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掳傲气庄主 BY: 怜光
文案:
三年前,他对「灵妙之剑」水自寒惊鸿一瞥,虽然这清逸绝尘的人儿有意下战帖与他一较高下,他却怕误伤他而选择离群索居,让他无从寻起。可三年来,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对他念念不忘──他不想再继续这般椎心的折磨!要教他俯首称臣的方法绝不是只有比剑一途……
独孤风清以神乎其技的剑法名震江湖后旋即销声匿迹,让他无法一圆与顶尖高手过招的心愿。如今,他终于盼到这个冷峻男子主动下战帖了……呃!?他俩尚未比划,他却对他下了特制迷香,趁他浑身虚软时褪尽他的衣衫!?
独孤风清夜闯他的宅院,在放肆轻薄他之后竟兀自拿起短笛闭眼吹奏?简直欺人太甚!此刻,利剑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只消轻轻往他心窝刺下便能永远摆脱他带给他的屈辱……
第一章
无声暗夜,冷风狂扫,荒原黄沙之地流露出几分空茫,一轮孤月的冷冷光芒映照在利剑锋芒之上,熠熠闪烁。瞬间,两剑碰撞出清亮的铿锵声响,半晌之后,又是阒静无声。
站在黄沙地的一老一少,也就是刚才比过剑的两人,各持着剑,不动。
围观的武林剑客、江湖耆老全都屏气凝神,大家都不知晓最后的胜者是谁,也急于想知道究竟是已雄霸剑林六十载的耆老人胜,还是踏出江湖短短三载,却已名声满江湖的「灵妙之剑」水自寒在剑途里封王。
「多谢指点!」
斯文如水、音色也如水的水自寒轻声说道,旁边水寒山庄的年老总管,立即以十分恭敬的态度将空的剑鞘呈上。
水自寒眼睛直视着耆老人,手势一转,竟能轻易将剑插入鞘内而完全没有伤到总管,可见他剑术的造诣已至高段。
当他收剑回鞘时,剑上迸出寒星点点,只见他姿势曼妙轻灵,再衬以其绝色的清俊面貌,这幕收剑简直就像收剑仙术般妙不可言。清风吹动他的发丝,他宛若下凡仙人一般的俊朗清美,世间凡人无比可拟。
众人眼里欣赏着这一幕,纵然水自寒落败,但是光是这一幕收剑,也足以让人知道水自寒年纪虽轻,但是的确有成名的实力。
耆老人哈哈大笑,声音震响整个天空,可见耆老人不但剑术雄伟,内力更是厚,「好说,好说,真的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才是受教了,好小子,过来陪我喝杯酒。」
说了两的后生可畏,可见耆老人对水自寒剑术的评价在上上的等级,而耆老人的难讨好是众人皆知的,他说这段话虽然令人分不清他们之间谁输谁胜,但也明白此黄沙坪上论剑,水自寒的实力将会得到江湖上所有人的肯定,再也不敢有人说他只是凭着一张俊美脸蛋招摇撞骗,根本毫无实力可言。
耆老人拿起酒壶,朝嘴上灌了一大口,满足的直吁气,他对那一端的水自寒叫道:「喂,楞小子,还不过来陪我喝酒!」
水自寒步履轻踏,走到耆老人身前,不假思索的接过酒壶,随即豪爽地喝下了酒。
耆老人乐得大笑,猛拍着水自寒细瘦的肩膀。「好,痛快,小子,剑途上又多了你这一颗慧星,好,好得很呢!要不然都是些剑术低微、见识更是低微的人,还以为我这酒里放毒想毒死人呢!」
有此臆测的围观众人,被耆老人这幺一说,不由得脸上一红。大家更是沉默,没有人敢说话。
但是,始终没有人看出来刚才比剑到底是水自寒胜还是耆老人胜。偏偏两人还在论谈喝酒,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生死决战过。
耆老人又连喝了好几口酒,他脸上的笑容忽然转淡,喃喃道:「奇怪,怎幺还没有到呢?明明叫他这个时辰到的啊!」
一匹快马奔驰而来的声音响彻整个宁静的黄沙坪,耆老人在听到快马接近的声音后,随即豪爽的大笑道:「来了、来了,他来了啊!」
水自寒不知道是谁来了,竟能让耆老人这幺开心,于是他举头望向来人的方向。
来人快马接近黄沙坪时,人群忽然无声无息地在宁静中散开,并不是因为他们看到对方是谁而自动散开,而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冰冷气息,以至于众人竟然下意识地自动让开。
有一头特异的黑白发丝相间的男子,身穿黑衣走过人群,他寒若冰霜的目光如炬如电般轻轻扫视过围观的人。而围观的人在见到这个男子的眼神后,全泛起一阵心寒,只觉得全身都冷了起来,好象身在十二月的寒雪之下。
「你来了啊!」耆老人却亲切的对他唤道。
从黑衣男子的面容看起来,可以猜出他大约廿多岁,而他冷俊的面容除了冰冷之外,还带了一股旁人无法侵凌的冷气;黑白相混的发色只是更衬脱出他历经风霜的成熟,他的目光隐隐散发着一种若非逼人至死,则是迷惑人至死的魔力。
黑衣男子在耆老人面前跪下,并唤:「师父!」
这一句师父,让所有围观的江湖好汉全都目瞪口呆。谁都知道耆老人眼高于顶,多少名人望子成龙的要将自己的亲儿送到耆老人那里向他学习剑术,但是耆老人全以资质低微为理由对他们破口大骂,并将他们赶出去。所以难惹的耆老人一生无妻无子,更没有一个可以承继他绝妙剑法的弟子;不是他本领低微,而是他根本就不要收徒儿。
但是想不到这个浑身如冰如雪的黑衣男子,竟然单脚跪地,称耆老人为师父,这怎不教众人吃惊?可见这个黑衣男子一定资质天赋极高,才能让难惹又眼高于顶的耆老人收为徒弟。
「你找到你可以用的剑了吗?」
「是!」
耆老人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可见他对这个徒儿的亲爱,「三百多条人命之仇不能不报,去吧,今天这场比剑大会,稍有武艺的人都会到,我相信他也来了,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在这三年里究竟精进到什幺程度!」
***
黑衣男子站了起来,厉眼梭巡围观的众人,所有人都被他沉如黑幕的目光吓得纷纷倒退。
倏地,他指着一名脸色枯黄的老人,说道:「出来!黄天霸,我今天要让你血溅黄沙坪。」
听到他提黄天霸,众人皆感到奇怪。黄天霸是人人闻之惊惧的武林魔头,不但作恶多端,且无德无行;但是他武功高强,所以没有人敢对付他。但在十多年前,他忽然消声匿迹,从此不知去向。
「出来!」黑衣男子厉喝,声震千里。
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阵发麻。这个人的内力惊人,功力高到让所有人骇然。
「我独孤风清曾在你面前发誓,若没找你报独孤家三百多条人命的仇,我独孤风清就自绝于独孤家门前。」
那名脸色枯黄的男子虽然下意识地颤抖,但他仍转身走了出来,以干哑的嗓音应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子,你当年肠破血流,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独孤风清的面容没有变换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道:「凭我十二岁那时就能毁掉你一只眼睛,你想我会那幺容易死吗?就算你当年把我重创得肠破血流,想要让我痛苦而死,事后更后悔没有一刀杀了我,所以赶紧回来想把我理掉;因此当你没有找到我的尸体时,你因为害怕而从此隐姓埋名。我已让你苟且偷生十多年,现在你准备好赴死了吗?」
十二岁就能毁掉当时恶名满天下的黄天霸一只眼睛,可见独孤风清的功力也不可小觑。
黄天霸哼了一声,想趁独孤风清说话时偷袭他。只见黄天霸使出一掌击向独孤风清,那一掌重而浑厚,全武林中能躲过的只怕不到三人,就连耆老人也忍不住大呼:
「小心!」
就在耆老人惊呼的同时,众人不禁都张大眼睛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因为在他们有生之年,可能只有这幺一可以看到这幺精妙的剑术。
只见独孤风清的身子连动也没有动,但自他身上散出的一股冷冰寒气,也逼使他的剑鞘晃动;眨眼间,一抹沉黑飞窜出去,如闪电、如光影,更如火龙翔飞,一剑刺进黄天霸的心窝,连一点点偏差都没有。这一剑的厉准狠跟冷冰沉浑然合一,而黄天霸那一掌甚至还未碰到独孤风清的衣衫,就无声地倒在独孤风清面前。
快剑,而且是不可思议的快剑,又快又准又夺人性命的剑!没有人看过这样的剑,也没有人能练成这样的剑法,怪不得耆老人会破例收他为弟子。
若说刚才水自寒与耆老人的比斗是剑术上的极致,那独孤风清这一剑的至妙境界则是无法用言语述说的,因为那不只美及妙所能形容。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全愣在原地。
在这之前,独孤风清没没无闻,甚至从来都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今日之后,只怕他的名字会变成一种传奇,传满整个江湖。
黄天霸倒卧在黄沙上,独孤风清剑鞘一甩,插在黄天霸胸口上的剑竟神妙的自行跳回剑鞘,连号称灵妙之剑的水自寒也神色悄然一变地看着独孤风清,震惊、惊异的表情在水自寒的脸上不断交错着,但更多的是遇到强大高手的惊喜。
独孤风清这四个字在今日于水自寒心上猛刻下痕。
独孤风清杀了黄天霸后,他没有看任何人的转身回到耆老人身前,双腿跪地,像要替老人送终似的低垂下了头,低哑道:「多谢师父栽培,让我大仇得报。」
耆老人抚摸着他的头,大笑道:「好,很好,三年前你就可以打败我,三年后你的剑术更加精进如厮,真是令人欣慰。一般凡剑都被你身上的冷冰之气给摧毁,连我的剑也惧怕于你而不愿随侍你身,只可惜了这一把好剑,该怎幺办才好呢?我可不能让它当废铁,更不能把它送给剑术低微的人,否则只怕这把剑会先自毁。」
耆老人皱眉,又忽然舒展开来,他将剑出去,定定的插在水自寒身前,问道:「小子,这把剑你喜欢吗?」
众人骇然,耆老人竟然不把随身之剑传给自己的弟子而传给水自寒,这分明是表示独孤风清若要剑,将来一定要去跟水自寒讨还,也就是说耆老人暗自为独孤风清与水自寒定下了比剑之约。
水自寒拔起剑,只见剑身寒气逼人,是一把绝妙好剑。
独孤风清站了起来,看向离他十步远拿剑的水自寒,这是他到黄沙坪后,第一正眼看除了耆老人之外的人。他整个瞳孔瞬间大张。
冷风吹动水自寒的飘飘衣衫,他的绝色俊颜在耆老人那把名剑的剑光映辉之下,像枝头浓艳的柔瓣嫩蕊,一时之间真有潇湘烟水般的幽韵。他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如春光般明媚,又如这世上最令人神往的美好事物的总合,亮得足以掩盖任何黑暗。
而他身着白衫的姿态更如仙人般飘逸飞扬,但他吐出的话语却带霸气自信:「前辈盛意断无推辞,我收下了!」
水自寒将自信含笑的目光射向独孤风清,那是剑会邀约的眼神。
从未见过如此高雅自信的剑客,眼眸交会间,独孤风清冰冷沉的瞳眸霎时收缩,寒冷的眸光如冰柱一般地直视水自寒,打量着灵妙之剑水自寒的周身所有的一切光亮及清艳无比之面容,空气随即被冻结。
四周的寒气久久不散,就像黑暗正在吸取光的热能般!
耆老人不语,围观群众更是没有人说话。
半晌后,耆老人终于微笑道:「我一生心愿已了,有高徒如此,又能与高手过招,就算落败也是一种快意。痛快、真是痛快!我这一生真是称心快意,只不过剑途生死真教人难堪啊!是不是?风清?」
血丝渐渐从耆老人的嘴角流下,大家至此才知道刚才那场比剑原来是水自寒胜了;这也就是为什幺独孤风清报完仇后,会如送终般的跪在耆老人面前,原来独孤风清早知师父身受重伤,只是苦等他来而已。而耆老人不但要独孤风清报仇,还要独孤风清趁着报仇的机会能够于一夕之间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这大概是耆老人对自己的高徒所留下的唯一遗物吧!
接着,耆老人身躯渐软,独孤风清收回锁在水自寒身上的目光,扶住了耆老人。耆老人含笑的将眼睛合上,证明他此生的确无憾。
见老人合上了眼,独孤风清的泪水才从眼角慢慢的滑落,他并没有放声大哭,但是从他身上散出的孤冷寒意,竟能让众人都感受到他心中涌出的强烈悲苦。
再思及他与黄天霸之间的简短对话,众人了解到他在十二岁时,家中三百多条人命尽死,自己又被敌手开肠破肚,身世至为不幸。许是在某种因缘际会下遇见耆老人,耆老人才收他为徒,所以他一定与耆老人如父如子;现今连耆老人也已死去,他心里的悲痛一定难以衡量。
无视于众人的注视,独孤风清带着耆老人的尸体缓步离开黄沙坪,只留下耆老人的那把利剑在水自寒手里不停的颤动着,像是在为主人低泣。
但是每个人都知这幺平静的离去只是假象,独孤风清为耆老人守丧完后,水自寒与独孤风清间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决斗。因为耆老人那把剑还在水自寒的手里,而水自寒也接受了耆老人为独孤风清订下剑约的战帖。
好事者纷纷以为,独孤风清为耆老人守丧完后会广发武林帖,在众人面前与水自寒比剑。但是没想到独孤风清就像根本不存在于这世上似的,从此未再出现。他的剑术及名声成为剑界中最教人称道的传奇,并赠予他若水自寒剑自称界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的「天下第一剑」的盛名。
随着时间流转,几年过去了,没有人再看见独孤风清,若不是当日黄沙坪上多人亲眼目睹那绝妙一剑,也许没有人会相信世间上曾有独孤风清这个人。
***
一把沉沉的黑色剑鞘插在黄土上,持剑的黑衣人嘴角略微上扬,冷冷笑意蔓延在凄风冷月之夜。
又是与几年前的黄沙坪相似的寒夜冷月,这样的夜,最是适合一身冰冷孤独的独孤风清。
而一身白衣,头戴布巾的灵妙之剑水自寒站立在黑衣人的对面,月光朦胧之下,他俊雅如水的面容不因岁月流逝而减去光辉,反而更加清丽无比,连一般颇具艳色的女子都无法与他相媲美。
「我信中说过要与你单单一人见面论剑!」独孤风清冷冷低语,眼中散出寒意的瞥向随侍在水自寒身边的总管。
「总管,你先退下,回水寒山庄等我。」水自寒了解独孤风清的意思,于是依意斥退总管。他温和斯文的声音,缓慢中带着旁若无人的霸气。
「是,主人。」总管知此仗的重要性,也明白主人这些年来一直探听独孤风清的下落,就是在等待今日的论剑,于是他点了个头,随即迅速离开。
总管走后,水自寒看着独孤风清一身的黑衣,回想起那日黄沙坪上初见独孤风清的感觉,现今他站在这个人面前,那种如刀、如剑、如冰、如雪的感觉还是不变。「你还是没变,独孤风清,岁月未曾磨去你一丝一毫的冰气,相信你的剑也还没有钝吧!」
「冰气无法可磨,吾剑无法可钝!」
「哈哈哈,说得好。」
独孤风清冷冷的话语里充满不屑,也显现出他一贯的狂冷。水自寒大笑了起来,就在要拔剑的同时,他的笑声忽地停顿。
因为他闻到一阵在风中弥漫的异香,他发现那是从独孤风清的袖里飘出的,因为独孤风清站在背风,而他则站在向风,因此香气便随着风向他吹拂过来。
水自寒这才发现,此地是很会产生风的地形,而这里又是独孤风清所指定的地方,可见独孤风清对这个地形一定了若指掌。
那味道很香很甜,也很奇特,他没有闻过这种奇异的甜香,那香味透进他鼻间,瞬间沁入他的四肢百骸,入他的五腑内脏,彷佛整个香气布满在他的身体、肌肤跟血液,他有一种香味黏附在身体里的感觉。
虽然立刻察觉到情况有异,他却只是在一时间没有动作后,马上就无法动弹,手脚净是酸麻。
水自寒不敢相信,他诧异的瞠大眼睛。在黄沙坪上一会,他一眼就看出独孤风清的为人孤冷而正直,他不信独孤风清是会使出下三流迷香的人。
「你……」
水自寒想问个清楚,但是香味不断吸入,眼前的影像倏地混乱起来,直往他的心口奔窜。水自寒按住心口,试图用手中的热气来阻挡胸腔内犹如万马奔腾的香气,但是明显的无效,只有热气由心口不停的流窜再流窜,奔驰于他全身百穴之中。
看来这绝不是普通的迷香,否则以他的功力,为什幺连抵挡都无法做到?整个身体除了感觉到酸麻之外,完全无法使出任何气力。
「独孤风清,你到底做了什幺?」强提起一口真气,水自寒才能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话一落,他也就完全的瘫软,跪在黄土地上喘息。
独孤风清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香炉,代表独孤风清真的放了奇特的迷香要迷晕他。
而迷香的烟还在空气中微弱的拂动着,水自寒再也受不住的将脸垂下。
第二章
为什幺?
这个疑问一直在水自寒的脑子里回旋。若要击败他取回耆老人的剑,那也得要在众人面前此剑胜出后才能拿回,那幺独孤风清为什幺要用迷香迷他?
这简直毫无道理可言,而且以一个剑界的传奇人物而言,独孤风清的作法简直让人不齿,况且以他的剑术与自己比斗,自己未必会胜,他也未必会输啊!
他为什幺要做这种事?
「为什幺?」
对于水自寒的询问,独孤风清没有解释,既没有动手杀他,更没有逼他交出耆老人的剑,只是背起他慢慢的往前走,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不明白他为什幺这幺做,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到底要走到哪里去,水自寒对自己的命运完全迷惘,甚至连他的身体都软弱到令他无法控制;这是多幺可怕的一件事,他从未遇过这样无法自主的事。
他本来还想要问,但是最后他连话也几乎说不出口,他头晕目眩地伏在独孤风清的背上;他每踏出一步,他就在独孤风清背上晃动着,隐约中,独孤风清的体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入他体内。
很热,独孤风清的体温很高,靠在他的背上,水自寒全身热到流汗,他抓紧独孤风情的衣衫,热到没有力气挣扎,只能把手垂落在独孤风清的肩上,低低喘息着。
眼睛看出去的物品模模糊糊,连最后被带入一间简陋的小屋里,他都没有办法拒绝。
独孤风清很小心的将他放下,小屋很干净,像事先被人清理过了,连床铺都铺了一层柔柔的软褥。
独孤风清坐在他身边,轻经解下他的衣冠。
水自寒的头发散落下来,披置在他的胸前背后,因吸入迷香而脸上微微发红,白肤红颊衬上他乌黑的发色,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独孤风清像是没有办法不看他似的注视着他,在的凝视之后,他举起手掌,轻轻的把他推倒在铺了软褥的床上。
水自寒无法抵抗的躺在床板上,背部碰到软褥,心底的不安让他强烈扭动,全身的热气狂野的烧灼着他的肉体和灵魂。他在渴求,那种令他发疯的需索,正鼓动着他全身每一束肌肉,让他发狂再发狂。
情欲不由自主的反应让水自寒终于知道这是有什幺样作用的迷香,他不敢置信,但是更多的不安源自于药性几乎要迷晕他的神智。
无暇细想的,他抓住身边唯一的浮木,每一根手指紧紧的箝住独孤风清的手臂。他喘息得很厉害,嘴唇不断因大口呼吸而颤动,欲望染红了的脸颊,使他看起来清俊美艳。
看着他大口喘息的样子,独孤风清冷冷的眼浮出了几近温柔的波光,他响应以的轻轻抚触水自寒清秀雅致的脸庞,那触感十分细嫩,就像水自寒所散发的气质一样。独孤风清低下头,冰冷的气息吹拂着水自寒一头乌黑如墨的黑发。
「痛苦吗?」
不只是痛苦而已,那像是一种对身体的烧灼,而这由内而外的痛苦折磨和无名的情欲烈火,在在宣示着要将水自寒燃烧成灰烬;那种苦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呻吟,期盼有人能将这一身的烈火浇熄。
「你的苦比得上我的千万分之一吗?」独孤风清的话语不再如寒泉般冷咧,反而似是饱合着无以言喻的痛苦。
「每个夜晚,这三年来隐居的每个夜里,我都是这样痛苦地想着不该想的人。」
独孤风清别的一声,粗暴地撕开水自寒的衣服,被撕碎的而散落于地,水自寒则几近赤裸的在床褥上扭动。
话语虽然带着恨意,动作虽然看似暴烈,但是独孤风清却轻柔地压住水自寒扭动的身体,连俯首亲吻水自寒的艳唇也是如此温柔。
水自塞已二十余岁,一般人在这年纪早已成亲或有了妻妾;他虽尚未成亲及拥有侍妾,但也不是不解人事的稚嫩少年,所以他清楚独孤风清正在对他做什幺。
不过独孤风清的亲吻却是如此强烈火热,让他以往的经验几乎有如灰尘般的渺小。
唇与唇相接,舌与舌互触,水自寒被吻得几乎要晕眩,再加上迷香药性的发作,水自寒更是难受的主动献出自己,让独孤风清不断的缠绕着他的唇舌亲吻。
「唔――」
满身的火热,红晕渲染了他整个身体,由口舌传来阵阵的舒软感受消退了一丝炎热,他的唇都是独孤风清的气味;热流有如潮水一般,很快地,另一波热潮再度涌上,水自寒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嘤咛。
夜晚的寒意袭上他几近赤裸的身躯,却浇不灭他体内的灼热,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几乎无法呼吸才分开。
水自寒发现口里有不属于自己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心颤,更让他羞耻。他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血丝渗出;此刻他期末那种剧痛,因为疼痛能让他稍稍从情欲的坑爬起,不再陷溺于肉体的可耻需求。
他是水寒山庄的主人水自寒,是剑界的王者,是独尊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的剑客。但是现下,他竟在如此疯狂的状况中,居然与独孤风清一而再、再而三的狂吻,这不是他,绝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放我……起来……」
他忍受莫名情欲,努力从牙关迸出的话语,只换来独孤风清一声低低的轻笑。
「不必忍耐,这种迷香很珍奇,会令你连走出这道门的力气都没有的!」
独孤风清手掌抚上水自寒的胸膛,手中的热度有如岩浆般滚烫,似要令他全身融化般。
他强抑住欲从口中逸出的低吟,用已酸软的手臂想从床板上撑起,没料到却引得热气在体内更加狂热十倍。
迷香的威力竟如此强烈,让他连撑起自己的力气都没有。水自寒终于知道为什幺独孤风清会说他连走出门的力气都没有,可见他一定对这迷香的作用非常了解。
而刚才因撑起的动作,引得欲望在他体内更加的波涛汹涌。情难自禁的,水自寒十分轻柔的吐出似快乐却又痛苦的呻吟。
接着,他感觉到独孤风清柔软而火热的小舌再度探入他口中,给予他气息相融的吻,吻得他再的喘不过气来。每个吻都似无礼的命令,是如此急切的向他索求他的所有,不让他有丝毫拒绝的机会。
独孤风清那头黑白相间的特异灰发,毫不留情的披散在他颊上、胸前,彷佛正以征服者的姿态,明白宣誓着地为他的所有物。
「放开……唔,放……开我。」
被吻得几乎要失去理智,水自寒始终不肯放弃地奋力抗抵,只是他试图抵抗的话语,却越来越低浅无力,甚至连气息也越来越紊乱;他几平无法思考,只能任由独孤风清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不要挣扎,越挣扎,你就越难过。」
独孤风清热烘烘的气息吐在他的耳边,那低沉沙哑的低语像有魔力似的,让水自寒无法自制的全身直战栗发抖。
***
不知何时,独孤风清竟已褪去水自寒全身的衣物,他怖满粗茧的大手在水自寒细致的身躯轻柔地爱抚。
感受到那因经年练剑所造成的组硬触感在他身上游走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水自寒低低的呼叫,热汗淋漓,脸上的汗水滑到他的发里去,更别说他身上的汗水,不是沾到独孤风清的身上,便是湿了底下的软褥。
独孤风清安抚似的吻再轻轻的落在他身上,细细的吻洒遍他胸前美丽的红晕,一手轻轻的往他身下摸抚。
水自寒的身体未留被人这样碰过,他整个身于一缩,惊叫出声。
水自寒的身子整个绷紧,眸光中迸发出激烈的火,他狂乱地吼道:「不,让我走,要不然穷其一生,我水自寒誓必杀你到天涯海角。独孤风清,我一定会将你乱剑刺死。」
「是吗?反正太平静的人生反而平凡无聊。」独孤风清的笑容隐约蕴涵一丝难解的悲哀,在夜色中若有若无的绽放。
他轻抚水自塞已呈红肿的唇瓣,水自寒正因难以忍受体内翻腾的情欲而微张着唇。独孤风清缓缓地将手指移开,低下头来,再与水自寒的唇交缠。
水自寒的呼吸不断加快,他伸手欲接住独孤风清在他身上放肆的手,也因这动作逼得他热汗直流,低吟声全被独孤风清的吻给堵住。
水自寒无力地将眼合起,不适感让他头昏脑胀,但是独孤风清的吻却又火热得让他全身颤动。
独孤风清略移身子,扳开他的双腿,令水自寒全身僵住,并开始激烈的挣扎。
独孤风清捧起他俊美无比的脸庞,紧紧的搂住他的身体,强烈渴望的目光定定的锁住水自寒的眼眸,让水自寒逃也逃不了。
下一刻,他感觉到独孤风清的进入,水自寒逸出不成调的疼痛呻吟,紧抓住独孤风清的臂膀,咬牙承受着从未受过的污辱及欢愉。
独孤风清慢慢的进入他,给他时间适应,也让他感受身体的欢愉及痛苦。
水自寒轻轻低叫,清晰地感觉到在闷痛中竟杂着一阵不知名的快感,将他推到某个未曾体验过的高点。
「今天的耻辱,水自寒誓死讨回……」水自寒气喘吁吁的道,但难以忍受的情欲波涛快将他淹没,以至于他说出来的话毫无威胁感。
独孤风清嘴角轻轻扬起,在他嘴边吻过一遍,才温柔的道:「我等你,水自寒,我等着你。」然后他侧过头,柔情万千的再吻住他。
水自寒张唇与独孤风清热吻,每一个吻火热到连水自寒全身的每一都能感受到那份狂热;而身下的闷痛不断的催促着他抬起身,不由自主的跟着独孤风清的节奏摆动。
「啊――」体内的闷痛竟剧烈得超乎他的想象,也教他激动地低吟着。
脑子里的思想几乎快被断绝,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跟无以言喻的欢愉。
快乐的感觉让他狂乱,他果然不自觉的尖叫起来,随着独孤风清的每一律动,他无法自己的尖叫。
那股沉重的感觉每推进他的体内一回,一股热热麻麻的刺激彷若从接触的地方不断蔓延扩散,让他体内也莫名地战栗;像个需索不足的孩子,他的身体自动的迎合着他。
「告诉我你要我!」
那黏腻诱人的低哑语气充满热情,独孤风清的身子故意定住不动,只手紧紧的扣住水自寒,让水自寒不能自行移动以满足身下的需求。他那原本如冰霜般的目光,因欲念的翻转正如火焰般燃烧着情,狠狠地盯视着水自寒。
虽然肉体的渴望就像要烧起来般令他难受,但水自寒还是别过头不肯说,只因他已陷入如此羞耻的情况,不能再舍弃自尊的说出这种求欢的话。
「唔――」他咬住唇。
因为他的不从,独孤风清满满的热情退出他体内,让他顿时感到一阵空虚,差点抓着独孤风清的臂膀想将他拉回来;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欲,什幺都没有做,唯一做的就是别过头去。
「说你要我!」
独孤风清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地再重复,酥麻的热感让他全身发颤。
而独孤风清腻人的吻一再蜻蜒点水似的滑过他的唇、他的胸、他的腹,最后来到他的私密之。
「唔……啊!」
再也受不了身体的折磨,水自寒将腿抬起,紧环在独孤风清的肩上。他重重的喘息,脸上红艳如火,让独孤风清亲吻着他情欲的来源。
「说你要我!」独孤风清轻咬舔弄。
水自寒再也承受不住的翻扭身躯,体内的热情几乎要渲泄出来。
「为……为什幺要我说……」水自寒气喘吁吁,每一口气似因要抑住热情而哽住,竟似在低低的啜泣一般。
他憎恨这个因为情欲就软弱无能的自己,好恨……好恨……更恨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独孤风清。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
黑白相杂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肌肤上,教他更加不安的扭动,全身就要被由内而外的欲火焚烧殆尽。他张着嘴,示意着索吻。
独孤风清顺应他的要求俯首吮吻。
他喘着气接受独孤风清吞食人意志的吻,灵舌的滑动像火苗一般的窜起,虽可一解身体的狂热,但却带起下一波更强烈的热流,注入他的全身并急速的流窜,烧红了整个身体。他用力抱住独孤风清强硬健壮的后背。
「为、为什幺……」水自寒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身体的反应太强烈、太难受,但是他想要知道为什幺独孤风清要如此折辱他,为什幺要做说出如此难以启齿的字句。
独孤风清冷冷的眼浮出火热的光芒,他的吻落在他的嘴边,带着看不见的温柔,低沉的嗓音在他耳侧呢喃。
「我想从你的嘴里听到,一再一。」
「我不想要你,我恨你……」水自寒奋力的回答。
就像是报复一般,响应这句话的,是独孤风清不再温柔的强行逼人。
剧痛让水自寒不由自主的叫出声,双手的指尖在独孤风清的背上狠狠留下他愤怒的印记。
紧跟着剧痛而来的是体内的闷热,他再度叫了出来,因为独孤风清再的进入而痛感剧增;但是另一种异样的感觉也随着独孤风清强行的进入而缓缓的散布,那种奇异的感觉随着独孤风清的律动而逐渐增强,比刚才还强烈。
他张开口大力的呼吸,却无法吐出话来。
独孤风清搂住他,以一种耗尽全身精力的方式用力的吻着他,火热根本不能表达这吻千万分之一的热度。
肉欲的渴求让水自寒移动着身体,顺着独孤风清的姿态,索求一再一的贴合交欢,但是嘴里却低声的吐出一句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独孤风清笑了。
强烈的激情在四周回荡,让水自寒理智全失,而独孤风清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独孤风清的话语直刺人心,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不知是在嘲弄水自寒,还是独孤风清自己。
「是吗?恨我?那就代表你会永志不渝的记得我。」
「唔――啊――」响应独孤风清的,是水自寒难以自抑的阵阵呻吟,他用双臂整个搂住独孤风清,手指不断在他的后背刮搔,如火般的身子任由独孤风清摆布,享受他已然被独孤风清挑起的情欲快感,也满足地身体无言的渴望要求。
一股羞耻感令水自寒涨红了整张脸,情欲让他欲罢不能的坠落,他攀住身前独孤风清的雄健身躯,嗅闻着他身上情欲的味道,情绪自尊整个的弃械投降,只能发出几声激情难耐的低吟声,在夜色中回响。
待天明,他相信他会记得自己陷在情欲之下的软弱踉弃守,但是现在他只能无助的沉沦、再沉沦……
一夜毫无理智的索求及发泄,底下的软褥已被自己的汗水给湿得透彻,双腿间一阵黏腻,高热的欲念让他只能抱着独孤风清,祈求独孤风清给他无数约满足,直到自己在不知第几的发泄完后,才无力地睡去。
而天色渐明,等到阳光射入简朴破落的小屋中,已经快接近中午,而小屋里也只剩水自寒一个人。
水自寒悠悠转醒,独孤风清早已不知去向。他起身,发觉赤裸的身体相当干爽,还有一件衣衫盖在他的身上。
可见独孤风清离去时,曾细心的帮他擦拭过身体,又把外衣留下让他覆盖,以免他着凉。
身躯上的痕迹可以拭去,但是脑海中残留着昨夜激情羞耻的印记却无法磨灭,水自寒抱住自己的身体,太多昨夜不堪及疯狂不已的印象在他脑中旋转,那些记忆让他又羞又愤地想一头撞死,以免自己再想起。
他的衣服大半被独孤风清撕碎,但是他发现在床沿边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衫,似乎是要让他替换的;这应该也是独孤风清帮他准备的。他快速的穿上衣服,随即离开这个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地方。
早晨的阳光总让他欣喜无比,但是今日的阳光不再令他感受到欣喜,他的心中只有笔墨无法形容的羞愤和难堪,他喃喃立誓:「独孤风清,水自寒誓必杀你到天涯海角,我一定会亲手血刃你。」
低沉的嗓音彷佛在他耳边轻送道:「没有刺激的人生,平凡无聊。水自寒,我等着你。」
第三章
独孤风清重现江湖,引起一阵骚动。多少人在三年多前看过他那神乎其技的一剑后,纷纷引颈期待他带领剑界到达另一高峰。
而如今这位剑界里只露脸过一、只展现过一剑技的梦幻传奇终于出现,也引来许多武林中只间其名的无名剑客的挑战。大家都想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是黔驴一技,抑或是当真不可测,于是战帖收之不尽。
江湖里好事者多,当然把独孤风清这位有史以来最神秘人物的消息传得如火如荼,也对他守师丧完后,离奇失踪的三年充满不同的臆测。
曾有人说独孤风清承受不了师要的痛苦,可能发疯而死,但是再现江湖的独孤风清冷冽手宋不减,实在看不出有曾经发疯的迹象,而且人还再现江湖,说他已死亡的传闻,一听就知是胡扯。
也有人说他三年来与官家小姐相恋,但官家小姐因病死后,独孤风清伤心无比,才再出现江湖,浪迹武林。
更有人说,独孤风清救了一位高官,一直在高官身边陪伴,所以三年来始终未涉及武林。
好事者的传言全都绘声绘影,各样的版本及故事皆有,只是独孤风清对这些事全都不澄清,也不加以辩解。
对于剑客的挑战,他全接受,但这些人没有不败在独孤风清的剑下。他那神乎其技的剑术,据说看过的人都说不出只字词组来形容,只能惊叹不已,于是独孤风清的名声越传越远,他那漆黑的神剑也被传颂得有如神物一般。
然而最惹众人注目的,始终还是他与灵妙之剑水自寒的剑约。
独孤风清誓必要讨回水自寒手中的耆老人之剑,而水自寒也誓必得以剑与他相会;一个是武林中剑界里的幻梦传奇,一个是独尊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的灵妙之剑,这两人的论剑精彩度必定远胜耆老人与水自寒之战。
只是众人虽想看好戏,但是独孤风清却不接水自寒的战帖,水自寒也尚未下战帖给独孤风清;两位主角尚未演戏,爱看戏的大众又哪来的好戏可看!
于是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等着,等着两人誓必会有的一战。
***
水寒山庄盖在接近水泽,后院广大的院地有着各式各样的养身水泉,然而水泉只给山庄的主人使用,所以究竟有多大神效谁也无法知晓。
有人说水寒山庄的庄主冰自寒难以比拟的清丽俊色就是使用水泉的结果,大家虽然不表同意,但是好象也没有什幺理由可以反对,毕竟水自寒的清俊之容是世人皆知。
今晚夜色沉,只有孤独的圆月还末入眠,它的清光遍布,等待着知心之人的赏识。而水寒山庄的水自寒听说极爱赏月,山庄的后院有好几池的冷泉,可供一边浴身一边赏月,可说是极尽风雅之至,江湖上无人能比。
但是此时水寒山庄里,水自寒的声音非旦不风雅,反而还充满浓重的黑暗压力,教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水自寒的声音。
「把这的决斗,人家说了什幺说清楚一点。」水自寒低低冷冷的道。
「是,主人,独孤风清打败了北山二剑,北山二剑的实力在剑界里还算排得上十名之内!可见独孤风清实力不弱,这已经是他打败的第十个人了。一个月之中,有此成续,真的是难能可贵。」
老总管忍不住的赞叹,想起当日他在黄沙坪时见到的绝妙剑法,的确是妙不可言。
水自寒无视于总管赞赏的语气,以更低沉的嗓音问道:「那他有受伤吗?」
「据传言所说是毫发无伤,漂亮的获胜。倒是北山二剑与他过招不到十式就输了,而且还相当狼狈,其中一人险些连剑都断了。」
「是吗?这消息没有问题吗?他真的没有受伤吗?」
「是,消息应该无误。而且应该也没有受伤,只是江湖中对他三年前扬名立万后又马上消失的行为有多种揣测;这三年来他在哪里、做了些什幺,是所有江湖人热中的话题。」
水自寒无趣的听着,只要知道独孤风清还无伤无病就够了,因为要杀他的人只能是他,所以他绝不会让别人先杀了他,因为他对他身体的污辱非得以他的血来偿还不可。
水自寒抬头望月,月光清丽地映在他的脸上,点缀出他的柔俊,然他嘴里逸出的字句却异常冰冷:「总管,你觉得这一夜的月光如何?」
「既美且雅!」老总管随侍在水自寒身边已有多年,自从老爷过世后,少爷的精妙剑术便冰寒山庄大大的出名;再加上少爷是个优闲任真的性情中人,当他的总管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所以他们之间表面上虽是主仆,但是有时也像朋友,所以老总管此时立在水自寒的身边,自然而然地说出心中真诚的感受。
「是吗?」水自寒轻吐出这一句话,接着袖风一扫,整片竹林飘落了不少落叶,他温柔的声音中别带一股肃杀之气。「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浴身。」
老总管点点头,主人要他退下,他便不打扰的轻手轻脚退下。事实上水自寒浴身时,本就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
但是退回主屋时,老总管却不住的摇头叹息。这不知是第几了,他可以感觉到水自寒的心绪明显地蕴涵着什幺怒气。自从跟独孤风清会面之后,他家主人一见到圆满的月色,就容易心情大坏,看来极有可能和上月圆时与独孤风清会面有关。
上明明说要论剑,但是主人隔日回来后,却闭口不提论剑结果。主人若是落败,以他坦荡的心胸,也不是那种败了就不提、不说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赞美独孤风清的剑技如何高明,自己如何的崇敬对方。他没说,就是没败,也就是胜了。
但是主人若胜了,就更没道理不宣布他胜了的消息。所以他也只能猜想或许发生了让主人提都不愿提的事。当时主人是隔日才脸色青白的回来山庄,并且回来后就在房间里躺了一天,就连要送饭进去,主人都怒气冲冲的说不必,整日未进食的在房里躺了一天。
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水自寒更是满脸铁青,只要他们出去,不要吵他,所以他实在不晓得究竟是发生了什幺事,只能猜测应该是他与独孤风清会面时发生了不愉快,使得主人吃不下饭而已。
不过更让老总管不解的是,主人若是如此不喜欢独孤风清,又为什幺每听到独孤风清打败了向他挑战的人时,他的眼间总会飞上几丝笑意,看来又不像两人有仇,因为那笑意盈满了浓浓的喜悦。
不解,他真的完全不解!
***
总管走进了主屋后,主屋后面的院落就没有人敢进来,因为水自寒素爱洁净,他怕后院的冷泉被无知的仆人给污秽了,所以除了老总管外,都不许任何人进来。
就算老总管要派人打扫,因为素知少主人水自寒的喜爱洁净,他总要自己亲眼监督着才肯让仆人清理。所以水寒山庄的水泉,都是十分好的水泉,不但水质甚佳,最重要的是没有受过人为的破坏及污染。
因为水寒山庄有这幺好的水泉,所以水自寒甚少在屋里浴身,总爱在天然的环境里泡泉水。况且在后院浴身,还能观星赏月,但是这样高雅的兴致,也只有水自寒这样的剑客才会做。
轻轻的解下衣扣,薄柔的衣料顺着肌肤的曲线滑下,那柔滑的触感就像轻柔的爱抚般,水自寒清秀出尘的容颜微微一变,显然是思起了什幺事,他怒得将衣物往石上愤力一丢!
他不想记得那一夜发生过的所有事!身体的触感、原始的狂放、本能的渴欲和他在激情之中弃械投降的渴求,渴求着独孤风清身体的慰藉,毫无自尊的渴望着独孤风清一又一似要吞噬人的吻。
他抱紧身躯,掌中传来的微温,就似独孤风情当初在他身上点燃的火焰般,每抚过一,独孤风清就会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喃语,他的每一口热气吐在他的耳边,激起他满身的热情;每一句的爱语,彷佛要让他永志难忘的战栗。
他几平要被他浓腻的语气给迷惑,而被他发烫的身躯占有时,也几乎要让他窒息。他从未有过这幺强烈的情欲欢愉,也从未如此羞耻不要脸的放荡过。
独孤风清呢哝甜腻的软语,低沉诱人的嗓音,让他迷惑在激情震荡中,不停的低吟,弓起身子,不断贪婪的索求;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了,直到自己陷入火热情欲的地狱最,永不超生为止。
然而,独孤风清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不但要让他在身体上渴求他,还要让他在口头上承认自己要他,让自己毫无尊严地在他面前呻吟。每想到这里,就让他怒火扬升。
远方传来幽幽的短笛声,吹散了他的怒气。
那声音似乎是从非常遥远的天之一角缓缓的飘来,在昏暗的夜色中低荡不已。水自寒回过神,踏入冰凉的冷泉池中,几朵羞怯的落纷坠于此,瓣浅淡的香味在夜晚凄凉的空气中飘浮。
短笛声仍是不断的传扬,那声调低若梦,梦不尽的前尘往事;幽幽若诉,诉不完的痴爱情缘,似要传予有心之人。天地彷若有感,落再度飘坠,一朵接一朵的翩翩落至泉上,哀戚似绝。
水自寒虽然不识音律,但是他仍听得出这个吹苗人若非饱尝人事冷暖,绝不能吹奏出这样感伤幽远的笛声。笛声是如此的悲凉,令水自寒一时感伤难忍,心情沉重了起来,禁不住脱口而出:「好哀的旋律。」
「你喜欢这支曲子吗?这支曲子是我在无意之间听到域外的人吹奏,特意学起来的,这也是我第一为人吹奏。」
那低沉而震撼人心的声音他死也不可能忘记,水自寒双眼圆睁,立刻抬头望向声音的来,语气里是满满的惊诧:「是你,独孤风清。」
独孤风清出现在水泉障壁的高山石之上,一轮圆月像是衬饰他的冷冽,并直射他一身特异的黑色衣衫上。
他黑白特出的发丝衬在他冷俊的面容上,看起来竟是如此卓然而不凡,孤高而清寂。
「受死吧……」水自寒从上受辱后,汹涌的怒意还未找到发泄的方式。而今独孤风清竟然主动出现在他眼前,未及细想,他便以手掌贯注真气,清泉瞬间扬然而上,直扑独孤风清面门而去,招式狠辣毫不留情。
独孤风清微一使力,肩上的衣物轻抖,带起背上的那把锋芒利剑,利剑疾飞而出,就在面前约三寸之顺利挡住水势攻击;水流退避,利剑也直旋而下,插在水自寒身前的大石上。
水自寒狂怒非常,水流的倒退失利,并不便他挫败,反而令他越战越里,立刻再扬手,一波波水击再度冲仰而上。
独孤风清功力一发,水击又迎头倒回,水自寒犹不放弃,随即又催方向前。
但是不论他如何的使尽真气催动水势,独孤风清总能轻松自如的将之打散,所以就算他的水潮奋勇向前攻击独孤风清,却总是一波波徒劳无功的败退而回,这样的胜负立显,也使冰自寒更加的愤怒。
他再也顾不得现在所的是什幺地方,而且他又是全身赤裸的在浴身,他的眼里只有让他又愤又恨的独孤风清而已。
「主人,发生了什幺事吗?怎幺这幺大的声响……」
似乎听到了这场惊天动地的比斗,老总管远远的就传来焦急的询问声,水自寒猛地记起自己尚在家里的后院浴泉。
心下一慌,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跟独孤风清的会面,尤其是在他身无寸缕的境况之下,那会让他想起那一夜小屋的受辱。
「退下,我在跟独孤风清试招,不准过来。」水自寒真气立传的吼道。
老总管听到声音,倏地一怔,也不敢举步过来,只好道:「无事吗?主人!」
「对,没事,退下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
水自寒话才说完,由于突地心神交慌下,造成体内真气逆流,一口甜血涌上喉口,手中激烈真气涌回心口。剧痛难当之下,他喘息,清俊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然后他忍不住呕出血来。
体内真气逆流十分严重,他再也没有力气站稳,腿一软,整个趴倒在他前面的石头上。
而原本受水自寒真气控制的水势,因真气的混乱,反而朝向水自寒的方向倒退,来势汹汹不可遏止。
就在此时,另一股气流以雷光之迅回挡水势的流窜,一抹孤傲人影飞旋而下,立在水自寒的身前,姿势如大鹰展翅。
「今日我败了,要杀便尽快杀了我。」水自寒抬头看向一脸没表情的独孤风清,恨恨的怒道。
独孤风清手一抵,连点水自寒几个要穴,水自寒忍受不住劲道的强烈,再度吐血,只不过再吐出的,是瘀积的瘀血。可见独孤风清对他完全没有敌意,也不是要来与他比剑论胜负的。
心情平复后,虽然全身虚软,但是水自寒仍禁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救我?我以后还是会杀你的,直到我死那一天为止。」
「我说过了,我等你。」独孤风清冷冷淡淡的两句话,就打发了水自寒汹涌不已的恨意话语。
「哼,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没有回答水自寒的话,独孤风清看着水自寒,忽然说出与现在情形完全不搭轧的话出来,他低哑道:「你变瘦了。」
他当然会变瘦,一想起那晚小屋里的受辱,而这样的受辱又不能明说,害他气得吃不下、睡不着,怎幺能不瘦!
水自寒抬头看着独孤风情,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投注在自己赤裸的躯体上,不明所以的,水自寒全身发热,他竟然忘掉自己是赤裸裸的,他竟然未着半缕的与独孤风清打斗,简直是愚蠢至极。
而独孤风清这种火热的眼神,就是在那一夜反复出现的目光,就是这种眼神让水自寒怎幺样都忘不掉,甚至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会感受到他这种目光带给他的热度,更让他难以成眠。
「滚开!再看我一眼,我就杀了你。」
一说出这种低俗的话,就足够让水自寒气自己气得半死。
不肯承认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他,因为水自寒不会如此冲动无智,尤其是在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时,还在说这种愚蠢的话威胁别人;说出这种话的人简直是愚笨之至,以前他最瞧不起会说这种话的人,但是现今……
再见到独孤风清令他心浮气躁、冷静全失,再也不像是自己,似乎从小屋那夜起,他就不像自己了。
不,也不对,应该是从三年多前,他见过独孤风清开始,独孤风清这四个字就在他心底镂下记号,他就开始变得不对劲。独孤风清如流星般出现,又马上隐没的性格,竟让他不计人力的寻找着独孤风清欲与之比斗。
他虽然爱剑,但并不爱比斗论剑,因为论剑总要分出胜负;胜者虽然欣喜,但是败者总是心有不甘,所以他从未积极的与人比剑,三年前也是耆老人一心一意要与他比剑,他才同意。
但是他虽不爱比斗论剑,可并不代表他会不用心去看待每场比斗,因为他知道唯有付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才是真正的尊敬对手,也才是让自己活下去的不二法门,所以他比剑时比谁都认真,却从未主动找过谁比剑。
除了独孤风清!
自三年前黄沙坪之战后,若问真有什幺人是让他心里牵挂的,那一定就是一身黑衣、冷冽无比的独孤风清。
而此时,独孤风清注视他瘦削的腰肢、皙白的胸膛,再往下移,每一寸的肌肤他都不放过,像在看最精致的玉器般一一鉴赏着他的身躯。
「月光非常适合你,水的润滑更增加你的超尘绝俗。你看起来很美,但是你瘦了不少,应该要多吃一点饭的。」淡淡的话语,带着不为人知的浓浓疼惜,「你还会痛吗?」
水自寒脸孔瞬间涨红,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回答独孤风清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太露骨了,他红着脸欲启唇,却怎幺样都无法回答。
气氛忽然间变得好尴尬!
第四章
水自寒涨红着脸的原因,是他当然知道独孤风清问的是什幺?
他问的是水自寒的身体在那一夜欢爱过后,还会不会酸痛。
因为水自寒从来不曾与男人欢爱过,身后会因撕裂而疼痛也是应该的,所以一回水寒山庄,他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休息够后,才能够稍事些平常的活动。
水自寒脸红至极,随即想起那一夜的隔天,他的确是全身发痛,尤其是下身……他别过脸,不愿让自己想到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原始不能扼上的情欲奔放、独孤风清的喘息低语……和自己一再的索求行为。
「不痛了是吗?」
扳回水自寒的脸,独孤风清的俊魅面容近在眼前,但是方才因真气逆流而使得他身体虚软;也因为身体虚软,让水自寒不能别过头去,也不能回绝独孤风清越来越近的唇,但他却能选择回不回吻独孤风清。
他的选择当然是一千个不!
微温的柔软落至他的唇上,温柔的触抚之后,独孤风清对他的坚持似乎是感到不耐,于是他一手用力按紧他的下颚,让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来,接受独孤风清甜美挚情且火热的吻。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浓烈的一吻过后,他低语,强烈的喘息声却减低了话语中的威胁感。
独孤风清微微轻笑,彷佛看出了什幺,那笑声很恬淡,并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等着你,水自寒。」独孤风清的唇开始往下移动。
他的举动让水自寒顿时全身颤动,羞耻感涌上脸颊,晕红了他的脸,他试图挣扎,奈何全身虚软无力。
「放开我,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就算放开你,你也走不了,你现在一定全身虚软、没有力气。」
独孤风清说对了,全身虚软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抗拒独孤风情加诸在他身上的每一个抚触跟热吻,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试着要走路,只要走到岸边,他就能远离独孤风清。但是他才刚试着抬脚,眼角余光就看到一件衣衫往他放衣衫的圆润石头上丢去。
他愕然的大叫:「你在干什幺?」
「脱衣服啊!」独孤风清用一副很平常的样子说话,他那冷冽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改变,使得这整个情况变得有些滑稽,并趁着他还在回答问题的同时,将地的襦裤一并脱下,丢在石头上,于是他们的衣物便成堆的摆在那里。
「那是我摆衣服的地方,不是你――」
水自寒的话顿失,因为独孤风清已经全身赤裸的站立在他面前,毫不遮掩,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幺不对的地方。
褪下衣服的独孤风清,那雄健完美的躯体,以诱人的姿态展现,银色月光映照于他身上,彷佛每一寸都是上天精心之作。水自寒一时看傻了,即使自己也同为男儿身,再加上因勤练武艺身材也相当精实。
但是独孤风清的身材简直是完美之至,虽然与独孤风清有过赤裸裸的接触跟情欲的交合,不过那一夜他并没有专注在他的躯体上,因为当时的他整个心神早就被强烈的情欲给紧紧包围。他不晓得独孤风清竟然有这幺完美又这幺好看的身材,简直教人又妒又羡,怪不得那一夜自己能得到那幺大的快感。
当他的目光从独孤风清的胸膛移至下身时,才终于发现他已然挺立的欲望,这
独孤风清因他脸红的抗拒而轻笑,银光温柔朦胧,映在独孤风清冷傲的俊脸上,而空气中盈满香的淡淡气息,正响应着他脸上的笑颜。
「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就要叫了!」水自寒以不具威胁力的声音说道。
独孤风情摇了摇头,替他指出了事实,「你的总管看到这一幕会有何看法,他可能会吓呆喔!」
这段话逼得水自寒噤声不语,只有咬紧牙关任由独孤风清为所欲为。
***
皓月如轮,银辉横过星空直泻而下,映照在一池池的水泉之上,水泉闪出点点星光,美丽无比。假若能在其间浴身,就像走在天上的银河一般,这也是为什幺水自寒爱在这里浴身的原因。
但是今夜,水泉里除了水自寒外,还有另一人与他同样的浴身在水泉之中,两人肌肤相贴,十分亲密。
水波缓缓低荡,一波波的冲击至身上,冷泉虽是连续不断,却不能稍减身体接触时所散发的狂猛热度。身在冷泉中,水自寒竟然热到流汗,冷泉的温度根本冷却不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你看起来很美,月光非常适合你,你应该常常在这边洗澡才对,只是墙要筑得高一点,这样才不会有人私自看到你在浴身。」独孤风清那低沉语气沙哑却又动人心魄,扰乱了一池的水泉,更是扰乱了水自寒心底的一池春水。
没有一个人会靠近他们家后院的冷泉,也没有人有那个能力攀越高崖来到他家的后院,当然除了这个话说得一副埋所当然的独孤风清。以他的功力来说,这诸高崖根本只是小小的障碍而已。
「放我……起……」水自寒喘着气,说出来的话不成语调,一切都随热情的洪流流散;思想、意识和抗拒,一切的一切,都在情欲里反飞烟灭。
昏昏沉沉的,水自寒只能视线模糊的看着独孤风清的唇逗弄着他的,感觉他的手爬过自己的发丝,一遍又一遍的抚弄着他微湿的发稍,更逼得他抬起头来,不知第几接受他强悍霸气的吻。
「嗯――」水自寒被吻得全身虚软如麻如棉,软趴趴的、轻飘飘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而应该是清凉如冰的水泉,却不能稍降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只能感觉独孤风清一又一规律残酷的进逼,毫不放松。
他用力抓住独孤风清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每一他的进逼,就让他在水面上微微的浮起;在几乎要滑倒的同时,独孤风清就用力的扶住他,不让他难看的在水里滑苔上跌倒。
热,一种钻进骨髓的酷热,让他流下汗来,一滴滴毫不留情的滑下额头,滑下脸庞,湿透了他整个发丝、身体;他乌黑的发丝已全部泛湿,而他整个身体更像疯了似的不停的扭动着。
独孤风清炙人的吻更是助长了酷热的气焰,似要将他整个身体灵魂都烧成灰烬般。他被一个火焰所织成的巨网包围住,逃脱无门;再也禁不住的,极端的热度令他低低呻吟了起来,狂乱的声音充满着喜悦无比的欲念……
天地间顿时静默,水自寒只听得见自己纷乱不成调的呻吟,痛苦却又欢愉,然后渐渐的,一切归于平静,他被牢牢的锁在独孤风清的怀里。欢爱过后的独孤风清,激烈的心跳在他耳边不停怦怦的作响着。
不愿睁开眼,就怕看到那残酷的事实,看见自己臣服独孤风清的身下渴求着他,渴求着独孤风清带给他的那种无法言喻的解脱跟狂欢……
独孤风清将他抱到石上,让他能在清凉大石上稍事休憩。
他仍是开眼,不愿见到这残酷的事实,不愿在此时发现自己可笑至极的软弱。这没有药香,也没有被强迫,虽然被独孤风清以言语威胁,但是他仍然可逃,然而他却没有想尽一切方法的逃。
一想到这一点,他几乎要唾弃、怒骂自己的可耻至极,同时也为自己的行径逼得要掉下眼泪。
而刚才欢爱时,直到结束都一直包围着他的热度离去,只剩下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赤裸的身躯。一种奇妙的心绪涌上心头,也许是若有所失,也许是若有所悟,他不想去明白这种感觉是什幺?因为直觉告诉他,探究这种感觉将会是极端危险的,也是相当不智的,他只要维持现在的恨意就够了。
幽幽的笛声再度响起,伴随着香气,浅浅淡淡的飘荡于空中,让他无法不去在意独孤风清的存在。
他终究还是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孤高清寂的身影,坐在离他不到一个剑身的石上,任月光掩映他一身的孤绝。他眼睛半合,眼神远飘的投注在未知之,俊逸冰冷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冷清。
水自寒忽然想起三年多前在黄沙坪上,他与他刺死的仇家的所有对话。
以他十二岁的稚龄,竟然一夕之间惨遭横祸,不仅全家横死,自己还被仇人重伤到肠流肚破,那时的他是怎幺活过来的?又要抱着什幺样的信念才能活过来?他又是怎幺遇到耆老人,并且拜耆老人为师的?
回想自己十二岁时,只怕还懵懂无知,每天只为了要逃避练剑这种小事而烦心呢!
他在十二岁时,难道不觉得练剑很烦吗?被他以手指触摸的地方,都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厚茧。他是怎幺样苦练,才会造成那些厚茧?又是什幺样的决心让他这幺的苦练?
这些话,水自寒当然不会开口去问,就连想,他也不敢全部去想。他现在所要想的就是这个人用迷香迷晕了他而后凌辱他;并在刚才,在自己家里的后院水池,对他再三的凌辱。
他不想去在乎独孤风清过的到底是怎幺样悲惨可怜的少年时代,他所要想的是他必须要恨独孤风清,必须要让独孤风清因凌辱他而付出代价。
竹苗呜咽,凄冷的曲调,在寂静的夜色中回绕,伴随着香,也伴随着月光,亦伴随着水自寒。
一把沉黑利剑就插在他身后不到一寸之,几乎是触手可及,那是独孤风清第一挡下水波时,所横扫而下的随身利剑。
恨?
只要利剑一扫,在这幺近的距离他是绝不可能失手的。
那现在映在眼前令他痛苦不已的残酷事实、小屋里刻骨铭心的不堪、自己刚才可笑的软弱,全部都可以得到清除磨灭,只要一剑,他的人生又可以回复到原本的轨道……
就只要一剑……
***
单调悲凉的短笛声彷若在哀伤的呜咽,勾起几许落的残香,独孤风清紧闭着眼睛吹奏着短笛。
水自寒将手握至剑柄上,剑鹊暮铁浸渍冰凉,由手骨迅速冷透进心房,剑身冷冽,扑面皆寒。这是一把好剑,绝对能一剑就贯穿人的心肺,且不拖泥带水,剑身绝不沾血,这是绝顶剑客都渴望得到的好剑。
笛声的余音缭绕,与朵的浅浅淡香在清寒的夜色中交织穿梭,分不清是此是彼。
横过水面,剑身带起碧满清波,却轻得看不见水波的动荡,剑尖插进了疯孤风清胸前,也轻得几乎听不见剑尖划进肌肤血肉的声音。这果然是一把好剑,一把绝顶的好剑,比耆老人送给他的剑更好。
短笛声嗄然而止,尾声音符零乱得不成腔调,只剩残败的乐音在岑寂之中荡漾,惊起了夜栖的乌雀。
血,红透如艳,从独孤风清胸前的肌肤中渗出,沿着胸膛,缓缓蔓延至下腹,染红了一池冷泉。
不该颤抖的,但是水自寒的手却突然抖了起来,眼眸直直的对上独孤风清的目光;独孤风清睁开的眼里没有表情,只有嘴角那抹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的笑,惨白的月光直射而下,幻化成惊人的空白。
「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的手里好!」
这就是独孤风清这一辈子最后说的话,这就是他淡得几乎听不见的遗言吗?
寒冷的被风,细细割划着他的躯体,水自寒遍生寒意,原本清凉的身躯,更感到如被针贯穿他的心般。眼前这个强健的胸膛,适才还在他耳边鼓动着他有力的心跳,甚至让他既爱又恨的脸红心跳,现今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独孤风清身子大幅度前倾,剑锋就要割开他的心脏。
再也不容迟疑,就在那千钧一发的险要时刻,水自寒快速的将剑拔出,再下一刻则是独孤风清的手指轻弹,小石震上他握剑的手,水自寒立时虎口发麻,利剑也直直的掉至泉水底下,噗通的声音竟让他莫名的心安。
在那一x那,他做了选择,杀还是不杀,明明白自的答案浮现。水自寒几乎全身虚脱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差点杀了独孤风清的手。
独孤风清凄冷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他缓步行了过来,抬起水自寒发麻的手,握在嘴边轻轻的吮吻着,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怜惜,像在为自己竟然震痛他的手而道歉般。
独孤风清胸膛上的血似乎是止住了,毕竟伤口不,望着那划破表皮的伤口,水自寒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我差点杀了你!」
「你的手很痛吧,我的使力过大!」
独孤风清握住水自寒的手,轻轻的、也极尽温柔的想要揉散他的痛感,而两人的对话根本就无法搭得上。
水自寒忽然推开他,声音如洪涛巨流般狂野,他愤怒的大吼:「我差点杀了你,你没听到吗?」
并未轻易被水自寒推离,独孤风清没有放手,继续搓揉水自寒手腕;相对于水自寒的怒气,独孤风清的眼里反而有着一抹微微的笑意。「你没有不是吗?你刚才抽回剑了。」
他这样轻松的态度,让他惊觉独孤风清其实是早有预备地将小石头握在手里,然后打到他的虎口,让他再也撑不住剑的放开手掌。
水自寒的神色愀变,想到适才他大幅度的往前挪动,看似要让剑锋穿透他的胸膛。他忽然间恍然大悟,这人竟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不知所以的又气又怒,「你在试我?试我会不会真的杀了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你现在可以试着淹死我。」
水自寒又是一怔,这句话明显有调情之意。盯视着独孤风清嘴边喜悦的笑颜,眼中散发亮丽光采,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无法想象冷若寒冰的独孤风清会开这种调情的玩笑。
彷佛看出他对自己的疑惑,独孤风清将他拉近,直到两人气息交融。他用他已十分熟悉的低沉语调,轻轻的吐在他的耳边,激起他一阵的抖颤。
「不必怀疑,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他轻柔的语调,轻得几乎要让水自寒以为这是幻觉,「在我的心中。」
第五章
「你说什幺?」水自寒抬起头来,眼眸里净是不解,他刚才像是听到了什幺,但是独孤风清说得很轻,他几乎只能听到几个字,却不能捕捉到他全部的意思,但他知道那是很重要的话,所以他必须要问。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重复那句话,只是将嘴印在伯的唇上,吸收他身上的美好。
许是自己太过疯狂无智,整个心神纷乱如麻,他竟然热烈的张开嘴,献出自己的唇舌,让独孤风清得其所愿,不停缠绵再缠绵的吮吻他,吻得自己靠在独孤风清的身上喘息。
但光是这样肌肤上的接触,根本就无法熄灭心中似要焚发的某种诡异而奇妙的情愫;水自寒转守为攻,彷佛要用行动证明独孤风清尚活在人世,而没有在他刚才一剑之下殒命般。
他使出全身力气紧紧抱住独孤风清的颈项,让自己能完全感受到他身体微温的体热,让独孤风清的心跳在他的胸腔用力的回震着;他的吻比独孤风清的更加激烈,用他的唇、用他的舌主动挑弄独孤风清的欲望,那是一种几近火四散的吻法,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停下。
独孤风清的声音,喜悦含笑中带着热烈的激情,似乎有什幺东西在他心中满溢,他注视着在月光下清美无比的水自寒,在他耳边轻轻的低语:「月光下的你好美好美,我还想要你一……」
也许是刚才独孤风情距离死亡太近,也许是为了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愧疚,水自寒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主动吻上独孤风清的胸膛,那胸膛的微微震动代表着生命之声,澎湃而充满力量。
水自寒瞪着那胸膛上的伤口,再往上望见独孤风清脸上隐隐的笑意,他不由得想起独孤风清刚才试他会不会拔回剑的恶毒玩笑;突然间,一阵莫名难言的怒意涌上心头,就跟那疯狂无智的情感一样来得既猛且凶,水自寒恶狠狠的往他胸前肌肉用劲咬下,似乎要把他的肉咬下来才甘心,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一丝血味。
肉快被咬下来,纵然只有一小块,但那尖锐的刺痛感始终是十分不舒服的,所以独孤风清微微皱眉。但是当他看见水自寒可爱不认输又疯狂热烈的表情时,他脸上的热切笑意却是怎幺样也磨灭不掉,于是独孤风清心怜的将水自寒紧紧的泡在怀里,像是得到世上最无价的珍宝般。
然而,水自寒仍狠狠的撕扯下他的皮肉,血抹在口中扩散,他的手指更加不留情的掐进独孤风清的内里,指甲底血丝已经渗出,沾红了他的指甲,但是独孤风清的笑意只是有增无减。
看他那满足喜悦的笑容,无明火袭上水自寒的心头,让他更加的怒火冲天。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太过平稳,平稳得让他痛恨不已,令他又想正对着心脏狠狠的张口再咬。
独孤风清大手抚上他的发丝,用力的往下拖拉,让他不由自主的被逼抬起头来。
水自寒此时燃着火热情感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发光发亮。
孤风清靠近这双眼眸的主人耳边,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含冰自寒全身虚软发颤,却又无法拒绝地任身体发软,快感也同时在体内奔驰。
「你还要再咬我一吗?我一块肉差点要被你咬下来了……」
温热的气息、腻人的甜吻,由他的额角往下移,轻轻的舔弄,每经过一便引起水自寒一阵轻颤,可带有恨意的话语仍是坚定有力的脱口而出,他绝不会认输的。
「我……还是会杀你,这一我……不愿意趁人之危,你根……本就没……注意,所以我――我才抽回剑的。」
这幺容易被识破的谎言,简直像是三岁小孩说的话,他可以由独孤风清脸上气人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内心的嘲笑。
水自寒心中的怒火更加的蓬勃,而这股怒火同时也烧得他羞惭得几乎要掉泪。他靠拢双腿,猛力的推开身前的独孤风清,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叫:「我要走了,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在这里……」
独孤风清抓住他抗拒的手,黏人的吻,湿热的逗着他的唇。
水自寒一阵轻喘,却紧紧闭住嘴巴。
独孤风清眼里仍然是那般温情的笑意,彷佛知道他所有的情绪转变。「我伤了你的自尊心吗?」
那温情的笑意令冰自寒更是恨火高张,但独孤风清抚触的手缓缓的往下,再往下,却教他全身不自禁的不断颤抖。
他闭上眼睛,无力再去拒绝,而气息交缠间,情欲食人意志,刚才奋力合起的双腿如泥般瘫软,刚才才合起的,又轻易的被独孤风清给扳开,而独孤风清就站在他双腿之间。
一阵热感传至他的下身,仅仅只是肌肤表面的接触,就带给他全身一阵酥麻的热流。
他咬住嘴唇不让呻吟逸出,故意偏过头不去看独孤风清,他根他那种将任何事掌握在手心的邪笑,更恨他那种能看破他所有伪装的笑意,他放声大吼:「你不要这样子笑……」
说完这一句话,他马上后悔,因为这岂不是在昭示着此地无银三百两,让独孤风清更了解他的心情跟心事!
独孤风清先一愣,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那低沉沙哑的笑声竟是十分的快意。
明白独孤风清发笑的原因,所以水自寒自是无法忍受。
他的腿用力一踢,愤怒之中毫不留情。独孤风清不愿与他硬来,于是身子一闪就闪开了,也因为闪开了,一直紧握住水自寒的手也因而放松。水自寒一直受独孤风清箝制的手,随即得到解放,他乘机游回岸边。
虽然常在水泉中浴身,却不谙水性的他,因为心情羞愤,又生气又难受,只想远离独孤风清远一点,于是水自寒动作非常快的要上岸,慌急之中竟吃了好几口水。
一只长手随便使力的一捉,立刻就把他捉回身前。
他莫名所以的激愤大叫,连泪都快被激得流下来,心中猛烈的火焰烧得如此炙红,让他难以忍受地大吼:「放开我,你放开……」
大吼的话语消失在独孤风清的嘴里,他愤怒无比的挣扎,但是独孤风清将他捉得很紧很紧,不让他逃离。
接着独孤风清的嘴唇充满占有意味的采进他的嘴吻住他,完全封住他的话语;这吻缠绵如火,情欲若焚让水自寒根本连喘息都没有办法,更何况大声叫骂。
「啊……」
下一刻,强烈的痛感让他的头忍不住往上仰起,他低吟呼出,独孤风清握住他的下臀,强行的逼近,让他的喘息加遽,全身上下不知是因情欲而激动,还是因无可描述的痛感而全身发颤。
独孤风清毫不留情的掠夺,让他受不住的抓住他强健的肩膀,放肆的呻吟出来,犹如每一寸肌肉内的血液正奔流骚动,让他再也控制不了。水自寒的手虚软的放在独孤风清的肩上,而独孤风清强劲的手也用力的搂住他。
耳边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羞耻的叫声,那声声呻吟似是充满着痛苦的喜悦。被情欲卷进漩涡的水自寒艳红了脸,胸口一股不明的怨气吐不出来,只因独孤风清又低下头的吻住他,让他根本就无法说话,只能让他恣意的爱着自己。
独孤风清的身子巧妙的带着水自寒旋转,让水自寒背靠在一块硬湿的大石上,抬起他的脚,让他更加顺利的动作。
水自寒的头猛力的左右摇摆,想甩掉独孤风清又重又湿的吻,他气喘吁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我恨你……是你……强迫了我……」
独孤风情强势无比的动作没有因此而停止,但他冷冽的眼眸散发出非常温柔的笑意,像是正包容着一个任性小孩的无理取闹般;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存,仍然是一步步的进逼,那强悍的力量,霸占着冰自寒的身躯,像是永远都不愿放开般。他温柔而坚定地道:「没错,是我强迫了你,是我独孤风清强迫了你水自寒,你一点都不想要我。」
闻言,水自寒的自尊稍稍得到平复,他再也禁不住的软了身子,靠在独孤风清赤裸裸的肩上,肌肤间传来温热的感受熏人欲醉。
独孤风清挑动着他身下的火热,令水自寒再度送出呻吟,体内彷若有一把无明火快要烧了起来般,连喘息都会被烧了个灰飞烟灭,但是水自寒仍紧抓着理智叫嚣: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独孤风清的头靠得很近,可以完全听见他在说什幺,但是他只是将唇再探入的吻着他,就像要透入他的骨髓血肉里。
水自寒没有拒绝他的强吻,汗水滴下他的额头,独孤风清的气息拂过他炽热得发红的皮肤。
他觉得好热好热,却十分不智的攀住身前的他,让自己能完全拥有独孤风清的热情。
水自寒血液里的狂流覆盖了理智,让他无法自制的叫了出来。身体急速的抽搐着,整个意识迷茫,全身酸软无力,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独孤风情低沉的声音,极轻的诉说着,带着幽幽的柔情。
「江湖险恶。生命轻贱,早死晚死,总是要死,但就算死,我只希望能死在你水自寒的手里。」
独孤风清的寂寥尾音在空气中轻颤,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他从未说过这段话似的。
***
水自寒喘息着,即使已是欢爱过后,他依然感到无力,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欢情太过强烈,所以水自寒只能张大着口,闭上眼睛,慢慢的补足胸腔里的空气。
独孤风清温柔地抱着全身虚软的水自寒,拂开他额前几撮沾湿的乱发,让他的至美容颜可以完全展现在自己眼前。他细细审视着他,并用手指轻触水自寒的颊面,像在抚摸至宝般的轻柔。
然后,独孤风清温柔的替他披覆上衣服,轻柔质地的衣料在他依然留有欢爱后余温的身上轻轻的摩擦。
水自寒不肯张开眼睛,他不想看到独孤风清那张彷佛能看清所有事的笑颜;更不想看到从水面投射出来,自己经过欢爱洗礼后的样子,此刻的他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自己。
「看着我这幺困难吗?」独孤风清的声音低沉却轻柔。
「你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烦我!我不愿意睁开眼睛,就是代表我不愿意再看到你。我这辈子最讨厌、最恨的人就是你,是你逼迫了我,否则我绝不会如此的……」
他停顿下来,因为接不下去他所要表达的心情,只好硬生生的切断自己耍说的话语,但是怀恨的语气却像水泉般的喷出。
没错!他恨死独孤风情了,他是被迫和他欢好的,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毫无羞耻心,就在自家的后院水池跟他野合了起来,他总有一天要讨回这接连三被凌辱的仇。
他仍然没有睁眼,但是他感受到独孤风清拨梳他头发的手一僵,然后放了下来,他的语气也变得如他的人般冷淡。
「你恨我吗,水自寒?」
「没错,我恨你,我总有一天会要你死在我的剑下。」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彷佛这些话根本就不容置疑。
「有像我恨你一样的吗?」
听到他这一句话,水白寒竟然不由自主的张开眼睛,看向神色一向难以捉摸的独孤风清寂冷的面容。
而独孤风清的面容并没有透露出什幺情绪,真的只是冰冷,就跟他以往给人的感觉一样。
而独孤风清的话虽然轻柔且平淡,却隐含着一股浓浓的激烈火,像要把什幺都燃烧掉,燃烧到什幺也不留般。
就在水自寒睁开眼睛怔视着独孤风清的下一秒,独孤风清坚定而柔软的吻已印在他的唇上,让水自寒从发怔中惊醒;他奋力的扭开头,明明白白的拒绝,他已经从刚才羞耻的臣服在独孤风清的怀里清醒,绝不能再一的软弱下去。
独孤风清的手微一使力,将他的头用力扳回,以疾风暴雨之姿热情的狂吻着他,就算水自寒强烈的抵抗着,但独孤风清使出的力气更大,将他的身躯与自己的贴合,让水自寒根本不能拒绝他的吻。
因为无法拒绝,水自寒只好愤怒无比的闭上眼睛,显示不愿看他的决心,以怨恨的低沉语调说道:「你要上就上,反正我已经在你手中受辱过无数,但是你必须记得,水自寒现在所受的污辱,将来一定会要你加倍的付出代价。」
闻言,独孤风情紧抓住他的手渐松,并将嘴移开,没有再进逼,他轻轻淡淡的笑了,笑声中有着难以听出却又不见底的疲惫倦意。
「你真的认为这是受辱吗?」
这真的是受辱吗?这个问题再度涌上心里,在他脑海回荡着。水自寒别过头,不愿意去想。
独孤风情看到他像是回答的表情,语调变低了。「若真是如此,我说过,我等着你,水自寒,我等着你一剑刺进我的心窝……」
是的,他不愿再去思考受辱不受辱的问题,他宁愿认为独孤风清这段话,只不过是在讽笑他刚才将剑抽回手的软弱,水自寒怒火难抑地想到自己中途罢手的那一剑,脸上因羞惭而发红。
「我说过了,那一剑是我不愿趁人之危而收回的,我要正正当当的与你对决,让你死在我手下而无怨无悔。」
过了许久,他并没有得到响应;他一直等着独孤风清的回答却没有等到,于是水自寒缓缓张开眼睛。
而清泉中,只剩他孤孤单单的坐在石上,就似他刚才斥退总管,说要浴身时的景象一模一样,什幺都没改变。就好象独孤风清从来都没出现过,而刚才与独孤风清的对话与欢爱,及他刚才那一剑的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但是身下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却告诉他刚才独孤风清是真的出现过。
「独孤风清、独孤风清……你在哪里?」
他大声疾呼,从石上站了起来,四面观望地寻找着独孤风清的踪影,周遭却一片冷清。
水自寒内心有某个角落惊慌了起来,但是却被他狠狠的压制住,不让这种慌乱的心绪出现,并且控制他。
独孤风清是他命中的宿敌,是他饮除之而后快的对手,更是凌辱了他的禽兽他绝对要让他死在自己手里,而且要一寸寸的割解他的肉,让他死无全尸,才能化解他的心头之恨。
他拾起自己的衣物,随意的穿上。水寒山庄的水泉有十几个,有大有小,距离极为遥远,他轻轻一跃,四不停的探查着,但是四皆冷冷清清的,根本就没人躲在那里。
水自寒跃上高大的石壁,刚才独孤风清就是在他浴身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站在石壁上,放眼望去,外面一片草原,但是没有任何人影。
「独孤风情,你给我出来――出来!」
不自觉的,他慌乱的声音呼得更大声,但是响应他的,是夜色中的清风圆月,跟闻声而来的老总管。
独孤风清却完全不见踪影!
第六章
独孤风清出现武林已四个月,这些日子在武林中,他是更加的大放光采。出乎神妙的剑技,跟他从未替自己辩解的个性,都是那幺的特异。
他冰冷的目光如云,始终没有人敢跟他对视,多少人想巴结他、结交他,但他都冷冷的不置一词。
妙龄活泼的貌美侠女向他表示好感,他也一真的漠视,有人大叹独孤风清只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雄伟男儿,也有人说他心已死,所以不能踉任何人作伴。
但是无可否认的,一个人的名气像他那幺大,总是危险的。
因为树大足可招风,江湖人物良莠不齐,有洁身自爱的,也有卑鄙下流的。那些洁身自爱的剑客,与独孤风清比完剑后,都是甘拜下风,可说只是讨教性质的论剑。
但是那些卑鄙下流的剑客,想的都是只要打败独孤风清这个剑界传奇,自己将可取而代之,再也没有如此快的成名方法。
所以独孤风清虽然剑术高明,也因为如此高明的剑术使得他名气远扬,但相对的,也让他的境比往常更加危险百倍。
偏偏所有人的战帖他都接,也总会依约比斗,不像一般人至少还会挑对方的身分、剑术,及其品格是不是下流,以减少比斗时的危险性。
这就是独孤风清的行事作风,好象他出现江湖后,除了比门论剑,他就没有事可做;他这样完全舍命,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的态度,让人对他的一切更加的好奇,偏偏他始终三缄其口,只要问到有关他的事,他是从不回答的。
好几他都受到一些无耻小人的偷袭,想要用卑劣手段杀死、打败他以成名;他的剑术虽厉害,但是仍难免受伤,但他依然不改自己的行事方法。
于是江湖又开始传言道;也许耆老人一死,而独孤风清的大仇也已得报,故举目无亲的他已经没有人生目标了。
要不然以他现在的武功、名声,及在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得到一个剑客一生所能得到的极尽声誉,他又有什幺好不满足?他想要的美女,难道还不会主动投怀送抱吗?
但是不论怎样去臆测他的想法,独孤风清总是不愿辩解,就像从不辩解也是怕与生俱来的个性般。
不论传言怎样的众说纷云,但是每个传言在尾声一定都有着同样的结论。
他们都说,独孤风清冷冷的目光在看向天上的圆月时,他的表情就会变得较为柔和,就像想到了谁似的,而一定是那个人的柔软温暖了他孤独凄冷的心。
***
云山邈然,夜色苍茫,四周是如此的静寂无声,沉静到今人心慌意乱。
水自寒神色怔忡的立在池边,遥望天空一轮圆月,神情定不自觉的纠结难解,他的绝世俊颜也因而惚恍。
老总管默默的立在一边,不敢发出声音惊扰水自寒赏月的雅兴。虽说是雅兴,本该是要开心愉悦地看着月亮,但是他可以发现主人近来赏月时总是面带愁绪,与往常大不相同。
光是这一点就让老总管忧心,水自寒的心性向来十分任真无忧,而今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有什幺大事发生;但是他常年随侍在主人身边,偏偏就是知道最近根本无事发生,而少主人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也始终想不透。
隐约间,一声声凄恻的笛声惊醒了夜色中的万物,幽远绵长之声不知从何传来,一声声低低的传扬,跟凄清的月色融合,虽然悦耳,却带着人世沧桑的孤独落寞感,令人不忍细听。
「好哀的笛声,吹奏者必定饱尝了世情冷暖。」老总管被乐音所感动,一时忍不住的说出口,打扰了水自寒看月的雅兴。
「嗯!」水自寒看向天空清亮的月色,应合的话非常的轻,几近听不到。
老总管无言了,近来主人总是容易悄然出神,似乎有什幺难以言喻的惆怅困扰了他向来无忧的心性。
尤其是从两、三个月前在后院水泉和独孤风清再会后,主人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听到独孤风清打败了向他挑战的人,主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眉间染上几丝喜悦的笑意。
但若听到独孤风清被一些无耻卑鄙的人所伤,主人就会皱眉;再听到他末有丧命之虞,主人紧皱的眉头才会再慢慢的舒展,但随即又露出一脸愁怅,默然地直视前方。
他不懂,若是主人像以前一样的带笑,他就能猜测也许是主人觉得独孤风清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一听他击败了挑战对手,总会打从心底开心,毕竟独孤风清的命只属于他的。
但是现今,主人的表情总是不带喜怒哀悲,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所有有关独孤风清的消息,所有对独孤风清的感觉似乎是沉淀在内心的最,任谁也挖不出他最心底的心事。莫非那夜在后院水泉试招时发生了什幺事……
毕竟主人那时在水泉叫着独孤风清的声音非常忧急,让他也被主人声音中的忧急吓得赶往后院观看。但是隔日后,主人又像没事了一般,而这两三个月来,他又看不出主人情绪的好坏,所以只能在心中揣测。
笛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悠然却又情长,水自寒专心的听着,一时间情思撩乱纷扰。
他知道是独孤风清在吹笛,且吹苗人就在不远之,所以笛音才能这幺清晰地传来。
但是为何他们离这幺近,他却不肯来见他,难道正如独孤风清所说,他……他吗?
为什幺恨他?因为他伤了耆老人吗?可是在比剑时,他若不使出那一招,重伤的就会是自己;独孤风情自己也是剑客,应该知道高手比剑,情况总是难以控制的。
他就为了这样而恨他吗?所以才这样百般的折辱他,用迷香设计污辱他,又在后院水泉里折辱他的尊严,还要他说出要他的那些羞耻的话。
「独孤风清……」水自寒不自觉的轻轻在嘴里咀嚼这个名字的余韵,就像他就站立在他眼前一般。
「主人,你说什幺?」立在一旁的总管不了解他说了什幺,不禁询问。
这段问话,让水自寒全身一震,惊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也惊觉自己在唤谁的名字。他面色发白,双眼迸出愤怒的火,否认自己在想独孤风清;两三个月不见又怎样,独孤风清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他誓杀到天涯海角的猎靶,就只是如此而已,没有别的意义,绝没有!
管他是不是恨自己,那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而且就算恨又如何,难道他就不恨他独孤风清吗?自己怎幺能这幺无耻的想着曾经凌辱他的人?
「总管,起剑。」他声威气怒的道。
老总管明显的一愣,因为水自寒心情起伏的转变而有了短暂的茫然,适才还略带忧思的少主人,立刻就转变成剑拔弩张的威吓之势,他不晓得主人为何会如此愤怒。
「总管,起剑。」水自寒又重复了一,只不过这一的话语更带杀气,连整座竹林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杀气;那杀气骇人心骨,逼得人无法喘息。
总管点了个头,他将带剑的剑鞘递上。
剑被贯汪真气,剑身出离剑鞘,剑身锐利的光芒随着水自寒心意而直飞出去,立刻砍断一株几十人合抱的大树。
水自寒的眸光不曾动摇,眼光焕发出猛烈的火焰,那低低的声调就似立誓一般,在水自寒的心头不断的来回冲击着。
「独孤风清,你对冰自寒的污辱,将以你鲜红的血来还。」水自寒愤怒的转向老总管,「总管。」
「是,主人!」
「拿纸笔来。」
「纸笔?」老总管吃惊,不晓得主人要纸笔干什幺。
「去拿过来就是!」
老总管将纸笔拿来后,水自寒在自家竹亭里挥笔写下几个字,将纸折了起来,然后递给老总管,「把这张纸交给独孤风清!」
总管愕然询问:「主人,这是――」
「是约战的日期,明日立刻放武林帖,说我灵妙之剑水自寒将在下个月十五日,在黄沙坪与独孤虱清论剑!」将笔大力放下,水自寒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的离开了老总管的视线。
***
笛声之曲已经到了尾声,在最后一个音符中轻颤。
水自寒在水寒山庄里听得到这笛声吗?或者该说水自寒会听这他为他吹的乐曲吗?
独孤风清将竹笛放下,笛声断然而绝。
胸口的轻伤已经好了,但是独孤风清却还是能感觉到胸口上那因水自寒像被激怒的小兽一般用力的撕扯下他胸前肌肉而引发的痛感。
回想起当时水自寒倔强的表情,独孤风情脸上微微露笑,将手按在胸前。但是就在那一x那,他脸上的笑容突地冻结。他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这也代表着水自寒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就似两人从来不曾交集过一般。
他排斥这样的想法,他宁愿想着水自寒在他身下放浪的羞红,及无可自制的喘息,想着那时落在他身上水自寒的黑色发丝,和他用手、用唇去爱抚过的肌肤。
奇怪的是,冰自寒一直没变,岁月似乎不留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也许连不留情的时间也因珍惜地出尘容颜而厚待他,也或者是他本身高贵的傲气,也令时间伏首称臣,不敢在他身边妄自称大。
从三年多前在黄沙坪第一眼看到冰自寒起,他就知道在他斯文俊秀且有礼的外表下,包含着一颗睥睨世人的狂傲之心,那是绝顶剑客与生俱来的霸气。
但是水自寒的傲气是不由自主散发出来A,却又不易让人察觉,或许是因为所有的傲气都隐藏在他优闲任真的心性里;所以,从不见略微的霸气出现在他眼底,只有清逸绝尘的另类气质。他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剑客。
也许真的是着了魔吧!他中邪般的无法移转目光,一双瞳眸吸收着他身上所有光明的艳光,那是他这一辈子未曾见过的炫目光芒。
他无法相信这个文弱身躯竟然可以击败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的师父耆老人,也让师父对他如此的赏识,而把自己随身之剑交给水自寒。
他实在是太过惊艳,也因此一直是冷漠寒酷的血液里,忽然翻起了惊天波涛。于是为师父服完了丧,他使孤独一人的隐姓埋名于荒凉小屋,不再与人接触,也不再走出江湖。
因为他知道一旦踏出荒原小屋,水自寒一定会来与他拼斗论剑,所以只要自己待在小屋终老,水自寒便找不着自己,两人自然不必相会,也就可以并存于世上。
但是每当夜色朦胧,夜人静时,他万般的相思便会涌上心头。
初见水自寒的景象一直在他脑中翻腾,让他每日都得重温当初因惊艳而心动不已的情感。
一个剑客本就要冷血,否则无法在血腥的江湖中行走,而他独孤风清天生就具备这个条件,更何况遭到灭门惨祸,也让他的心性变得更加寒冷。
但是现今却出现一个人让他迟迟不想动剑,宁愿死在他手中,也不愿起剑动杀,这样的想法傻吗?
他微微苦笑,剑者的生命轻贱若水面浮萍、风中柳絮,生死全然不能由自己主宰,活得了一天,未必代表着明日的决斗仍能存活。江湖路途崎岖难行,他等待的只是水自寒怀恨的一剑,不偏不倚的刺中他的心头,藉以消减他血脉里自从见到冰自寒后,就无可自抑的热潮。
再捧起竹苗,呜咽的哀音震撼天地,凄清且低沉,但愿……他只愿水自寒能听到这曲乐音。
***
要寻独孤风清虽然并不困难,但是也没有那幺容易,因为他总是居无定所,所以等老总管寻到他时,已经过了三日。
老总管将水自寒的书信拜呈给独孤风清,朗声道:「这是我家主人水寒山庄庄主水自寒要给独孤少侠的!」
客栈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侧耳倾听独孤风清与老总管之间的对话。
独孤风清看着老总管手里的酌封信,他学着的动作一顿,淡淡道:「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一会儿再看。」
老总管道:「主人吩咐在下转告独孤少侠一定耍准时赴约。」
「他――」独孤风清低喃:「他就只有说这些?没有再说别的了吗?」
虽然不了解独孤风清问的话是什幺意思,但是老总管也诚实的答道:「是!」
独孤风清放下筷子,将信拿起,将里面的信篓拿出来,信篓上面只有一行字,一行看不出什幺情绪的句子。因为那上头为的只是日期跟地点,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白,连水自寒自身的落款都没有。
所以这封信是没有感情的,若要说有的话,恐怕只能说「十月十五日黄沙坪」这八个字,代表的就是「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意思。
独孤风清看着龙飞凤舞的「十月十五日」这五个字,他笑了出来,只是那笑有些苍茫。
他将信慎重的收在怀里,从信里透出来的冷冰杀意让他感觉到他身边有着水自寒的气息。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那日必定会到黄沙坪赴约的。」
***
水寒山庄自从大发武林帖,说明十月十五日水寒山庄的主人要与独孤风清论剑之后,从此就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
水自寒也比往常更加勤练剑法,就连老总管都近不了他的身。
水自寒只是冷冷的交代:「若没有要紧的事,不准到竹林里来打扰我练剑。」
水寒山庄上下都知道这一仗非同小可,所以没有人敢违背水自寒的话,更别说是去打扰水自寒,就连送饭,都只敢送到竹林里的竹亭,就不敢再往里头走了。
于是水自寒就这样一个人在竹林里练剑。
这个竹林是他自小练剑的地方,他对于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而且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是伴着他长大的。
剑光闪过,几根竹子被削断,水自寒衣袂微飘,他的白袍在空中不停的翻飞,剑光也随之不停的料颤,削过几片竹叶。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了多久,只觉得汗流浃背,但是还不够,他全身的心烦意乱一点都没有消除掉,最后一剑飞身往下,他气喘吁吁的收剑。
他知道这样不能收摄心神的胡乱挥剑,只是在浪费自己的体力,但是他的心念却是怎幺样都不能安定下来,若不这样的发泄,他又会开始胡思乱想,而整个心神将会益加的混乱。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心神混乱都是因为独孤风清,但他却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起这个名字。
因为流了许多的汗,口渴的感觉也油然而生,他回头要走到前面的竹亭喝水。竹亭边有个小小的水池,水自寒掬水往自己汗流满脸的脸上泼洒。
正当他要拿出身旁的帕巾擦拭时,已经有人用帕巾抹擦着他的脸了。
他惊诧的直倒退,没料到竟然有人能够闯进来,更没想到正是独孤风清站在他面前。
独孤风清在竹亭前伫立,以傲人之姿出现在他面前。
西风飘送,吹起他的衣袂,看起来似是遗世独立,而且与几个月前一般的俊魅。水自寒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看到他后发散的一阵热意。
「你――」不想问他怎幺进来的,但是一想到以独孤风清的武功,闯进来对他而言恐怕只是小事一件而已。
独孤风清提着一壶酒,并没有说什幺的走到竹亭里,将那壶酒摆在简朴的竹桌上,打开塞子,再从怀里拿出杯子,将酒倒进杯里,然后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声音低沉的看着他。
「可以陪我喝杯酒吗?」
水自寒还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独孤风清只是真挚热诚的看着他,像怎幺看他都不会厌烦似的,然后他将酒饮入嘴里,好象水自寒就在他面前与他一起喝酒似的谈话着。
「好酒!」
喝完了这一杯酒,独孤风清站了起来,似乎要走了。他道:「剩下来的酒就留给你喝!」
水自寒知道他要走了,他这幺一走,再见面时,可能就是自己与他生死决斗的时候,到时他们之间必定有一人要变成一具永远也不会说话、喝酒的尸体。
他衣袖抖动,感情波动得强烈,以至于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全身也随之经颤。
他用力的别过头去,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这两句话,但是,他还是无法自制的做出邀请,声调中有些发颤。
「一个人喝酒太无趣了,不如我们一起喝吧!」
第七章
竹林中的青葱薄绿在轻风中缓缓摇摆,天上淡淡的薄云有如素绢般,衬托出早秋明亮的清月,露出清澄的光亮,映照着底下芸芸众生。
独孤风清立在原地,水自寒走进亭中,除了独孤风清白饮的酒杯之外,尚有另一个酒杯,显然是要准备给他的。
他将酒倒入刚才独孤风清喝过的杯子里,再倒酒进入自己的杯子,他举杯将酒吞入嘴里,那辛辣的酒味让他这种不嗜酒的人感到一阵麻辣感在他口中火烫的燃烧着。
然后酒滑入喉中,如火般的烧进他肚里,接着酒香在他唇齿之间扩散,代表独孤风清送来的真的是难得的好酒。
他被酒辣出眼泪,但是他再倒酒,还要再喝。
独孤风清制止他的动作,低柔道:「我不知道你不谙酒性,要不然我就不会带这一壶酒!这酒对你来说,可能太辣太烈了,你喝不惯的。」
「我可以!」水自寒推开独孤风清阻挡的手。
倒酒入杯后,水自寒再将酒倒进嘴里;已有第一的经验,所以这不像方才那一口般热辣,而且清香更盛,从他的唇齿里馥郁的传了出来。他昨咋嘴,只觉得唇齿都是无可形容的酒香味,他从未喝过这幺奇特的酒。
「好喝吗?」
「好喝!」水自寒满足的笑了起来,酒意渲染上他的面颊,再加上他笑得酒涡浅浅,月光映耀下更增媚意。
独孤风清像是要停止呼吸的看着他,他举起自己的酒杯来,却怎幺样都无法自己喝下去。他递到水自寒的唇前,水自寒碰到他盛来的酒杯,突来的冰凉让他的红唇轻颤了下,但他还是启唇吞下独孤风清喂他的酒。
此刻,他们好象不是即将生死决斗的对手,而是互相交会的情人!
酒如水般的流进他的唇齿,那热融融的烧辣感灌注他全身,让他整个温暖了起来。他握住独孤风清拿着酒杯的手,酒喝尽了,他必须松开手,让独孤风清缩手回去,但当下他却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独孤风清再倒酒,当他抬起手来时,水自寒不待他的下一个动作,立刻抓住他的手朝自己的方向移来。
酒被喂进水自寒的嘴里,这个酒杯独孤风清曾经喝过,一想到酒里可能混有独孤风清的口液,而且将会随酒进入自己的身体里,水自寒全身更加的发热。
水自寒连喝了五、六杯,他不嗜酒,也很少喝酒,更何况是这幺热辣强烈的酒,他开始有些头晕目眩。所以当独孤风清再倒酒时,他已然不胜酒力,当独孤风清再将酒杯递到他眼前时,他握紧独孤风清的手,却往他的方向推。
「换你喝了!」
他那有些醉了的神情有些幼稚可爱,独孤风清对他的醉态露齿微笑,他将酒杯移往自己的唇,就要一口饮尽时,水自寒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喂你喝,你要像我刚才一样慢慢的喝。」
独孤风清没有表示同意或不同意,水自寒紧紧抓住他的手,让他拿酒杯的手,慢慢的倾斜,酒慢慢的进入独孤风清的嘴里,独孤风清喉结上下起伏的慢慢吞下。
水自寒醉态憨人的笑道:「我喂的酒好喝吗?」
「天下第一好酒!」
这句赞美出自真心,水自寒心里泛出暖意。
水自寒连喂了独孤风清好几杯酒,但是独孤风清的酒量显然比水自寒好上几倍,就算喝的量跟水自寒差不多,他仍是一脸清醒。
「你醉了吗?」水自寒问,却看不出他有任何醉酒的神情,水自寒不从的道:「你――你一点都没有醉是吗?」
「我的酒量显然比你好多了!」独孤风清的笑声十分轻盈,也十分调笑。
水自寒脸一红,更不从的道:「一定是你的酒有问题,因为酒是你带来的,也许你根本就没有喝,你把酒倒进袖子里了对不对?我要检查你的袖子。」
酒是水自寒喂的,怎幺可能会倒进袖子里,但是水自寒似乎醉得有些厉害,而独孤风清也了解这酒的后劲不弱,若是觉得刚喝时已有些醉意,那幺等过了一刻钟后,恐怕会醉得更严重,才自寒一定是醉到迷茫了。
水自寒硬是扯起他的袖子检查,但是他连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了,这样用力的拉扯,只是促使自己往独孤风清那个方向栽过去。另闻砰砰几声,酒瓶横倒在桌上,杯子则摔落至地上碎裂成好几片。
水自寒躺倒在独孤风清的胸前,再也无法站稳。独孤风清怕地上的杯子碎片会伤到他,立刻抱起他翻跃到竹亭边的草地上,而水自寒则是一直牢牢的抓住独孤风清的肩膀,没有退却。
两人站在草地上,但是显然酒的后劲开始发生作用,水自寒竟连站也站不稳地靠在独孤风清的胸膛前,攀住他的颈项,抬起头来,脸上净是一片被酒渲染出的绯红。他忽然抱住独孤风清,便压着他在草地上躺下来。
独孤风清没有推拒他,于是两人就躺在草地上,紧紧的搂在一起。不,应该说是水自寒自己紧紧的搂住独孤风清,而他的脸庞一片通红,嘴唇更是红嫣如火,他注视着独孤风清道:「你……」
独孤风清只是看着他,水自寒困难忍身上的热意,起身坐在独孤风清的身上,然来低下头抓住独孤风清的衣领,将唇迭到他的唇上。
轻轻的吻着,像在品尝美酒般地品尝独孤风清那令他发热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品尝着欲望的温度。
等他吻够了,水自寒便主动将头靠在独孤风清的肩上,他的身体还因刚才的热吻而轻颤,冷风扑脸,他的心却是热烘烘的。
「我吻你,你的心跳会加快吗?」水自寒像是小孩子般问出口。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独孤风清的心跳得很剧烈。
水自寒看着他的脸,忽然将头埋进他的胸前。「不要动,让我们两个都不要动,就只要说着话就好,什幺都不要想。」
独孤风清轻轻的搂住他,对于即将到来的论剑之约,两个人虽然谁也没有提起,但是这个剑约都重压得让两个人喘不过气来,也知道下见面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能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两个人就静静不语,互相搂抱着对方,感受对方温暖的气息。
***
「你的酒好好喝!」
「你喜欢,下我再带给你喝,这是我寻剑时,在北疆寻到的酒。」
这幺远的地方,只怕他们都没有下了,水自寒不想提这个话题,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你为什幺要寻剑?」
「我身负血海仇,由于那时一心要报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都是冷的,剑一入我的手就会断裂。我纵然有再好的剑技,总不能拿着一根树枝去跟人对打,所以只好拜别了师父,四寻找一把可以让我使用的剑。」
「你师父的剑呢?」
独孤风清摇了摇头,「我师父的剑有灵性,也有个性,那把剑性子火热,它讨厌我这个冷冰冰的人,一到我手里,那胡乱挣扎着跳开,我总不能跟一把不听话的剑闯荡江湖吧。」
「是吗?可是那剑到我手里,没有任何的异状,只是提起来,有时会发出嗡嗡的声响,非常清丽。」
「那就代表它喜欢你!那把剑跟我师父一样的难讨好,它喜欢你,代表你不但是个高手,而且也是个它喜欢的主人。」
水自寒第一听闻这种事,剑有灵性他知道,但是竟然有这幺玄异的。
「那你那把黑沉沉的剑呢?我在黄沙坪看你出剑杀黄大霸时,你只是拿着鞘,它就自动跳回你的剑鞘里,这把剑也有灵性吗?」
他将随身的黑剑拿出来,「这把剑一般人是摸不得的,它嗜血却恨血,故它从不沾血,也不喜欢血染上它的剑身,所以我只要一抖动剑鞘,它就会立刻回来鞘里。」
想起上在水泉里的事,水自寒问道:「但是我拿过这一把剑!」
独孤风清笑了笑,「那就代表我的剑也喜欢你,我若死了,这把剑也送给你,你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它的。」
「你不一定会死,说不定死的人是――是我!」知道他说的是剑约的事,水自寒幽幽地道。
独孤风清无言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不回答他的话语,反而幽幽提起:「师父临死的时候很开心,因为你打败了他!」
「你怎幺知道他不是恨我?」
独孤风清摇了摇头,「不,师父很赏识你。师父到了老年后,总是苦于他的剑技无法再进一层。师父曾说过他的心性火热,所以有着个性上的先天限制,他不能突破剑技上的盲点,一直觉得很苦恼,但是跟你比剑后,他的心情很好,是我见过出乎平常的好,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没有白活,他的人生再没有遗憾,我想他一点都不恨你,还非常高兴能死在你这种高手底下。」
「你喜欢练剑吗?」
独孤风清似乎犹豫着该怎幺回答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喜不喜欢,但是应该不讨厌,因为剑就是我的一切。」
「我讨厌练剑!」
「那你的剑技就真的太高明了,竟然讨厌练剑,还能到达高手境界!」
「因为剑也是我的一切,我无法想象若是我不练剑,那我到底还剩下什幺?」
用手抚触着水自寒的乌黑发丝,感受那发丝的柔软,独孤风清似乎能了解的道:「说得好,若是没有了剑,对我们而言,人生的确就残缺了一半。」
「所以――黄沙坪之会,我一定会使出我最高的剑技杀了你的!」
独孤风清凝视着他认真的目光道:「再过七日就是我师父的祭日,也许你会愿意与我一起去祭拜我师父。」
水自寒缓缓起身,他的话很轻柔,却很坚定,「我不会再跟你见面的,下一与你见面就是黄沙坪论剑之时!」
「师父埋在你上去过的那间小屋附近,只要你愿意来,我都欢迎你!」
「我不会去的,我恨你,我会用你的血来洗清你对我的污辱,你知道我会这幺做的不是吗?」
独孤风清也随之起身,但他的语气却是空茫而寂寥的。「是的,我知道,因为你有你的自尊,而一个剑客的自尊是不容践踏的!」
***
那一日会面后,水寒山庄就常传来短笛的乐声,声音很近,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听起来是十分的哀伤。乐声飘进连绵无尽的云山,响彻整个水寒山庄,回荡在水自寒的心底。
他在笛声的陪伴下,不停的练剑,他的剑术在一的练习中更加的精进,而笛声传来的声音则越来越凄恻。
他不知道独孤风清在哪里吹笛,但是他知道独孤风清就在水寒山庄附近,也许就在那间荒原小屋也不一定。
到了第七日,水自寒从练剑的竹林里出来,他浴了身,洗了脸,带着自己的剑,唤老总管准备素果与他一同出去。老总管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但是主人脸上的表情,让他知道他最好不要问任何问题。
***
荒原小屋简朴而粗陋,但是独孤风清就在这里过了三年的时间。他隐居在这里,除了练剑,就是到耆老人的墓上去走一走,这里人烟罕至,几乎无人居住,所以没有人会看见他,他也不曾遇见任何人,而且荒原小屋非常的隐秘,正适合一个想要隐姓埋名的人。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让他不必耽心有人会认出他是独孤风清,水自寒也就找不着他,他自然犯不着与他比剑。
而在距离荒原小屋三里的地方,就是他当初下了迷香迷倒水自寒的地方。那地方称为风坡,因为风能传递声音,所以他喜欢到那里去吹笛,让风声把自己的笛声传到水寒山庄的水自寒耳里。
他一如往常地吹着短笛,短笛声悠远绵长,也相当凄凉。他是吹给水自寒听的,他希望就算他死了,水自寒也还能记得这个曲调,自己还能有某些东西留在水自寒的记忆里。
合该是他死期已至,可能因为他太专心于吹笛,也可能是他早就有了求死之心,于是他见到自己的胸中有剑插进并未感到讶异。
总之,当突袭来到时,他甚至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一剑刺入胸前。
不过他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他会死在一些卑鄙无耻的剑客手里,会死在这些下三滥的技法中;因为他的剑技对付这些人向来是绰绰有余,但是在乐音中,他忘了一切,忘了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他,好藉以提高自己的声名。
剑锋刺中心口的那一x那,竹苗滚下落地,并不是死亡的恐惧压迫他的心脏,死亡对他而言,从不造成阴影。
身在江湖,尤其是在剑途,生跟死当是一线之隔。剑者的生命轻贱无比,今日至高的荣耀,也许明日只剩一杯黄土的荒凉,死亡对剑客而言,永远都是避也避不了的,只不过是迟或早而已。能死得像自己的师父耆老人这样的痛快开怀是非常幸福的,但是那并不是大部分的剑客能享有的殊荣。
这样的想法消极吗?
或者该说,他只不过是厌倦了如此空乏的自己,所以也就不躲避那凌厉剑锋刺进心口的剧痛。
痛的感受令他不由自主的仰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温柔的圆月,它亮得那幺清雅、那幺美丽,也亮得那幺和穆,那几乎像他在荒原小屋每夜看到的月色。
只不过荒原小屋的风更凉、更冷。那里的月总是那幺的凄凉,凄凉得让他万般的思绪如巨涛狂流般席卷而来,激起一波波血液里的狂潮。
踏入荒原小屋,是个消逝于武林,却可以跟水自寒并存世上的唯一方法;踏出荒凉小屋,是他重现江湖,却也是两人必须决一生死的时候。
剑上荣辱,这是创者执着的骄傲,也是剑客赌注的生命,他知道水自寒一定会来找他――只为剑上荣辱。
但他终究选择踏出荒原小屋,远离那冰冷凄寂的所在,竟只为一个无谓可笑的迷恋。他设下迷香,报复水自寒,并竭尽所能的狂肆猎取他身上的一切。
他是该恨水自寒的!
若不是水自寒,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空虚贫乏;若不是水自寒,他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血液里竟有令他惊慌失措的热烈狂潮;若不是水自寒,他在荒原小屋的每一夜,便不会如此苦痛的想着不该想的人,那种碎裂心肺的痛苦心念,比一切肉体折磨更加的令人痛楚。
但是那一夜水自寒疼痛的表情,让他把动作放轻了,他希望能看到他渴求的表情,而不是满眼欲置他于死地的恨意。他激起他的欲念,也成功的让水自寒不能自己的抱着他,渴求自己带给他的肉体欢乐,但是水自寒眼光里的恨从来都不曾消逝,他一直看得到他眼神流转间的火热恨意。
他知道自己是该恨水自寒的,但是恨恨本还不足以说明他封冰自寒纷乱的感觉。
剑插入得更,他的心跳动得更厉害,不是恐惧死亡的来临,不是轻蔑这小人的下流,心脏开合间挤出的,竟是令他心悸的空虚。
为什幺不是死在水自寒的剑下?他踏出荒原小屋,就是为了要死在水自寒充满恨意的剑下。至少如此一来,死前还能看到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至少还能对他说出他想说的话,说那些他从来没有对他或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苦涩的甜血涌出嘴角,心口的痛楚加,他苦笑了起来,见到了又能如何,说了又能怎样?水自寒心里的恨意不会改变,与其见到那样的恨意,他宁可不见不看。
也许,也许这样结束也好,至少死亡可以消减他血脉里狂乱的热潮,但是为何心底竟有股轻若缕烟的遗憾?
这遗憾是如此的痛楚,痛得他几乎闭上眼睛……
第八章
黑色发丝、清雅俊美的面容,在他即将要合眼的x那竟清晰了起来,就似在荒原小屋的每一个梦境的重现,真实得让他的心绞扭起来。
「独孤风情!」
水自寒的声音透着凄厉,简直就似要割裂空气、摧毁山岳般,他没有办法相信一个人竟可以有这幺凄厉的声音。
水自寒还是决定要祭拜耆老人,来到荒原小屋附近要寻找耆老人的墓地在哪里,没想到才走到风坡,就看到他这一辈子最不敢想象的画面。
独孤风清被一群人围攻,而他的剑落在身边,剑并未出鞘,代表他连出鞘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偷袭了。一把剑正插在他的胸前,这代表独孤风清若不是死了,就是离死亡非常非常近了。
「主人,是独孤风清!」老总管多此一举的道。
就在老总管开口的同时,水自寒的剑早已飞出,凄美如虹。
剑光如电,疾射而出,穿过一个靠独孤风清最近的人心口。水自寒御动着剑,剑又飞了出去,那剑光星点洒落一地的血光,死亡的哀鸣不绝于耳,尖锐得足可刺穿人的耳膜。
水自寒却像完全没有听到这些刺耳的哀鸣般,他杀得眼红,杀得失去了理智,一个个围攻独孤风清的剑客逃不出他的剑光,只见手起剑落,血红像泼墨一般的挥洒,一路渲染了去。
渲染了一地的血,令黄土变成一片的焦红,而那血腥味如此的浓重恶心,这是以前风雅至极的水自寒绝对没有办法忍受的画面。
因为水自寒的剑是最雅、最美的,也是最清丽的,所以他的剑被称为清灵之剑,因为他杀人不喜欢看到血腥的画面。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老总管愕然。只见既狠且准的凌厉杀气夹带剑光而出,那不只是杀气而已,而是狂热暴动的杀气,一滴喷出的鲜血溅上水自寒清秀绝伦的脸蛋,竟让他添加了几分疯狂、血腥,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老总管胆战心惊,这不是他一向温和内敛的主人。在水自寒身边随侍多年,他从来没看到主人如此失控的蛮杀,因为那根本不符主人优闲任真的本性。
况且主人的剑法一向都是艺术的极致,是美到极点的化身,而不是残酷死神的再生,但是现今……眼前这一幕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地惊悸。
汗水染上那滴血滴,沿着水自寒的颊侧滑下。
似泪,血艳而摧心。
「不准死,听到了没有?独孤风清……独孤风清……」
人杀盖了,每一个几乎都死无全尸的躺在地上。水自寒气喘吁吁的用力摇晃着独孤风清几近奄奄一息的身躯,他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
独孤风清没有言语,也几近没有呼吸!
水自寒脸上一阵扭曲,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同样的绞扭起来,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当机立断的抱起独孤风清逐渐冰冷的身体,记起当初到小屋的方向,他想也没想便直奔附近破旧的小屋。
老总管则还未从刚才的惊悸中回神,而水自寒抱起独孤风清后,一瞬间身影就消逝不见,让他根本追赶不及,只能惊慌大呼。
「主人……主人……」
却听不见任何的回音。
***
鲜血沿着袖口蔓延,如血怒放,染红了水自寒的白色袖子,连他袖子里的肌肤都能感到血的湿黏。
水自寒发狂似的飞奔,心脏因感应到他超乎寻常的出力,而发出抗议的剧烈跳动,那声音大得几乎可以震聋听力,但是他根本就不在平。
怀中的重量似乎随着独孤风清血液的流逝而减轻,他脚下的速度更快,根本就不顾自己是不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小木屋近在眼前,无暇细想,他一脚踹开半合的门,屋子里面仍然是和当初一般的简陋摆设,一张布满灰尘的木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证明此地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
解下自己的外衣,将之垫在木床上,让那些脏污的灰尘不至于碰到独孤风清,然后他才放下气息微弱的独孤风清。
「不准死,听到了没有?独孤风清。」
水自寒愤怒的大叫着,那样凄厉的叫吼声,听起来有如对生命将逝却无以回天的凄厉狂吼。
拔出独孤风清心口的长剑,胸口的血狂涌出来,水自寒立刻撕开独孤风清胸前沾满鲜血的衣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物涂抹在独孤风清的胸口上、希望能够止血,好来得及救回独孤风清。
而一扯开独孤风清胸口的衣服,他就见到自己当初所遗留下的齿痕,竟是那样的清楚。
「是……你,水……自……寒……」
独孤风清在剧痛之中,睁开无神的眼眸,看到了在他眼前帮他擦抹伤口的水自寒。
他原本无神的目光突地发出璀璨亮光,像是看到什幺他以真心企求之物般,他举起手,攀住水自寒的手臂,「你听……到了吗?我为你吹的……笛音……」
「我不希罕你为我吹的笛音。」
独孤风清的目光因见到水自寒的亮光一下于黯淡下来,随即隐隐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十分凄苦:「是啊,你恨我……」呆茫一怔后,独孤风清轻道:「就像我恨你一样的。」他闭起眼睛,再度睁开时,目光投注在遥远不知名之,脸上表情也已恢复成一贯的漠然,无悲无愁、无欢无喜,更无一丝一毫的求生意志。
水自寒闻言呆立,小屋里的耻辱历历在目,池边的软弱犹然可寻,竹林小亭里的缠绵饮酒,那些拥抱、欢爱、调笑,难道都只是独孤风清泄恨的行为?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恨吗?」水自寒的声音倾得几不可闻,像是茫然的低语,更像是无意识中的呢喃。
独孤风清没有回答。
「回答我!」
水自寒大吼得令剑锋出鞘,电光画出白芒,火热杀气凝注在剑尖,插进独孤风清颊侧的木板上。
独孤风清颊上血痕立现,血滴轻落。
水自寒原本暴烈的怨声喝叫,却成了不成声的颤抖:「你设计抱我……对我调笑,下那些迷香,那些……那些……都是恨吗?」
独孤风清仍是没有回答,愁欢悲苦似乎都不再为人所见,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杀了我吧,不必等到黄沙坪了!」
「我杀了你――」
水自寒群俺錾,剑气刮过独孤风清的喉头。
独孤风清合上眼,凄冷的脸上却隐约露出难能可贵的安详欢靥。
下一刻,剑铿然落地,撞击到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泪水落在独孤风清的面颊上,微湿的触感宛若最强烈的控诉,令独孤风清吃惊的抬眼。
水自寒的脸近在眼前,他苦恼的目光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感情,原本拿剑的手已空,剑早已坠在地上,而一个剑客的剑是绝不会离身落地的。
水自寒现在故而撕扯着曾让他爱恋不已、亲吻再三的乌黑发丝,幽的眸子里盛着狂涛般的水色,激烈的嘶吼:「你是故意的,你总是百般试探于我,想看看我对你是什幺感情;你总是要把我逼到崩溃的地步,你才甘心欣喜。告诉你,我不爱你,不爱你,你再试探我也没用。」
他一扬头,颊面发丝轻飘,垂落下的每一丝则盖住了水自寒的清雅面容,眸里水色像瀑布般狂泻,他重重的打独孤风清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胸膛,言语紊乱,思绪更是混乱,混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该死的你,活过来,你如果死了,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绝不会!」
清泪一点一滴扑面而来,独孤风清全身不能动弹的看着水自寒,滴落的泪灼烫了他的肌肤。只是看到他快要死而已,水自寒竟然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了起来。
那个高傲的清灵之剑水自寒,那个总是不断说恨他的水自寒,竟然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的落泪,独孤风清无法移动目光的看着眼前涕泪纵横的水自寒。
这些泪是为他流的吗?
***
「不准看我。」
水自寒的手遮住了独孤风清的眼,哽咽的话语模糊不清:「你听着,我不是为你而哭,我只是……只是……」
他身子一颤,伏倒在独孤风清的身上,彷佛再也承受不了无形的压力,嘤咛低泣。
「为什幺要对我做这些事?该死的你,到底是为什幺?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再恨你了吗?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独孤风清本想抬起抚触他的手,垂软了下来。
水自寒起身,眼眸因回忆往事而目光迷离。
「你为什幺还要出现,为什幺不抱了我后就消失武林?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欺骗自己,在这个小屋里所发生的事是因为受了你所吹了催情迷香的缘故,我恨你是理所当然的。」
独孤风清微怔,对水自寒所有的爱恨矛盾、千言万语全便在喉中,自己是该恨他而不恨,应杀他而未杀,这错纵复杂的情爱又哪里理得清?
「但是在水池边放荡无耻的自己,我却要活生生去面对,而与你喝酒时那种缠绵也同样扰乱着我的思绪。」
水自寒的眼光逼视独孤风清的脸,似乎有什幺情绪在水自寒的心中爆发。
「该死的你,你别想就这样摆脱掉我,你以为你死了,不跟我比剑了,我就拿你没法子吗?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泪水而湿润的唇,狂烈的印在独孤风清的嘴上。独孤风清的思绪难以接续,眸上的压力褪去,水自寒的手改而抚摸着他的脸。
而水自寒身上的味道,那发丝的暖香、身体的幽香、唇齿的馥香,那曾经让自己情难自抑的香味,激烈纷乱的进攻独孤风清的感官。
水自寒捧着独孤风清的头,殷红的唇散发出魔焰般的烈火,唇舌大胆的轻点、缠绕、挑逗着他,像要烧尽所有的理智般。气喘吁吁的分开,水自寒不愿停止,他的唇仍是狂乱饥渴的亲吻着独孤风清脸上每一部分,像是怎幺样的热吻都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热情似的。
这样火热疯狂的烈吻、愤怒激荡的情潮,令独孤风清失神半晌;水自寒从来都不曾如此的激情,就算在那些欢爱时最炽热的时刻。但是现今……多幺奇异,水自寒全身正如火一般的狂烧。
热气吐至独孤风清的耳边,水自寒在他耳边突如其来轻吐的话,竟让独孤风清全身僵直,连伤口之痛,都比不上这段话来得椎心,简直是要撕裂他的心肺,让他就算死,也会贝死不瞑目。
「你听着,独孤风情,你敢给我死死看,穷其一生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我要让你知道,不是只有你才能挑动我这样的热情。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到路边随便带别的男人到你的墓而做给你看,用比我刚才更激烈的方式。」
独孤风情的表情顿时不再冰冷淡漠,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力量,他的手以超乎寻常的力气按住了水自寒的手,眼眸里有如炭火一般的炽热燃烧,那冷厉的目光盯得人几乎无所适从。
「你说什幺?再说一遍!」
泪痕未干,白玉般的肌肤依然透红,眼光却迎向独孤风清比剑更利的目光,丝毫不见动摇,水自寒冷冷的道:「就是你刚才听到的意思,而且我水自寒说得出做得到。」
从水自寒的认真神色看来,独孤风清知道他一定会做到。
他的神色愀变,整颗心纠结扭曲,求死之心顿逝,一生之中求生的力量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澎湃,连十二岁身负血海仇时都不能相比,他只觉得全身都要喷出火来。
「你敢?」
「我当然敢。」
水自寒的眸光复杂无比,他再低下头,以唇爱抚着独孤风情的面容,清泪也不断的滴落,凄迷绝望的嗓音带着哀厉的激动。
「所以……不要死,你不能死,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会想尽办法来报复你。你的命只能属于我,就算到地狱里去,我水自寒也会毫不犹豫的奉陪到底。」
独孤风清猛地一震,望向水自寒,虽然水自寒没有说爱他、喜欢他,但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他倏地了解到冰自寒话里愿随他生之死之的意思,一向凄冷的面容上此时唇角轻扬,一切的爱恨纠缠竟是如此清楚明朗而简单,原来这所有的感觉就是为了两人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感……
水自寒恨极他的笑,想擦去泪痕的打击他,却引来自己更多的泪水奔腾。
「你笑什幺?每都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笑对着我,你实在可恶透了!」
这个倔强高傲的水自寒!
独孤风清不由自主的微笑,轻语道:「我应该要恨你――」
水自寒脸色猛地铁青,独孤风清拉下他的头轻吻,水自寒忙不迭的甩头,却仍是让独孤风清吻到。
他的话清晰明白:「但是我却不曾恨过你……」他吻着他的面颊,柔声轻语:「我爱你!」
原来独孤风清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自己吗?水自寒一愣,看到独孤风清的笑,却是火气再度上扬,嘴硬道:「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又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他这个从来都不会说老实话的爱人。独孤风清的嘴角更弯,心中的负累尽去,说出来的话也句句出自肺腑:「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停止爱你。」
「那就不要死,好好的活下去!」话一说完,水自寒便趴伏在独孤风清的身边,将脸埋进他的衣里,身躯微微的颤抖地任独孤风清一手环抱住他而没有拒绝。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那就快点帮我抹药吧,我也不想在跟你互诉衷情之后死去,否则就太不值得了!」
独孤风清轻轻抚过他的发丝,既然有了求生的意念,他就得让自己活下去。
独孤风清指着小屋里角落的柜子道:「那柜子里放了一些我师父留下的珍奇药物,里面有一个很小的青瓶子,将它拿出来,抹在我的伤口上;虽然伤口已经不会流血了,但仍是剧痛难当。」
水自寒随即起身翻找着柜子,焦急的寻找着青色小瓶。里面的瓶子并不多,很快的,水自寒就找到了。他拿到床边,将青瓶打开,传来一阵药香,他直觉这是很好的药。
他将手放到独孤风清的唇边,两粒药丸顺势滑进独孤风清的嘴里。
独孤风清咬碎了药丸吞服下去,然后静静的躺回床上,十分疲累的道:「你的药让我止了血,应该也是不错的药吧!」
水自寒用力的点头,「是一个名医送我的。」
「我失血过多应该会昏睡,你可以陪我吗?我怕我会因伤重而发烧,若是我体温过高,你只要记得每隔六个时辰让我吞服下青瓶的药丸,至于外敷的药是柜子里一个色瓶子,你再帮我擦上药。」
水自寒再度用力的点头。
独孤风清说完话后,似乎已用尽精力,他非常疲累的闭上眼睛,手却轻轻的握住水自寒的手,怎幺样都不肯放手。
时间接近黑夜,若如独孤风清所说,他可能会因伤重而发烧,但屋里无水,该怎幺用湿而来退烧呢?
水自寒想起独孤风清说他曾隐居在这里,那这里一定有水源之。他拿起小屋里的水桶,在荒凉小屋四周绕了一圈,终于在小屋后面不远发现一条小溪,他将桶子洗净,提了水后,立刻赶回。
因为无湿布可用,他就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当作湿布,整个晚上,他反复将湿布取上取下,努力让独孤风清退烧。
并照着独孤风清的交代,为他服药及帮他抹药,直到了隔日清晨。由于他已经困倦不堪,且独孤风清的烧似乎已经退了,不再持续的发热,所以他才敢趴在独孤风清身边小憩一会儿。
但是无论如何,独孤风清是他从鬼门关里将他救了回来的,所以他因心情放松而唇边不自觉的带着一点点的笑意。
第九章
风坡上无数的尸体、看起来是被一流的剑法所伤的消息传遍江湖,传言独孤风清被人围杀,身受重伤,就躲在风坡附近。于是一些想乘机一夕成名的无耻剑客,纷纷到风坡附近徘徊,想杀了独孤风清让自己成名。
荒凉小屋虽然隐密,但是始终没有隐密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步。
水自寒不希望独孤风清在养伤时受到打扰,所以趁这些人还没到荒原小屋时,就引出这些人到风坡,然后再教训他们一顿。
于是暗中有高手在保护独孤风清的消息传了出去,来风坡的人越来越少,但仍无法完全的绝迹,仍然有些卑鄙的剑客想要试试运气,所以冰自寒出手更是不会留情。
所以血色四溅,洒落风中;剑光灵动,在暗夜中闪现慑人的光芒。
光芒消逝后是一片沉寂,两具尸体伏倒在黄沙之中,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陪葬的只是自己鄙微想成名的欲望。
抹去脸颊被坟上的血跟尘土,水自寒收剑入鞘,内心虽然鄙视,但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他叹息地瞧着两具尸体,转身离开风玻。
半晌,他飞身来到一间隐密的小屋外,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
一进屋,水自寒就看到一个俊魅魁梧的男人躺在床上,那人正是独孤风清。
水自寒走到床边,探探他额上的温度,这是水自寒每日必做的工作。因为那一夜独孤风清不断的发烧,虽然目前烧已退,但他总是害怕独孤风清会一夕之间又发起烧来,所以每日他总是会习惯性的探采他额上的温度。
对于这个举动,独孤风清总是笑笑的不说什幺,许是水自寒的这个动作温暖了他的心,而且他如此细心的照顾,也表现出他是多幺的重视自己。
探完额上的温度,水自寒默默的走出屋外。屋外正在烧火,炭火上,放的就是水自寒为独孤风清熬的伤药,他蹲下身,像往日一样亲自细心的看顾着这些汤药。
等到伤药煎好后,他站起来将烫手的药壶提起,并细心地将药汁倒在碗里,然后才捧起一碗恰好八分满的药走进屋子里。
独孤风清看见他衣物上的血渍,知道他肯定又去引开那些无耻的剑客,不禁轻声道:「你可以不必如此做的,那些人是针对我而来。」
水自寒将浓烫药汁捧起,几乎不去看床上横躺的独孤风清,走近床边,将药放到床侧,面无表情的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作风,那些趁你受伤才挑战之人,不配称为剑客,更何况能取你性命的人只有我!」
说完话后,水自寒扶抱他起身,小心不去触碰他的伤口,下意识的小心翼翼跟冷漠口气明显地有着极大差异。
独孤风清抬手抚触他的脸颊,曾经是冰冷的面容早被火热笑容融化,独孤风清吐出来的话里有些调笑:
「是啊,能杀我的只有你,水自寒!」
他是在取笑他吗?
水自寒不由自主的脸颊绯红、他急忙侧过头闪躲独孤风清亲密地吐在他耳边的热气,一手拉下他抚触自己脸庞的大手。
「你――」
想要他放尊重一点,但是独孤风清的脸已经近在咫尺,那幺迅速,让他连躲都来不及,就被他禁锢在怀里,手中盛药的碗翻覆在地。
「你做什幺?」
那样亲密的贴近,独孤风清的气息沁入他的五脏六肺,水自寒的心响应似的开始焦躁不安,被他触及的地方一片火热。身体的反应让他既羞且愤,为何只是一个轻轻的拥抱,就可以让自己全身发热?独孤风清的拥抱对他的影响力又重又大。
「好想吻你!」独孤风清低语。
水自寒一愣,脸上更是烧红。这种羞耻的话为什幺他讲出来却能如此的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会羞怯尴尬?
「你想被我吻吗?自寒!」
独孤风清声音里的温度是完全的火热,水自寒根本不能回答,整个人被紧紧的搂进独孤风清温暖无比的怀里,搭在他后腰的大手用力一按,让他跌得更。
独孤风清将脸靠近,一双炯炯有神的瞳眸将他吸得更,让他在独孤风清的目光下无法动弹,略微干涩的唇迭在他的唇上。
但只是纯粹四片唇瓣相触,并没有动作,因为独孤风清还在重复轻问:「你想被我吻吗,水寒?」
想不想被吻这种话,他水自寒怎幺可能答得出口?但是此刻他整个人呼吸加快,血脉愤张,已然存在的渴望让他想要说是,只是这种羞耻无比的话,他一定不可能说出口的。
他全身的血液奔腾得好难受,他轻启着唇,示意着自己的愿意。
独孤风清笑意加,水自寒感觉到唇上压力加重,下一刻舌头已互相的交会,那湿润的亲吻发出了令他脸红心跳的声音,而这样缠绵的吻也令他无法喘息,脑海里净是不能置信的混乱。
「你的……伤……」
虽然被吻是件奇妙又让他愉悦的一件事,但是独孤风清身上的伤很重,那一剑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水自寒担心的询问。然而独孤风清的吻如此热烈,也使水自寒说出来的话几乎粗喘得无法成句。
「已经不碍事……」
主客之位顿时易转,刚才他才在独孤风清的身前,现在则是独孤风清一个翻身,他已被压在独孤风清的身下,承受着从独孤风清身上传来的热气及重量,而他的笑容亮眼得令他炫目。
独孤风清再低下头,吻变得更加的狂烈激情,而且独孤风清一手来回抚触他的面颊,另外一手已经在扯他的衣衫,探进他的胸前,似在感受他肌肤的温热。
身体在热烈的抚触下,酥麻的感觉顿时贯穿全身,水自寒不禁呻吟,双手颤抖得几乎揪不住独孤风清的衣襟,渴望的感觉完全无法抑止……
好想……好想与独孤风清有肌肤之亲,事实上身体早已经不由自主的反应,呼吸早就纷乱不已的喘息着。
「你好美!」
独孤风清低哑的赞美,令水自寒脸上一阵潮红,如火如虹!
而独孤风清挑动情欲的吻,从唇一路缠绵到胸口,然后再炙情的回到他的脸颊,熏染的热气挑动着他的情欲,独孤风清爱恋不已的缠绵吮吻着他的脸颊。
脸颊?
刚才在风坡杀死那些无耻的剑客时,他沾满血液及尘土的脸颊?
水自寒倏地一惊,神智立刻清醒了一半,而且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不要说脸上,就连他的发上也一定尘沙满怖。
而且这些天,他怕独孤风清的伤随时会恶化,所以一直随侍在独孤风清身边理他的伤口,只记得帮不能动弹的独孤风清擦身,但是自己连浴身都不曾,那身上的味道也必定十分不堪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很臭,刚才却还让独孤风清靠得这幺近,而且独孤风清还一直抱着他吻他,水自寒脸上的红晕猛地刷白,血液里激情的脉动早已全部消失无踪,他难堪至极得差点羞惭而死。
「不要碰我!」水自寒忽然一把推开独孤风清。
独孤风清不知道他为何在瞬间就不愿与他欢爱,所以他愣住了,连动手拉住水自寒都忘了。
水自寒神情惊惶地拉紧衣衫,急急忙忙、狼狈不堪的跃下床去,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能已经被独孤风清闻到,他整张脸苍白不已,未及说明他想做什幺,就拉开小屋的门,二话不说的冲出门外。
他奔跑着来到小溪边,因为小溪靠近山边,溪水比一般湖水更加的冰凉透骨,冷冽的寒意几乎就要冻掉手指,更何况他是要浴洗身体。
再加上现在已经是秋分时节,溪水自是更加冰凉,此时在这个地方浴身,一定是最愚蠢透顶的事惰,但是……
不再细想,水自寒脱掉衣物,赤裸裸的进入溪水里洗涤身体,冰冷的水温让他一时半刻里难以忍受的微微发抖,他靠着运出身上真气,让自己的身体比较不会那幺寒冷的清洗着自己的发丝及身体。
虽然未用浴香,无法将身体洗得十分干净,但是总比一脸一身的尘灰臭味来得好,所以他无惧于寒冷,细细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约过半刻钟后,才从冰冷的溪水里起身,用手抹掉身上多余的水珠,迅速穿上衣物走回荒原小屋。
***
水自寒推开木屋的门,独孤风清因为还带着伤,所以并没有追出去找他,而独孤风清也以为水自寒是因为不愿与他亲热,所以才逃走。他不愿强迫水自寒,于是独孤风清更是没有理由出去追他。
「你回来了!」独孤风清低语。
秋风萧瑟,让水自寒的身体在月光下料颤,看着慢慢坐起与他说话的独孤风清,水自寒的声音更是细若蚊鸣。
「你……」他移开眼,不去看独孤风清,声音也随着他的身体而抖颤,「你现在可以抱我了……」
听到他的话,独孤风情一时震慑。
水自寒的脸颊红透,连身体都扭捏得发红,他忽然觉得自己愚蠢不已,竟然说出这样可耻的话来。现在脸上不只通红,而是羞惭交加的焚烧了起来,自己实在是太无耻了,怎幺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我什幺都没说……」水自寒羞惭的则过头,不敢去看眼前人的表情,举步艰难的想要离开独孤风清的视线。自己为什幺会做出这种蠢到极点的事,一点都不像是他,他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被一股雄壮的力量一拉,水自寒跌坐在床上,趴伏在独孤风清的胸口;胸口的暖意及独属独孤风清的味道立刻袭上了他的口鼻,他慌急的抬起头,只想离开这令他尴尬的时与地,而且此刻独孤风清的笑容,也从未如此的令人不舒服。
「放开我!」
他挣扎着要起来,独孤风清的笑容让他羞愤得无地自容,他又在嘲笑他吗?
他一定知道自己竟然想要他,他一定知道了……
水自寒挣扎得十分厉害,独孤风清迫不得已只好压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修长强健的大手抚过他微湿的发,将脸埋进他乌亮的黑发里,的吸了一口气,带着笑意的命令:「不要动!」
话里的温柔像和风一样,缓制了水自寒挣扎的动作,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独孤风清的命令。这完全不像他的性格,但他乖乖的遵守了,只剩两颗眼珠机伶的盯着独孤风清。
独孤风清轻抚着他刚才因为浴身而冰透的脸颊,「溪水太冷了,下我烧热水让你洗!」
「我刚才不是去浴身的,我才没有!我刚才只是――只是――」
说不出谎话来反驳,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水自寒不知道要拿什幺话题来解释自己微湿的身体及发丝,他不由得对自己生气起来。
独孤风清不理会他的坏心情,反而俯首吻住他。水自寒故意别过脸不让他吻。独孤风清脸上的笑意不减,改而吮吻他的脖子。水自寒扭动起来,身体忽然变得好敏感,下身忍不住的略略移动,但是移动之后,竟只是更贴近独孤风清的身体。
而独孤风清的胡渣扎得他有些痛又有些痒,衣衫不知道在什幺时候被独孤风清褪尽,自己的手好象也在帮独孤风清剥他的衣服,燥热的唇及手不容他拒绝的在他身上移动。
「啊……啊……」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发出这幺淫荡的声音,水自寒羞耻得全身发红,想要闭紧嘴巴,独孤风清却以唇手逗得他无法压抑内心的澎湃。他按住独孤风清的手,情欲难以稳定的直喘息。
「别、别……这……样……」
趁他说话之时,独孤风清则以疾风之姿,伸舌探进他的嘴里热吻,让他无从拒绝他。
水自寒颤抖着,连独孤风清的手也无法紧握住;他下意识地将身体仰起,让他的身躯碰触着独孤风清发热的地方,自行索求着自己的需要。
独孤风清的欲望轻轻的磨蹭着,想要诱惑他展现他的欲念。
水自寒微[着眼,发现独孤风清正盯着他,好象在看他会有什幺表情显露出来似的;也因此,他咬着下唇不说话,脸颊却越来越泛红。
独孤风清发亮的眼神仍紧紧盯着水自寒。水自寒很想去忽视独孤风清眼中的炽热,却禁不住全身颤动的收缩,眼睛渐渐的[起轻喘着。
「好香,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从独孤风清吻着他的嘴角柔柔逸出。
水自寒微微[着双眼,双手抓住床上单薄的被单,地感受到独孤风清热情的炙热在他体内渴求似的颤动。
「我不是……为了……你才……去浴身的。」
他知道自己这时说出来的话,微弱得似乎没有什幺说服力,但他还是再向他强调。
全身受激地颤抖着,即使拼命自制,但还是听得出自己渴望至极的喘息及呻吟。
渐渐的,理的情欲让他无法紧咬着唇,狂乱的呻吟从口里溜了出来,每一声听起来都像热情的邀约,他更是再也受不住的主动挺腰迎合。
独孤风清的笑容变得狂野而邪气。
「我……才……不想……要你……」
气喘不止的说出这一句话后,他的身体反而变得更焦躁,热流几乎要爆破他的全身。水自寒不由自主地张手抱住独孤风清的颈项,在他耳边费力喘息着,身体因动作而全身酥麻。
独孤风清的笑容像是隐藏着极度的热量,他动作越来越加快,似乎不愿水自寒有喘息的空间。
水自寒吼了出来,指尖陷进独孤风清的臂膀及肩部,配合着他的节奏摆动,但是独孤风清是那幺有力,他的身体只能被动的往上一直用力的翻腾。
单薄的木床也发出热烈的响声,像在应和着独孤风清的热力,水自寒狂乱的呼叫着。
独孤风清也发出低低的叫声,显示他同样的乐在其中。他的唇往下用力的芪亲潘自寒的红唇,将他的唇吻得又红又肿。
水自寒抱住他的头,以同样的热力回吻他,体内的快感不断的翻跃到无法停止的地步,他几乎要无法呼吸的猛烈喘气着。
独孤风清看着他那美极了的欢爱媚态,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比,也没有任何人能像水自寒一样,让他如此痴狂的爱着,独孤风清的笑容此时夹带着热汗及浓浓的满足。
「你好美,美极了,自寒!」
独孤风清由衷的赞美中充满着欣赏跟浓烈的爱意。
水自寒明明已到达顶点,也享受到至高的愉悦,但独孤风清这两句赞美的话却有如催情剂一般,让水自寒高声的尖叫,是一种几乎要晕死过去的重重尖叫;也刺激着独孤风清,他一颤,倒落在床上。
发泄过后仍在喘息着,独孤风清抱着冰自寒倒进床被里,双手紧紧搂住水自寒,将他牢牢的贴在自己胸膛上。
水自寒的气息也慢慢回复正常,盯着他,什幺都不讲,双手犹豫了下才环住他的腰,占有似的将头靠进他的胸前,沉沉入梦。
月光洒落在水自寒稚气的面孔上,独孤风清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喜乐的闭上眼睛,将头置在水自寒的发边,闻苦冰自寒发上香味,含笑睡去。
第十章
他们睡了一夜,直到天快明才醒了过来。
而当水自寒悠悠转醒时,独孤风清早已醒着并注视着他的脸;水自寒脸红了起来,赶紧把脸别了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欢爱过后相拥入睡,也是第一欢爱过后,独孤风清还紧紧的搂着他没有远走。
水自寒低喃的道:「你看什幺看,没看过吗?」
「你长得这幺好看,我再看你一辈子也看不烦!」
独孤风清低沉的话让水自寒的脸更红,他挣脱独孤风清的手臂,低叫着:「我要下床去了,已经睡太晚了。」
独孤风清还是紧紧的拥住他,不肯让他下床,「有什幺关系,反正我们也没有什幺事要忙。」
水自寒脸更红了。昨夜欢爱过后,他们就拥抱而眠,现在不仅他是赤裸着,独孤风清也还是赤裸的,两人只共盖一条薄被而已,这样的情况真的令人羞惭。
「我要穿衣服了!」
独孤风清仍然压着他的身体,不让他起身,语气调笑的道:「你不穿衣服也很美啊!何必急着穿衣服?」
「没想到你看起来冷冰冰的,说话竟然这幺不正经!」水自寒垂着眼,羞红着脸低斥。
独孤风清将他抱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我说过了,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面。」
水自寒不只脸红了,连脖子也都羞红了,但他的心里却是暖暖的,任独孤风清将他紧紧的搂在胸前,聆听着独孤风清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水自寒才轻轻询问,话里充满关心:「你的伤真的不碍事了吗?昨夜这样,有没有裂开来?」
独孤风清对他的主动关心似乎感到很开心,他脸上笑意没变,「没有裂开,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有你这幺细心的照顾,它也不敢裂开。」
水自寒闭着嘴巴,对他调笑的话都不回嘴,但是脸上的红晕表情,显示他听到了这些调笑的话时心里的感觉。
他脸上的红晕像天上的红云彩霞,独孤风清轻轻触着他脸上那浅浅的红晕,想到初见水自寒时的情景。
「三年多前,我在黄沙坪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象春光,更像曙光,总之你是这世上最美、最令人神往一切的总合,光亮得足以照亮任何黑暗。」
水自寒一愣,他不晓得独孤风清对他竟然是如此的评价眼看法。「但是,那时你好象根本没有看我,倒是我从你出现之后,就一直盯着你看。」
「你是欣喜又有一个绝顶剑客出现,自己又可以与他比剑吧!」
水自寒脸上一红的道:「那时的确有这样一个想法。」
事实上还有别的,独孤风清那日出现之后,由于他看起来是那幺特别,也那幺地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令自己就算想要别开眼睛不去看他也做不到,但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独孤风清的语调放经,似乎在探询着什幺似地问道:「跟我比剑真的很重要吗?你真的很想跟我比剑吗?」
水自寒犹豫了,「如果你说的是剑约的事――」
「我不是说剑约的事,我问的是你内心是真的很想跟我比剑吗?我知道有些绝顶的剑客,会很想与同样等级的剑客论剑,你会有这种想法吗?会有一种非得跟我比剑不可的冲动跟感觉吗?」
水自寒一生中,从未有强烈得想与人比剑论胜负的感觉,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不,这种感觉不强烈!」
他的回答似乎让独孤风清很满意,他对他拂发微笑了起来。
看到独孤风清的笑容,水自寒忍不住又是一阵悸动。明明昨夜才那幺尽兴的欢爱过而已,但是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他一个笑容就撩拨起来,水自寒不记得自己是一个情欲这幺强盛的人。
而抱着他的独孤风清,对于他身体的反应当然是一清二楚,独孤风清脸上的笑容忽然加。
水自寒脸上更红,推抵着他环抱住自己的手臂,羞惭的道:「放手,我要穿衣了,我――我肚子饿了,想吃饭了!」
「等一会儿就让他吃饭,自寒!」听到他以缠绵慰藉的语调唤出自己的名,水自寒的身体似有一阵颤动窜过,也让他身体的反应更强烈。他的脸红得更夸张,似乎有火在烧一样。
独孤风清掀开薄被,双手牢牢的抱住水自寒,不让他挣脱,在清明的微光下,赏心悦目的瞧着水自寒白皙美好的身躯。
水自寒想要把薄被扯下盖住自己的身体,却被独孤风清捉住,不让他有所动作,也教他羞惭得像全身有火在狂燃一样。
「放开、放开我!」
不太用力的握住水自寒的臂膀,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独孤风清诱哄:「躺在我的手臂上,不要抵抗!」
「不要!」水自寒大概猜到他要做什幺,红着脸摇头。
独孤风清不让他抗拒,轻轻的把他推到自己的臂上,他的黑发瞬间如流瀑般的泻在独孤风清的臂上,独孤风清低下头,吻着他的嘴唇。
水自寒脸红,想要甩开他的吻,但是独孤风清用力的扳住他的头,让他不得拒绝,水自寒身体蜷缩了起来,抓住独孤风清的手臂轻轻喘息。
「你的身体昨夜才欢爱过,应该还会痛,不适合再欢爱,所以我帮你。」
独孤风清温柔的话低沉柔软,满是他特有的温柔情愫,水自寒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全身便更加难以抗拒的颤动着。
「不要不好意思,自寒,你很美,看着你,我就觉得很满足!」
水自寒还是摇头,他不想只有他一个人得到满足,于是他抱住独孤风清的身体,吻住独孤风清的嘴。
独孤风清在他强力的甜吻之下,也忍不住有了反应。
独孤风清轻轻推开了他,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帮你就可以了!」
水自寒也猛摇头,「不要,我没有那幺痛,好象比前几都更适应了,所以……所以……」他脸红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所以你可以……」
独孤风清本来还想要拒绝的,但水自寒抱住他的手臂,对于独孤风清的温柔,他觉得好感动,所以更不愿意独孤风清忍耐。他将自己的身体贴住他,也将自己的腿张开拉高,环住独孤风清的腰身,显示出自己想要他的意愿,低柔的喘息着。「没有关系,我不会很痛,而且我想要你,真的……」
难得这个每都不老实的爱人,这竟然如此诚实,独孤风清微笑地抚摸他的脸,似乎也同样受感动;他低下头来吻他,水自寒因此而喘息得更厉害。
这独孤风清与他欢爱时,动作尽量放得很轻,似乎试着不要弄痛他,他却紧紧的抓住独孤风清的身体,十分激动的索求着独孤风清。
缓慢的、轻柔的律动之后,水自寒还能感觉到独孤风清退出他体内时的小心,他潮红着验看向独孤风清。
只见独孤风清下了床,用湿布沾了水经拭他满是汗珠的脸,动作十分温柔,「会很痛吗?」
他摇摇头,独孤风清再将湿布往下擦拭他的身体,水自寒因为刚才的欢爱正喘息着,而下身虽然躺着不动时不会痛,但是真的要做什幺动作时,却还是会痛到眨眼睛。
独孤风清似乎看出他的情况,对他低语道:「别动!」
他乖乖的不移动,湿布擦拭身体的感觉十分舒适,这样亲密的动作令水自寒脸红心跳,心里也泛起一阵甜腻。
***
「明日就是十五日了,你知道吗?」
独孤风清的低语将他拉回现实,水自寒一直在照顾独孤风清,因为实在是太担心了,所以他对日子根本毫无感觉,更不晓得明日就是十五了,若不是独孤风清提起,也许他会连剑约之事都忘掉。
水自寒愣住。他现在人还因为与独孤风清欢爱而斜躺在独孤风清的手臂里,而明日两人若真剑技交会,则将胜负难分,生死更是难走,也许明日之后两人就再世不会如此相拥着了。
死去的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独孤风清。
但是他内心明白,若是独孤风清使出全力,一定是自己落败;若是他不使出全力,那就是自己活着。
「你不会放水吧?」
独孤风清低下头轻吻他的唇,代表他的回答
水自寒忽然愤怒得眼眶红了起来。
「你回答我,告诉我你不会放水?」
「我不会放水!」
从他温柔的眼光中他看出他的谎言,水自寒推开独孤风清。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明天一定会……会……」
似乎不愿提起那不祥的字眼,水自寒又气愤又伤心地说:「我才从鬼门关把你救回来,你不能死的,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杀你的,不论在什幺情形之下。」这两句话代表着独孤风清的真心,也代表着他的誓言。
水自寒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你不可以这幺做!」
「我可以,我也无法控制自己不这幺做。自寒,我爱你,我曾经以为这一辈子我不可能再去爱别人,但是当我看到你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你不晓得我是多幺的爱你,为了你,我在这儿隐居了三年,不愿与你拼斗,因为只要你找不着我,你就不可能与我论剑……」
水自寒终于知道这三年他的消失是为了什幺,他握住他的手臂,情感纷乱,不知道要说些什幺。
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比斗,但是耆老人之剑在自己的手里,剑约是耆老人订下的,独孤风清又不可能违抗师命,自己也说不出要他违抗师命的话,但若真的比剑,独孤风清一定会不愿意对他动剑。
独孤风清低柔的道:「你想跟我论剑比斗吗?」独孤风清似乎很在乎水自寒的回答。
水自寒抬起略红的眼眸,诚实的坦白了自己的心声:「我不想!」
独孤风清的脸色和缓下来,「若是你根本就不想与我拼斗,那我们就不用比剑,因为比剑之约毫无意义。」
水自寒问道:「可是不是你师父为了订下比剑的约定,所以才把他的剑给了我,要你来找我拿回的吗?」
独孤风清微笑的摇头,「师父什幺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只是这一点也是他最特别的地方。他的行事往往超乎常人想象,他把随身的剑给你是因为他喜欢你,而不是因为他要替我订下取剑之约。」
独孤风清继续说道:「全天下的人都只看到他的行,却不明白他欣赏你的意涵。他不是因为死不甘愿而要我向你拿回给你的剑,而是他认为他的剑根本就不适合我,况且他的剑本来就不喜欢我,所以他把剑给了一个爱剑赏剑、会真心疼惜这把剑的知剑高手,也就是你,所以我根本不是奉师命来与你论剑比门的。」
「那你为什幺接受战帖?」
独孤风清的表情变得非常温柔,「因为我下了迷香迷晕你,我想你一定会非常的恨我,根到甚至想要杀了我,于是我就接下了战帖;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在你的手里。况且对你的苦恋,让我非常的痛苦,死在你手里,也许是一种解脱之道也不一定。」
听到独孤风清炙情又诚恳的坦白爱语,水自寒全身颤动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独孤风清一定是非常爱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轻道:「那你为什幺不――不好好追求我,反而要用下迷香的方式?」
独孤风清响应道:「我在这里隐居了三年,心里非常的痛苦,从看到你的那x那起,你就夺走了我的心。而剑技的高手一生都在追求最高境界,若是看到了同样属于剑技的高手,自然都会忍不住想要切磋胜负;高手过招,难免会有失误,一定会有人受伤或丧失生命。」
水自寒听着他的话,慢慢了解了他的想法。「所以你的意思是……」
独孤风清点了点头,「嗯,我的想法正如你所想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很想打败我,但是我却不愿意与你对打。因为一旦与你对打,就算只是伤了你一丁点,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独孤风清对自己的爱是这幺强烈,让水自寒非常的感动,他凑过去,再也不顾自己的羞怯,在他唇上轻吻,「所以你才会年纪轻轻地竟在这里隐居,因为你不愿意出现在江湖上,怕会被我找到,怕我会送战帖给你?」
独孤风清轻轻的搂住他,也在他唇上轻吻,「没有错,所以我不敢踏出这里。只是我一人独居于此,生命已经没有任何的重要目标,连最想见的你都不能见到的话,那生命岂不是很悲惨!可是只要我一出现,你一定会跟我比斗,我无法伤你,那我就会死去;死去虽然不算什幺,更何况十二年前,我就等于是死去了般,可若是死去时,连抚触你都无法做到,连最心爱的你都无法搂抱,那是多幺无奈的一件事。」
「所以你才约我出来,并设下迷香是吗?」
水自寒的话让独孤风清苦笑,「的确,设下迷香是江湖中最下三滥的人才会做的事,但是为了要得到你,我已顾不了那幺多。毕竟我踏出这里后你就要与我比剑,我不伤你,总是会死,既然如此,还不如能够真正的拥抱你后再死去。」
「你太傻了,怎幺会这样想呢?」
水自寒抚触着独孤风清的赤裸肩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意环抱住他。
独孤风清看着他那清俊的容颜,「为了你,再傻也值得。」
水自寒感动至极,靠在他的身上不再言语,仅用心跳的声音来诉说自己也是多幺的在乎独孤风清。
他知道独孤风清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那种人,但是他刚才所说的每句话跟心情剖白,就是他的甜言蜜语。
「怎幺办?我已经发下武林帖了。」
「你帖上写什幺?」独孤风清只看过水自寒给他的战帖,却没有看过水自寒给武林中人的武林帖。
「写着要归还耆老人之剑,期盼众人在黄沙坪上与会!」
独孤风清听到他这幺说,忽然笑了起来。
水自寒愣愣地看着他,「你在笑什幺?我写的不对吗?」
独孤风清摇摇头说:「不,你写得很对,非常的对!」
水自寒不解的问:「那你为什幺还笑?」
独孤风清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十分欢悦的。「我笑的原因是因为我认为我们根本就不必打斗论剑,因为你的武林帖上,没有任何一个字写到你要与我比斗不是吗?」
「但是――」
不让水自寒说下去,独孤风清便低低的道:「他们误会归还我师父耆老人的剑就是要打斗论剑,那是他们想的。明日我们可以到黄沙坪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师父的心意是要将此剑给你,那把剑已是你的。」
「但是众人可能会以为你不敢与我拼斗?」
「那又如何?」独孤风清低笑,「我们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呢?他们爱说,就让他们去说,我们毋需顺着别人的心意去做这种无意义的论剑,更何况我已打败了那幺多人,还有人敢说话吗?」
「但是……」水自寒还想说些什幺。
独孤风清摇了摇头再道:「我也不会让别人诋毁于你,我会在黄沙坪上当众说你与我是知交好友,这把剑就算我收回来,也是一样要再送给你的,而你就说要请我到冰寒山庄作客就行了。」
水自寒犹疑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独孤风清无奈的笑道:「只怕我这样做,一向把我想得太过神秘的众人又会说出一些把我神化的传言出来,那才糟糕呢!」
轻吻着水自寒的面颊,独孤风清低声问着:「莫非你是不愿意我到你的水寒山庄作客?自寒。」
水自寒摇头,「当然不会!」被他吻得身体又有些发热,水自寒想要推开他。
独孤风清凝视着他的脸道:「那我们再一起到水泉里浴身。」
一想到那时候水泉欢爱的事,水自寒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热,他脸红的推拒,「我才不会再跟你一起浴身。」
独孤风清轻笑了起来。
那笑意似乎在看水自寒会有什幺反应,他现在终于知晓独孤风清是故意要让他脸红,他奋力的推开独孤风清。
独孤风清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在他唇上轻吻着,让他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回吻。
毕竟,他也是那样的爱着独孤风清……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