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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2] 独占宠物
楔子
日本
秘书领着男子进到老人的房中,随即恭敬的关上房门离开。
看着老人虚弱的躺椅床上,男子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也不等老人招呼,便迳自在沙发上坐下。
他在等等老人主动的忏悔,等他承认自己的罪行,等他自己亲手把他拥有的一切送给他……
他知道老人找他来的用意,他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他不会先开口,因为在这时候先开口的人就等于承认自己输了。
老人的心中有着放不下的东西,但他没有,所有一开始他就已经占了上风,他知道老人最终一定会开口的,所以他不急。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相对于男子的悠闲,老人显得焦躁难安。
终于,老人忍不住的开口:「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吧!」肯定的语气,显示老人在男子来之前心中就已有了盘算。
男子脸上带笑,但眼中却充满嘲讽,表示了他的回答。
「只要你能保重阳晓的安全,我会把公司的一切都交给你……」
「你说错了吧!」男子轻蔑的打断他的话,「不是交给我,是还给我才对吧!」
他起身走到床边,冷睨着老人,淡淡的说:「毕竟这公司本就属于我的,不是吗?是你陷害我父亲,从他手上夺走一切,所以还给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
「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男子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庭院中的假山造景,面无表情地说:「保护风户阳晓的安全。」
闻言,老人全神贯注的紧盯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我可以保护他……」
「真的?」听到他的答案。老人讶异的问:「你真的答应?」
「是啊,我答应!但是我向来只是保护我的东西……」男子冷冷的一笑。
「什么意思?」直觉他话中有话,老人警戒的问道。
「意思就是只要风户阳晓成为我的东西,我自然就会保护他。」
听完他的话,老人怒不可遏的咆哮:「你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这就是我的答案。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选择权在你,我不会强迫你。」无视老人的怒气,男子更加残忍的笑着,「但是,如果有人委托我杀风户阳晓,我绝对不会失手,不管他身边有多少保镖。这点……相信你比我清楚吧!」
老人握紧了拳头,但是即使再气,他仍旧一句话也骂不出口,因为他很明白男子的能耐,也清楚他的作风手段,他不能得罪他;否则即使没有人委托,他也会对阳晓动手。
「你的决定如何?」
「我……」即使再愤怒、再不愿,已经濒临死亡的老人再也无力保护他唯一的孙子。也只能无奈的答应男子的条件。「我……答应!」
看到老人颓丧的模样,男子扬起得意的笑容,恶意的宣告:「那么从现在起,风户阳晓就是我的东西,我会好好的照顾他,你放心好了。」
第一章
台湾 白陵高中
正值学校放学时间,校门口陆续走出一群群的学生。
停在路旁的一辆墨绿色轿车中,桔刃不耐烦的抽着烟,双眼不停梭巡着由学校走出来的学生。
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却仍不见那小子出现,他越等越不耐烦。
而好不容易才忙完值日生的工作,南阳晓提着书包准备回家,却意外的在校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南阳晓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嘴上还叼着烟的男子,他的身形高大修长却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壮硕,穿着斯文儒雅却又隐隐散发出寒栗的气息。
南阳晓的直觉告诉自己别靠近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再低下头,南阳晓不发一语的打算从男子的身旁绕过,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臂。
「连声招呼都不打,太没有礼貌了吧。」桔刃嘴角泛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打量着眼前的人。
没想到那老头的孙子如此秀气,虽然他早看过相片,但相片和真人比起来可差得远了;看来,他得到一个挺不错的战利品。
南阳晓微蹙起眉,不悦的看着男子。
「我不认识你,我必要向你打招呼吗?请你放手!」
闻言,桔刃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看起来他的新宠物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家伙,和他秀气的外表不太符合。
不过这样也好,太温驯的宠物就算得到了也没什么成就感可言,还是有点个性的好,起码能让他别太早感到厌烦。
见对方似乎没有放手的打算,南阳晓迳自用力甩开他的箝制,然后快步离去。
谁知才走没几步路,就听到身后的人叫出一个令他感到惊讶的名字。
「风户阳晓,我们可不是没关系的人!我是你未来的监护人,不是半年或三个月,而是永远……」
当他说出监护人三个字时,南阳晓顿时停下脚步。
南阳晓的父母在四年前就过世了,之后他一直是由外婆照顾,但是三年前外婆也去世了,他便独自在外头租房子居住。
在没有人肯抚养他的情况下,他阿姨和舅舅们达成协定,每人固定抚养他半年,供他学费与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为止。
算算时间,今天的确是监护权移交的时候没错,但是接下来应该轮到二舅不是吗?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
而且他叫他的名字居然不是南阳晓而是风户阳晓?这就更奇怪了。
阿姨和舅舅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姓氏,因为打从父亲和母亲结婚开始,父亲就已经被迫舍弃风户这个姓,所以他们不可能会这样叫他,而有可能如此称呼他的……难道是父亲那边的人吗?
愤怒顿时袭上心头,不管他的来意是什么,也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人,他都不需要风户家的帮助!
他已经可以自己工作赚钱了,即使真如他所说,他将成为自己的监护人,但那也不代表他非得受他照顾不可。因此,他根本连头也没回,便继续往前走。
桔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急着去追,反正过了今晚之后,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仍是得跟他走的,那么他又何必费力去追呢。
晚上八时许,南阳晓的二舅来了,身后还跟着舅妈、一个西装笔挺的陌生人以及下午在校门口见到的男子。
经过二舅的介绍,南阳晓才知道原来那个穿着西装的陌生人是律师,而下午见到的男子叫桔刃,是风户家派来照顾他的监护人。
在经过约二个小时的讨论后,确定南阳晓今后得由桔刃监护,南阳晓的一切均是桔刃的责任,和南家再无关系。
听完众人的讨论后,南阳晓虽然大力表示自己不肯让桔刃照顾,但基于他仍未成年;再加上桔刃有南阳晓爷爷的委托文件,所以即使他再反对也无用。
就这样,桔刃名正言顺的成了南阳晓的监护人。
桔刃临走前更擅自决定他明天要先搬到南阳晓租赁的套房暂住,等他找到大一点的公寓后再搬过去;而选择权完全被彻底忽视的南阳晓则是气得直接把门给甩上。
第二天,南阳晓照旧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然后去打工。对于桔刃的昨晚临走前的发言,根本是完全忘了。
累了一天,南阳晓好不容易结束打工后,终于在晚上十点时得以回家休息。
在回家的途中他顺便买了宵夜,没想到一进到房间竟看到桔刃坐在房内悠闲的抽烟看电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他一脸讶异的模样,桔刃觉得好笑,他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看着他,「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了,我今天要搬来和你一起住,难道你忘了?」
「我……」他当然没忘记,问题是他怎么进来的?他怎么可以随意闯入别人的房子?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可以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进入我家?我不记得有给你钥匙,更不曾答应你可以住进来。」
南阳晓向来注重隐私,自从他的父母过世后他就不曾让任何人进到他家,即使是对他极为照顾的导师也是;他不喜欢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那会让他感到极端的不自在、没有安全感。
听到他的质问,桔刃顿时敛起笑容冷声道:「我来和你一起住并不需要你的同意,我是你的监护人,一起住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相反的,你想自己一个人住才需要我的允许吧,毕竟你还未成年,不是吗?」
「你……」没想到他居然以监护人的身分来压他,这让南阳晓更加火大,他恼怒的反驳,不屑的说道:「什么监护人,我姓南,并不姓风户;再说那是你们自己擅自决定,我可从来没承认过。更何况他们都已经弃我不顾好几年了,现在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以为我会感激吗?说什么对不起我、很想我、想照顾我……你真以为我会相信吗?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根本就没有亲情,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不用你们费心……啊」
南阳晓话还没说完就被桔刃揪住领子压在墙上,只见桔刃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一脸阳鸷。
「你最好给我听清楚,没有人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不管是谁。」见南阳晓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甚至还一脸挑衅的回望他,桔刃的怒火更炽,眼神更为冷残。
「你以为我是来照顾你的?你想得太美了。你爷爷风户那老头的确是希望我能照顾你,保护你,甚至还不惜把他的公司交给我,为的就是要我答应他。」他看着南阳晓一字一句的说。「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向来就不会保护人,除了一种情况之外。」
看到桔刃的眼神突然变得诡异,好像不只是怒气,还夹杂着一些他所不清楚的情绪,南阳晓突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心中顿时升起防备,而桔刃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大惊失色。
「我唯一会保护的,就是对我有利用价值的人。」桔刃的手突然往南阳晓的重点部位摸去。
「啊你在干什么?」南阳晓吓得再也无法佯装镇静的惊呼出声。
他奋力的挣扎想拉开桔刃的手,桔刃却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箝制在头顶,力气之大让他无法挣脱。
桔刃的手在他身上不停游移,还刻意的放轻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低沉的声调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原本我对男人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你的挑衅让我改变了主意,反正上男人或上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那就让我看看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的神气……」
「什么?」
桔刃的话才说完就粗暴的扯开南阳晓的上衣,又趁他张口惊呼时吻上他的唇侵入他口中。
南阳晓气得一口咬上他的舌头,顿时,浓浓的血腥味便在两人的嘴里逐渐扩散开来。
「该死!你……」桔刃吃痛的离开他的唇瓣,眼中的暴戾更盛。
只见他扯下自己腰间的皮带绑住南阳晓的双手,更拿出口袋中的手帕塞住南阳晓的嘴巴,冷冷的说:「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桔刃粗鲁的扯掉南阳晓身上仅剩的衣物后,故意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身上未着寸缕的南阳晓,轻佻的说:「你的身材比起我之前的床伴可差多了……」
满意的看到南阳晓为了他的话而气怒挣扎,他不禁再勾起了笑,一个得意而邪佞的笑容。
「唔……」看到他的笑,南阳晓更是恼怒,气得直想给他一拳,却因为双手被压制住而动弹不得,只能扭动身体奋力的挣扎。
「看你这反应,你是等不及喽。」话语方落,桔刃的大手便开始抚弄起南阳晓的火热。
桔刃的动作让尚于愤怒的南阳晓倒抽一口气,挣扎得更用力。
南阳晓愤怒的想出声喝止,但口的手帕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死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桔刃。
「呵……」看着南阳晓做着无用的挣扎,桔刃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快感。「害怕吗?还是你想停止?」他刻意扬起一抹惑人的浅笑,故意问道。
听到他的话,南阳晓的眼中立刻浮现怀疑与不信。
见状,桔刃唇边的笑意更为加。「呵,看来你很聪明嘛!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唔……」桔刃的手指毫无预警的进入南阳晓的甬道,让他痛得弓起身子想减轻身后传来的痛楚。
察觉到他的反应,桔刃故意调戏的说:「看来你似乎没有和男人做过!」说着,他的手指更加恶意的入,另一手也加快对他的火热的套弄。
「那么……这里碰过女人吗?」
「唔!」
后来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让南阳晓几乎快要错厥,但前方同时传来的快感却又每每拉回他的神智;初尝情事的他游移在痛苦与兴奋间无力逃脱,只能任由桔刃恣意的玩弄。
「啊不要……别……别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桔刃在自己身上发泄了几,更不晓得自己口中的手帕及手上的束缚是何时被解开的;此时的南阳晓,神智已经接受涣散,全身虚软无力、无法再反抗桔刃的侵犯,只能不停的哀求他停止折磨。毕竟对一个从未曾接触过同性爱的人来说,桔刃的需索无度及粗暴残忍只会带来痛苦与不适,绝对感受不到任何的快感。
「停……啊停下来……求、求你」
此时的桔刃却在南阳晓的身上得到极大的享受。
南阳晓虽然已经接近昏劂边缘,但他的私密却还是因为桔刃的切的律动而随之收缩;温暖的甬道紧紧的吸含着桔刃的昂扬,让他欲罢不能的持续加快律动,每一都更加的入。
他听到南阳晓的哀求,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达到惩罚南阳晓的目的,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想继续在他体内驰骋的欲望;即使知道南阳晓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他还是无法停止。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南阳晓再一随受桔刃的爱液后,他已经无力再撑下去,昏劂前他只感觉到在自己体内的火热以及眼前的一片白雾,接着便不省人事。
发现南阳晓昏了过去,桔刃停下动作。
他低头看着南阳晓因为被侵犯而显得苍白的脸孔,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以及因为被自己强行进入而受伤流血的私密……他不禁蹙紧眉头,生平第一,他有了一丝不忍。
不想引起南阳晓的痛苦,桔刃缓缓的退出他体内,将衬衫穿上后,便轻手轻脚的将已经昏迷的人儿抱进房中。
这是桔刃与南阳晓的初识,他们见面的第二天……南阳晓十七岁,桔刃二十四岁。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南阳晓只感觉到喉咙的火热与身体的疼痛不断的侵袭着自己,让他虽然想继续睡却难受得睡不着。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的仍是一如往常的白色天板,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呆愣了半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窗外的天色不是早晨天亮时的颜色,而是晕染着些许橘红的黄昏景象。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已经黄昏了吗?
思绪似乎还有些混乱的南阳晓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他猛然起身想确定自己看到的景象,可身子稍微的动了一下后便痛得脸色惨白。
从身后传来的痛楚提醒他之前曾发生的事,他努力的回想,拼凑出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慢慢的,他想起昨天的情形,也想起桔刃对他所做的事。
想起那像要把人硬生生撕裂开来的痛楚,他不由自主的全身发冷,一股由体内不断发出的战栗,让他无法抑止的感到寒冷与恐惧。
他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躯企图减轻那段恶寒,可在双手碰到肌肤的同时,他立刻想起桔刃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感觉……
一股恶心的感觉顿时涌出,南阳晓快速的冲到浴室里,朝着马桶大吐特吐了起来。
接下来的四天,南阳晓都没有到学校去,也没去打工。
因为那天的欢爱所引起的发烧以及及上的痛楚让他连起床都有困难,他根本无法到学校去上课,更别提打工。
他成天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做着恶梦,有时虽然清醒了,却因为全身无力而无法出门。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看医生或者上药房买点药吃,但是身上的高热及四肢的虚软让他无能为力;再加上他的房中并没有电话、手机这种东西,因此他没办法求救,只能继续昏睡下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见门铃的声音……但是他不太确定,脑中也无法思考,转瞬间又再度陷入沉沉的昏睡。
直到不知道是什么凉凉的东西抚上他的脸颊后,他才吃力的半睁开眼,看到一个人站在床边担忧的看着他。
他是……是谁呢?自己好像看过他?
脑中还没想出来眼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谁,他的眼睛便又缓缓的闭上,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
再睁开眼睛,南阳晓的神智仍有些混乱。
他愣愣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好半晌,他才终于认清楚
眼前的人是谁。
「老师。」
「幸好我有去找你,要不然你可完蛋了!」
找他?那么这里是医院喽?
被南阳晓称为他老师的男人叫左向晨,他皱着眉头看着他,似乎考虑着有些话不好说,不知道该不该问,终于,他还是开口问了,脸上却有些尴尬。
「阳晓,你……发生了什么事?」
南阳晓不太晓得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能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医生为你做了检查,你是因为……身体的关系而导致高烧昏迷,再加上多天没有进食,所以才会这么虚弱……你……是不是和男人……」
左向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南阳晓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顿时心中有了答案,再加上医师之前曾告诉他的诊疗结果……他心中大概有底了。
「阳晓……」
左向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开门声打断,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是桔刃。
南阳晓一见到桔刃立刻全身僵硬,体内再涌上恶寒,脸色也更加惨白。
南阳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直直的盯着他,努力的压抑自己体内无法停止的颤抖,想办法让自己别太在意,因此他完全没发现桔刃看到左向晨时惊讶的神情。
左向晨的表情也没正常到哪儿去,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台湾见到日本时的朋友……应该算是朋友吧……而且是在学生的病房中。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先开口的是左向晨,他疑惑的问着桔刃,不明白他怎么会来台湾,甚至还出现在医院中,该不会是他的亲人或朋友也住在这医院吧?但他不是日本人吗?他在台湾有亲人朋友吗?
听到他的话,桔刃迅速的收起惊讶,和善的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南阳晓的监护人,应该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吧?」
「监护人?」闻言,左向晨的表情更加惊讶,桔刃什么时候成了南阳晓的监护人?他和南阳晓有亲戚关系吗?「怎么可能?你和南阳晓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桔刃的笑意瞬间加,他转头对上南阳晓的脸,眼中的戏谑及恶意显而易见。
表面上他似乎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左向晨的问题,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他是我爷爷派来照顾我的。」不等桔刃的回答,南阳晓迳自说道。
「是这样吗?」左向晨看着南阳晓,总觉得南阳晓似乎有什么事没说,因此他转而看向桔刃寻求答案。
看着南阳晓,桔刃得意的笑了,「是啊!就是这样。」南阳晓很聪明,真的十分聪明!
「是吗?」左向晨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毕竟两个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先谈谈吧,我去买点东西。桔刃,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左向晨说完便离开病房,只留下桔刃与南阳晓两人沉默以对。
第二章
看着左向晨离开病房后,桔刃立刻将注意力拉回到病床上的南阳晓,却发现南阳晓正半卧在床上发呆,他缓步走到床前看着南阳晓苍白的脸庞。
「好点了吗?」
被他难得的亲切给拉回思绪的南阳晓微感讶异,但他只是看桔刃一眼后就别过脸望向窗外,不满的情绪显而易见。
桔刃霎时冷下脸,用力的抓住南阳晓的下颔,硬是让他的视线调回自己身上。
「我应该说过,要你别挑战我的耐性……不是吗?」
面对他的怒气,南阳晓虽然有些害怕,却仍是倔强的不肯示弱,闷不吭声。
「呵……看来你似乎忘了惹火我的下场,是吗?」桔刃的表情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但目光却益发的冷厉,他用自豪的声音魅惑般的在南阳晓耳边轻道:「或者……你是故意想惹怒我,好接受我的惩罚?」说着,他故意伸出舌头轻轻的描绘着南阳晓的耳廓。
桔刃灵巧的舌头沿着耳廓周围缓缓的移动,温热的气息不时轻轻的吹拂着他的脸颊。
禁不起他蓄意挑逗的南阳晓情不自禁的为之战栗,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桔刃看到他失神的反应,唇边慢慢地漾起一抹微笑,带着十足的嘲弄与绝对的恶意,他故意恶劣的轻声嘲笑。
「看来,你似乎也挺乐在其中的嘛!怎么,是不是想要了?」
看到南阳晓沉浸在感官刺激中而变得迟钝的反应,桔刃觉得十分快意,像是故意要让他清醒般,突然笑了出来。
那笑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足以让南阳晓回过神来,他感到羞耻的捣住耳朵,迅速的朝病床一角退去,心中还惶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哈哈哈……」看到南阳晓一脸的难堪,桔刃更加快乐,笑得益发大声。
「你!」
看着桔刃取笑般的笑容,南阳晓原先的羞耻顿时转为怒气,他紧绷着一张俊脸怒视着桔刃恨道:「你这个下流的家伙!」
「哼!让我这个下流的家伙随便一挑逗就欲火焚身的你,我看也清高不到哪里去!」桔刃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与嘲弄。
「你!该死的,你在说什……啊!」南阳晓才准备好好的骂他一顿,却被桔刃给一把扯到身前。
桔刃眼中闪着冷厉的怒芒,警告道:「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立场,从见面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东西。你没有反对的余地,更没有骂我的资格!」
听到他狂妄自大的说辞,南阳晓快气死了。他很想出言反驳,但桔刃却抢在他之前再度开口。
「别忘了,我可是你爷爷亲自指定的监护人。」
「那又怎么样?」南阳晓毫不畏惧的怒视着他。「就算没有你我也活得下去,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是吗?」看他一副倨傲的样子,桔刃突然放开他的手淡淡的笑了。「未满二十岁,如果没有监护人签名,我想你的房子恐怕是不能租吧!再说说你的打工好了,如果我把这东西交给他们,我想你应该也不用去打工了吧!」
说着,他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一片数位相机的记忆卡,愉快的看着南阳晓。
面对桔刃诡异的笑容,南阳晓感到头皮发麻,戒慎的问:「那是什么?」
「你想看吗?」桔刃扬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亲切的问着。
南阳晓肯定他手上拿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会让我看?」
「呵……所谓好东西就是要和好朋友分享,更何况……」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他,桔刃拿出口袋中小巧的数位相位,把记忆卡给插了进去,然后意有所指的说:「这可是你的卖力演出啊!」
「啊!不……不要……放……求你……啊……」
立刻地,从数位相机中传出的呻吟声将南阳晓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去。
「这……」看着相机中的画面,南阳晓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相机中被男人压在身下,不停发出淫荡呻吟的人是……
「你!」
南阳晓惨白着一张脸,怒瞪笑得一脸得意的桔刃,心中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是比心中所想更快的,却是来自身体中的自然反应。
在还没有意识到之前,由体内窜出的恶寒与恶心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捂住嘴,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走去。
桔刃没有阻止他离开,反而任由他在洗手间内在吐特吐,然后站在一旁欣赏着他的失态。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桔刃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口气十分的轻松,「或者,你是在担心会让别人看到呢?」
南阳晓艰难的扶着洗手台起身,用水将恶心的感觉洗去后,才摇摇晃晃的来到桔刃面前,准备质问他的用意。
「你……你到底……」他话都还没说完,意识便全被黑暗给占据,身子也顺势往地上软倒……
桔刃及时伸手搂住他,然后在接触到他身上高温的同时,立即抬手探了探他的额温,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为什么会发烧?
不假思索的,他立刻将南阳晓抱到病床上,顺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在听到医生到来的脚步声时,桔刃瞥见一旁尚在动作的数位相机,他迅速伸手将它关掉,相机中传出的呻吟声也跟着消失。
是体贴南阳晓,所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淫荡模样?
不,这纯粹只是他的独占欲作祟!
因为南阳晓是他的东西,所以他妩媚惑人的模样也只能专属于他,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在大厅中苦苦等候的左向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看见桔刃出现,不禁无奈的一叹。
「大哥啊,就算你和阳晓的感情再好,也得看一下时间,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听到他的话,桔刃只是微勾唇角要笑不笑,「等得烦了你可以先走啊,我又没说你不能走。」
「你!」左向晨气恼的看着眼前恶质的男人,几年不见,他怎么觉得这家伙似乎越来越恶劣了。「如果不是等着要和你谈阳晓的事,我早走了!」
闻言,桔刃转头看着他,神情有些怪异,「你似乎挺关心他的。」
淡漠的语调中隐隐含着不悦的成分,而脸上的笑容虽然魅人却也骇人,原因出在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杀意浓浓。
左向晨见状不禁浑身发寒,下意识的退离二步,然后赶紧陪笑解释。
「再怎么说我也是阳晓的导师,他的父母亲双亡,我总得关心他一下……」
「哦」轻瞟了他一眼,桔刃唇边的笑容更,眼神却更寒,摆明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看到他眼中所射出的过时芒,左向晨不禁更加卖力的撇清关系。「我只是因为他的监护人常换,再加上他的舅舅、阿姨们根本就不理他,所以才会比较照顾他,是真的,你千万别误会了!」
他可没忘记读书时桔刃的『丰功伟业』,也没忘记桔刃是多么讨厌人家觊觎他的东西虽然南阳晓是一个人并不算一件东西,而桔刃也不过是他的监护人而已,但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桔刃不喜欢人家太接近南阳晓,所以他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然后尽快消失在他眼前,才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他。
「是吗?」桔刃仍旧笑着,脸上的神情没多大改变。
「算了、算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左向晨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招架不住,只能尽量忽略桔刃骇人的目光,迅速把医生的诊断告诉他,然后走人。
「医生说,他的高烧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而他的伤口应该是因为……因为和同性有性关系,才会导致肛门有严重的撕裂伤;再加上受伤后伤口没有好好理才会引起发炎,医生说幸好发现得早,所以还不是太严重,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是你带他来医院的?」桔刃敛起笑容,没啥表情的问道。
「呃……是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左向晨还是照实回答。
「你怎么会去找他?」桔刃的眼中倏地迸出冰寒的光芒。
左向晨蓦地惊觉自己又踩到地雷了。
「你和他……真的只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我和他当然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怎么可能有其他关系?」听到他的质问,左向晨简直欲哭无泪,明明他只是尽责的去关心自己的学生而已,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哦!」
「拜托!你到底在想什么?南阳晓是我的学生,我会对自己的学生做什么?再说,他可是个男生,我能对他做什么?」
看他仍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左向晨真的生气了,他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事,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桔刃对南阳晓的独占欲这么强,他不就只是南阳晓的监护人而已吗?
见他真的动怒了,沉默好半晌的桔刃,才终于『稍微』的相信了他。
「算了,我知道你和他没关系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看他那样子,左向晨就知道他没完全相信他,但他又没那个勇气挑战他的脾气,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不过,他的事以后你别再管了。」无视左向晨的怒意,桔刃接着警告道:「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接近我的东西!」
说完,他唇边更漾起一个别具意的笑容,让人浑身发毛。
左向晨被他的笑容骇住,一时间竟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直觉的想到,或许南阳晓身上的伤痕跟他有关系……
当南阳晓终于可以出院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此刻,他正坐在桔刃的车上准备让他载回家,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但碍于桔刃是他法律上的监护人,他只能跟着他走。
一路上,两人之间就只有沉默,一方面是因为南阳晓不想和他说话;一方面是因为桔刃十分专注的开着车。
车子流利的拐了个弯转进宁静的住宅区,南阳晓心中不禁扬起了疑问,他……是不认识路吗?
「你走错了,还不到该转弯的地方。」
桔刃仍旧专注的开着车没答话,而就在南阳晓以为他不打算理会他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我没走错,是从这儿转弯没错。」
闻言,南阳晓只是奇怪的看他一眼,心想他大概是走错了路又不好意思承认才这么说,遂也没再搭理他,反正最后能回到家就好了,至于怎么绕他都无所谓。
又过了一会儿,桔刃忽然把车驶进一栋豪华人公寓的停车场,而警卫什么都没说就让他进去,这情况就有点古怪了。
「你干嘛把车开到这里来?」
桔刃没答话。
「喂!我在问你!」
桔刃仍是一言不发,直到他将车停好熄火后,才缓缓的开口吐出简短的二个字:「下车。」
「什么?」
「已经到了,你不下车?」
「到了?」听到他的话,南阳晓只觉得怪异,「到哪儿?」
「到家了。」桔刃没有多说什么,迳自往电梯走去。
「喂!」见他越走越远,南阳晓只好无奈的跟上去。
带着满腹疑惑的南阳晓跟着桥刃搭电梯来到七楼,看他登出钥匙开门后,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开口询问:「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嘛?这应该是你家吧?」
「是『我们』的家。」桥刃唇边扬着一抹惯有的嘲弄浅笑,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你应该没忘吧,我说过会另外找房子的。」将南阳晓拉进屋内后,他顺手关上门。
「什么?」闻言,南阳晓几乎是立刻惊呼出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和你住在一起呢!」
他恨不得立刻逃离他身边,又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呢?
绝对不可能!
听到南阳晓的拒绝,而且是如此坚决的拒绝后,桔刃脸上的笑容顿时加,眼神也随即变得骇人。
「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我……」看到桔刃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南阳晓突然感到有些寒意:只见桔刃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来,他下意识地往门口缓缓后退。
直至他的背抵在门上,桔刃才敛起笑容,冷冷的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你在医院里答应了什么?而我手中又握有什么筹码?」
桔刃的话,顿时勾起南阳晓最不愿想起的记忆,想到自己在医院中和他订下的约定,体内的血液像是被人瞬间抽干似的,脸色刷白。
「哼!」看着南阳晓血色尽失的脸庞,桔刃登时心情大好,脸上也扬起一抹诡异又意味不明的笑,「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的遵守约定,我是不会把你在床上的模样给第三个人知道的……」
说着,他缓缓的吻上南阳晓略嫌冰凉的唇,笑得既狂妄又邪佞,如棉絮般的吻挑逗似的落在他脸上、唇上,最后来到纤细的颈项,用力的一咬。
「痛!」
满意的看着他颈项上逐渐泛红的印记,就好像是自己留在他身上的记号般远方的宣示着他的所有权,桔刃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他一边不信的轻吻着,一边用低沉感人的嗓音在他耳边轻颤。
「你是属于我的,不管是你诱人的身体或是你媚入的姿态,甚至是你的心……统统都只能是我的,也只有我能看到。」动情的含舔着南阳晓被自己吻到艳红的唇,桔刃以绝对的独占心态霸道的说:「其他人,就连碰一下都不行!你懂吗?」
不同于第一粗暴的手段,桔刃特意撒下的温柔果然轻易地攫住南阳晓的意识,眼见他被自己纯熟的技巧给吻得几乎站不住脚,只能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肩膀勉强支撑身子,桔刃脸上的笑容更加狂妄了。
他慢慢的抬起南阳晓的下颔,用着热切又邃的目光迷惑他,轻声的诱哄着:「吻我!」
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南阳晓原本涣散的神智慢慢的回复,原本迷离的目光开始变得清明,而紧抓住桔刃肩膀的手力道突然变轻了,身体也不不知不觉中悄悄退离他的怀中。
桔刃知道他要恢复理智了,但现在他还不想停手。
他体内被南阳晓挑起的欲望正叫嚣着要得到慰藉,所以他不可能让他有机会拒绝他的!
他腾出一只手悄悄的拉下南阳晓牛仔裤上的拉链,缓缓将手伸进他的底裤,抚上他的火热,毫不意外的发现他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欲望。
他轻轻的抚摸着它,有技巧的套弄着,手指若有意似无意的划过那小小的铃口,企图再迷乱他的神智,好引诱他与自己一同沉沦。
除了上充满痛苦的经验外,根本不曾有过其他性经验的南阳晓果然禁不起他的爱抚,也拒绝不了他的诱惑。
「啊……」当他的手指轻抚过铃口时,南阳晓无法控制的逸出一声甜腻的呻吟,身子再软倒在他怀里。
「吻我!」桔刃一只手紧紧的环住南阳晓的腰,另一只手再抬起他的下颔,邪佞的看着他微微一笑,「用你的唇回答我,你是我的。」
然而,南阳晓只是目光迷鞯目醋潘什么也没做,桔刃脸上的笑突然变得诡异,就在南阳晓尚搞不清楚状况之下,他再动手了。
「啊……」
只见他故意用膝盖轻蹭着南阳晓下身的火热,另一只手则移到他单薄的胸前轻捻其上的两颗红莓,存心的挑逗,为的就是要让他为之失神,让他完全的沉溺其中!
「吻我,阳。」
「我……唷……」南阳晓被阵阵袭来的情潮给打断脑所有的思绪,再也无力抵抗,他只能将想说的话化成媚人的轻吟。
「吻我!」听到他压抑不了的呻吟,桔刃知道他已经被快感给掳获了,因此他更国不留情的直接吻咬上他胸前的敏感,准备一举击溃他所有的理智。
「啊!」
随不了如此炙人的快感,南阳晓终于丧失仅存的理智,失神的顺从桔刃的诱惑,缓缓的送上自己的唇以及所有的一切!
疯狂的纠缠着南阳晓动作略显青涩的舌,此时桔丸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他的,他绝对不放手!而他,也只能待在他身边,永远都别想逃!
第三章
因为寒流来袭的关系,天气较之前冷得多,放学的学校里到都是准备回家的学生,每个人都把带来的厚重外套、大衣、围巾、手套什么的,统统往自己身上穿戴,打算尽快回到温暖的家中。
南阳晓也和同学一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学校,不同的是,他并不是要回去家中避寒,而是要去火锅店打工。
和桔刃的「同居」生活算算也已经过了二个月,除了他问题要求他得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外,两人倒也相安无事,相敬如「冰」的一同生活。
他从不干涉他的生活,也不会关心他的课业,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除了做爱之外,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接触与了解,纯粹就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般,只是……陌生人会做爱吗?
因为桔刃的手上握有自己和他上床的录影存证,而他更以此要挟自己必须待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东西。
东西?
是啊!是东西,一个供他泄欲、玩弄的东西,没有任何开口拒绝或反抗权利的东西。
只要他想、他需要,自己就得乖乖的上床任他摆布,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或理由想拒绝,自己永远没有第二个选择。
桔刃总是会用尽所有手段带他上床,或许是强迫,或许是引诱,更甚者,他曾经用药让他无法自制的苦苦哀求着,渴望他给予自己满足……
但是,要自己在男人身下像个女人似的呻吟、渴求,让南阳晓感到非常的痛苦,因为不管他在床上得到多大的快感,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只有无止境的羞愧和憎恨充斥在心中,日复一日折磨得他几乎要崩溃,就差没有以死解脱。
但是他不能死,他答应过会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他不能死!不能死……
然后,他开始学会了漠视与欺骗。
漠视自己心中的痛苦与悲哀,漠视桔刃带给自己的羞辱和伤害;欺骗自己根本不在乎他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也欺骗自己他对自己做的事没什么……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了,只要等到满二十岁不再需要监护人,他就可以离开他身边了;又或者,现在桔刃只是因为一时贪图新鲜所以要了他,等到他对自己失去兴趣之后,那里他就可以脱离他的魔爪。
只要再忍耐一下,一定可以的……
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催眠自己,只为了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晚上十点半左右,当南阳晓结束打工准备回去时,却意外在门口遇上左得晨与另一位老师,三个人互相对望好一会儿后,左向晨才惊讶的开口。
「阳晓,你怎么会在外面?已经晚上了,天气又这么冷,怎么不乖乖待在家里,跑到这儿来干嘛?」
「老师?」南阳晓显然也感到十分惊讶,毕竟他打工这么久了,从不曾遇过老师。
「这个时间你为什么还在外面游荡?回答我。」
「我?我在打工啊!」南阳晓回答得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注意到左向晨微蹙的眉头,只是照实回答他,「下班的时间是十点半,我现在正要回家。」
「打工?你怎么会……」
正当左向晨打算仔细盘问时,他身旁的男子,同时也是学校数学专任老师的翟凛凡开口了。
「你们打算站在这儿聊吗?找家店坐下来比较不冷吧!」
「也对,阳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好了。」
左向晨立刻四张望,寻找有没有咖啡店或速食店可以让他们坐下来谈话,谁知南阳晓却迅速的开口拒绝。
「不好意思,老师!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得赶公车回去,没办法和你聊,可以改天再说吗?」
「这……你要赶公车?」
「是。」南阳晓点了点头。
「桔刃不来载你回去吗?」左向晨不可思议的问着。
他实在搞不懂,南阳晓不是有桔刃这个监护人,干嘛还要打工呢?桔刃的经济情况还算挺宽裕的吧?
再说,以他那天对南阳晓所表现的独占欲来看,他应该是挺重视他的,怎么可能让他自个儿坐车回去呢?
而听到左向晨的话,南阳晓只感到好笑。
他来载他?
他想起那天他告诉桔刃他不能搬到那里住,因为离打工的地方太远会不方便,桔刃给他的回答:「不方便是你的事!看你是要自己想办法从这儿去打工,或是直接辞了它呢?你可以自己选择,我不会逼你。」
不会逼他?说得倒好听!
「从这儿坐公车很方便,也不过才十五分钟而已,不会很远的。」
「但是……」
左向晨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南阳晓却是礼貌而婉转的拒绝他的询问。
「不好意思老师,我搭车的时间到了,一定得先走了。」
不待左向晨再开口,南阳晓朝他们微微的点了头后,便立刻转身离去。
「这……」左向晨错愕的看着离去的南阳晓,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不会吧?
多年没见的同窗同学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也就算了,反正桔刃从以前就一直都是那副德行,之前还在学校读书时惨死在他笑容下的被害者可是多不胜数,所以若他真给了他一个亲切到魅人的微笑,恐怕他就真的得先想办法躲到伊索比亚那种落后到桔刃绝对不会想去的地方了。
但是南阳晓并不是那种人啊!
南阳晓一直都是个品行操守良好的学生,虽然以前就感觉到他冷淡了点,但也还不至于如此的难以接近啊!
怎么他才跟桔刃住了二个月就变成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有没有谁能好心一点,告诉他这空间是怎么一回事?
「人都走了,你还要继续站在这儿吗?」看着左向晨呆愣的模样,翟凛凡难得好心提醒他该离开了。
「这……他是怎么了?他以前不会这样啊!」回过神来的左向晨下意识的看着翟凛凡,并将心中所有的疑问都给说了出来。「以前他即使被我责骂,也都会很有耐心的听我骂完才离开,怎么现在却……」
「他不希望任何人插手他的事,难道你听不出来?」
翟凛凡的口气没有任何的关切,毕竟那个学生是左向晨的,他没有必要替南阳晓烦恼,只是凉凉的提点左向晨看不清的盲点。
听到他的话,左向晨立刻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翟凛凡淡淡的瞟了左向晨一眼,对于迟钝到听不出南阳晓话中涵义的他,他也只能叹息。
习惯性的伸手拿出烟点上,翟凛凡姿势优雅的叼着烟,缓缓说出一句让左向晨气到吐血的话:「意思是,你帮不了他!」
「老师!」
放学时分,有礼的呼唤在左向晨的耳边响起。
左向晨抬头一望,看见南阳晓面无表情的站在桌前等他开口。
从隔壁已经下班的老师桌前拉过椅子,左向晨要他先坐下,但南阳晓却一动也不动的。
「怎么了?」左向晨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
「没关系,我站着就好了。」礼貌的言词却隐含着明显的拒绝。
左向晨无奈,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师今天找你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是因为打工的事吗?」
南阳晓其实并不太清楚左向晨为什么要找他谈话,他在学校一向中规中矩,既没跷课也没打瞌睡,课业也都保持在一定的水准,所以应该不是因为学校方面的事情才对,那么大概就是打工的事情,因为他昨晚打完工遇到老师时,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讶异。
「呃,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打工的事啦!」
「那是因为什么?」
「嗯……」左向晨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提,毕竟这是属于南阳晓的私事,他实在不应该过问,可是,看他现在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慎模样,他实在无法就这样放着不管。
再想起二个月前南阳晓在住院时的孱弱模样,他更觉得自己应该要多关心他一点。因此他决定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毕竟南阳晓目前可是和「那个」桔刃同住啊!
那个冷血无情又残忍狠毒的家伙,难保不会对他做出什么虐待或恶行,再加上南阳晓又是一个防备心极重的孩子,若是不多接近他、关心他、主动问他,他肯定不会开口求救的,就像二个月前那般。
所以身为他的老师,又是桔刃的同学,他的确有必要对他们两个人的相情况多加了解。
更何况,他也不想让翟凛凡那幸灾乐祸的家伙看他笑话,所以他下定决心要问清楚。
「阳晓,你和桔刃相得还好吗?」
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南阳晓顿时有些愣住。
「他有没有……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听到他的话,南阳晓立刻蹙起眉头,眼跳流露出明显的警戒与排斥。
不该做的事?
他想问什么?他知道了什么吗?
强压抑下心中的猜测与不安,南阳晓故作镇定的反问:「老师,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没料到他会反问,一时间左向晨倒不知该怎么说都好。
「嗯……就是……他有没有欺负你、虐待你,或对你做一些……呃……」
这让他怎么问?难道能直接问他:阳晓,桔刃有没有「侵犯」你?
这话他怎么问得出口?
左向晨尴尬的看着南阳晓,迫切的期望他能从自己的眼跳看出自己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话。
南阳晓自然知道左向晨想问的是什么,但他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件事,因此即便已经从他眼跳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打从心底就不认为桔刃那个狂妄的家伙会因为别人的插手而改变,再者,他也不认为有人肯不问代价的帮他,所以说了等于没说,知道等于不知道,对于他或是事情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帮助,那么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看着沉默不语的南阳晓,左向晨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可是他怎么也没办法看着南阳晓被桔刃欺负,唉!
为什么他会这么可怜呢?
为什么才不过第一当导师,就给他遇上这个身世可怜,偏偏又嘴巴紧得像蚌壳似的南阳晓?
又为什么在他几乎快忘记多年前认识的同窗恶魔桔刃的时候,那家伙又突然变成南阳晓的监护人呢?
现在到底是在演那一出闹剧,为什么他都看不懂?
还是他今年犯冲忘了安太岁?不然怎么会倒楣到这般地步!左向晨不免自怨自艾着。
南阳晓开口了,只不过清朗的嗓音所说的并不是左向晨想听到的答案,而是一个让他感到无力的问句。
「老师,我可以先走了吗?」
「啊?」
以为他是没听到自己的话,南阳晓解释:「因为我打工的时间快到了,所以想问老师,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南阳晓点了点头。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桔……先生的相并没有任何问题。」南阳晓言不由衷的说着。
看到他提起桔刃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脸色也因此变得凝重,左向晨几乎可以肯定,桔刃绝对是对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可是南阳晓不肯说!
而南阳晓不详,他也不好冒昧的质问他,毕竟,让他男人给……可不是怎么光彩的事。
再叹了口气,左向晨想起翟凛凡的话你帮不了他!
真的吗?身为他的老师,真的没有办法帮助他解决问题吗?
难道,老师真的只能帮学生解开教科书上的题目,却无法帮助学生解除生命中所遇到的难题吗?
真的不行吗?真是让人泄气啊……
「你回去告诉桔刃,过两天是星期五,我想和他见个面。」一时冲动之下,左向晨突然这么说。
他心想,既然从南阳晓的口中问不出什么,那他就直接去问桔刃好了。
他才不承认自己是那种无能的家伙,连解决学生的麻烦、保护学生都做不到。他绝不承认!
不过,因为是在一时冲动之下说出口的话,所以当他恢复神智后是否会后悔,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了吗?回去记得告诉桔刃哦。」
「可是……」听到左向晨的要求,南阳晓明显的感到为难。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不希望老师和桔刃见面?」左向晨抬眼看着他。
「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犹豫?」
「我……」南阳晓眉头微蹙的沉默半晌,才缓缓的解释道:「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
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这是什么回答?
「什么意思?」左向晨纳闷地问。
「他有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所以我不确定这两天是不是能见得到他。」南阳晓低声的说着。
听到他的回答,左向晨顿时觉得自己的修养与风度一定会因为他们两个而破功的。
他勉强压抑自己亟欲爆发的怒气,咬牙问道:「没回来……那应该有跟你联络吧?」
看到南阳晓缓缓的摇头后,左向晨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的吸了口气,硬是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才看向南阳晓。
「好吧。老师会自己想办法和他联络的,你不用伤脑筋了。」
「是,那么我先去打工了。」
就在南阳晓转身欲走之际,左向晨再唤住他,随手拿了张便条纸写上一组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南阳晓。
「阳晓,这是老师的手机号码,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联络我。」
他真诚而充满关心的浍让南阳晓感到一阵错愕,好半晌,他才伸手接过左向晨的纸条,仔细的将它摺好收在自己的皮夹中。
突然,左向晨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桔刃那儿应该有市内电话可以让你使用吧?」
他可没忘记二个月前南阳晓病得那么重,却没打电话求救的原因。
「有。」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找老师,不要怕麻烦,遇到问题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傻傻的想办法,知道吗?」左向晨仔细的叮咛着。
虽然知道以南阳晓的个性或许说了也没用。但他还是说了,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当南阳晓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知道还有人可以帮他。
南阳晓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朝他的点了个头,然后离开专任教师办公室。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星期五的下午四点,只见左向晨满脸哀怨的托着下巴,心中持续着这几天来不知是第几对自己的咒骂。
翟凛凡才走进专任教师办公室,就看到左向晨像离水的鱼般要死不活的,基于同事的情谊下,他不能视而不见,因此,他来到他身边,略尽绵薄之力的开口询问。
「你怎么了?」
左向晨缓缓的朝声音源看去,结果只是叹了口气,便又恢复原来的姿势。
「怎么回事?」看左向晨有点好笑的举动,翟凛凡不禁笑了。
再瞥了他一眼,左向晨在沉默好半晌之后,终于说话了:「翟老师,你……你今天有事吗?」
「问这个做什么?」
翟凛凡的脸色没变,仍旧是挂着浅浅的笑容,说话的态度也没变,依旧是平常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左向晨却觉得他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知道翟凛凡一向没有和学校中的老师有太过切的来往,对于下班后的私人时间也是一概不谈,更不曾看他和哪位老师一同出去过,只除了必要的校外巡逻之外。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他真的觉得要请他陪自己去见桔刃,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可是,如果不找人陪,就他自己去和桔刃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见面,似乎有点危险。
在进退两难的情形下,他不禁再咒骂起自己,他觉得前两天的自己一定是神智不清,才会说出要和桔刃见面这种白痴话。他明明就警告过自己还可以再多管南阳晓的事,现在居然还为了他要与桔刃见面,真是猪头!
不过约都约了,还能怎么办?只好想办法找个人一起去壮胆了。
说他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反正他就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去见他!多找个人陪他去,说不定桔刃会看在有其他人在场而稍微收敛一下脾性。左向晨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而学校中的老师,不是受不得惊吓的老弱妇孺,就是思想不够开化的。若让他们知道桔刃和南阳晓的事,只怕南阳晓今后在学校的日子就难过了。
因此,在经过一番思熟虑之后,他觉得自己只能找翟凛凡了。因为翟凛凡身强体壮,可以保证他绝不会让桔刃给吓得心脏病发;再者,他的个性不爱多管闲事,不会把南阳晓和桔刃的事给宣扬出去,所以就算是死缠烂打……也非得让翟凛凡答应陪他去不可!
第四章
桔刃好整以暇的喝着酒,看着眼前一脸苦恼的左向晨和冷眼旁观的翟凛凡,脸上扬着嘲弄的笑。
半晌,当他饮完杯中的威士忌后,他缓缓的开口:「我要走了。」
「什么?」还在苦思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引起桔刃太大怒气的左向晨,不禁感到一阵错愕。
「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如果你只是要发呆,叫你身边那个人陪你就成了,我走了。」说完,桔刃拿着外套准备离去。
「等等!桔刃,我有事要问你。」
「如果你不敢问,不如不要问,省得大家难看。」桔刃脸上绽出一抹冷笑,暗示般的警告。
听到他的话,左向晨感到有些惊讶,「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知道,也记得警告过你什么,你忘了吗?」桔刃脸上的笑意不但没变,反而还有加的趋势,他再在左向晨的面前坐了下来,招来侍者点了杯威士忌,笑容可掬的对左向晨问道:「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
看到他亲切的笑容,左向晨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真想一走了之。
「想走的话我不拦你,只要你记住……下别再做这种蠢事了。」接过侍者送来的酒,桔刃满是嘲讽的看着左向晨。
「蠢事?」桔刃的话让左向晨感到不满,他微愠的看着桔刃。「难不成,你认为我想帮我的学生解决问题是一件蠢事?」
桔刃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冷的一笑。
当左向晨看到他轻蔑的态度后,满腹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爆发了。他完全忘记桔刃过去辉煌的战绩,也忘记自己心中的忐忑不安,双手用力的拍着桌子恼怒叫道:「桔刃!」
「难道你认为你真有那本事可以帮他吗?」
没理会左向晨难得一见的怒气,桔刃严苛的一句话立时堵住左向晨接下来的泼骂与指责。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有多么黑暗,你以为没权没势的你,能为他做什么,解决什么吗?」桔刃冷眼看着他,阴戾的笑道:「更何况,我在他身上讨回的,可远比他家人对我家人所做的少多了,你还要说什么?」
「什么意思?」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左向晨的心中不禁一寒,他还来不及细想自己心中乍起的寒意时,他已经急急的问道。「桔刃,阳晓他父母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我和他的事,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问。」敛起脸上的笑容,桔刃再的警告:「看在葵巳的份上,我不会和你计较,但……别再有第二!」
说完,桔刃立刻拿起外套起身离去,只留下一脸呆愣的左向晨和始终静观不语的翟凛凡。
在桥刃离去后,有三名穿着、打扮均十分相似的男子也随即结帐,并尾随在桔刃身后离开。
三人均神色不善……
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随之而来的三名男子解决掉后,桔刃直接回到和南阳晓同住的公寓中,烦乱不堪的心情让他从柜中拿出一瓶威士忌狂饮。
不行!不管怎么喝,就是无法麻痹神智与思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什么都不想?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游离在怨恨与黑暗中的心安定下来?
有没有能够平复他内心的仇恨与疯狂的方法?
桔刃一把捏碎手中的酒杯,被玻璃碎片割伤的手掌,立时时流出刺眼的鲜红血液。
该死!为什么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那些残忍的过去,不堪的回忆,为什么?
当南阳晓打完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喝着酒的桔刃,见他一脸的阴沉,南阳晓感到一阵惊讶,同时也有着厌恶与不知所措。
匆匆看了他一眼后,南阳晓迅速在房间走去企图远离他的视线,谁知就在他进房没多久,桔刃也跟着进来了。
因为桔刃的命令,虽然这层公寓中尚有其他房间,但南阳晓却得和他同睡一间房,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原因是桔刃认为不需要。
一个必须随时满足他任何要求与命令的人,形影不离随侍在旁是最好的方式,如此一来,南阳晓根本就不需要拥有自己的房间。
这是故意为难,因为明知南阳晓有多么重视个人隐私,这也是故意羞辱,因为知道他只要留在他的身边,就会不停的想起那些令他难堪的亲昵……
但,真的只是这样吗?
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么,或许连自己都无法十分真切的明白。
感觉到桔刃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门边,南阳晓不由得全身神经紧绷,动作僵硬。
「很怕我吗?」
桔刃略显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只开着小灯而稍嫌昏暗的房间中,让南阳晓觉得格外危险,他不发一语,不对桔刃的问话做出任何回应。
「或是恨我?」说话的同时,桔刃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南阳晓的背后,一手抚上他细致的颈项,接着又缓缓的将手移到他脸上,然后将他注视着前言的视线给拉至自己身上。
「所以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在还来不及感受到他沉、炽烈的眼神之前,南阳晓的注意力已经让抚在自己颈上的湿冷触感给攫住,待他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桔刃游移在自己颊上染满血迹的手,他不禁一愣,在自己都还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关切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本以为会看到南阳晓一脸鄙夷、恼怒的模样,完全没想过他居然会关心的问着连自己都没啥感觉的伤口,桔刃顿时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观南阳晓,他的反应也没比桔刃好到哪儿去。
当他将话问出口后,先是为自己的直接反应感到错愕,接着为自己竟对桔刃表示关心感到气愤,甚至想别过脸,闭上嘴巴不再理会他,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从来没好到会去关心对方。
但看到他的伤口似乎还未止血,而且周围还有些血肉模糊的样子,南阳晓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视若无睹。
没空理会桔刃的呆愣,南阳晓立刻把他拉坐在床沿,紧张的寻找面纸先压住伤口,然后迅速起身在屋内翻找医药箱。
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终于在厨房中找到医药箱,他不禁感到有些无力,毕竟他可从来没听过有谁会将医药箱和一堆泡面、调味料放在一块儿的。
回到房中,南阳晓有些慌乱的打开医药箱找出碘酒和棉棒,先替桔刃将伤口清理干净,这才发现有一块面积颇大的碎玻璃居然就这么的刺在桔刃的手心,还不停的渗出鲜血,看起来有些骇人,顿时让他不知该怎么理,上药的动作就这么停住了。
玻璃似乎扎得挺的,如果贸然将碎片拿出来,肯定非常的痛。
再者,他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将碎片给挑出,先别说血是否能止住,光是想到突然冒出一大堆的血他就浑身发冷!
坐在床上的桔刃对自己手上扎着的玻璃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对南阳晓眉头紧蹙的模样感到惊讶,心中不禁暗自猜测他现在的想法。
「这……这个碎片,我没办法帮你理,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了,让医生帮你拿出来……」
闻言,桔刃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居然是在担心这个?
而不待南阳晓将话说完,他便已经粗鲁的将扎在手中的碎玻璃给拿了出来,鲜血顿时跟着流出,让人看了一阵心惊。
「你在干什么?」
南阳晓无法压抑的惊呼出声,他简直不敢相信桔刃会如此莽撞的将玻璃碎片给取出。
再看着那不停流出的温热血液,他不禁又是生气又是紧张。
他急忙的拿消毒棉布压住他的伤口,企图让伤口的血止住,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血却在染红消毒棉布后持续的渗出。
「该死!」南阳晓不停的更换伤口上的棉布,并用力的压住,试图减缓伤口继续流血,「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不甚温和的话语却明显的流露出他的紧张与担心。
桔刃始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的动作,不发一言。
他不信更换干瘦的棉布,桔刃手上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最终慢慢停止,南阳晓这才放下了心。毕竟,他可是从不曾遇过这种情形,更不曾看过血不停流出的景象。
他用消毒棉布将桔刃的伤口缓缓包覆住,以防伤口被细菌感染,然后又拿出绷带仔细的沿着手掌缠绕,动作温柔、细心得好像握弄疼桔刃似的。
桔刃见状,不禁感到好笑。
「你要不要去看……」
将桔刃的伤口理好后,南阳晓发现伤口似乎还是会稍微的渗出血,随口想询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但话才说到一半,就因为看到桔刃唇边略带轻嘲的笑容而停住。
看到他的笑容,南阳晓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跟着提高警觉想悄悄的退离桔刃身边。
桔刃像是看出他的意图般,快他一步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让他再回到他身边。
「你想去哪里?」
面对桔刃突如其来的举动与问话,南阳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不予回应。
但他脸上的警戒与防备却显而易见,他对桔刃流露出的邪佞神色感到极度的不安,澄澈的眼中明显的写满惊惧与排斥。
「难得你这么细心的照顾我,我总得好好的奖励你啊!」仿佛无视于他的恐惧与厌恶,桔刃故意这么说。
南阳晓一听到他的话,立刻全身寒毛直竖,脸色惨白的看着他。
「你、你受伤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桔刃话中所暗示的意思,他的伤口甚至都还在流血,他怎么能……
「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不理也无所谓,反倒是你,你的反应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一手轻搂住南阳晓的腰,桔刃故意说道:「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是这么关心我啊,看来你还挺喜欢我的嘛!」
闻言,南阳晓不禁惊讶的瞪大眼看着眼前一脸狂妄的男子,心中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是从哪儿得到这个结论的?
他哪只眼睛看到他关心他啦?他有做了什么让他误解的事吗?这根本就是他自我膨胀嘛!
不过南阳晓却没有发现,虽然他心中的确对桔刃十分的气愤与厌恶,但是在为他理伤口时却又不自觉地流露出忧心与紧张。而这个,正是让桔刃说出那些话的主因。
看着他一脸震惊、呆愣的模样,桔刃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他直想笑,唇畔也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没有恶意嘲讽也没有阴冷攻计,纯粹只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之前看多了南阳晓痛苦、羞愤,但又无法抗拒而勉强接受的样子;也或许是看够了他委屈自己、冷淡逞强的反应,现在的他倒是可爱多了。
「你放心好了,看在你对我如此关心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桔刃一贯的笑意轻扬,双手开始不安分的拉起南阳晓的衣物,放肆的在他平滑细嫩的肌肤上四游移,丝毫不因为手上的伤而有所阻碍。
「不、不,住手……」南阳晓惊骇的阻止他的动作,不愿再屈服在他所挑起的欲望之中,「住手……我不要……唔……」
听够了他的拒绝与反抗,桔刃如往常般的吻住他想说话的唇,强迫他更快的沉溺在他的怀中。
桔刃一把抱起南阳晓将他放在床上,一边热切的吻着他,一边缓缓的解开他的衬衫的扣子,褪去他下半身的衣物……
很快的,南阳晓身上已经是一丝不挂。
接着,桔刃的唇离开南阳晓被蹂躏得红肿的唇瓣,转而向下寻找着胸前的两点红樱,双手也悄悄的来到他下腹的火热地带。
他缓缓的含住南阳晓左胸的凸起轻舔噬咬,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玩弄起另一朵红蕊。
微凉的大手抚上自己凸起的刺激,让南阳晓炎热的身躯感到一阵战栗,没多久,胸前的两朵红蕊已经紧绷挺立了。
「呵……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敏感了。」桔刃恶意的伸出舌头逗弄着他的凸起,提醒着他无法控制的反应,嘲弄似的说道:「才这么一下子,这里就变成这样,那么……这里呢?」
神智已经有些混沌的南阳晓尚来不及想到他话中所指的是哪里,下身的炎热便已经教人一把给握住。
「啊……嗯……」
桔刃略显冰凉的手对自己已有些反应的男性来说是个可怕的刺激,而突如其来的举动更让他无法自抑的呻吟出声,抖颤的双手也立刻抓住桔刃在自己男性上抚弄的大掌,企图想将他拉开。
「不……放、放开……」
察觉到南阳晓的举动,桔刃也不坚持的任他拉开自己的手,然后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朝他露出一个恶意而残佞的笑容。
嘴?
在南阳晓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桔刃突然低下头,一口含住南阳晓的火热缓缓的吞吐起来,一双燃着沉欲望的幽眼眸还挑衅似的看着他,明确的表示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唔……放……啊……放开……」
桔刃口中的湿热让南阳晓感琶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他无法自己的弓起身,极力想抗拒桔刃所带来的强烈快感,却敌不过理智流失的速度。
由下腹燃起的欲望之火快速的烧毁他的坚持,在无力阻止的情况下,他的男性射出了白浊的蜜,那是他再屈服于欲望中的表怔,也是他被人玩弄于掌中的耻辱证明!
南阳晓难堪的用手掩住自己的脸,眼中突然涌上酸涩,让他差点落泪。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理智好像已经分开了,即使理智一而再、再而三的鞭笞着自己,不能再耽溺于肉体的欲望,但身体却总是无力抵抗他的玩弄而每每沉入欲海之中……一再的循环、一再的悔恨!
看着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桔刃的心中没来由的感到恼怒。
和他上床真有如此痛苦吗?他有必要一脸后悔与不堪吗?
他不是也得到了快感与高潮,那又何必事后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难不成他以为这样做,就能抹煞掉他耽溺于欢爱的事实吗?
他愤怒的一把拉开南阳晓紧拢的双腿,阴狠的眼中有着嗜血的杀意,他冷冷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残酷和微笑。
「如果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会帮你,让你搞清楚……就用你的身体,呵……」
「不……不要……」
桔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南阳晓忘记自己可悲的境,他慌乱的挣扎着,想自桔刃的身下脱离,却没料到他的挣扎反而更增添桔刃的怒气。
只见桔刃轻易的用一只手将他不信扭动的身子给制住,下一刻便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硬挺刺入他没有丝毫润滑的密穴中,粗暴的律动起来。
尚未准备好接受他的甬道被强行贯入,南阳晓只感到无法言喻的痛楚不断的在体内扩散加剧,他紧抓住床单痛呼出声。
「啊……好痛!停……别、别动……」
桔刃对他的求饶却故意听而不闻,反而更残忍的加快律动的速度。
「啊……痛!求求……停、停……」
桔刃却是一比一更凶狠的进入,一比一更用力的入,每都探到南阳晓甬道的最,让他痛得紧抓着床单的手都泛白,浑身僵硬得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只能不断的哭喊着。
「不要了……啊……痛……不、不要……」
「不要?」桔刃忿忿的重复着他的话,接着更加粗暴的闯入南阳晓的最。
「啊……痛……」
「你以为你真的不要吗?」桔刃硬挺的火热毫不留情的在南阳晓的体内冲刺着,随着怒火的窜升,他的动作也益见残暴。
「呀哈、唔呀……住手……」
南阳晓觉得自己无法再承受,胸口也快要无法呼吸,浑身的力量好像都随着桔刃的火热入而一点一滴的流失,但是桔刃却不肯庭他,仍是不断的在他体内索求着。
「你有资格拒绝我吗?你自己也挺爱的不是吗?淫荡的家伙!」
「求……啊!求你……唔啊!放、放了……啊……」
「放过你?没那么容易!」
随着话语的落下,桔刃更加的入,然后在他体内释出自己的欲望……
「啊……」
随着桔刃的解放,南阳晓感觉以一股灼烫的湿热,跟着身体一阵痉挛后,他也再的释出火热的欲望。
稍稍的缓了口气后,南阳晓疲累的等待桔刃从自己的体内退出。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原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一场严禁的南阳晓闻言,抖颤的身子不禁再绷紧,用着恐惧又不安的目光望着他,思量着他的话意,难道……
看见他眼中所透露出的讯息,桔刃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再阴冷的邪笑。
「我就是喜欢你够聪明!」
他的话才刚说完,南阳晓惊骇的发觉,他在自己体内原已疲软的男性又再的蠢动,甚至比刚才释放前更让他吃不消,残酷的压迫、扩张着自己已经到达极限所能承受的范围。
「不……不!」
惨白的容颜无力的哀求着,盈眶的泪水也早已不受控制的软弱落下,此刻的南阳晓,看起来是如此的厢逦拗、楚楚可怜,桔刃的心头甚至也因为他的柔弱而为之一窒。
但转瞬间,他心中再扬起漫天怒火,然后在他都还弄清楚自己的怒气来自何方之时,他已经将南阳晓的身子更拉近,猛力的挺进。
「啊……」
破碎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自惊慌失措的南阳晓口中逸出,他无力抗拒的随着桔刃的入浅出摆动着身躯。
一又一放纵的激情,一又一蚀人心智的快感,让南阳晓逐渐的迷失在桔刃的怀中而无法自拔……
第五章
接近正午的阳光,炽烈的由窗外直射到房间,扰醒了尚于昏睡状态的南阳晓。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窗外已是艳阳高挂,想来应该是已经过了上课时间了。
感觉到股间传来的黏腻感,他迅速想起昨晚的事,也知道自己肯定又是昏了过去,才会连身体都没有洗干净就这么昏睡到天亮。
轻抚着有些发烫的额头,他不经意的别过脸,发现身旁的位置果然早已不见桔刃的身影,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让他难过的红了眼眶。
艰难的他想起身到浴室洗去一身情欲的痕迹,却在轻轻的一个动作后,痛得软倒在床沿。
他的脸色惨白的大口呼吸着,想减轻身上传来的痛楚,却在此时发现有股粘稠的液体正缓缓的顺着腿际流出。
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好抑制不停涌上的恶心感,他浑身颤抖的趴在床沿,就这么吐了起来。
「恶……」
好恶心!在他的身体中居然会有男人留下的痕迹,他居然会这么不知羞耻的放任他在自己的体内肆虐、发泄,而且最后居然还求欢似的随着他的命令在他的身上淫媚扭动……
好可怕,不知羞耻!
不要脸!不要脸!自己简直就是下贱、淫荡、无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被父母丢下不是我愿意的,得仰赖别人的照顾生存也不是我所能选择的,难道因为这样,我就得承受这般的对待吗?
我已经很拼命了,一直都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不依赖任何人,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我好累、好难过……为什么要丢下我?呜……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怨恨的泪水不断的自南阳晓的眼中落下,无法抑制的恶心感更让他不停的呕吐,仿佛这样就能将桔刃留在他体内的东西全数吐出。
但在他昨晚没吃什么东西,今早也未进食的情况下,他的胃中早就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而在发现自己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时,他居然将手伸到喉咙中强迫自己继续吐,吐到连胆汁都出来,他却浑然未觉的不曾停下。
当桔刃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南阳晓身上什么都没穿,神智涣散的趴在床沿呕吐着,一只手还不断的往喉咙挖。
「你在干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南阳晓到底在做什么?他气愤的拉开他的手,愤怒的咆哮道:「该死的!你到底在干嘛?你的手……」
「放手!」南阳晓张着毫无焦距的大眼看着他,使劲的挣扎着。
「放开我!好恶心,好恶心……」
「南阳晓!」因为他的奋力挣扎,桔刃更为用力的紧紧抓住他的双手,不肯放开。
「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挣脱不开的束缚让南阳晓开始无助的哭泣,他全身心的低着头,不断地喃喃低语:「我已经很努力的不去麻烦任何人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阳……」桔刃完全没想过南阳晓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顿时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外婆,帮帮我,我好难过,外婆,呜……为什么不要我……」
「我不会,我不行了,外婆,救救我,救救我……外婆,放过我……求你……求你……」
听着他的话,桔刃的心口掠过一阵阵痛楚,他冲动的将他紧紧的拥在怀里,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辩。
「求你,求求……你……我不要了,拜……托你,不要……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该死!」
桔刃无法克制的咒骂出声,但此时他骂的人究竟是南阳晓或自己……只怕他也弄不清楚了。
「桔刃,先把他带到床上去,他还没穿衣服。」
听到另一个声音,桔刃这才想起房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他转个角度不着痕迹的挡住那人的视线后,才将全身赤裸的南阳晓给抱上床。
看着桔刃保护似的举动,来人不禁感到好笑,就算他现在包得再密实也没用,待会儿医生要帮他看病时还不是什么都会看到,真是的!
听到他的笑声,桔刃头也没回的淡问:「有什么好笑的吗?安野希辰。」
「没!」听到他指名道姓的称呼后,安野希奈立刻迅速的敛起轻嘲的笑容,不动声色的说:「你多想了。」
「哼!」桔刃轻哼一声,看了眼床上挣扎着又想起身的南阳晓,不禁蹙紧眉觉声骂道:「你又要干嘛?乖乖的躺好!」
看着床上推推拉拉的两个人,安野希辰不由得摇头偷笑,明明是忧心紧张的心情,却偏要用严肃命令的方式来表示,唉!真是的!
「放开……好……好可怕,好脏……放手……」
像没听到他的话,又像根本没意识到桔刃在眼前一样,南阳晓只是不断的挣扎着。
「南阳晓!」触碰着他益发不正常的高热肌肤,桔刃对他不肯安静休息感到恼怒,脑中还没对他所说的话做出反应,嘴巴就已经忍不住低声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仿佛被怒吼声给吓到,南阳晓不停挣扎的身子顿时停止,好一会儿后,他才张着哭红的眼睛默默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看他双眼哭得又红又肿,桔刃心中竟然感到一阵不舍。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对看半晌后,就在桔刃无奈的叹口气想妥协时,南阳晓的眼中却慢慢浮现出惊讶与防备,身体也没来由的颤抖起来。
「阳,你怎么……」桔刃疑惑的伸出手想抱住他。
南阳晓突然急速的往后退,拒绝他的触碰,并且冷硬的惊叫:「别碰我!」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桔刃和安野希辰都为之一愣。
桔刃很快地反应过来,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冷冷的一笑。
「看来你恢复了,我还以为可以再多玩一会儿呢!毕竟你那无辜的模样我还真没见过,很纯真、很脆弱,让我很有兴趣……把你给捏碎!」
听到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锐利言词,一旁的安野希辰吓了一大跳。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桔刃的态度突然变这么多?
蜷缩在床上的南阳晓听到他的话之后,原来已经过分苍白的脸色更是瞬间血色尽失。
南阳晓揪紧被单,强压住心中的局促不安,勉强装出淡然不惊的模样直视他,「让你失望可真是不好意思。」
「哼!呵呵……」看他终于恢复了,桔刃也收起短暂的心疼与反常,嘲讽般的轻笑。「虽然是有点失望,不过我还是觉得,玩弄骄傲的你比幼稚的你还要有趣的多。」
闻言,南阳晓虽然气怒却没敢发脾气,毕竟他可没糊涂到不了解自己现在的境,也没愚蠢到自讨苦吃,因此他只是暗地里握紧拳头忍住怒气。
他用着刻意佯装的温顺回应道:「那么,现在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洗澡?」
听到他的话,桔刃这才想起他方才的呓语,霎时脸色怵变,微眯的眼中夹杂着惯现的邪气,嘴角微勾。
「和我上床……很脏是吧?」
看出他隐藏的怒气,南阳晓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安野希辰,能够请你先出去一下吗?」
突然被点名的安野希辰先是一阵错愕,然后听到桔刃亲切而彬彬有礼的声音时,心中顿时闪过一阵恶寒,随即僵硬的干笑两声。
「呵呵……我立刻出去。」
南阳晓在桔刃武器叫出别人名字时,才惊觉房中还有其他人存在,然而,这份惊讶持续并不久,接着他马上被桔刃话中的涵义完全的骇住了。
「你……」
看到他一脸的惊骇与恐惧,桔刃笑得更加邪佞。
「我说过的,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聪明了!」
「不……」南阳晓努力掩饰自己的惧怕,直觉的想要往床的另一头后退,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努力,希望能让他打消念头。「我、我要去上课……」
「上课?你不需要的。」桔刃迅速的打断南阳晓的话,并冷冷的笑道:「我会为你请好假,因为你认为自己现在很脏不是吗?所以我总得想办法把你弄干净啊。是吧?」
「我……唔……」
南阳晓还想说话,但桔刃却不再给他机会,动手抓住他,并将他压在身下封住他的口,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赶出客厅的安野希辰才走到沙发坐下而已,立刻就听到从房里传来一声声刻意压抑的凄惨呻吟,他不禁担心的望向房门。
他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就硬上了吧?床上那个男孩的身体能禁得起他那么粗暴的举动吗?
对着房门重重的叹了口气,安野希辰虽然对南阳晓很担心,但他终究没那个勇气冲进去阻止桔刃的暴行。
再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打开电视,努力想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电视节目上,至于那个男孩……唉!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知过了多久,桔刃终于出来了。
他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已经换上浴袍……应该是沐浴过了。
安野希唇默然的盯着一脸冷凝、不发一言走到厨房拿了杯水又走到沙发坐下的桔刃,头痛的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关于那个男孩现在的情况。
「呃,桔刃……」
他才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桔刃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想出口的话。
「不该问的事,你最好就省了。」
「这……」安野希辰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知道?
「或者……」桔刃冷冷的瞥向他,似笑非笑的轻问:「你想问?」
「我……没有!我没有要问什么,呵,呵!」对于桔刃的肃杀气息有些招架不住的安野希辰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好继续「认真」的看着电视。
又过了好一会儿,桔刃静静的看着前方,淡淡的询问:「你会来,代表那老头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吧!」
安野希辰丝毫没有迟疑的点头。
「那么,风户辉一呢?」
「他人心所向有些被逼急了,已经开始朝最坏的方向行动。」安野希辰把知道的消息道出。
「哦……」拉长的声音,微扬的唇角,明显的表现出桔刃感到兴趣。
「还有……听说他已经派人到台湾来了。」安野希辰严肃的说着,有些担心桔刃的安危。
「是吗?」
「你怎么……」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紧张,但转念一想,安野希辰发现了另一个可能,「你已经遇到了?」
桔刃并没有回答,只是阴冷的扬起一抹笑。
「那他呢?房里的那一个。」看到桔刃只是淡淡的瞟了自己一眼,安野希辰才继续问道:「他有遇过这种事吗?」
桔刃仍是不置一词。
「他还是个学生吧?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安野希辰不禁蹙紧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他要干嘛就干嘛,是生是死,端看他自己的造化。」
「不会吧?」安野希辰无法置信的瞪大了眼,「你不是挺重视他的?怎么可能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呢?」
闻言,桔丸缓缓的望向他,温柔的笑道:「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得保护他的安全呢?」
「这……」看到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安野希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以他先前对待南阳晓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有些在意他的,但是看他现在这样,又好像不是如此。
难道……刚刚南阳晓惹他生气了吗?
那如果现在再提他对对南阳晓特别的话,自己恐怕会吃不完兜着走吧!
不行,还是换个答案好了,省得他把气全发在他身上,那他不就遭殃了?还是换个答案好了。
不过,他又该怎样回答才不会引起桥刃的不悦呢?
想了好半天,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应该能交代过去的答案。
「他不是你的东西吗?」见桔刃没有发怒的征兆,安野希辰才继续说:「他不是你从风户老头那里得到的『战利品』吗?如果他让人给伤了,你的面子恐怕也挂不住吧!」
桔刃的笑容一僵,面无表情的沉吟好半晌才再勾起一抹微笑,神情中有着难得一见的愉悦。
「是啊!他可是我难能可贵的『战利品』呢,不好好保住他,可是会让我的计划不够完美呀!」
「什么意思?」隐隐约约感觉到桔刃似乎话中有话,安野希辰疑惑的问着。
对于他的疑问,桔刃只是给他一个更为魅人的微笑。
看着眼前不算豪华的让人感到温馨的房子,南阳晓迷惑了。
他是在作梦吧,不然怎么会看到以前和父母一起住的房子?
有些依恋的想再看一那带给他无比幸福的地方,他不禁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里头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不变的摆设、相同的感觉,甚至连他去世多年的家人都在。
呵……真的是梦吧!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他梦寐以求再一重温的美丽梦想!
李静静的站在客厅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轻轻的一个动作就让这个幸福的梦破碎,所以他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看着沙发上专心陪弟弟看卡通的爸爸,看着奢望中忙着准备晚饭的妈妈……
所有的一切,就算是家人们微小的动作,也都是他记忆中不曾改变的情景,而这些,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看着妈妈做好饭后温柔的叫着爸爸与弟弟来吃,南阳晓的心中顿时感到一阵酸涩。
他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妈妈了?这样温柔体贴,眼中只有父亲的妈妈。
就在他们都在饭桌前坐好之后,妈妈突然回过头看着他,温婉的唤着:「来吃饭,阳晓,还站着干嘛?」
霎时,一阵热辣盈满南阳晓的眼眶,当妈妈的手习惯性的揉上他的头发时,他再也无法控制伤心的情绪,眼泪跟着潸然落下。
「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他突然哭了,妈妈不由得紧张的搂住他安抚着。
一旁的爸爸和弟弟见他流泪哭泣,也纷纷紧张的趋上前探问。
「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扁他!」
弟弟流氓似的言词果然如往常一般引起爸爸的不悦,只见爸爸迅速敲了下弟弟的头。
爸爸微怒的训斥:「你上哪儿给我学这个的!你……」
「爸爸,好了啦!别教训他了。」
「怎么可以不教训!他……」
「哎哟,小孩子嘛,长大后别这样就好啦……」
爸爸和妈妈两人各执一词的争论起教导弟弟的方式,种种的情景和从前一模一样,让南阳晓的感触更了。
突然,他所的环境变了,不知何时他已身在屋外。
从窗户往里看,南阳晓看到妈妈不知为何躺在沙发上,而一向感情内敛的爸爸却满脸悲伤的抱住弟弟,手上还拿着打火机,泪流满面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不停的打着窗户奋力的嘶吼,可是里面的人却怎样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不要!爸,不要这么做!
爸,开门,开门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爸!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不要再丢下我……爸!
妈,帮我开门,让我一起去,妈,妈……
无力改变的结局让南阳晓再也随不住的嚎啕大哭,他不断的哭喊着,希望爸爸、妈妈能听到他的呐喊,想起还有一个儿子在这儿,不要再让他自己一个人。
自己一个人好可怕、好恐怖,不要再让他自己一个人了,他好怕……爸!
突然,一声爆炸声响!
他温暖的家,亲密的家人以及所有的一切,就这么全数被火焰给吞噬,留给他的,只有满身的伤痕以及灰黑的余尽……
为什么?
你们怎么忍心?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不是说我是你们的宝贝吗?为什么?
止不住的泪不断的滑落,但南阳晓却浑然无所觉。
是梦的关系吗?所以他感觉不到痛,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又是这么的痛?仿佛被人用刀子将心刨出来那样的痛。
为什么你们竟然忍心让我承受这种痛楚,为什么?
我真的好想知道,有谁能回答我……
「阳晓,外婆可能不行了……你能不能答应外婆一件事?」
答应什么?他还能为别人做什么吗?他所拥有的都已经全部付之一炬了,他还能做什么?
真的有人需要他吗?他苦涩的自嘲着。
「别再难过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哦!」
把他所重视的东西全都夺走了,要他怎么活下去?他又怎么坚强得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他?
「为什么我非得照顾他?我不过是他阿姨而已,你是他大有好转,应该由你照顾才对吧!别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那也不是我的责任,他又不只我一个舅舅……」
他们有想过吗?留下我的结果……
「真是的,要死干嘛不一起死呢!留下个累赘想折磨谁啊!」
「我不管,大家一起轮渡照顾他,要我自己一个人负责,想都别想!」
「你要搞清楚,我们只负责供给你生活上、课业上所需的必要费用,其他的我们没那本事多给了。」
你们有为我想过吗?我要怎么生活下去?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不是半年或三个月,而是永远……」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也不要忘记我的手上握有什么筹码……」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活在世上的,有谁可以告诉他吗?
「如果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微分,那么我会帮你,让你搞清楚的……就用你的身体……」
「你有资格拒绝我吗?你自己也挺爱的不是吗?淫荡的家伙!」
淫荡的家伙?是他吗?
他留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成为别人的玩具、逞欲的对象吗?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对他?他是不是应该跟着父母一起死去比较好?
「阳晓,你要坚持的活下去哦!」
坚强?
可是他好害怕,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害怕自己哪天会再被遗弃,害怕再面对更多的不堪……
他可不可以选择逃避?可不可以不要坚强?
「阳晓,你要坚强哦……」
疲惫的身心让南阳晓无力再伪装脆弱,只想逃避一切,沉睡下去……
但是体内不断袭来的炙热让他无法好好的安睡,接着,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在哪里呢?怎么他居然想不起来?
为什么他要叫他呢?为什么……
第六章
南阳晓星期一上课时,左向晨还是担心的找来探问情形。
南阳晓仍不打算多说什么,而左向晨的态度似乎也有了些微的改变,虽然还是对南阳晓和桔刃之间所发生的事十分在意,却没有再追问,这让南阳晓松了口气。
不久,当南阳晓离开学校之后,左向晨也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自从上个星期五被桔刃那么一说之后,他这几天的情绪都于低潮,光是摇头叹息的时间就几乎快占去他一半的心思,因此对于周遭的事物倒是无心注意了。
「向晨。」
没有反应。
站在左向晨桌前的男子觉得奇怪的皱起眉,不死心的加大音量再叫道:「向晨!」
咦?还是没有反应。
的吸了口气,他低下头在左向晨的耳边大声叫道:「左向晨!」
「什么?」毫无心理准备,被突如其来的大叫吵得耳朵都痛了,左向晨几天来的闷气全在这一刻爆发,「哪个白痴这么猪头,在人家耳朵旁边大叫啊!」
气呼呼的怒骂出声后,左向晨这才惊觉自己尚在办公室中,而他刚刚毫无形象的咆哮大吼已经引起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关注,纷纷惊异的望向他。
「呃……我,我不是……」
想不出该用什么籍口解释,左向晨只能尴尬的干笑,恼怒的瞪向让他出大糗的家伙,却在发现来者是谁后,惊讶得忘记要算帐这回事。
「安野希辰?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他记得自己还在办公室里,所以特意压低声音惊问:「葵巳呢?他也来了吗?」
安野希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扬起笑容问道:「你可以走了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南阳晓才下公车,迎面而来的寒风,使得他下意识的拉紧自己身上不甚保暖的外套。
这两天天气突然变得更寒冷,最低温更是直逼五度,冷得让人连在家都得穿上厚厚的外套才能止住寒意的侵袭,更别说是上街了,因此,夜晚的街道明显少了许多没事闲逛的人。
但他打工的火锅店生意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还因为天冷的关系而暴增两倍的来客量,让店里所有人几乎忙翻了天。
不过,也幸好因为身体不舒服,半昏半睡的情况根本无法打工,再加上他连一通请假的电话也没打,气得老板直说要开除他,若不是今日客人太多人手明显不足,老板肯定不会再用他了。
想到这儿,南阳晓不禁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忽然,身旁一辆轿车调整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刺骨的冷风,南阳晓不禁蹙起眉头用力拉紧外套,微恼的低咒着。
「搞什么,在这种住宅区清寒开这么快!」
口中不信呼出的热气及因为过于寒冷而发白的脸庞,再加上裸露在外几乎快冻僵的手指,明白的显示出南阳晓身上的外套根本就抵挡不住这种冷冽的天候,但是他没法可想,因为这件外套已经是他所有衣服中最最保暖的一件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这的低温是这几年来挺少见的,所以实在不能怪他当初买衣服时没买更保暖一点的。
而之前工作所赚的钱全让他用来付房租和学校额外的教材费了,现在这份火锅店的工作还未满一个月,根本不可能让他先预支薪水,所以他身上除了基本的生活费之外,再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新大衣了。
不过幸好,再过一个星期就领薪水了,而且气象报导也说这波寒流只会再维持个两、三天便开始减弱,只要再忍耐个几天就不会这么冷了。
就在南阳晓专注于安慰自己时,路灯照射下来的光线却突然被黑影给遮住,他不由抬起头来看,映入眼中的是二个高头大马,穿着厚重大衣的陌生男子。
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之后,南阳晓静默的低下头打算从旁边绕过,不过其中一名男子却跟着他移动位置,继续挡在他面前。
南阳晓略感不悦的拧起秀眉,再抬头,冷淡的说:「不好意思,请让让!」
可眼前的男子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南阳晓不禁感到疑惑,正想开口询问,男子先他一步的说话了。
「你是南阳晓没错吧?」虽然是不太标准的国语,南阳晓仍能听出自己的名字,这让他感到惊愕。
「我在问你,你是南阳晓没错吧?」
「我……」
南阳晓才想回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要找我?顿时,他原本打算要出口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沉默的拉紧身上的外套,南阳晓决定不多加理会,再度想从男子身边绕过,不过另一个男子却是一脸凶恶的动手抓住他的手臂,同时低声和那男子说了什么,原本问他话的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眼中隐约散发出不友善的光芒。
心中大感不妙的南阳晓趁着两人尚专注于对话时,使劲的拿书包往拉住他手臂的男子头上砸去……
被装满书本的书包这么一砸,男子吃痛的放开手,南阳晓也乘机迅速的逃跑。
「该死,居然敢打我!」被打的男子怒吼着,「你们还不赶快给我追,追不到你们就给我小心点!」
男子的咆哮声方落下,四周阴影立刻跑出三名大汉朝南阳晓追上去。
刚刚和南阳晓说话的男子不悦的缓缓说道:「就算把人杀了也要抓到,不然……你和风户先生的交易就作罢!」
说完他便立刻拂袖而去,只留下被打的男子气愤的捂着头站在原地。
南阳晓死命的往前跑,努力想摆脱身后急追而来的二个人,看见公园的入口,他不假思索地朝公园跑去,企图利用公园里的岔路与夜晚昏暗的环境躲开身后的去路。
「呼、呼……哼!你再跑啊,我看你多会跑!」
长得一脸猥琐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黑色手枪,嘴角边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气喘吁吁的看着南阳晓。
南阳晓恐惧的看着男子手上的枪,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种只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的事情会真实的在自己眼前上演,面对对方的目标不是别人是自己!这让他更是百思不解,但他强装镇定的四下张望,想寻找脱逃的机会及路径。
这时,另外两名男子也追到了公园前,顿时形成三个人前后包夹的状况。
南阳晓心中惊慌,微冒冷汗,「我……我跟你们不认识吧,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他紧握关头强忍住心中的惧意,「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
「没有。」手上拿枪的男子似是三人中的老大,他一脸邪笑的看着南阳晓,毫不避讳的说:「你什么地方都没得罪我们,不过有人出了高价要我们来抓你,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男子缓缓的朝南阳晓逼近,嘴上还亲切的说着:「我们算是挺慈悲的,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走,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你就放心的跟我们走吧!」
而就在男子和南阳晓的距离只剩下五步的时候,南阳晓突然朝左手边的大马路迅速跑去。
三名男子反应不及,就这么看着南阳晓越跑越远,好半晌,当他们回过神时南阳晓已经跑远了,他们才急急的追上去。
三名男子就这么跟着南阳晓在巷道中绕过来又绕过去,好不容易快追上的时候,却发现前言约二百公尺居然有间派出所,拿枪的男子心中一惊,气愤的大骂。
「操!妈的,原来想跑去派出所,想得美!」
被人耍的怒火瞬间掩盖过男子的理智,他也不管派出就在前面,拿起枪瞄准南阳晓……
砰!一声巨大的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万分骇人,而南阳晓似乎是被打中般踉跄的跌倒在地……
紧追在开枪男子身后的二名男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住,只能瞪大眼看着开枪的男子。
不会吧,他居然在派出所前开枪?
他是不是疯了,他难道不知道开枪会把警察给引出来吗?
见南阳晓中枪跌倒在地,持枪男子立刻得意的说:「哼!以为跑到派出所我就不敢动手了吗?」
看到另外二人还傻傻的愣在原地不动,持枪的男子不禁气怒的大吼:「你们二个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抓来,还愣在这里干嘛!」
「喔!好。」
就在二人准备过去抓人时,跌倒在地的南阳晓却突然站起来,再拼命的朝派出所跑去……二人见状也跟着迅速追上去,打算阻止他跑进派出所。
持枪男子看到南阳晓又继续往派出所跑去,更是恼怒的举起枪准备再补一发子弹。
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在干嘛?」
两名警察闻声从派出所中走出来,其中一名警察大声喝问,霎时阻止了四人的动作,而另一名警察则是迅速的拿出佩枪对准他们。
「该死,是警察!快闪。」
持枪的男子大声的叫着二名同伙,接着三人便快速的逃离现场。
看到警察的出现,又听到三名男子离开的声音,南阳晓终于放下恐惧的心情,人也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
见三名男子已经逃得不见人影,一名警察这才赶紧上前扶起南阳晓,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受伤?要不要到医院去检……」
另一名眼尖的警察看到他身上正在流血,想也不想的低吼:「他受伤了,快点叫救护车!」
不久后,救护车来到警局门前载走南阳晓。
在寒冷的天气,半夜十二点,一个被电话给吵醒的人,硬是得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还要飞车赶到医院,他的脸色该是如何?从桔刃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名好心的警察和医师此刻正站在桔刃面前,对他解释着南阳晓身上发生的事以及队的伤势。
但是为什么他们会乖乖的站在病房中对着桔刃解释呢?
只因为桔刃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太过骇人,再加上刚刚他一来看到南阳晓面无血色躺在病床时那抓狂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浑身发冷,而为了不得罪他,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桔刃一边听着两人的说明,一边盯着因麻醉药而昏睡的南阳晓,心中不禁泛起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窒闷感。
似乎是从他第一见到南阳晓昏倒在他眼前开始,这股沉窒的感觉就总会在不疑难问题间涌上,并且让他无法自己的感到焦躁,甚至愤怒。
当警察和医生二人终于将南阳晓的事情交代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想逃离病房,但就在二人要踏出房门之时,桔刃开口了。
「警察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听到桔刃叫唤的警察顿时垮下一张脸,哀怨的看着拉开门的医生,只见医生不发一语的用眼神表示他的同情,然后飞也似的逃离病房。
或许是因为南阳晓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导致伤口发炎而引起高烧迟迟不退,甚至还一度窜升至四十度。
南阳晓不稳定的病情再加上桔刃的可怕表情,吓得医生、护士们丝毫不敢懈怠,不断的在南阳晓的病房中来来去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做了恶梦,南阳晓总是不断地挣扎着,口中喃喃说着让人听不清的呓语,泪水不停的滑落,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尤其是医生、护士要为他注射退烧药及更换点滴时,南阳晓挣扎得更剧烈,像不肯让人碰触似的,力气大得惊人,总要让众人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为他打上一针……就像现在!
「快!把他的手压住不要让他乱动!」
「医生,药打破了!」
「该死!你们不能多叫几个人来吗?」桔刃吼道。
「快压好!我要替他打支镇静剂……」
「该死,你不要乱动行不行!」桔刃拼命压制住南阳晓。
「医生!压不住啊……」
就在大家被南阳晓搞得手忙脚乱的时候,桔刃的手机响了起来。
「先生,你的手机响了……」
「不要理它,快帮他打针!」桔刃气得破口大骂,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让南阳晓乖乖的接受治疗,根本没空理会其他事。
「可是……」
「叫你闭嘴听不懂吗?」
护士没把心思放在南阳晓身上而分心去注意其他事情的态度让桔刃十分不高兴,他因此暴怒的咆哮。
这声暴吼不只吓哭了两名护士,更吓傻了准备替南阳晓注射镇静剂的医生,而昏迷中的南阳晓似乎也受这声大喝影响,挣扎的动作顿时停止。
「你们全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给南阳晓打针!」
「哦,好!」
听到桔刃不悦的命令,医生、护士们才纷纷的回过神,并迅速为南阳晓打针。
安野希辰来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桔刃像个暴君似的指使着医生和护士,可怜的医生、护士们却连吭都不吭一声,他好笑的站在门口看着房中的一切。
真是的,都这么担心他,还说什么任他自生自灭,真是不老实。
「你倒是很会选时间嘛!」桔刃连头都没回,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一旁忙着为南阳晓打针、吊点滴的三名医护人员都觉得奇怪的停下动作看着桔刃,但下一刻三名医生、护士仿佛受过训练般,又同时转过头继续做他们的工作,动作整齐得让人不禁想为他们喝采,原来是桔刃恶狠狠的瞥了他们一眼,绝对的恶势力造成绝对的默契。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因为我知道我来了之后你会问我什么,不过我还没有答案,所以只好晚点来。」
见病床上的人在药效作用下渐渐的安静下来,桔刃这才移开目光看向安野希辰,「那么,你来了,就代表已经有了答案。」
闻言,安野希辰露出一个别具意的微笑,他都这么肯定的说了,难道自己还能说没有吗?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出他调查的结果:「根据台湾警方的说法,应该是在附近出没的不良份子动的手,没有特别原因,没有特定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倒楣,才会无缘无故被人在肩膀上开了个洞……是这样吗?」轻缓的语调中夹杂着隐藏得极限的愠色。
安野希辰听出来了,没别的原因,和桔刃共事,首要条件就是要有「察颜观色」的本事,否则是没办法待在他身边超过二天的!
因此一听到桔刃微带愠意的轻语时,他立刻撇清道:「这是台湾警方的说法。」
「哦……台湾警方的说法,那你的呢?」桔刃一双锐眸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看了他一眼后,安野希辰率先走出病房,随后桔刃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医院中供病人散步的院子后,挑了个视野最佳的角落坐了下来。
才一落座,安野希辰就开口道:「你似乎很在意南阳晓?」
听到他的问题,桔刃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浅浅的笑道:「这是我要的答案吗?」
「这是我要的答案。」面对桔刃带着威胁的神情,安野希辰竟反常的严肃了起来。
看到他少有的严肃,桔刃略略沉吟一会儿,才又扬起一贯的淡笑。
「你见过左向晨了吧。」
安野希辰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哼!那个家伙就这么关心他?」
没有说出安野希辰所要的答案,桔刃只是冷哼一声,随即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
看出他的不悦,安野希辰不由为左向晨解释道:「他只是觉得南阳晓已经够可怜了,不希望他再受到伤害……」
「用什么资格,以什么身分?」桔刃冷冷的打断安野希辰的话,怒气明白的显示在脸上,警告安野希辰不要管太多。
「南阳晓的监护人是我,而把他送给我的,是跟他血缘最亲的爷爷,他都没说话了,左向晨不觉得管太多了吗?」
「桔刃……」安野希辰知道他现在非常的火大,毕竟他极少将怒意显露出来。从前即使他再愤怒,脸上的表情也只是一贯的笑容……虽然是冷得可以冻死人的笑容,但可从没见过他如此全无笑意的模样。
「不该管的事情,最好就不要插手,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掩去脸上的怒意,桔刃迅速的恢复一贯的态度,冷冷的笑道:「否则,就别说我不顾朋友之情了。」
「桔刃……」
安野希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桔刃却已经没耐性听他说,因此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别再教我该怎么对待南阳晓!惹火了我,我就把南阳晓送给暗雷他们。」
「什么!」安野希辰不禁大为震惊。
暗雷?他居然想把南阳晓交给那些冷血无情、纯粹以折磨人为乐,以杀戳为消遣的刽子手、变态家伙!
他疯了是不是?
看他一脸错愕的模样,桔刃唇边泛起更大的微笑,接着,他用着令人胆寒的温柔语气轻语:「你应该很清楚我一向最懂得怎么让人痛苦,用他们最心爱的东西,用他们的自责现内疚。」
「你……」
「所以,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因为我是个最没耐性又喜欢记恨的人。这点……你比左向晨清楚。」
闻言,安野希辰愤怒不已。
「好了,言归正传,你只要告诉我,我要的答案。」没特别在意安野希辰一脸想扁人的暴怒,桔刃开口问道。
毕竟,这才是他们走出病房来谈的「正事」!
第七章
昏迷三天之后,南阳晓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醒来。
望了望漆黑一片的窗外,以及只留盏小灯的单人病房,他突然有些恍惚了。
这里……是医院?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他感到不安的想起身下床看看,却在双手用力想撑起身子的时候感到一阵剧痛,他无力的再躺下。
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反射性的望向传来剧痛的肩膀,却看见肩上的衣服正慢慢被红色的液体渲染出不规则的一片血湿。
「这是……」
他轻轻的用另一只可以活动自如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失神的看着缓慢渗出的红彩。
强忍住伤口所带来的痛楚,他仔细的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知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去打断了他的思绪,惊回他的神智。
「你在干什么?」
桔刃才进到病房就看到南阳晓不知为何竟把自己的伤口给弄得流血,气怒之下也顾不得现在是半夜,立时大声的吓阻他,并且快步来到床前拉开他的手,按下呼叫铃。
「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自己的伤口弄成这样?」
桔刃愤怒的扯着南阳晓的手大声责问,完全没注意到伤口因为他这样的拉扯而流出更多的血。
而南阳晓原本就因为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庞,更是血色尽失。
赶到的医生及护士看到这样的情况,简直吓白了脸,紧张的上前将桔刃给拉开,仔细的检查南阳晓的伤口。
「桔先生,你先冷静一下,让我们先替病人理一下伤口。」
听到医生这么说,桔刃这才看见南阳晓因为伤口疼痛而脸色刷白,心中再传来莫名的刺痛,满腹的怒气也被稍稍的抑住。
他用力的甩开医生及护士的手,冷冷的命令:「立刻把伤口理好,如果不小心引起感染或是再度发烧,你们就等着看我怎么对付你们,快去!」
「是,是!」医生紧张的连声应道,心中的惧怕在脸上表露无遗。
并不是他们胆小,而是桔刃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厉、阴鸷,让人连想跟他多说几句话都得鼓起极大的勇气,更别说前几天还发生了那件事。
那天,桔刃因为南阳晓的病情不稳而生气咆哮,结果院中一位个性骄傲、眼高于顶的主任大夫好死不死的经过这儿,不悦的进病房斥喝桔刃的举止。
那时病房中的气氛诡异到极点,所有的医护人员紧张得直冒冷汗,就怕盛怒中的桔刃会发狠打人。
幸好当时有二位桔刃的朋友恰巧来到,才好说歹说,死拖活拖的将他给拖离了病房,不然大家可真不敢想象那位主任大夫的下场会如何了。
不过,如果以为事情就至此结束的话,那才真的是把桔刃想得太简单了,而且他若是就此罢手,院中的医护人员也不会把他当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隔天,桔刃还是一如往常的在固定时间来到病房关心南阳晓的情况,但是那位主任大夫却突然请了病假,全身伤痕累累的被人送进医院。
他的肋骨断了三根,左大腿及左手严重骨折,同时有脑震荡的迹象,送来时整个人还惊恐不已的颤抖着,看来是遭到极大的伤害。
警察说他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不良份子挑衅、围殴。
但是负责南阳晓这间病房的医护人员们,心中都很清楚警察说的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而已,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在桔刃的身上。
解开南阳晓被血濡湿的衣服及纱布后,医生仔细的检查着伤口,好半晌后才叹口气。
「虽然伤口有些裂开,不过并不是太严重,只要别再拉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谢医生。」
理好伤口后,医生也不敢多问为什么伤口会再度裂开,只是匆匆的把东西收拾好,便迅速离开病房,其他人也快速的跟着走出病房。
桔刃拉过椅子在南阳晓的床边坐下,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故意的吗?」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南阳晓不由得抬头看着他,好半晌后才呐呐的说道:「不是。」
桔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看着桔刃一脸阴鸷,南阳晓也只能无奈的解释原因。
「我只是想起来而已……」
「想起来做什么?生病的人只要好好的躺在床上休养就好了。」桔刃冷冷的说着。
南阳晓无法说出自己突如其来的不安与害怕,只好选择沉默。
虽然南阳晓没有回答,但桔刃却看出他的不安,原来冷凝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你现在是在医院,没什么好怕的。」
南阳晓仍是不发一语,双手扭绞着。
「你不用太担心,这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桔刃唇边漾着冷笑。「至于找你麻烦的那些人……我想你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南阳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脸上明显的疑惑神情让桔刃冷洌的笑容下不自觉的添上一丝温度。
南阳晓瞥见了,不禁吓了一跳,因为他从不曾看过桔刃这种表情。
「你好好的在医院休养,等身体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回日本。」
「什么?」南阳晓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下意识的脱口惊问:「你要带我去日本?」
看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桔刃好笑的反问:「有问题吗?」
「我不去。」
「什么?」
听到南阳晓断然的拒绝,桔刃的表情为之一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冻结。
「你……拒绝我?」
正于惊讶中的南阳晓丝毫未察觉桔刃脸色的转变,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我要上课,还要打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去日本……再说,我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跟你去日本。」
「哦……是吗?」桔刃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再扬起了笑容。
只不过,他这的笑容显得十分优雅魅人,让见着他笑容的南阳晓顿时脸色发青,连带地反原先还想说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呵……看来,你是想起自己的身份了,是吧?」看到南阳晓的表情后,桔刃笑得更加狂妄,「希望你下别再忘了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接着,他缓缓的起身来到南阳晓的病床前,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恶劣的勾起笑道,「那么现在,你应该没有意见了吧,对于要跟我到日本去的提议?」
看到桔刃一副恶意嘲讽的表情,南阳晓气得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倨傲的想别过脸去。
桔刃硬是不让他如愿,更为用力的抓住他的下巴冷笑。
「你还真是学不乖呢!要不要我先拿张照片去给左向晨及你的同学看看呢?还是你比较喜欢让打工的同事先瞧瞧呢?」
发现挣不开桔刃的箝制后,南阳晓只能恼怒的瞪着他,恨恨地咬着牙,「卑鄙!你除了会用这种小人手段来威胁我之外,你还会什么?」
「哼!」听到他的话,桔刃只是冷冷的嗤笑。「我会的还很多,比这更下流的手段也有,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希望我拿来对付你的,所以……」
倏地,桔刃警告般的更加重手上的力量。
而像是想将骨头捏碎的力道让南阳晓立时痛得眉头紧蹙,却仍是死命的咬紧唇硬是不肯出声。
「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耐性,否则到时候会后悔的人,绝对不是我!」
面对他的威胁,南阳晓只能气闷的选择不予以回应。
和桔刃相的这些日子,虽不能说已经完全了解他的个性,但对于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且霸道狂妄的自大个性,他可是有着刻的体会。
稍稍平息了怒气,桔刃这才清楚的看见南阳晓脸上出现的苍白疲惫,心中不期然的闪过些许窒痛与气闷。
像是故意要忽略心中的感觉似的,桔刃粗鲁的放开南阳晓,迅速的大步离开床边。
「算了,你休息吧!」桔刃背对着他,十分不耐的说:「快点让伤口痊愈,我不想再待在台湾了。」
桔刃说完,便快步的离开病房。
过了半个月后,就在南阳晓的伤势较为好转的时候,桔刃便不顾左向晨的反对,硬是要将人给带回日本。
为此,左向晨气得几乎要动手扁人,若不是一旁的翟凛凡和安野希辰拼了命阻止他,加上南阳晓告诉他自己是自愿的,只怕他肯定会不自量力的前去找桔刃算帐,然后让桔刃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毕竟以他一个当老师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经过严格训练的桔刃呢?
在无计可施之下,左向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桔刃将南阳晓带走了。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左向晨还是因为不放心,忍不住约安野希辰出来详谈。
「安野,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帮我照顾南阳晓好吗?」
闻言,安野希辰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原来是为南阳晓的事啊,唉!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对于左向晨的举动,安野希辰感到十分的不解。「你和他……不过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有必要为了一个学生和自己的朋友撕破脸吗?」
听到他的问题,左向晨陷入了沉默,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的叹了口气,并感触良的扯出一抹苦笑。
「我只是不希望他太孤单。」
或许是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权,也或许明白桔刃做一不择手段的个性,南阳晓什么都没说就跟着桔刃走了。
而自从与桔刃发生冲突的那天之后,左向晨就再也没去看过南阳晓。
一方面,他怕见了面又会将南阳晓留下;另一方面,则是明白自己真的帮不上他。
一切就如桔刃所说的,没权没势的他根本无法为南阳晓做些什么。
如果南阳晓的爷爷真的执意要将人带走,自己有那本事和日本的名门「风户」抗争吗?
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无法前去道别……
老师,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
想起了今天早上南阳晓打来的电话,左向晨心中的沮丧与自责顿时变得益发沉重。
那是他第一打电话来,代表他接受了自己的关心,也代表自己在南阳晓的心中是个有分量的存在。
他愿意相信他。
他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没说完的又是什么,但是就是知道,所以才更难过、更心疼!
老师,谢谢您……
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我根本什么都没帮上你。
即使我只是你的老师,即使我根本没办法把你带离开桔刃的身边,你还是信任我,为什么?
「我根本什么都帮不了你,该死!我什么也帮不上……」
懊恼的咒骂声在左向晨的公寓中缓缓的扩散开来。
一年半年
台湾
铃铃铃铃铃铃……
这是某个寒流来袭的晚上八点多。
毫不优雅、特别,但却十分响亮,刺耳的电话铃声不间断的在这约莫十坪大的套房中响了整整十分钟,扰得躺在床上休养的人根本不得安宁。
南阳晓因为近几日天气急剧变化的关系而染上流行性厨师,在死撑了近一个星期后,前天晚上终于因为高烧在工作的地方不支倒地,这才让人紧急的送往医院挂急诊。
也因为如此,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终于向老板请了三天假,希望能在这三天内让感冒好一点,好早日上班。
也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昨天一整天,南阳晓因为发烧和药物的作用就自早上昏睡到现在。
直到这通吵死人的电话铃声夹着超乎常人的耐力与毅力,足足响了十分钟之后,才终于将他混沌的神智自九天之外给急召回来。
「咳,咳……」
南阳晓好不容易找到置于床边的电话,才想开口,喉咙就不舒服得让他不由得咳了两声。
「南阳晓吗?」
「领班?」听到来电的人是酒店中的领班,南阳晓十分的惊讶,尚于混沌的脑袋还无法思考他来电的原因。
「因为人手不足,所以从今天开始取消你的休假,你半个小时之内到酒店来上班。」酒店领班好像是对他的虚弱丝毫无所觉,冷冷的说道。「超过半个小时,就算你迟到。」
「什么?」听到他的话,南阳晓惊讶极了,「领班,我现在咳咳咳……现在人还很不舒服,可不可以请你找其他休假的同事去上班,我……」南阳晓为难的解释着。
并不是他偷懒不肯去,而是他直到现在都还昏昏沉沉的,并且还发着高烧,就算去了酒店也不见得有那个体力去做事,所以他才希望领班能找其他人去。
但是显然的,领班并不接受他这番说辞,连话都没让他说完,就毫不留情的出言威胁:「你若是没来,以后就不用来了!」
说完,领班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南阳晓望着手中发出嘟嘟的话筒,只觉一阵错愕,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哦,拜托……怎么这样……」他倍感无力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闷闷的抱怨着。
又过了片刻,他委屈的掀开被子,走进狭小的浴室中盥洗,然后换上酒店的制服,就这么带着还发着高烧的身子出门了。
好不容易赶在半个小时内来到酒店,就看到领班和副领班交接,然后跟着老是喜欢找他麻烦的经理走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领班想休假和经理去过生日,所以才会把还在发烧中的他给急召来上班。
看着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高高兴兴的离开酒店,南阳晓真的一股想骂人的冲动。
「阳晓,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耶。」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释秋言,一脸担心的看着脸色呈现不正常红潮的南阳晓。
看他这种模样肯定还在发烧,释秋言伸手一探,果然就感到他的额际传来阵阵高热,再想到领班和经理临走前的恶意笑容,大概也猜出他之所以没在家中休息而来这儿上班的原因了。
「阳晓,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天?你的感冒根本还没好嘛,跟副领班请个假好了……」
释秋言话还没说,就看见副领班朝他们走了过来。
「副领班……」
「你们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点去帮忙招呼客人!」
「副领班,阳晓的病根本就还没好,他还在发高烧呢,可不可以让他再回家去休息……」
不等释秋言把话说完,副领班就一副嚣张模样,恶声的打断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啊!现在店里客人这么多,大家都忙不过来了,怎么能让他再回去?」
「可是……」
「他明明就还能走,还能站,还能自己到店里来上班,怎么会不能工作?快点出去帮忙招呼客人,再愣在这儿,小心我扣你们薪水!」
副领班自顾自的说完话后,立刻掉头离去,从头到尾眼中就没露出过半丝的同情与体恤。
「副领班!」看他就这么转身离去,释秋言急得想再叫住他,谁知却被南阳晓给一把拉住手腕,「阳晓,怎么样?」
「别叫了,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南阳晓朝他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倔强的咬紧牙根硬撑。
他心里很明白,他们是故意要整他,才会在他生病发烧的时候还要他来上班。为的就是要趁这个时候看他出错,所以就算释秋言再怎么样求情,副领班也不可能会放他回去的。
「可是……」
「你放心,我现在还可以,如果我真的撑不直去,我会告诉你的。」
看着释秋言一脸担心的模样,南阳晓的心中感到十分的温暖,眼眶也微微的发热。
原来,还有人关心他啊……
拗不过南阳晓的固执,释秋言只要无奈的投降,「好吧,你真的不行的时候,一定得告诉我哦。」
南阳晓微微的点了头,应允了他。
接下来的时间,南阳晓与释秋言两个人就在一片忙碌中度过。
在忙着招呼客人的同时,释秋言总是不放心的随时注意着南阳晓的状况,以防他又过度的勉强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阳晓,你没事吧?」
眼看着他像要昏倒似的摇摇欲坠,释秋言顾不得正在替客人开酒,迅速来到南阳晓的身边。
「我没事。」南阳晓努力装出一个没事的样子,事实上他正觉得整个人极度的不舒服。
或许是身上过高的温度让他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导致他现在看见的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似的,转得他头晕脑胀的,也转得他恶心不已,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你在说什么,我看你都快昏倒了。」看他那副明明都快挂了却还是不肯说不舒服的倔强模样,释秋言不禁感到又生气又心疼。
南阳晓晕眩地扯出一抹苦笑。
见状,释秋言更不放心的说:「我扶你去休息吧!」
「不用了!」
虽然现在他的状况十分糟糕,但南阳晓还是注意到副领班站在吧台前气怒的表情。
反正他们再来就对他非常有成见,再多得罪他们一也无妨,但是释秋言可不同,他人好又善良,在店里也不曾与他们有过任何过节,实在没必要为了他而惹上经理他们。
因此,他对释秋言微微笑道:「真的没事,我去吃个药就好了。」
「我扶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只要帮我招呼一下客人,他们还要再多开一瓶大酒,麻烦你了。」
「可是……」虽然南阳晓都这么说了,但释秋言就是不太放心。
「拜托你。」
看着他眼中无声透露出的请求,释秋言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知道,我会帮你的,你快去吃药吧。」
「谢谢!」
见释秋言不甚甘愿的往柜台方向走去,南阳晓这才转身前往休息室。
途中,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再撑一下就到了,他努力的想保持清醒回到休息室去,但是纠缠不休的高热与晕眩却不停的侵蚀着他残存的神智,而就在他即将到达休息室的门口时,漫天的黑暗终于吞噬了他,让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只能任其虚软的往光洁的地板上倒去……
眼看南阳晓这一倒下,就算不摔成脑震荡也非得肿个大包不可时,一只不知由哪儿伸出来的手及时接住了他,将他稳稳的抱进怀里,大手的主人脸上还扬着一抹释然的浅笑。
「终于找到你了!」
第八章
当南阳晓迷迷糊糊的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条看起来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马路上。
除了宽大笔直的柏油路之外,路的两旁没有任何东西,没有树,没有房子,感觉很空旷,很荒凉。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顺着不断延伸的马路往前走,他渐渐的发现,四周的景象不知何时竟然变了!在他还不曾察觉前就已经变成蜿蜒曲折的山路了。这……这里是……
仿佛像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测似的,他快步的跑到山路尽头的一幢豪宅前,而在看到大宅时,他愕然了。
怎么会?这里是……风户家!
就在南阳晓还于震惊、错愕的同时,突然看见一名清俊男子慌慌张张的自大宅中跑了出来,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悲哀与无助,不自觉流露出的凄然神色是他再也不愿记起的难堪与不甘。
一阵阵揪心似的痛,仿佛从男子的身上蔓延到他心头,窒息般的痛楚迅速窜上他的心,让他难过得几欲落泪。
而就在下一瞬间,一名不知自哪儿出现的高大男人恶狠狠的看着尚沉浸于悲哀的男子,愤怒的咆哮了几声,随即由外套的口袋中掏出预藏的手枪朝着那名清俊男子疯狂的连开六枪!
南阳晓就这么呆愣的年前那名清俊男子被杀害。
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对着那高大男人,男人所射出的六发子弹有二发穿过了自己的肩膀及胸口……
下一刻,他倒下了……虽然神智仍然清醒,但四肢却无法移动半分。
他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跟着,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醒来时,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自己正安稳的躺在柔软又温暖的被褥中,直到此刻,他才开清楚自己又作梦了。
望了望窗外有些阴霾的天色,他不太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
「阳晓?」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南阳晓惊讶的顺着声音朝着门口望去……
「阳晓,你不认得我了吗?」
说话的男子快速来到床边,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呆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南阳晓才终于回过神来,愣愣的叫道:「老师?」
「幸好你还认得我。」
原来,昨晚将南阳晓从酒店中带走的人正是左向晨。
当初南阳晓要离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道别,但是自从被桔刃带到日本去之后,他就一直很担心南阳晓的情况,后来经由安野希辰的口中得知,桔刃自回到日本后,便对南阳晓甚好,甚为保护,因而才较为放心。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听到南阳晓一切安好的消息后半年,就再从安野希辰的口中听到南阳晓失踪的消息。
当时他简直不敢相信,南阳晓怎么会选择在人生地不熟悉的日本上演「出走」的戏码?
他因此不断的追问安野希辰,好不容易才由他的口中得知,南阳晓之所以会离开,完全是因为桔刃的缘故,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始终不肯说,只是告诉左向晨,南阳晓一定会回到台湾。
之后,他就再也联络不上安野希辰了。
可是谁晓得,不管他怎么等,怎么找,就是没有南阳晓的消息,他以为从此就这么和他失去了联络,直到昨晚才在酒店里又看到他。
「你回台湾多久了?」
面对左向晨的问话,南阳晓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低声的回答:「一年多了。」
闻言,左向晨不禁蹙紧眉头。
「为什么没和老师联络?高中读完了吗?」
南阳晓抬头匆匆的看了左向晨一眼后,再低下头,带着些许苦涩的回答:「没有。」
「没有!为什么?」左向晨惊讶的看着他,扳起了脸孔问,身为老师的职业病不自觉地出现,「你还剩不到一年就可以毕业,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它读完?」
面对他近似质问的问题,南阳晓无法给予任何回答。
因为他无法告诉眼前这显然对于人性还抱持信任的左向晨自己所遭遇的境况,他只能选择沉默。
「阳晓!」
面对南阳晓摆明了不回答的态度,左向晨不禁感觉到头痛,怎么都过了二年,南阳晓闷葫芦似的个性却丝毫不见改变?
「阳晓,有时候有些事没有别人的帮忙是做不成的,开口寻求别人的帮助,并不见得是坏事,不要害怕麻烦别人,只要是在对方的能力所及范围之内,我想别人会很乐意帮忙的。」
话落的同时,左向晨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尤其是在看到南阳晓眼中掠过的悲哀与苦涩时,他更是恨不得拿胶带把自己的嘴巴给贴起来。
毕竟对南阳晓来说,在他身边有能力的人都不愿意帮他啊,那么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就是在南阳晓心中的伤口抹上盐巴吗?真是够笨了!
「呃,阳晓,我……」
左向晨才想开口安慰南阳晓,谁知他就先一步说出让自己意料之外的话。
「老师,我知道你很关心我,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有些别扭的说完之后,南阳晓立刻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再看到左向晨一脸震惊的表情,顿时更是窘迫得迅速跳下床打算离开。
发现他的打算,左向晨立刻一把拉住他。
「阳晓,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了。」没多加注意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南阳晓只是理所当然的回答他。
「回去?你现在住哪儿?」左向晨脱口问道。
「我……」
这南阳晓倒也不打算隐瞒,因为他觉得让左向晨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没什么关系,以前他也晓得,所以他打算老实的回答,谁知他才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就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给打断。
「什么人啊?」左向晨疑惑的从微敞的房门看了出去,心中纳闷着会是谁来找他。
「阳晓,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他快步的来到大门前,然后毫不考虑的打开门,而一看到来人,他就愣住了。
蓦然瞪大的双眼以及因为过度惊讶而合不拢的嘴巴,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愚蠢、可笑。
来人也丝毫不留情的立刻嘲弄似的扬起笑,「好久不见了,向晨,看来你过得不错。」
「桔……桔刃?」左向晨不敢置信的惊叫,声音之大,让人不敢领教。
待在房里的南阳晓一听到左向晨的叫声,更是整个人都呆掉了,外头来的人是……桔刃!
怎么可能!为什么?
他不自觉的捂住胸口,感到一股分不清楚是愤怒或是恐惧的浓烈情绪不断的自心中窜起,让他的心口窒闷得难受。
他想跑,想离开这儿,他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愿意再见到他,可是……他能到哪儿去呢?
他该怎么从这个房间中逃离呢?怎么办、怎么办……
然后,他看到了……
下意识的朝南阳晓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左向晨开始想着该怎么尽快把桔刃送走。
「呃……桔刃,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你……你不是在日本吗?」左向晨不着痕迹的悄悄堵在门口,希望能让桔刃知道他并不欢迎他。
但是,即使桔刃知道他的用意,难道就会顾着他的意离开吗?答案显然是不。
「看你这么不欢迎我进去的样子,还真是让我伤心啊!」
嘴上虽然说着伤心,但他脸上的笑容可是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反而嘲笑的意味还多了点。
「不过,也让我更肯定我的东西在你这儿没错。」
随即只见他稍稍一用力,硬将左向晨不肯大开的门给打了开来,迳自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直接走向南阳晓所在的房间,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儿似的。
「桔刃,我不许你进去!」
眼看着他走进房间,左向晨不禁急着想阻止他。
阳晓还在里头啊,不能让他见到的!
谁晓得他正想跑去阻止,就让房中传出的巨大声响给顿住脚步,接着,在他还没有动作之前,又再听到从房间中传来桔刃的咆哮声,让他紧张的往房里冲去。
「南阳晓,把手给我!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怎么回事啊?」
左向晨一踏进房间,就看见桔刃整个人趴在阳台上像在拉着什么东西似的,顿时感到万分错愕。
这……这到底是……
听到左向晨的惊呼后,桔刃迅速的瞥了他一眼,看他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立刻气得破口大骂。
「左向晨,你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帮我拉!」
「啊?哦。」被他这么一骂,左向晨登时回过神来,快步的来到阳台边。
「阳晓!你怎么……」
一发现呆在阳台让桔刃使劲拉住的是南阳晓之后,左向晨立刻着急的伸长了手想拉住南阳晓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
「阳晓,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他神色慌张的看着迟迟不愿伸出手的南阳晓,心中更是着急,「阳晓,听话,快把手伸给我,从这儿掉下去可是一点也不好玩的,快啊!」
「南阳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只要我不放你走,你就算死了我都会想办法把你给救回来,你听到了没,南阳晓!」
「桔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听到桔刃语带威胁的话语,左向晨再也顾不得事后会遭到桔刃的报复,就怒气冲冲的对他大吼,「桔刃,阳晓要是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
听到左向晨如此嚣张的言词,桔刃心底的怒火烧得更是炽烈,恨不得立刻动手干掉他。
就在此时,南阳晓有动作了。
只见他缓缓的举卢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开始用力扒着桔刃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企图想挣开他的箝制。
桔刃瞪大眼看着他不要命的举动,不由得脸上青筋暴露,狂怒的大声吓阻:「南阳晓,你在做什么?」
「阳晓,你别乱来啊,快把手给我,伸过来……」
左向晨看他像是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似的,只专注着想挣开桔刃的手,不由得急得眼眶都红了。
「阳晓,听老师的话,阳晓……」
左向晨拼命的伸长手想去抓住南阳晓的身子,完全不敢想像南阳晓若是由这儿掉下去会如何,但是南阳晓却像是故意要他害怕似的,持续不断的推拉着桔刃的手,简直就像不想活了似的!
「阳晓,我拜托你,快点把手伸给我,快点啊!阳晓……」
南阳晓无视于左向晨的焦急,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接着,所有的事就这么发生了,在那一瞬间……
当左向晨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南阳晓已经成功的掰开桔刃的手,然后就这么直直的朝一楼坠下……
而就在他坠落的下一秒,桔刃也跟着迅速的跳了下去,再拉住南阳晓的手,将他拉回自己的怀中紧紧护住。
很快!真的很快……就在那么一瞬间……
「阳……阳晓,桔刃?」
左向晨整个人像被冻住似的,一动都动不了,只能喃喃的唤着他们的名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两个居然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掉下去!
这怎么可能?这是骗人的吧,骗人的……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他面前跳楼?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阳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桔刃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不会的,不会的!」
但是为什么……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呢?而且为什么……南阳晓的笑容又是这么的真实呢?
「该死的!啊……」
左向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与悔恨,无力的跑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呜……阳晓,为什么你要跳下去,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帮不了他?
为什么?
不知该说是「吉人自有天相」,或是「祸害遗千年」呢?
自十一楼跳下去的桔刃及南阳晓在经过医生的急救后,伤势渐趋稳定,两个人虽然都伤痕累累,不过都不是致使伤,没什么大碍。
桔刃的左脚虽然有骨折,但是只要别再发生什么突发的「意外」,基本上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而南阳晓可能是因为跟下来时不小心撞到了头,所以除了右手臂脱臼,肋骨断了一根之外,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险些之外,两人倒是十分平安。
就连为他们救治的医生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这么命大?
自十一楼跳下来,身上却只有手脚骨折及轻微脑震荡?
这个简直是奇迹,最起码在他的从医生涯中从未见过!
不过,虽然他们两人的伤势都不重,医生却坚持他们最起码得留院治疗一个星期,以防止突发病状的发生。
当南阳晓张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是吊在他床边,正缓缓滴着药水的点滴。
他没死?为什么……
「阳晓!」
抱着一大堆试卷的左向晨一推开门,就见到南阳晓目光呆滞的看着点滴,生怕他又会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左向晨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他身边,并紧紧的拉住他的手。
他焦急的问道:「你有没有哪儿觉得不舒服或是头晕想吐?」
「老师……」左向晨突然出现,让南阳晓还有些恍惚的神智更添几许迷惑。
「阳晓,如果你有哪儿不舒服就告诉老师,老师帮你找医生。」看着他的苍白脆弱,左向晨不由得伸出手轻轻的安抚他。
「为什么?」南阳晓愣愣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左向晨还来不及弄清楚话中的涵义,另一个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因为桔刃不让你死。」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左向晨吓了一跳,连忙朝门口看去,又看到一个此时根本不该出现在台湾的人安野希辰。
「你怎么会在这儿?」
左向晨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台湾,而且还那么巧的知道南阳晓在这儿住院。
安野希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中不再有从前看着他时贯有的灿然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的复杂与无奈。
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他觉得安野希辰好像……变了?而这样的安野希辰让他莫名的感到难过。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对望了片刻后,安野希辰终于打破沉默。
「向晨,能让我单独和阳晓谈谈吗?」
听到他的请求,左向晨原想拒绝,因为怕南阳晓会在他没看到的时候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但转念一想,有安野希辰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是。
他微微的朝安野希辰点了点头后,离开了病房。
看着左向晨离开后,安野希辰才回过头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南阳晓,他沉默的在门边的椅子上落座,好久之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伊织悦美被毁容了,你还不知道吧?」
闻言,南阳晓原本失神的双瞳顿时染上了错愕与震惊,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安野希辰,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她对你做的事,桔刃加倍的还给了她,如果不是看在葵巳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什么意思?」听着安野希辰的话,南阳晓越来越迷惑了。
为什么要毁她容?
为什么桔刃又来台湾了?
又为什么……他不肯放过他,甚至跟着他往下跳?
「为什么不放过我……」抑不住从见到桔刃时,便自心中不停涌出的苦涩与痛楚,忍不下每每想起过去便倍感揪心的难堪与羞辱,南阳晓无力的低声轻问。
「你还不懂吗,阳晓?」看他身心俱疲的模样,安野希辰不禁放柔了声调问道。
「懂?你要我懂什么?」南阳晓淡淡的轻道,不是嘲讽也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不解与困惑,以及的无奈。
他缓缓的抬头望向安野希辰,眼中满是悲哀。
「从头到尾,我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晓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只是想静静的,不妨碍到任何人,不要倚靠任何人,自己一个人活下去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
南阳晓惶然的看着安野希辰,眼中有着明显的不解与困惑,而心中隐忍多时的委屈更让他再也难以压抑的红了眼眶,同时也远方的责备着间接帮助桔刃的安野希辰。
看着憔悴而苍白的南阳晓,安野希辰沉默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沉悲哀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让他无法开口给他些许安慰,更无法说些什么……
沉默,就这么蔓延着……
南阳晓再醒来时病房里已是一片黑暗,混沌的脑子茫然的想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下意识的朝窗户望去,赫然发现他的床边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一个很熟悉却也陌生的存在。
藉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南阳晓努力的想看清那人的容颜,岂料支因那人恰巧背着光,让他怎么也看不清身边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是我。」
仿佛明白南阳晓的心思般,床边的人缓缓的开口了。
那清冷的嗓音是南阳晓记忆中从不曾忘却过的熟悉与漠然。
「想逃吗?」他可没忘记再见面时,南阳晓曾迫不及待的想逃离他。
「我还能逃到哪儿去。」南阳晓故作淡然的无谓模样。
即使他已经从日本逃回台湾,即使他已经懦弱的决定逃到另一个世界,他仍是不死心的追了过来,一跃而下!
面对这样紧追不放的人,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缓缓的侧过身子不想再看桔刃,心中隐隐浮现的害怕,是他所不愿去究的禁忌。
「不想看我,是怕我看透你的心思啊!」肯定的语气透着浅浅的笑容,此时的桔刃温和得教人陌生。
但是,即使如此,南阳晓却丝毫不敢稍稍卸下防备,只因他刻体验过那温和下的残酷。
因此,南阳晓仍是一迳的背对着桔刃,不愿多说些什么,就怕自己又在不经意间落入他所设下的陷阱。
「真这么害怕?」语气中明显的轻嘲并未如预期中惹得南阳晓出言反驳。这倒让桔刃感到意外了。
看来,南阳晓似乎变了,变得更为沉默了。
的看着他保持警戒的背景好一会儿,桔刃的唇边再扬起淡笑,将目光望向窗外漆黑夜空中唯一亮光后便不再说话。
一时,病房中只听得见两人浅缓的呼吸声。
第九章
自从那天过后,每到晚上,桔刃便会到南阳晓的病房中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或许是理公事,也或许是用笔记弄电脑连线回日本。
他没有开口对南阳晓说话,也不曾对南阳晓做些什么,就只是静静的坐着。
南阳晓虽然对他的怪异举止感到疑惑,却也不开口问他,就只是任他这么在病房里坐着。
就这样过了近二个星期后,南阳晓对他的奇怪举动从原本的戒慎恐惧到慢慢的习惯与不在乎,甚至还渐渐的把他敲打键盘的声音当成催眠曲,每晚,他总是在他飞快的打字声中进入睡眠。
一如往常的二个星期,今晚的南阳晓也是一边听着键盘的敲击声,一边慢慢的沉睡。
而就在南阳晓几乎要睡着的同时,桔刃手上的动作却停止了,他静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南阳晓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来到他床边,温柔的吻上他的唇,汲取着他的气息。
南阳晓被这这突如其来的碰触给惊醒过来,一张眼便看见桔刃放大的俊脸紧贴着更加放肆的吻着瞪违了一年多的唇瓣……
久久,当桔刃终于满足的放开他之后,南阳晓只能全身虚软的躺在床上猛喘气,无法再对桔刃做些什么了。
桔刃愉悦的看着南阳晓的脸因方才的一吻而染上红晕,不自觉地微勾起唇角,伸手抚上他泛红的脸庞。
「明天我会要医院把你跟我换到同一间病房。」
闻言,南阳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迹象,可惜徒劳无功。
「我不会换病房的。」
「那可由不得你。」
虽是一如往昔的霸道语气,但桔刃脸上却扬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任何不悦或威胁,更没有常见的讥讽或鄙夷,这并不是南阳晓所熟悉的桔刃,而这样的他,让他没来由的感到焦躁难安。
「你……」
「对于你,我从来就没打算放手,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年,已经是最大的极限,所以你别想再有第二的机会。」
看着南阳晓气恼、倨傲的神情,桔刃突然忆起两人分开一年后再见面的情景。不由得缓缓的敛起了笑容。
他认真严肃的警告道:「如果……你想用死来摆脱我,那么,为了怕你一个人在下面会孤单,我只好让你的老师左向晨以及好同事释秋言一起去陪你了,你觉得如何?」
闻言,南阳晓愤怒的瞪着他,张口想骂他,而桔刃又快一步再开口。
「我向来说话算话,而且我的耐心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有,这点……我想你应该是不会忘记的,对吧?」
南阳晓怔怔的看着桔刃,心中的怒火顿时熄灭。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呢,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桔刃是怎样的一个人,更忘了他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残忍。
「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对于无力改变现实的无奈以及长久以来的身心困顿,再加上未愈的伤及严重的感冒,终于让南阳晓再也掩不住软弱,问了他很久之前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问出他心中长久的不堪。
「这样威胁我、羞辱我,你到底能得到些什么?」
见桔刃没有回答,南阳晓自嘲的继续说:「如果你是为了你的家人而报复我,那我死了不是更好,正所谓『血债血偿』!即使我从来都不觉得君子坦荡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更不需要为了风户家的人而受罪,但既然你坚持我得负责,那我也没办法,谁要我没有能力可以摆脱你呢。」他惨白的脸上扬着凄楚的笑容看着他。
「你!」桔刃气怒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铁着一张脸冷声问:「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是受罪,你是这个意思吗?」
南阳晓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平波无绪的眼中隐隐看得出一丝掩不住的悲哀。
见状,桔刃原本暴怒的情绪被动摇了,他强抑下亟欲爆发的怒气,一声不吭的迅速离开床边,就在他即将踏出病房的时候,他却突然的停下脚步。
他冷硬的说:「不管你的想法如何,也不管你待在我身边会是多么的痛苦,从我们第一见面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明白的告诉过你『你是我的人』,我绝对不可能放你走!一年前让你离开,完全是个意外,而意外,我绝不可能再让它发生第二,你最好要有觉悟。」
话落,他突然回头看着南阳晓,眼中有着难得的复杂情绪与严肃认真,他又霸道的说:「这辈子,你只有一选择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机会,你就永远都别想离开我身边!你最好要记清楚这句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这是一个赌注,赌的是你的心,而筹码……是我的命。」
看到他突然扬起的诡异笑容,南阳晓不由得起了警戒之心,但是一听完他的话后,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震惊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愠怒。
他不自觉地蹙紧眉头,沉声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现在不用知道,只要记住我说过的话就够了,等时间到了,我自然就会给你选择的机会。」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显露的怒意,桔刃的心中却感到欣喜,脸上的笑意也为之架,「但是你要记住,机会只有一,而你的选择……关系着你的输赢。」
说完后,也不管南阳晓仍是一头雾水,桔刃就拄着拐杖离开他的病房。
南阳晓看着他失常的举动虽然感到庶民,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仔细思考他失常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专注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话中的涵义。
好不容易向学校请了二天假的左向晨,一早就来到医院,打算好好的和南阳晓「培养」一下感情。
但是当他在桔刃与南阳晓的病房中待了近二个小时后,却被病房中弥漫着的奇怪氛围给惹得疑问渐生,他眉头紧丰足的来回观察着两人,心里头想问些什么,却又
不知该怎么问,再看看另一边像个没事人般悠然自得的看着杂志的安野希辰,心中更是莫名的窜起了恼意。
自从南阳晓被桔刃强迫搬到同一间病房,转眼间又过了一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中,桔刃与南阳晓的相还是维持着与以往相同的模式。
桔刃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他向来都认为他所做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所以他自然不会对南阳晓多说些什么。
至于南阳晓,或许是因为曾遭逢重大变故,又历经亲戚间的冷眼嘲讽的关系,从左向晨认识他起,他便十分少言,就连他的想法也总是隐藏在心中不说出。因此,这两人的相情况,向来都是静默无言的。
但是,虽然两人没交谈,可是两人间的相气氛却不会让人感到沉闷、尴尬,反而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两人从生来就在一起般的……一股莫名的契合感。
也是因为这种感觉,才会让左向晨感到怪异至极。
带着满肚子疑问,左向晨随口找了个理由,硬是拉着专心看杂志的安野希辰离开病房。
两人来到医院楼下附设的咖啡厅,找了幽静的位子坐下。
才坐下,服务生便迅速来到他们身边准备点餐。
安野希辰点了杯巴西咖啡,随即静静的等着左向晨开口。
左向晨则点了杯蓝山咖啡及一份小西点后,万分疑惑的看着神色自若的安野希辰,奇怪的问:「我这么匆忙的拉着你跑,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我大概猜得出来你为什么拉我出来,当然就不会惊讶了。」带着微微的淡笑,安野希辰平缓的说着。
「你……」看着他的浅笑,左向晨没来由的就觉得头大,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简直快跟桔刃一样了,他到底是哪时学会这种诡异笑容的啊?
「你干嘛学桔刃那种可怕的笑法?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闻言,安野希辰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但随即不着痕迹的掩去,快得让左向晨来不及察觉。
「总之,你今天非得把他们两人去日本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这样再发生什么事,我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每只要一想起南阳晓由阳台掉下去的景象,左向晨就会感到万分自责,那种让人永生难忘的无力与愧疚,没亲身体会过的人是没有办法了解的。
「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像殉情似的在我面前接连往下跳……你不会懂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懂,因为我也遇过。」
「什么?」左向晨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
「你……」
「我就是因为自责跟不忍,一年前才会帮南阳晓逃走的。」敛住笑容,安野希辰端起咖啡轻啜。
「你……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左向晨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安野希辰,对他话中隐含的暗示有着不好的预感,「阳晓在日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和桔刃有关对不对?不然他没理由一见到桔刃就跳楼,安野,桔刃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左向晨一脸严肃的模样,让安野希辰静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
「桔刃他……其实也算是受害者。」
「怎么可能……」
「是真的。」安野希辰平缓的说着。「我是在阳晓离开半年后,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事情真相的。」
看他一脸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模样,左向晨不由得咽下原本想要反驳的话。期待他的下文。
安野希辰缓缓地说道:「其实当初桔刃之所以要将阳晓带回日本,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那时他在台湾的人手不足以保护阳晓的安全,所以他才会强硬的决定带阳晓回日本。」
「什么?」左向晨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因此他蹙紧眉头,满脸怀疑的问:「你在开玩笑吧?他怎么可能是为了保护阳晓才带他回日本,阳晓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他能有什么重大的危机?」
「他本身或许很普通,但他的家族可不是!」安野希辰暗示的提醒左向晨,他知道他对于这种戏码并不陌生,「尤其是在世代轮替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你应该也很清楚。」
「你的意思……」
「你知道桔刃为什么会成为阳晓的监护人吗?」安野希辰突然说道。
左向晨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迟钝的看着他。
「桔刃之所以会成为阳晓的监护人,的确是阳晓的爷爷风户朗雄的要求,他要求桔刃保护阳晓,他唯一仅存的直系血亲,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由桔刃父亲手中夺得的产业交还给桔刃而且还答应桔刃,让阳晓成为桔刃的……东西。」
「东西!」听到他的话,左向晨只觉得心中一把无明火顿时升起,不由得气愤的骂道:「什么叫东西,他以为他是谁,能代替阳晓作决定!」
没多搭理左向晨的话,安野希辰静静的等他发泄完怒气。
他继续说道:「表面上,他是为了想保护阳晓所以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事实上,他只是要让他的敌人转移注意力,他要让他们以为阳晓对他十分重要,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到阳晓身上,他才能开始暗中布局,所以他才会那么干脆的答应桔刃开出的条件,让阳晓成为他的东西。」
「之后,也真如他所料,他的敌人把心力都放到阳晓身上,甚至不惜重金要台湾的黑道抓人好威胁风户朗雄……」
「该不会那阳晓中枪是……」
安野希辰缓缓的点了点头,又道:「虽然后来桔刃也带人去翻了那些人的窝,让他们不能再作怪,但是在台湾他的势力毕竟不够,而黑道又太多,防不胜防,所以他才决定带阳晓回日本。」
左向晨的心中满是惊讶与不信,毕竟……对方是那个阴狠、冷血的桔刃啊,要他怎么能信!「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当初他告诉我要动手的理由,是因为对方动了他的东西,等于是给他难看,所以他得回敬一下才行,他也不承认他是为了阳晓受伤而生气。」安野希辰没有反驳左向晨的话,仅是缓缓的道出事实。
「那……如果照你说的,他对阳晓这么重视,为什么你还要帮助阳晓离开日本?阳晓留在他身边不是更安全?」
闻言,安野希辰沉默了,想起自己一年前所做的蠢事,他不禁垂下眼轻叹了口气。
「因为……我也误会桔刃了。」
当初桔刃带南阳晓回日本,住进伊织大宅没多久后,南阳晓就因为旧伤复发加上水土不服而病倒,而桔刃为了就近照顾他,不仅安排他住在自己的房间内,更为了怕人多嘴而使他无法静养,还特地搬回自己位于郊区的房子居住。
他对南阳晓的呵护备至及关心疼惜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只可惜那时南阳晓总是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所以完全不晓得。
白天桔刃必须上班,还专程请了个特别看护,要她细心照顾不甚清醒的南阳晓,晚上则由他亲自照料,看护在一旁协助,包括为南阳晓擦澡,喂药等工作都不假手他人。
待南阳晓身体终于好些之后,他又带着他回伊织大宅去认识大家,之后便每天拨空亲自教他日文、英文,及一些管理公司所需的金融概念、管理知识……偶尔还带着南阳晓四走走、看看。
他细心亲切的态度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安野希辰也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幻想症。
不过,在确定自己没有问题之后,安野希辰反而开始担心,为了桔刃对南阳晓的过度「关切」。
因为即使桔刃的态度自然得不似做假,但他却总是会想起初见到南阳晓那天,出现在桔刃脸上那别有意的笑容。
也因为这点猜忌,所以安野希辰才会在那件事情发生后,直觉的认为一切都是桔刃一手策划的,因此,他才会帮助南阳晓离开日本,离开桔刃的身边。
而所有的一切,皆从伊织悦美回到日本后开始发酵。
「你应该知道伊织悦美一直很喜欢桔刃吧!」
见左向晨点了点头,安野希辰才接着说:「当初桔刃带阳晓回日本时,伊织悦美并不在国内,所以那阵子阳晓在日本算是过得很不错,可是当她回到日本之后,知道桔刃居然对一个男人呵护备至,甚至还带回自己的房间时,他立刻怒气冲冲的直奔桔刃在近郊的住,进门就打人了!」
「那天桔刃还没到家,所以没来得及阻止一切,不过当他回到家的时候,那场面才真的叫精采!」
仿佛想到当时的情形似的,安野希辰的嘴角大幅度的扬起。
「桔刃一看到阳晓脸上的红印,马上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二话不说的也给了伊织悦美一个耳光,然后把她给轰了出去,还警告她往后不许再动阳晓,否则他就不客气!」
「怎么可能?」左向晨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的人是桔刃G,他怎么可能会对阳晓这么好!」
那个狂妄自大、冷血无情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为了阳晓做出这种事,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若不是他耳朵有问题「误听」了,就是安野希辰造假,桔刃那家伙哪可能有那么人性化的举动出现?不可能,他怎么也不信!
「是真的,很难以置信吧!不过这是事实,因为当时我也在场。」安野希辰再做出证明。
「自那之后,伊织悦美就一直找阳晓的麻烦,而且还有意无意的想让阳晓在大家面前出丑,只不过刚好桔刃都及时出现化解,阳晓才没被其他人羞辱了,不过,阳晓多少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难道桔刃都没想想办法吗?他就这样任那个女人欺负阳晓?」
左向晨越听就越生气,伊织悦美那个女人有多恶毒,和他读同一所大学的人都知道,而她对付情敌的恶质手段桔刃更不可能不晓得,他怎么能就这样看着阳晓被那个女人欺负?
「喂,向晨,你没听清楚吗?我不是说『桔刃都及时出现』,你怎么还说桔刃都没想办法呢?」安野希辰一脸无奈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左向晨,心中顿感无力。「你是气过头,所以没听清楚我说的话,还是对桔刃的成见太呢?」
听到他的话,左向晨窘迫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我刚好没听到那一句。」
闻言,安野希辰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桔刃对阳晓的态度太特别了,才会让伊织悦美对阳晓更加痛恨,甚至忍不住的下毒手。」
「什么意思?」左向晨感到不安,他知道他接下来所要说的才是真正让阳晓离开日本的主因。
就在左向晨与安野希辰在咖啡厅中长谈时,南阳晓与桔刃的病房中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个身材曼妙、穿着入时,脸上还画着浓妆的女人。
她高傲的睨视着床上脸色尚嫌苍白的南阳晓,美艳的脸上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冷冷的道:「好久不见了,南阳晓!」
一见到来人,桔刃立刻防备的起身挡在她与南阳晓中间,神色不悦的冷睨着眼前的恶女。
「伊织悦美,你来做什么?」
看到桔刃这么保护南阳晓,伊织悦美脸上的笑容不禁一变,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怨恨,但她仍强抑住怒气。
「桔刃,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她缓步来到桔刃面前,风情万种的边媚笑边轻抚他的脸,「还是……你怕我在他身上再开两个洞呢?」
乍闻伊织悦美的话,南阳晓不禁惊讶的抬起头,并瞪大眼直盯着她看。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我身上开两个洞……
难道……难道在风户大宅前他所看到的那两个人是她派去的?她话中的涵义真的是像他所想的吗?他忍不住看向挡在向前的高大背影,仿佛想藉此在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然而,桔刃并没有察觉到南阳晓心中的疑问,仍是专注盯着正朝着他媚笑的伊织悦美。
桔刃缓缓扬起魅人的浅笑,淡淡的回敬。
「如果你来,只想重蹈一年前的覆辙,那么,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呵……你还真是痴情啊!都分开一年多了,现在还这么护着他。」
不着痕迹的退离两步远,伊织悦美敛下笑容,抬手抚着脸上被浓妆所覆盖的伤疤。
桔刃不予以回应。
伊织悦美掩不住憎恨的问:「他到底是哪点吸引你?他的身体就这么让你留恋,让你不惜为了他来对付我?」
闻言,桔刃不禁愣了一下,自己对南阳晓所产生的独占保住不叫作留恋吗?他不认为!
他只不过是不喜欢南阳晓不在他身边的感觉罢了,才会千方百计的想把他给找到,好留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纯粹只是这样,根本算不上是留恋吧!
但是,真的不是吗?还是他自己不愿承认呢?
「我对他留不留恋,你有权利过问吗?」桔刃微挑眉,带着狂妄的笑意讽道。「我跟你的关系尚不到那种地步吧,伊织小姐!」
「你……」
「不过,如果你特地由日本搭机前来,只是为了要问我留恋他哪一点,那么,我当然也不好让你白跑这一趟,我就大方的告诉你吧!」桔刃的脸上再露出和煦如春风的灿笑,以他一贯的优雅一字一句的轻吐:「全部!因为他是南阳晓。」
「什么?」
这句如同告白的话,说的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听在伊织悦美及南阳晓的耳中却各自有了不同的解读。
「你居然迷恋一个男人到这种地步!」
看到她怒气腾腾的样子,桔刃更高兴了,只见他缓缓来到南阳晓的床边轻轻坐下,接着,他完全无视南阳晓脸上的错愕与惊讶,拉过他就是一阵热吻,吻得他几乎岔了气,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他温柔的将南阳晓拥在怀里,笑意盈然的朝着伊织悦美问:「如何,看仔细了吗?」
「你……」她当然看得出来桔刃摆明了是故意在她面前表演,但是她的怒火就是无法压抑!
正当她怒气冲冲的想上前将南阳晓和桔刃拉开时,桔刃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下逐客令。
「看够了就走,不要让我再说第二。」
看着桔刃对南阳晓如此明显的保护欲,伊织悦美大为冒火,但她仍是依言止住步伐,悻悻然的瞪视着眼前相依偎的两人,阴冷的放狠话:「桔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你等着瞧!」
话一说完,伊织悦美立刻转身离开病房。
待伊织悦美离开后,南阳晓立刻挣扎着想离开桔刃的怀抱,桔刃也没多加为难,二话不说的放开他,拄着拐杖回到自己的床上。
看着他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南阳晓心中的疑问几欲脱口而出,他好想问,好想知道刚刚伊织悦美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是……他不敢。
他怕问出来的答案会与他心里的怀疑相同,那么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桔刃呢?但是他更怕,怕桔刃的答案跟他心里猜测的不同,那他又该怎么办?
矛盾的思维不信的在心中交错着,南阳晓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去探寻答案了。一年前的记忆还如此鲜明的烙印在脑海中,他真的不想再承受那仿佛要将心房撕碎般的痛楚……
他不想再一体验背叛,他真的不想也真的害怕……
「你想说什么?」看着南阳晓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桔刃大概猜得到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南阳晓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很多事情,不是你亲眼见了就算数,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像是有所感触一般,桔刃的视线落到窗外并淡淡的说着,声音中隐隐藏着一丝苦涩。
南阳晓蓦地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没见过桔刃这般异常,如此的无力又落寞,他看起来……好悲伤。
不自觉地,他轻轻的开口问出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疑惑:「那么……如果我开口问了呢?难道就能得到答案吗?」
「或许能,但也不一定。」桔刃语气和缓的说,脸上全然没有平日惯有的高傲与轻嘲。
「那你呢?」
看到桔刃如此平静的反应,南阳晓意外的发现自己有些不习惯眼前的桔刃,这个身上散发着忧伤的人不是桔刃!
「如果我问你,你能给我答案吗?」
他不晓得自己这样问的用意究竟为何,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想要从桔刃的口中听到些东西,他不去想自己听了之后会不会相信,但他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桔刃静静的看着南阳晓迸射出坚持的眼眸,好半晌他淡淡的笑了,夹杂着些许的自嘲与无奈。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就算我说再多也没用,不是吗?」
第十章
自那天之后又过了四天,他们不曾再谈过相同的问题,两人只是如之前般做着各自的事。
但是南阳晓总觉得桔刃似乎有点不同,好像不知在暗中进行什么似的,有些神秘。
有时一整天下来,桔刃老是不在房里,而每当桔刃不在时,门外的走廊上就会多出两个穿着相同服饰的男子守着,这就更奇怪了!
不过,南阳晓虽然感到十分的好奇,却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因为他认为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好,更何况就算他问了,桔刃也不见得会说。
这天晚上,如同往常一般,护士准时在十点半左右前来熄灯,南阳晓也在熄灯后乖乖的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凌晨一点多,桔刃听到外头有些轻微的声响,便起身来到南阳晓的床边,悄悄的摇醒熟睡的南阳晓。
被叫醒的南阳晓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张着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的桔刃,反射性的问:「干嘛?」
「有人来了。」桔刃轻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什么……」
南阳晓才想问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打开,接着缓缓走进三个人。
藉着微弱的小夜灯,南阳晓看清来人的面孔。
闯入病房中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两个男子南阳晓并不认识,不过那名女子他倒是十分熟悉,她就是伊织悦美!
惊讶的看着伊织悦美,南阳晓不由得紧蹙眉头。
他不认为有人会特地在夜来探望病人,再加上伊织悦美从以前就十分敌视他,而前几天来访时对他所显露出的厌恶更是有增无减,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是来找麻烦的。
「这么说来,不知伊织小姐有何贵事?」
事先开口打破病房中诡异气氛的人是桔刃,他依旧坐在南阳晓的床边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不着痕迹的将南阳晓给护在身后,好防止有人趁他注意力分散时对南阳晓下手。
这样的举动看在伊织悦美的眼中,简直只有「碍眼」两个字可以形容,她愤恨不已的瞪视着眼前亲密的两人,心中一把无明火怎么也抑不住。
不管是一年前或是现在,她就是无法理解桔刃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家伙,抱着一个男人的感觉真的会比抱着女人的感觉好吗?她怎么想都觉得恶心,而桔刃居然还对他如此的呵护!
「你不用护他护得那么紧,因为今天就算是你也救不了他!」
接着,伊织悦美冷艳的脸上扬起一抹满含讽刺轻蔑的冷笑,转而看向南阳晓。
「至于你,一年前没杀死你算你命大,不过今天你没有第二机会,因为你身边的桔刃救不了你,他的手下也早被我摆平了,没有人可以再来救你,你今天非死不可!」
听她又提起一年前的事,南阳晓心中的疑惑不禁加了,难道……那人事情真的和桔刃无关吗?
看他一脸茫然与不解,伊织悦美不由得笑了。
「呵……还不明白吗?」如果现在才让他发现自己根本误会了桔刃,事情应该会变得更加有趣吧?
「一年前,你爷爷拿到的带子是我给的,大宅外的枪手也是我安排的,本来是想让你带着怨恨与愤怒死去的,不过很可惜没有成功。」
伊织悦美阴狠的笑了,然后继续说:「我不过是动了点小小的把戏,你就信不疑,这么看来,你和桔刃的感情倒也是挺脆弱的嘛!不过没关系,等你们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好好培养感情,你们放心吧!」
伊织悦美话才说完,就看见和她一起进来的两名男子自西装口袋中掏出已经装上灭音器的手枪对准他们。
看到两名男子拿出枪来,南阳晓顿时又想起一睥前子弹贯穿身体所带来的痛楚,不由得害怕的抓紧桔刃,企图想寻求一点点的安全感。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
感觉到南阳晓的恐惧,桔刃悄悄的用手握紧他的手,无言的安慰他不用害怕,然后用一贯从容的口吻毫不在意的问着一脸得意的伊织悦美。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连我也要杀?你不是很爱我,你舍得杀我吗?」
桔刃的话像是一剑刺进了伊织陪美的死穴中,顿时挑起她满心的憎恨,让她的脸立时变得狰狞。
是啊,她是很爱他,她甚至可以确定自己有生以来唯一打从心底折服的男子绝对非他莫属,可是,他是怎么回报她的爱?
不仅为了个男人三番两和她作对,甚至还狠心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将她的爱意与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
这口气她说什么也咽不下!
「不是唯一我不希罕,而且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他留在世上!」
伊织悦美原本美丽的容颜被心中的怨恨与嫉妒给扭曲,身上也再找不到名门闺秀应有的气度与她原有的骄傲。
她抚着被覆盖在浓妆下的细小疤痕,恨恨的说:「一年前你毁我容,我本来就该杀了你,可是我舍不得,因为我一直以为你对他只是一时的迷恋,所以我也给了你时间……结果没想到,你居然在他逃了之后仍不肯死心,甚至还追到台湾来,我看你根本就已经爱上他了!」
不发一语的听着伊织悦美的话,南阳晓只感到一阵错愕。
伊织悦美看着桔刃,冷冷的说:「我让你和他一起死,算是给你莫大的恩惠,我想,你应该要感激我吧。」
「是吗?」桔刃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神情仍是一如往常般的从容自在,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慌张,接着他缓缓的勾起一抹轻浅的微笑,故作烦恼的问:「不过,子弹贯穿身体会很痛,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来结束我的生命吗?」
「什么?」
以为他是故意嘲讽自己,伊织悦美更为愤怒的看着完全不受威胁,仍旧轻松自若的桔刃,心中的怒火也不禁烧得更炽。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了吗?」
闻言,桔刃挑衅似的朝伊织悦美勾起一抹倨傲的笑。「我没打算要逃,因为那不符合我的个性。」
接着,他拉起南阳晓的手往病房中唯一的窗口走去,轻松的一跃,人就跃到窗台上。
而思绪尚未完全恢复过来的南阳晓没有丝毫反抗,任由桔刃将他带到窗边,愣愣的看着他跃上窗台,眼中流露出茫然与惶惑。
桔刃看着失神的南阳晓,心中为之一窒。
不肯承认早已发生的事实,最后受伤较重的人究竟是谁?
或许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但是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桔刃而言,答案却在南阳晓掩饰不了的无助时就已经出来了。
不愿再见,真的只是不愿再见……
「时间到了,你可以选择了。」桔刃两扬起笑容,不同的是这的笑中有着满满的温暖与些许的不安。「选择和我一起跳下去……或是留在这儿。」
看着他异于平常的笑脸,南阳晓突然有些害怕,但是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却浑然不知,只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不断的窜升,脚不自觉地缓缓退开,仿佛这样就可以不把桔刃的话当真,就可以不用选择……
桔刃突然一把拉住他,硬是将他拉到身前。「你在害怕什么?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走而选择留在这里,我还是可以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伤不了你。」
「你只有一的机会,记得吗?这也是你唯一摆脱我的机会……」
看着桔刃一脸严肃的样子,南阳晓的脑中突然浮现那天他所说的话,接着,他再也听不进其他的声音。
这是一个赌注,
赌的是你的心,而筹码是我的命……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不!你不能跳下去,你不能死!」像是害怕他会突然跳下去似的,南阳晓不安的紧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桔刃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晓得自己一定不能放手,如果放手了桔刃就会跳下去,就会……死!
「我……我不知道,但是你不可以跳……」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慌张与不安,桔刃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一起跳,一个是我自己跳,没有第三条路!」
「可是……」
南阳晓的犹豫在桔刃的眼中看来是一个被逼迫的无奈,他不想再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无助与悲伤。因此,他只能让他自由。
他轻轻的将南阳晓拥入怀中,因为这是最后一感受他的温度,所以他必须好好的记住。
接着,他给了他轻轻的一个吻,在他耳边细声的说:「我让你自由。」
下一刻,他便将南阳晓推开,一个转身就从窗户一跃而下,迅速的隐没在黑暗中。
南阳晓呆愣的抚着自己刚被吻过的唇,怔怔的看着窗外,脑海中浮现的净是桔刃最后说的话。
你只有一的机会,记得吗?这也是你唯一一摆脱我的机会。
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一起跳,一个是我自己跳……
我让你自由……
自由了吗?他终于摆脱他了,所以自由了!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中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
他被丢下了……他又被遗弃了,为什么留下他?为什么每都只留下他,为什么……
当南阳晓的神智还于混沌不清时,伊织悦美已经从桔刃跳楼自杀的冲击下回过神来。
一想到桔刃居然为了保护南阳晓而选择跳楼,她心中的妒恨与愤怒完全爆发出来。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他收这样羞辱我,我绝对不放过他!立刻给我动手杀了他!」
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身医院中,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非把南阳晓杀了不可!
一旁的两名男子虽对伊织悦美的失近代感到错愕不已,但是该完成的工作还是得完成,他们立刻举起枪瞄准南阳晓,打算一枪就送他上西天。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扣下扳机之时,两人却突然不约而同的往前扑倒,脸上满是惊愕。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藉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伊织悦美看到两人身上不断地流出鲜血,不敢置信的往门口看去。「怎么可能……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原本一直呆愣在窗前的南阳晓却突然拉过放在床边的椅子放到窗前,接着他二话不说的踩着椅子爬到窗台上,然后学着刚刚桔刃的举动,毫不迟疑的也跟着一跃而下。
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间,站在门口的男子脸上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跟着扣动扳机,完成今晚最后的工作。
南阳晓醒来后,看见一片熟悉的白。
他没死吗?为什么?
为什么又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为什么每他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为什么……
我不要自由,我宁愿随你一起去……为什么又留下我?桔刃……
脆弱的眼泪无法控制的不断落下,模糊不清的神智伴随着高烧带来的晕眩,再让他陷入昏睡,也因此他没看到正走进病房的桔刃。
再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南阳晓还是看见了同样的一片白,不同的是,这从他没受伤的手上感觉到一阵温暖。
他微微的侧过头,却意外看到他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桔刃,他怯怯的轻声低唤:「桔刃……」
「阳晓,是我!」
「你……你没死?」南阳晓分不清此刻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填满似的,想哭的冲动不断涌上。
看到他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桔刃的心不由得为之一紧。
他轻轻的将南阳晓拥入怀中,再感受由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从今以后,只属于他的温度……
「呵……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我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呜……」
再也掩不住内心的惊喜与害怕,南阳晓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偎在桔刃的怀中哭泣。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不要……」
「不要哭,我不会留下你,让你孤单一个人的,相信我。」桔刃不断的轻抚他的背给他安慰,少见的温柔在此刻展露无遗,「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手了……相信我,我的阳……」
为什么你要跟着跳下来?
因为我发现,自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不需要。
那你要的是什么?
一个能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不会丢下我的人……
一个连死都不放手的人!
〈本书完〉
乞积静绰 公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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