖,哼!我的枫岂是你能侮辱的?圣君视线再度回到艾斯雷诺身上。
“贝卡伊,送琉璃回宫。”
“是”贝卡伊垂手施礼,轻扶着艾斯雷诺手臂,低声道:“琉璃殿下,请您起架。”
“恩。”搭着贝卡伊的手,艾斯雷诺向后殿走去。
奥托向众兄弟使了个眼色,一起向圣君施礼说道:“臣等告退!”
“好!”自知无法绑住他们的脚,圣君宽容地放行。
看着只剩一点背影的众人,仍开心地笑了笑,反正从现在起,枫,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呵呵……
日落西沉,玉兔东升。
热闹的圣将军府,也渐渐恢复原来的平静。
“咿呀!”带着微醺的酒气推开卧房的门随手关上门,不稳脚步显出已喝到极限酒量。
“你好象很开心嘛?”一道冰冷的声音讽刺道。
“谁?”艾斯雷诺站直了身躯,一股残余的酒气也随着问话而消失无踪。
借着月光,艾斯雷诺瞅见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靠着桌边而立,迅速戒备起来。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随着他的动作一张英俊绝伦的脸呈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阿奇尔大人,是他们擅闯……”侍卫喃喃辩解道。
“闭嘴!快道歉!”不分青红皂白拦住侍卫的话,男子大声呵斥着。
“对不起!请大人们原谅小人的莽撞!”满怀怨恨的侍卫施礼。

“没、没什么!”众人愧疚地瞅着因他们而挨骂的侍卫。
“哈!各位大人,请问有何要事?告诉小人,只要小人能办到的一定帮你们办到。”男子满脸的堆笑,拍胸脯保证道。
众人不自在地瞅着眼前笑容满面的男子,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笑容不太舒服,就好象皮笑肉不笑似的。
“这位大人。”奥托看着男子,疑惑地说道:“我们是否见过?”
“当然!”男子点头道。
“什么时候?!”辛泥与洛斯吃惊地问道,如此‘奇特’之人,让人很难忘记,为什么不记得在哪见过?
“可能小人平凡,各位大人才会不记得的。”男子仍笑眯眯地答道。
“你不是刚刚在殿外与贝卡伊聊天的那位大人吧?”一直不语的雷格轻声道。
“不会吧?”辛泥与洛斯再默契地看着欣然点头的男子不禁高呼道。
“一点都不像呀!”辛泥与洛斯互相交换着眼色,脸上泛出惊异的神色,忆着起初面无表情的男子,与眼前仍在嬉笑的男子对照,真无法相信会是同一人,刚才是谁说他与贝卡伊非常相似?
“怎么会不像?同样的表里不一。”奥托仔细地打量男子,低声嘟哝道。
“各位大人,需要小人做些什么吗?”男子恍若未闻,微笑地望着众人。
“是这样的……”辛泥与洛斯争先地要对他讲,却被奥托挡住。
“是这个样子的。”绕过奥托雷格走了出来,平稳地述说着众人的目的。
“我们想拜见琉璃殿下,可否通融一下?”
“啊!各位想拜见七殿下啊!可是……谁不知道七殿下居宫中,很少、甚至从未见过外人。你们恐怕也不会例外吧?”男子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众人。
“怎么可能?大哥跟我们有过命之交,怎么会不见我们?”洛斯愤怒地看着男子大声道。
“你们大哥是谁?我不清楚,不过七殿下是不会随意见外人,这个我可知道。而且如果我放你们进去,那可是杀头大罪。”男子缩了缩头,一副怕死地说:“谁不知,这宫内苑外臣是不得任意出入的。即使你们、战功显赫的将军们……”
“什么?我们大哥是谁,你不知道,这朝中上下谁不知道我们大哥是谁?你……”洛斯大吼地瞪着男子,辛泥紧拉着他,恐他冲动地上去宰了那男子。
“我不管你们大哥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是七殿下,因为殿下从未离开过后宫。”男子面色不变,直视着满脸怒色的洛斯。
“那么……”奥托安抚了洛斯怒火,看着男子询问道:“我们要如何才能见到琉璃殿下呢?”
“要见殿下?”男子稍稍沉思,抬头瞅向众人。
“本来这是不允许的,可是诸位大人功在社稷,七殿下久仰诸位的威名已久,非常想见诸位一面,所以我可以帮你们禀明一下。”
“那我们还需要什么手续?”
“只要禀报陛下,陛下同意即可。”
“什么时候我们能见到琉璃殿下?”
“如果陛下同意,大概最快也得三天吧!”
“那么我们就回去等消息,有消息请一定通知我们。”
“啊!您太客气了,小人一定帮您办到。”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奥托招呼着不情愿的众兄弟,往回走去。
“可以问一下吗?”众人中一直少语的雷格,站在男子的面前,冷然地盯着他。
“什么?”有点被他的目光所慑,男子不自在地问。
“如果说我们是外臣,那么贝卡伊是什么?内臣吗?”雷格认真地问道。
众兄弟互相对视,脑海里同时浮出一个答案,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噗!哈哈!哈哈……咳咳”头一露出真正情绪的男子,险些笑岔气。
所有人疑惑地看着仍在狂笑的男子,他缓缓恢复常态,悠然地道:“贝卡伊是七殿下无聊时玩伴、学习时的伴读、游玩时的护卫、休息时的护从,他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七殿下,他的人生里唯一的主人就是七殿下,他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七殿下……”随着话音落下,男子消失在门后。
“他是谁?”众人迷惑地瞅着素有百事通之称的奥托。
“他吗”奥托抬头看着男子消失的那扇门,答道:“他是陛下的玩伴、伴读、护卫兼侍从阿奇尔?阿布纳,”
“什么?”众人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而奥托再接再厉地交代着传闻中此人的一切。
“他是现任的禁卫首领,掌管着数万禁卫军,后宫内连皇后侧妃都不敢得罪他。传闻他手下还有一群密探,各俯皆有他的暗桩,他是与丞相并称为朝中文武两相中的武相,是位身藏不露极其厉害的人物。”
闻言,众人无语。
“好象、贝卡伊也与他相识?!”细思量奥托继续推断。
“不会吧?”众人不可思议地道。
“怎么不会?!否则那块贝卡伊最喜欢的玉玲珑,此时怎么会挂在他腰上?”奥托对贝卡伊不肯把玉玲珑给他,一直怀恨在心,借此机会宣泄心中的不满。
“唉……”听出原委的众人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喂!你们等等我啊!”奥托连忙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圣君颁布了一道圣旨,朝野上下皆停止了对此事的议论……
刚刚恢复了平静的泰坦帝国,再泛起波澜只因为曾屡建战功的圣将军,因旧伤复发抢救无效而亡。举国上下一片哀戚,圣君更是悲痛万分,特追封他为护国郡王,以皇家之礼葬于皇陵。
从此圣将军枫?拉?艾斯雷诺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为尊贵的骄子……第四章
缓缓攀升的红日,悠然地爬出地平线。唤醒了沉睡的泰坦皇城,旭日照射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穿梭在后宫各宫殿间的宫女内侍们,忙碌地为各自主人打点着。
在后宫最里一角,一片开满梅的树林,静静地散发着沁人心肺的芳香,梅林中漫天飞舞着粉红的瓣雨,一座精致的水晶宫殿就坐落在这迷人的梅林中。那是由不同颜色水晶搭配,玲珑俊雅、造型别致的建筑,精美的水晶宫殿在阳光映衬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这座幽静典雅宛若仙境的地方,就是先帝的第七子,当今圣君最宠爱的弟弟琉璃殿下的宫殿。
水晶宫殿里,一排宫女低垂着头站在一扇雕刻精细的白玉门旁,静静地等候着熟睡的主人醒来。
一缕夹带着清香的风,飘进半开的窗棂,扬起了悬垂的白纱,穿过飞舞的纱帘来到罗帐内。凌乱的帐内,一幅海棠春睡图呈现在眼前。
黝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上,一双玉臂挣出绒被抱着一件锦缎外衫,绝美的脸颊合着一抹满足的甜笑。清风轻轻地飘过,长长的有如小扇子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被这抹不识趣的风吵醒了熟睡中的玉人,缓缓张开宛若大海澄清的眼眸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寂静无声的寝宫似乎招了他的厌恶,轻轻撇了撇嘴,推开绒被跨下床。玉石地板的冰凉感觉从他赤裸的脚传开,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捞起滑落的外衫罩在赤裸的身体上。
撩开左侧垂落的纱帘露出一扇水晶门,推开此门出现了条晶莹的通道,镶嵌在水晶墙壁上的夜明珠使通道内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穿过通道就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抬头望去冒着轻烟的泉水从几名美丽的水晶少女手中的梳子流泻而下,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在水柱的撞击下荡起泠泠光辉。
脱去外衫赤裸地走下玉池,半靠在池边琉璃缓缓地闭上眼睛。几个宫女捧着衣物,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宫女人放下衣物,分工合作一位为琉璃擦拭身体,一位为琉璃轻轻按摩,还有一位递上盛满美酒的酒杯,其他的则安静地立在一旁。
琉璃接过酒杯轻啜了一口,晃了晃酒杯里红色的液体,透过酒杯看着眼前宛若梦幻的世界。世间多少人用尽了无数卑鄙的手段只为过上此等奢华的生活,而他……哼!自嘲地笑了笑,根本不必争取,从一出生就坐拥这一切。
他早厌烦这永远没有自由的空间,拼命地挣脱出去,却没想到仍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唉!无奈叹了口气,琉璃从水中站了起来,晶莹的水滴从琉璃白皙的皮肤上滑落,宫女连忙拿起浴巾为他擦干水滴,习惯地看着雪白的肌肤上的点点吻痕。
瞅着为他着衣的宫女,人真是适应各种环境的动物,琉璃无声地笑了笑,记得刚离开宫门时连穿衣都不会,还真费了不少劲才适应了环境,而如今回来不过半月就再度适应了过往的一切。

挥推了早膳,琉璃缓步走进书斋,半卧在躺椅上,拿起昨日未看完的书卷,再沉浸在书香的海洋世界里。
日头缓缓升至当空,琉璃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抬眼看到墙上所挂肖像,那就是风靡世人的绝艳美人爱格妮丝。
灿烂的金黄色长发垂至腰际,与琉璃相似的绝色容颜,银灰色的眼眸含着淡淡的哀戚,娇小玲珑的身材让人忍不住拥在怀里呵护,所有的人都爱着她娇小与眉宇间忧郁的神韵,无数的人沉醉在她如梦似幻的眼眸中,就连、哼……毓恐怕也是她的裙下臣,虽然他总以为自己不知道,可是只要见过他看母亲的眼神就不难明了他爱的是谁。我的母亲是先帝最得宠的侧妃,而她却是最恨先帝的人。
爱格妮丝出生在泰坦附近一座四季分明的小国艾德亚,父亲是位温和有礼的君主,母亲是位温柔贤淑的皇后。上面有四位优秀的皇兄,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她降生在一场初雪纷飞的日子,出生时寝宫里笼罩在霞光中,宫里散发着醉人馨香,她一降生就拥有着惊人的美丽。
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爱格妮丝,自幼倍受父母兄长和周边人的宠爱,太过美丽的容颜,父母怕为她招来祸端,早早地为她定下婚事,并接她的未婚夫邻国王子利德与之相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伴十五年,相爱甚的两人正式举行了盛大的订婚典礼,并把婚期定在第二年春天。
一切本来都是那样的顺逐,可是就在爱格妮丝在国内等待利德迎娶的那年,她遇见了她一生的魔障……
微服游历各国的泰坦圣君聿风,无意中遇见了宛若妖精少女的爱格妮丝,并疯狂地迷恋上了她,不止一地向艾德亚君主递交求婚函,可是回应他的都是婉转拒绝。聿风不能接受拒绝,率领军队攻破艾德亚城,硬是把爱格妮丝从婚宴中抢回泰坦。
战事结束后艾德亚从此一蹶不振,据说泰坦士兵经过的街道上一片血红。国王夫妇因无法承受失女的打击而从此缠绵病榻,最终也未曾再见爱女一面。艾德亚也曾发动过不止一的救援行动,但皆因实力不足消息外泄,最终以失败告终……
正午温度开始回升,房檐上滴落点点水珠,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琉璃缓缓地坠入梦乡中。
梦里有幼时天真爱撒娇的他,有笑如阳光待他千般宠溺的毓,有美丽温柔的母亲,有平日里尊贵威严的父亲;有在飘雪之夜为爱殉情的母妃,有至死未看他一眼的父皇,有冷若冰霜的大皇兄,还有对月悲鸣无助的枫……
就在十三岁那年冬天,他尝到了永远的逝去,也尝到了心碎,在那短短的几日中,曾经天真烂漫无邪又黏人的他,彻底地消失在冰冷的冬月夜中……
“枫,醒醒!“轻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琉璃汗淋淋地从噩梦中惊醒,恍惚中瞅着眼前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冰凉的手巾敷在额头上,渐渐地恢复了神智。抬头瞅见焦急伴在左右的炫烽,恍惚又回到童年生病时伴在他身边,细心照料他的毓……
低头瞅着怀里茫然没有焦距的双眸,清冷的泪滴缓缓滑落。伸出手接住掉落的晶莹泪滴,呆楞地瞅着眼前显得有些稚嫩柔弱的玉容。多久了?已经有多久没再见过他哭泣的容颜?十年?十二年?还是更久?
似乎从他母亲离开后,就未再见过他的泪,未再见过他撒娇耍泼的憨态。好象在他十三岁那年一夕长大,也从那时起两人日渐行远。感情日渐淡薄甚至达到避而不见的地步,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可能会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打从一出世就被立为储君的他,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在万众瞩目下张大,虽好象拥有一切却无法拥有通往自由的钥匙。生长在牢牢束缚着他的宫殿中,抬头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每日所盼望的只有快快长大,长至十五岁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宫游学。泰坦帝国有则规矩,年满十五岁的皇族必须出外游历一年,才可以正式宣布成人。
然而就在他努力地与堆积如山的功课奋战时,传来父皇将娶侧妃的消息。本来这不算什么新鲜事,谁不知道父皇是风流种子,红粉知己遍天下,每年都会有新妃子进宫的,所以当消息传来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父皇亲自率兵杀到邻国抢回新娘,才发现父皇已然动了真情。
按耐不下好奇心趁父皇在前殿议事,偷溜到他的寝宫,偷窥父皇为之神魂颠倒的绝色佳人。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耀眼黄金长发柔顺地披散在地上,坐在梳缢台前颤抖的双肩,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梳妆镜倒影着那双罕见的银色眼眸呆滞地看着镜中的倩影,泪水无声地爬满如玉的腮颊,柔弱无助的神情让他忍不住为之心痛。轻抚着加快的心跳收回为其心痛的眼神,这不明所以然的抽搐让他一阵心慌,远远地看着匆忙赶回来的父皇突然涌起一抹无名的怒火,使他转身逃离,直到多年后才知道,那是他初恋的开始……
再见到她是五年后,拎着一张嘴就满口成’章’的小皇弟站在她面前。在她温柔的笑容和气的拜托声中,走进了她生命的重心枫的心中。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是枫的重心取代所有人的存在。而无邪的枫也是他的重心,代替着他心中的女神存在。他习惯地宠溺着他,呵护着他,为他遮住风霜雪雨,直到得到她死讯骤失重心。
当听说心中女神竟是为情自杀时,他顿觉得她背叛了他,把心中所有的怒怨发泄在无辜的枫身上。藏起父皇临终的忏悔,让他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来满足心底无尽的恨,却没发现的恨后面所埋藏的无尽的爱……
又是初雪分飞时,抱着酒瓶醉卧在她的肖像下想与她同醉,远远出一盏灯火悠然飘来,雪白的里衣随着晚风飘起,片片梅瓣轻落其上,恍惚间他的女神再落凡尘,轻轻拥住暖玉温香,霎时间理智皆无,在激情爱欲中两张容颜合而为一。
望着依偎在怀中的小小身影,轻抚着那满身青紫的淤痕,心底的臣服却无法吐出,尖刻的话语伤害着他也刺伤着自己。无尽的伤害带开了两个本应该亲近的心灵,最终仳离。
十年啊!他这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无。不想放手,也不会再放手。拥紧怀中人,毓暗自发誓再不放他远离自己身边……
“叮,叮呤……“悠扬的风铃声随风飘荡,琉璃挣扎地从噩梦中醒来,张开无神的双眸看着熟悉的空间,他缓缓地巡视着这个困着母亲与他的华丽的世界,母亲最终选择了结束年轻的生命,而与她相同命运的他呢,又将如何选择呢?
“殿下,您终于醒了!这下陛下不会再罚那群失职的奴才们了。“面貌清秀的女孩疾步走至床前,扶琉璃靠坐起来。听着女孩崂唠叨叨琉璃努力地凝聚着四散的精神,动了下酸软的身体,无力地搭着女孩手臂坐起,疑惑的视线落到唠叨不停的少女身上。
“你是……纱娜?!“辨认出来人琉璃轻声道。
“您认得奴婢?“女孩停下手惊愕地看向琉璃,见他点了点头随即兴奋地大叫道。
“奴婢好高兴啊!奴婢们伺候殿下这么久,殿下从未叫过奴婢们的名字,奴婢们还以为殿下根本就分不清奴婢们谁是谁呢!这下奴婢可以去向其他人炫耀了。”
“你,唉!“瞅着兴奋过头的少女,苦笑地摇了摇头。
心中暗忖,难道他在下人眼中一直这么目中无人吗?可是,他记得在外面他一直是很得将校官兵们的爱戴,也能够清楚地叫出亲兵的名字!什么时候又回到过去的习惯了,本以为这个毛病早就改过来了,却没想到一踏回这个世界,就又回复了原来的习惯。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殿下,您先喝参汤。“女孩小心翼翼地端着玉盅,递到琉璃的面前。

微拧着眉瞅着玉盅中混浊的液体,琉璃厌恶地撇过头说:“放在那儿吧!”
“这怎么可以,殿下已经两天未进食了,再不吃点补品怎么得了!“女孩睁大双眼焦急地说。
琉璃转过头无声地抗议,可是耳边却传来少女抽泣声,他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少女跪在他的榻前,泪水淌下来眼底闪着恐惧……
“殿下……“女孩颤着嗓音说。
“如果您不肯喝参汤,奴婢就会像前面两位姐姐那样挨鞭子的,她们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呢!”
“什么?“琉璃坐直身子吃惊地问。
“你说有两位宫女受了鞭刑?”
“恩!“女孩放下手中的杯子擦去泪痕,认真地说:“陛下说如果殿下再不醒来,就要轮到奴婢了,陛下还说如果殿下醒来后不按时进膳,那么奴婢们全都会受到责打。所以奴婢求您了,喝了这碗参汤吧?”
“那,好吧!“琉璃低头看了眼哀求的少女,无奈地点了点头接过玉杯,少女孩子破涕而笑灿烂犹如朵绽放,琉璃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有上当。
端起玉杯琉璃皱着眉头看着杯内黑沉沉的液体,厌恶得仿佛不是补品而是毒药,凑到嘴边憋住气一口灌了下去。少女伶俐地递过糖块,琉璃接过来放到嘴里无力地靠在枕头上轻轻喘着气……
心底暗暗发誓下回说什么都不再上当了,这从小喝到大的补药还没喝够啊!再随便同情别人就会再度回到从前水火热的岁月,就算没病再这么喝下去也会有病的。
“对了!“轻轻嚼着口中的糖块,琉璃问一旁忙碌的纱娜。
“你知道我昏睡几日了?”
“已经两天三夜了。“停下手纱娜回答。
琉璃蹙着眉轻吟道:“我怎么昏睡了这么久?”
“还不是那班没用的奴才没关好窗,让殿下着了凉。“耳尖的纱娜接过话语,脸上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陛下一怒之下,把她们都打入大牢了。哼!看她们以后敢不敢仗着是爱拉贝拉夫人贴身宫女就欺负别人。”
“你说的是谁啊?“琉璃拧着眉,看着眼前笑得神经兮兮的少女。
“不就是莉亚和艾莉两姐妹,她们负责您书斋的打扫与整理,可是却没关好窗户让殿下您着了凉。“琉璃奇怪地看着嘴角含着嫌恶的少女暗忖,同样是奴婢她为什么不同情反而一副的幸灾乐祸。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少女解释道:“哎!您不知道啊!她们两姐妹,以往仗着是爱拉贝拉侧妃的贴身宫女,欺负没有势力的小宫女,宫女内侍暗地里骂她们是恶魔女,这陛下罚她们真是大快人心哪!”
“爱拉贝拉?!她是……“琉璃皱起眉头想着有点熟悉的名字。
“哎呀!殿下,您不会连爱拉贝拉夫人是谁都不知道吧?“女孩大惊小怪地问,见仍是满脸茫然的琉璃,无力地详细解释给他听。
“爱拉贝拉夫人一直备受陛下的宠爱,在宫里的地位是紧于皇后,而我们的皇后又是个非常文静的人,从来都不会去跟她争权抢利,再加上夫人的娘家又是权贵门第,还有她生的皇子又是皇长子,所有人都有认为她的皇子会是未来的太子,她将来就会是皇太后,因此宫里人都非常惧怕她,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哦!“琉璃想了想好像有听说过,听说她的父亲是……呃,是国师!她不会是想报复吧?
“她派莉亚两姐妹来水晶宫伺候,是听说陛下很疼爱殿下您,送她们姐妹来监视您的。“自动把原因讲给琉璃,纱娜充分的演示着女人的天性-多嘴与鸡婆,继续讲演着宫内恩怨悲喜剧。
“殿下您知道,爱拉贝拉夫人她……”
倚在靠枕上,轻托下鄂倾听纱娜的喋喋不休,在她话中琉璃了解他离开后宫内发生的一切变化,也再度清楚地知道他又回到了这个多变诡异世界。
耳边的噪音终于在缺水的情况下减弱,琉璃抬眼瞅了瞅抿了抿嘴补充口水的纱娜,赶紧抬手堵住准备继续开播的纱娜。
“吩咐人准备好,我要沐浴。”
纱娜张张嘴却在琉璃一脸紧决的神情下屈服,矮身施礼退了下去……

靠在池边闭着眼享受着荡漾的温泉轻拍身躯,琉璃舒展开躺了几日有些酸痛的肌肉。一阵冷风从轻启的门飘入,一道修长的身影晃入。
“放在一边,退下吧!“听到轻盈的脚步声,琉璃以为宫女送酒来,轻声下着命令。可是发现脚步并没有停顿,反而是感到有人滑下水中向他走了过来。
他坐直身体睁眼向来人看去,只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他向后退了一步仰着瞅去。一双大手托住他的头,温热的嘴俯上他的唇,醇香的酒渡入他嘴里,熟悉的气息环绕在他四周。琉璃合上眼迎接着随酒后而来的炙热吻。
轻轻喘着气琉璃低着看着忙碌挑逗着他,寻找着他敏感带的蓝黑色头颅。
“你不是啊……应该在……御书房理公事吗?啊……”
抓住他欲望的中心玩弄着,男子抬起头来,蓝黑色的眼里闪着欲望的火,俊美的容颜含着邪魅,火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听说你醒了,所以我放下国事来看你,却发现你不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修养,却跑到这来泡澡,可见你身体好多了!”
“……我只是浑身酸痛来泡泡温泉解解疲乏啊……“琉璃在欲望的支配下喃喃地答道,血气冲上脸颊,嫣红的双颊映衬着如雪的肌肤,散发着万种风情。
“哈哈……那我帮你舒舒筋骨吧!“男子仰头大笑道。
拥紧怀中的可人儿,覆上诱人的红唇,揭起激情狂爱的序幕……
轻喘着气的琉璃,伏在炫峰的胸膛上慢慢平复着呼吸。
炫峰一手轻抚着琉璃雪白的背脊,一手端起放至一旁的水品酒杯轻啜,眼睛却流连在满面飞霞的绝美容颜上,呼吸微喘,半睁半闭的眼眸散发着惑人的妩媚。爱怜的神情从眼底悄悄流露,轻柔地拥紧怀里的人儿,痛惜的轻吻温柔地印在他的额上。
炫峰悠闲地仰头看着涓涓流淌的泉水,心底却有些懊恼自己莽撞,没有顾及到身体还没有大好的琉璃强要了他。
可是他一听说琉璃醒了,就抛下满朝的文武大臣匆忙地赶了过来,一见到他就只想把他揉进怀里,去感觉他的存在和温热的体温。
怀里的人儿微微颤抖,炫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随手置放在池边,抱起仍有些发软的琉璃走出泉水,拎起丢至一旁的罩袍裹住他向寝宫走去……
细心地抹去水珠轻柔的为他着装,擦拭着如绢的长发直到他颤动着如扇的睫毛,微微张开他如星的双眸,像是害羞似的马上垂下了眼睑,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睫轻颤。
炫峰佯若未见拎起中衣,像是故意般慢条斯理的披上,撩起眼角琉璃偷偷瞅着眼前修长有力的双腿,肌肉贲起的手臂,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宽阔胸膛,狂野彪悍的男性气息流转着难以描绘的尊贵气势。想到他那修长有力的手爱抚着他,宽厚的胸膛紧紧拥抱他,以及那惊人的爆发力……
心底一阵骚动,琉璃陷入了无限旖旎的遐思中……
“在想什么?不会是刚刚……“炫峰嘴角含着一抹邪笑,欣赏着他脸上多变的表情,调侃的在他的耳边低语。
被说中心事的琉璃已然通红的双颊更是充血,有口难言踌躇的媚态,让炫峰忍不住低头攫住身下的可人儿,灼热的狂吻扫去所有的不甘,只留下无尽的缠绵。
勉强压下欲望,炫峰抬着瞅着陷入激情中茫然的琉璃,嫣红的面颊,赛雪的肌肤让炫峰恨不得紧紧拥住他,狠狠地再爱他一回。
想到几日未进水米而有些瘦弱的身体,炫峰恋恋不舍地离开暖玉温香的怀抱,欲求不满沙哑的声音在琉璃的耳边低吟道:“如果你再这么诱惑我,我可就不放开你哦!”
眨着有些迷茫的双眸努力的想着话意猛然回过神来,琉璃滚离炫峰的怀抱紧拥着薄神,躲在床角戒备地看着他。
眨着有如备战幼狮的琉璃。炫峰扬起剑眉假笑非笑地瞧着眼前人全无闻名天下的血夜叉英姿,反而像受尽欺凌的落水狗,那份憨态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想看他屈服,看他到达高潮时不甘的泪滴,想看……
忍着满脑子的遐思,心里的良知一再提醒他,琉璃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堪摧残,可琉璃强忍着惧意坚定地看着他的湛蓝双眸让他心痒痒。只想扑到他的身上狠狠地再要他一回,炫峰舔舔有些干渴的唇,用暗哑的轻声说:“你再这么看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大了惊愕的双眸琉璃瞅着炫烽的眼底燃着汹汹的欲火,惊慌地合上双眸并钻进被里不肯出来,瞅着有若蚕蛹在被里蠕动的他,炫烽不禁狂笑出气……
耳边狂笑声远去琉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瞅了瞅空旷的寝室推开被坐起轻松了口气,靠在床榻边有些出神地看着站在层层轻纱外由宫女更衣的那道修长身影。
轻抚有些红肿的唇回味着刚刚霸道与狂占,灼热又专注的柔情,突然的温柔让他有些迷茫,还有些恐慌。总觉得宛若置身于美丽的梦境中如此的模糊,又好像是战战兢地站在独木桥上般无措。
拥紧怀中的薄被无法驱逐心中的恶寒,这份不真实让他如云雾中看不到以后的方向,张着空洞的美丽蓝眸陷入思中。
琉璃无视着为他更衣的宫女们,习惯的抬手抬脚直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打乱他的思路,抬眼看向一旁紧盯着他的炫烽,火热的眼神里含着一抹未知的情绪。

“在看什么?“不堪其扰的琉璃打断了炫烽的思绪。
“啊!没什么?“回过神的炫烽看着着装完毕的琉璃,欣赏着眼前美景,心不在焉的答道:“你越来越像……啊!我们该用早膳了!”
率先走了出去,炫烽并没有看到琉璃眉宇间的黯然与神伤。
呆愣地瞅着玉碟里堆成小山的各色佳肴,琉璃只觉得一阵头晕,
刚刚还有些饥饿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苦着脸抬头看着仍不停添加的炫烽,脸上含着无限的宠溺温柔地望着他,好像没有看到他的为难。
“这个……大哥,我能不能……“琉璃期盼地瞅着炫烽。
“什么?“炫烽挑了挑剑眉疑惑地瞅着琉璃。
“就是……“琉璃吞吞吐吐地看着炫烽,闭眼睛下决心大声道:“我可不可以先不吃?”
寂静没有声息琉璃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眸偷窥,却见炫烽安稳地坐在椅上端起酒杯自斟自饮,夹起各盘菜肴浅尝随后放下玉筷拿起软缎擦去嘴角的油渍,抬眼瞅了瞅一脸好奇的琉璃缓缓地问:“这菜很难吃吗?”
“嗯,嗯。“听他的口气中有些松动琉璃猛点头,宣布着他是如此的无辜。、
“哦!来人……“炫烽扬声唤来服侍在侧的内侍。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炫烽贴身的内侍-德安恭敬地跪在地上。
“把做今天早膳的御厨抓起来……“炫烽面无表情的下命令道。
“为什么?“琉璃心底闪过一片乌云,忍不住打断话语。
“没什么。“炫烽回过头脸上没有被打断的不快,只有似水的温柔轻柔地诉说着撼然的决断:“你既然不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也就是说他没有存在的价值,那我还留着他干什么,你也知道我是不养闲人的,所以……德安,把他推出去斩了。”
“等等……“琉璃出声挡住正要离开的德安,抬头看了看笑得跟狐狸有得拼的炫烽,拎起玉筷尝了几口无奈地说道:“我觉得好像也没有多么难吃,刚才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胃口的关系吧!”
“噢!是这样啊!“炫烽一本正经地回应的道,可眼底却难掩笑意,顺便再推琉璃一下。
“那你就多吃一些吧!“提起玉筷继续为他添菜,欣赏着琉璃一肚子苦水无宣泄少见的拙像。
琉璃吃着好像没有止境的菜饭,愁眉苦脸地犹如在吃汤药,心底抱怨着他为什么还要存有仁慈之心。曾经,呵呵!也只能是曾经,他从不知什么叫仁兹!
如果是十年前的他,可能会一脸无辜的看着那倒霉的御厨就此消失在世间,因为在他眼底那是理所当然的,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是后宫生存的铁律。后宫每天都会有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更何况身为皇族他们更是生长在无限阿谀奉承与无数的阴谋诡计谋杀中,一条人命在他们的眼中犹如蝼蚁般轻贱。
在阴暗的后宫中的他早学会了忽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去管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直到远离那个无尽的污浊之地重新开始学会认识人生,在鲜血铺就的战场上真正见到了人性的光辉。也第一意识何所谓生死离别,了解人生的喜怒悲哀,亲耳倾听死难者对人生无尽的眷恋,渐渐的他学会了体贴与温柔。
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少有的优良作风会变成他的弱点,成了被人要胁的又一手段。唉!琉璃无奈地长叹口气,继续向眼前有增无减的食物山进攻。
看着眼前一会儿严肃认真,一会儿又如浴春风般的温柔,再过一会儿又像吃了黄莲有苦难言,变化无穷的容颜展露出无限风情,是如此的让人心动与爱怜。
心中满满爱意就像要溢出般缓缓地流淌,想看他更美丽笑魇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一个已压抑很久的奏摺浮现在眼前,一个计划在脑中重新组合。
“我吃完了!“怯生生的声音传进还在盘算利弊的炫烽耳中,抬头看着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琉璃,炫烽肯定了即将实施的决策,提起筷子为他再度把菜添满。
张大双眸琉璃瞅着再度堆得满满的食物山,对于好不容易勉强咽下去食物,再闻着食物的味道只会让他做呕,皱着眉头暗下决心昧起良心不顾无辜御厨的下场,坚决抵抗眼前不平等待遇,心底默默地为他祝福反正他也不是没做过。仿佛看透他的想法炫烽布下另一个诱饵。
“前几日,有人上表……“故意顿了顿轻瞄低头无语琉璃一眼。
“上面说,希望拜见闻名已久的琉璃殿下一面。“仍是无动于衷默默无语,粮烽眼底流露出一抹邪魅。
“啊!差点忘了是已故圣将军的部属,奥托等八位副将,他们……“停下话语见眼前湛蓝的双眸,散发着犹如初升的旭日般灿烂的芒,太过耀眼的笑容让炫烽忍不住要抱着醋罐子猛灌。
“既然你没什么心情,我就回绝了他们吧!“炫烽佯若未见一旁急得团团转的琉璃迳自决定着。

“不要!“阻挡的话语冲口而出抬眼看到笑吟吟地炫烽,琉璃懊恼地嘀咕着:“唉!又上他当。”
“你有什么要求?“知道要任其宰割的琉璃做着最后的挣扎,抬起晶莹澄清的蓝色双眸,用最无辜的笑容诱惑着。见陷入他甜腻的微笑中有些迷茫的炫烽,琉璃嘴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线,却在炫烽的下一句而垂下。
“呵呵!我的要求很简单,首先吃光你眼前盘中的食物……“琉璃可怜兮兮望着炫烽希望能博得他的同情,却在他决然的摇头中宣布失败。无奈之下他只能发奋努力地吃着眼前的食物。还好炫烽善心大发没有继续夹菜,否则他还不知道如何理呢?!
在琉璃的一再努力下终于消灭了盘内所有的食物,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看戏的炫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们?”
“呵呵!这个吗?还要想想……”
“什么?“琉璃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炫烽,血气涌上双颊如雪的肌肤映衬得艳丽逼人。
“你又骗我?”
“骗你,怎么会呢?“盯着张绝丽的娇容炫烽口中漫应着。
“你不是说,我吃完了就答应我吗?“琉璃微眯着双眸逼视着炫烽。
“哦!我是说过,不过我好像是说首先吧?“炫烽狡猾地嚼着文字。
“你……“琉璃愤愤地用双眸中射出的利刃刺着眼前狡猾地狐狸,没辙地追问着:“你还有其他什么条件?”
“条件吗?“看着因怒火而涨红了脸,喷火的双眸闪耀着无限的生命火焰,勃勃的生机是他很少见的,揽过琉璃的纤腰低声在他耳边轻声述说着愿望:“只要你能满足我的欲望你任何愿我都会为你达到的。”
“不……呜唔……“长长的吻堵住了他所有的声音,熟练的调情勾起他所有的欲望拥起怀中的人儿消失在飞舞的轻纱中,一阵消魂呻吟声在帐内流泻出来,红罗帐中春光无限……

第五章
正午的阳光吞吐着耀眼的光辉照射在晶莹的水晶宫殿上,一排排宫女侍卫无声地站在水晶宫的正殿-朝阳殿四边,静候主人的到来。
清冷的大殿上除了嚓嚓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声叹息。精致的朝阳殿上或坐或站八名俊挺的男子,除了正中一边踱着步一边叹气的洛斯外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洛斯在大殿正中绕了不知多少圈,终于忍不住走到摇着扇子的奥托面前,有些暴躁地低声问道:“喂,死狐狸你知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还不来?我们都等了快三,四个时辰了?”
奥托抬头看了看焦躁的洛斯,再瞧瞧已升至当空的耀日,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摇他的扇子。得不到答案的洛斯只好回头再接再厉去踱他的方步,努力地看看能不能踩出条路来……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大殿上无语的众位眉宇间已现几分烦躁,开始的好脾气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耐性十足的奥托与雷格也显出一抹浮躁,没办法任谁等了这么久也会如此。
想他们接到圣君的旨意就兴冲冲的赶来,从旭日东升到日上三竿,川流不息的宫女内侍伺候着茶水水果,点心,等来等去却不见主人的踪影。
张嘴问问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殿下还在休息,请诸位大人们再等等!“也不知道是借口呢?还是大哥他一回来就变得异常虚弱,以往总是第一个起来的人,现在居然赖床不起。怀着满腹疑惑的众人眼巴巴看着大门,希望姗姗来迟的那位大人能够早点出现。
“啊……“洛斯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冲向大门,还没碰到门就被辛尼从后面拎住领子拽了回来,奥托摇着扇子晃到挣扎中的洛斯面前劝道:“你呀!做事不要那么莽撞,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绝不是我们可以随意乱闯的地方,何况大哥什么时候不遵守过诺言,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
“哼!“从辛尼手里挣脱出来的洛斯斜挑眉瞅着奥托,撇了撇嘴嘲笑道:“你倒说得好听,好像就只有我在紧张和着急,而你们都稳当镇静。”
“洛斯瞅着奥托手中不停地摇来摇去的摺扇,刚开春耶!他不觉得很凉吗?回头瞧了眼不沉迷品尝贡茶的茶香,反而玩弄着手上银针的雷格,再瞅瞅其他人不觉显露出不耐的习惯。哈!这些年的朋友可不是白当的,谁不了解谁呀!
奥托收起码手上的摺扇,抬头瞅了瞅洛斯眼底的嘲讽,轻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没办法实在是相太久了,以至于对各自的习惯都能猜出一,二分来,就连自认隐藏得很好的奥托,都留下了让洛斯一眼看透的习惯。
抬眼看着辉煌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殿,奥托绞尽脑筋想着安抚洛斯的方法,却又不小心陷入雕染画柱的精美素雅宫殿的建筑中。
洛斯侧耳等着即将到来的滔滔不绝的辩词,等来等去仍未听到奥托的反驳,只有阵阵啧啧的称赞声。惊异地抬头看着一脸痴迷瞅着屋顶摇头晃脑的奥托,奇怪地抬头望了望奥托所看的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很普通嘛!干嘛让他如此的痴迷虽然自己也蛮奇怪为什么屋里会看得到蓝天白云,但迟钝的他仍认为那很正常。
“死狐狸,你在看什么?“看了半天不觉得有什么让人痴迷的地方,洛斯忍不住寻问道。
“啊!你看这雕刻多么精细,制作是如此的恢弘,工程是如此的浩大,真不愧是聚集当代众位名家所建成,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奥托带着梦幻的口吻回应着洛斯问话。
在抬头仔细瞅瞅仍是刚刚的一片蓝天白云,洛斯迷惑地看着津津有味欣赏着的奥托,怪异的眼神有若看白痴般的瞅着奥托。被他那火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奥托,无奈地收回视线,注视着眼前一脸迷茫的洛斯。

“你知道为什么这大殿如此的明亮吗?“奥托诱导道。
“我怎么知道?!“一头雾水的洛斯反驳道。
“你,唉!“瞅着一脸迷茫的洛斯,奥托心底安慰自己他一直都是这么粗线条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抬手指了指屋顶说得更白些:“你从进来没有发现,这一抬眼就能到蓝天吗?“看着洛斯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奥托忍不住追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不是叫水晶宫吗!顾名思义不就是水晶所建的嘛!“被问烦的洛斯白奥托一眼,嘴里含糊的嘀咕道:“又把我当白痴看,该死的狐狸要是再说不明白看我怎么修理他……“脑海里畅想着将来如何修理奥托,和他哀哀求饶的画面,洛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仿佛近在眼前的得意。
耳尖的奥托挑了挑眉看着陷入幻梦中得意的洛斯,从他有若白纸般一眼就能看穿的脸上了解他所有未曾说完的话。然后用那佯若未闻地无辜面孔,说着气死人的话语:“真不容易,你还知道水晶这种东西,我还以为你除了逞凶斗狠,就只会大吃大喝,没想到……“瞅见洛斯已青筋暴起,面露凶光奥托识时务者为俊杰迅速地转移话题。
“你仔细观察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恶狠狠地瞪了奥托一眼,洛斯不情不愿地抬头凝神瞅着屋顶,奥托瞅着洛斯仰望屋顶半天不语不禁追问道:“看到了吧!“洛斯收回视线严肃地回视着奥托正经的答道:“没看到。”
“噢!“奥托无奈地摇了摇头抛个白眼给洛斯,而洛斯视而不见。
“你没发现就算是用水晶所建,也无法如此的透明就仿佛是不存在的吗?“不死心的奥托再点明些。
“那又怎样?“洛斯不耐烦的道。
“不就是那个叫什么阿里亚卢比司自以为是什么大师所建的吗?有什么好稀奇的,又不是没见过。”
奥托抬头诧异地看着斜睨他的洛斯,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轻拍手掌恍然道:“啊!怎么忘了你的出身,你是名震四方号称是最富,最贵的四大贵族之首尤里西斯家族的二公子,你们家就有个类似的温室。唉!难怪你不觉得稀奇。”
打断奥托未完的话语,洛斯用少有的冷静回应道。“哪里哪里……再怎么宝贵也只是顶着圣君御赐之名,满身铜臭的商人而已,怎么能跟与皇族有着厚的血脉握有实权的两大诸候之一韦伯斯家的少爵爷相提并论呢?”
“过谦过谦……“奥托满脸堆笑谦虚道:“虽说如此!可是,小爵再怎么说也是三子没什么继承权利,而您就不同了,谁不知道尤里西斯家的长子身体虚弱,这未来当家主人就只有二公子您啦!”
“你……“洛斯怒视着仍冲他露出你能拿我怎样皮皮笑脸的奥托,拉开架势就准备与他开战。
被站在一旁的辛尼拉开,最长的派克踱到他们的面前训斥道。
“玩够了没?在外吵进宫还吵,从小到大还没打够吗?“派克瞅着一脸的不在乎的奥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洛斯最讨厌有人提到他继承家业的事,你还挑他的痛踩。下回你再如此我就通知你大哥让他拎你回去,你也知道你大哥二哥对继承爵位是避之惟恐不及,要是知道你自愿他们一定会非常乐意退位让贤的。”
“派克哥哥,小弟怎么会欺负洛斯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最疼他了。“奥托一听马上堆起谄媚的笑容,生怕派克的话会成真,一想到继承家业后堆积如山的文件,就觉得脑中一阵昏晕。
“嗯!“派克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严肃地看着仍在咬牙切齿的洛斯低语道:“洛斯,你也不小了,该考虑回家继承家业的事情了。你应该知道,你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这个命运,你大哥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无法撑起那偌大的家业。”
“不,大哥他一定会好的。“洛斯激动地摇着头,眼底含着一丝期望。
“你应该明白,连当今每名医都宣布只有等着……那么,还有谁能……“派克声音有些暗哑无奈地看着已然绝望的洛斯。微颤的洛斯直视着屋顶,发红的眼圈就是不肯流下在眼底滚动了好久的泪,懊恼的奥托拿起摺扇轻敲桌面。
低沉的气氛压抑空气,西门与迪斯互相打了个眼色走到洛斯面前轻声道:“洛斯,我们忘了告诉你,前几日我们接到二哥的消息,说国境边有位名医医术极高,已经出发去请了,你不用太着急,派克的意思是你应该先接手家业,等凯尔大哥身体好了再交还给他,再怎么说伯父伯母年岁都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真的吗?“洛斯睁大双眼凝视着两人,见他们猛点头才稍稍放下心。
“抱歉!“奥托低声说道。
“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一定是你大哥他们要你说的。“洛斯平静地回答道,奥托猛地抬起头看向恢复常态的洛斯,耳边传来了他的调侃:“兄弟做了快二十年,谁不了解谁啊!”
“哈哈……“默契的笑声回荡在空间,重生的友谊更加牢固。
大殿内除了艾伦和雷格外,都是从小一起玩大的,还都出身名门,即是两大诸候与四大贵族。这六家的大家长感情极佳,孩子们从小就熟识,由于他们皆不是长子,没有继承的压力,年纪又相当,所以从小就玩在一起。
本来很平稳的,可是洛斯的大哥凯尔一出行现遭人暗算从此卧床不起,继承的压力一下就压到洛斯身上。对于从小就崇拜大哥的洛斯来说,怎么也不相信强悍的大哥会倒下。所以趁风高月黑的夜晚偷摸出家门,直奔都城徵兵,其他人也秉承着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实则是想出外闯天下一起离家参军。
至于为什么没人认得他们,是因为他们家基本都淡出官场,尤其四大贵族本身就是商人出身。再加上他们又不是长子很少露面,所以基本上早没有人认识他们,就算见过也在时间的转换下而淡忘,而他们的变化又如此之大,这就是为什么朝野上下至今仍还是认为他们只是平民出身的将军。
“殿下到……“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门外一阵骚动,随着整齐而又恭敬的声音响起:“奴婢们参见殿下……”

大门敞开两排淡红宫装的宫女与青色罩袍的内侍鱼贯走入立于两侧,随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接近,十二个身着朱红宫装的妙龄少女分立宫门两侧,齐声道:“七皇子琉璃殿下到……跪迎”
“奴婢们恭迎殿下……”
“臣等恭迎七殿下……”
众人环视四周只见大殿内所有人皆敛眉垂头,神情肃穆跪在宫门两侧,众人也不禁收起脸上上的欣喜若狂,低头垂手站在两侧。
一双描金软靴,轻灵的步伐在众人面前晃过,踏上主位的台阶,白色颀长的身影在水晶玉椅上坐定。众人向前跨出一步,按着宫廷的礼节单膝着地,嘴里齐声道:“臣等参见殿下……”
“嗯!免礼……“淡漠而又疏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众人站起退至两侧。
“你们退下!本王要与这几位威名远扬的大人好好聊聊……”
“是,奴婢们告退。”
“德安,你也下去。”
“可是,陛下说……“微微迟疑的声音响起。
“皇兄答应我,让我单独见见各位将军……”
“啊!奴才告退。“听出琉璃口吻中有些不快,德安伶俐的施礼告退。
“你们什么时候学会如此多礼了!“戏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熟悉的语调让众人心底的陌生一扫而空,抬首想回嘴却被眼前人绝美丰姿所慑,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呢?并不是说琉璃酷似他母亲的容颜就以为他像个女人,而事实他结实颀长的身材,雍容的仪态,高雅的举止,流露着高贵的气质,他有着绝对优雅成熟的男性魅力。只是秀丽的容颜上又有着一尘不染的圣洁,只要见到他的人无论男女总会有视线无法移开的感觉,只觉得那是种让人沉醉的魅惑。
而眼前这几位就是如此,刚开始的惊艳随后又被他惑人的气质所吸引,又沉浸在绚丽的丰采中,只觉得眼前之人有让人越看越会发现无数的面貌,让人越想看全他所有的风采。直到琉璃微拧秀气的双眉惊醒众人,才迅速恢复应有的常态。
“咳咳……”
琉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纷纷以干咳掩饰着各自的失态,调侃道:“怎么着凉了?”
琉璃微挑眉,嘴角闪过一抹邪笑,众人顿觉头皮发麻冷汗直冒,心底暗呼不好。
“记得在边境时,就算三九寒天你们仍然是生龙活虎,没想到这一回来就虚弱至此,是否该让你们重新锻炼锻炼?”
众人冷汗顺着面颊滴落,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又回到边关接受每年的体力以及耐力训练,那简直是人间炼狱。
为了让众将校官兵在战场上能降低死亡率,自从枫登上将军之位起,就下令每年夏冬两季进行体力和耐力测试,如果未通过就只能待在后方做些杂务。对于崇拜英雄的大漠男儿来说打杂是种耻辱,那是新兵与娃娃兵的专利,因此所有人都认真努力地完成,以至于枫的部队不但战无不胜而且损失极低。
想想士兵的训练就可以想到身为将校们的训练了,尤其是他们八个的训练课程是所有人的几倍。除了平日晨训,到了夏冬两季更是倍增艰辛。人家起码是夏天是夏天,冬天是冬天,而他们却是冬日着单衣,夏日穿棉袄,整个一个季节颠倒,更甭提在冰天雪地下练功,酷暑炎炎下出操……
想到此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致看向平日满腹诡计的奥托。
奥托背负所有人殷切的斯望硬着头皮跨出行列,毕恭毕敬的施礼:“七殿下,您误会了,臣下们近日偶感风寒所至,绝不是缺乏锻炼所至。”
琉璃抬眼看了下搜肠刮肚,绞尽脑筋编理由的奥托,好笑地听他说着天乱坠,没有边际的说辞,虽然也没真想让他们重新温习一下功课。可却也蛮奇怪这群平日里不拘小节,肆无忌惮,无视礼教的狂傲小子,什么时候变得礼仪如此周到?有问题自然是要问,琉璃从来就不是那种有话不说的人。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礼呀?”
“……呃!“奥托神色怪异的抬头瞅向好奇的琉璃,嘴里喃喃低语眼露凶光,甚至开始咬牙切齿。
琉璃惊异素有笑面九尾狐之称的奥托,脸色居然发青,神情僵硬。而其他人脸上也不大自在,就连性情过分淡薄的雷格也出现少有的扭曲,更不要说其他人脸上是如何的精彩了,尤其洛斯早就嚷嚷出声。
“不就是每天天未亮就被人从床上拎起,进行什么宫延礼仪学习,足足一个多月任谁也要有所进步吧!”
“什么?是谁对你们如此不敬?“琉璃表面疑惑,眼底却满是好奇瞅着眼前的众人,实在想知道是谁让这群狂傲得无法无天的小子们如此忿忿不平。

“是谁?不就是阿奇尔什么的,自称奉圣君御令,每天清晨来教异我们宫廷礼仪。”
奥托咬牙念着教导两个字,眼底蕴藏着滔天怒意也有着份战败的无奈。
琉璃了然地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实在清楚这群出生在幸福的家庭,虽然经历过无数生死阴谋战场的悍将,但脸是斗不过从懂事就在阴险狡诈宫廷内征战老奸巨滑的阿奇尔。
洛斯絮絮叨叨地诉说近一个月的悲惨遭遇,从天亮就看到皮笑肉不笑的阿奇尔,那看似谄媚实则无情的表情,更不要说每天索的宫廷礼仪,简直快要把他们给逼疯。好不容易接到琉璃的召见,内心可是万分庆幸终于逃出他的魔掌,甚至就差摆宴大肆庆祝了。
一直站在琉璃身后无语的贝卡伊没有表情的脸上,少有的显出一抹同情以及心有戚戚焉。实在太了解他们的感受了,想他们也不过是受不到一个月的摧残,就叫苦连天了,想他从出生到现在,哪天不是生活在他的淫威下,每每让他玩弄得无还手之力,可他却无去喊冤,实在是他不幸的,生为他的亲弟弟。
在阿奇尔的脑海里,弟弟是做什么用的?就是当玩具耍的。他们或许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解脱,而他却永远也无法更改他的血缘,所以也永远逃脱不出他手心。不幸啊!哀怨啊!贝卡伊陷入无奈的悲叹中,沉浸在他的思绪中。
听完众人的抱怨,琉璃也只能致以无上的同情,实在是宫里的规矩太多,稍有不敬就会招致祸端。而奥托八人长年在外,性子豪放不拘小节,视礼教于无物,如果不是阿奇尔出面,别人可能无法束缚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而他又不可能出面保他们。所以听听他们抱怨,安抚他们日渐高涨的怒火,然后找另一个话题转移他们的攻击目标。
“艾伦,最近可还习惯?“琉璃看向从进来就没开过口的艾伦扬声问。
“啊!禀殿下,还好……“身着一品朝服的艾伦,上前恭谨的施礼。
“感谢殿下当日为微臣辩解,微臣感激不尽。”
“没什么!“琉璃惊异于艾伦的沉稳,收敛了以往的爽朗与洒脱,眉宇间浮现的是坚毅与成熟。
“可还习惯朝中步调?”
“谢谢殿下关心,微臣已经习惯。“艾伦敛眉正色答道。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生疏,一点都不像兄弟间的对话?“洛斯听两人的对话浑身像有无数小虫蠕动般难受,不耐烦的打断两人。
“天啊!“奥托瞅着洛斯莽撞的话语,痛苦的揉揉额角,暗忖,就他这么鲁莽的脾气,如果让他继承家业,三天不让他把所有人得罪光才怪。
“哈哈哈……“瞅着仍不变豪爽的洛斯,琉璃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兄弟间不需要那些不必要的文缛节,用平常心对我就成, 不必顾及我的身份,你们记得我永远是你们的大哥就好。”
“您是我们的大哥,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奥托等人真挚的看着琉璃答道。
琉璃唇角溢开灿烂的笑颜,突然想起什么,他关心的问:“艾伦,国师没找你什么麻烦吧?”
“没有……“微蹙眉,迷惑的艾伦也觉得甚是奇怪。
“国师,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辛尼忧心仲仲的道。
“嗯!他最近和出使吾国的亚伦迪司公主走得很近……“少语的雷格总会透露出些许不为人知的惊人消息。
“不会吧!“洛斯忍不住嚷嚷道:“那公主可是出名的阴险狡猾,和那只老狐狸凑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啊?”
“雷格,你消息准确吗?“派克也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忧虑。
“我的消息来源没有问题……“依然没有什么大情绪起伏的雷格应道。
“如果这样,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奥托合起扇子微微沉吟着。
“是啊!“几个一起陷入沉思中。
“这个……。“迟疑的声音打断众人的沉思,琉璃好奇的问:“亚伦迪司的公主是谁啊?还有,她怎么会在我们泰坦?”
殿内一片默然,众人神情怪异的瞅着琉璃。
“我真的不知道?“琉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无辜地对着大家干笑。

“不会吧大哥?“洛斯一脸不可思议迈前一步,大声问道:“这可是今年泰坦头条新闻,国中上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哥身在宫中消息应该是最灵通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我真的不知道啊?!“琉璃满脸无辜的环视着众人。
“是这样的……“立在琉璃后面一直不语的贝卡伊,探出头来:“这些日子,七殿下您身体不适,陛下不希望您担心太多,所以并没有告诉您。”
“哦,这样啊!“琉璃微微颔首,扬眉问道:“可知亚伦迪司公主因何出使泰坦?”
“这……“贝卡伊有些踌躇。
“据说是要到我们泰坦找个丈夫……“洛斯闻言口快的接话道。
“哦!那她找到了没有啊?“有些意外,琉璃漫不经心的问道。
殿内又是一阵沉默,众人都是一副忍笑的看着琉璃,被众人的戏谑目光看得不明所以的琉璃,不禁扬眉用询问的目光瞅着奥托。
“咳咳……嗯!事情是这样的。“奥托忍笑道。
“亚伦迪司爱德莉娜公主,日前造访吾国,她声称想在吾国寻找一位文武双全温柔体贴的王夫。”
“哦!这是件好事啊!国内未婚男子可就幸福了。”
“公主还说,她本已有意中人,可惜……“奥托微微顿了顿。
“是谁啊?“琉璃有些好奇。
“当然是,叱吒疆场,英名神武,才华洋溢,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到底是谁啊?“琉璃不耐的打断奥托又臭又长的形容词。
“就是我们泰坦帝国的圣将军-枫拉埃斯雷诺将军……”
“哦!“琉璃并没露出众人期待的吃惊,只是平淡的回应着。
“那位圣将军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爱德莉娜公主才把目标转移。“奥托继续说道:“陛下曾经答应过公主可以在未婚的王弟中选择,听说公主非常中意传闻中博才多学的七皇子-琉璃殿下。”
“哦!“琉璃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大哥,你不知道吗?你马上就要多了个美娇娘了?“洛斯忍不住跳出来。
“是啊!恭喜大哥啊!说不定你还会继承亚伦迪司王位的哦!“奥托也笑嘻嘻的道,众位兄弟也纷纷上前道贺。
“不可能……“琉璃不为所动,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为什么?“洛斯惊讶道,不明白琉璃怎么会拒绝这么好的亲事,先不说爱德莉娜公主的美貌,就看她丰厚的家资,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抵死追随,可他们家老大居然不屑。众人不解,视线一致的集中在琉璃身上。
“你不觉得奇怪吗?“琉璃慵懒的靠在铺得舒适的玉椅上,环视众人。
“身为七皇子的我,怎么会不避嫌的居后宫,没有像其他兄弟外放地方,而朝中还没有任何闲言闲语。”
“这……“艾伦微愣,沉吟了一下,心底也颇为奇怪。
由于他近来接触宫内礼仪较多,对宫内的规矩也知之甚详,所以一开始就在琢磨,琉璃猛然间问起更是一愣,但看到琉璃出场所摆的架势和排场,心底隐约已有了答案,但并不是极为确定。
“哈!一定是陛下认为大哥年纪还小,所以才不让大哥住在外面。“洛斯笑嘻嘻的说。
“不,泰坦的皇律中规定,非储君的皇子们,在年满十五岁起即已成人,经过一年的游历后,就可出任各地方知事,掌管一个或几个城池。“琉璃摇了摇头否决道。

“那……一定是大哥是最小的皇子,陛下非常宠爱……“洛斯坚持道。
“或许会有特殊的待遇……”
“呵呵……就算陛下同意,大臣们也不会同意啊!这不符合规矩的……“琉璃微笑的摇头。
“规矩是可以打破的……“洛斯依然嘟哝着。
“那,一定是大哥军功在身,陛下才会……“辛尼猜测道。
“非嫡系皇子是不允许参军的,所谓的军功早在我的身份被揭穿时,就随着埃斯雷诺之名一起埋地下。“琉璃依然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洛斯不愿意再猜下去。
“是啊!大哥,告诉我们吧!我们猜不到了。“不喜欢无意义猜测的奥托刷的打开扇子摇了摇一派洒然的询问着。
“泰坦帝国是具有众多传说的国家,神官祭祀在国中拥有着特殊的地位,尤其是宫廷神官和祭祀更是备受国人的崇敬……”
“大哥你不会是说你是……“莽然的打断琉璃的未完话,洛斯吃惊的瞅着含笑点头的琉璃。
“那不就是说,大哥不可以结婚了吗?”
“谁说的?神官是可以结婚的。”
“是啊!你忘了我们在边关时不就参加过神官的婚礼吗?”
“没错啊!“几兄弟抛开当事人争论着。
扬手打断众人无视他的讲话琉璃解释道:“小时候,我喜欢舞刀弄剑打架惹事,一不小心把事情闹大父皇震怒,罚我面壁思过。我被关在神殿,在那里遇见了宫廷大神官克纳安,他认为我非常有天分,常常诱拐我加入神殿,我不喜欢神官这个职业嫌它过于安静,可是我经常惹事生非神殿就变成我另一个居所,无聊的时候也会翻克纳安扔给我的书,间间歇歇直到我满十二岁那年……”
琉璃微微一顿,轻描淡写的诉说当年艰难的抉择,“那年我正式成为神官,十三时升为上位神官,十五岁时已是仅于克纳安的大神官。后来战争爆发,好动的我不想在后方受人保护,想跟军队一起上前线,可是大皇兄不允许,所以我就偷偷出宫报名参军,我们也是在那见面的不是吗?”
“是啊!“众人想起见面时,几人看不顺眼那帮贵族仗势欺人,出面管闲事而一见投缘,几人血结盟结为兄弟的过往,不禁开怀的大笑起来。
“对了!大哥,你到底能不能结婚啊?!“抵不住好奇洛斯忍不住追问。
“一般神官是可以结婚的,尤其我是皇室出身,更是不在其限内,只是我十五岁时,为了达到我的愿望,我在众神的面前发下重誓,终生不婚侍奉无上的神。“琉璃面向东方微阖眼虔诚的答道,庄严肃穆的仪态让在场的人升起膜拜欲望众人不得不承认,他确是具有优秀的神官气质。
“啊!这不是说,爱德莉娜公主又要失望了吗?“洛斯惋惜的道。
“洛斯,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很喜欢那公主的样子啊?“奥托微挑眉调侃道。
“怎么会!“洛斯连忙否认道,认真的答道。
“我只是奇怪,亚伦迪司的公主为什么会到泰坦来寻夫,诸国皆知亚伦迪司的男子不但长得出众,性情也甚为温和,是众国女子心中丈夫第一候选人,而我们泰坦,男子长得剽悍性情粗鲁,根本就不是好丈夫人选。爱德莉娜公主怎么舍近求远千里迢迢的跑到泰坦来找丈夫,我认为其心叵测,本以为如果大哥娶了她,她就可以在大哥的掌控下,那么她就不足为惧,没想到大哥居然不能结婚,那她的丈夫人选可就得慎选了。”
众人不敢置信的瞅着说了一大串的洛斯,见他条理分明的分析着,一点都不像以往的粗心与莽撞,看样子大家以往都错看了洛斯的能力。
“洛斯,你认为她有什么目的呢?“琉璃微笑的瞅着眉宇间一派稳重的洛斯。
“这……我无法分析,总觉得还是先旁观一下,再做决定。“洛斯认真的答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理,我会与陛下商谈由你出任陪同官,所有人员调配都由你作主。”
琉璃俐落的下达命令,他的习惯是从不浪费人才。
“大哥,小弟不一定能胜任啊。“洛斯连忙反对道。
“我相信你。“琉璃一句话让洛斯再无话可说,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

“启禀七殿下。“尖锐的嗓音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众人的交谈,琉璃正色端坐,众兄弟恭敬的立于两旁,只见一青衣内侍推开大门疾步走进,双膝跪地道:“七殿下,陛下宣您觐见。”
“本皇子与众位将军相谈甚欢,希望有机会与众位将军再会。“琉璃起身神情清冷的道。
“臣等也是如此希望。“众兄弟低首恭敬的答道。
“嗯!本皇子有事先行离开。“琉璃在众兄弟恭送声中消失在门外。
众兄弟恋恋不舍的看着琉璃渐渐消失的背影,神态黯然,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见?
“各位大人,奴才给您们带路。“外面的内侍走了进来,脸上堆着诌媚的笑颜。
“麻烦您了……“了解宫内这些大小内侍们在宫里的势力,艾伦连忙施礼道。
“不敢,不敢……以后还要靠各位大人们多多提携……“狡猾的内侍眼看出几人甚受七殿下的喜爱,而七殿下一直都是受陛下的宠溺,所以这几人在未来的发展将不可限,自然是连忙巴结着。
“啊!各位大人们请……奴才给您们带路……“内侍走在前面。
“请……“众人连忙一起离开这名扬天下的水晶宫。

第六章
灯火通明的苍玄殿,弦乐悠悠歌舞动人,泰坦圣君炫烽高居御座,含笑向左侧的亚伦迪司公主爱德莉娜询问道:“爱德莉娜公主在本国住得可还习惯?”
“谢圣君关心。“爱德莉娜微欠身,扬起动人笑魇答道。
“那就好,想来洛斯将军还算尽责了。“炫烽微微点头瞅了眼坐于另一侧的洛斯几人。
“呃!是啊!洛斯将军非常非常的尽责……“爱德莉娜几乎咬碎银牙答道。
“那就好,呵呵……“隐约在她的口气中察觉到什么,炫烽微挑眉笑道。
爱德莉娜抬眼死死瞪着坐在她对面的仍在谈笑风生的洛斯,为了保持她应有的优雅风度,她把视线移到大殿内载歌载舞的歌女们身上。
觉得歌舞无聊的爱德莉娜偷瞄了眼对面的洛斯,见他依然一派洒然的欣赏着歌舞,她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异常的气愤,微咬红唇沉吟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她抬起头对着炫烽展颜一笑,仿若天真无邪少女,佯若好奇地说:“圣君陛下,爱德莉娜有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公主请讲……“无视爱德莉娜美丽的笑魇,炫烽神态自若的答道。
“如此盛宴……“爱德莉娜微顿环视大殿,问道:“为何不见传闻中多才多艺,您的七弟琉璃殿下呢?”
“琉璃?“炫烽不动声色的答道:“朕的七皇弟自幼身体虚弱,常年居宫内,不喜欢出席宫筵。”
“传闻七皇子的母妃是当年闻名诸国第一美人-爱格妮丝夫人,而七皇子又出奇酷似其母,这可是真的?“爱德莉娜脸上闪过好奇,询问道。
“不,绝无此事。七皇弟与爱格妮丝夫人并不如传说般相像,他们只有几分神似而已。“闻言炫烽微微沉吟了一下,摇头否定道。
“神似?如何的神似?爱德莉娜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圣君陛下可否满足爱德莉娜这个小小的愿望?“爱德莉娜仰首请求道。
“公主请讲。“隐约猜到爱德莉娜想要提什么愿望,炫烽知道他无法阻挡。
“爱德莉娜非常想见见这位七皇子,陛下您可否满足爱德莉娜这小小的愿望?“爱德莉娜加强了语气道。
“这……“炫烽眉头微蹙沉吟着,他打从心底不愿意与人分享琉璃的美丽。
“君上……“坐在炫烽旁侧身着浅紫色迤逦宫装丽人,她正是备受君宠的爱拉贝拉夫人,只见她抬首眨着湛蓝的眼眸柔声道:“虽说七皇弟身体虚弱,可常年居宫中既不参加宫筵也不接触外界,对他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难得如此盛宴,为何不请七皇弟出来与众臣同乐,这对七皇弟的身体也有好不是吗?”
闻言心里一动,最近枫是没什么精神,而且身体刚刚恢复,也该让他出来玩玩。炫烽回首吩咐道:“德安,传朕的旨意,宣七皇子出席宫筵。”

“奴才领旨!“立在炫烽身后的德安躬身接旨,飞快的走出大殿。
大殿上热闹的气氛突然一变,静悄悄的瞅着大殿门外,除了坐于炫烽身侧的爱拉贝拉以外,几乎所有人都一副期待的模样。她在炫烽吩咐德安传旨时,隐然发现琉璃在他心中的地位与众不同。
众所皆知德安是陛下的亲信,从不轻易离身,像这种传旨的小事,德安只需随口吩咐一声自会有其他内侍去做,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面,而此时德安居然亲自赶去传旨。
作为皇帝贴身奴才,基本技艺就是看主子眼色,察觉主子的心意,德安如此重视七皇子,是不是意味着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有所不同?此时爱拉贝拉心底对闻名已久的他升起一抹无法言语敌意。
玩着手上的酒杯爱德莉娜好奇的打量着殿上神态各异的君臣。高居上位的圣君心不在焉的吃着妃子纤纤玉手所剥的葡萄,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大殿入口。
位于下座的臣子们,佯装无事喝着手中美酒,看似被殿上载歌载舞吸引,实则视线也不时地瞟向大殿门口,脸上皆是殷切期盼。
微挑秀眉,爱德莉娜好奇心再度被挑起,早就听闻这名神秘莫测的七殿下,从他的容貌到他的才学,更有后来从前国师口中知道他另一个身份。越想心底的渴望就越切,也同殿上的人一样伸长脖子盯着大殿入口……
“七殿下到。“随着那不断传递的通报声,一道雪白的颀长身影缓缓接近。
乌黑长发由蓝宝石镶嵌的紫金箍高高束起,散落的秀发披散而下,俊美的五官若隐若现的淡漠微笑,身穿镶蓝宝石饰物的锦缎雪袍,步伐轻盈的走上大殿,撩起下摆单膝着地恭谨施礼。
“臣弟-琉璃拜见圣君陛下。”
“免礼。“炫烽欠身扬声道,推开伏在他腿上妃子拍了拍右侧位置说:“琉璃到朕这里来。”
“……谢陛下。“琉璃微踌躇了一下,抬腿走上台阶在炫烽身侧落座。
“七皇弟,朕给你介绍。“桌子下炫烽右手紧紧握住琉璃的手腕,指了指爱德莉娜介绍道:“这位是亚伦迪司公主-爱德莉娜。”
“你好,爱德莉娜公主欢迎您光临泰坦,不知道你住得可还习惯?“琉璃微欠身致意道。
“谢谢!还好……“有些失神的爱德莉娜闻言连忙回礼道。
“那就好……“琉璃展颜轻笑,语中夹着一抹遗憾和歉疚道:“琉璃这些日子突染风寒,以至于未能参加您的欢迎酒宴,望公主谅解。”
“啊!没什么!能够在爱德莉娜回国前看到殿下您,爱德莉娜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爱德莉娜连忙摇手道。
“公主殿下,您太过夸奖了,琉璃只是位闲职皇子,没有那么难见的。“琉璃挑眉微笑道。
“好了,你两个就不要客套了,七皇弟罚你给公主敬杯酒,就当赔罪了。“炫烽出言打圆场,琉璃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公主,琉璃敬您……“琉璃强从炫烽手里把手抽出来,双手端杯道。
“应该让小妹敬你啊!“爱德莉娜端起酒杯嘴里吐出的言词甚为亲呢。
炫烽闻言心底泛起一抹醋意,漫无边际不经心的扫了爱德莉娜一眼道:“公主来吾国也有些时日,可选到称心的夫君啊?“其言下之意就是你该收拾收拾走人了。
“琉璃殿下,爱德莉娜可以向您提个不情之请吗?“爱德莉娜着魔的盯着琉璃仿佛没听到炫烽的问话,双手合十一脸的期盼瞅着琉璃。
“当然可以,如果琉璃能够办到的话。“琉璃颔道。
“琉璃殿下,爱德莉娜可以邀请您去亚伦迪司作客吗?“爱德莉娜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阵喧哗,谁不知道她此言一出就意味着她所选定的夫君就是琉璃。
“原先那些最有希望的候选人一时神色大变,尤其是其中呼声高的三皇子霁和四皇子禄,两人脸色更是阴沉无比,眼中的狠毒也就越加重了几分,连炫烽闻言脸色也变得甚为难看。
“不知公主还会在泰坦住上几日?“琉璃仍语态平和,没有理会已经将近麻木的右手臂眼神温和的瞅着爱德莉娜。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琉璃想邀请您参加半月后的传承仪式。”
“传承仪式?是什么仪式?“爱德莉娜有些不解的问。
“半月后琉璃将完成大神官的传承仪式,成为泰坦的神祭。“语落殿上哗然,谁都知道泰坦的神祭不但是神的代言人,还是仅于圣君存在的智者,他的所言臣民们皆要服从,就连圣君也不能忤逆。因为这个地位实在太重要,所以他的继承者必须精挑细选。此人必须血统高贵为人更须无私,无我。

历届能够成为神祭的人都必须符合三个条件,第一,血统纯正。第二,公正无私。第三,清心寡欲。也就是说,继承神果的人必须终身不婚,断绝世间外界的爱、恨、痴、嗔,居圣殿内,只为帝国的盛衰而活,不再人世。
“什么?“爱德莉娜简直不敢相信,她相中的未来夫君居然要去当和尚。亚伦迪司是佛教国,在她感觉中泰坦的神筑与亚沦迪司的和尚是等同的。
“殿下,Zuo爱德莉娜的王夫不好吗?你可以拥有至高的权威,千万臣民无数金银珠宝,未来还会拥有自己的子嗣,总比当那个没有自我的神祭要强啊?“爱德莉娜不甘的追问着。
“这是琉璃在少时就许下的愿望……“温柔而坚定的眼神让爱德莉娜怏怏不乐的垂下头,有几分不忍琉璃建议道:“公主,吾国还有其他的优秀男子足可以堪当您伴侣,像三皇兄和四皇兄……”
“不,能成为本公主王夫的人,他必须与众不同、才华洋溢。最重要的是此人必须雄才大略能让万民臣服,这些根本就不是那些顶着皇族的封号,没有任何作为的庸人们所能具有的,本公主也不需要这些痈庸碌碌之辈。“爱德莉娜有些垂头丧气,但言辞仍极其犀利的答道。
“呃!“没想到爱德莉娜言辞如此不留余地,琉璃只觉得四周空气一滞两侧射来了两道怨恨的目光,他无奈的暗叹了口气,知道从小就视他为眼中钉的皇兄们,此时眼底的那抹憎恨恐怕又多了几分,苦笑的看着没有神经的爱德莉娜道:“琉璃也是庸碌之辈,所以公主更不应该选择的。”
“不,爱德莉娜相信,殿下您一定可以成为最伟大的君主,只要您愿意。“爱德莉娜抬起美丽的翦翦水眸,热切的看着琉璃。
“呃!我想公主不喜欢皇族,您看朝中仍有些少年才俊,像阿尔迪司、傅纳斯、其科尔……“琉璃念出一串文武官员的名字,得到的是爱德莉娜一个劲的摇头否决,以至于殿内怨气更是冲天。
“艾伦、奥托、洛斯……“当琉璃念到洛斯时,只见爱德莉娜眼神一变,没有否决也没有认同只是昂起头一脸蔑视的扫了眼坐在对面的洛斯,仿佛是在表示如此鄙夫怎堪匹配鸾凤。
对面的洛斯闻言更是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样猛摇头,看到洛斯拒绝的神情,爱德莉娜不满的一拍桌子,娇叱道:“怎么,本公主配不上你吗?”
“不,是末将配不上公主您。“洛斯一脸本来就是,可是嘴上说着相反的恭维。
“你"聪明如爱德莉娜怎么会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娇贵的她何曾受国如此奚落,她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站到洛斯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像你这种没修养、没知识、粗鲁的鄙夫,本公主绝对不会看上的。”
“太好了,像你这样表里不一、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本人也不屑。“脾气一直暴躁的洛斯,此时却一脸悠闲语态同样犀利的反驳道。
“你……@##%^&*%@&%$“爱德莉娜抛开风度露出了本性,殿内大臣们和她的追求者愕然的看着发飙中,口吐秽语的亚伦迪司公主,而洛斯几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尤其洛斯更是见招拆招游刃有余的与她战在一起。
这官筵最终在爱德莉娜和洛斯上演全武行后热闹的落幕,经过此官筵后爱德莉娜的追求者急剧下降。
虽然爱德莉娜身家丰厚让人垂涎,可她那脾气足可以让人退避三舍,这时泰坦大臣们终于知道,为什么爱德莉娜会千里迢迢的跑到泰坦来寻找夫君,一定是国内无人能受得了她的脾气,一时间爱德莉娜人气从顶峰飙到谷底……
除了爱德莉娜外,现今最受瞩目的要属七殿下琉璃的神祭传承仪式,朝中上下除了圣君外所有人紧锣密鼓兴奋而又迅速的筹备着。
第七章
“为什么?“水晶宫内,炫烽脸色阴沉的站在琉璃身后质问着:“为什么?身为泰坦最高统治权的朕,竟不知你是这任的神祭继承人?”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脱下身上雪袍扔在地上,琉璃坐在镜子前任由宫女为他摘下冠冕梳理长发。
“朕不知。“走到琉璃身边挥退宫女,握住他的双肩直视镜中清冷的双眸,激动的大吼道:“朕决不会同意你去做什么神祭,管他是什么神的代言,什么智慧的化身,你只是朕一个人的,无论是神还是人都休想跟朕抢你。”
“这是太后旨意。“琉璃回头与炫烽对视着,冷冷的盯着接近疯狂边缘的他,平静的答道。
“什么?“炫烽闻言一愣松手后退了半步,不敢置信的问:“是母后?”
“是的,三天前太后亲下懿旨,臣弟怎敢不遵。“回身琉璃继续梳理长发。
“母后,不会的。“炫烽微微停滞,他知道母后也许会因为琉璃是爱格妮丝夫人的独子,而把怒气转到他身上,可是……他猛然忆起什么。
炫烽急促的说:“所有人都知道,神筑的人选要精挑细选,而且大多都是从少年开始培养,你绝对是不会合格的,朕去跟母后说。”
“不要去,没用的……你又怎知我不是从小内定的人选呢?“琉璃站起身拦住转身要离去的炫烽。
“你说什么?你从小就练的不是皇室必修的炎龙诀吗?“望着波澜不兴的琉璃,炫烽心底浮起一抹不祥。
“不是!“琉璃微笑地说。
“那是什么?“有些颤抖,炫烽隐然察觉,却又不想承认。

“是断欲!“没有给炫烽任何的准备时间,琉璃宣布答案。
‘断欲’,顾名思义,断绝情欲是神祭候选人从候选人从幼时起就必须修炼的心法。
“什么?不、不,这不可能……“宛如晴天霹雳,炫烽震惊地退后了几步,碰到身后的凳子他无力的坐下。不敢置信喃喃着:“我记得亲手将心法交给你的,啊!不对,是苏菲送过去的,难道……”
“废了它,琉璃废了它,你可以重新开始……“炫烽跳了起来抓着琉璃焦急的说:“我帮你……”
“不可能,我已经练到第十一重,穴道筋骨已完全错位,就算是你炎龙诀练到大成也无法伤了它的。“琉璃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焦虑,神态平静仿若井中月般不兴任何波澜。
“为什么你会去练它,你明知到它有损身体……”
“因为……那书是大哥你送来的,我信任你所以不疑有他,可是后来知道以后却无法不练,因为它已入我的骨髓无法舍弃。”
“一定会有办法的,琉璃你等我去问克纳安,他会知道方法的。“抛下话炫烽神态慌乱的走出去。
琉璃靠在梳妆台边望着匆忙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神态有些凄然,幽幽的长叹在空旷的殿中是如此的幽、如此的无奈……
“为什么要骗他?“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水晶柱的阴影中,低厚的嗓音笃定的道。
“骗他?我怎么敢……“没有任何惊异,琉璃把视线落在倚柱而立的高大男子身上。
“殿下,因关心则乱没有听出殿下口中的自相矛盾,等陛下冷静下来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殿下可就有罪受了。“环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水晶柱子上,带着一抹幸灾乐祸和几分真诚警告着。
“阿奇尔,为什么你如此笃定我所说的一定是谎言?“闻言琉璃没有惊慌,平静的看着阿奇尔,眼底闪过一抹好奇。
“就以你现在的神情,就昭示着你绝对没有练到心如止静这层。“阿奇尔瞅了瞅挑眉不解的琉璃,继续道:“你装的很像,可是你可能没有仔细打量过神祭,他绝对不会露出你现在这种神情。”
“不像?“琉璃回头瞅了瞅镜中的他,疑惑的问:“哪里不像啊?”
“喜、怒、哀、乐,你的脸上不该有那么多的表情,身为神祭脸上只能有一副表情,就是安详平和仿佛天神的浅笑,没有一丝人气。“阿奇尔语气中含有一抹惆怅。
“我又不是神祭,只是侯选而已。“琉璃仍旧嘴硬的强辩着。
“你知道吗?现任的神祭最近也不过才练到心如止静而已。“阿奇尔斜睨了琉璃一眼。
“所以,小人认为殿下你还是马上向陛下道歉认错,以求陛下原谅你的欺君之罪。”
“可是,我并没有骗他啊!“抬眼瞅着阿奇尔,琉璃神态悠然的道:“我五岁起开始练武,练的也真的是断欲诀,断欲易学难进,一般人想要达到稳固需要十年以上的功底,可我不过用了三年,到我满八岁的时候已经练到第五重情断意绝。由于进度太快,我身体无法承受以至于走火入魔,那时候如果不是我母妃发现我神情不对,去求父皇救我,恐怕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了”
“先皇?你是说先皇知道如何破解断欲?“几步迈到琉璃的面前,阿奇尔神色激动的捉住琉璃的衣领追问道。
“呃!是的……咳咳……“被勒得满脸通红的琉璃掰开阿奇尔宛如钳子的大手,一连串咳嗽声从他的口中流泻出来,退离阿奇尔身边抽出袖中的绢帕,拭去眼角被呛出的泪痕。
琉璃有些好奇的瞅着一脸悔恨神情的阿奇尔,有些惊异总是八风不动的阿奇尔居然会有如此神情,压下心底的好奇继续说道:“要知道断欲诀和炎龙诀是互有渊源的,要破解是可能的,只不过这个破解的方法只有当代圣君知道,皇兄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父皇没来得及告诉他而已”
“方法?告诉我……“阿奇尔不知何时又站在琉璃的面前,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肩追问道。
没有躲过阿奇尔的再度贴近,琉璃放弃挣扎,忍着肩上的刺痛答道:“说与不说都一样,因为没有几人能做也情愿做到这一点的。”
“方法?“阿奇尔执着的看着琉璃。
“是父皇用了八成的功力炼化了我所有的内力,这就是为什么父皇会在母妃去世三日就跟着去世的原因,因为他体内早已空虚……“琉璃再度推开阿奇尔,神色黯然的道。
“……必须是练过炎龙诀的人吗?“看出琉璃心底痛苦可是阿奇尔仍忍不住再问道。
“不止……还必须是断欲诀没有超过八重,否则神仙也难挽回。“琉璃点了点头补充道。
“谢谢!小人冒犯殿下,请殿下惩罚。“阿奇尔退后几步恭敬的跪在地上请罪。

“算了,看样子你也是情急。“挥了挥手琉璃有些疲倦的说:“本皇子累了,大人跪安吧。”
“谢殿下……“阿奇尔站起身走了几步,犹豫的回头道:“殿下,小人认为您应该慎重考虑接任神祭一职,要知道陛下一定会全力阻扰的。”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是太后与长老大臣决定的,我只需要服从就可以。“琉璃举步走上台阶,缓缓的消失在内室中,幽怨的叹息在殿内悠悠飘荡……
“哎……宫内又要不平静了。“阿奇尔微蹙眉头,视线瞄了眼另一边贴柱而站的贝卡伊,随即身体一晃消失无踪……
◇◇◇
无风的夜,四下一片寂静。
水晶宫内,垂落的纱幔内。从噩梦中惊醒的琉璃抬手拭去额上汗珠,微眯眼瞅着依然漆黑的窗外,琉璃起身靠在床头悠然的叹了口气……
十年前,难以隐忍炫烽大婚,将失去他的恐惧。还有宫内四起的闲言碎语,和太后刁钻刻薄意有所指,再无法忍受这种没有自我的生活。在大神官克纳安的帮助和建议下,他背着炫烽私下报名参军,并借着成人仪式提出舍弃皇族身份从军的愿望,不顾炫烽狂暴而激烈的反对,在除圣君反对的、二皇子弃权外,其他人一律赞同下他终于成功。
他接受了炫烽的无数的不平等条约后,踏上了并不平静的征途……
是的,那真是个不平静的征途,何止是那短短的路程,在边关整整十年他都生活在无数刺杀的阴影中,战场上不但要与敌人拼杀,还要注意身后不知何飞来的暗箭。战后不但要注意敌人是否偷袭,还要注意后方会不会断粮,这敌我不分总是闹得他筋疲力尽。
直到他从边关回来暗杀和破坏才算勉强告一段落,但随之而来的是宫中一串永不变的阴谋诡计。厌烦!无比的厌烦。如果人出生时可以选择,他真希望能够生于普通人家,哪怕贫困、哪怕忙碌,起码不用面对着无数个难以选择。
以前的他根本没有弱点让人抓,十年前的他在这世间除了炫烽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他牵挂的,而现在的他……
“哎……“长叹了口气,琉璃翻身下床,披上外衣拉开侧门走进相邻的书斋,蜷缩在宽敞的躺椅上,仰望着高悬夜空的皓月耳边又响起了刺耳的嘲言……
“哟!七皇子您好悠闲啊!“午后的骄阳散发着热量,靠在软塌上的琉璃懒懒的打着盹,尖锐的声音搅乱了水晶宫内的平静。
“啊!黛丝雅姐姐,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啊?“站在琉璃身后打扇的纱娜,连忙放下手中的羽扇笑脸迎了过去,心底却嘀咕着太后身边的亲信黛丝雅怎么会跑来这里,看样子有事情要发生了,要不要去跟陛下通报一声。
讨厌搭理这些自以为得势的奴才们,琉璃连眼睛都懒得张一下,把一切扔给纱娜理,自己仍继续假寐着。
“哼!我哪有什么空闲啊,这谁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一刻都离不开我。“来人撇撇嘴,难掩其洋洋得意的神态。
“这道是,谁不知道黛丝雅姐姐你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谙宫廷各方势力分割的纱娜奉承着眼前宫女。
“不知姐姐此来有何吩咐啊?”
“呵!还能有什么事!当然太后她老人家吩咐,当奴才得亲自跑跑腿了。“似乎对纱娜的奉承很受用,黛丝雅缓和了一下脸色答道。
“哎哟!姐姐你只要派个人吩咐一声,小妹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纱娜依然眉眼含笑的答道。
“不用了,这事可是太后亲自吩咐的,我可不敢怠慢。对了,你主子他醒了没?我这事可是很急的。“黛丝雅瞄了眼背对着她们侧卧在软塌上的琉璃,微提高声说道。
“哎……主子他……“纱娜微皱眉无奈的道:“姐姐你知道,主子他身体虚弱,大病小病总是不断。这不,前阵子就大病一场,惹得宫内鸡飞狗跳的,陛下听闻也是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好了吧!偏偏这几日天气有些过闷,主子不知怎的夜不能寐,也就这时候能稍稍休息一会,所以……“纱娜为难的瞅着黛丝雅,聪明的知道把圣君那块特大免死金牌抬出来,顺便再提醒一下她前人的教训。
“可是太后懿旨召见七皇子,我总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吧!“仗着身后的靠山硬,黛丝雅仍是不知死活的大声嚷嚷着。
“可是……“纱娜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着。
“咳咳……“微咳了咳,琉璃昭示他的醒来,纱娜连忙奔了过去扶起他,调整了一下靠枕,端起冰镇莲子递到他的手中。
“你是哪个宫的?“琉璃低首喝着手中的莲子,抬眼瞟了眼仍站在中间的黛丝雅。
“奴婢是春晖宫的,奴婢是奉太后的旨意而来的。“黛丝雅神情倨傲的答道。
琉璃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纱娜递过来的雪白的软缎拭了下手,慵懒的吩咐着纱娜:“掌嘴”
“是。“闻言纱娜微愣但仍柔顺的点点头,随即一脸抱歉的向黛丝雅走近。

“你为什么要打我?“黛丝雅慌乱的向后退去。
“抓住她……“没理她,琉璃只是再吩咐旁边其他宫女上前帮忙。
“啪啪……“两名宫女一边一个压住黛丝雅肩,纱娜在琉璃的命令下,使上十足的力气打下去。
“好了。“一刻钟后,打得黛丝娜哭爹叫娘,琉璃才叫住手,低首瞅着跪地上痛哭流涕的黛丝娜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惩罚你吗?”
“……呜呜,奴婢不知……“黛丝雅高高肿起的脸上泪水弄糊了胭脂,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甚是可笑。
“本皇子问你,你是谁,而我又是谁?“斜靠在软塌边的雕扶手上,手托着下颚懒懒得问。
“……奴婢是服侍太后的宫女,而殿下是圣君陛下的七皇弟。“黛丝娜抽泣的回答。
“很好,你既然知道……“琉璃一拍扶手星目一瞪威严顿升,声音不高可语中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你居然敢对本皇子视而不见,立而不拜,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如此无礼?以你刚才的行为就算是本皇子当场杖毙了你,也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黛丝雅闻言吓得脸色灰白,猛磕着头讨饶道。
“不过,看在你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这饶了你,如果再下一……哼!“琉璃冷哼了一声,吓得黛丝雅连忙高喊再也不敢了,琉璃脸色微缓开口道:“太后她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太后召见您,有事相商。“黛丝雅战战兢兢的答道。
“哦!“微沉吟琉璃扬声答道。
“为表慎重本皇子要沐浴更衣,你先回去,本皇子随后就到。”
“奴婢告退……“得到琉璃颔首同意,黛丝雅恭恭敬敬的跪地磕头告辞,然后连滚带爬的离开水晶宫。
“哈!好痛快哦!“纱娜在黛丝雅走出去后跳了起来,拍着手开心的大叫着。
突然想到什么,纱娜忧虑的看着一旁仍悠闲的喝着莲子汤的琉璃道:“不过,殿下您得罪了黛丝雅那小人,小心她在太后面前拨弄是非。”
“无所谓了!反正我在她眼中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印象,再添一项也无妨。“放下手中的杯,琉璃步下软塌走向内室,跟纱娜说道:“好了,来帮我沐浴更衣,我们要准备觐见泰坦后宫的掌权人,看看她又想兴起什么风浪?“推开相连的通道琉璃向里走去……
◇◇◇
“琉璃参见太后,不知太后身体可安康?“走进春晖宫,琉璃恭谨的向端坐在正中的泰坦太后爱丝蒂雅施礼道,将近五旬的她仍貌如三十许人,从她现在的容貌仍可以看出她当年的绝代风华。
“嗯!岂敢啊!“捧着茶杯爱丝蒂雅看都不看跪在她面前大礼参拜的琉璃,冷嘲的应着。
“哀家一个居宫中不谙外务的老太婆,怎敢承受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如此大礼。”
“太后说笑,琉璃一直困居宫中何时见过什么大将军来着。“琉璃神色不变,柔顺的说道。
“你……“爱丝蒂雅放下手中的茶杯柳眉倒竖似要发火,却又想起什么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挥了下手说道:“算了,我们不提这些,你能不能告诉我,哀家的宫女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下狠手惩罚她?“指着站在身侧神态狼狈的黛丝雅问。
“哦!没什么,只是惩戒她的不懂礼数,琉璃想太后也不必太在意。“未得爱丝蒂雅的允许琉璃无法起身,但他仍神态悠闲,轻描淡写的答道:“琉璃认为,这种不懂礼数,不懂尊卑的奴才,实不适合服侍尊贵的您。要不要儿臣把贴身的宫女送给您,她乖巧伶俐贴心喜人,一定能服侍好您的。”
“太后,您不会不要我吧?“黛丝雅微带着哭腔,拉着爱丝蒂雅的衣袖哀求着。
“好了……“爱丝蒂雅拍拍黛丝雅的手安抚道:“哀家不会送你走的,你不用担心。你先下去吧,哀家有些事情和七皇子谈谈。“爱丝蒂雅慈爱的看着跟她快十年的黛丝雅,她亲生子也就是当今的圣君炫烽,从幼时起就接受帝王教育很少与她亲近,尤其是继位后更是如此。
寂寞的她把感情移到身边的宫女上,尤其是黛丝雅更是她远房表兄的遗女,所以她对黛丝雅疼爱异常,怎么可能会把她送走呢?!何况是琉璃,她这一生最恨的人所生的儿子所言,她根本不可能会听的。
“好了,我们该好好谈谈了,哦!对了,你起来吧,坐!“摒退四周的宫女内侍,爱丝蒂雅挥手让还跪在地上的琉璃起身,指了指她下手的椅子。
“太后,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吩咐一下,琉璃定会竭其所能。“起身落座琉璃有礼的回应着。

“好了,你也不用装了,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哀家让你离开后宫,离开炫毓儿。“本来性子就很豪爽的爱丝蒂雅,放下这么多年所培养的涵养,单刀直入的说道。
“离开?琉璃不懂您在说什么?“琉璃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哼!你还会不懂?自从你回来后,炫毓儿哪天不是夜宿在你的寝宫?“爱丝蒂雅不耐的挑明道。
“我们兄弟感情一直都很亲密,许久不见才会如此……”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哀家和长老们叹了一下。“打断了琉璃未完的话爱丝蒂雅说道。
“我们决定下任的神祭人选就是你。”
“神祭?!“闻言琉璃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忆起当年她的阴毒不但害得他差点变成废人,还让父皇因此而早逝。
琉璃微低首吸了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敛起眼底的恨意,微笑的看着爱丝蒂雅说:“琉璃自认私欲过重并不适合出任如此崇高的地位,何况现任的神祭还没有到离任的年纪,儿臣还是继续跟克纳安大神官学习吧!”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现任神祭嘉伊尔身体不好准备提前退任,哀家和长老们都觉得你非常适合。“爱丝蒂雅扬眉扫过琉璃,冷笑道。
“呵!宫中不是还有其他候选人吗?琉璃认为他们比儿臣胜任多了。“琉璃轻笑着推脱。
“不,你最适合,你不但是皇子,又是上位神官,少时也修过神乐的课程,所有的一切都符合要求,哀家认为你非常的合适。“爱丝蒂雅继续说道,她一心想把琉璃关进与世隔绝的浮云殿,希望他永远不要在她面前出现。
“太后您太高估儿臣了,儿臣真的不适合,您还是另觅人选吧。儿臣近来偶染风寒,身体不适就此告退了。“琉璃实在不想再理眼前一心想把他关起来的老太婆,起身微微施礼不等她应答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听说……你在边关这十年结交了几位感情甚笃的好友?“端起茶杯爱丝蒂雅好整以暇的道,此言一出琉璃不禁僵在原地无法移动。
‘枫,你一定要记得哦!居于上位者绝不能有弱点,就算有也一定要掩饰好不能让你的敌人察觉,否则你会被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中无法逃脱的。‘忆起炫烽谆谆教导琉璃无奈的苦笑,似乎十年历练并没有让他更圆滑,反倒让他多了无数弱点让人来威胁,那老太婆的威胁似乎仍在眼前……
“听说……你有几位精明能干的属下,你想让他们的官运亨通还是遭遇不测?这……就要由你自己选择了。”
选择?他还有选择余地吗?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既然他能忍受再度被关进这个豪华的牢笼,哪还会在乎被关进更高更的浮云殿。只除了会永远离开所爱的人,但也许这是件好事,能解开对他的束缚,放飞他的羽翼,没有自己他会更幸福吧?间歇的轻笑转为凄厉的狂笑,的夜里,如哭似泣的笑声,是如此的让人为之心酸,心碎……

第八章
神祭继位仪式如火如荼筹备着,没有因圣君的不快而停下,随着时间的逼近,炫烽越感暴躁,到水晶宫接连的碰壁,让他的怒火堆积到了顶点。
“这到底是为什么?“炫烽无心批阅,摔下手中奏摺,在御书房中焦虑踱着步,不断的自问着。
再过七日琉璃就要举行继位仪式了,可他仍没找到方法阻止。问母后,她只说是琉璃自愿的。问琉璃?自那日起水晶宫就被被长老们派去的禁卫军重重围住,任何人不许出入就连身为圣君的他都无法进去。
“这群老不死的,我早晚要废了他们。“炫烽咬牙切齿的低语。
“陛下……“阿奇尔不知何时垂手立于炫烽的背后。
“朕,让你查的事如何了?“没回头炫烽问道。
“这……“阿奇尔有些迟疑的道。
“怎么?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吗?“炫烽猛回头直视微有些踌躇的阿奇尔,沉声道:“说”
“是……“恭谨的施礼后阿奇尔宛如默书,没有任何抑扬顿挫,平平的诉说调查结果:“据臣调查,半月前七殿下曾受太后召见,从春晖宫回来后,殿下就一人关在寝宫内,虽然后来殿下神色还算正常,但仍可看出殿下心事重重……”
“好了!朕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按下心底的抽痛,炫烽恼火的低吼。
“是,臣认为,殿下受到威胁不得已答应的。“敛起眼底微微的笑意,阿奇尔简短的说。
“威胁?!还有什么人事能够让琉璃甘愿受其威胁?“微蹙眉头炫烽疑惑道,琉璃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也极适应生活在宫廷斗争中,甚至他还颇享受这种尔欺我诈的生活,而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事务能让他牵挂于心的。

“陛下,您上不也曾经利用过吗?“微抬首阿奇尔提醒道。
“难道是?“猛然忆起上戏弄,因为他实在爱极了琉璃那困惑的憨态,所以一再用他的手下来要挟他,却没有想到现在也变成了其他人利用的手段,他不禁懊恼握拳猛砸向御案。
“把他们转调边疆,免除琉璃的后顾之忧。”
“这……臣想就不用陛下操心了。“阿奇尔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调查书,双手呈上道:“七殿下那些手下皆系出名门,像艾伦就是国师的二子,现在已继承家业,臣想太后也动不了他的,而其他的,除了雷格外的其他六人,是闻名天下的两大诸侯和四大贵族的世子。”
“那雷格呢?“炫烽低首翻着手中的调查书有些惊讶的问。
“雷格!臣调查了很久一直没有他身世确定的结论,但据臣各方面调查综合看觉得他很像民间一个黑道世家的继承人,他身边随时都有四到八名死士跟着,臣认为殿下那几位朋友应该没有危险。”
“哦!“炫烽神情放松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调查书,微眯眼瞅着阿奇尔低声问:“朕让你调查的事情呢?”
“在这里……“阿奇尔再度从袖子里抽出另一份调查,呈了上去。
“这是八位长老经年来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人证物证皆在此,臣想我们可以借此废除长老们的参政。”
“哈哈……很好,朕早就厌烦了这群老不死的指手画脚,乘此机会铲平他们。“炫烽展眉大笑道。
“可是,太后那边……“阿奇尔有些迟疑道。
“你把帝伦斯特贪污的证据整理一下,如果母后仍不肯放过琉璃就交给她。“炫烽神色冷硬的答道。
“可是,帝伦斯特公爵也是您的舅舅啊?”
“那又怎么样?朕已经放纵他很久了。也明示暗示过了,可是他依然如故,本来这朕想办了他的,不过如果这能够让母后让步,那么朕可以再姑息他一。“炫烽冷酷的答道。
“陛下……臣……“阿奇尔欲言又止看着炫烽。
“有什么事?你说吧!“微瞟了眼阿奇尔,炫烽说道。
“臣认为可否借此机会废除神祭那些不合理的陋习,不能再残害那些可怜的少年,让他们这样不谙事实,没有喜怒哀乐的活下去,这是何其的残忍!“终年难见其情绪波动的阿奇尔,神色有些激动的看着炫烽并请求道。
“你所说的是不是那些神祭候补?“微微沉吟炫烽问道。
“是的,陛下知道,每隔二十年长老们都会在各皇亲国戚中选出十名少年,来作为神祭的候选,而神祭的位置却只有一个。”
“那其他的呢?“炫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候补,有些惊异的问道。
“如果没有中选,都会送回各自家族,可是您知道学过断欲的人,基本上就不会有任何思绪,一生就那么无情无绪的活下去,这实在是太可悲了。“阿奇尔似乎触动了心底的伤痛,他哀恸的诉说道。
“断欲!早就应该封印起来了。“微微点头炫烽忆起听闻琉璃学断欲时的惊愕,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朕也认为,神祭这些陋习应该改革一下了。”
“谢陛下……“阿奇尔单腿跪地恭谨的施礼道。
“呵!七日后的继位仪式一定很有意思……哈哈……“清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似乎昭示着时代变革的到来。
◇◇◇
爱德莉娜坐在二楼的贵宾席上怏怏不乐,无趣的扫视着底下忙忙碌碌筹备的人群,不时的向坐在她身侧痴肥的前国师托威司投以怨恨的目光。
如果不是担心他会对洛斯他们不利,她也不会紧跟在他身边监督,早就追着洛斯身后去普通席坐了,哪会坐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地方,真是好痛苦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早就应该出席的各级长老依然不见踪影,太后不耐的皱眉看向大门外,圣君也姗姗未至。一身洁白的琉璃沉静的坐在一边,无视四周的窃窃私语。
无法再忍耐,太后刚想唤人去寻找失踪的各位主持人,却见大门突然被推开,洪亮的通报声宣布道:“圣君陛下驾到”

步伐矫健的炫烽嘴角含着淡淡的浅笑,被宫廷侍卫前呼后拥的走了进来。举步走上居中的王座,落座前向坐于他左侧的太后微微颔首。
“抱歉!朕有些迟了。“炫烽扫视四周众人,歉然的笑了笑。
“陛下,既然您到了,就该宣布仪式开始了吧!“太后不耐的催促着,她微蹙眉伸手轻抚着胸口,总觉得有些心惶惶的,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母后您先不要急,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八位长老怎么还未到场呢?“炫烽含笑着侧首向太后询问。
“可能和皇儿一样有事耽搁了吧!“太后不以为意的催促道。
“既然陛下来了,就由您来举行仪式吧!”
“母后,您不想听听儿臣的解释吗?”
“哀家不参与你的政事……”
“可是此事跟母后您很有些关系。“炫锋轻声道。
闻言爱丝蒂雅神色有些诧异刚想询问,就见炫烽已扬声向台下众人说道。
“众卿皆知,吾朝从立国以来实行的就是三众共治的制度,为的是确保君主廉明而公正,特设立了浮云殿的神筑和长老院的八位长老来共同监督,本来此制度是受世人称赞,也因此吾朝得也保有近千年的兴盛,可是……”
微微一顿,炫烽脸上微霜双眼射出凌厉的寒光扫视四周。
“权利是会腐化人心的,浮云殿神祭修的是断欲,对世间的名利并不感兴趣,可是长老院的八大长老却放弃了他们受人称赞的品德与公正,利用世人赋予他们的权利,营私舞弊,勾结大臣,滥用职权……”
炫烽一样样的说道,台下有些大臣汗流满面,不停的拭着额上的汗,尤其是坐在爱德莉娜身侧的托威司更是湿透了身上的华服。
“在朕慎重的多方面调查后得到确实证据,所以朕在今晨拘捕并提审了几位长老……“然后话锋一转。
“本来,看在各位长老皆是自幼扶持朕的长辈,朕忆起少时情景很想如果长老们能够解甲归田此事也就罢了,可是没想到……”
炫烽微顿虎目散发着威严和霸气。“朕后来得知浮云殿的神祭人选居然也是长老们一手安排,从幼时起就灌输他们服从的思想,如果发现有所忤逆就迅速更替,这也就是为什么历任神祭寿命极其短暂的缘由。众所皆知神祭乃何其神圣的存在,他们居然敢如此亵渎。朕实在心痛更为震惊,朕实在无法再姑息他们,朕痛下决心对他们于极刑以昭天理……”
无视四周猛然嗡嗡的议论,炫烽宣布道:“即刻执行……”
“你……“本考虑着如何为其开脱的太后闻言一愣,刚想阻止,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的阿奇尔,伸手递上手中的卷宗,不解其意的爱丝蒂雅在他的示意下翻开,随即她猛然抬头狠狠的瞪了坐在一旁满头大汗的弟弟一眼,然后她无奈的长叹了一声,颓唐的垂下了头。
“当当当"随着钟声敲起,昭示着八条生命的消失,挥退了监斩官,炫烽凌厉的双眸扫过台下众臣,台下众臣一派寒蝉低头不语。
“本来此事,朕想一追到底彻底清查。“闻言许多大臣皆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脸色微缓炫烽微微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们也跟了朕很久了,朕又已经失去八位长者,实在不想再失去跟了朕这么多年的你们,所以朕决定此事就此截止,朕不再追查,给各位参与的人一个自新的机会,但……”
此言一出那些心虚的大臣们暗吁了口气,随着炫烽的语气转换又提起了刚刚落下的心。
“所有参与这些事情的人,朕已有记载,如若再犯罪加一等。“炫烽扬起手中的小册子道。
“谢圣君陛下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大臣出列跪地高呼万岁。
“哇!好厉害的泰坦圣君,恩威并用,不但杀人立威还卖个人情,恐怕如果真的彻底清查的话,这殿内大臣恐怕会就此少去一半,那时无人可用的泰坦岂不就此陷入一片混乱中。呵呵!厉害厉害啊!“爱德莉娜轻笑的低首看着负手而立,睥睨众臣朝拜的炫烽,此时的他不但霸气逼人,而且王者之风一览无遗。
“至于此的神祭继位仪式,朕认为神祭既然是如此神圣的地位,就不应该避居浮云殿,既然是协助于朕为人民谋福,那么他就应该在朕的身边;所以朕决定更改神祭的习俗,半个月后所有条例整理好后,由上任神祭亲自主持。“无视台下高呼万岁的声音,炫烽扶起跪在一侧的琉璃,携手与他消失在殿外。
“哼!“爱丝蒂雅起身斜睨四周人心惶惶的朝臣,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筹备了许久的神圣仪式,在一片混乱中宣布流产。
◇◇◇
琉璃坐在躺椅边斯文的品着茶,炫烽半卧在躺椅上把玩着他漆黑亮丽的秀发。抬眼看着琉璃侧面美丽容颜,仍未见任何表情,欲言又止……

沉默了许久,琉璃放下手中茶杯,从炫烽的手中抽回秀发,冷冷的看着他。“为什么?你要阻挡这场仪式?”
“怎么?不好吗?等改了神祭的条款,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你不开心吗?“再度撩起琉璃的长发,炫烽漫不经心的道。
“开心?不,我一点也不开心。“再度抽回长发,琉璃神态有几分激动。
“怎么还在怨我没及早发现母后威胁你的事情?“微挑眉炫烽宠溺的瞅着发脾气的琉璃。
“不,或许开始还会觉得有些气愤,可后来我觉得或许避居浮云殿会是最好的选择。“琉璃眼底浮起淡淡水光答道。
“为什么?“眉头蹙紧炫烽不解的问。
“为什么?哈!为什么?你居然在问我为什么?“炫烽困惑的看着笑的凄然的琉璃,见他痛苦的瞅着炫烽道:“你母后说的对,我们两人的关系是不容于世俗的,还不如早早断了的好,再说我也好痛苦,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们还是分开吧。”
“你说什么?难道你发现根本不爱我是吗?“炫烽坐起来恼火的瞪视着琉璃。
“不爱?哈哈……“琉璃仰首大笑,笑声凄凉的让闻者心碎。
“如果不爱你,我堂堂男儿为什么会甘愿被你抱,如果不爱你,酷爱自由的我,又怎么会任由你把我囚禁在这华丽的牢笼中。”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伸手把琉璃揽紧,心痛的拭去他宛如断线珍珠洒落的泪水,柔声追问着。
“我厌倦了这种不见天日的感情,实在太痛苦了,而我也不想再做替身了,你就放了我吧!“任由炫烽抱满怀,琉璃微颤的睫毛闪着淡淡水光。
“替身?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何时拿你当过替身?又替谁?“炫烽抬起琉璃的下颚不解的问。
“替谁?哈!还用我说嘛!看这后宫嫔妃大多是妙龄的金发女郎,你最宠的爱拉贝拉那头浓密的金发,还有眉宇间那抹情韵。不用我说其他人也看得出来,她酷似我的母妃,就是你少时爱恋的人!“语气激动的琉璃只剩下仿佛看透的超然,还有点透一切的淡然。
“你在说什么?“炫烽愕然的看着他。
“我有说错吗?“琉璃直视着炫烽,澄清的眼眸中满是对他的控诉。
“幼时起,你之所以接近我、宠溺我,都是因为母妃,你爱她所以你爱屋及乌异常疼惜我。母妃死后,你在爱恨交织中疏远我,后来会抱我也是因为酒后的失误,你本想送我去神殿远离这里来掩盖你的错误,可你按耐不助对母妃的思念,才将错就错一直把我留在身边的,其实……这一切我早就知道。可我爱你,从幼时起你就宛若我发父兄、知己,所以我不介意,也不介意你总是透过我思念母妃,可是我是人,不是木头,我受不了,无法再忍受这种替身的日子,你放了我吧!”
“你在说什么?你怀疑我不爱你吗?“炫烽难以相信的摇晃琉璃的双肩,低吼着。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要知道在江山社稷与你之间,我只会选择你啊!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要我相信你……“琉璃盯着炫烽的双眼说道。
“可以,只要你把宫中上下所有母妃的肖像手稿全部销毁,我就相信你。”
“你说什么?她是你的母妃啊!你的亲生母亲啊!“炫烽异常惊讶的瞅着一脸坚定的琉璃。
“我不管,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情敌,她在你心上留着最的刻痕,她的名字永远被你珍藏在心底。“琉璃猛摇头像在怄气的孩子,伸手指着炫烽胸口道。
“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炫烽无法认出眼前因嫉妒而狂乱的琉璃会是过去做事永远云淡风轻的他。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在说什么!“推开炫烽的手臂琉璃走下躺椅,双手抱住自己站在窗边望着西沉的落日,神情幽幽的呢喃:“母妃在世时我从没见过她展颜,淡笑中总含着无奈和忧郁,直到她去时那灿烂的笑容是如此的耀眼,我才知道母妃的笑容也可以如此的动人,她走的时候还不满三十岁……”
炫烽坐在躺椅上无语的看着,披上落日灿烂霞衣宛若神柢的琉璃。
“照说母妃应该是幸福的,她出身高贵又得父皇万般宠爱,一生锦衣玉食,这是无数人奢求不来的,可她一生并不快乐。陷在无数人争宠的后宫中,思念着青梅竹马的情人,抚育并不爱的男人的子嗣。我仍记得幼时午夜醒来,总见母妃对月悲叹,那般凄苦,那般郁郁寡欢。“琉璃怔怔的看着火红的落日,轻声自语。
“我曾经不理解,有时候还会埋怨母妃的不知足,而如今于同样境的我,总算是了解母妃的愁苦,不是不爱而是无法去爱。呵呵!父皇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母妃是爱他的,但也是他一手毁了母妃对他的爱。”
“你说什么?“炫烽走到琉璃的身后板过他的身体问。
“你母妃爱着父皇?这不可能。如果她在乎也不会选择殉情而去。”

“呵!这都怨父皇,他不该在得到母妃后再另娶其他妃嫔。我记得五岁那年舅舅派人来救母妃,她断然拒绝。虽然她当时大义凛然的说怕大家无法逃脱,可现在想想,那时母妃对父皇已然倾心,可好笑的是就在母妃下决心表白时,父皇居然要娶新妃。我仍记得母妃在父皇新婚夜里抽泣和哀恸,以及最后决然的放弃。”
“可……那是桩政治婚姻啊!这是举国皆知的,后来父皇不是又回到你母妃身边去了吗?”
“可是迟了,紧闭心扉倔强的母妃,永远也不会再回应他的。“走到窗边琉璃倚靠在窗台上仰视着天空,叹息似的道:“众人皆说我酷似母妃,无论容貌还是性情,最近我总是在想或许我连命运也与母妃相同吧!母妃去的时候还不满三十岁,我如今已快二十六了”
“你说什么?“打断琉璃的叹息,炫烽紧紧抱住琉璃来驱走心底浮起的不祥。
“我只是在说命运……“任由炫烽抱紧他,琉璃幽幽的道。
“看样子我最近太放纵你了,让你有那么多的时间感伤悲秋。“一把抱起琉璃,炫烽在他耳边说道。
“我会让你再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吻住琉璃微凉的唇,抱起日渐消瘦的他,炫烽走进轻纱飘扬的寝宫内侧,把他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缠绵的热吻把他卷进激情漩涡中,思绪渐渐飘远……
一夜激烈的缠绕像是没有明天般的炙热,在天亮前两人才相拥入睡,炫烽在门外一再催促中起来,穿好龙袍的他坐在床前温柔的吻着熟睡中琉璃弧形优美前额、小巧琼鼻、微染红晕的脸颊,最后落在琉璃那粉红色的唇瓣上……
“哎!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爱你?“恋恋不舍的放开甜蜜的诱惑,炫烽悠然叹气,看着琉璃安稳的睡颜低语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宠溺爱拉贝拉是因为她酷似爱格妮丝呢?你为什么没有仔细看看,她那湛蓝的双眸,精致的鼻与唇,还有一举一动都是你少时的翻版啊!我的其他妃子也或多或少皆有你的影子!只是十年的时间拉长了你的身高,抹去你的稚气,你已不再是十五岁的你。”
“你要相信我,这一生中我只爱过你一人。“醉人的情话炫烽在琉璃的耳边轻吐,沉睡中的琉璃仿佛听到他的告白,嘴角泛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门外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炫烽恋恋不舍的离开床边推门而去……
◇◇◇
不提炫烽两人的缠绵,时间跳回前一夜。
太后爱丝蒂雅怒气冲冲的回到春晖宫,正瞅什么都不顺眼吹毛求疵挑剔身边服侍的侍从宫女,忽闻爱拉贝拉求见连忙宣见。
“母后您好象很不开心似的?“入宫近十年的爱拉贝拉谙后宫的黑暗,她知道后宫之首,并不是当今的皇后而是圣君母后爱丝蒂雅,所以她自入宫起就有计划的接近太后。
知道她寂寞就经常过来陪伴她,知道她喜欢歌舞就挖空心思编排舞曲逗她开心,心积虑安排下,爱丝蒂雅对其越加宠爱。观察细微的爱拉贝拉自是看出她神情不快,连忙询问道。
“开心?哀家差点没被气死。“扬手让爱拉贝拉坐下,爱丝蒂雅恼火的道。
“怎么,谁惹太后您生气了?“爱拉贝拉佯装愤慨的道:“让臣妾去教训教训他。”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逆子……“爱丝蒂雅抱怨着。
“啊!“微微一窘爱拉贝拉粉颊微红,好奇的抬首问:“母后是否为陛下今日所为而脑?”
“恩!“爱丝蒂雅微微颔首。
“这样不好吗?此陛下收回分散的权利,岂不意味着陛下政军统一?“爱拉贝拉不解道。
“不是此事,是关于神筑的继位者。”
“琉璃殿下?这事和七殿下有什么关系啊?”
“还不是炫毓儿不想让那妖孽去浮云殿,才下手除去八位长老更改祖制,哀家看啊,泰坦早晚有一天会因那妖孽而灭国。“爱丝蒂雅恨恨的说道。
“琉璃殿下?!不会吧!一定是陛下非常疼爱弟弟,所以不希望七殿下远离,才这么做的吧!“微垂头爱拉贝拉忆起与琉璃的第一会面,还有圣君眼里的那份独占欲,心底升起一抹不祥,语气不稳的道。
“疼爱?!哈!可真是异常的疼爱啊!“爱丝蒂雅拉高声音显得越加尖锐。
“母后您怎么了?“爱拉贝拉听出爱丝蒂雅口气中无比的怨恨,不禁困惑的抬头凝视她。
“你知道为什么你如此得毓儿宠爱?“爱丝蒂雅缓缓恢复常态阴沉的瞅着爱拉贝拉。

“臣妾不知。“面颊微红爱拉贝拉垂头不语。
“来人!把哀家放在碧玉琴下红漆匣子拿来。“爱丝蒂雅扬声吩咐,爱拉贝拉不解的看着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长条匣子走进来,爱丝蒂雅示意她递到爱拉贝拉手上,然后挥退四周服侍的宫女内侍。
“这是?“捧着匣子爱拉贝拉询问的看着爱丝蒂雅。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是……“爱拉贝拉打开匣子拿出画轴,画卷缓缓展开,满天的梅瓣飘扬,梅林中戏耍的雪之精灵,美丽的精灵似男似女,甜美的笑容是如此惑人。
“你看他像谁?”
“这……“爱拉贝拉仔细看那眉眼总觉得跟她有几分相似,可她又不好意思直说。
“跟你入宫的时候很相似吧?“仿佛洞察爱拉贝拉的思绪,爱丝蒂雅说道。
“恩!“爱拉贝拉微微点头。
“跟你相似,不,应该说你酷似画中人,你才会如此受宠。“没有顾及爱拉贝拉的感受,爱丝蒂雅直接挑明道。
“他是谁?“面色惨白爱拉贝拉嘴唇微颤的问。
“他就是琉璃……“爱丝蒂雅没有罗嗦直接点明。
“这画是琉璃十四岁时,毓儿特地延请当今名家为他画的三幅之一。”
“那其他两幅呢?“爱拉贝拉紧紧的握着画轴问,她隐约记得好象在御书房看到过类似的匣子。
“哀家想应该一幅在御书房里,另一幅在他的寝宫。“爱丝蒂雅笃定的道。
“母后,您想说的是,他们、他们是……“爱拉贝拉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毓儿从十多年前起就常夜宿水晶宫。“爱丝蒂雅暗示道。
“最近你没发现他很少去你寝宫吗?”
“可是他们是亲兄弟啊!“爱拉贝拉难以置信的道。
“哼!那妖孽可不管什么血缘,跟他母亲一样的淫荡。“爱丝蒂雅恶毒的道。
“但是,他们、他们都是男人啊!“爱拉贝拉挣扎着。
“哈!这朝野上下有几个官宦家没有娈童的,就连皇家历代也都有男宠,哀家仍记得大皇还有个甚为得宠的姬妃是男子的。“爱丝蒂雅不禁吐出三十年前宫廷密闻。
“那……“闻言爱拉贝拉脸上出现一抹无助,湛蓝的眼眸里闪着泪光,哀伤的看着爱丝蒂雅。
“哭什么?“微蹙眉爱丝蒂雅叱责道。
“你现在需要的是努力挽留住陛下的心,不能让他老去水晶宫,再则你是女人你育有陛下的子嗣。你一定要好好培育飙儿,他可是你后半辈子的倚靠。”
“圣君陛下膝下有四位皇子,虽然飙儿是长皇子可是却非嫡子,皇后她……”
“哼!那根木头怎么能教育好皇子,你不用担心。你应该担心的是,如果炫毓儿有意把王位留给那妖孽怎么办?祖上也不是没有兄姐弟及之例。”
“不会吧!陛下还如此年轻!“爱拉贝拉迟疑的看着爱丝蒂雅。
“我们必须提早防范,要知道那妖孽在军中可是极具声望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爱拉贝拉六神无主的看着爱丝蒂雅。

“我们要……“宫内声音越来越低,夜幕垂落遮住了春晖宫内暗中的阴谋……

第九章
“唔到底有什么事啊?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天没亮就被从床上拖下来的爱德莉娜,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黛西为她梳头化妆,睡眼惺忪的瞅着黛西在镜中的倒影抱怨着。
“还是前任国师说有要事与您商量……“黛西边说,手上动作麻利的为爱德莉娜梳好头发,再为她化好得体的淡妆,再拖起死赖在椅子上不肯动的她,剥去她的睡衣换上优雅的公主礼服,再推着她向外走去。
“讨厌!我不想见他。“抱住柱子爱德莉娜死也不愿挪动一下,摇着头闹着脾气。
“您不想见也得见,不要忘了他可是个阴险狡猾的老狐狸,如果他想对未来的驸马不利的话,您好有所防范啊!“黛西一根根掰开爱德莉娜的手指,边劝边推她向会客厅走去。
“唔!讨厌啦!“爱德莉娜边抱怨,边绕出园走向客厅。
◇◇◇
“哎……“送走了扰人的不速之客黛西端着餐盘走入客厅,见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爱德莉娜,嘴里无意识的叹息和不敢置信的摇着头。
“……公主,您怎么了?“放下餐盘,黛西在爱德莉娜眼前挥了挥手,见她没有任何反映,不禁推了推她的肩膀。
“啊!“受到惊吓的爱德莉娜猛然抬起头,抚胸看着黛西埋怨道。
“你吓死我了!”
“公主,奴婢在您面前站了半天了,您一直没反应,所以奴婢才"黛西无辜的看着爱德莉娜。
“有什么事情吗?“爱德莉娜镇定了下心神抬头看着黛西问。
“吃饭"黛西把象牙筷子放到爱德莉娜手中道。
“哦!“爱德莉娜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盘里精美的佳肴,忆起刚刚所闻不禁又长叹了声继续发呆,手里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她低头思量,半晌她实在拿不定主意,脑海中转过无数的主意最后都被她一一否决。
“咦!“爱德莉娜突觉手上一轻,抬头发现她的贴身女官黛西,正柳眉倒竖的怒视着她。顺着黛西的视线看向被她搅得一团乱的佳肴,她记得黛西是最恨有人糟蹋她的心血,爱德莉娜不禁心虚,眼神游移在墙壁上的几幅古画之间。
“说,那肥猪到底说了什么?让您如此心神不定?“黛西逼问道。
“他、他……哎!还是算了……“爱德莉娜考虑一下摇了摇头。
“那好,您今天可以坐在这里好好想想……“黛西端起餐盘作势欲离去。
“啊!不要啊!“知道黛西这么说就意味着这几天她将没饭吃,爱德莉娜急忙拦住她。
黛西站在原地不动的瞅着可怜兮兮的爱德莉娜不语。
“好了!我投降……“爱德莉娜无法抵抗美食的诱惑宣布无条件投降。
“说啊!“放下餐盘拉开椅子坐下,黛西好奇的看着爱德莉娜。
“他说……“仔细看了看四周,爱德莉娜靠在黛西的耳边低语道。
“什么,他要弑君……唔!“闻言黛西不禁惊呼出声。
“嘘……“一把捂住黛西的嘴,爱德莉娜环视了一下四周,道:“小点声,你也不怕让人家听见。”
“抱歉哦!“黛西瞅了下空荡的四周,微吐了下舌头小声道。
“您怎么回答的?”

“我说要考虑一下,三天后给他答复。” 爱德莉娜烦恼的趴在桌子上答道。
“那您准备如何答复他呢?“黛西低声的问。
“我就是无法选择啊!才会这么烦恼了。” 爱德莉娜有气无力的道。
“怎么讲?”
“你知道泰坦自从当今圣君继位后,国力日渐昌盛,人民富足,而他又拥有琉璃那样的将才,我怕他将来会有扩张领土的欲望,到时候与泰坦土地相接壤的亚伦迪司岂不危己。”
爱德莉娜慎重的答道。
“如果照公主您所言,岂不就是说我们应该及早防备吗?”
“是啊,所以我才会有这的出使……”
“公主您所顾虑的是未来驸马吗?”
“不止!我在考虑与那头肥猪合作的可能性,虽然如果泰坦的国君突俎,等新君成人继位起码泰坦要乱上一、二十年,亚伦迪司也许会更强。可我一直在观察泰坦的君主,发现他并不是个野心家,我对他很有好感,我觉得我们会是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反倒是那头肥猪却让我觉得异常厌恶,所以我想拒绝与他合作,可他既然把消息吐露给我,就意味着他想把我牵进去,不给我反驳的余地。”
“咦!这怎么讲啊!公主您拒绝他,他能把您怎样?“黛西不解道。
“呵!他不能怎么样,只是众所皆知他经常出入此,如果他出了纰漏他可以把我拖下水,说是我支使他,到时候泰坦不向亚伦迪司宣战才怪呢!”
爱德莉娜苦笑道。
“那怎么办,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岂不卡在这里啊?“黛西也焦急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爱德莉娜无力呻吟道。
“要不我们先去跟陛下透露一下?“黛西建议道。
“不行了!会惹人怀疑的。” 爱德莉娜摇头否决道。
“和未来的驸马说一下,由他去……”
“不不……如此不但不会相信很可能还会怀疑他叛国的。” 爱德莉娜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否决道着。
“那怎么办啊?“黛西焦急的说道。
“唉!不知道啊?” 爱德莉娜哀叹着。
“公主,您不用发愁,您只要继续与国师虚与委蛇就好,其他小的会帮您办好。“正在爱德莉娜和黛西一愁不展的时候,屋内不知何时多了道身着黑色紧装的男子。
“你是……“爱德莉娜猛坐起来,微眯眼看着眼前面貌平平的汉子,谨慎的问。
“你不是……匠吗?“黛西更是惊呼出声。
“没错!小人本职确实是匠,不过还兼个副业。“汉子微笑的答道。
“是什么?“黛西呐呐的问道。
“小的是宫廷密探,因此公主不必担心,只管与他们周旋就好,其他的我们会帮您解决的,小的先告辞。“交代完汉子身子一晃消失无踪,留下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的爱德莉娜和黛西主仆二人。
琉璃坐在屏风后听着殿上早朝的议事,冗长而又枯燥的早朝会议,乏味得让他无聊的只想打哈欠,抬手揉揉酸痛的肩膀,他幽怨的看着屏风前神采奕奕的炫烽,心底不断埋怨着。
自从那日的冲突后,当琉璃从梦中醒来,映入眼底的是炫烽无限宠溺的微笑和醉人的亲吻。也从那日起,无论炫烽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对外界冠冕堂皇的宣布是为了让未来神祭熟悉日后的日程。更从那日起炫烽不再出入后宫,总是留宿于水晶宫,每日每日他沉浸在炫烽全心的呵护下。
不感动吗?呵!这是毋庸质疑的。琉璃微微苦笑着,从幼时起炫烽就是他心目中的神,就算他现在是上位神官,信奉和服侍的应该是泰坦之神,可在他心中他的神从来就只有炫烽一人。

明知道这是没有未来的爱,明知道这是禁忌之情,可他无法放弃,也无法离开,他只能臣服于炫烽用柔情织中。就算这段情会天地不容,就算会因此让许多人痛苦,也不愿再离开他而去。琉璃眼底的茫然渐渐散去,眼眸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决心。
“想什么呢?“低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被揽进熟悉的怀抱里,靠在炫烽的胸前,清雅的体香紧紧的裹住他,抬首看着穿着朝服英姿焕发的炫烽,轻笑道:“没什么,你下朝了?”
“嗯!累了吗?“扶起琉璃,两人并肩向后宫走去。
“还好!“琉璃微摇头,抬首看着心情似乎很好的炫烽试探:“近来在忙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小事情,等过些日子就差不多结束了,到时你就可以正式登上神祭之位,与我共同执政,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辅佐者。“炫烽开怀的答道。
“哦!“微微沉吟琉璃心底转过无数个疑问,绝不相信最近炫烽如此粘着他是因为不想离开他,他太了解炫烽妒嫉之心。
他最不能忍受自己在人前抛头露面,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一层面纱,但他仍难以忍受其他人窥视自己的目光,看他们这一路行来空荡的四周不见任何侍卫,还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长廊-昭示着他的不情愿。既然他是如此的不情愿,为什么最近他总是寸步不离的带着自己呢?
心不在焉的琉璃边和炫烽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边向御书房行去……
仍坐在屏风后,琉璃倚在舒适的躺椅上,手支着下颚无聊的扫视着近来一天行程中的第二站御书房。望着半透明的屏风前伏案批阅奏折,不时与恭候的臣下探讨的炫烽,琢磨着炫烽最近的反常行为。
寸步不离!可以说他怕自己离去,可这四周遍布的夜影队,自己侍卫贝卡伊更是忙的团团转,难道宫中要有什么变化吗?
琉璃低头沉思过滤着可能发生的事,看这四周进出如此频的臣子,仔细打量似乎皆属丞相一派,近来早朝总唱反调的国师一派反倒少言了。阿奇尔和贝卡伊更是越来越紧张,身边服侍的宫女已经更替三批,是不是在自己身边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得不到答案的琉璃有些烦恼的拍了下扶手。
突来的响声吓到从门外端着托盘走进来的纱娜,看到一脸不快的琉璃不知为何身体微微颤抖,随即努力的镇定下心神,神色不变的走进来,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托盘,端起还温热的参茶,微躬身道:“殿下,您的参茶。”
皱紧眉看着眼前黑色的参茶,知道如果不喝前面那个公务忙的家伙,会马上变成无事轻闲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喝,或者干脆亲自动手喂他喝,至于怎么喝,不言而喻了。
不想让前面那家伙来喂,琉璃只好认命的端起茶杯,憋住气准备一饮而入,而他并没有注意到纱娜眼底流露出的那抹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无奈。
“琉璃殿下……”
“噗"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琉璃喷出刚喝到口中的参茶,抬首瞪了进来的阿奇尔两人,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扯出丝帕拭着嘴角的水渍,诧异的看着惊惶的两人道:“你们干什么啊!风风火火的的不成体统……”
琉璃越说越慢,只觉得嘴中微微有些发麻,眼前望着他的阿奇尔兄弟两人全都是满脸的恐惧,站在门边的阿奇尔一把抓住满脸泪痕的纱娜,而贝卡伊更是几步迈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脉搏,掏出怀里的药连忙灌进琉璃嘴中。
屏风外炫烽听见里面的惊呼,连忙走了进来,见脸色发青的琉璃无力地靠在阿奇尔身上,神色大变大喊道:“快!传御医"疾步走到琉璃的身边抱起虚弱的他,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枫中的是什么毒?”
“这,似乎是"阿奇尔脸色沉重有些迟疑道。
“是什么?快说"炫烽抱紧浑身颤抖的琉璃不耐的逼问。
“断魂绝命……“阿奇尔闭上双眸惨然答道。
“不,这不是真的,朕不相信……“努力的揉搓着琉璃越来越冷的双手,炫烽低吼着。
‘断魂绝命’是天下第一剧毒,本是百年前毒圣加斯诺晚年之戏作,加斯诺至死仍未制出解药,讽刺的是最后他还死于他亲手所制的毒药之上,虽然后继者一再尝试仍无法解其毒性,所以’断魂绝命’可以说是当世至毒也是无解之毒。
中毒者其症状,脸色青紫,唇色艳红,肤色透明无血色,浑身冰冷并有细微的轻颤。中毒分三个阶段,时间持续一个月,中毒者浑身血液缓缓结冰,最后断裂生生冻死,而且中毒者神智还非常清醒,并看着自己慢慢步入死亡。这是极为恶毒的毒药,不管多么的仇恨,一般不会有人轻易使用的。
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把它下在琉璃身上,炫烽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紧紧的把琉璃抱在怀里运气为他保温,并抬首大喊着御医。
三名年迈的老御医急忙忙跑进来,还没来得及施礼,就被炫烽把为首的御医扯到琉璃身前,凶狠的威胁道:“御医,你一定要给朕救活琉璃,否则你们给枫陪葬。”
“臣、臣等一定尽力……“老御医躬身颤微微地说。
“没有尽力,只有一定……快……“炫烽站在周边焦虑的看着围在琉璃四周忙碌的御医。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过,炫烽不耐地来回踱着步,看着脸色凝重的三名御医互相探讨斟酌下药,一会为首御医走到炫烽的面前施礼道:“陛下,七殿下中的是天下第一至毒断魂绝命……”
炫烽脸色苍白,虽早有准备可他心底仍抱有一丝侥幸的希望,眼前御医的诊断不那一丝的侥幸彻底的打碎。眼看着浑身颤抖却倔强的不肯呻吟出声的琉璃,一抹水光浮上炫烽的眼底,他迅速闭了下眼睛冲着御医大吼着:“不管是什么,如果你救不活琉璃朕就诛你们九族。”

“是"御医颤抖着回应道,退回到琉璃身边催促其他的人努力的想办法。
“说!是谁指使你的?“眼睛扫到被阿奇尔压跪在地上,低声饮泣的纱娜,炫烽厉声问道。
“呜"一边摇头一边哭泣的纱娜就是不肯开口。
“不说?!好,来人把她拖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从她口中问出谁是主谋。“炫烽面如厉鬼,冷冷的瞪着纱娜,吩咐道。
“是!“门外的禁卫拖着纱娜就要往外走,却被一道颤抖而又无力的声音阻挡。
“不要,咳咳……大哥不要……咳咳……“努力推开在遮住他视线的御医,琉璃张眼看着炫烽,祈求道:“不、不要,伤害纱娜,咳咳……她一定是有苦衷……逼不得已才……”
“不得已!就算是不得已,也不能出卖自己的主子!“几步跨到琉璃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炫烽摇头道。
“如果、如果,有人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咳咳……我愿意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哪怕是……背弃天与地,鬼与神,我都愿意……所以饶了她吧!“想是用尽最后的力量,琉璃紧紧握着炫烽的手,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炫烽低首瞅着越加颤抖不已的琉璃半天不语。
“求你,就当你是为了我,让我安心好吗?我不想走的如此不安。“琉璃哀求的看着炫烽道。
“不,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一定会好的。枫!你千万不要放弃……“闻言炫烽连忙阻挡道。
“答应我……“琉璃固执的道。
“好,我答应你,你一定要努力好吗?为了我……“炫烽连忙点头,泪再也止不住哽咽道。
“不,不要哭,你不要哭啊!你是一国之君啊!你还是泰坦有史以来最贤明的君主,众臣、百姓都是如此的爱戴着你。“不知为何琉璃颤抖的声音越来越平顺,没有任何停顿一口气说下来。
“我不要世人称赞,也不需要那些无聊赞美,我只需要你永远健康的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我。”
“呵!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不可能无病无痛,这世间也没有永远。我庆幸着自己拥有过,快乐过,痛苦过,这酸甜苦辣我尝过了,我没有白从这世间走过,我很快乐,我真的很快乐……唯一不舍的……炫烽!我好不舍得你,我是如此……如此的……爱你……“声音越来越低,琉璃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合上了双眸。
“不……“凄厉嘶吼在屋内响起,空气仿佛就此停滞,时间不具任何意义。天,暗了下来,暴风雨即将袭来……
飘渺云雾遮住月儿的脸,水晶宫正殿灯火闪耀,川流不息的宫女侍从们神色哀戚的在宫殿内进出,各级公卿大臣们液化司一脸惋惜的站在正殿两侧,居中摆放玉椅的平台换成精工雕刻的水晶棺,琉璃静静的躺在其内,浅浅的微笑挂在唇边,白皙秀美的脸颊上含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在耀眼的灯光下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去,并不是永远的离开。
无视殿上窃窃私语,炫烽不修边幅的席地坐在平台边还未合上的水晶棺,凝视着琉璃似乎无比幸福的笑脸,神色颓唐的他找不到昔日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傲气,只有无限懊悔和痛楚。
“陛下!“阿奇尔单腿跪在炫烽的身后,启禀道:“时间差不多了,该送琉璃殿下上路了。”
“不……枫不会离开我,他就在这里,他哪里都不会去。“扶着水晶棺炫烽猛摇头,他无法接受琉璃就这样离去,这三日,炫烽衣不解带、不吃不喝地坐在水晶棺边,甚至早朝不去公事不理。
虽然朝臣能理解炫烽伤心琉璃的猝死,可众所皆知炫烽历来都不会因私而忘公的。像先皇崩世时,第二日他即登基亲政未有任何耽搁。还有几年前他最疼爱的女儿长公主夭折,不管他如何伤心也未曾耽误过朝政。
更不要说他的宠妃重病离世,他连葬礼都未曾出席。总体来说,他是个比较自制,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冷酷的王者,所以众人无法把眼前失魂落魄的炫烽,和平日里神态自若、潇洒若定的圣君合而为一。
“陛下,请您要节哀啊!“虽然觉得奇怪,可众臣都不敢询问,只能小心翼翼的劝慰着。没有理会身后那些言不由衷的劝慰,炫烽仍痴痴的凝视着琉璃安详宛如熟睡的面容。
“陛下,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琉璃殿下想想,您这么伤心殿下走的怎么会安心啊!“阿奇尔跪在炫烽的身后低声道。
闻言炫烽浑身一震,他抬起通红的双眸,眼底闪过一抹疯狂。
“没错,枫走的一点都不安心,他现在躺在这里长睡不醒,而凶手却依然逍遥在外。”
这时爱丝蒂雅从殿外缓步走进来,她正好听见炫烽的话语,她面色寒霜的看着衣冠不整的炫烽,跟在她身后的爱拉贝拉怯生生的从她的身后探出头来,当视线落到平台上的水晶棺时不禁一脸的愧疚。
“毓儿,听闻你已经连续三日未曾上朝……”
“枫,朕在此发下誓言……“没理会爱丝蒂雅的询问,炫烽声音轻柔而又坚定的道:“朕,誓死追查凶手,不管他是高官显贵,还是皇亲国戚,就算他是朕最亲的人,朕也不会放过……”

“毓儿,琉璃的早逝哀家也很伤心,一定是神太过喜爱他了,所以才早早召他去……你就不要太过伤心了。“爱丝蒂雅同情的望着水晶棺,抽出丝帕拭了拭眼角道。
“枫,你安心睡吧,朕会让所有罪有应得的人,一个个的下去陪你……砰……“一声巨响后炫烽猛然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经过爱丝蒂雅身边脚步微顿,压低声音道:“母后,不要让儿臣查出此事与您有任何关系!否则不要怨朕血染春晖宫。”
“你"爱丝蒂雅一手抚胸一手指着炫烽离去的背影,半天无法说出话。站在她身后的爱拉贝拉面色惨白的望着地上粉碎的水晶地砖,还有延长到门外蜿蜒的红色血痕。
“哼!摆驾回宫。“恶狠狠的瞪了眼水晶棺内安稳沉睡的琉璃;爱丝蒂雅恼怒的拂袖而去。
“恭送太后……“大臣们躬身施礼道,在太后远去后,众臣特低声议论纷纷也相继离开水晶宫。
宫女侍从们也退出水晶宫殿外,灯火渐渐熄灭,夜更了……
这时,几条鬼鬼祟祟的身影避开水晶宫外的巡逻,偷偷潜入,然后一道幽然的长叹在殿内回荡回荡……
自此宫内开始绘声绘色的传闻,七殿下冤魂不散终日在水晶宫内游荡,以至于入夜后仆役们都不敢再靠近水晶宫……
一手抓着醉香鸡腿,口里嚼着鸳鸯卷,眼睛盯着餐盒内色、香、味具全的菜肴,琉璃宛如过境台风,双手齐用扫光食盒内的佳肴。
“殿下,您的形象?“贝卡伊端着微温的芙蓉莲子粥,递给琉璃提醒道。
“唔,形象先不要了……“好不容易咽下塞满口中的食物,琉璃满不在乎的答道。
“如果,你们三天没吃没喝,我相信你们比我还夸张。“琉璃扫了眼左右散坐在四周含着笑看着他的奥托等人微撇嘴道。
“呵!如此率直与豪爽,才像我们昔日同甘苦的大哥嘛!“摇着扇子奥托浅笑道。
“就是啊!不过大哥真是很厉害哦!装什么像什么啊!这安详的尸体也扮得有模有样啊!“辛尼轻笑的附和道。
“可不,跪在下面的兄弟几个真是想笑也不敢笑啊!“洛斯接话道。
“呵呵……是啊!“几兄弟都低声笑了起来。
“你们喜欢,干吗不自己试试看……“扔下手中的鸡骨头,琉璃接过贝卡伊递上来的软缎拭去手中唇上的油腻,不满的瞪了嬉笑的几人一眼。
“不过,陛下不也陪着你不吃不喝吗?陛下也装得很像就是!“辛尼点头道。
“噗!咳咳……“吐出刚喝进去嘴里的茶水,琉璃捂着嘴闷咳着。贝卡伊再度递上软缎,并轻拍琉璃的背,其他人不解的瞅了瞅声咳个不停的琉璃。
“难道,陛下并不知道这个计划?“奥托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贝卡伊神色不定的迟疑着。
“我们认为,如果让陛下知道,他的痛苦很可能无法如此逼真表现,而且未来我们推断主谋,很有可能是陛下无法动摇其地位或是不忍伤害的顾忌,不如让陛下不知道才能够促使陛下痛下决定,所以我们并没有……”
“什么?“奥托吃惊的合上扇子看着两人,微提高声音。
“这可是欺君之罪,我们可是担当不起啊!”
“这个你倒是可以不用在意,有什么事情有我担着,皇兄还能对我怎么样。“琉璃笃定道。
“是啊!陛下最疼爱的就是琉璃殿下,所以只要殿下完好无损的回到他身边,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的。“贝卡伊也插嘴保证道,其他人才算放心,但他们并没有看到贝卡伊看着琉璃时眼底的那抹同情,和他无声的低语,琉璃殿下只有牺牲你,我们才能保住小命。
没有众人的粗心,琉璃对贝卡伊未能说出的话,和眼底的同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满的斜睨了他一眼。
“咳咳,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些以后才可能发生的问题,我们应该是考虑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看出琉璃心底的不满,怕他将来报复,贝卡伊连忙转移话题。
“大哥这你诈死其主要目的是,希望背后的主使暂时停手,让你能私下调查是不是?“奥托合上扇子问道。

“嗯!原来是这么考虑的!可没想到的是皇兄反应会如此激烈,恐怕反倒会让原本准备歇手的主使坚定信心,弑君另立。“微微沉吟琉璃低声道。
“那……大哥,你认为主谋就是春晖宫的……“洛斯无法相信的张大双眸看着微微颔首的琉璃。
“天!陛下可是她唯一子嗣!”
“呵!洛斯,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天真!在后宫中是没有所谓亲情的,有的只有对权利的渴求,尤其是无上的至高地位,没有人会不想得到那个可以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至尊之位。“琉璃讽刺的轻笑道。
“可是,律法有云,女人不得参政啊?“艾伦迟疑了下问道。
“是啊!可是没有规定不能通过圣君来操纵朝政。“琉璃轻笑的答道。
“怎么可能!虽然历任圣君并不一定各个都是英才,可起码都知道牢牢的把自主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洛斯迷惑的看着琉璃。
“所以一个不解人事的幼帝傀儡,不是更容易操纵。“琉璃终于说到正题上。
“大哥是说,太后有意另立新君。“奥托隐约猜到,他并不是很惊讶而是肯定的下判断。
“大哥,你认为新君的人选是?”
“大皇子砜!“没有考虑,琉璃直接点明人选。
“为什么?不是其他的皇子?“洛斯记得陛下好像有四个皇子,而大皇子并不是嫡子。
“具我所知,王后……也就是蓝帝卡罗的公主,是极端沉静的人,甚少出席各种庆典,也不参与后宫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太后不喜欢无欲无求的她。而她的儿子二皇子樊,皇兄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平庸无志,所以皇兄曾说无意立他为太子,这是朝野皆知的。“琉璃微皱眉仔细回忆王后母子,却觉得一片模糊没有记忆。
“至于其他二子,一个母亲早逝,一个母亲出身低微都与皇位无缘。而大皇子砜,母亲不但是正妃,且出身极为显赫的大家族。本人除了女人的一些爱好外,对权利并不感兴趣,虽然有对贪婪父母,但只要给他们应有的承诺他们很快会臣服,仔细考虑所有的利弊,所以太后准备搏一下。”
“那为什么会先下毒杀你呢?大哥?“实在想不通原由,辛尼忍不住问道。
“这……“琉璃一顿,脸色闪过一抹狼狈,胡乱的答道:“可能是,太后怕大哥有意把王位传给我吧!”
“嗯!有可能……“信以为真的辛尼点了点头,贝卡伊微低头努力压着涌上的笑意。
“既然目标确定,我们往下如何做?“洛斯正色问道。
“我的决定是,贝卡伊……“琉璃瞥了仍在忍笑的贝卡伊一眼道:“你与阿奇尔务必要监控好各府,不管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迅速把消息传回来。”
“臣遵旨!“贝卡伊单腿着地恭谨的答道。
“奥托你们几个都尽快回各自家族,把我的信交给你们父亲。“拿出早写好的信件递给几人。
“然后,迪斯、派克、西门、辛尼,你们四个迅速赶到边关,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把边关大军带回来,昼伏夜行,一定要记得不要引起各方注意。”
“臣等明白!”
“雷格,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家族的势力?“琉璃转向站在一旁的雷格询问道。
“没问题!“雷格没有任何迟疑道。
“放出风声出去,让江湖人不许插手宫廷的内乱。”
“明白!”
“艾伦,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他们终归是你的家人,他们可以不仁你却不可以不意,我认为你还是保持沉默不要参与的比较好。“拍了拍艾伦的安慰道。
“……好的!“微张了张嘴,艾伦无力的垂下肩无奈的点点头。
“放心,我不会牵连其他无辜的。“似乎洞察艾伦心思,琉璃保证着。

“感谢殿下的仁慈……“舒了口气,艾伦连忙施礼。
“哎!自家兄弟,不用那么客气。“琉璃连忙扶起艾伦。
“洛斯,你的责任最重……“琉璃慎重的看着他。
“大哥,您吩咐……“洛斯眼睛一亮,挺直腰板兴奋的望着琉璃。
“你一定要……一定要把爱德莉娜的芳心抓住……”
“什么?“洛斯张大嘴呆滞的看着无比严肃的琉璃。
“要知道,现在爱德莉娜的立场还在摇摆中,要是她倾向到太后那边,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对手,反之我们就拥有更强大的筹码,能够迅速结束这场叛乱。“无视下巴险些掉下来的洛斯,琉璃继续分析利弊。
“而且亚伦迪司还是个商业大国,对于日用品比较缺乏的泰坦,是非常理想的货源国,再者结盟还是通过联姻结盟才会更为巩固,还有爱德莉娜公主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又对你一往情,我认为你应该把握机会,听到了没有?”
张了张嘴,洛斯呆楞的看着琉璃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天快亮了,开始行动……“抬首看了看微微泛白的天空,琉璃向众人挥了挥手。
“是,臣等告退……“众人起身,奥托拽着发呆的洛斯向殿外走去,眨眼消失无踪。
“……炫烽,你再坚持半个月,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幽幽的叹息在殿内悠然响起……
第十章
爱丝蒂雅安稳的坐在椅子上,莫测高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炫烽,大殿内静悄悄的,空气也仿佛就此停顿。
“母后,您能向儿臣解释一下吗?“摒退了左右,脸色阴沉的炫烽扬起手上的密函问。
“哀家不懂你在说什么?“端起茶杯轻闻着香茗沁入心肺的茶香,爱丝蒂雅慢条斯理回答。
“哼!不懂!“炫烽扬了下手,两名侍从拖着一名遍体伤痕的少女走了进来。
“看看她是谁?”
“太、太后,救救奴婢……“被侍从拉着头发抬起脸的宫女,虚弱的向爱丝蒂雅求救道。
“……她是谁?哀家不认识!“瞥了地上狼狈的少女一眼,爱丝蒂雅神色不变的道。
“太后,奴婢是小鹊啊!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少女挣脱侍从的钳制,爬到爱丝蒂雅面前抱住她的腿哀求道。
“滚开……“爱丝蒂雅厌烦的踢开少女。
“母后,她可是服侍您多年的女婢,您怎么可以如此无情?“炫烽冷冷的讽刺道。
“宫中奴婢众多,哀家怎么会记得这么多!“爱丝蒂雅无情的答道。
“好!既然你不认识,那么她呢?“这时门外推进来另一名少女。
“太后……“衣冠还算整洁的黛丝被推了进来,她委屈的看着太后。
“不像话……“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爱丝蒂雅叱责道:“黛儿,她可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她。”
“琉璃是朕的亲弟弟,为什么您要加害于他?“炫烽反驳道。
“你在说什么,哀家实在是不明白!“爱丝蒂雅徉若不解的问。
“母后,您不用装了,朕已经都调查清楚了,是您指使小鹊和黛丝偷盗出宫中禁药,并威胁纱娜让她谋害琉璃的。“炫烽神情痛苦的道。

“毓儿,母后也是为了你好啊!“知道无法再掩饰下去,爱丝蒂雅不再隐藏语重心长的道:“你与琉璃的关系根本就无法见容于世间,你不能因那妖孽而影响了你的未来啊!”
“所以您就毒死了他?“炫烽冷冷的睇视着爱丝蒂雅。
“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爱丝蒂雅开始运用哀兵之计。
“毓儿,你是泰坦之君,不能因一己之私而赋予那妖孽如此崇高的地位。”
“母后,您不要忘了,提议琉璃继任神祭的人可是您啊!“炫烽不为所动的道。
“那是因为历代皆知神筑之位,是历任圣君排除异己的手段,而你却想打破这个禁忌。“爱丝蒂雅激动的说。
“因为朕不认为琉璃,会背叛朕,他只会全心辅佐朕,绝不会有二心。“炫烽摇头否决道。
“你忘了,他母亲就背叛了你的父皇,怎能保证承袭她的血脉与性情的他,不会做出相同的事情?“爱丝蒂雅残忍的挖出炫烽心底未愈的伤痛。
“不,琉璃绝对不会背叛我,而且再谈此事都已无意义,因为他已经离开了我。“炫烽微微哽咽,抬首望着爱丝蒂雅。
“朕在琉璃灵前发下誓言,一定要追究到底。所以母后……请你原谅儿臣的任性。“炫烽挥了下手,几名侍从向爱丝蒂雅欺近。
“你们要做什么?“爱丝蒂雅柳眉倒竖呵斥道。
“所有间接与直接凶手,儿臣都会让他们下去陪我的枫。只有背后的主谋您……“炫烽微顿难以抉择的道:“朕,不能弑母杀亲,儿臣无法担起如此大逆之罪,所以委屈母后从此避居清风殿吧!”
“什么?你这逆子,居然为外人要幽禁你亲生母亲?“爱丝蒂雅不敢相信的拍桌而起,怒斥道。
“委屈您了,母后……“炫烽不忍看到爱丝蒂雅的狼狈,转过身向外走去。
“哼!还不知道我们谁要从此幽居清风殿!“身后一阵杂乱声过后,准备推门而出的炫烽耳边传来一道冷哼。
炫烽吃惊的猛回头,见刚刚那几个侍从皆被打倒在地,爱丝蒂雅左右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紧身打扮的武士,宛如众星伴月般护卫着爱丝蒂雅。
“看样子,您是早有防备。“微眯双眸,炫烽沉声道。
“哼!哀家也是不得已。“爱丝蒂雅好整以暇坐下,端起微凉的茶浅啜。
“母后,您想要什么?“门外传来衣襟的飘动声,炫烽知道他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非常简单,只要你向外宣布身体不适提早退位,并传位于长皇子。“放下手中茶杯,爱丝蒂雅答道。
“如果朕说不呢?!”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爱丝蒂雅把手中茶杯摔落地上。
“砰!“房门被猛的撞开,炫烽被团团围住。
“嘿嘿……呵呵……“随着嘶哑的笑声传进殿内,门外走进来一对对比鲜明的中年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瘦的宛如竹竿又高又细,胖的仿佛皮球在地上滚动,长相各异的两人却不知为何异常相似,同样华丽无比的衣裳、嘴角挂着同样得意的奸笑。
“陛下,臣等给你见礼了。“瘦高男子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奸猾的笑容。
炫烽沉冷的扫过笑得甚是得意的两人,视线中含着冰冷的煞气,两人不寒而栗,扯回了因极度兴奋而变形的脸。虽然他们的脸本来就不怎么平整。胖子中年人前国师托威司畏缩的退到瘦子身后,瘦子中年人太后弟弟帝伦斯特,也不自在的向后退了几步。
爱丝蒂雅瞪了眼惧怕的二人轻咳,柔声对炫烽说:“毓儿,哀家认为琉璃的死对你打击过大,以至于无法再管理朝政,你还是宣布让位吧!”
“母后,你这是想逼宫?“站在重重包围圈中,炫烽昂然不惧,冷冷的睇视着爱丝蒂雅。
“……哀家只是希望你避居好好修养一下。“避开炫烽逼人的视线,爱丝蒂雅不禁为自己辩护道。
“然后呢?!当一切结束,新皇登基后,是不是朕也就是无用了。“轻易的看穿了爱丝蒂雅话中之意。

“怎么可能!你可是哀家唯一的儿子。“不知道想说服谁,爱丝蒂雅心虚的答道。
“是吗?“炫烽洞察一切瞅着爱丝蒂雅冷冷的笑着。
“我……“爱丝蒂雅想解释什么,一旁的帝伦斯特不耐催促道:“二姐没时间了,要是被丞相发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爱丝蒂雅闻言身体微颤,痛苦的瞅着炫烽,抬起手挥了挥,无奈的吩咐道:“带他下去。”
“啊……好无聊啊!“长长的哈欠打断了准备蜂拥而上的武士,清雅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优雅祥和的春晖宫,什么时候变成兽林?”
“抱歉!殿下打扰您一下,微臣不明白这里哪里有什么野兽动物?“固守着不懂即问的优良品德,站在炫烽身侧不知何时混进武士群的奥托迷惑的问。
“这不,这里有一只待宰的肥猪,一只无脑的痨病猴子,一只流着眼泪伪善的母鳄鱼和一群盲从的狼犬,怎么看都像兽林。”
顺着辛辣的讽刺众人看向大梁,白衣飘飘乌发在空中飘荡着,琉璃手支着头俯视在底下,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视线缓缓扫过爱丝蒂雅几人。
“枫”
“鬼、鬼啊”
微蹙秀眉琉璃有些不堪忍受殿内越来越高昂的尖叫声,他翻身跃下来低吼道:“闭嘴!“顿时殿内变得鸦雀无声,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望着翩然落地神态悠然的他。
“你、你不是死了吗?“因惊吓过度而跌坐在椅子上的爱丝蒂雅,颤抖的指着一步步向她靠近的琉璃道。
“呵!太后!真遗憾没如了您的愿,实在是神还不需要我去服侍他,所以我只好回来继续烦您了。“琉璃停下脚步遗憾摊开双手。
“你来得正好,来人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帝伦斯特定了定心神,确定琉璃是人绝非鬼,大声吩咐道。可是他接连喊了几遍仍然不见手下回应,不禁抬脚踢了过去。
‘扑通’,围在炫烽身侧的武士突然一个个倒下,帝伦斯特不禁大惊失色,俯身一探倒在他脚边武士的鼻息,发现他们已经气绝身亡。
“呵呵!你以为本皇子会给你们第二机会吗!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开始考虑你们后半生要将如何打发了。“琉璃轻轻一笑抬腿踢开帝伦斯特,缓步向炫烽走去。
“他们是谁?“炫烽咬牙切齿的问。
“这个像是贝卡伊、阿奇尔、四大家族两大贵族的六大家主、宰相斐砚大人"琉璃认真的答道,没注意脸色一变再变的炫烽
,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收紧,最后听他说出的其他名字炫烽已忍无可忍。
“呵!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朕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炫烽冷笑着看着琉璃,口气越加森冷。
“毓,你生气了?“听出炫烽气极冷笑,琉璃连忙低声爱抚着。
“不要生气啊!他们不说是怕我醒不来,你会更伤心,而你当时的语气又是如此犀利、不留余地。我们怕引起后患,所以我才会诈死暗中调查,都是希望泰坦平安无事。毓,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真的、真的不希望你,有任何差错。如果你有个什么,那我、我怎么承受得了。“靠在炫烽胸前琉璃微微哽咽,身体也随之颤抖。
“你唉"虽然炫烽真的很怀疑,可又实在舍不得琉璃如此伤心,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轻拍他的背低声劝慰。
“算了,就当我说错了,不要哭了"他当然没有看到琉璃搭在他的肩上的手,向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退到他身后的奥托险些失声狂笑。
“哎唷"摸到门边的托威司,打开大门刚乡狂奔而去,被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洛斯悄然伸出右脚,只听惨叫响起,划破安静的夜空。
“国师大人,您要去哪里啊?“摇晃着手上红色剑穗,洛斯一脚踩在托威司的臀部笑吟吟的问。
“我、我……“托威司边哆嗦边偷偷在怀里摸索着。
“你在找这个吗?国师大人?“奥托摇着扇子走出来,把手中抛来抛去的烟扔到他面前。
托威司眼睛一亮连忙捡起并迅速拉开抛向天空,随即天空出现一道美丽的五彩弧线。托威司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洋洋得意的回视几人嚣张的说:“嘿嘿!等我的人到了,就要你们好看。”
“哇!我好怕哦!“洛斯嬉皮笑脸的抱住手臂,夸张的颤抖着身体。

“国师大人,你在等什么?不会是……“奥托浅笑着绕到托威司身后,靠在他的耳边,轻语道:“你不会在等城外的援军吧?”
“你、你……“托威司大惊失色的看着奥托。
“唉!国师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大哥原先是什么职位了?“奥托一字一顿的说:“他可是泰坦四圣将军之首,领兵五十万将军弑血罗刹……”
“我、我……唉……“闻言托威司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等众臣闻讯赶至宫中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骇人听闻的逼宫事件,在七皇子精密安排和舍身为饵的伟大牺牲下,使得以太后为首的阴谋就此败露,圣君得以平安获救。
寂静无声的卿馨殿内,没有了昔日热闹与辉煌,殿内飘荡着素白的绢布和嘤嘤的饮泣声。
爱拉贝拉呆坐在地上,望着眼前刺眼猩红托盘内整齐摆放着的三尺白绫,她知道一定会变成这样的,她早就知道。当传来父亲被捕,太后被软禁后,她就知道一切妄想已经结束,然后父亲及其党羽皆被斩首于午门外,太后被勒令终生不得踏出清风殿一步后,她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惊惶吗?不!事实上当她答应太后的提议后,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害怕吗?也不,自从太后点破了她那虚假的幸福后,她的新就随着幸福假相破灭而死去。她唯一不舍的,是她年幼稚子,背负着母亲罪过的他,未来又将会如何呢?
“君上呢?“爱拉贝拉抬起头问一旁监视的侍从。
“这……“侍从迟疑的看看空荡的殿门,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爱拉贝拉,小心翼翼的说:“夫人,吉时已到,您该上路了。”
“怎么?我死前就不能让我见一下君上和皇儿吗?“爱拉贝拉冷冷的的瞪着手足无措的侍从道。
“夫人,不是奴才不说,是奴才也做不得主啊!“从没见温柔似水的爱拉贝拉露出如此冷然的表情,本以为见到的应是哭成泪人,或是大呼冤枉啼哭不休的女人。
却没想到当他持着圣旨走进时,见到的一身素白恭候多时的爱拉贝拉,无视哭声大作的宫女,平静的接过圣旨和白绫,一切都像早已预知,平静的要求见陛下最后一面,被她有别往昔的举止惊呆了,侍从们不禁敛起跋扈的态度派人去询问。
等了半个时辰,眼看月升树梢仍不见陛下的身影,侍从心底暗自叹气,走近爱拉贝拉身侧再度催促道:“夫人,您该上路了。”
“唉!他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我吗?他就这么恨我吗!“幽幽的叹息,爱拉贝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举步走到大敞的窗边望着朦胧的月,轻声呢喃:“砜儿,娘不能再陪你了,娘遗憾不能看你长大成人,但娘希望你平安无忧,永远不要尝到爱情的苦。”
“哼!你现在倒想起砜儿了,当你和太后合谋,谋害朕与琉璃的时候,你为何没多想想砜儿。“不知何时大殿上只剩下爱拉贝拉和刚走进来的炫烽,他不耐的催促道:“你找朕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将死的我请求见您一面,就这么难吗?“转身走到炫烽的面前,爱拉贝拉仰头凝视着眼前爱恋半生的男人。
“朕,本来不想见你的,如果不是七皇弟进言相劝,哼……“不用炫烽说完,爱拉贝拉听出言下之意。
“呵!太后还真没说错,宫中所有嫔妃只不过是你的摆设而已,呵呵……“爱拉贝拉疯狂的笑着,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说什么?“炫烽蹙紧眉惊讶的看着举止失常的爱拉贝拉,宫内上下皆知爱拉贝拉是个标准大家闺秀,举止优雅、笑不露齿、语不高声,一举一动都符合着她高贵的出身。她的性情更是柔情似水,甜蜜可人的她绝对是女人中女人。可眼前笑得如此疯狂的她,却像个陌生人。
“你知道吗?当年我并不想进宫。“没有理会炫烽疑惑,爱拉贝拉径自述说。
“我十五岁前,在家里并不得宠。因为我是女孩子,既不能为家里开枝散叶,也不能为家族争光添辉,再加上又并不是天香国色。那时我满脸都黑斑长得实在不敢恭维,所以父母对我并不十分疼爱,但也不会弃我不顾就是,我依然是衣食无愁的长大。可能是疏于管教,我性子很野常独自跑出去玩。”
“然后我遇到一个人,他是名医,他不但治好了我脸上胎带的毒素,也教我读书习字。我从不认为女人无才就是德,我读四书念五经,弹琴作画,看兵书习武艺,我不敢说可比当代名家才子,却也在都城小有名气。我所做的努力并不想要众人的赞叹,只希望忽略我的父母对我刮目相看。”
“这个愿望我等了很久终于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父母突然发现女儿居然有着如此美貌,可为他们带来更高的地位时,我变得贵重起来。”
“父母的嘘寒问暖,母亲的千般爱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送我入宫,能够为父亲谋个锦绣前程。呵呵!我在这时才知道,我的价值仅限于我未来夫君的地位而决定。“爱拉贝拉自嘲笑声中夹着对人生淡淡悲哀与无奈,炫烽静静的听着站在月光中自述的她思不语。
“好像听说过……“大梁上悠闲的晃荡着三双腿,主人们悄然低语着。
“什么?“坐在中间的琉璃不解的问低语的阿奇尔。
“十年前,都城确有名神童,年不及弱冠却诗词音律兵法武艺样样精通,被誉为七绝童子,只是他十五岁时突然销声匿迹了,众人还以为天妒奇才早夭了呢!没想到会是位女子还进了宫,真没想到啊……“阿奇尔低声解释道。
“大哥,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贝卡伊微挑眉怀疑的问。
“不会!“阿奇尔笃定的回答。

“不会错的!当年我为陛下招揽贤臣,曾上门拜访过可惜晚了一步,不过正赶上他离开,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我第二再拜访时,那院落已人去楼空了。后来陛下还惋惜很久,没想到居然会是爱拉贝拉夫人。”
“呵!大哥你没有怀疑过两人的相像吗?“知道阿奇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两人不再怀疑,不过贝卡伊仍好奇细心的大哥竟然会没发现到两人的相似。
“……我从来不需要注意陛下身边女人的长相,反正都是一个样。“阿奇尔扫了眼隔壁一脸兴趣盎然看着梁下的琉璃,若有所指的道。
“哦!“同样瞄了琉璃一眼,贝卡伊会心的点了点头。
“……实在拗不过父母的威胁利诱,我点头进宫选秀。“爱拉贝拉失神的凝视着弦月,陷入回忆中。
“我从没有指望过未来会幸福美满,也不曾想过爱情会突然降临,但命运是如此作弄人。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心不再属于自己。当你在众多秀女中选择我时,你可知我是多开心多么的幸福吗?“猛回头,爱拉贝拉瞅着炫烽,湛蓝的眼眸中闪着莹莹泪光。
“因为我爱上了你,我放弃了曾设想的未来。因为我爱上了你,我努力的改变着自己。”
“你总是说,太聪明的女人惹人厌、不讨喜,女人应懂得大度谦和,贤良淑德、柔情似水才是女人应有的品德。我爱昵所以我把兵书、兵刀束之高阁,不谈天下只论风雪月,不再言武,只弹琴,作画,编曲,跳舞讨你欢心,一心只想做你口中的小女人。”
“我知道宫中三千佳丽每个人都盼着你的到来,也知道你不可能只属于我,我只能压抑着心底思念静静等着你偶尔的临幸。或许我的安静与不争不夺,赢得了你称赞,你总会常常夜宿卿馨殿。夜里你总是凝视着我,在我耳边称赞着我的眼睛宛若晨星明亮,唇似落樱火红,笑若芙蓉清丽,每每我都会为你的赞美而沉醉……”
“你说爱朕,为何你会与太后合谋害朕,谋害你爱着的男人?“炫烽冷睇爱拉贝拉,嘲讽的问。
“因为……我可以忍耐你不爱我,可以忍耐你坐拥三千佳丽,可以忍耐长夜慢慢一人孤枕独眠。我惟独不能忍受的就是做别人的替、身。“爱拉贝拉的眼眸中吐出愤怒的火焰,炫烽不禁有几分恍惚。
“我不能忍受你看我的时候,是透过我的脸、我的眼去看着别人,我不能忍受你赞美我的时候却在思念另一个人……”
炫烽不明白为何相似的话语,同样的泪颜他会无动于衷,真的讨厌她吗?不!十年朝夕相伴,没有爱也有几分牵绊,只是再的牵绊也无法抵消她曾参与谋害琉璃的过错。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似乎看穿炫烽眼底无情,爱拉贝拉惨然笑道。
“我也不指望你原谅我,更不奢求你的谅解,我只求你善待砜儿。他还年幼,性子固执,既不懂得藏拙,也不会收敛,还有……他并不适合为君。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无忧,我愿足已。“爱拉贝拉有意无意的扫视琉璃几人的藏身,翦翦水眸中满是哀求。
“砜儿是朕的亲骨肉,朕绝对不会亏待他的。“似乎没有听炫烽的承诺,爱拉贝拉微扬头嘴唇微动。
“我要你的承诺!“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入耳鼓,坐在梁上的琉璃身体一震,低首与爱拉贝拉双眼相对,嘴唇也微微动了下。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保你的儿子,一生衣食无忧,平安无事!”
“谢谢!“爱拉贝拉放松的浅浅一笑,闭上双眼缓缓倒地。
“夫人……“卿馨殿一时间哭声大作,炫烽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转身离去……
“唉!真是位烈性女子。“贝卡伊惋惜道。
“可惜了!这么个奇才就这么凋零了。“阿奇尔遗憾喃喃着。
“哼!造孽。“纵身从梁上跳了下,走到大哭的宫女面前,吩咐道:“好了,闭嘴!给你们主子梳妆打扮……”
“明日午时起灵,将她安置在皇陵西侧峦枫山,我想她会开心的。“低首瞅着神态安详的爱拉贝拉,琉璃抛下命令转身踏出殿门绝尘而去。
一切尘埃落定,所有叛党都依法理妥当,炫烽微送了口气。扔下手中奏折起身向水晶宫走去,遍寻宫殿不见琉璃的身影,他有些不快。抓住穿梭不停忙碌的宫女问道:“七殿下呢?”
“启禀陛下,殿下一早就出去了,至今没见回来。“小宫女连忙施礼退下。
忍住心底的焦虑,炫烽在后宫转了一圈,仍不见琉璃的踪迹,正当他实在忍无可忍准备派人四搜查时,看见贝卡伊拎着食盒向卿馨殿走去,也不禁好奇的跟了过去……
满天飘舞的白色飞纱,冷清的卿馨殿没有一丝人气,灵堂上两大一小三个人都静默着。
灵堂中间,一身素缟长得甚是精灵可爱,年龄在七、八岁上下的小男孩,直挺挺的跪在灵案前,满是血丝的双眼里透着倔强光芒。
“大皇子,您三日未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纱娜蹲下身抱住男孩的肩柔声劝慰。

“纱娜姐姐,为什么父皇会毒死母妃?“砜抬头问出想了三日仍无解的问题。
“这……“纱娜一窘,连忙安抚道:“夫人她是暴病身亡,并不是被君上所死的。”
“不要瞒我……“砜像个小大人,神态肃然的摇头道。
“从小母妃就教我识毒,母妃是否因中毒而亡,这个我还能看出来。”
“这……“纱娜还想继续解释却被琉璃拦住,走到砜的面前琉璃低首与他对视,缓缓的说:“你母妃因与太后密谋造反,失败后自尽而亡。”
“您……“纱娜不忍想阻止,琉璃双眼一瞪使眼色让她退下,她无奈屈身施礼离去。
“母妃自杀?!难怪近来她的举止有些异样。“砜失神的呢喃。
“现在你知道了缘由,你怎么想?“蹲在砜面前,琉璃不因他年幼而有所隐瞒,反倒问他的心思。“恨你父皇吗?”
“……不,“砜摇头答道。
“没有恨他的理由。”
“你母亲的死,不构成你的恨吗?“觉得有趣,琉璃微挑眉再问。
“母妃是罪有应得,造反乃众罪之首,是不可饶恕的,我想母妃也是心知肚明才会自尽的。“砜神态认真的答道。
“我……应该相信你吗?“如利刀的双眼直射向砜,琉璃轻声的道。
“为什么你会不相信我?“扬起头,砜澄清的双眼闪过一抹不解。
“你是名满都城神童的独子,从小又在她的调教下长大。再加上聪慧的天资,你绝不会是如此简单的八岁孩童。再则陛下终日忙碌绝不会与你常常见面,你对陪伴左右的母亲的爱要远远高过淡漠的父亲,也就意味着你会因你母亲的死而怨恨你的父亲。“琉璃言辞犀利的分析道。
“你、好像想太多了吧?“砜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琉璃。
看到他如此,琉璃眉头没有舒展,反倒锁得更紧。
“我十三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琉璃席地坐在砜的面前,不理一脸的不解看着他的砜,竟自说道。
“与你母亲相同也是自杀,只不过她死的时候是一脸的幸福,她是殉情而死,与她心爱的情人死在我的面前,她至死都说不悔。”
“你母亲是谁?“砜不解的问。
“你见过挂在御书房的那幅美人图吗?“琉璃反问道。
“见过,据说是皇爷爷的宠妃。”
“她就是我的母亲……“看出砜眼底惊异,琉璃继续道。
“我母亲很美,美得倾国倾城,也因为她的美为她的国家带来了灾难,母亲是被父皇在她的婚礼上硬抢来的。也因此我从一出世就很少见母亲开怀过,她眉宇见永远带着淡淡的忧郁。我从小就只有母亲真心疼爱我,父亲只不过是个虚幻的名词。就是现在我对父亲的影像都很模糊,因为他从来没有抱过我,甚至我都怀疑他是否有正眼看过我。后来母亲去了后,我一度憎恨过他。”
“后来呢?“砜好奇的追问道。
“他死了,母亲离去的第三日,他也跟着去了。“琉璃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毫无预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也在那个时候发现,在恨的背后是无限爱。因为太爱他了,以至于不能原谅他对我的忽视,然后欺骗自己,到最后却永远也无法挽回了,那份锥心之痛和遗憾一直无法遗忘。”
看着若有所思的砜,琉璃轻声道:“砜,不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后悔,那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可……可是……"?终究还只是个八岁的孩童,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痛苦,哽咽的仰首看着中间母亲画像一脸的不甘。
“我想,你母亲绝不希望你伤心,她一定期望着你能快乐平安的走自己想走的路,不是吗?“琉璃放柔嗓音揽住砜的肩柔声道。
“母亲在一个月前就告诉我,她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让我怨恨父皇,因为一切都是母亲自己所种的因,而苦果由她自己尝。当时我不懂何意,现在虽然明白,可却无法原谅自己的粗心,如果早知道就可以阻止母亲,如果早知道原因,会不会母亲她……“泪顺着眼角滑落,砜咬紧下唇不肯哭出声。

“哭吧!“琉璃把砜揽在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哭完了忘掉一切痛苦,棉队一个全新的自己。”
“哇……母亲……你为什么要离开砜儿……呜呜……“微哑哭声在殿内想起,呜咽的哭声让闻者为之心酸落泪。
抱着哭累睡去的砜儿回到水晶宫把他交给纱娜安置,琉璃若有所思的推开寝宫的房门,挥退跟来服侍的宫女,失神撩开垂落的纱帘走进寝室。
“在想什么?“突来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琉璃,他抬头看向来人,眉头微皱,不满的瞪了不知何时进来的炫烽一眼。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了。“揽住琉璃的肩,炫烽微热喘息在他耳边轻吐。
“有事吗?“任由炫烽把他搂在怀里,明知故问道。
“呵!没事,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该谈谈你装死这件事情如何理。“炫烽轻笑着,唇有意无意滑过琉璃敏感的耳垂。
“嗯!“琉璃气息有些不稳,回头斜睨了笑得甚是得意得炫烽一眼道:“你想如何理?”
“你说呢?“修长的手指在琉璃唇瓣上摩挲着。
“小弟不懂!“琉璃微微挣扎装傻道。
“呵呵!你身体明白就可以……“翻转过琉璃的身体,炫烽捕捉住他的唇,疯狂的吻宣泄着心底的思念。
自从琉璃回来,忙碌惩叛党和理善后,没有忙过来跟他算总帐,现在终于一切都理完毕,他要好好和琉璃讨论以下关于他死而复活的缘由。
吻着琉璃的唇并一把抱起他走到铺好的床榻,脱去他那身碍眼的衣物,琉璃也同样忙碌的褪去炫烽的衣物,古铜色的肌肤与凝脂肌肤宛如磁铁紧紧的贴在一起,炙热的温度两人同时满足的呻吟出声。
急切的炫烽失去原来的温柔,在琉璃的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没有温柔前戏粗鲁的闯进琉璃的身体。没有任何停顿抽戳着。
“啊……“琉璃蹙紧眉的吸气放松身体来适应炫烽的粗暴,随着一波波攻击他渐渐适应,反而紧紧攀主炫烽的脖配合着韵律而摆动。炫烽慢下攻势低首啃咬着琉璃殷红的突起,套弄着琉璃的分身,慢慢的挑起琉璃心底的欲火。
“哦……嗯!快……“得不到满足的琉璃忍不住双腿绕紧炫烽的腰,催促着。
“舒服吗?“炫烽没有依言加快冲刺,反倒慢条斯理的抽出自己的分身,没有停下手中挑逗,分身在琉璃的幽穴边摩挲着,微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道。
“嗯!我要,啊!大哥……“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银芒,琉璃哀求的望着炫烽。
“嗯!枫……舒服吗?“忍住心底的欲望,炫烽舔吻着琉璃的耳垂,低语道。
“嗯!舒服,我要……“琉璃把平常的矜持丢到脑后,张大双腿媚眼如丝呻吟着,渴求着。
“可以……“炫烽顺应着琉璃的愿望猛然插进琉璃的身体里,可是并没有如琉璃的愿望抽戳,只是静静的停在他身体的最一动不动。
“啊……嗯!炫烽……你……“猛然撩起欲火得不到满足,让琉璃不满的怒瞪着炫烽,双手陷入炫烽的肌肤里。
“来,解释给我停,你为何要装死?“炫烽嘴角含着邪邪的笑望着琉璃,并有一下没一下在琉璃的身体里制造火焰。
“嗯!那……那个是权……权宜之计……“琉璃神智一清,嘴硬的辩解着。
“是吗?“炫烽嘴角含笑,加快手上挑逗,得不到满足的琉璃,无力的呻吟,银蓝色的眼眸颜色越来越浅,渐渐幻成银色,炫烽知道他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抓住一旁的绸缎缠住他欲望的源头。
“啊……是真的……“得不到释放的琉璃不耐的扭动着身体,水盈盈的眼眸哀怨的望着炫烽,喘息越加急促。
“是吗?“炫烽拿起枕下玉瓶在琉璃的雪白的胸膛滑过,拉开瓶塞香气散发出来。
“是什么?“冰凉的触感让琉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有些惊惶的看着炫烽手上的玉瓶。

“醉红……“把瓶口凑到琉璃的鼻下,炫烽回答道。
“什么……“琉璃把头扭开躲避着,微抬高声音抗议着。
“你要把春药用在我身上……”
“呵呵!谁让你不老实回答我的……“抓住琉璃的手臂用软缎紧紧的绑好,从琉璃的身体里推出来,从玉瓶里倒出两颗透明的药丸,翻过琉璃的身体并压住强烈反抗的他,把药丸一颗颗送入琉璃微合拢的后蕾,粉红色后蕾蠕动着排除异物,可是炫烽不给他机会,硕大也随之闯进。
“呃……“滑进身体的药丸先是一凉然后转为火热,难耐的痒麻让琉璃翘起粉臀努力迎合着炫烽的贯穿,可是炫烽却坏坏的停下,在他耳边低语道:“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
“我……哦嗯!啊……“张口想继续辩解,却难耐熊熊燃烧的欲火,娇媚的呻吟从口中冲出。
“啊……嗯!啊……毓,给我……”
“说不说?“炫烽故意顶了两下又停下问道。
“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了……“琉璃扭动着腰哀求着。
“记住你的承诺,给我答案……“按住背炫烽移动着早已按捺不住的欲火,在琉璃的身体里疯狂的冲刺着。
“啊啊……啊啊啊……“满足的呻吟声在屋内回荡……
夜越加沉,明亮的皓月时而躲在云雾里,时而探出头来,似乎不忍打扰眼前这对有情人的甜蜜之夜。

第十一章
一夜疯狂缠绵,接近天明时分才停息,琉璃无力的伏在炫烽胸膛上微喘着气,突然开口道。
“我想收养你的长子砜儿……”
“为什么?“闻言炫烽轻抚着他秀发的手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懒懒的问。
“因他母妃的关系未来他在宫里会很艰难,与其让他在万众的猜测和诋毁中度过,不如让他远离是非,在宫外平静的生活。“翻身坐起身忆起自己的过往,琉璃失神凝视着泛白的天空。
“哼!他是朕的皇子,谁敢道他是非。“知道一切原委的炫烽,冷哼坐起身,把琉璃抱满怀在他耳边安慰道:“你不用担心。”
“呵!身为圣君的你,终日忙于国事与民生,怎会有心思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轻轻一笑琉璃带着淡淡的嘲讽。
“这……枫,你是在挖苦我吗?“收紧手臂炫烽苦笑道。
“我没挖苦你,只是在陈述事实后宫黑暗你腰比我清楚,失势的宫妃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不用我说你心底也有数。“放松靠在炫烽宽阔的胸膛上,琉璃幽幽的说。
“可是,他是我的皇子,怎么说也是我的亲骨肉,谁敢对他不利?“炫烽还是不解。
从炫烽的怀里挣脱出来,琉璃回头睇视着炫烽不语。
“怎么了?“炫烽摸不到头绪,无辜的望着怒火中烧的琉璃。
“你到底视天之骄子。“琉璃轻叹气,悠然道。
“你出身尊贵,母亲贵为一国之母,你又是长皇子,再加上过人的天资,自幼即被立为储君,在众人的呵护与宠溺下长大。父皇过世后,溺登基的时候也甚为年青,溺也算得上雄才大略,英名果断的明君,可你仍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住了这么多年的后宫的阴霾。
“怎么,看样子我还是个相当天真的君主哦!“微挑眉炫烽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大哥,知道父皇有几个孩子吗?“没有理会炫烽的不以为然,琉璃反问道。
“父皇有七子十女,这是众所周知的。“炫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严肃的琉璃答道。

“错!事实上父皇有八子十二女。“琉璃向炫烽吐出宫中罕有人知晓的密闻。
“什么?“炫烽一愣坐起身直视着琉璃。
“先说这在族谱上没有记载的一子,怎么说呢,他是父皇未大婚前还是太子时最得宠的侍寝所生。他长你五岁,也就是说他才是长子。“没有看吃惊的炫烽,琉璃道出几乎被时间埋藏的秘密。
“据说他降生之时天上祥云涌现,屋内红光万丈,所以他一出世就被世人传为神人转世,皇爷爷也因此极为恋爱他,赐他名为翔,本来所有人都认为他一定是未来的皇太孙,可惜……”
“可惜什么?“琉璃故意一顿,炫烽忍不住追问。
“可惜天妒英才,他五岁那年父皇祭祖携他前往,结果他不慎落水而亡。”
“哦!“虽然有些惊讶如此结局,但炫烽更不解的是琉璃眼底那抹轻蔑又是为何。
“你真认为他是不慎落水而亡吗?“琉璃冷冷一笑,神态中的轻蔑更为明显。
“那能是什么?“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炫烽并不想究,因为他知道琉璃会给他答案。
“嫉妒!就因两个人的嫉妒,造成一条无辜生命的消失。“琉璃显得有些无奈。
“是谁?“被引起好奇心的炫烽紧紧的盯着琉璃问。
“你的母亲当然是其中之一,因为那时她已怀了你,她可不想她的儿子与东位无缘。“琉璃扫了炫烽一眼继续道。
“另一个可能你连猜都猜不到……”
“他是谁?“炫烽再度追问道,琉璃在他耳边低语。
“这不可能……“炫烽不敢置信的张大双眸,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一直没有和你提过,我一直觉得你不知道会比较好。“琉璃冷笑道。
“可是,父皇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炫烽无法置信。
“呵!有个神人转世的儿子,其实并不是件好事。儿子的优异意味着对他的威胁,再加上皇爷爷异常的宠溺,让他整日疑神疑鬼,生怕皇爷爷越过他把王位传于其子。“琉璃进一步分析道,炫烽震惊的摇着头,无法相信。
“其他两女,你可能还有些记忆,薇蒂呵雅娜一个是自幼服侍你的宫女,一个是服侍我的。”
“什么?“炫烽对于他身边的女官,记忆最就属娴熟恬静的薇蒂,举止仪态都洋溢泱泱大气。因她办事细心谨慎,世甚为圆滑,所以在大皇妹远嫁异邦和亲时,命其随行服侍。
此后山路迢迢,消息渺茫,音信简断,本以为心底淡淡的惆怅是常年相难舍的感情,可现在想想才恍然,应是手足之情。
而雅娜是琉璃贴身的女官,以前他常常出入水晶宫,她总是一脸不赞同,却也尽责严守秘密。后来知道琉璃遁出宫中私下报名参军是她掩护而成,因此让他一气之下远嫁蛮邦番主和亲去了。
“据我所知她们两人母亲是当年得父皇宠爱的妃子,因父皇专宠而招来宫中众妃得妒忌,联合诬陷两人通奸,后因证据确凿两人百口难辩被逼投自尽,遗下襁褓中的幼女仍被怀疑其血统,最终被削去皇籍贬为宫女。”
“这些你都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见琉璃说的头头是道,炫烽疑惑的问。
“你似乎不太相信?“琉璃不以为意的浅笑。
“你还记得水晶宫东面有座废弃的宫殿,小时候你曾带我到那里探险,发现那里住着个疯妇人?”
“嗯!“沉吟了一下,炫烽颔首道:“没错!是有这么个人?怎么?”
“当时你不希望我究,可我天生好奇心强,忍不住想去探个究竟。虽然她看似疯疯癫癫,言辞含糊,可有时她所说又实在引人怀疑。我在她那里进进出出很多年,她一直都是一副痴傻的模样,直到父皇过世隔年,她得热病病倒,一直是我在照顾她,她临死时神智清楚得跟我说谢谢并交给我一本手册,那本手册记载着许多的秘密。”
“写的什么?“炫烽忍不住打断追问道。
“一个女人自述,讲述着她的单恋,然后感情得到归宿,幸福的生活,然后独子突然暴毙,觉得蹊跷的她,就开始了漫长的装疯坎坷历程。“琉璃简短的介绍了内容,炫烽对疯妇的来历已了然在心。

“其实我也曾怀疑过此事的真假,不管他对我如何,我只知道他仍是我的父亲,就算他不爱我,我依旧爱他。我实在无法忍受他人的诋毁,所以我发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结果却是让我如此的心寒。“琉璃失望的长叹了口气。
“就算这些都属实,但都已过去,而父皇也不失一代明君,并没有辱没了皇族的名誉,虽没有让泰坦荣昌盛,但也守成有余。虽然后期有些衰竭。但如果没有当年一时任性,也许就不会……“再度把琉璃揽在怀里,炫烽忍不住为自幼的偶像辩解。
“或许吧,如果他没有爱上母妃,他会是个完美的君主。冷酷无情,没心没肺……“琉璃靠在炫烽的怀里喃喃自语着。
“噗!“炫烽忍笑不住,知道自语中的琉璃正思念着离世十多年的父皇,知道在抱怨的背后是濡慕之情。
“你笑什么啊!“琉璃跳了起来不满的看着身后笑吟吟的炫烽。
“没有,我没有笑什么,我只是觉得越来越无法离开你,我是如此如此的爱你。“紧紧抱住挣扎中的琉璃,炫烽第一在他清醒的时候道出爱语。琉璃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后温顺的伏在炫烽的怀里。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再也无法离开你。“第一句说出后,下一句就更容易了,紧紧把琉璃拥入怀,炫烽轻声低语着。
“这十年的分离让我日夜思念,而这一你诈死真是让我痛不欲生,如果你再有一,那么我也无法独活。”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琉璃搂住说到最后一脸痛苦的炫烽,低声安慰着,罗帐内流转着淡淡的安详与温馨。
“你答应我了吗?“固执的琉璃仍不放弃初衷打破甜蜜。
“枫,他可是我的长子啊!“炫烽无奈的苦笑道。
“就算他是,他也不可能再继承王位,还不如过继给我,让他远离皇位之争。”
“为什么你会如此关心砜儿?难道……“炫烽难耐心底疑惑酸酸的道。
“你说什么?“琉璃双眉一扬狠狠瞪着炫烽,然后悠然长叹。
“因为他是你儿子,还因为他的遭遇像极当年的我。”
“枫……“轻抚黯然伏在他怀里琉璃的发,无声的安抚他。
“当年还有你站在我这边,而砜儿恐怕不会如此幸运。“琉璃轻声道。
“可是你知道我只有四子,其他三子都不堪造就,也只有砜儿他……“炫烽迟疑的答道。
“呵!就算是你有意栽培砜儿,朝中大臣恐怕也决不答应。“琉璃冷笑道。
“我是王?还是他们是王?我的江山社稷,是绝对不会交给庸才之辈的。“炫烽双眉一扬,雍容霸气尽现眉宇间。
“呵呵!你还年轻,想要个子嗣还不容易,只要多纳些新妃就好。“琉璃嘲讽的冷笑着。
“枫,你在说什么?“炫烽不快的瞪着琉璃,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会再纳妃,也不会再有子嗣,所以你不用想离开我。”
“既然如此,你现在开始考虑其他三子谁比较适合这王位?“佯若未闻炫烽话中之意,琉璃笃定炫烽不会再反对催促道。
“唉!其他三子的才能实在是无法跟砜儿相比啊!“炫烽伤脑筋道。
“哼!大哥你真是妄为人父,对自己子女的才智皆不了解。“琉璃轻哼道。
“怎么说?“听出琉璃话中有话,炫烽不禁追问道。
“你真的了解你儿子和你妻子吗?他们在你面前所展现的是他们真正的一面吗?“琉璃在炫烽的耳边划下一道惊雷,在他心底投下疑惑的种子。
“枫,你想说什么?“炫烽坐起身紧盯着琉璃问。

“你知道吗?我曾尝试接触你的皇后,或许她给人感觉是很文静、腼腆、好说话,没有任何存在感,可是久了你会在她眼底看见若有似无嘲讽和如海的智慧。”
没有理会沉下脸的炫烽,琉璃竟自说下去。
“至于你认为平庸无智的二子,我无意中发现他其实与她母亲同样的大智若愚。”
“砜儿?“炫烽有些不敢置信。
“不可能吧?”
忆起二子从小至今所做蠢事,炫烽仍觉得无力。要知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聪慧过人,惹人怜爱……
可是他的二子!唉!每每所思所为都让众人哭笑不得,再加上沉默寡言没有应有年龄的顽皮可爱,时常语不惊人死不休,总是问些邪门歪道的问题,从不会去考虑正统事务,曾有许多位饱学之士教导其,最后都直呼朽木不可雕也,挂冠求去。炫烽在无数失望后,最终只能听之任之,任由他自修自学去了。
“你可曾见过有人像砜儿一样会去挑战世间所有的未知?会去探询未曾有人想过的事务?
去怀疑早已界定的真理?他所思的一切,都是世人没有思索过、探讨过、甚至怀疑过,他的特殊,他的与众不同,你居然没有发现?“琉璃微叹气道。
“唉!炫烽,你妄为一代明君,砜儿稀世之才,被你们的自以为是而埋毙。”
“才华?你是说他整日的疯言疯语,皆是什么先知先觉?“炫烽不敢相信的道。
“说什么满天的星上住的不全是神还有人,什么神的教义不一定全是正确的,神智置疑真神的存在。这些大逆不道的行为,简直让我伤透脑筋,如果他不是我儿子,以他的作为早就被人吊死十八了。”
“他的这些置疑少时你没有过吗?“琉璃微挑眉斜睨了心虚的炫烽一眼,琉璃从克纳安口中听说过炫烽幼时许多糗事,其中最有名的事在战争之神塑像上涂鸦,和在智慧之神前口出狂言,虽然这些都是炫烽八岁前所为。
“但,我知道去做应有的掩饰啊!身为未来的储君,是决不能置疑真神的存在。“炫烽尴尬的笑着,连忙解释着。
“身为真神之子,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神的旨意。不管是真是假,就决不能置疑神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并不认为他愚笨,而认为他没有谋略,言行太过外露,无法担当皇储是吗?”
“是的,其实我并没有血统身份偏见,我对四个子嗣可以说是一视同仁,从他们降生起就派人细心照顾和观察,三子四子却是没有太高的才略,只能一辈子当个闲职王侯。而长子和子,从幼时起就聪慧过人,我也曾为此甚伤脑筋,烦恼不知选谁。可砜儿三岁起,言行越加怪异,尤其不加掩饰坦言怀疑真神存在的论调,虽然他所言也曾是我所怀疑,可泰坦的君主是决不能怀疑神的,所以我才会选择砜儿为皇储。”
“你把砜儿过继给我,从明天,不,今天起你可以仔细观察你二子,你会发现他一切的蠢行不过是种保护色,他绝对是你最适合的皇储。“琉璃仰头瞅了瞅泛白的天空道。
“可、可是……“炫烽还想反驳什么,外面传来剥落的扣门声。
“陛下,您该起了……”
“知道了。“压下心底的不解,炫烽扬声吩咐道。
“更衣……”
寂静的凤鸣宫一大一小,一站一坐,两张惊人相似的容颜互相对视,与同样困惑的神态微蹙着眉。
“为什么君上会下这道旨意?“峨眉淡扫、凤眼琼鼻、唇如丹涂、鬓发高挽的淡妆丽人,打破寝宫内的沉静,一贯淡漠的神情首出现裂痕,不解的低首瞅着坐在榻上的孩童问道。
“母后,您是说父皇下旨把大皇兄过继于七皇叔的事吧?“扬眉看着眼前丽人,男孩了然答道。
“没错,再就是你父皇让你们兄弟一同搬到盘龙宫与陛下同住,难道他要另立皇储?“丽人微吟沉道。
“这是必然,皇兄的母族以大逆不道之罪被斩被发不知儿几,皇兄恐难坐稳皇储之位。“男孩双眼透出超越年龄的睿智,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当前形势。
“父皇恐怕要在其他子嗣中挑选另立皇储。”
“可众所周知君上并非昏君,绝不会因母亲的不道而牵连其子的。何况君上现在还如此年轻根本就不需要过早立储君的。“丽人有些不解的问。
“呵!母后你没发现吗?近来父皇不常出入后宫了吗?宫中傧妃们哪个不是独守空房?“男孩撇了撇嘴道。

“你想说什么?说你父皇对现在宫内傧妃失去兴趣了?“丽人拖过圆凳坐在男孩面前与他对视。
“嗤!那些新选入宫的秀女,不也都四散到各宫填补了宫女、女官的空缺了吗?“男孩嗤笑道。
“砜儿,你知道什么,你又想说什么?“泰坦之后蓝帝卡罗的长公主梦娜紧盯着日渐琢磨不透的独子。
“母亲,以你的睿智会看不透父皇近来异常的举动吗?“七岁的二皇子砜,扬眉轻笑。
想想虽说父皇不是什么孝子,可也严守孝道,对皇祖母一直体贴入微照顾有加,不能说百依百顺起码她说的也能听个一二分。而且皇祖母也不是有那么大野心的人,不应该会有这逼宫事件发生。再则拉贝拉夫人爱父皇甚怎可能也参与这逼宫,还拿皇兄的前程冒险,所以我总觉得此叛乱实在过于蹊跷。什么样的人和事能让父皇言行如此异常?什么样的力量能使父皇如此绝情?我相信母后你心里早有答案。”
“哼!你这机灵鬼,就不能作些跟你年龄相称的事,不要总是思虑过度,也不怕将来变成小老头一个。“梦娜轻哼,伸出青葱玉手轻点砜的前额。
“嘻嘻!这都是母后您教导有方,儿臣才如此聪明。“自夸不忘拍拍母亲的马屁,砜顽皮的抱住梦娜纤细的柳腰摩挲着。
“你呀!小马屁精一个。“梦娜宠溺的揉了揉砜的头发,轻声提醒道。
“砜儿,过几日你就要搬到你父皇那里去了,你的言行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你父皇看出马脚来,除非你想坐上那龙椅一辈子被绑在上面,被永无休止的奏折之海淹没。如果你想要那种生活,母后是不后反对……”
“不……“没等梦娜话音落下砜猛摇着头,无法想象他未来变成那样,他自幼的志愿如何实现。
“我不要,我说过我要走遍世界,踏遍三山五岳奇峰异景,游遍江河湖海风光,我绝不想被那小小的御座捆住,那个世界我没有奢望,也绝不是我想要的,其他兄弟谁喜欢就让给谁好了。”
“呵呵!那你可不要忘了带着母后啊?“梦娜欣慰的笑道。
“母后……“砜有些迟疑仰首看着梦娜。
“怎么吾儿?“梦娜低首看着欲言又止的砜问道。
“母后您恨父皇吗?“砜终究还是孩子,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恨?你为何会认为我恨你父皇?“梦娜不解的看着砜儿问。
“您不恨父皇,可您也绝不爱父皇啊?“砜儿自幼长在后宫,看多了宫内失宠傧妃的痛苦,却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悠闲自若的。
“爱?“梦娜微吐口气,轻声问。
“砜儿,你说你父皇是怎样的人?”
“父皇?“虽不明其意但提到他心中的偶像,砜儿自然是眉飞色舞。
“父皇当然是雄才大略、气宇轩昂、威震四方(零零碎碎长串的溢美词)英名神武的一代贤君。”
“呵呵!你想想你父皇如此出众,母后又怎会不心动呢?“梦娜浅笑道。
“那……父皇年年都纳新妃,母后您怎么不……“砜不明白喃喃的问。
“不嫉妒是吗?“梦娜神态自若的笑道。
“对!”
“我自幼长在宫中,谙后宫的凄苦,那些为爱痴狂的姨娘们最后下场,实在让我胆寒,因此当我知道爱上你父皇的时候,就强迫自己看淡一切,站在一旁看着他,与他同悲同喜,这样我就满足了。何况我还得到你这么贴心的孩儿,我觉得我这一生已经非常幸福了。“梦娜唇角洋溢着柔和的微笑。
“所以砜儿,我知道你父皇找到了他一生幸福的归宿,也不再强求什么,只希望你快快长大,好带母后走遍五岳三山寻幽访胜一番就好。”
“嗯!我发誓,十年,不,再过八年,我一定带母亲您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探索一切神秘的源头。”
“呵呵!好!宝贝要快快长大哦!“梦娜开心抱着砜儿旋转这,清脆的笑声在夜空里飘荡。
室内洋溢着温馨与甜蜜,可这世上一切又怎么可能都如意呢?又是怎么样一个未来在等他们呢?这时的他们并不晓得。

窗外摇曳的树枝终于停止摆动,一条黑色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夜空中。
挥退阿奇尔,炫烽面色沉冷,负手在窗边仰首凝视着天边的圆月。
他不是不知道砜儿聪慧,也知道他有些过于偏袒砜儿,立砜儿为储也有着他的私心。再则当年就是因为梦娜的到来让枫离他而去,不能说恨她只是无法喜欢她,所以总是习惯忽略她而已,自然她生的儿子也不曾正眼看过。
其实说心底话,为什么子嗣中他最偏爱的是砜儿,那是又缘由的,不知为何泰坦皇室子嗣都异常肖母,由于他对枫的思念造成他的傧妃皆酷似他,生的子嗣也都有枫的几分身影,尤其砜儿更与枫极为酷似,所以自己对他异常宠爱连名字都用谐音,可以说一切都是移情作用。
如果没有这意外,砜儿绝对是皇储的当然人选,本来他也并不想更替皇储人选,他不在意砜儿是被判者之子,也不介意未来他会报复。人生本来就是场尔虞我诈的游戏,胜者王败者寇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如果砜儿能扳道自己也就意味着他能更好的驾驭泰坦,自己也就能放心的吧一切交给他。可惜自己如意算盘悲枫一搅和全都要重新来过。
暗自重新评估其他三子,确也发现砜儿母子的与众不同,虽然也想直接下旨立砜儿为储,可是看他们母子私下的交谈,恐怕他不会就这么乖乖就范,一国之君如果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实在不利于泰坦,不如……炫烽眼里闪过一抹邪佞,御书房内传出一串低沉的笑声,父子间的斗智开始拉开帷幕。
夜。
无数闪烁着灿烂光辉的星辰,星罗棋布的散落再蓝色的夜空中,风夹着醉人的香为夏夜送来些许微凉。
昏暗的泰坦皇宫内,没有白日穿梭如潮的人群,没有嘻笑扑蝶的傧妃女官,只有穿着整齐的禁卫队无声的再墙道中交错而过。此时华的皇宫中大部分人都步入了夜的沉寂,几乎都沉浸在梦神的怀抱中,唯独只有御书房依旧灯火辉煌。
光亮的御书房内,两侧垂手而站的宫女内侍。睡眼惺忪的男女,无力的眨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努力的保持着各自端正的站姿,低垂着头掩饰着串串的哈欠和犯困的泪水。屋内唯一清醒的就是位于首位伏案忙碌的青年男子,身披一袭淡蓝缎袍男子奋笔直挥努力的披阅着案子上堆满的各式奏折。
面貌清秀的青衣内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指挥着身后端着托盘的宫女们把食物摆放在一旁的餐桌上,然后举步向首位走去。
“陛下,夜了,您该歇了。“走到青年男子的身后,微躬身青衣内侍轻声道。
“哦!再等一会,朕还有些奏折没看完。“男子并没有抬首继续翻阅手上的奏折,心不在焉的答道。
“陛下。您要不要先吃点消夜再继续呢?“仿佛早知道答案的内侍,微撇了眼仍冒着烟的佳肴询问。
“先放下吧!一会再说。“微蹙眉有些厌倦,男子抬手挥了挥道。
“夜了,你们也累了,都下去吧!”
“这……“青衣内侍张嘴想说什么,猛然想起他主子的脾气连忙咽了下去,恭谨的施了一礼。
“奴才们告退。“扬手向身后立在一旁早就困得直点头的宫女内侍挥下手,众人连忙施礼,鱼贯向门外退去,青衣内侍也随众人身后走出去,随着他合上房门,屋内恢复了一片寂静。时间流逝夜依旧沉,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奏折的青年男子,丢下手中奏折站起身抬手伸了懒腰,推开椅子刚准备离去,猛然看到放置在案子上的八百里特快信件。看了眼信口上面的印章,他迟疑的拿起厚厚的一叠信件微微沉吟了下,然后毅然的撕开封印抽出信来。
除了外面特大信封外里面也是各式大小不一,各有特色的信封。青年男子犹豫了下先拿起置于最上面淡金色的信封,拆开来仔细看来。
“哈!儿子近来过得可好?看现在泰坦国内四海升平,国富民安,想你过得应该还不错吧!只要你过的好,做父亲的我也很高兴。对了,最近我们可能要出趟海,也许一两年内都无法赶回来,不过能有你这么杰出的儿子,做父亲的我真是非常放心,所以国家就都交给你了。你父亲炫烽。”
看完这封既不长也不负责任的信后,青年男子揉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把信折好放到一旁,拿起下面那封浅粉色的信,拆开一看……
男子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险些没把他气吐血。只见信纸上简单明了的写道:“安好,勿念。母……”
“天啊!有这样做母亲的嘛?“男子边嘟哝边小心折好信放好,看了看剩下的两封信,他犹豫了一下,闭眼抽出一封展开一看。
“砜弟:近来可安好,一别已月余,兄甚念。此行,攀山涉水,寻幽访胜,更得见各族风情,兄甚觉此行不虚,唯憾弟未能同往,特奉上巫山灵石,碧泉之水,相思红豆,枫山红叶……“男子扔下未看完的信,翻出大信封倒出里面的各式树叶标本。
他知道他那邪恶的哥哥绝不是好意送他标本,一定石特意气他所为,他伸手在里面翻来翻去寻找信上所说的灵石和相思豆,终于他在一堆杂七杂八的标本中找到一个纸包。打开纸包映入眼底的却是另一个包的整整齐齐的纸包,再打开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小一点的纸包。这回他没有继续拆包放下再度拿起信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耐心看完信,怎么样有没有继续拆下去啊!哈哈哈哈……“撒手任信飘落在案子上,男子支着额头无力的呻吟出声。
“天啊!我怎么会有这种大哥啊!“瞅着最后一封信,受打击过大的他一再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低首瞅着剩在手上的最后的一封信。淡蓝色的信封清雅的字体,从信的表面男子仿佛又能看到信主人的音容笑貌。
天空般湛蓝的星眸里总藏着似海的睿智,俊美绝伦的容颜总含着对一切皆淡然的冷漠。身为神筑的琉璃皇叔,不但手握兵权,还拥有着上可以干涉君权,下可以干预朝中大臣决策的执法者。
可是他并没有持权而傲,任意干涉朝中大臣的各项决策,总是居于幕后冷静而又沉稳的观察着。只有到那些胆大的贪官污吏,自以为聪明的弄权舞弊的朝臣们所作所为超出了一定界限时,他就会在一夕间化身为死神,挥舞着镰刀闪电般的清除那些蛀虫。虽然他在众臣眼中宛若死神般凌厉可怕,可在百姓眼中却宛若至高无上的天神般温柔慈祥。对待平民百姓皇叔总是有求必应,遇到灾荒虫害总会第一时间出巡,亲自向受灾区送区救急物品并亲自参与救助。他没有历任神祭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他们的不染凡尘,但他有颗贴近人民温柔的心,所以汇报他的是万民的爱戴与无数人的崇拜。

男子对他这个皇叔当然也有着崇拜和尊重,可总是忙碌的皇叔跟自己并不亲近,没有想到跟父皇远游的他会给自己写信。带着一抹猜测,一抹疑惑,他拆开信……
“砜儿。看到这封信,你会不会觉得很困惑?从来不和你亲近的我,居然会写信给你?我向你一定会感到奇怪吧!
其实我不与你亲近绝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或者是无视于你,实在是有许多的忌讳。身为储君的你,和身为神祭兼大皇子的养父,站在相反立场的我,实在不应过于与你亲近。
直到此随你父皇远行出宫,以往所有的反对立场,也都随着你的登基而烟消云散。离宫余年,所见民众如此安居乐业,安逸的生活更胜你父皇在位。可见你确有为君的素质,我感庆幸吾朝得此明君,泰坦会因此更加强盛。
逃脱了如山的奏折海,再没有压在身上为人民谋福的职责,我顿觉一身轻松。迢迢路途。如画风光。如此迷人的风景洗涤了我这么多年置于朝中的恹气。
解开了束缚和一切道德,与你父皇归隐山林是我自幼的梦,如今终于能够实现,我已别无所求。我知道,以你的敏锐恐怕早已察觉我与你父皇的关系并不简单,也早该猜出我们两者之间那不被神所祝福的关系。我不想解释。也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托词,我爱你的父皇,我的皇兄,全心全意,无怨无悔。我不在乎我死后。灵魂不被众神所接纳,不管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都甘愿。”
看到此男子仰首无声的吐口气,心底佩服皇叔睿智,竟能看出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疑惑。没错,他早就看出父皇和皇叔间那过分亲昵的关系,也一直难以接受,不过他一直竭力隐藏着他的情绪,虽然对此时皇叔的坦白让他非常震惊,但也佩服皇叔的坦荡。
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看着风流成性的父皇,为皇叔而收敛,而喜好自由的皇叔也收敛起翱翔天际的羽翼,留在精雕细刻黄金打造的豪华囚笼中,陪伴在父皇的身边。直到两年前他登基,才算放下一切与父皇远离宫廷四游玩。
收起手中的信,男子无意再看下去,他知道这是一封皇叔自白书,也许也是封诀别书,这将意味着他们此的远行可能无意再回来。可他不想看完,还想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带着那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变的调侃回到他的身边。
漫漫的长夜,无序的风撩起满天飞舞的白纱,继位刚两年的泰坦第十六代君主渲澧,负手而站望着窗外点点星,思念着远去不知何时归来的亲人们……

尾声
华的亚伦迪司首都亚洛加城,熙攘的人群,小贩喧嚣的叫卖声交织着一派荣景象……
码头旁的客栈飘香楼此时正是饭口,小二穿梭不停的忙碌着,笑脸迎客的掌柜眉开眼笑的盘算着今天的盈利数目。
一阵整齐的骏马疾驰到飘香楼前猛然停止,三十上下衣嘏高雅的英俊汉子,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怀里抱着五六岁左右粉嘟嘟的小男孩走进来。
“客官您好,您是住店、打尖、还是吃饭?“小二连忙迎了上来,口齿伶俐的报出各项服务。
“不!我找人。“没有理会热情的小二,来人迅速的扫了一楼所有桌的客人。
“呃!您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吗?我可以帮您通知一下。“没有被打消热情,小二依然笑脸相迎,汉子没有理会他直接穿过他向二楼走去。
“啊!客人……“二楼几乎属于单间雅座,而且今天都已经被人包下了,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小二想组织汉子的莽撞。
“大胆,亲人大人的路,你也敢阻挡?“随后赶进来的众多侍卫把小二团团围住。
“亲王?“小二一脸惶恐的瞅着彪捍的侍卫们,看着眼熟的衣饰,心底嘀咕着,亲王大人?不会是那位吧。
众所周知在亚伦迪司只有一人被封为亲王的,就是亚伦迪司女王的王夫洛斯尤里西斯。十年前,亚伦迪司长公主爱德莉娜作为亲善大使作客泰坦,爱上了泰坦圣将军洛斯尤里西斯,这是一段闻名诸国的浪漫动人的爱情传说。
他们经过了重重的阻碍终于在两国君主的祝福下结为连理,在他们婚后第二年亚伦迪司的前王宣布退位,此王位本该由洛斯亲王继承的,可是洛斯亲王却以自己不适为君推托。
那年爱德莉娜公主登基为女皇,封洛斯尤里西斯为亲王掌管亚伦迪司的军权,一文一武夫妻俩同心协力共同治理亚伦迪司。
性情刚毅为人豪爽的洛斯亲王,没有任何架子的他很快与士兵将校打成一片,战场上一马当先,训练时一同操练,因此洛斯亲王在军中声望颇高,甚至在民间从不恃强凌弱的洛斯也备受人民的拥护。
小二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底的是空空如也的大堂,他不禁如丧缟砒的看着领头的侍卫,暗咐,惨了!今天赔定了!
“好了!甭装了。“侍卫长蒙斜睨了小二一眼,扯下腰上的钱袋扔在柜台上。
“亲王大人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
“呵呵!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掌柜的眉开眼笑的柃起钱袋,轻轻的晃了晃,陶醉的沉浸在钱币清脆的碰撞声中。
“嘿嘿!大人,您说亲王大人今儿个怎么这么匆忙啊?穿着便装就跑来,小的一时眼拙居然没认出来?“小二凑到蒙的身前低声询问。

“我也不清楚啊!今儿个大人宴请众将军,一开始都讲好了谁都不准穿朝服,众将平等,还有谁都不许中途开溜,要一醉方休。可没想到大人他接到信使送来的拜帖,连解释都没来得及抱起大皇子就骑马赶了来,好像要赴一个很重要人的送别酒宴。“蒙也小声道,并刺探的询问。
“小哥,你知不知道,你们二楼客人是什么来历?”
“你说的是二楼客人吗?“小二把声音放到更低,含着一抹不明的情绪。
“他们啊!眉宇间那气质,绝非普通人,他们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好奇的侍卫们忍不住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这几位客人是三天前住进来的,别看他们穿着普通,可那气质绝不是普通富贵人家所具有的,而且他们都是罕见的俊男美女哦!“小二神神秘秘的继续道。
“虽然他们年纪似乎也都不小了,可绝不影响他们的绝世风采,在他们身上看不到时间流逝的痕迹,反倒添加了那么一分神秘莫测的魅力。”
忽略楼下的窃窃私语,抱着独子的洛斯难耐心底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攀上二楼的木梯,站在楼道边望着背对着他,倚窗欣赏海上风光那熟悉的背影,他只觉得喉咙中似乎被什么堵住无法言语。
“大哥……“微微哽咽洛斯嗓音沙哑终于喊出声来。
“洛斯,真是好久没见。“琉璃风采依然,似乎上苍异常厚爱他,无情的时光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看样子你过的不错嘛!“轻摇着折扇,琉璃踱到洛斯面前,脸上带着一抹久违的微笑。
“大哥……“放下儿子洛斯伸手想抱住近十年未见的兄长。
“咳咳……“一道恼人的轻咳打断了洛斯热情的妄想。
“圣君陛下……“瞅着不知何时挡在他和琉璃之间的俊伟男子,洛斯恭谨的施礼道。
“罢了罢了!我已经退位了,早不是什么圣君,现任的圣君还在万里之外的皇宫里,我只是行游天下的一介布衣,贵为亚伦迪司王夫的你,还是不要如此多礼的比较好!“轻揽住琉璃的肩,炫烽冷冷的扫了洛斯一眼。
“这,陛下……不……你,我……“洛斯手足无措的瞅着冷言冷语的炫烽,不知道如何称呼才算不失礼。
“好了,不要难为洛斯大人了,再怎么说他都是七弟的结拜兄弟,这样吧,我们出门在外也不讲究什么文缛节的,你就称他为玄先生好了。“右侧雅座包房中走出一位年不过三旬丰姿卓然的貌美妇人,未语先笑浑身上下洋溢着祥和的气息,只见她走到洛斯身边出言为她解围。
“……谢谢!呃!皇后娘娘?“洛斯感激涕零的瞅着来人,但看清来人后,他又一阵子呆然。
“哎哟!我都说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而我也不再是什么皇后,叫我梦娜吧!“妇人轻声浅笑,神态安详雍容。
洛斯不解的瞅着和睦相的三人,虽然他确实很迟钝可这并不说明他很白痴,而君上对大哥的独占欲又是如此明显,就算白痴也都该心里有数了。
“洛斯将军,真是许久不见了。“洛斯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睡意的问候。
身后慵懒的问候声让洛斯仍不住打了激灵,心底暗自嘀咕不是那个小恶魔也跟着来了,他硬着头皮回过身瞅着眼前和大哥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咽下到嘴边的呻吟,他异常恭敬的道:“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灵活的手指旋转着手上的寒玉扇,少年似笑非笑的瞅着洛斯。“谁是大皇子啊?我记得当今圣君只有俩弟弟,好像没有长兄的哦!”
“这……“洛斯额上涔出汗滴,他知道少年是大哥的螟蛉义子,虽然大哥出身皇族可身为神祭的他本身并没有爵位,而他的儿子地位就更加模糊。叫什么?皇子?不成,世子也不对。正当洛斯急得满头是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清脆声音把他从水火热中救了出来。
“庆澜,你怎么老是改不了你爱恶作剧的臭毛病。“来人轻声叱责着一脸无所谓的少年,伸手扶起洛斯柔声道。
“叔父大人,您不要和那个不知礼节的小子一般见识,他被义父大人给宠的无法无天了。”
洛斯抬眼瞅着眼前美丽少年和善笑颜,眼中布满了感动。看清来人洛斯连忙叠声推托道:“不敢当,青璇少祭祀大人。”
“咦!叔父大人您怎么如此客气,您是义父大人的结拜兄弟,身为小辈的我们当然要称您一声叔父。“少年张大如水的双眸诧然瞅着洛斯。
“岚,我们不理他,他愿意当磕头虫,就让他当去好了,你看这小男孩好可爱哦!“砜甩都不甩洛斯一眼,竟自低下头与被父亲放在地上满脸不解的小男孩对视。
抱歉的对着洛斯一笑,青璇也凑了过去。
这回洛斯不只是额上冒汗了,而是全身湿透了,他记得大皇子好像有严重的恋童癖,要不青璇也不会让他从外面给捡回来,现在见他看自己宝贝儿子的那种眼神,洛斯汗如雨下……

琉璃看了一脸不安的洛斯一眼,无力的摇了摇头,真是不明白经过无数风浪,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各国狡诈如狐的政要之间的洛斯,怎么一碰到砜儿马上就变得头脑迟钝任其摆布了。不想拜弟过于焦虑,他走过去伸手抱起被两个义子围绕的小男孩。
“呵!长得像他母亲!“端详着抱在手上雪白可爱的男孩,琉璃轻笑道。
“不过,性格有些像他父亲!“炫烽看着不耐的扭动身体,眉宇间全是厌烦的小男孩。
“耐性要比他父亲好的多,想来将会是一代天骄。“炫烽从怀里掏出一串晶莹的水晶项链挂在小男孩的颈上,指着中间最大珠子道:“小洛斯,这个是避火珠,有驱邪避火之功效,就算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不……“扯了扯脖子上的坠子,小男孩不满的道:“我不叫小洛斯,我叫摩利斯,还有我是男子汉才不戴女人的东西。”
“……哈哈!“闻言炫烽几乎是仰天大笑,半晌后伸手摸了摸摩利斯的额头。
“小子,你不要不知足哦!世上与你颈上类似的珠子不超过三颗的,它是具有神力的宝物啊!”
“臭小子,你还不道谢。“伸手赏了摩利斯一个暴栗,洛斯出言催促道。
“臭老爸。“摩利斯不满的嘀咕着,不知如何称谓眼前的两人。
“谢谢!呃!”
“叫我伯父吧!我是你父亲的结拜兄长。“善解人意的琉璃轻声在摩利斯耳边提醒道。
“谢谢两位伯父大人,你们所赠宝物摩利斯一定会妥善保管。“挣扎的从琉璃的怀里下来,摩利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向两人拱手。
“呵!“众人被摩利斯的小大人模样逗笑。
“嘟"一声号角声从海边传来,一阵吆喝从停靠在岸边的小船传来。
“海龙号的客人们准备上船咯……”
“义父大人,时间到了,你们还是长话短说吧!“青璇拉着不情不愿的砜向外走去。
“我们先下去了。“梦娜也抿嘴一笑,伸手领着摩利斯翩然离去。
偌大的空间中除了理所当然站在琉璃身边的炫烽外,就只剩下琉璃和洛斯兄弟两人。
“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洛斯走到窗前望着招呼着人手搬着行李的阿布纳兄弟,不解的回首瞅着也举步走到他身边的琉璃。
“出海……“琉璃神态悠然的望着海上迷人的风景,当空的耀日为波涛起伏的大海涂上了灿烂的金黄色,古铜色肌肤的水手忙碌为出航前做最后的准备。
“大哥,您这一去什么时候才回来?“洛斯并没有过分寻根问底,隐约觉得这会是最后一见到自己的拜兄。
“不知道!迢迢旅途,无尽海路。我不知道,此去何时是归期。人生充满了无数的变数,或许我是受世人崇拜的神祭,神的代言人,但我并不是全能的神,我只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普通人而已,离开这里远离这片土地,抛开一切束缚枷锁去完成我自幼行遍天下的梦……“转过头瞅着洛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琉璃做着最后道别。
“洛斯,这里是我离开前的最后一站,看到你生活美满幸福,备受人民的拥护,我就放心了。此去茫茫大海音信难通,不知何时我们兄弟才能再度相会,帮我向其他兄弟道声抱歉。”
洛斯站在码头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影,脑海中闪过往昔的一幕幕,同欢共苦十年,同悲同喜的十年,十年的军旅生涯朝夕相,那份情早已不下于同胞手足。
“大哥……大哥……“如雷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焦虑呼唤声断断续续……
扔下无法靠到码头的骏马,几道身影起伏间飞了过来,站在洛斯旁边的几个侍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跃道洛斯身后。
“大哥呢?“来人气急败坏的抓住洛斯脖领追问道。
“走了……“望着渐渐消失的白色帆影,洛斯神色木然的回答道。
“为什么你没有留住他……“总是谈笑用兵的奥托,此时却气急败坏的大喉着。
“因为大哥说,他好想做个普通人。“洛斯轻声自语。

“我想……这种结局对大哥来说是最好的。”
慢慢松开手奥托神色戚然的望着只剩下一个黑点的船影。
“也许吧!大哥前半生一直都被无数的绳索束缚着,现在终于能放下一切去实现他的梦,我们应该祝福他的。只希望他厌了外面的风霜,烦了颠沛流离,能够想起我们这帮共患难的兄弟们回来看看我们我……也不再奢求什么。”
“大哥,他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我们会等到他的,落叶终会归根的,飘荡在外的孤子,早晚有一天回来自己的土地上。“艾伦也以同样的姿势望着空空荡荡的海平线。
“是的,不管多少年,我们都会等的。”
“是的,我们会等。”
“大哥,我们等着你的归来。”
站在码头上,八位各具风采的中年汉子,一同眺望着日渐西落的红日,默默的祝福着远去不知归期的兄长。
自此后飘香楼年年接待这么一批奇特的客人,他们总是在同一个特定的时期到来,包下整座飘香楼一住就是一个月,每他们都坐在二楼凝视着海外归来的旅人。但他们总是兴冲冲的来,失望的离去……
时光缓缓的流动,岁月掩去了一切痕迹,曾经兴盛的王朝也在历史的洪流终慢慢消逝……
在后世的史记中《贤君名将录》里曾记载过这么一对君与臣
泰坦之盛世期,曾出一贤君一名将。
兄与弟齐心力,君与臣共创盛世朝。
惩奸臣护子民,招贤礼士共筑明君。
国富强民安康,兄弟君与臣激流退。
不恋华富贵,携手远遁茫茫沧海。
另一本《奇人轶事录》中记载着这么一个传说:
一些遭遇海盗袭击的商船幸存者,诉说着被一群神仙般容颜的人搭救的传说。
天上仙飘然至,惩凶缉恶,救助众生,翩然而去……
这则故事被吟游诗人知道了,编成了动人的诗词传颂着,由于那轻松小调,琅琅上口的歌词,再加上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渐渐的传遍了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