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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BY：fox^^
作者:暗夜_之眼(xxxxxxxxxxxx) 25/12/27 1:37 字节:22K 97 帖号:2735

《生死之间》BY：fox^^

第一章 少女杀手的生活体验

当一个男人像辆坦克一样直直冲过来，冲他大喊道，“我要买一把枪！” 时，马克・西瓦斯正在快餐店喝着可乐，嘴里的汉堡咬到一半，他的动作停在那里，所有的人都看着这边。

他尴尬地看向对面一脸急切的男人，他有一头黑色短发和同样颜色的眼睛，面部轮廓刻，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挺拔的身材肯定能让不少女孩儿着迷。这当儿他的双手正撑在马克面前的桌子上，微俯下身，表情极为郑重。

马克小心地把嘴里的食物嚼碎了吞下去，他见过一些因为吃东西时遭到惊吓而被噎死的病人。他现在很想随手拿起一个什么东西，比如面前的托盘什么的，向这个绣枕头英俊的脸上狠狠砸上去，然后对他说，“滚你的蛋吧！”

可是不行，注意到全餐厅的人都在看着他，马克只好忍气吞声地低下头，小声说，“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不不不，”对面的男人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我认得你，马克・西瓦斯！纽约最大的军火贩子！”

“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哪根神经不对劲，”马克咬牙切齿地说，“但你确实认错人了！”说完，他迅速丢下桌上没有吃完的食物，离开餐厅。男人立刻尾随而来，一边大喊着他的名字。

走了一小段路，确定除了那个愚蠢的男人没有别人跟后面，马克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担心警察，――这年头做生意总要有点后台才成，马克和纽约最大黑帮的老头子杰克托很有点交情。――但还是小心为上。

马克拐进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等待着这位冒失的客人追来。纽约到都有这样的地方，阴暗潮湿，堆满垃圾，是流浪猫理想的居所。

是位没什么经验的客人，马克想，你看，他是说要“买一把枪”，而不是“一把Ｍ９２Ｆ贝雷塔手枪”，也不是一把“556毫米的SIG SSG55狙击步枪”，或者是喋喋不休的问他可以打几折并且报上一大串市面上的价钱，又或者像某些并非很熟悉枪械的客人直接地询问，“哪种枪杀人最棒？”

同时，他也是位非常愚蠢的客人，马克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狠狠踹他一脚实在是很有修养的表现，为什么那个家伙觉得快餐店会是个可以大声谈论非法军火交易的场所呢？

他抬起头，那位英俊又愚蠢的客人显然已经找到了他，此时正从巷口跑过来，在他面前气喘吁吁地站定。“嗨，伙计，你走的可真快！”他像熟人一样拍拍马克的肩膀，马克不满地把他的手挥开，他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称兄道弟。

“我想买一把枪！”男子紧张地搓搓手，“他们说你这里可以弄到货！”

马克狐疑地看着男人眼中兴奋期待的光芒，他熟悉这种光芒，一般高中生弄到把枪时就是这表情。他可不想把货卖给这种没保险的人，――他们不熟悉枪械，也不熟悉使用的规则，以为弄到把枪就可以变成为所欲为的强大者。而最后多半会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同时牵连自己这个贩卖者。

男人显然没看出他的顾虑，他注意到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程序，连忙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托马斯・门迪亚！你可以叫我托马斯！”

天哪，马克沮丧地想，他在自我介绍！如果警察问他他的枪是向谁买的，他一定会快乐地把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像在讲一个故事一样，并且绝对不会介意在法庭上再讲一遍！

“很报歉，先生，”他冷淡地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也许您该去精神病院看看。”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转身向大街上走去。他不想再和一个蠢货浪费时间，他还没有贫穷到做这种危险生意的地步。

叫托马斯的男人愣在那里，直到马克走到了巷口，他才弄清楚自己被拒绝了，他连忙从他的背后追过去，大叫道，“你不能这样，马克・西瓦斯！我知道你是谁！是米歇尔让我来的！”

马克迟疑了一下，站定脚步，回头看着身后对他大叫大嚷的男人，他看到马克的动作后停止了喊叫，漆黑色的眼睛倔强地看着他。

米歇尔的全名是米歇尔・杰克托，是纽约最大黑帮的掌舵人，如果想在纽约混下去，绝不可招惹的人中他的名字位列榜首。马克做这么点生意自然是和杰克托达成了默契，实际上他们交情还不错。这个人如果真是杰克托吩咐来找他的自然是另当别论，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毫无常识的菜鸟怎么会认识杰克托，而且还能直呼其名。

看到马克疑惑的表情，托马斯立刻挺直腰杆，“嘿，”他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向马克说，“我听说他在纽约很有名，你认识他，对吗？”

他对地下世界一窍不通！马克再肯定地想，是个纯洁又愚蠢的好市民！可是他还是得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这让马克觉得心情郁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不客气地问。

“米歇尔吗？他是我的影迷！”男人得意地说。

马克觉得脑袋混乱了几秒，“影迷？”他讶异的重复，他刚才猜过这个男人的身份，甚至比如是老杰克托那一大堆私生子什么的，可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回答。

“是的，嘿，我说你！”男人生气地皱起眉头，“你难道就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吗？托马斯・门迪亚！少女杀手！美国最受欢迎的大众情人！”――马克那种像在看骗子一般的怀疑目光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说到最后几句时已经是在大喊了。

实际上这也不能怪马克，他几乎从不看电视，不看新闻（他只看报纸），不看电影，不看电视剧，不看广告，不看综艺节目，不看ＮＢＡ，不看美式橄榄球，不看任何东西。如果看的话他只看一些成人节目，而如果托马斯没有演过三级片的话，马克不认识他也是情有可原。

军火贩子干咳两声，看着对面目露凶光的男人，“那么，少女杀手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别的事吗？以你的身份应该很容易申请到持枪证，而且，就算你的演技有多么好，也甭指望我相信你是图便宜才来找我的。”

知道自己获得了解释的机会，英俊的少女杀手连忙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最近接了一部戏，修利克……我是说一位制片人，希望籍由这部片子冲击奥斯卡！在戏里我饰演一个军火贩子，是主角，那本子写的不错，能拿奖的可能性很大！”他毫不抵抗地把事情和盘托出，两眼发光地看着马克，后者不感兴趣地看回去。

“可是我对你们的世界一窍不通，完全找不着感觉！后来我去问了一下米歇尔，他好像在混黑社会，他说如果要找感觉的话首先得弄把枪，最好别用持枪证，尝尝非法持有枪支是什么感觉！他说我可以来找你，你是纽约最大的军火贩子――”

马克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老实说如果杰克托干出这样的事来他并不觉得意外，这位纽约教父最大的特长就是事不关己的推卸责任。想到这里，马克不理会身后的大明星，径自走上大街，炽热的阳光在马路上反射着让人心烦的雪白色光芒，他走向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托马斯紧张地跟在后面。

马克拨通电话，对面传来杰克托熟悉的有点沙哑的声音。

“是的，马克，他已经找到你了吗？”杰克托在电波的另一边开心地说，“他想了解一些地下军火贩子的生活，我想到你正好可以帮帮忙，没有比你对这方面更熟悉的人了！”

“可我不认识他。”马克冷冷地说，对这种乱找麻烦的行为很不满。

“哦，马克，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毫无情趣！你居然连美国现在最走红的影星都不知道！你真该去看看他的电影，我向你推荐《最后一秒》、《沉默的证人》，还有《西西里情歌》，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俊美，可爱，富有魅力！我很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看来他是彻底迷上他了，马克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好吧，我可以卖给他一把枪，不过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他恐怕连枪和炮都分不出来，更别指望他去和人家讲价，解释那些非要以为只要加了钱消音手枪的子弹速度就要和没加消音功能的速度一样快的傻瓜顾客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杰克托沉吟一下，然后换成一派轻松的语气，“你知道，那些电影界的白痴总是以为黑帮生活很有吸引力，什么都不了解就开始拍电影。军火贩卖可是我们的一个重头戏，也许你可以给他上一课。”

在杰克托用他那种招牌式的轻松语调说话时马克就在暗叫不妙，那个人一向喜欢以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别人找麻烦。“你要我一整天给他上军火课？”他向电话另一边愤怒地抗议道，“一天之内没法子让一个人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词，我也没有考过教师资格！”

“是这样啊，”杰克托在电话那边似乎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可以慢慢教他，不用担心，他可以通过他的经纪人请个假，我想他对你的房子会很满意的……”

“等一下，”马克像被烫了一下般对着电话大叫，“你什么意思？！”

“哎呀，不要激动嘛，马克，我很期待那个关于军火贩子的故事，我可不希望那帮所谓的大导演再折腾我们的生活了，我每看到他们拍的黑帮电影都会笑的肚子痛。而且托马斯是个多么可爱的小伙子啊……”

“我不能让一个陌生人住到我家里来！”电话对面的人几乎是在大吼了。

“不会很久的，放心，他的嘴巴很紧！在那里我们英俊的小伙子将能体验到真正军火贩子的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火药味儿的生活方式。他演的那个角色是个父母双亡，刚生下来就开始拿枪当玩具的军火贩子，和你简直天造地设！你一定可以给他提出很好的建议……最重要的是，在你的货物上多加几道锁，我可不想他去的第一天就因为枪支走火死掉，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改改你那乱丢东西的毛病吧，马克！”

“你可以找到一打人给他上军火课，但是甭指望由我来！”马克怒气冲冲地说。

“不不不，他需要体验更真实的生活，才能把那个角色演绎到极致！马克，相信我，他是个天生的演员，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证明他真正实力的奖项，这可不能有半点马虎。而那一切的前提是他得进入状态，也就是说他得了解这种生活，用军火贩子的语气说话，而不是导演告诉他要怎么做！”

“我从来不看电影。”马克冷哼一声，“很抱歉我不能答应这种胡搅蛮缠的要求……”

“这样吧，”对面的声音继续用一种愉快的语调说，“你帮他一，上我帮你找了个大客户的人情算是两消。”

“你要我用这种方式还人情？”马克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

“是的，马克，你难道还看不出我对这件事有多认真吗。如何，很简单吧。”

“是的，最简单也最麻烦的方式。”马克揉了揉眉心，杰克托比他想象得要认真，他本来以为那个人情将会以更符合他们的职业，也更像样儿点的方式偿还的。对他也简单些。

“那么，让我和托马斯讲一下话好吗，马克？”

“当然，不过我可不能让他住太久……”马克认命地低声嘀咕。对面立刻传来爽朗的声音，“不会太久的，马克，我保证！”

世界上没有比杰克托老头子的保证更不值钱的东西了，马克叹了口气，把电话交给身后的人。

托马斯对着话筒快乐地应答了几句什么，然后放下电话，一脸期待地看着站在正午恼人阳光下烦躁不堪的马克。

“我们接着到哪里去？”他用压抑不住的兴奋语调问，马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看上去的确有被称为“少女杀手”的资格，四肢匀称身材挺拔，阳光照在他灿烂的笑脸上，有种近乎目眩的帅气。

上帝啊，马克迈开沉重的步子，在心中绝望地低语，我该怎么让这样一个家伙变成一个军火贩子呢！

“马克！”托马斯叫着从后面跟过来，看到马克不快的眼神立刻又换上一副无敌帅气的笑脸，“以后要暂时在一起生活了，我可以叫你马克吗？”

马克再叹了口气，虽然这小子看上去无赖了一点，不过暂时和睦相吧。

他扯出一个笑脸，“当然，托马斯。不过在到我家去之前我可以先去买个汉堡吗？我还没吃中午饭。”

“哦，当然！”托马斯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很报歉刚才打搅你吃饭，不过老吃垃圾食品可不好，你看，油炸食品有很多坏……”

“我知道！”马克咬牙切齿地说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不过你跟着我可就得一起吃垃圾食品了，家里头没有人做饭！”

“没有关系，我可以做给你吃，”托马斯在马克讶异地目光下露出一个英俊又灿烂的明星式笑脸，“我的厨艺很不错呢，你家附近有超市吗？”

“没有，你买了带回去吧。”马克干巴巴地说，有点意外。

“哦，对了，在此之前我们得去采购点东西，我这些天的换洗衣服，内衣内裤，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像定型水护发素护肤品，还有我习惯用的牌子的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我还得买些碟片杂志小说什么的过去解闷……你不介意吧？”他向马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可以，但是你得在晚上五点钟之前弄完。”马克生硬地说，可是对面的大明星显然没有精力去注意他的不情愿，用作秀般漂亮帅气的动作转过身，一双长腿迈开优雅利落的步伐，看也不看身边的平民一眼，计划道，“好，我得先去通知艾莎，我的经纪人，和她请个假，然后把我的车开过来，还有信用卡，我出来时忘了带。我还得带上我的枕头，我换了枕头会睡不着，我的狗，我的餐具，我的马克杯，我的台灯，我的全套茶具……啊，还有我希望能带上我新买的拟真游戏机，它们的个头大了点儿，搬过去可能会费上点事……”他自顾自地说，然后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般回过头，“你介意吗？”他笑眯眯地问马克。

“……随便你。”马克说，揉了揉眉心，跟在哼着歌，名人架势十足的大明星后面，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将来几天糟糕的生活状况了。

第二章 　军火贩子的居住环境

他看上去气势十足充满自信，完全是一副――至少是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模样。所以在他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之后摆出的沮丧脸色让马克十分意外。

英俊的少女杀手挂上电话，脸色像太阳晒得太多一样由红变白，直到最后开始发青。

“她说如果我要请假绝对不会给我一分钱！所以扣留了我所有的信用卡，我的财产可都在那里了！她也不许我把车开出去，说给她带来麻烦就要付出代价……天哪，我的罗密欧，我的美洲豹，我的法拉利，我的保时捷――”他绝望地喊道，“也就是说如果我要请假，我现在就一文不名，像个街头的乞丐一样……上帝啊，”他数了数钱包里的东西，“五美元三美分，我的全部财产！连吃顿饭后甜点都不够！实在是太过分了――”

马克同情地看着他，不可否认当这位大明星做出痛不欲生的表情时确实很有感染力，于是他安慰道，“没关系，你的住宿费和伙食费我以后会直接和米歇尔要，这一个月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少女杀手激动地转过身来，给了马克一个拥抱，“老兄，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拿去你家，你看，我就现在这一身衣服，我需要换洗的内衣内裤，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马克，”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让人心疼，“你……我是说，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让我买些生活用品，我会还给你的，我发誓！”他用哀求的眼神，无比诚挚地说。

马克挠挠头，“当然可以，你可以用我的提款卡。”他说，把卡交给他，他并不担心托马斯还不上钱，姑且不说他据说是大明星的家底，光是杰克托在林荫道那么个大家族在那里，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托马斯用一种牧师们拿来赞叹上帝的语调道，“我就知道这世界还是好人多，虽然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比如战争饥饿艾滋病什么的，但是今天的事让我更加确信――”

“好了好了，”马克打断他的感慨，“我们现在去帮你买日常生活用品吗？”

托马斯开心地点了一下头，“现在吧，不然我怕回去的时候会太晚，啊，我知道前面有一家范思哲的专卖店！”

马克纳闷着买生活用品去范思哲的专卖店干什么，托马斯已经拉着他来到富丽常皇的名牌专卖店门口了。马克看着他驾轻就熟和店员打了招呼，却并不挑选衣服，大模大样地坐在一边精致的藤木椅上，随手拿了本时装杂志翻翻。

马克跟着他坐下，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你不是要选衣服吗？”

“哦，”托马斯看也没看他一眼，翻着手里的杂志，漫不经心地说，“外面这些是给外行人看的，我一向只买他们每套只生产一件的特制款式……”

他把杂志放下，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道，“门迪亚先生，欢迎光临，你的大驾真是让小店篷壁生辉，我们有些新的设计到货，相信只有穿在您身上才能完美地体现它们的优雅和特别……”

托马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站起身，跟在老板身后向店内走去，一边向旁边的店员做了个手势，指指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的马克，“给他选件衣服，我看着他身上那件地摊上的减价货就不舒服。”

店员恭敬地点头，向马克亲切道，“先生，请让我们来给您挑几件更加适合您的衣服……”

“等一下，”马克愤怒地站起身，向托马斯大叫道，“你买那些东西要多少钱！你用的是我的卡――”

托马斯回过头，一脸的不耐烦，挥挥手道，“哎，别计较小事，我会还的，有人想让我他的钱我还不的，你应该感到荣幸……喂喂，你干什么！”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马克冲上去一把拽住托马斯的手腕，不顾身价千万大明星的剧烈挣扎，把他拖了出去。

“嘿，不要使用暴力！”托马斯大叫道，奋力挣脱，可是完全抵不过马克的腕力。“你想干嘛，我只不过是用你的钱买几件衣服！以你的家产不用在意这种小事吧……”

“我的钱不是给你拿来做这个用的，”马克猛地转过头，揪着他的前襟怒气冲冲地道，“我只负责你的基本生活用品，做秀用的服装别想让我掏一个子儿！”

“……想不到你这么小气！”托马斯夸张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小子一直是一副被牵着鼻子走的样子，生起气来还挺难说话。

他耸耸肩，“好吧好吧，小气的军火贩子先生，虽然我只是想保证我这一个月的生活称得上舒适，可看你这吝啬劲，”他轻蔑地斜瞄他一眼，马克觉得自己很想冲上去给他一拳，“这个最低标准肯定很难实现，但是……”

他的声音顿住，稍稍想了一下，又换上一副温柔友好的笑脸。“马克，你知道买这些东西是很麻烦的，特别是我对牌子还有些挑剔，可能要转上大半个市区，我怕你会无聊，天气又这么热。要不这样吧，”他像好朋友一样揽住马克的肩膀，“你先找家店吹吹冷气，喝杯咖啡，我采购完了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你家，怎么样？”他说，笑容亲切帅气的让人难以抗拒。

马克脑袋里警铃大做，虽然认识的不久，但他觉得这个人摆出这么一副好人嘴脸一定有阴谋，他迟疑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看，我有些比较私人物品要买，你跟着会有些不方便……”

虽然这理由狗屁不通，可是在托马斯哀求的电眼攻势下，马克还是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坐在咖啡店里等了。不过换个角度说，托马斯的单独行动倒也让马克松了一口气，在他的观点里，除了枪支有进行外形设计的必要外，其它的东西打扮来打扮去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所以他对挑衣服这种事基本上一窍不通。

就这样，马克在咖啡店里悠闲地喝着咖啡，等待托马斯回来，到他注意到天边的夕阳已将落未落地挂在那里时，离约定的五点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实际上当托马斯采购完成悠悠哉哉地回来时，已经七点一刻了，这还是马克打了二十通以上的电话催促的结果。当他和马克一起开车到家时更是已过了八点，现在马克那辆破破烂烂的汽车后坐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商品。

马克驱车走在小路上，觉得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痛。那些看不出任何用的玩意儿的可都是他的钱啊……现在唯一没有让他把身边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踹下车的理由就是杰克托的人情。

“你确定没走错路吗？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这里能住人！？”托马斯语调夸张地询问，看来他对住的这么偏僻很不满，这时于崩溃边缘的马克终于把车停了下来，动作粗暴，好像他脚底下踩的不是刹车而是托马斯。

托马斯跳下车，伸了个帅气的懒腰，这时他注意到马克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小型射击场，锈迹斑斑的牌子挂在那里，看得出生意并不怎么样。

马克不耐烦地向托马斯做了个手势，“这边走。”

托马斯抱起一袋食材跟在马克后面，后者则抱着一堆托马斯买回来的碟片，手里拎着他采购回来的“基本生活用品”，穿过杂草从生的破落射击场。托马斯打量着那些歪歪斜斜射击用具，赞叹道，“军火贩子经营一个小射击场，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马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有顾客时总得有地方给他们试枪，因为射击场噪音太大，市政府只给在郊外的地。”

“市政府批的？这可真有意思……这里看起来好像有点破？”托马斯委婉地说，实际上这里实在是破极了。

“生意倒是还不错，有时候三角洲和中情局那帮家伙一样从这里拿军火。”

托马斯讶异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政府部门。”

说到生意的事情，马克笑起来，“便宜呀，这里比他们从兵工厂拿划算的多了，军火的税很高，那边照的是国际统一的价钱。而且我还能提供发票单据。”

马克在托马斯崇拜的目光下打开房门，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房子，外面刷的红漆已经快掉光了，看起来和射击场一样的破。

――在马克打开灯之前，托马斯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他准备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军火仓库，房间里摆满各式各样的枪炮弹药，也许角落里还有两架火箭炮什么的，手枪像茶杯一样到随手摆在桌子上。

可是马克打开灯后，他觉得有点失望。

那是一间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客厅，如果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它看起来实在是乱得有点儿过头了。客厅正中央那套蓝色的棉布沙发上堆满了报纸，连个坐的空地儿都没有。同一组合的茶几上，几个纸杯看上去已经发霉了。木地板上堆着旧纸箱和军火杂志，揉过的废纸团，连寻找落脚的地方都有困难。客厅墙上挂的巨大液晶电视上落满了灰尘，旁边散乱地摆着一些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碟片。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托马斯不可置信地说，他想象过很多一个军火贩子的家应该是什么样子，但任何一种都和现在的情况不同。

“你该收拾一下，伙计，这样子没法住人！”托马斯好心地建议道。

马克把怀中的采购袋靠着墙放好，绝望地打量了一下猪窝般的客厅，喃喃地开口，“我想是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虽然……上帝啊，我甚至看不见地板……”

托马斯表情夸张地叹了口气，“也许我可以帮上点忙，虽然这鬼地方乱得让人无从下手，但我想我们得在吃饭前把它弄到至少能走路！”

马克立刻用“救星”的眼神看着托马斯，托马斯用带着优越感的姿势卷起衣袖，再打量一下房间，这他的眼光像是屠夫在看刀板上的肉。“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多不知道保护自己生活环境的家伙！”他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收拾。

马克走到沙发前，把一摞报纸搬开，腾出空地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报纸翻了翻，一边向托马斯道，“看到我的东西跟我说一声。”

“等一下，”托马斯皱着眉头站起身，“你不能就这么坐着老兄，至少来搭把手！”

“哦，不，”马克头也不抬，“我有别的事儿要做。”他继续面不改色地看报纸。

托马斯并不想容忍这样明目张胆的偷懒行为，但想到自己寄人篱下，总不好太过强硬，只好盘算着先收拾出块地方来，然后再打发他去倒垃圾。

他气乎乎地把书摞成一摞，把一本被揉成一大团的杂志摊开，这时他觉得纸团的重量感好像有点不对劲。他奋力展开纸团，然后大叫一声。“这是什么？！”

马克从报纸中抬起头来，看着托马斯手中被本被揉得皱巴巴的杂志上的黑色物体。

“一把Ｃｚ５２，”他吹了声口哨，“给我。”

托马斯战战兢兢地捧着手中的杂志走过去，那东西冷冷的，十分沉重，拿在手里感觉很奇怪。马克拿过枪，检查了一下，向托马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捷克军用手枪的杰作，７．６５毫米×２５口径，标准的物美价廉，”他啧啧赞叹，“没人能不为这可爱的东欧‘美人儿’着迷，我有个认识的家伙一口气拿了三把。”

他谈论枪的表情简直像在谈论他的情人，托马斯想，他并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他干笑一声，“我只想知道你房间里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美人儿’？”

马克点点头，“不过没关系，基本上都有上保险，你收拾到以后给我就行了，我把它们集中起来放好，嗯？”他温柔地向托马斯微笑。

托马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终于明白马克说的有事要做是指什么事儿了。

实际上，虽然接了一个演军火贩子的角色，但托马斯对枪械并谈不上怎么喜欢，否则他也不会一无所知。他觉得那是暴力的工具，而他理解中的军火贩子只是使用这些制造混乱的东西赚钱的违法商人而已。当局禁止枪支的私下贩卖是因为那是一种太过危险的工具，所以军火贩子们本人肯定也一样很危险，――托马斯想他仅仅需要体会那种暴力与不稳定的感觉，然后把它们表现出来而已。

至少在刚见到马克时托马斯就觉得自己很在状态，他很完美地表现了某种对于暴力充满渴望的年轻人。但是他得承认，马克这个军火贩子和他想象的并不太一样。在他的想象中他应该是更加强横和可怕的人物，可是……他打量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看上去还很年轻，穿着宽大的减价休闲装，没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如果不是手中的那把枪，他看起来普通极了。也许比他手中的Ｃｚ５２更加够得上“可爱”的形容，

托马斯拿开一本翻放在地板上的杂志，下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枪，――近在眼前地看到、并且触摸到这么多不是放在柜子里锁好的武器的确很有震撼力，但他想他真的不太喜欢这东西。他叹了口气，把那冰冷的东西交给坐在沙发上欣赏“东欧美人儿”的马克。

马克接过他手中的枪，向托马斯报以微笑，“以色列的‘沙漠之鹰’，．３５７口径，以前是被当做运动手枪用的，但是‘火暴美人儿’的本事可不只有那些，我们平时管她叫‘袖珍炮’，不过美人的脾气不太好，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射手甭想使用她。”

托马斯看着他乐滋滋地开始检查他的“火暴美人儿”，那一刻他的眼神专注而且充满感情，对着手中的金属物喃喃自语，仿佛那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绝世美人。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清清嗓子，向他问道，“为什么没有受过训练就无法使用她？”

“因为后座力太强，”马克柔声道，“她使用的是玛格努姆手枪弹，一般的手枪可经不起这劲头，所以她用的是突击步枪的自动机构，筒套和筒套座也进行了加固。”

托马斯张了张唇，没说什么，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当他把第三捆成摞的杂志放好，他发现他的眼神在不自觉地寻找沙发上的马克。他那对着手枪倾注所有柔情般低声的呢喃，让他不可理解！

也许是因为那样真诚富于情感的眼神吧，他想，眼睛盯着那个斜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的人……他有一头削得短短的金发，浅蓝色眼睛，轮廓的线条柔和。五官挺秀，毫无阴翳。样子比时下的年轻人更加安份乖巧，也更加的……温柔无害，让人想要去接近……

实际上，他想他得承认，刚才之所以去问他那个自己并非很感兴趣的问题，是希望可以多看一点……那甚至是一种让人心跳都要停止般的柔情。――他向着他的枪微笑，低语……仿佛那是和最亲密情人间的蜜语，那一刻那双蓝眸中极致的温柔让托马斯感到一阵心悸！带着某种让他心脏紧缩的美感……

托马斯想如果他用那种眼神来看一个女孩儿，大概没什么女人拒绝得了。

他把杂志用绳子绑好，开始有点期待快点发现下一把枪了。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他在沙发下面摸出一把差不多有一个小孩子高的步枪为止。那么一把巨大的枪放在手边非常的有威慑力和恐怖感，让托马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ＳＳＧ　ＰⅡＫ，优秀的狙击步枪，虽然枪管比它的前身ＳＳＧ　ＰⅡ做过缩短，但精确度仍然惊人。在５００Ｍ以外的目标射击准确度依然不会下降。可惜现在大多是城市里的警察和特种部队在使用，他们平均的射击距离不会超过１００Ｍ，完全无法发挥美人儿的迷人风采。”马克摇头叹气，似乎觉得十分可惜。

柔软清澈的声音叙述着暴力危险的内容，托马斯完全无法把他正面无害的形象和说话的内容联系在一起，但这把枪充满威慑力的造型和那温柔专注的话语像盆不多不少的冷水，从他有点发热的脑门儿浇了下去，――他刚才犯了糊涂！――你不能把一个人的分开理解！实际上无论这个金发的小子看上去多么像一个新好男人，他柔情似水的表情多么让人心动，他所针对的对象始终是把危险的杀人武器！

意识到这一点，再看看那把巨大可怕的枪，他觉得自己要费点力气才能抑住从这个鬼地方逃走的欲望。我低估了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托马斯默默地想，但想到必竟是拜托了米歇尔才能在此实习，才刚来就走未免太没有男子汉气概，所以只好勉强压抑住了逃跑的念头。

――这个想法再到他伸手准备去整理一盆观叶相植物为止。

马克难得地抬起头来，用有点紧张地目光看着他，干咳一声，“小心点，托马斯，那里我放了一把ＡＫＳ７４Ｕ，没有上保险……”

托马斯转过头用有点绝望的眼神盯着他，“哦？这又是什么美人儿？口径？射程？弹匣容量？”

马克看了他一会，终于确定太复杂的东西他其实根本听不懂，他只好试图解释得浅显一点。“拉登用的就是这种。”他干巴巴地说，“追捕他的美军用的也是这种……我是说，如果你来的第一天就因为枪支走火死掉的话米歇尔非把我杀了……”

“那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要放在这里！”托马斯转过身，向马克大叫道，脚后跟绊到什么硬梆梆的东西，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他注意到身后是进来时看到的散放的旧纸箱。

马克几乎跳了起来，“嘿，小心点小子！那里装着榴弹……”

“榴弹为什么会放在这里！”托马斯愤怒地大吼，他迟疑了一秒，迅速做出决定，一刻也不停地向外面走去。“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去他妈的电影，去他妈的生活体验，这里简直就就是个死亡陷阱！”

他可不是个多么拥有冒险精神的男人！他应该属于高雅的时装秀，美女们妩媚的微笑和挑逗的眼神，上了年头的美酒和雪白的镁光灯，而绝不是混迹于这些该死的黑不溜秋的杀人武器！

那小子虽然偶尔看起来满可爱的，可是他绝不适合我！他悲愤地想，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没上保险的重型机枪！一个榴炮弹一样危险的军火贩子！托马斯为自己刚刚破土的一点点爱情的萌芽而哀悼，它像被一挺重机枪来了一阵猛烈扫射，连点儿渣都没剩下！

马克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阻止他比较好，于是他愉快地开口，“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市里，不过你得给米歇尔打个电话，告诉他是你自己要走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托马斯刚刚走到门口抱起他的碟片袋，听到这话回过身去，黑色的眼睛充满绝望。

“我……不能走……”他用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马克觉得那于其是在和他说话不如像一声绝望的低喃。黑色的双眼像对漂亮的水晶葡萄一样悲伤地看着马克，马克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紧抽了一下。他挠挠头，用一样干巴巴的语调开口，

“这个……如果你觉得难以忍受的话不需要勉强自己，角色体验这种事让米歇尔找人给你上回军火课就得了，不需要……”实际上他从刚才就在盘算着托马斯走后怎么快点儿把他的美人儿们放回原位，那家伙突然的改变主意无疑会让他美妙的盘算泡汤。

“我不能走。”托马斯把装碟片的纸袋放回原地，向屋里走了两步，生气和愤怒慢慢地回到他的眼中。

“我不能走……我他妈的不能走！他妈的还有一个该死的赌约！”语言的功能在快速回到他的身体，语速也越来越快，“我他妈为什么要趟进这趟混水里！那个混蛋米歇尔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亲爱的，马克绝对会收留你，我们可以打个赌’！‘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个赌约’！‘如果你先逃走了你就要做我的人’！他妈的他早知道你的房子是这么个鬼地方吗？！”

他转过头，发现马克正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立刻把枪口对准这个直接造成他不幸的人。

他愤怒地冲过来，抓住马克的前襟，向一脸无辜的金发男人大吼道，“你他妈干嘛答应他的要求！弄个什么也不懂的影星过来只会给你添麻烦不是吗？或者你根本是他的同谋！”

“嘿，冷静点，伙计，”马克举起双手，“我欠米歇尔一个人情，非答应他不可。而且就算我不欠他情，你以为纽约有谁能拒绝得了杰克托家族老头子的要求？”

“这绝对是个不公平的赌约！”男人继续愤怒地大吼，“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纽约黑帮的老大！”

“你不该不了解对方的底细就跟人家打赌，”马克同情地看着他，“你看，这没什么大不了，你只要让他睡个一两晚……”

在托马斯杀气腾腾地目光下，马克把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他委屈地撇撇嘴，开始擦他的火爆美人儿。“你想怎么办？”他问。

托马斯叹了口气，再用他那气势十足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马克的房间，“确实是乱的有点儿麻烦，我们先吃完饭，然后继续收拾如何？”

第三章 平凡的军火商人

“我以为你至少不讨厌枪械。”马克一边咬着一块烤得焦黄的土司一边说，晚餐十分丰盛也十分混乱。除了几片吐司外还包括土豆泥，水果沙拉，炒面和玉米浓汤，甚至还有一只在微波炉里加工过的烤鸡。不过相同的是这些东西味道都很不错，马克觉得这是留下这个号称‘少女杀手’家伙唯一的好。

“那叫演技，”托马斯不屑地说，“我至少得让自己做出个对枪支感兴趣的样子来，崇尚暴力，好斗，以及……”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冲下噎在喉咙里的食物，“精神状态不稳定。”他接下下面半句。

马克微微怔了一下，为这位明星的演技居然能骗过自己这个精于此道的人表示惊讶。“你的演技不错。”他老老实实地说，“只不过买枪的客人里你演的那种类型很少。”

看到托马斯用一种受打击的表情看着他，马克安慰道，“我最近几年很少接零散的生意，所以对散客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不过老实说，你说的那个类型……‘暴力’，‘好斗’，或者精神不稳定的人什么的，大部分很难活到做我的老主顾的地步，而我做的大都是回头生意。”

“那什么样的客人会比较多？”托马斯问。

“散客比较多的类型是……”马克想烦燥地皱了一下眉头，“明天就会有个那种家伙来，你可以好好见识一下！”

显然他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冒，托马斯把话题扯开，“说起来，我倒是很意外你的厨房那么干净，厨具也很全，不过相对的，那里什么材料也没有。”

马克正扯下一只鸡腿，口齿不清地答道，“打这房子盖好那儿就没用过几，厨具是以前兰茜买来的，结果她也没用过。”

托马斯用一种让马克有点火大的惊讶表情看着他，“你也有女朋友？有女人受得了你这种男人？”

“她是个杀手，”马克咬着鸡腿，皱起眉头，“她也不是我女朋友。”

“哦？你还在暗恋阶段？”

马克停下动作，拿着啃到一半的鸡腿瞪着他，托马斯举手做投降状，“我开个玩笑，伙计，别那么认真！如何，是位美女？”看到马克低头继续吃晚餐，他装模做样地拿起一块吐司，好奇地看着这位正在吃饭的军火贩子。

“是不是美女不重要，反正你也见不着她。”马克懒得理他，开始动手解决盘子里的炒面。

“……她死了？”

马克再从他的吃饭大业中抬起头，看到对面那人有着一双迷人黑眼睛的大明星正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他，马克觉得呼吸窒了窒，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他不自然地干咳两声，收敛了一下夸张的吃相，觉得背后似乎响起一段哀伤的小提琴伴乐。

“不要胡扯八道，她去法国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他小声说，实际上他有点拿起面前的炒面盘子丢到对面人脸上的冲动，可是那双真诚的眼睛让他不好太过粗鲁。

“啊？”托马斯做好的ＰＯＳＥ像堆得过高的积木一样垮下来，看得出他相当失望，“跟电影上放得不一样呢……”他自言自语道，沉痛地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找到了机会安慰一下心情黯然的帅哥呢。

看到马克正用一种恼怒地目光看着他，托马斯连忙摆出一副轻快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道，“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欢往法国跑啊，我前几个女朋友都是，动不动就跑去那里大采购……”

“她是去杀人。”马克冷冰冰地说，不再理会他。

托马斯尴尬地喝了口咖啡，虽然他很难理解眼前这类生物的生活方式，但他觉得那可能很刺激，于是再试图挑起话题。“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定有段很惊心动魄的故事吧？”

“她是我的老顾客，我说你是做讯问笔录还是怎么的？”马克不满地说，“如果你想说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开始给你上军火课。”

“呃，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托马斯识趣地说，不再多发一言。

实际上吃过晚饭，托马斯看完了他每天必看的《朋友》连续剧的重播后，发现时针已经指到了晚上十一点。他很快意识到他今晚已经没有时间收拾客厅了，他现在必须快点搞定晚上要睡的地方，他一点也不期待马克的客房会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等着他的到来，兴许他还要上个半个晚上的时间来打理它。

但是当马克把他带到他的房间时，托马斯还是大大吃了一惊。

“绝对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他指着房间愤怒地向身边表情尴尬的马克大叫。――房间有二十平大小，亮着节能灯青白的灯光，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的空位外，全堆满了木制箱子的不明物体，上面写着小心轻放，防止受潮和爆炸物的标志！

马克不好意思地挠挠一头金发，“这是我这里唯一可以给客人住的房子了，其它房间都落满了灰尘，连张床都没有，也没有装电灯……”

“当然这是唯一能住的房间，因为这里是库房！”托马斯大吼道，“这一屋子上面印着一级危险物标志的箱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这个不用担心，这些是通过合法途径拿到手的，”马克露出轻松一点的表情，“不属于违法物品，我也不可能把那种东西放在家里――”

“箱子里是什么！”

“一些燃烧弹和穿甲燃烧弹，还有一些ＡＫ系列的……”

“我死也不要住在这里！！”785575FC著瘦忍连:)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托马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满屋子的军火，虽然知道身为客人这么东挑西拣很不好，但他确定就算是去睡大路他也绝对不要住在这种地方！

马克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挠挠一头金发，建议道，“要不你去客厅睡沙发？”

托马斯用不种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睡沙发？你居然让全美国最有名的少女偶像、影视界前途远大的栋梁去睡沙发？！你至少得懂得一点待客之道！你会被全美国的妙龄少女憎恨和诅咒……而且我他妈在沙发上睡不着！我说……你的房间在哪里？”他仿佛想到什么一般，露出喜悦的表情，马克心里暗叫不妙。“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给我打个地铺吧，伙计，当然如果你睡的是双人床的话就更好。”托马斯喜滋滋地说，开始向屋外走去，试图搜寻到马克的卧室。

“托马斯，我想你可能住不习惯我的房间。”马克跟在东张西望的托马斯身后解释，“那里和库房差不多……”

“要不这么着，”托马斯转过头，笑眯眯地道，“先带我去看看再说吧。”――他可半点儿也不相信一个人会把卧室弄成库房的样子，最差的情况下，也比睡在一级危险物上强吧。

看到马克认命地叹了口气，托马斯挂着胜利的笑容跟在马克身后，来到了这位军火贩子的卧室。

当看到马克的卧室托马斯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家伙果然在骗人，这是间很正常的卧室嘛！

卧室的确很普通，比库房要小上一点，窗户上挂着覆盖整面墙的蓝色窗帘，左边的墙上砌着壁橱，写字台和电脑桌连在一起，都是浅蓝色的。床靠墙放着，托马斯很满意地发现那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如果说这房间有什么不正常，那就是东西太少了点，以及它依然是有点儿乱。

但现在托马斯已经顾不得东挑西拣了，他快乐地在房间里转了一转，换上一副“不要这么不够意思嘛”的表情向马克道，“我喜欢这里！虽然简陋了点儿，不过至少比库房好！真难以想象你的房间竟会如此正常，我就将就一夜，明天就收拾间新房子住进去，怎么样？”他用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真诚笑容看着马克。

马克露出为难的表情，勉强点点头。“好吧，不过你要注意一点……我说，你没有梦游的毛病吧？”他谨慎地问。

托马斯露出灿烂无敌的笑容，举手做发誓状，“没有，我甚至连睡相都很安静！”

马克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我得先收拾一下。”他小声说。

“没问题，”托马斯笑得一脸阳光，“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马克脸色苍白地说，“你坐在那里什么也别动，要么去客厅看电视也成。”

托马斯笑眯眯地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一脸慎重的马克。马克拿出一串钥匙，――看上去至少有二十把以上，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用的，开始把壁橱的门锁好。托马斯四下打量，注意到桌上散放着一些白纸，上面用炭笔画着枪支的构造图，他拿起来看了看，画的相当不错，应该是马克的手笔。他把散放的白纸和杂志整理好，心中想着如果再从下面冒出一把枪来他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可是这桌子上面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他把整理好的纸张在桌边放好，想动手摆正桌边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台灯。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别碰那东西。”马克嘀咕，他正在把一个金属的小箱子放到鞋柜里。“那是把枪。”

托马斯睁大眼睛看着他，马克头也没回，“我改造的，灯上的横杆是枪管，下面有根线，一拉就着。”

托马斯把颤抖的手抽回来，他发现那该死的枪口正对着自己。我绝不会再多手多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马克锁好他的壁橱，接着走到床边，把床柜锁好，轻轻舒了口气，动作显然轻松起来。

“我希望你睡相安份点，”他向托马斯吩咐道，“我睡着了很容易惊醒，明天还有些麻烦事要应付，我需要充足的精力。而且，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好吗？”

托马斯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向马克提出的是一个多么过分的要求。实际上马克肯让他住进自己的房子，都是冒了天大的危险的。而对于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军火贩子来说，他居然要求对方让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住进他的卧室，并且这房间里还放满了危险的枪支。

――但是他还是让他住进来了，因为他说他不习惯睡沙发……托马斯感激地看着马克，想不到一个地下社会的军火贩子竟有一颗连普通人都没有的好心肠。

“嘿，谢谢你……”他不自在地挠挠头，“你看，我刚才都没有意识到，你让我住进来冒了多大的危险，如果我是个杀手什么的……可是你甚至让我住进你的卧室……总之真的谢谢你！”他真诚地说。

马克正在把他的书柜锁上，听到这话有点惊讶地看着托马斯，当他注意到大明星脸上别扭又认真的神色时，他更加诧异了。

“不用客气，”他茫然地接受了谢意，“你看……我干这行二十多年了，你是不是杀手我分得出来，我想你恐怕连弹匣都卸不下来……”

“我当然能卸弹匣！以前拍戏时导演教过我！”托马斯生气地抬高声线，想到本来目的，连忙收敛起自己的怒气，“但是马克，收留一个陌生人过夜对你很危险吧，你的房间里全是危险武器……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马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你看，这里的东西像我的手足一样，她们的战斗性能，有效射程，射速，侵彻力，火身轴线……你不可能杀得了我，就算你先拔枪。但是我依然希望你睡觉时安份点，因为首先，你知道人被惊醒后情绪总会有点不稳定，我不想误伤你，第二……我得对全纽约人民的安全负责。”他友善地拍拍托马斯的肩膀。

托马斯细细地咀嚼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马克向他道，“你可以先去洗个澡，你买回来的那些睡衣和内衣裤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了，用完浴室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托马斯点点头，他的军火贩子生活体验从今天正式开始。

浴室远比想象的正常，托马斯想那可能是因为水和火药是天敌的关系，马克的房子除了外面看上去旧一点外，内部设施都很齐全和新式，大约外表的破旧是某种掩饰吧，托马斯一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边想。

他用毛巾擦干镜子上的水气，对面的男人有着刻而俊秀的五官，漆黑的眼睛微微眯着，有点无聊的样子却透出某种漫不经心的诱人魅力。

一个生活在生死边缘的军火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他做了一个认真的表情，镜中的人立刻变了。――黑色的双眼冷漠的像面镜子，拒绝透露任何信息。薄薄的唇紧抿着，雕像一般刻英俊的五官，每根线条都写着极致的冷酷和危险，以及某种暗夜动物般的优雅。但是黑色微长的发散在额前，凌乱的样子竟使他显得非常性感。

托马斯自嘲地笑了笑，镜中的人一样微笑了，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军火贩子可没这么有型。虽然他总在说些一些危险的话题，可是……他明朗的蓝色眼睛看上去没有一丝阴霾，像个在这个纸醉金迷社会为生活奔忙的普通男子，他的表情柔和中带着点羞涩，看上去平凡而且安份。他相信他有钱，但是却绝不奢侈，有着良好的自制力。

但是，托马斯低下头，洗脸池的大理石台上放着一堆不锈刚的小零件，他毫不怀疑这些东西到那个男人手中，不超过五分钟就会变成一把威力强大的手枪。

可外表的危险性不能掩饰内在，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军火贩子？托马斯试图把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这和以前任何电影上看过的都不同。

托马斯从浴室出去时马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看到托马斯从浴室里出来，他友好地打了一下招呼。“我要去洗个澡，你可以先睡，或者看会儿电视。不要碰房间里的东西，好吗？”他再友好地提醒。

托马斯点点头，指指浴室，“你洗脸台前放着些……小零件，在那里不会生锈吗？”

“哦，”马克露出愉快的表情，“那是一把……一把枪的零件，”看到托马斯“不是又要开始了吧”的郁闷表情，沮丧地决定放弃给他上枪械课，“不锈钢的，我放在那里测试一下耐水性能。”

他一边说一边向浴室走去，托马斯看到他的垂头丧气的背影消失在浴室关上的门里，他记得以前有个朋友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自己收集的机器人模型，自己摆出不想听的样子时，那家伙也是这副沮丧的样子。他耸耸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家伙都是个很普通的……军火贩子。

第四章　欲求不满的后遗症

托马斯打着呵欠回到马克的房间，看来自己果然是需要学习和体验一下，和当初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呢。他坐在柔软的床铺上，随手拿起一本军火杂志翻翻，那座危险的台灯发出柔和的浅黄色光芒。

马克洗完澡回来时，托马斯正难得地在研究一把枪的图片，看到走进来的人，向他挥挥手道，“马克，这个是什么枪？”

马克扬扬眉走过来，托马斯做了个手势让他睡到里面，马克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金黄的脑袋兴奋地凑过来看托马斯手中的杂志，“哪一把？”

托马斯指指书上的大副彩色跨页，那是一把有着优雅修长枪身的步枪，银色的枪托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是德国瓦尔特ＫＫ２００５q５６mm运动步枪，这种枪的精确度非常高……”马克兴致勃勃地介绍，托马斯愣了一下，后面的话他没有听进去，马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离他非常近，这个姿势他能很清楚地闻到马克身上刚洗完澡散发出来的热气和沐浴露的味道，他觉得脸有些发红。

他舔舔嘴唇，感觉气氛有点古怪……这情形太过普通和正常，他突然想，如果这个人靠着他的人只不过是个爱好枪械的普通男人，如果真是那样……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那么会不会有点别的什么可能性……

在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立刻惊恐地打消掉那可怕的念头，他可不该对一个男人（何况还是从事这么可怕职业的男人）抱有什么幻想，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碰女人了？他不安地想，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他陷入了一个不妙的境地。马克似乎是觉得这个不开窍的家伙终于开始对枪械感兴趣了，开始兴奋地大谈最近的新式手枪，弄得托马斯在心中暗暗叫苦。

“嘿，我说，”他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弄这么大一张床，带女人回来过夜方便？”他讪笑着说，可觉得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中竟有着难以掩示的不快。他不太能想象，眼前这个家伙……和一个女人翻云覆雨的样子，在这张床上……然后他心中感到一阵恼怒。

马克显然没有发现托马斯的情绪，他正沉浸在他枪械的世界里，托马斯突然的转变话题让他有点不适应。当然他并不是笨蛋，愣了一下后立刻醒悟到这位少女杀手大人不想再继续关于枪支的话题了，他兴致全消地靠回自己该呆的位子，懒洋洋地说，“哦，床里面有些东西，单人床放不下。”

托马斯感到身边一空，温暖的触感离去，一阵寒意袭来。心中泛起一阵失落，他咬了一下嘴唇，生气地往床上一躺，“睡觉吧。”他硬梆梆地说，为自己的心猿意马而愤怒。马克奇怪地看着他，不晓得他的火气从何而来，托马斯突然转过头盯着他，加了一句，“灯你来关！”

马克无辜地耸耸肩，抬手关掉那款危险的台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托马斯缩在被窝里，感觉到身边男人散发出的热量，他的体重压在床上实在的质感，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他觉得朝向他的那半边身体热得发烫……

停止这些鬼念头！他命令自己，一定是因为禁欲太久了才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他绝对不能允许……上帝啊，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对一个男人产生那种念头！

第二天早上，虽然托马斯的睡相称得上安份，但是两人的睡眠质量看上去还是不怎么好。

托马斯先是被一阵紧凑的嘀嘀声惊醒，这种莫名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忡，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定时炸弹的声音。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眼前器物红色的倒计时正进入最后五秒。

他迅速跳起来，奋力摇醒身边的人，马克茫然地张开一双蓝色的眼睛，感到他的床伴的手正大力地卡着他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大叫，“炸弹！桌子上有个炸弹！”

“嗨，别紧张，”马克奋力试图把那双手扳开，但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人类面临死亡时爆发的潜力，“那只是个闹钟……”

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在红色的数字显示为零的时候，闹钟发出一声不大但也绝不小的爆炸声。接着从最后十秒开始重计。托马斯的动作僵在那里，马克用轻快的语调试图解释，“如果不按停止键，十秒以后它会再响一，直到你醒来为止……”

托马斯放松了动作，用看似轻松的声线开口，“喂，伙计，这就是你每天早上起床的方式？”

马克还没反应过来，卡在他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托马斯愤怒地大吼，“我他妈心脏都快停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那是朋友送我的东西！”马克被压在下面，奋力挣扎，“我怎么知道你会被吓到，那只是一个闹钟……”

“你不觉得你的闹钟太‘别致’了吗？！”

“是你太大惊小怪了――”后面的声音不自然地停下，因为托马斯突然停止了打闹的动作，像烫着一样收回自己的手。

“嘿，我说……我们去整理一下我的新房间怎么样，我不想再在晚上打扰你了，你的房间里好像有股火药味儿……”他用极不自然地声调说，迅速从马克的床上离开，不去看他。后者奇怪地坐起身，为他突兀地动作不解地挠挠一头短发，最终决定大明星的想法不是常人可以揣测的。

“没问题，”他爽快地应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吃个早餐，还有，我得给你配把枪。”

意外地，托马斯没有对最后一个提议表示任何形式上的反抗，乖乖地走向厨房，马克则走到门口去拿报纸。

托马斯面无表情地把煤气灶打开，在平底锅里倒上色拉油，等到油热了再把鸡蛋放进去煎。旁边的咖啡机已经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马克家还有一些现成的贮粮，足够他好一阵子不用去市里，他也知道马克一定不想让他擅自离开……但是现在托马斯很想回去他熟悉的那个纸醉金迷的大环境里。

上帝啊，我现在有严重的欲求不满，他在心中悲痛地抱怨，我必需得去找个情人温存一下，有着漂亮金发丰满胸脯修长大腿的美女，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会发疯，我刚才居然对一个男人……

脑中浮现刚才在床上玩闹时的情景，那个金发男人的五官那刻是刚睡醒时完全放松的柔和，蓝色的眼睛带着诱人的慵懒，和被突然叫醒的不情愿。他无法忘记，那一刻自己的眼神是停留在他线条柔和的唇上，当时他正大声和他争论什么……实际上后来他说什么他根本没听到，满脑子是些恐怖的念头！

他当时是想……是想吻他，就算他多么会自我欺骗也确定那种冲动不是正常朋友间早安吻的性质！他想压在他身上，看到他白皙的脸颊因为激情而变得绯红的样子……当然，他自我安慰地想，每个男人早上都会有一点自然的生理反应的，自己多半是一时糊涂，等到有位性感美女来解决一下他生理上的寂寞，那他一定会很快忘了那些糟糕的念头！

但是……那小子刚睡醒的样子可真让人有冲动……

“你在干什么！”厨房的门被粗暴地打开，金发帅哥冲他激动地大吼，“蛋煎糊了！我他妈在外面都闻到了！你想美女不要在做饭时想，ＯＫ？！”

托马斯惊慌失措地把平底锅里的东西丢到垃圾堆里去，那已经完全变成一堆黑炭了，发出一股冲鼻的焦味儿，他打从开始学做饭来还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他恨恨地瞪着闯进来的男人，咬牙切齿说，“我知道了，我以后决不会再想这种荒唐事的！”

马克茫然地看着黑发明星怒气冲冲准备早餐的背影，不晓得他又在发哪门子火。

他耸耸肩，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等待早餐的端上。名人的思维总是难以理解。

客厅的东墙有着一个巨大的落地窗，昨天晚上因为拉着窗帘托马斯并没有发现，当他端着早餐走进客厅时，为这漂亮的设计吹了声口哨。――马克拉开了窗帘，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的玻璃射入，洒满整个客厅，地上是浅蓝色的木纹地板，客厅仍然有些乱，但在这样的光景下连混乱的部分甚至都像一副油画。

托马斯想，这副油画里最美的，一定是里面的那个人。

马克坐在铺着格子桌布的餐桌上，一手托着下巴，用手肘支着桌子在看报纸。阳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他的五官柔和而静谧，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宁静感，金发温暖得像一簇凝成实体的阳光，眼睛在太阳下呈现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湛蓝。

托马斯站在那里，有点不忍心去打破画里的宁静。这时马克看到了他，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把早餐端过来。托马斯微微笑起来，端着餐盘走到那副画里去。那画里的人是活着的，有体温的有呼吸的，他会向他微笑，和他说话，和他一起吃饭……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有种难以抑制的感动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马克咬了一口烤的焦黄的吐司，笑眯眯地看着他，“托马斯，一把德林格，有问题吗？你喜欢哪个型号的？”

托马斯绝望地把脑袋放到桌面上，闷声道，“吃完饭再讨论这个好不好？”

“为什么，吃饭时是最好的讨论时间。”对面的人依然笑的一脸灿烂，“这类手枪便于携带，初速也十分了得，有的型号762mm长的枪管能以6m/s的初速……”

他看到托马斯绝望地耸拉下来的肩膀，面不改色地继续他那推销商般的微笑，“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其它的几种型号，比如德国的……”

第五章　二道贩子的生存智慧，以及明星大人的生活习惯

早餐很快解决了，托马斯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现实显然没有想象中美好。他叹了口气，早饭时浪漫的感觉一定是因为刚起床脑袋还不太清醒的关系，他一边刷碗，一边盯着对面墙上一串大概是弹孔的东西想。

当他打点完厨房，来到客厅时，马克正坐在阳光下的沙发上擦一把枪，金发上太阳一般温暖的光芒和他手中金属冰冷的反光形成奇妙的对比。他看起来刚刚把它保养了一下，正在把枪装回原状，看到托马斯走过来，笑着招呼过，“托马斯，看看这把枪你喜欢吗？”

托马斯走过去，量是他对枪没有什么兴趣，仍然为这把武器惊叹。刚上过油的手枪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属质感的亮光，它看起来非常小巧，可以放在口袋里，线条流畅圆润，木纹的握把，甚至连摆在旁边的子弹都是一样优雅精致。

托马斯接过那把枪，放在手里颇为沉重的，上面还留有马克握过的余温。“这就是……德林格，小型手枪？”他拿起枪做了一个很酷的瞄准姿势，“这记得这名字好像经常在西部片里听到。好像跟一部很有名的间谍电影有关……”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马克想，这个人似乎无论想模仿什么都能轻易找出重点，他微笑，“邦德，这是邦德・德林格手枪，是德克萨斯州邦德公司的产品，和那位大间谍可没有什么关系，全不锈钢的零件，可能有点重。如何，喜欢吗？”

“看起来很漂亮，”托马斯有点不安地拿着那把枪，“好用吗？”

但是刚一说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果然，马克立刻涛涛不绝地抱出一串数据。

“这把是‘德克萨斯守护者’，能以762mm的枪管能以6m/s的初速发射68g重的子弹头，从这个角度看，甚至超过了1118mm马格努姆手枪弹的威力，但是因为拥有这种初速是由于过高的膛压，所以有时候空弹壳没法弄出来，就需要用到专用的起壳器……”

“我知道了……”托马斯呻吟道，“我不需要了解这么多专业数据，我只要能用它就行了吧。”

“不了解专业数据你是没法子跟客人讲价的，”马克说，“买主总是试图把价钱压得更低，而你进货时卖主又试图把价钱抬高，你得把这些数据和性能记熟，才能让他们知道你是专业的，而不会糊弄你，或者自以为是地乱讲价钱。”

看到托马斯哀求的眼神，马克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把这把枪弄熟，德林格手枪的买卖不错，价钱很高，因为大多数她们会被作为贵重的礼品送人！”

“礼品？”

马克点点头，“个头小巧，造型优雅，女人也可以拿来做防身用具……这个，”他从身后的沙发上拿出一个大盒子，“是附带的豪华礼品盒！”

托马斯惊讶地张大眼睛，那是一个设计优雅独特的蓝色礼品盒，上面用优雅的银色手写字体印着公司的名字，马克打开盒子，下面铺着黑天鹅绒的缎面衬底，他惊叹地看着上面闪耀着优美银光的枪管和古雅的象牙把手，简直就是精美的艺术品。

“三支枪管，两副象牙把手，还附带九种专用枪套，三种邦德・德林格的枪管可以互换，很方便，”他把礼品盒递给托马斯，“这东西可值不少钱哪。”

这绝对是标准的礼品装，托马斯惊叹地想，奢侈华丽的不像话，仿佛来到世间就是为了征服人类的眼睛和钱包！他可以在上面嗅到熟悉的有钱人阶层的气息。看到马克盯着盒子的爱惜表情，他干咳两声道，“呃……其实我不介意用朴素点儿的类型……”

马克咧开嘴笑笑，“我可没说要把这套盒子和配件都送给你啊，你如果喜欢这款枪，我可以给你配置全套的枪管和特制的弹头，根本用不着这架式，”他指指那个豪华的盒子，“这东西是拿来骗钱的，卖这款礼品装时你可以趁机提高价钱，客人看到这么华丽的盒子也就心甘情愿掏钱了。其实使用效果和散装的款式一样，但是只加了一个盒子价钱就能翻几倍！所以我说卖这种枪特别赚钱！”

马克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这是军火贩子的生存智慧！”

――托马斯觉得这种行为听起来完全是趁火打劫的二道贩子，他再为自己失去的那个又冷酷又有型的军火贩子角色哀悼，确定了他要演绎的也许只是个普通又有那么点小狡猾的商人形象。

马克用他漂亮的蓝色眼睛闪亮地看着托马斯，“我现在教你怎么保养她――”

托马斯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然后决定迅速瘫倒在沙发上装死。马克皱起眉头，“嘿，起来！你有了一把枪就得对她负责……”

托马斯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听声音是在不远停下了。马克惊讶地看着外面，很意外这种时候会有客人造访……他露出有点紧张地表情，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托马斯一跃而起，兴奋地看向屋外，“来了吗？好高的效率，我刚打电话一个小时而已，这么偏的地方都找得到……”

马克惊讶地看着他，“那个……是你打电话叫来的？”

托马斯点点头，“是啊，他们来送货！”

“送货……？”马克喃喃道，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袭击了他的心脏！

门前，朝阳迷人的光芒照耀着大地，马克只觉得心情一片落入地底渊般的绝望灰暗。

“辛苦了，”罪魁祸首笑得温柔无害，“效率很高嘛！”

送货员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哪里哪里，以最快的速度送货上门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这是小费。”托马斯把那仅有的五美元递给送货的小弟，笑容亲切又平易近人。

“等，等一下……”马克用颤抖的手指着面前一辆巨大货车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些……这些全是你买的？”

“是的，我只稍稍买了一些必需用品，我看了一下你卡里的金额，”托马斯吹了声口哨，“你的私人财产可真不少，因为不用交税吗？所以我就放心买了，不过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马克的脸色已由青转灰，身上冒出熊熊的怒火。

“托马斯・门迪亚！”马克一把抓住托马斯的衣襟，愤怒地左右摇晃，“你他妈的是我的钱，刷的是我的卡，吃的是我的，穿的是我的，别给我说的那么轻巧！你最好对你现在食客的身份有点自觉！我他妈可不是你的提款机兼保姆――”

“亲爱的，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借了点钱……”

“我可没答应过要借钱给你买这些玩意儿……上帝啊，这些东西能不能退货！退货要支付服务费吗？希望可以便宜点儿――”

“对不起，货物售出，概不退换。”送货的小弟有礼地微笑着，“这点我们昨天已经和托马斯先生讲清楚了。”

马克静止了几秒，托马斯觉得有杀气溢出，他惊慌道，“马克，马克你冷静一点，我发誓以后会还……啊啊啊，别拿枪！别拿枪啊――”

惨叫声从破旧的射击场传出，中间加杂着马克的怒吼，“你要付给我两倍的赔偿金――”

托马斯的惨叫随即响起，“一定一定，别拿枪口对着我，我头晕！”

“我要向米歇尔收两倍的精神损失赔偿费，现在银行的利率是……”一直到中午马克仍在喋喋不休，托马斯发现这家伙意外地嗦，他虽然不知道他向米歇尔要赔偿的依据在那里，但那家伙的精神好像确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他一个上午都在魂不守舍地盘算着现在二手货市场的价钱，可是盘算过后痛苦地做出抓狂的样子来，吓得托马斯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马克终于做出一个结论，“这些东西先留着吧，现在你打个欠条给我。”他一本正经的说，托马斯认命地点头，面对一个暴走起来会拿枪指着自己的人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收到欠条时马克的心情显然愉快了很多，“我们开始给你找房间。”他笑眯眯地说，托马斯委屈地跟着他，觉得自己像被暴政压迫的可怜臣民。

马克的房子很大，三层的楼房，下面还有一个足够停下五辆坦克的巨大车库。在这样大的房子里找到一间能住的房间对托马斯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选定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二楼的房间，从窗外可以看到整个射击场，场上绿草如茵，虽然大多数是杂草，但远远看起来还是颇为漂亮。

他指着墙上几个陷进去的空洞转头问马克，“这是什么？”

“弹孔，”马克回答，“客厅里有很多，不过地板和玻璃都是防弹的，所以不用经常更换。”

这里果然危险……托马斯觉得有些紧张，小心地向马克开口，“那个……这里经常会发生枪战吗？”

马克正在帮他把折叠床架好，头也没回地耸耸肩，“枪战倒谈不上……这些弹孔大部分是兰茜留下的，普通客人我可不会让他们在我的房子里试枪。”

托马斯惊讶地看着他，“那个女杀手？你说她在你房子里……开枪吗？”

马克站起来，托马斯看到他脸上写着无奈。“是个超级没有常识的家伙！有事没事就用子弹招呼过来，她以为枪管里射出来的是豆子吗――”

托马斯很有认同感地大力点头，感动地想终于第一于这个人有了共同语言。

马克把电灯安好，拍拍手上的尘土，“好了，就这样吧！”

托马斯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家具大部分是从马克的储物室里找到的，并不是很破旧，但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比如上面有些弹孔，或者有刀痕什么的，但并不是不能用。可量是如此，房间仍显得很寒酸。

――一架小小的折叠床，硬塑料的浅蓝色书桌和同样颜色的椅子，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的台灯，暗的窗帘，习惯奢侈生活的托马斯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以后的一个月就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摸摸下巴，点评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房间，马克。”至少床就很大……

马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可一点也不欢迎这个人的入侵。他冷冷地开口道，“如果少女杀手先生你有空，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学习枪支的保养工作……”

在托马斯的表情垮下来的一瞬间，楼下电话的铃声传了上来。而在对着电话说了几句什么后，马克的脸上露出了比托马斯学习枪支的保养工作时更加沮丧的线条。

“上帝啊，”他瘫在沙发上呻吟，“最麻烦的客人要来了，托马斯，你的枪支保养课改到明天，那种生物晚上十点以前跟本送不走……”然后他恶狠狠地瞪了做出雀跃手势的托马斯一眼，上下打量他。“大明星先生，据你个人说……你在美国很有名？”

托马斯生气地看着他，“不是‘据我个人’说，而是确实很有名！”

马克翻翻找找，丢给他一个可以几乎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带上，免得被认出来，虽然我个人很想干脆让你到市里转一圈儿，但是如果你想学会怎么做一个军火贩子，除了军火的知识外，你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怎么应付各种类型的客人。可是我可不想哪天有一堆的人跑来我家找你要签名……”

虽然为自己的价值被正视感到高兴，可是托马斯还是挑剔地皱起眉头。

“我从来没见过设计是这么逊的墨镜，这设计师肯定一辈子成不了名！”他抱怨道，打量那个墨镜，“你怎么能让我带上这种东西，它会对我这么多年我辛苦建立的形象造成极大的破坏！真不能想象你是在哪个古玩店的角落里找到它的，这种样式至少是十年以前……”

马克不耐烦地抓住他的衣襟，怒气冲冲地道，“你有报怨的立场吗？”

托马斯迅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这就带上，反正带上后也没人认得出是我。”

马克冷哼一声把他松开，托马斯叹了口气，想提醒他自己买回来的那车“基本生活用品”里有二十款以上样式各异的名牌墨镜，可是考虑到他之前一提到那堆东西就抓狂兼喋喋不休的症状决定还是闭嘴为妙。

不就是学习怎么做一二道贩子变着法儿捞钱吗……他不服气地想，实际上他倒是更愿意到市里转上一圈，虽然马克多半不会给他钱，但是他有不少情人在那里，至少可以顺便理一下最近寂寞的生理情况，免得老是对一个讨厌的男人心猿意马。

第六章　所谓逼真的演技

维鲁特・史密斯进来的时候，马克正在对一个带墨镜的家伙怒目而视，看到他进来，立刻露出一脸迷人的微笑，“欢迎，史密斯先生，您这来是还是想校一下枪管，然后再看看新款的手枪是吗？”

史密斯露出倨傲的样子点点头，“这位是？”他问，他可不想这时候有什么可疑人物，但马克的朋友应该还算保险。

“请您当他不存在。”马克简短地说，“我可以看一下枪管吗？还是那把ＳＳＧ　ＰⅥ短步枪？”

史密斯点点头，把枪拿出来。

――托马斯郁闷地站在马克身后，他打量了一下进来的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也许已经五十岁了，眉宇间带着某种傲慢的难以对付的痕迹。如果自己是商人的话，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肯定会被划在最讨厌的客人那一栏。他已经有些秃顶，像大部他这个年龄段的美国人一样有着发胖的迹象，应该是个不穷不富的中产阶级。这难道会是马克最经常针对的顾客群？

马克检查了一下那把枪，道，“虽然这种枪太经常使用消音器会使枪管和机匣之间松动，但这似乎并不是这个问题。”他遗憾地看着眼前的客人，“我想这枪管是报废了。”

史密斯挑剔地皱起眉头，“嘿，小子，这枪用了多久我知道。不要跟我玩什么样儿，除了你外我可不是找不到别的优秀校枪手……”

马克笑了，“可能是你使用的太频了，史密斯，你是我的老顾客了，我很珍惜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我可不会为了这一点儿小钱去骗你，这样吧，也许是我看错了，我们去射击场试试好吗？”他露出迷人地微笑。

托马斯饶有兴趣地看着马克面不改色地胡扯八道，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可是那显然和他看着他的“美人儿”们时的专注柔和完全不同。他听到他在转身去仓库拿枪时小声抱怨，“上帝啊，那枪管都被那只铁公鸡折磨五年了，不报废才怪！”

托马斯做了一点儿准备以走进外面炎热的空气中，当他来到射击场时，马克和史密斯已经站在那里准备试枪了。

史密斯带上护耳，马克拿起一把枪架好，托马斯搞不清是哪一把，然后毫无预兆地，是一阵机关枪的剧烈轰鸣！

――托马斯像被震慑住一样站在那里，他第一如此近的听到那危险武器的鸣响。开枪声音十分大，比他想象得要大的多。这让他的耳朵有一会儿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见。

确实……是不同的！他震撼地想。那种真刀实枪的危险感……某种噬人的杀机，火药迸出时魅力，无论是在电视还是小说中都无法确切地感受到万分之一！一定要切切实实地亲身经历过，才会了解！

这就是生活体验……他感动地站在那里，虽然很辛苦，但是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他看着马克拿起另一柄枪，调了一下准星，――他的表情轻松，好像在做一件和吃饭睡觉同样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就是军火贩子吗……托马斯想，平凡的外表并不能代表他毫无危险……

他屏住呼吸，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鸣！

耳朵恢复听力后，他远远听到马克在枪靶对史密斯讲解。

“你看，这枪管确实不行了。”他指指枪靶，用手势示意托马斯过来，后者不自在地跑过去。

眼前，第一个枪靶的子弹孔显然比第二个枪靶上的要分散得多。

马克微笑着解释，“1米的射击距离上，包含总弹着数5%的圆半径，为开始射击时的――”他指着第一个枪眼比较集中的靶子说，“两倍以上时，枪管就算是报废了，还有椭圆孔的数量……当然我想史密斯你这样熟悉枪械的老手一定知道这些，你看，真不幸。”他做出遗憾的表情。

史密斯细细看过了枪靶，皱起眉，哼哼唧唧道，“我想它确实是有点问题了……现在的枪械质量怎么都这么差，我只用了很短一段时间而已……”

“是的，”马克继续微笑着迎合他的客人，“现在的兵器制造商都没什么职业道德，他们只懂得抬高价钱，而不是在枪械的质量上下功夫。”

史密斯十分赞同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是啊是啊，想当年我用的托卡列夫手枪才不会出现这种愚蠢的问题！现在的制造商根本不顾顾客利益，把质量弄得这么差，一定是想借机骗钱！我说，你去进货时最好警告他们一下，要是他们继续这样，早晚自寻死路――”

马克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我下一定把您的话带到，你说的问题很值得重视……对了，最近到了几个新品种，你需不需要带点什么回去？ＴＴ３３托卡列夫的确是精确度和威力都很大的手枪，可惜现在已经停止生产了。上你好像提到过想换一把枪，我那里有些不错的存货――”

意气相投的聊天显然让史密斯心情愉快很多，他点点头，“带我去你的陈列室看一下吧。”

马克开心地为史密斯英明的选择表示赞赏，路上托马斯听到他小声地抱怨，“上帝啊，托卡列夫手枪被淘汰时他才几岁啊……”

托马斯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马克刚刚成形的危险形象立刻化为灰烬，眼前分明是一个为了赚钱毫无尊严可言的奸商形象。

接着的一个下午，简直是个灾难。

先是马克带他的客人来到了枪械陈列室，史密斯立刻就被一把有着修长枪管的银色手枪迷住了。“这款枪型从来没有见过，是什么手枪？”他问。

“这是史密斯・韦森Ｍ６４７猎用左轮手枪，是史密斯・韦森公司的最新产品。”马克介绍道，“配有一个光学瞄准镜，枪全长318mm，重量是153kg，射击的精确度很高……”

“猎用型的？”史密斯挑剔地皱着眉，托马斯觉得那是他的招牌动作。“边缘发火的吗？”

“是的，在４００码以内的距离具有和运动步枪一样的精确度，17HMR步枪弹虽然不容易形成破片，但是穿透力却很强――”

在把玩了一番，并就价格与功能上很是了一番时间讲解后，史密斯并没有干脆地拍板，他的兴趣又被另一把看上去很有威力的黑色手枪吸引了。“这把是什么手枪？”他问。

托马斯看到马克做了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的郁闷表情，迷人的微笑在面对他的客人时丝毫未减，“这款是德国瓦尔特Ｐ９９手枪，它有些非常独特的设计，它配有两套不同的握把，可以根据喜好调整，而且左右两则都可操作的弹匣卡笋是瓦尔特公司独自设计的――”

“价格上呢？”

“您知道瓦尔特公司手枪的价格一向是居高不下，如果你希望买到更便宜的款式，可以看看这把史密斯・韦森Ｐ９９，和瓦尔特Ｐ９９同出一门，价格却低了六十美元……”

接着又是一大堆的专业名词，托马斯努力忍住打呵欠的冲动，眼前的客人一时半会儿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想到马克之前的话，托马斯就觉得无比郁闷。难道他真要在这里听这些无聊的话题到晚上十点？简直是灾难！他现在完全可以理解接到电话时马克像结婚前夜一样悲惨的表情了，――如果每天都要对付这样的客人，托马斯觉得军火贩子简直是世界上最悲惨的行业之一！

他看看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史密斯和马克还在就一把枪的价格进行交涉。这类的交涉前前后后已经进行了不下二十，但史密斯先生仍不厌其烦。

“这把陶鲁斯我问过，标价市面上是５２０美元，我去全市的枪械商店拿过报价单，他们告诉我这款枪可以打七折，也就是３４０美元，你不能要得这么高――”

“史密斯先生，您要知道，我给您算的价钱已经很低了，枪械总有成本，你看这做工，这种精确度，您不可能要求更低的价钱。”

“我之所以到你这里来买枪是因为我不想给那些商店做冤大头！如果你坚持要给我如此高的价钱，我还不如去正规商店买！要知道你做的可是非法生意，我买你的枪是冒了风险！”

“是的，史密斯先生，”马克耐心地向他解释，“所以我给您打五折，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低的价钱了！枪支本身出厂价就很高，我也同样冒了风险，我需要钱去打点各种关系，这些都会算到成本里头，但价钱依然如此低廉，实际上我根本没什么赚头……”

“但是你免去了税金！我知道美国的税有多高，你可别小看我，我大学时修过税法……”518569D7B5们:)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当然，史密斯先生，我相信您的学识和见解，但是你看，地下世界的收费不会比国税局客气到哪里去，我不能做亏本生意……”

“我打赌，不会有比国税局更黑的地方了――”

托马斯呻吟一声，他曾经有为陪女人逛街，看她涛涛不绝死乞白赖地为一件衣服讲价钱而心服口服，并发誓绝不陪女人上街的经历。但他现在发现，杀价这种天分与口才并非只有女人具有，男人在某方面除了更加清楚明确地表示出了同样的死缠不休，还进一步体现出威逼利诱的特质。虽然他们购买的物品天差地别，但从人性的观点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史密斯还在喋喋不休，“嘿，小子，你别指望骗我，我用枪杀人时你还在妈妈的怀抱里喝奶呢……”

托马斯皱皱眉，这个男人说话毫无风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马克的蓝色眼睛中的微笑，公式化的，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想起早上起床时，那双眼睛像沉淀的湖水般清澈，带着一些茫然和小小的不满，或者他在保养他的枪时那种极致的温柔和宠溺，那片蓝色中的每个细胞都在微笑。他不习惯他现在这样。

他想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拿下墨镜，他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他演过很多角色，没有人说不像过。他清楚地知道演戏的各种技巧，他有模仿的，以及真正打动人心的天分。

他从后面把手放在马克的肩上，冷冷地盯着眼睛喋喋不休的男人，轻声道，“我们等一下还有事，您选完了吗，先生？”

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是没有人能忽视。史密斯惊讶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他刚才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仿佛一片空气一样不引人注意。――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他竟是个具有绝对存在感的男人！

黑色的眼睛盯着他，带着某种绝对性的压迫。里面清楚地透露出……某种不耐和残酷的光芒。带着绝对危险冰冷的气息，只是站在那里，史密斯就觉得周围下降了好几度。

一个杀手！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只有一个杀手才会有这样的眼神！马克是个军火贩子，他和杀手有联系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何况他早听说过他和一些杀手关系不错……

他知道杀手是怎么杀人的，他们只需要抬起手，冷酷无，无机制地，在你的额头开个洞，死神毫无声响地走过，卷起你的生命……他知道那过程，会平静到人心中发怵！

他看着马克手里银管黑柄的手枪，太简单了，不到一秒的时间，那个职业的疯子就可以解决一切……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正无助地站在死神的镰刀下，瑟瑟发抖。

他吸一口，很佩服自己的镇定。他可不想惹一个杀手不高兴，也许他和那个同样危险的军火贩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他露出一个微笑，“就要这把，我付现金。”

马克露出开心的笑容，“多谢您的光顾，史密斯先生，请这边走，先喝杯咖啡，我把枪装好了给您。”他拍拍托马斯的肩膀，“亲爱的，你吓到我的客人了。”他柔声说，托马斯清楚地听到他话语的尾音里掩饰不住地笑意。

托马斯愣了一下，觉得对他亲密友好的动作十分受用。

终于送走史密斯后，马克整个瘫在沙发上。

“天哪，终于走了，这是他走的最早的一！”他向托马斯道，“谢啦，做的不错，奇怪，他居然没认出你。”

“那主要是因为我的演技，我可是专业演员。”托马斯得意道，“一个演员知道如何让自己毫不显眼，也知道如何变得充满威慑力和存在感……”――当然你的演技也不错，他在心中好笑地想。

第七章　拿枪当情人的人

“也许他根本不认识你。”马克毫不留情地说，看到托马斯一脸被打击到的悲愤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他微笑的时候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会变得柔和，托马斯想……那是某种让人的心变得柔软安心的笑容，于是他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他在马克旁边坐下，奇怪地道，“为什么接待那种客人，你那么缺钱吗？”

“如果他不是艾塔里蒂家老头子的朋友我才不接待他，”马克烦躁地揉着眉心，看到托马斯不解的表情，解释道，“纽约黑帮的三大家族之一的老大，他根本没必要非到我这里买枪，却非要到拉关系找到我，然后再回去吹吁打马克・西瓦斯那里弄了一把枪！真是盛名所累！”

托马斯扬扬眉，“那么不需要对他那么客气嘛，我可不喜欢他那么跟你说话。”

马克愣了一下，然后换上开心的笑容，“谢谢，托马斯。”他拍拍他的手臂，不再说话。

托马斯靠近他，马克的头枕在身后柔软的靠垫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只做这种生意企不是赚不了什么钱？米歇尔说你是纽约最大的军火商……”托马斯说，他的手指在马克柔和的面部轮廓上轻轻比划，但并没有触碰到他。

马克笑笑，没有睁开眼睛，“现在只有闲的时候会做这种散客的买卖，不过以前刚做这行时，几乎整天要对付这种客人，简直被他们折磨的发疯！”最后一句像在呻吟。

托马斯的手指在他的唇线上流连不去，“你的那些地下关系网真的比国税局还黑吗？”他好奇地问。

马克笑起来，“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是你看，我得让他相信我已经把价钱让到了最低，虽然做这种生意不怎么来钱，但是有钱干嘛不多赚点儿呢！”

托马斯叹了口气，为自己莫明其妙迷上这么一个家伙感到不幸。他看到马克额前有一缕金发垂了下来，想抬起手把它拨开。马克突然睁开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正看到托马斯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你的……头发……”托马斯磕磕巴巴地说，然后像反应过来似的，连忙把手收回来。

马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但他显然觉得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做，他随手拨拨自己额前的发丝，向托马斯道，“我们先吃饭，等下你帮我把客厅里那些枪收到库房里吧。”

托马斯茫然地点点头，心中为马克并没有多心而庆幸，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因为欲求不满居然对一个男人有那种念头……将会是多么丢脸的事！一想到这点他就打寒战！

晚饭后三个小时。

“有必要一定得今天晚上做完吗？”托马斯在马克身后哀号，“我们已经来来回回走几十趟了，你不需要非把展室放在三层那么高的地方吧！”而且马克的武器陈列室足足有三间，占了大半层楼！里面摆满了巨大的红木玻璃柜，据说这还是经常淘汰整理的结果。

“这里有些枪不太安全，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儿我可负不起责任，”马克轻松地说，“现在，把你手里那把……就是那把黑色的，小一点的，放到标着格洛克３７标签的那里垫子上去。”

然后又是一系列琐碎的数据讲解，托马斯自暴自弃地把枪放好，手枪还能一多拿点儿，但是碰到冲锋枪狙击步枪什么的，简直是灾难！把那种大块头的杀人武器拿在手里时，托马斯觉得心理上比生理上的负担更大。

“我觉得不用这么急着整理，我可不会乱碰它们，”他试图反抗，“我们可以看会儿电视什么的，枪放在那里又不会自己跑掉！”

“整理是早晚的事，”马克一边说一边把一柄造型优雅的银色手枪放好，“你为什么不闭上嘴乖乖干活呢。”

“可是我今天晚上不想干活儿，我已经被那个复读机一样的史密斯烦了一下午了，你至少要有点儿抱恩意识……我是说，只是一堆生财工具罢了，堆在那里坏不了，你不需要为了它们这么折腾我！”

虽然是被一堆枪弄得脑袋发涨才说出来的话，但是话一出口托马斯就后悔了。他想起马克对他的“美人儿”们温柔专注的表情，觉得心里有点发虚。

马克正在把最后一柄新型的泰瑟枪放好，他看到他的身子顿了一下，托马斯六神无主地看着他。马克笑眯眯地走过来。

“ＯＫ，学得很快，”他说，“既然你知道这点，就最好快点学会对你的衣食父母心存感激！”

说完，转身走下楼去。托马斯讪讪地从后面跟了上去。

折腾到晚上九点多，终于把一堆枪分门别类地放好，托马斯觉得自己快虚脱了。还好总算赶得上看电视剧的重播，他苦中作乐地想。想不到跟枪火贩子的体验生活会是如此的无趣和枯燥。

生活尚算得上平静，甚至就普通人的程度来说依然很平凡，当然得除去那一堆危险的武器。除了每天烦人的要命的军火课外，一向懂得随遇而安的托马斯也慢慢开始享受生活上的惬意之了。但他和那位金发帅哥的交流却往往陷入僵局，这是他目前最为头痛的问题。首先，他得努力避免和马克聊天，因为这个人似乎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教育工作，无论聊什么最后总是会跑到枪械上面去。而对于自己的爱好，托马斯曾经试图和马克聊起电影。

“关于军火贩子作为主角的题材拍的不多，”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个不错的切入点，“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所谓大英雄身上去了，米歇尔说你简直那角色最好的蓝本！当然我想你可能没那么夸张，但是电影总是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我是说，那个主角其实……”

“我对电影没兴趣，”马克冷淡地回答，“反正我只要教会你我平常的生活就行了吧，其它我可没兴趣知道。”

托马斯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喜欢电影？”这些天他知道他基本与这种休闲方式绝缘。

马克想了一下，说，“它们没有办法让我觉得真实。”

托马斯准备的一大堆辩论一下子哽在喉咙里，马克说的是电影从产生开始到现在都在努力攻克的问题，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因为包含着太多的问题，反而让他无话可说。

但是很快，托马斯终于知道马克说的“不真实”是指什么了。

本来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马克看碟片是有一点报复的心理在里面，但是为了怕他太无聊，托马斯还是特地选了一个枪战片来看。

接着，整部电影播放的途中就听到马克在不停的大惊小怪：

“不可能，格洛克系列的手枪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碎掉！”

“他们怎么可能买得起AR15超级猎狐步枪！那种枪现在的市价是２０００美元！”

“格洛克３６的射程绝对没有那么远！”

“天哪，那把不是AK―7吗！道具组是不是和AK―７４搞混了！现在哪还有人用AK―7啊……”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片子纯粹胡扯！”而托马斯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论什么了。

总之，就是诸如此类的抱怨，林林总总。于是不死心的托马斯决定选择另一种方式，有一天他找来《魔戒》的系列拉着马克一起看，心想这总不会再让他有什么机会抱怨真实性了吧。结果马克整部片子倒没怎么抱怨不合理性，反而对精灵的弓箭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那东西的射程有多远？箭头是钢制还是铁制的？重量是多少？它的火身轴线……呃，我是说箭身轴线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没有瞄准装置的话，怎么对抗地心引力呢……也许你可以去问一下道具组？”他对托马斯说。

托马斯绝望地抱着头，心想他可一点儿也不觉得道具组会知道这种事。

实际上这些天的相让托马斯发现作为军火贩子来说，马克除了比较懒，以及是一个狂热的枪械迷外，其它地方可以称得上非常安分。开车不闯红灯，买东西会好好排队，穿着普通绝不标新立异，连说话在大部分情况下――除非你惹恼了他――都是非常柔和的。

是的，他在渐渐与他变得熟悉。他的平凡，他的嗦，他的小气，还有他的挑食……但是那个人又有些事，他知道，却是他完全无法理解和插入的。

他曾在一天晚上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擦枪。那时房屋内外是一片无尽的寂静，只有他低声的呢喃在空间内回响。

他在和他的枪说话，温柔，专注，无限的柔情。那一刻他蓝色的双眸情得近乎一种妖娆。那是情人间绝无法插入的绝对领域，他们在交流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无意间闯入的他就那样呆呆看着，忘了呼吸。――仿佛某部电影的一个唯美精典的场景，情的男人在对着冷森的枪械柔和的低语，散发着冰冷和神秘，却充满着柔情又怪异的氛围……

他的眼神是让他心悸的温暖与情，他发现那竟会让他嫉妒！

他不能理解。他打断脑中不知所谓的念头，虽然那一刻那景象让他有种强烈的，冲过去搂着那个人，让他的眼光从眼前的枪支上移开的冲动！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那不是属于他的世界。可是……看着他对别的东西展示他所有的情和温柔……不知为何如此难受。即使那只是一把枪！

他十分爱那些枪，他相信。

他知道马克并非是一个普通的二道贩子，他没事喜欢画些枪械的设计图，而且对此极有心得。有一托马斯这么问他，“你画的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当枪械设计师？”

马克坐在他的书桌前，温暖的灯光映得他的侧面极为帅气柔和，让托马斯一阵心动。金发的男人温柔地笑笑，看着自己的草图。“倒真有兵工厂邀请过我……不过我没去。”看到托马斯讶异的眼神，他轻声道，“我想我是个天生的军火贩子。”

他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变得非常认真，沉重的换了个人，让托马斯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但是紧接着，他会回过头来瞪着他，“我说，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呆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这个，就是目前马克面临的最大烦恼。这位明星大人到了晚上，不到他发火赶人，就赖在他房里死活也不走。

托马斯立刻露出“不要这么绝情嘛”的哀求眼神，“你就让我呆会儿吧，马克，我房间里实在是无聊死了！没有电视也没有影碟机，那个空调一点都不制冷！那么小一张床，灯光又那么暗……我实在没法子在那里呆的超过半个小时，我会怀疑自己是在坐牢！”他语调夸张地说。

另外还有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那天，那个人擦枪时的动作和眼神……说不清为什么，对他有种强大的近乎诡异的吸引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忘不了！

也许因为，他相信如果有人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和语调对待，那绝对是一种幸福吧。他知道，那时马克是在看他的情人……

而自己，渴望被他用那种眼神注视……

第八章　糟糕透顶的第一亲密

马克揉揉眉心，对这家伙的厚颜无耻的挑剔一阵火大。那个罪魁祸首正躺在他的床上，翻着一本电影杂志，不时发出啧啧地赞叹声，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要睡了。”他皱起眉头，托马斯毫无廉耻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睡到里面去，眼睛依然盯着杂志，动都没动。

马克叹了口气，放弃了驱逐，反正无论他怎么说，那家伙都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窝都不会挪一下。他能理解这位明星大人不习惯过于无聊的夜晚，但是他绝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如此理所当然地给别人找麻烦。

注意到托马斯的眼神在有意无意地打量他，马克扬扬眉，前者兴致勃勃地拿着杂志靠过来。“我说，你身上有这种伤疤吗？”他好奇地问。

马克懒洋洋地瞟了一眼那张图，大约是幅什么电影的剧照，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子弹留下的痕迹。

“这弹痕做的满逼真的。”马克点评，“看起来子弹的口径应该超过１０mm……”

托马斯迅速把话题岔开，“你身上有吗？”他干脆性地问，并且摆出准备动手的姿势。

“你会不会好奇心有点过盛？”马克不善地扬眉，“自己去挨一枪不就有得看了。”

“我想看看――”托马斯笑嘻嘻地去拉他的睡衣，马克立刻伸出手反击。打闹了一番之后，托马斯终于确定马克把那个该死的子弹口径的事忘掉了，于是快乐地翻开下一页。

第二页是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女人的跨页大图，凸凹有致的身材几欲破衣，一双修长的双腿半张着，这样纯粹肉欲的诱惑反面让她漂亮的脸蛋在了完全不显眼的位置。

托马斯吹了声口哨，马克感兴趣地凑过来看他看到了什么。

实际上……虽然托马斯确定自己是因为生理上的某种寂寞才会对马克产生奇怪的想法，可是……他却发现那张如此诱人的美女海报竟完全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睛完全盯在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头顶，和长长的睫毛。他手臂放在马克的肩膀上，那个金发男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就地呆在他的臂弯里。他的肩膀有些意外的纤细，他可以感觉到他贴在他胸前的背部散发的热量，虽然冷气开的很足，仍让他有点冒汗。他的睫毛闪了一下……托马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种姿势……让他有一种收紧手臂搂着他的冲动，他舔舔嘴唇，马克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托马斯并没有听到，他脑袋里在做着快速的天人交战。

虽然自认为定力并不太差，可是也没必要这么考验他吧！只是一时的欲求不满……犯不着……犯不着做出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来啊。他想起马克腰间的那把枪，他总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抽出来……他可不想真在身上留个什么“纪念”！

马克没有得到回答，奇怪地抬起头，然后他正好迎上一双神色复杂的黑眸。

而当看到马克蓝色眼睛的瞬间，托马斯觉得脑袋中有什么东西当机了。那双眼睛纯净的不带一些杂质，像两颗迷人的蓝宝石，如此近的看着他……

他想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了……他想拥有那双眼睛……

这个姿势是那么的契合，他收紧放在他腰上的手，像着了魔一样，低下头，把嘴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嘴唇简单的触碰。温柔的像落下的雪。

托马斯发誓他这辈子也没有几如此纯洁的吻，没有任何情欲地，想去亲吻一个人，想保护一双眼睛。

马克张大眼睛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反抗，嘴唇相触的时间大约有三秒，然后他就看到托马斯那双迷人的黑眼睛，像双可以溺死人的黑潭一样温柔地盯着他。

马克被那双眼睛弄得有点呼吸困难，这个人似乎总有轻易带动周围气氛的能力。他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开口，“我说……抱歉，我都不知道……你是ＧＡＹ吗？”

托马斯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我……不是……”他急切地试图解释。看看刚才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居然吻了一个男人，还感觉很好！

他看到对面马克蓝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不要误会……你看，我只是有点儿欲求不满……我是说……这绝对是个意外！”他语无伦地说，马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这种事也没什么丢脸的，我一点儿也不歧视你，你看……我真的不觉得，一个异性恋的男人无论生理上多么寂寞，会对另一个同性产生欲望――”

“我没有！”托马斯愤怒地辩解，“我只是……我只是亲了你一下，没有别的……”

他的声音停下来，因为他突然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事实。

他盯着对面的金发男子，因为刚才的打闹他的衣扣松开了几颗，他可以看到他隐约露出的胸膛，感觉得那薄薄布料下年轻优美的躯体，散发的热量……他吞了一下口水，觉得呼吸有点急促起来。

马克没有动，对面那双黑眼睛在用一种炽热眼神盯着他，他看到托马斯试探着抬起手，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然后落下去，放在他的衣扣上。

他不确定托马斯的眼神是否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他眼中的热烈中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紧张，让他一时没有做出拒绝的反应。

托马斯屏住呼吸，指尖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个人身体散发出的热意，这让他的心脏狂烈地跳着，欲火烧得他身体疼痛！他轻轻解开第一个扣子，然后手指划向第二颗……

而这时马克终于反应过来，他抬手抓住衣襟阻止托马斯的继续动作，“托马斯，”他说，“我很抱歉。”

托马斯黑色的眸子盯着他，露出一瞬间茫然的表情。马克叹了口气，重复道，“我很抱歉，你看……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也许你可以去找别人。”

“我……我没有……”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试图解释，但是黑色的眼睛很快又黯淡下来。托马斯露出一个苦笑，“你说的没错……我……对你抱有欲望！但是……但是我不是ＧＡＹ，你要相信我，这只是一时糊涂――”他的声调高起来。

“男人欲求不满的类型可真多……”马克小声嘀咕道，托马斯不确定他是不是相信自己的话。马克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真抱歉，今晚你最好还是不要呆在这里，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

“为什么？”托马斯扬起声调，他看着眼前马克俊秀的脸庞，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暖的光晕，他的金发长长了一点，此刻离他如此近的……坐在一张双人床上。他吞了吞口水，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回到那个阴冷的鬼地方简直是酷刑！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他可以试试……他微微低下身，张开双臂把他困在中间……

马克下意识地抬起手肘阻止他的靠近，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年轻男人总是有点欲望要发泄，但是他可不觉得他会成为他解除寂寞的对象。他感到他的双臂越收越紧，呼吸急促……

“我不想。回到你的房间里去。”他拒绝道。

“你知道叫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离开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吗？”托马斯在他耳边难耐地说，他现在浑身燥热，下半身已经有反应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可没有义务给你提供这种服务。”马克也火大起来，“你可以回去找张美女画报自己解决，或者别的什么都行！”

“我才不要去自蔚！没什么大不了，马克，只是帮一下忙而已，大家都是男人又没什么问题――”托马斯现在已经顾不得面子或和将来两人的相问题之类的问题，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走，他想拥抱眼前的人，亲吻他，在这张床上欣赏和占有他的身体……男人果然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想，他管不了以后，他只想要现在……现在，他就想要他！

可是那个人依然在拒绝。

“两个男人，别开玩笑了。”马克皱起眉头，“出去，我要睡了。”

“你不能这么让我离开！” 托马斯生气地说，他看着眼前让他心动不已的金发男子，――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怒火，但是他讨厌这个人这样对待自己……他渴望触碰他，想得不得了！可是那个人却如此冷漠地拒绝了他，那明明并不是件多么难办的事……

――是的，在他一贯的道德准则下，他并不觉得同性互相的取悦是件怎么糟糕的事。而且他的性观念也绝对没有给他在这种时候乖乖回房间睡觉的理由。

“马克，我很认真！”他再试图劝服他，黑色的眼睛盯着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托马斯心脏一凛，因为马克的眼神，――他的不耐烦终于在那一刻演变成了恼怒！几乎是同一个瞬间，马克猛地拽住他的手臂，一把把他扯开！当时托马斯最确切的感觉并不是觉得疼――虽然第二天他发现左臂青紫了一片，但当时他脑子里冒出的念头竟是惊恐！

马克的力气一向在他之上――身为黑市军火贩子总要有点儿防身本事的，可是那时他的动作并非以前有节制的教训，那瞬间托马斯感到的是一种不受控制般巨大的力量，如果让他形容的话，那是一种……狂暴的力道！

他愣在那里，马克的脸上写着愤怒与不可转寰的强硬，他注意到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那让托马斯觉得一阵心寒。他就这么讨厌我吗？连我的触碰都如此的憎恶……他恨恨地想，心中的火气也更加猛烈地冒出来。

“你总该也有自己的欲望需要解决吧……”他赖在那里动也不动，开始和对面讨厌的家伙较劲。

“滚出去！”马克说。

托马斯看着对面愤怒的双眼，微笑。

“喂，我倒是有点奇怪，”他扬扬眉，“你家里全是军火杂志，又经常整个星期不出门……你是怎么解决的？”他笑着说，“对着你的枪自蔚？”

马克表情一凛，托马斯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可是……黑色的眼睛倔强地迎向蓝色的双眸，不肯道歉！马克冷冷看着他，他的语调干脆快速。“出去。”

“马克，我是说――”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一把手枪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保险被拉开，金属冷硬的碰撞声撞击着他的神经。

托马斯觉得呼吸摒住了，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没有一丝戏谑，带着……某种让他脚底发寒的怒意。

“嘿，放下那玩意儿，马克……”托马斯结结巴巴地说，他的对面，马克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却冷森的像无底的黑洞。

然后他开枪。

托马斯不知道一刹那是多久，但那确实是那么短的时间，念头一闪而过的刹那。

那个人开枪！――他竟真的开枪！没有一秒的犹疑，脸上毫无表情地扣动扳击。

砰――！

巨大的枪响穿透了耳膜，在宁静的夜里震得空气都在发抖。托马斯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觉得嘴唇在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他知道马克是真的想杀他！

他活着是因为枪响的瞬间，他从那人蓝色的眼眸中看到的一丝波动――仿佛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事般，在已经扣动扳击的刹那，马克猛地抬高了手腕！子弹滚烫的轨迹擦着托马斯的脑门滑过，烧焦了他的发梢，这会儿正散发出一阵蛋白质被烧时的焦味儿。

马克张开唇，他的声线柔和却带着一丝颤抖。

“出去。”

托马斯觉得他的脚应该发软，可是他还是坚持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在身后关上门。

站到走廊上时他几乎瘫了下来。手指在难以控制的发抖……如果他不出去……他不会真的杀了他吧？他想，安慰自己，当然不会，那个人只是觉得不耐烦所以吓吓他，装出很认真的样子来的，他当然能很好地控制子弹的轨道……托马斯按住不断发抖的双膝，那瞬间他感觉到的是真刀白刃般的杀气！

――像死神的镰刀，锋利的闪光切实地在那双蓝眸中闪过，身体的反应忠实地告诉他，那一刻，他离死神是如此之近！

房间内。马克看看手中的枪，然后把他丢到一边。他闭上眼睛，呼吸。

“冷静一点，马克……冷静一点……”

他屈起膝盖，把额头抵在膝上。

“冷静一点……”他轻声说，手指因为神经过度的亢奋在不停地颤抖。

“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他说，“你不能再回到那里，马克……”

第九章　军火贩子的危险魅力

第二天，托马斯非常懂事的一大早爬起来，洗了一下床单和被罩，甚至很体贴地把报纸熨好了放在桌上，然后做好了早餐等着马克起来。

当然这么做是有点心虚的成份在里面。――昨天在那种情况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不着是自然的，于是他很丢脸是自己解决了一下，可是面前的裸女海报一点用也没有，脑子里冒出的都是某个举动危险金发帅哥的脸。

想象那是他带给他的快乐。他编织好了一切的细节……他们坐在沙发上，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夏日的微风加杂着草木的清香，习习地吹拂在他们身上。马克双腿分开横跨在他身上，牛仔裤被褪到膝盖，身体插着他的性器……金发的男子急促地喘息，修长手指紧紧抓着他的外套，和从喉咙最发出的难耐的呻吟……他律动起来，他的喘息变得更加细碎。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腰，让他更地坐下去，而他则努力抬高身体……有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的蓝眼睛，充满了被欲望折磨的耻辱和怒火……仿佛在业火里粹炼过刀锋，闪耀着冷冽而锐利的杀气……

对面的人抬起手，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自己的“枪”却依然埋在他的身体里，狠狠地抽动着。那个人的眼中满是羞愤，他张开口，轻轻吐出一句话，“我让你活到这结束。”

那瞬间，托马斯一阵猛烈的抽动，浑浊的液体射了出来。高潮的刹那，他看到对面人的指尖扣动扳击……

托马斯眨眨眼睛，看着手中的Jing液，节能灯管闪耀着青白的光芒，他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拿起旁边的面巾纸，厌恶地擦干手上的Jing液，他为自己把情形编织得那么详细，并且还沉溺在其中感到羞耻，本来自蔚已经是他很不愿干的事儿了……

他想起刚才的幻想，不明白最后时他为何会想到那家伙拿枪指着自己，一般幻想中的性伴侣不是应该更加温顺吗？难道是刚才被那家伙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到了？

……小命保住了，有一点庆幸，但也有一点失望。他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和那个人的性事即使会伴随着死亡而来，他竟仍然无比渴望……

挥开脑中的可怕念头，托马斯躺到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虽然现在亢奋的精神让他一直到了早上才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个梦……你看，他依然不是梦到和他温柔地缠绵，或者别的什么相对“正常”点儿的东西，他梦到昨晚，他使用暴力把他压倒。

那是某种比自蔚时的幻想更加切实的粗暴行为，而非他一贯标榜的温柔风度――至少是在性事上的温柔风度。男人之间这么点儿事和男女之间是不同的，他们的天性中带有暴力因子，这无可避免。没有什么多余的修饰词语，那是最纯粹赤裸的欲望。他承认做那个梦时很兴奋，醒来之后他思量一下，坦诚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很想干脆把他强暴了。

但是遗憾的是，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力量。托马斯沮丧地想，昨天被枪口抵住的地方还凉凉的。

早上时他把弄得湿达达的被子和床单洗好，当马克打理完自己，走进客厅时，托马斯正在厨房和餐桌边来来回回的忙碌。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射进来，使得客厅生机昂然。

马克为早餐的丰盛吃了一惊，摸不准那个家伙在想什么。他坐在习惯的位置上，拿起已经放好的报纸。

托马斯端着一盘炒蛋走过来放好，在他旁边坐下，微笑，“早上好。”

“早上好。”马克不自在地说。

昨晚的阴影显然还存在，两人默不做声地吃着早餐，托马斯干咳两声，挑起话题。“那个……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每天收到报纸，真难得啊。”

马克低着头，把报纸翻过一页，“是啊，美国的新闻业很发达。”

“是啊……”托马斯努力地试图寻找话题，不让两人继续陷在清晨古怪的沉默里。马克看着报纸，过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那个……昨天晚上很抱歉。”

托马斯惊讶地看着他。马克从宽大的纸张中抬起头，看着他，“我是说，我太粗暴了一点……”

“没有关系，是我太不讲道理了，”托马斯连忙摇头，“反正就算我真的不走，你也不会真的开枪嘛，是不是，哈哈……”

马克愣了一下，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低着头看报纸，没有说话。

托马斯观察着这个有些不自在的金发男子，回忆起这些天相的点点滴滴，他确定他不会伤害他，因为他相信他不是个暴力的家伙。

但是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他在生活小事上遵守规则，却做着违法的军火买卖；他有点商人的小聪明，但是他会无比耐心的和最难缠却不太赚钱的客人讲道理；他看着他的藏品时眼中会流露出无比的温柔和专注，可是那些却是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他心肠很软，无法拒绝自己强硬的请求，却会在火气大时拿枪指着他的额头。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托马斯相信他纯净的笑容不是伪装。

他不是喜欢暴力的人，托马斯确定，但是他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军火贩子呢？直到现在托马斯依然认为，枪是暴力与危险的工具，他难以把这样的马克和那些危险的东西联系到一起。

他迟疑了一下，问出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马克，你为什么会去做军火生意呢？”他问。

“赚钱啊。”对面的人简短的回答。

“呃……我是说，”他换了一种方式询问，“马克，枪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生财工具。”回答依然简洁。

托马斯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可是……你看起来那么喜欢它们，你怎么会迷上这些东西的？”

马克看看他，放下报纸，他显然把这的询问当成对面大明星生活体验中的一环了。

“在我发现它们非常好用的时候。”他回答他的疑问。

托马斯叹了口气，这些根本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他试图把话说的明白。“我是说……你看起来不是个喜欢用暴力说话的人，而枪是如此危险的工具……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迷恋上和你性格如此不同的东西……”

对面的蓝色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马克忍不住笑起来。“上帝啊，你是第一个说我不喜欢暴力的人。实际上比起我来，那个杰克托老头子不好暴力的程度简直像是牧师了！”

托马斯用一种“怎么可能？！”的惊讶眼神看着他，马克喝了口咖啡，慢慢开口，“我父亲也是做军火买卖，我从懂事开始就在拿它们当玩具，那时枪械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漂亮的工具，至于我为什么迷上她们……像我刚才说所，直到我发现，她们实在是非常好用为止。”FECB:)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他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有些迷离，温柔地看着托马斯，但托马斯知道他不是在看他。上帝啊，他谈论枪的语气，他的眼神，他的小动作，完全像是在谈论他的情人！

“你刚才说，枪械是危险的工具，你说的没错。你觉得她们最大的用是什么？”金发的男人问，语调温柔，“她们最大的魅力，就是可以让你更加幸福地生活。”

“……什么？”

“她们可以让那些你不想看见的人，你不想听见的声音，你讨厌的所有东西……通通消失。”他把拇指和食指张开，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啪！然后，你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安静地生活了。”湛蓝温柔的双眸看着托马斯。“不是吗？”

托马斯觉得身体颤了一下，好像对面的人真的发出了一颗凉飕飕的子弹并击中了他的心脏。“你……你的见解真独到。”他磕磕巴巴地说。

“当然，”马克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夸奖，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别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他特地强调那个“咱们”，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托马斯。

“你还真是个满危险的家伙。”托马斯尴尬地说，马克继续施施然地解决他的早餐，一边翻着报纸，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但他刚才并不像在开玩笑。

他并不普通，托马斯想，他始终是个军火贩子，不管外表多无害。

可是这种危险，却让他更加想要他……他想他想明白了一些事，如果说男人之间抱有什么情欲的话，那是更加纯粹和暴力的征服欲。没有那么多男女间的缠绵悱恻，那是更加赤裸的欲望……像他的梦一样。

他必须打住！

托马斯相信一个女人可以解决这一切！这毫无疑问！所以他决定继续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待这个倒霉的体验期结束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你看，他可不想过随时被枪指着脑袋的生活，他暗暗拿定主意，喝了口咖啡，让自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糟糕的一切都将会过去。

马克翻完了他的报纸，把它丢到一边去，他的眼睛在阳光下蓝的不可思议。这时托马斯突然注意到房间里的大部分装饰全部是各种浅浅的蓝。

蓝色是邪恶的颜色，他想起那句古老的话，但是，那当然是胡扯的，就算是真的，那也绝不包括马克。他虽然会有些暴力的念头，但总的来说是个懒散但又心软的家伙……

在洒满阳光的餐桌上，托马斯就这样微张着唇，怔怔地看着他。

身旁那双眼睛微眯着，蓝色的光芒从长长的睫毛中溢出。阳光似乎分解了里面的什么东西，使那看上去是一片荒芜冰冷的色彩，静默的让人心里发怵。

我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托马斯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莫明其妙的念头，心中莫名地觉得恐慌，如果我陷进去了，他打了个寒战，绝对尸骨无存！

那双眼睛里，没有足以让他生存的一切。

吃完早餐，托马斯负责收拾碗碟。马克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军火杂志。看到托马斯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走过来，他意外地并没有招呼他开始今天的枪械课。

他让托马斯在他对面坐下，表情认真地看着他。

“托马斯，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欲求不满？”

托马斯张大眼睛，为这样的谈话惊讶。但是经过昨晚的一番折腾他也有些心理准备了，连忙解释道，“那只是意外……我是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那种事了！你看，我知道我太孩子气了，你都说了不要……”

“这种事情没什么丢脸的，”马克安慰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暧昧地道，“都是男人，我理解你！你可以抽空去趟市里，偶尔也该放松放松。”

“你是说――”托马斯感动地看着马克，他早想去“放风”一下了，难得这个家伙肯给他放假，连忙用力点头。

马克笑眯眯地把车钥匙放到他手里，“我的车可以借你用，晚上之前回来就行。”他拍拍托马斯的肩膀，“我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托马斯一样拍拍他的肩膀，用真诚感激的语调郑重道，“你真是个够意思的好人，马克！”

就是这样，托马斯吹着口哨，攥着马克的车钥匙，迈着轻快的步伐，开始了他的放松之旅。毫无疑问，只要有机会舒解一下寂寞的生理状态，他就绝不会再犯那样可怕的错误，那时他就可以和那个军火贩子和睦安全地相，那家伙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考虑着这约会对象的选择。最后他决定去找罗妮，他是在一拍片的过程中认识那位有着一头亮丽金发的可爱美人的，并且很快发展了进一步的关系。那时罗妮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演员，但托马斯知道她会出人头地，她有那样的气质和觉悟。当然后来她和托马斯的绯闻也为她的出名出了不少力，但是她依然对托马斯如刚认识时一样温柔。托马斯喜欢这样的女孩，天使脸蛋，魔鬼身材，而且非常的聪明懂事。

他去买了一束香水百合，罗妮喜欢百合，那和她甜美无邪的面孔相得益张，配合默契。当她亲吻百合向他说谢谢时，简直像童话里的公主。

托马斯为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氛围中而感动，他之前果然是一时糊涂，因为过于不适应的生活所以产生了奇怪的念头，这种美丽的女人才是他所追求的啊！

他哼着歌，马克的汽车虽然破了一点，但却十分平稳，托马斯想应该是经过一些改造，但是他并不关心那个。见到罗妮时要和她说些什么呢？他露出一个迷人地微笑，眼角瞟到车后座的一大束香水百合。他该说……“我的金发美人，因为我实在被脑袋里你的幻影折磨得不行，所以我只有来找你……”？

他愣了一下，金发美人？他用力摇摇脑袋，摇去那里面马克的影子，他是个男人！而且他的脸不该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当他来到罗妮家的时候，已经被脑袋里莫明其妙冒出来的“金发美人”的影子弄得心情坏了一大半，但是他依然在看到那美丽的女人时，露出最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

看来我是中毒太了，他想，但是没关系，这个女人可以帮我解决一切问题。

约会的过程尚算顺利，因为他的到来罗妮特地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他知道这将会使她有不小的损失。但是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值得她如此对待。

她有着现在女人少有的一手好厨艺，亲自下厨为他做了饭，当然一切都是在甜蜜和谐的气氛下完成的，像是关系最好的一对情侣。托马斯用他迷人的嗓音和微笑和她调情，只是吃饭时满脑袋转着马克那个对厨房一窍不通的家伙午饭怎么解决的念头，让他觉得颇不自在。于是他决定尽快发展到床上。

床上的过程依然顺利，她有着丰满却娇小的身躯，柔媚似水的可不只她的眼神，托马斯抚摸着这为男人量身定做的柔软躯体，无论是Zuo爱的契合，还是她性感狂乱的双眸，都让他尽兴无比。事后，她温柔而妖娆缠绕着他，她知道怎么让他快乐和兴奋。她是很少卸了妆后仍能如此美丽和具有诱惑力的女性，――那反而让她多了份清秀和真实。托马斯吻住那带着香味的柔软唇瓣，果然还是女人更好，他满足地想。

激情过后，托马斯觉得神轻气爽，再也不会被任何古怪的念头所困扰了。

果然只是一时糊涂啊，他得意地想，为自己摆脱了最大的烦恼而快乐。他甚至了一个晚上陪恩人罗妮出席了一个小小的名人聚会，引的场上不少人大跌眼镜。

熟悉的镁光灯地闪烁，人们崇拜艳羡的目光，讨好的笑容，有礼的寒暄。还有宴会上的衣香鬓影，托马斯如鱼得水地在这一切里穿梭，回到熟悉的氛围让他觉得心情舒畅。以至于发现因为时间太晚，得回去那个简陋的鬼地方时，他心里觉得十分不舍。

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习惯于夜生活，像这种晚宴大多会持续到凌晨四点钟以后，所以托马斯不到十二点钟就退席，无疑是早的有点过头了。

但托马斯希望可以在马克睡觉以前回去，实际上他还是有点想呆在马克的屋子里过夜，他实在没办法习惯自己房间里冰冷的灯光和无聊的气氛。我是个不适合寂寞生活的人，他想，他甚至无法忍受一个人睡觉！所以他得在马克把他的卧室门闩上之前跑到他的床上去占据一个位子。

当然，今天晚上将不会有任何天人交战了！托马斯喜滋滋地想，我已经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在无论怎么想……那小子都不过是个长的还不错的普通军火贩子而已。还是那些美丽的女人更让人心动！

当在他从车上远远看到马克那栋小楼还亮着灯光时，他觉得一切真是完美。

他将回到正轨。

第十章　要命的欲望，以及杀手兰茜

托马斯打开门，听到浴室的水声，马克正在洗澡。他招呼道，“我回来了！”

水声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可以看到浴室磨砂玻璃上应出的那个人的影子……他愣了一下，这小子的身材还不真错……不过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他在心里说，他已经没有那种奇怪的冲动了。

他觉得嘴巴有点干，便拿起旁边的咖啡壶，准备给自己倒杯咖啡……浴室的门突然打开。马克探出头来，生气地道，“上帝啊，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路上又有艳遇了呢！米歇尔打电话找过你――”

托马斯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马克只在下半身裹了件白色的浴巾，金色的头发湿淋淋的，凌乱地张扬着某种性感。托马斯可以清楚看到他强健胸前红褐色的突起，因为他的怒火轻轻起伏着……

他的皮肤很白，但是健康，没有疏于煅炼。托马斯想如果动起手来自己八成打不过他。他的腹肌漂亮的让托马斯有些自卑，紧密的肌理，没有多余的赘肉，充满着年轻人特有的优雅和爆发力，流畅的线条从肩膀下收紧，纤细却不柔弱的腰身，看上去力道十足……如果扭动起来的话一定十分要命……

他吞吞口水，视线向下，那充满力量美感的线条漂亮地舒展开来，之下是平坦的小腹和笔直修长的腿……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双腿之间，微微的隆起……他感到呼吸急促起来，他六神无主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迅速脱离理智的控制。那个人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耳边响着他听不懂的单词。“我说我打发你去市里采购了，你最好给他回个电话……”

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仿佛引信一样可以轻易点燃他的欲望，他看到那片蓝色露出讶异的神色，然后皱起眉头，怒气冲冲地冲他大叫，他的脑袋嗡嗡响，依然搞不清他在说什么。

“嘿！咖啡！咖啡，托马斯！”马克大喊道，见到眼前的人毫无反应，他愤怒地跑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咖啡壶。

咖啡已经流光了，托马斯的另一只手里拿着咖啡杯，黑色的液体顺着被倒满的纸杯溢了一地。看到罪魁祸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马克大吼道，“我说你他妈走神也挑个时间！只是找个女人有那么费你的精力吗――”

然后他惊讶地听到托马斯轻柔的声调，“我会负责收拾好。”黑发的男子说。

黑色的双眼像两潭不见底的湖水一样紧紧盯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马克把咖啡壶放回桌上，不确定地看着托马斯，“我说……你不要紧吧？”

“没事。”托马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表情轻松。“等一下我会给米歇尔打电话。”

马克耸耸肩，回去穿他的衣服。托马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他身上确实有些伤痕，有枪伤，也有刀伤，很模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那昭示着他曾有过一段自己无法想象的疯狂岁月。他很想去触碰它们，但是他握紧拳头，他不敢。他看他穿上衣服，可以清楚看到他肌体的牵动，一举一动都像在诱惑他……

看来事情很麻烦啊，托马斯绝望地想。我不是欲求不满，我针对这个人的欲望是没法停止的。我想要他，我只想要他！

当天晚上托马斯很懂事的表示要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马克为他竟然变得如此乖巧非常的惊讶和不习惯，但也很欣慰地想可能欲求不满事件的解决使他变得更为容易相，果然让他出去一趟放放风是正确的选择。

为终于能好好睡觉而安心的马克当然不晓得托马斯一整晚都在盘算什么。

托马斯现在已经完全对目前糟糕的情况有了确切的觉悟。现在他正在考虑怎么自救。――他不熟悉这些，在他对什么人有了欲望之后一般只要发出邀请就可以很快发展到床上，一切顺风顺水。他从没遇到过，渴望得到一个人，对方在他身边却无从下手的感觉。那个人拒绝了他。

――当然，他依然不怀疑那是某种纯粹身体上的渴望，而非更加要命的感情牵扯。两个男人谈爱情？听上去像个笑话。也许男人的天性就是如此，他们习惯于用下半身思考，而自己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例子，托马斯悲哀地想。

那么，在真正得到他以后，那种渴望就不会再如此的折磨人了吧？他相信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有话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吗。

可是用什么方法可以得到他呢？他看起来虽然并不讨厌自己，但也绝不像希望和他发展成肉体关系的样子，最好的例子就是昨天晚上指着自己脑袋的那把枪。

使用暴力呢？当然就这方面而言托马斯是绝不介意的，想起这个，那种渴望征服的欲望就在他的身里翻腾，涨得他浑身疼痛。他蜷起身子，继续思索。

迷药？春药？绳索？手铐？当然，托马斯觉得自己对于这方面的聪明才智来说，真正得到马克的身体虽然要冒一定风险，但并非十分困难。可是主要的问题是，他完全想不出，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马克有什么不直接拿枪迸了他的理由！

他想起马克那把漂亮的左轮手枪，应该是个他很宝贝的“美人儿”。也许很快，她就会拥有傲人的历史――她夺取了美国最受欢迎男影星，无数少女梦中情人，被视为影视界天才的托马斯・门迪亚的性命！也许他可以把这项战绩刻在他的“美人儿”身上，就像某些牛仔一样……托马斯沮丧地趴在床上，他一点都不想死！

翻来覆去一夜未果，第二天早餐时，马克担心地看着挂着一双黑眼圈的托马斯。

“托马斯，”他关心地问，“你真的那么不习惯那间房子吗？”

看着黑发男人情绪低落地进攻着桌上的早餐，马克考虑了一下，建议道，“如果你实在睡的很不习惯，可以到我的房间来睡……我是说……”他看到托马斯突然抬起头，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看的他心里一阵发慌，连忙口不择言地加上一句，“米歇尔看到你这样子会杀了我的！”

托马斯叹了口气，把吃完的碟子推开。诚挚地直视他，“马克，我还年轻，不想死的那么早。”

马克迷惑地看着他，正待开口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引擎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马克走到门边，托马斯跟过去，正看到一辆新式的“悍马”越野车飞驰而来，不平坦的道路让汽车的四个轮子几乎要飞起来，但却毫不减速，以至少一百码以上的速度直直地冲向这边。在正在托马斯确定是有人来寻仇，准备大叫一声逃走的时候，越野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高难度地打了个转，在马克门前的台阶边不到一米停了下来。

车轮扬起一阵黄色的灰尘，托马斯惊讶地看着那辆车，车已经很旧了，上面有些弹孔留下的痕迹，看样子经过不少麻烦，虽然是辆军式越野车，但是比旧战争背景的电影里男主角乘坐的那种还破。

可是……他看到车门打开，一个人影从车中利落地跳下，这位狂野的驾驶员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那是一个女孩儿。棕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皮肤白皙，长相很秀气。穿着牛仔布的宽大长裤，上身罩着不合身的大Ｔ恤，下摆长的几乎盖住膝盖，上面用鲜红色的大字写着：加州货运。

她看到马克，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迈着像刚出笼小鸟一样的步伐向这边跑来，――很久之后托马斯觉得用刚出笼的狮子来形容这个场景更为合适。马克来没还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她便一把抱住马克，整个人挂着他的身上。在他脸上左右亲了两下，用柔软可人的声调道，“亲爱的，我想死你了！”

她的声线带着淡淡的鼻音，是女孩子惯有撒娇的味道，但是配上甜美的声线却并不做作。托马斯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和马克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对这一幕有点火大。

马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喋喋不休地抱怨开来。“上帝啊，阿富汗那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啊！满地是炸弹还有子弹壳，亲爱的你去了一定会心疼死！还好我在那里有些旧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活着回来见到你呢――”

马克把她放下，“你不是去法国了吗，怎么跑到阿富汗去了。”

女孩沉痛地摇摇头，表情夸张，“我只是搭了个约翰一个便车，结果他们家族内部有点矛盾，就把我们运到那个可怜的国家去了！”

“劫机？”马克问，“希望你不要因此对那可怜的男孩产生兴趣，他可是家里的独子。”

“人家早就把身心都奉献给我亲爱的老公了――”她看到一边站着的托马斯，惊讶地道，“嘿，马克，这位帅哥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介绍一下！”她开心地捅捅马克。

“托马斯・门迪亚，他是个演员，暂时寄住在我家――”

“喂，什么叫‘是个演员’！你得知道我在这个国家的名声……”托马斯纠正，女孩仍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你好，我是兰妮亚・法瑞雷斯，你可以叫我兰茜，”女孩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别理那家伙，托马斯，你这么英俊，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她真诚地说。

“……是的。”托马斯绝望地回答，他倍受打击地确定她完全没有听过他，果然我和这一类生物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他沮丧地想。

兰茜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马克身上，一般情况下她的眼睛是不会那么快从帅哥身上移开的，但是今天有点特殊情况。

她小心翼翼拉拉马克的衣袖，露出讨好般甜美的笑容，小声道，“亲爱的，有点事。”

马克摆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认命表情，“你老公的事？”

兰茜做出一副非常逼真的忧伤表情点点头，“你知道，这些天他为了保护我，现在都已经……”她恳求地看着他，“帮帮我好吗，马克？”

马克瞟她一眼，“兰茜，你不需装成悲情小说女主角的样子我也不会拒绝你的――”

兰茜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跑去她的吉普车里去了。托马斯听到马克小声说出没说完的话，“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吗……”

她有老公了？托马斯讶异地想，实在看不出来……但是那辆小吉普里不像装了一个人啊，而且马克又不是医生……

不一会儿，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兰茜从车里拎出两个长长的箱子，这些天的学习让托马斯知道那是一把长枪的长度。

马克叹了口气，“哪个老公啊，兰茜，不会都坏了吧？”

托马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第十一章　狩猎宴会

客厅内，兰茜把两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把长枪。这些天的学习让托马斯看出那大概是一把ＳＳＧ　ＰⅡＫ和和一把ＨＫ　ＰＳＧ１，都属于狙击步枪。马克拿起那把ＨＫ　ＰＳＧ１露出惨不忍睹地表情，“我说兰茜，你是和人群殴了还是怎么的，天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去打僵尸了吗？”

兰茜悲伤地看着她的“老公”，“你知道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跑到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不好好防身怎么成……”

马克检查着那把可怜的长枪，“会有人那么不开眼去找‘死神代理人’的麻烦吗。”

“唉，别提了，如果不是有老公拼死保护我的话，我早就……不说那个，我肚子饿了，”她失望地看着桌上，“可是看来你们已经吃过饭了，要是我车再开快一点就有现成的吃了。”

“也许它会散掉，”马克同情地看了看窗外那辆车，“厨房里有些东西，不过得热一下。”

兰茜笑笑，“不用了，我来碗泡面就行了……好怀念那个味道，是正常生活的味道啊！”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厨房。

托马斯震惊地看着她。死神的代理人？这个女孩？――以前米歇尔曾经和他说过一些地下世界的事，当然也提到了部分杀手的信息。――死神的代理人，世界上价钱最高的十位杀手之一！她的狙击术简直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女孩！？

兰茜正在给泡面熟练地倒上开水，然后拿了个碟子放在上面压好，一脸期待地看着泡面盒，像个憧憬爱情的小女生，完全难以想象她冷酷拿着狙击步枪夺取人性命的样子。

“对了，”她抬起头，从腰间拿下一把枪丢给马克，“把我的达令也校一下吧？”

马克抬手接住她丢过来的枪，“没问题，你把面泡好前搞定。”他说，一边走向茶几，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盒。

兰茜拉长她那甜甜软软的声调，“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的效率了！”然后快乐地跑到他身边坐下，有兴趣地看他修整那把手枪。

“好了。”马克道，把枪丢给兰茜，后者准确地接住。

好快的速度，托马斯惊叹地想，泡面也许还没有好！果然是专业水平。

他伸手想移开碟子想看看面泡好了没，难道那个人真的能在面泡好以前校好一把枪？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托马斯的动作僵在那里，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他的手放在碟子上，手背上的皮肤清楚地感觉到某种火热的冲击力从那里滑过，浅蓝格子的桌布多了一个烧焦的洞，让他看到桌面实际上是金属制的，可仍是被弄出一个小坑，让托马斯打了个寒战。

不远，站在沙发边的兰茜用一种非常无辜甜美的表情看着他，用仿佛在撒娇般的柔软声调道，“别碰人家的泡面啦，帅哥。”

然后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的马克，“谢啦，准头不错！”

如果他校的准头差一点我企不是就要让西天了？托马斯无语地瞪着她，马克突然站起来，冲兰茜生气地道，“一碗泡面而已，你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托马斯感动地看着他，看来他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然后他听到马克下面的话，“你知道现在的子弹有多贵吗――”

托马斯险些晕倒，他朝天翻翻白眼，决定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兰茜不理会他，用一脸幸福的表情打开她的泡面，看那副样子绝对想不出她刚才干过什么恐怖的事儿。马克从地上拣起一个子弹壳，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口径的玛格努姆手枪弹，就这么为了一碗泡面……”

兰茜咬着面条口齿不清地道，“亲爱的，有你养我嘛！有纽约最大的军火商做我的后盾，几颗子弹算什么……”

托马斯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兰茜和马克是什么关系，但是关系肯定不简单。因为……那个铁公鸡的马克居然在免费为兰茜供应军火！

马克坐在沙发上，长叹，“你以前可不这样，我记得你总是说，一个好的杀手要节省成本，一颗子弹要用最贵的价钱来买……”

“可是亲爱的，自从我看了你的那堆存货，我就觉得节省是件很傻的事！”

“我那也是钱买来的……”绝望的声音。

兰茜吐吐舌头，调皮地笑了一下。

托马斯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强烈的醋意。他不喜欢他对另一个人这么好……这种友好不是面子上的，而是某种确实的友谊和默契，当他用那双温柔的蓝眼睛专注地看着另一个人时，他竟会觉得这么难受！

不管那是什么关系，总之他不喜欢！他希望他只看着他一个人，只对他微笑……他嘲笑自己的愚蠢，那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恋爱中的男人总是如此的傻，明知不可能，却完全无法打消那可笑的占有欲！

――无法抑制住那种……让他完全的，彻底的，属于他的欲望！

他看着那个夺走他注意力的女人，她和他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厚联系，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撒娇，让他为她供应他的宝贝军火……他盯着她秀气的侧面，又费力地把目光移开。这种感觉是什么？忌妒……他在忌妒一个女人……

兰茜抬起头，棕色的眼睛扫过托马斯，后者惊了一下，他确定自己出色的演技不会让那些感情形诸于色，但是那双眼睛，一瞬间闪耀的是一种明了一切的……狡猾光芒。

“我吃完了！”兰茜把泡面的盒子推开，笑嘻嘻地看着托马斯，招呼道，“嗨，帅哥，你平时睡哪？马克终于肯整理出来一间房子了吗？”

托马斯笑眯眯着看着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笑的毫无破绽是他引以为傲的本事。“你以前晚上是住在哪的？”他问，“不会是那间可怕的仓库吧？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马克至少该把卧室让给你住。”

“住他的卧室？”兰茜夸张地抬高声调，“我神经还正常呢！”她摆摆手，“我宁可住那间很有安全感的仓库，而且……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一个男人家过夜……”

马克正在检查她的那把ＳＳＧ　ＰⅡＫ，理也没理她，抬头看看托马斯道，“她是那种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敢碰的女人。”

“喂――”

“我只是教我的朋友一些基本生存技能。”

兰茜撇撇嘴，啜了口咖啡，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向马克道，“马克，你托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马克猛地抬头看着她，他很少有这么激烈的动作，这让托马斯有些惊讶。兰茜看了托马斯一眼，马克摆摆手道，“他没关系。”

托马斯不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信任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无足轻重的关系，兰茜点点头，开口，“法曼加・伦布艾鲁，十六年前曾经在芝加哥呆过。后来因为惹上一些法律上的麻烦而离开，现在在纽约经营一家电影公司……”

托马斯惊讶地看着她。“法曼加？”

马克有些紧张地看着托马斯，“你认识他？”兰茜也紧紧盯着他。

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中心，托马斯点点头，“认识啊，新世界电影公司的老板嘛。”

“可以让我认识他吗？”马克说，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他。托马斯不自在地动动身子，他从来没被马克这样看过。他想了一下，“昨天我听罗妮说，他下周末会举办一个小型舞会，我可以弄到邀请卡。”黑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需要几张？”

兰茜微笑，双手合握在胸前，表情像准备去参加王子舞会的小女孩，“我该挑件什么礼服好呢？”她说。

“哦，”托马斯开心道，“我来帮你挑吧！”

两双眼睛讶异地看向大明星眼中热情的光芒，托马斯咧开嘴笑笑，――难得他有一展示才华的机会啊！

法曼加・伦布艾鲁每个月都要举行一舞会，邀请影视圈的明星们参加。这里有影视界的新星，也有一些老早就成名的大明星，他们乐意于参加他的舞会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这总会有一些受邀而来的大制片商，来到这里也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机会。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更像是一个寻找“伴侣”的舞会。当然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伴侣，――拥有权势的影视界大腕儿们可以在这里找到漂亮又渴望成名的新人，甚至于家喻户晓的明星，满足他们的欲望。这些托马斯向马克叮嘱过，这是影视圈有名的淫乱场所，在他的世界有不少这样的地方。有时托马斯想想，倒是马克呆的世界更加纯洁一点儿。

不过他实在弄不明白，既然他警告过他了，马克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穿着正式的舞会的西服，不像他以前总着的那种宽大休闲装，金色的发用了些软发胶向后梳去，有几缕不经意地垂在额前，衬得他俊秀的面孔有些稚气。托马斯知道这样的猎物总会引起人的兴趣，会被不少目光所追随。所以他用略带醋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男人修长高挑的身形，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把他送到那群恶狼中去……

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托马斯，那里不搜身吗？”他问。

托马斯愣了一下，他看到他的手放在腰间，那里放着他那把威力强大的史密斯・韦森手枪，他笑着点点头，意识到这个看上去羞涩无害的家伙可不是个纯洁的小羊羔。

――如他所料，马克在这样的场合虽然不算如鱼得水，但也颇为习惯，迅速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力。托马斯跟在他身后充当护使者，一边为那些可以随心所欲对他做出邀请的女人感到有些醋意。

唉，我已经堕落到去吃女人的醋了，他沮丧地想，明明离他如此之近，却不能拥抱他和得到他，对他毫无疑问是一种折磨。不过还好马克今天的目的不在猎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托马斯注意到马克的视线移向左方，连忙顺着看过去，法曼加果然正从外面走进来，微笑着和一个男人说话。托马斯看了马克一眼，向他的猎物的方向走过去，马克紧随其后。

法曼加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他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梳着整齐的黑发，浅灰色的眼睛，称得上有魅力。但是托马斯并不喜欢他，他有个圈子里人都知道的毛病，虽然这个圈子同性恋或者有虐待爱好的人并不怎么稀奇，但是法曼加的爱好还是让托马斯颇不能容忍。――他喜欢小孩子。特别是那种七八岁的小女孩小男孩。当托马斯把这件事告诉马克时，马克正拿着一杯红酒站在角落里。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托马斯看不到的眼中的情绪。他轻啜了一口红色的液体，托马斯听到他用轻柔的声音开口。

“无耻。”

这语调让他有一瞬间想起那晚他拿枪指着他时的语调，一样的柔和与干脆。这个联想让他有些不大自在。

“法曼加・伦布艾鲁先生，”托马斯做了一个手势，“法曼加，这是我的朋友，马克。多教教他。”他介绍，笑容迷人的无懈可击。

法曼加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托马斯的朋友他自然会用心应付，但是他本人也对这个俊秀的年轻人感到兴趣。

“他是修利克下一部片子的新武器吗？”他笑着打趣，“是个很有潜质的小伙子。”

托马斯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我也这么觉得，可惜他没有那么好的机会。”

“怎么会，”法曼加有点讶异地说，“嘿，托马斯，我可是很相信修利克的眼光，他能一眼从玻璃渣里找出钻石！这小伙子很不错，”他打量着马克，“他的气质很……特别……”他斟酌了半天，用了一个中性词语。托马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可是法曼加并没有近一步解释。“马克是吗？你看起来似乎有东欧血统？”他问。

马克微笑，“我母亲是捷克人。”

托马斯有些微微的惊讶，这件事他从没听说过，马克很少讲自己的事。这时不远一个男人在叫法曼加的名字，似乎想给他介绍什么人，他笑着和托马斯说了声抱歉，走前拍了拍马克的肩膀，“在修利克那里做的不开心，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哦。”

“法曼加，挖角怎么挖到我这边来了。”托马斯笑嘻嘻地说。

“好东西大家公平竞争嘛。”法曼加打了个哈哈，转身离去。

托马斯从侍者那里拿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马克。后者接过来，身边男子那双黑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视线，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完美的男人形象。

这个人一向可以根据需要随时随地笑的毫无破绽，他知道他对这行动很好奇，――自己什么也没告诉过他。也许他的确有演戏的天分，马克想，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带着某种可以轻易牵动人情绪的存在感，这些天自己一直被他麻烦而难以拒绝就是这个原因。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时……他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如果他不答应那家伙就会一直盯着他，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直到他松口为止。对于比耐力方面，马克自叹不如。

当然，托马斯没有问，并不代表他不好奇。他啜了口红酒，眼光扫到了穿着白色露肩礼服的兰茜，她看起来十分美丽，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棕色的发丝柔软地披在纤细白皙的肩膀上，同样浅棕色的眼睛闪耀着单纯无辜的光芒，圆润的珍珠耳环和同一系列的项链，白色的礼服收出她腰身优雅的弧度，下面则是纱制的裙摆，上面也镶着珍珠，那和她甜美纯洁的气质配合的天衣无缝。

看上去像朵柔弱的小白，能轻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托马斯得意地打量她，他一向对自己化妆品味和形象设计才能很有自信。

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出动美国最顶尖的杀手和最大的军火贩子呢？

他隐约听到她在和一些人寒暄。她看上去开朗纯真的性格使她很快交到了不少朋友，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男人的声音问道，“那么兰茜小姐在哪里高就？”兰茜温柔甜美的声线传来，“哎……我是靠老公养的人啦。”

托马斯险些笑出来，她的确是靠“老公”养的人！

一个女人看到兰茜明亮的眼睛和开心的声音，羡慕的道，“你一定很爱你老公吧！”兰茜娇羞地吐吐舌头，引来一阵会意的微笑。

托马斯啜了口红酒，她当然很爱她“老公”，衣食父母嘛。想来……无论是马克还是兰茜，枪这种东西在他们的生活里都占有绝对的比重，那是一种自己完全无法了解的生活方式呢……

他转头看看不远的马克，迷上这样一个人，对他来说是个灾难也不一定……不，这是个确确实实的飞来横祸！

他注意到马克一直在盯着法曼加，他的眼睛很少有如此锐利的时候。法曼斯正在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然后他像有什么事般向外面走去。马克也迅速站起身，跟了上去。

托马斯把杯子放到侍者的托盘里，准备跟上去。当他看到他们一起出去的背影时，稍稍愣了一下。马克紧跟在法曼斯的身后，他的步伐十分优雅而迅捷，仿佛某种猫科动物般悄无声息。他很少看见他这样走路，他大部分时间的步子都是懒洋洋的。

托马斯走到门口，夜色笼罩着院子，大厅里笑语欢声，外面却空无一人，马克追上了法曼加，和他说了些什么，法曼加拍了拍马克的肩膀，两人一起向另一个方向，――大约是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托马斯咬了咬唇，他不知道马克和法曼加说了什么让他肯单独和他出去，他估计那多半是……多半是……总之，不管为了什么目的，他可不希望他出卖色相！

他准备跟过去，可是一只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转过头，兰茜站在那里，秀美的脸孔温柔却不容拒绝地看着他。“帅哥，陪我一会儿吧。”她说。

“可是马克……”

“陪我一会儿，托马斯。”她说，纤细的手指以不容质疑的力度抓着他的手臂，托马斯愣了一下，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威胁意味。她不想让我过去，他想。

第十二章　用以镇定情绪的亲吻

车在宁静的公路上行驶，托马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他被勒令送女士回家。兰茜坐在副坐上，摆弄着她的珍珠手链。

托马斯黑色的眼睛沉默地盯着前方，半晌，声音低沉地开口。“马克干什么去了？”

兰茜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放心，他又不是去卖身。”

托马斯猛地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她。女孩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轻声道，“托马斯，你和马克是朋友吗。”2AAF7C幽:)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托马斯愣了一下，斟酌着该怎么回答。他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把他当作朋友，但是……

身边的女子柔柔地笑笑，“就算不是也不要紧，托马斯，你看，任何人要伤害马克，我都不会放过他的。”她说，她的声线轻柔，却毫无疑问具有巨大的威胁力。

托马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我并不想伤害他……”他说，车窗外夜色中的车灯汇成一道道光流，他觉得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虚弱无力，也许因为女孩的声音格外的清澈，带着某种压倒性的坚决。

她静静看着前方，温婉而优雅，“你想不想，并不重要，总之……”她斜瞟了托马斯一眼，这个眼神使她看起来很妩媚，也格外锐利。

车在她指定的路口停了下来，兰茜转过头对他微笑，“托马斯，你是个帅哥，我真的不想……在这么漂亮的脑袋上开个洞。”她笑着直视他，对面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盯着她，毫无退缩。

她耸耸肩，打开车门走出去，托马斯低沉的声线从车里传来，“为什么威胁我？”

兰茜俯下身，棕色的眼睛看着他。

“你知道枪最大的好是什么吗？”她的声音在夜色里飘渺不定。托马斯冷哼一声，“生财工具？”

兰茜笑了，“还有，它可以让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保持安静。”她张开食指和拇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啪！”

她清秀的脸庞在夜色下柔和的像夜雾一般，眼睛却沉沉地带着冰冷的气息。托马斯突然觉得为她取绰号的人想必十分了解她。他可以在她静止优雅的身姿里，还有那双棕色的眼睛里，看到死神袍子轻柔的蠢动。

“要保持安静，托马斯。”她柔声说。然后转身离开。

托马斯静默地坐在车里，看到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雾中。脑袋一团混乱。

刚才是什么？他是接到了世界顶尖杀手的威胁？而她的目的是……让他保守秘密！马克……是马克做了什么？

他猛地发动汽车，向相反的方向做了个急转，向马克住的地方奔去。

那天马克回来的很晚，确切地说他是凌晨两点十分回来的，那时托马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天板。寂静的夜晚可以清楚地听到马克在客厅走动和淋浴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去问他做什么去了，倒不是因为没法解释自己怎么到现在还没睡，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或者询问他。于是他就看天板看到天亮，然后起床准备早餐。

把早报捡起来放在桌上。

马克安静地吃着早餐，翻动手里的报纸。托马斯喝了口咖啡，“昨天我收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威胁。”他说，盯着身边的人。

马克继续吃饭，没有理会。

“有人让我闭嘴。”托马斯继续说，“你的朋友很够意思，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看到马克没有说话，他自嘲地笑笑，“看来我是没资格知道了。”

马克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阳光从托马斯背后为他的黑发镶了一个光圈，他的面孔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和嘲讽。他有些不大习惯。虽然他早知道会有一些后果。

“你干了什么？”对面的人问，冷冷地盯着他。马克想他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一片漆黑的颜色充满了压迫感，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依然没有说话，对面的人猛地站了起来，这他黑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恶。他一把夺过马克手中的报纸，粗暴地翻到其中一页，丢在桌上，大吼道，“你杀了他！”

马克没有看那张报纸，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写优秀制片人法曼加・伦布艾鲁先生今日凌晨被击毙于车中，系一枪毙命之类的。

对面的人继续在大吼大叫，“我只是个利用的工具！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你杀了人，却让我做你的帮凶！”

马克觉得自己拿着咖啡杯的手有些抖，他放下它，叹了口气，“托马斯，一大早不要大吼大叫的……”

“昨天兰茜问我和你是不是朋友，她说这实际上不重要……的确不重要，反正如果我真的敢去报警，她会毫不犹豫地在我的头上开个洞！”

那片黑色冰冷地看着他，充满厌恶。那是那个总是很温柔，有点赖皮的家伙看他的眼神吗……？

他被他憎恨了。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也许我可以去试试。”托马斯讥诮地继续说，“试试那位‘死神代理人’赖以自豪的枪法！”

他盯着马克，“如果我去报警，你会杀了我吗？”他问。

“会的。”马克淡淡地说。

托马斯看了他一会儿，吸一口气，放轻声音。“我现在就走。”

他看看自己的房间，然后放弃地耸耸肩，“算了，反正我也没带什么过来。”他表情轻松地转向马克，“你可以把我的东西丢掉，欠你的钱我会尽快汇到你户头上。”

他头也没回地向门外走去。

我被欺骗了，他恨恨地想，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利用工具而已！他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是的，像他们那种人……觉得不顺眼的人就会直接杀掉吧！托马斯咬紧下唇，心中升起愤怒的感觉。他喜欢他……那个人在他面前展示普通人的一面，一点一点改变他防备的目光，做出单纯又心软的样子，他让他迷上他……因为他觉得他是如此不错的一个家伙他才会喜欢上他，才会在脑子里试图规划一个未来！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变成了一个杀人犯！冷酷地利用他，杀死一个男人，杀死一个在昨天还有呼吸有心跳的活生生的美国公民！

当然也许马克本来的面目就是如此，是他自做多情，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愤怒！

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什么心理斗争，他再也不会看到他了！从这个门里走出去，走出这该死的不正常的生活，再也不回头！

他的手紧握着门柄，吸一口气。“走吧。”他自言自语地说，把那糟糕的该死的两个星期埋在这栋房子里，当它没有存在过。

他回过头，去看一眼他曾迷恋过的人。

马克坐在餐桌前，他的身影在阳光下看起来很孤独，他看着他的咖啡杯，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托马斯强迫自己转过头来，闭上眼睛，把脚迈出门槛。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种怪异的感觉闯进了他的脑海。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马克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愣了一下，那个人身边散发着奇怪的氛围……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但是他确实和平时不同。他把身子转过来一点，他看到有哪儿不对劲了……他坐着的姿势很不自然。那不是他熟悉的马克懒散的坐姿，他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似乎正在极力忍耐什么。

托马斯有点紧张起来，“……喂，马克？”他试探性地叫，可是那个人没有抬头。托马斯慢慢地朝他走过去，声音中透出一些担心，“马克，你怎么了？”他问。

他走近他，看到马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桌上。金色的流海垂下来，挡住了他的双眼。他的脸色很难看，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身体在轻轻颤抖，而且抖动的副度越来越大……

“马克！”托马斯紧张地大叫一声，冲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那个有点纤瘦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马克的手像求助般紧紧抓住托马斯的手臂，后者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拼命地试图在脑袋里搜寻类似的病例，可是只得一片空白。实际上他已经被马克现在的情况弄得六神无主了，“马克，马克……告诉我，你怎么了？”他紧搂着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天哪，天哪，他不会死吧！这想法让他急得简直要哭出来！

马克努力调整着呼吸，不停颤抖的唇吐出破碎的音节，“药……”

“药？药在哪里？”托马斯急切地问，手紧握着他的手。

马克努力地张开口，他的声音像是被绞碎机绞过一样不成原形。“我的房间……左边数……第……二个抽屉……”

托马斯飞一般冲上楼，粗暴地翻着那装满子弹和枪支的抽屉，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马克要的东西。他一样火速地冲到楼下，马克仍然坐在椅子上，艰难地喘息着。

“是这个吗，马克？”他急切地问，把瓶子递给他。马克拿过药瓶，随便倒了几粒药在手里，也没有数，直接吞了下去。

“扶我……到沙发上去……”他艰难地说。托马斯扶好他，让他的手臂绕在自己的后颈上，小心地把他安顿在沙发上。他现在的心里还是充满惶恐和不安，那个人的问题……就像是有一个铅球直接击中也他的心脏般反应强烈，疼得几乎呼吸困难！是的，他担心他，担心得不得了！看着那个人痛苦的表情，他的心里简直好像有几十把刀在绞一样！刚才的怨恨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还是放不下，他现在恨不得代他受苦！

马克无力坐在沙发上，扬起颈项，闭着眼睛喘息，身体仍在轻轻颤抖。

托马斯咬住嘴唇，紧张地看着他，他的金发散在蓝色的沙发套上，微张着唇，柔和清秀的侧面无不吐露出无助的气息……他的目光慢慢下移，看到那个人颈项上滑动的喉结，和下面微微敞开的领口……他现在是一种完全没有防备的姿势，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还是对他抱有欲望，托马斯悲伤地想，他从没见过他这么无力可怜的样子，他握紧他冰冷的手，希望把自己的温度传达给他。

他看看另一只手中的药瓶，“神经控制型药物？”他柔声说，试探着问，“马克，你怎么了？”

“老毛病，很久没犯了……”马克艰难地说，还是无法完全地控制住失控的神经线，灵魂仿佛游离在身体之外，失去了主宰的躯体一片冰冷，不听指挥地发着抖。但是手上温暖的触感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托马斯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你的神经……”

马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知道为什么我房间里的颜色都是蓝色的吗？因为……医生说有利于镇定神经。我……无法控制住自己……”

原来如此……托马斯悲哀地看着那一片片蓝色，不是爱好，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某种精神治疗！

“抱歉……我是说那天……我拿枪指着你，我知道不该那么做，可是我控制不了……”马克轻声说，然后他不再说话，仍然艰难地和他不受控制的身体做斗争。

托马斯静静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无助地颤抖着……如此无力的躺在他身边，托马斯觉得心中拥有强烈的怜惜，以及……某些欲望……

他渴望拥抱他，亲吻他，得到他……以前就是这样，只是被压抑着罢了。

他慢慢站起来，正面对着看着马克。那个人面部的线条柔和的让人心疼，在病痛的折磨下呈现着无比无助……以及诱人的姿态。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马克……”他俯下身，柔和地低语，“我知道有个镇定精神的方法……”

马克吃力地睁开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他的手指划过他的唇线，在上面流连，感触那柔软的触感。“很简单……”他说，手指插入他的金发，固定住他的后脑，然后覆上他的唇。

马克睁大眼睛，他了一会儿时间才弄清楚托马斯在干什么。他的唇紧紧压迫住他的唇，灵蛇般的舌头滑入他的口腔，狂野地掠夺着每一个部分。他抬起手试图把他推开，可是手脚酸软得使不上任何力气。毫无抵抗力地任那个人进一步地进犯。他尝到口中淡淡的血腥味，他刚才咬破了他的舌头，可是那并没能阻止他的攻城掠地。

托马斯半跪在沙发上，膝盖抵在他的两腿中间，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姿势暧昧。他没有放过他口腔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细细搜寻着和吸吮着，他可以听到他急促的呼吸。然后他的动作慢慢温柔了下来。像是在安抚一般，轻柔的抚触，他灵活的舌温暖而富有技巧，在他的口腔内漫步。马克闭上眼睛，他感到托马斯的气息包裹着他的身体，他的气息炽热但是并不危险，他停下反抗的手，那种实在的触感和暖意确实让他精神上稳定了一些。

托马斯依依不舍离开他的唇，因为他刚才的吸吮和蹂躏使马克的唇看起来很红，泛着某种让人浑身发热的光泽，一道银线刚才顺着他的曲线优美的下颌滑下，他无力地喘息着，托马斯觉得这让场面很让他血脉贲张，但是他不能再进一步了。

对面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他可以从那个人的表情中看到他眼中映出的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充满欲望，并且在奋力压抑的男人！

而马克也同样可以在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里看到自己……他看到自己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微张着双唇着的样子简直像在诱惑……这无力的状态让他觉得很火大，他很少试过如此弱势的情况，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一脸温柔地看着他，“精神好点了吗，马克？”

马克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唇齿间还留着那个人留下的触感，他淡淡开口，“不是很好，还不能拔枪！”

托马斯笑了。“你想拨枪吗？”他问。看到对面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他低下头，再靠近他，马克可以感觉得到他吹拂自己嘴唇的气息。他偏开头，抬起手试图把他推开，“离我远点，托马斯，你在阻止空气流通。”

托马斯依然微笑，他的笑容一向完美迷人，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但是现在马克却可以清楚地的感觉到他眼中带着戏谑的光芒。也许因为他捉弄的对象是我，马克忿忿地想，他现在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连扳击都扣不动，对面男人用一种欲求不满的目光看着他，让他觉得很不安。

“亲爱的……”托马斯的手指爱怜地玩弄着他柔软的金发，“你知道口腔很敏感，它可以感觉到很多东西……人类的语言中肢体语言占百分之七十，这种形式的安慰可以让你镇定下来……”

马克百分之百肯定他在胡扯八道，可是不可理解地，他的精神确实因为这种行为而变得稳定，也许因为那个人的激情和索求透着些危险，强迫他集中了精神？

看到托马斯再凑过来，他知道他要干什么！“等一下……”马克说，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是他的拒绝如此无力，托马斯再封住了他的唇。

马克皱起眉头，感觉到那个人的舌在他口中肆虐，不停的掠夺和爱抚，他眯起眼睛，力量在慢慢回到他的身体。――当托马斯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唇时，他看起来已经不像第一那么狼狈了。

托马斯清楚地感觉到冷硬的枪口抵在自己的腰间，马克无害地微笑着。“已经可以开枪了，托马斯，谢谢你的服务。”

托马斯慢慢离开他温暖的躯体，漆黑的双眸看着他，腰间冰冷的触感告诉他他现在在一个怎么糟糕的境地，他绝望地盘算着马克会怎么解决掉自己，为了这种事送掉性命……实在是太傻了，至少那之前也该多占点便宜……

马克依然无害地微笑着看着他，手放在扳击上，空气像水泥一样静默地凝固在两人周围……

一阵悠扬的铃声打乱了这窒重的气息，茶几上的电话铃旁若无人地响起，丝毫不顾忌房间里两人危险的情绪。托马斯不可思议看着马克懒洋洋地斜过身子，拿起电话，他的枪口也离开了他的腰间，但是并没有插回去，拿在手中随手把玩着。一边漫不经心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话，发出几声随便的应答。

“是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呵呵……也许是立刻。好的，再见。”

他挂上电话，然后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般把枪放回腰间，喝了一口餐桌上凉掉的咖啡，一脸可惜地看着已经冰冷的饭菜。他的姿态又变得优雅而懒散，毫无发作过的痕迹。

“我可以再拿去热一下，你现在最好别吃凉的东西……”托马斯艰难地开口，当然实际上他现在并不太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等侍死亡判决的感觉实在糟糕。

“好的，麻烦你了，”马克轻快地说，“可是……”他看看门，再看托马斯，意思说你还要不要走？

托马斯咬咬下唇，他很担心他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他困难地开口，“我说……刚才……你干嘛没开枪？”

马克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好像遇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起来。“上帝啊，为这种事杀人？我最疯狂时也没有这么夸张！”

托马斯觉得脸红了一下，他咬咬唇，“刚才的事……我是说……”

马克摆摆手，“算了，只是个吻而已，而且好像确实有些效果……”他看上去不想再谈这个，顺手把冷掉的咖啡倒掉，再倒上一杯热的。“你不是要去热一下饭菜吗？”

当第二开始吃饭时，马克似乎终于搞清楚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第十三章　决定留下的人，以及难以理解的黑社会交易方式

“托马斯……你看，我理解你，男人总是会有点儿冲动，不过……当然你的性向也不关我什么事，可是……”他咬着吐司，一边试图解释。

托马斯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坦白地看着他，“我想我有那个倾向，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会对你抱有欲望。

马克认真地点点头，开口，“我一直以为你拒绝米歇尔是因为性向的问题……他有时候老这样儿，也不管人家取向如何，”他摆摆手，然后沉吟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你那么讨厌他吗，他好像为你拒绝他有点苦恼，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不是那个问题，”托马斯说，他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只对你一个人抱有这种欲望呢？也许他有ＧＡＹ的潜在因子，可是目前还没有马克以外的男人引起他的这种欲望。马克疑惑地看着他，他知道马克和米歇尔的感情不错，他考虑了一下，回答道，“拒绝他的理由很简单，我想……他并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就是这样。”

马克扬扬眉，托马斯继续说，“他仅仅是有点儿‘喜欢’我而已，像是喜欢一个什么……长相漂亮的洋娃娃，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喜欢我是基于我的电影，风光的外表……”

――他有时也想过他对于马克的喜欢是否也不外如是，可是马克肯定不是他可以诱惑到的长相最美丽的情人，而且他是如此的危险的一个人……但，他有些绝望地想，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能让我产生欲望，没有人会让我如此的想要保护，拥有甚至与他共度一生的愿望！

马克并没有注意到托马斯心中复杂的想法，他点点头，表示他理解托马斯的意思。“米歇尔总这样，他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去拿，不会考虑很多太的事。”他叹了口气，他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托马斯想，感兴趣地向他道，“我倒是意外他没有去追求你，我觉得你可能会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说。

马克耸耸肩，“米歇尔不会对同事出手……我是说，他把生意和性事分的很开，他喜欢漂亮的床伴，但他们必须和工作无关。”

托马斯皱眉，“那么我的感觉没错，我对他只是个漂亮的娃娃，拒绝他是正确的。”他说。马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上去有些腼腆的样子使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柔和，宝石般的蓝眼睛安静地呆在长长的睫毛下边，我喜欢他这个样子，托马斯想，那样看着他时，会让他有一种非常安心与平和的感觉。

“你值得任何人为你破例。”他柔声说。

马克不解风情地摇摇头道，“第一，他不碰工作伙伴。第二，没人想要一个太过危险的床伴，而我简直像个炸弹一样。”他耸耸肩，“就像你刚才看到的，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没有人喜欢Zuo爱到一半的时候为一点小事被床伴拿枪顶着，或得高潮的时候被轰掉半边脑袋。”

托马斯慎重地考虑如果是自己的话愿不愿意，――虽然欲望大于一切，不过这么听起来确实很恐怖。

“托马斯，你……要走吗？”马克小小沉默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用手指指门口。托马斯才想到刚才一番折腾，都快忘了自己准备干的事儿了。

他迟疑了一下，马克的蓝眼睛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读不懂那是什么……他想，至少他看起来不想他走，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让人担心……他斥责着自己的借口，实际上仅仅是因为发现在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想要离开实在太困难了吧。可是……

“马克，”他低声说，“给我一个理由……”

马克愣了一下，托马斯的那双黑眼睛又在盯着他，他的眼神像在恳求……近乎一种悲哀，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需要一个理由……他想，当然实际上他并不准备给这个人什么理由，但是他很难拒绝这样一双眼睛。老实说，虽然这些天托马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是他想他并不希望他就这样走掉……

他干咳一声，转过脸去，“那个家伙……我和他有些旧怨。”他说。可是托马斯的眼神依然毫不放松地盯着他。“是值得杀了他的旧怨吗？”他问。

马克轻轻笑了，蓝色的眼睛坦然地看着他，“当然，如果他能多死几回的话，我不介意再当几刽子手。”

托马斯盯着他，慢慢开口。“我相信你。”他简短地说，然后他拿起桌上吃剩的碗碟，走进厨房，开始收拾。

马克坐在餐桌边，翻翻刚才没看完的报纸，厨房里传来洗碗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无意识露出一个微笑，留下他是对的……相对于他的离开，他更喜欢现在这样。

他想了一下，像厨房扬声道，“托马斯，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坐下午三点的飞机去出境进货，你得准备好护照。”然后他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哗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既然带他去进货，那么他就是承认他算是他正式的跟班了吧！第二天早上托马斯激动地起了个大早，马克吃早餐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向他道，“我们八点钟去交货。”的时候，托马斯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道，“交货？”

“哦，”马克像想起什么般解释道，“有一笔货得先交出去，你得陪我走一趟。”

天知道托马斯那会儿的心情有多兴奋，他终于要接近黑社会最核心的部分了！脑袋里浮现出电视剧里黑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酷毙了的场面――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两边的黑帮老大腰中别着枪，脸上架着墨镜，身后带着一帮手下，待部下验过货后，满满一黑皮箱的美金会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潇洒地丢到对方手里……

他兴奋地向埋头猛吃的马克道，“我们交货的地点是哪里？”然后立刻醒悟到自己的冒失，连忙改口道，“对不起，我忘了这种事要保密，没关系，交钱的时候再告诉我就行了！”

马克奇怪地看着他，“没什么要保密的，只是去银行办下手续而已。”

托马斯张大眼睛，“银行？”

“是啊，”马克说，他立刻醒悟到眼前的明星大人把现实生活和电影套在一起了，不满地道，“你偶尔也动动脑子好不好，你以为我们要怎么交货，带着一堆军火满街走？还是三更半夜在码头悄悄验货，然后人家拿一箱子美金给我？还是直接给我张大额支票？”

“那……那去银行干吗？收买主汇来的钱吗？”托马斯失望地问，黑社会的军火贩卖一大早在窗明几净富丽堂皇的银行进行，怎么想怎么不协调……

马克挫败地揉揉眉心，“你有没有基本金融常识！这种国际交易怎么可能直接汇钱过来，你难道不知道国际货物交易中最常用，而且最安全的支付手段吗？”

托马斯茫然地看着他，为刺激的黑社会军火买卖变成了金融课而不可理解。

马克瞪着他，怒道，“是信用证！信用证交易！所以我们要拿着提单仓单和其它一些单证去银行办手续！”

“信用证？”托马斯把他落到桌子上的下巴合上，“你是说……你做非法枪支买卖用的是信用证交易？就是那种由银行做担保付款赎单什么乱七八糟的跨国贸易最安全的货物买卖支付方式？”他不可思议地说。

马克扬眉，“不然怎么办？现在都是跨国买卖，难道要我抱着军火满世界跑，再雇杀手威胁买主要乖乖付钱？！”

虽然操作上是没错，托马斯想，但重点不是这里……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很显然这出门送货他将什么黑暗面也没法学到，只能学会怎么去银行申请信用证……

“那货单上怎么说？该不会说是军火吧？”

马克耸耸肩，喝掉最后一口咖啡，“那个无所谓，随便写什么货物都行，银行只管单证相符，可不去帮你验货，这种票据化的交易方式很方便。”他站起身，“走吧。”

看来这种为了方便制定的规则很大程度上给非法交易提供了契机，托马斯想，那么马克的货是在……

“等一下，”托马斯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说，“他们说你是最大的军火贩子，可是你房子里根本没有大批的军火，该不是……”他想起马克平时带着身边的那一串钥匙，“你全部都把它们大摇大摆地贴在别的货物的标签，存在外面的货仓里了吧！”

“哦，变聪明了嘛，”马克笑眯眯地说，“那些地方通风干燥，还有良好的保护，只要我交了钱，货放那多久也没人管。放货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可比放在自己家可安全多了。”他说，托马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于是，本来以为是很刺激危险的非法交易就变成了托马斯在银行呆了一个上午，查找那一大堆单证上有没有什么填写错误，实际上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马克才带上他的，托马斯郁闷地想。因为无聊，他用迷人的笑容和前台小姐搭了一下讪，她必竟是这些天唯一一个知道托马斯・门迪亚的人，虽然只能忍痛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不可否认托马斯内心还是非常愉快的。结果被马克瞪了好几眼，不停跟他强调，“一个错误就是五美元，没查出来你付我钱吗？！”结果是结束时托马斯付了马克二十五美元，因为一时手头没现款，后者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地提议他写一份欠条！总之，是个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糟糕上午。

紧接着，下午的飞机上。

托马斯接过漂亮空中小姐递过来的两杯桔子汁，把其中一杯递给马克。

马克笑着说了谢谢，接过那橙色的液体。他很少喝酒，喝的话也绝不过量，托马斯没见过比他更安分的公民了。虽然他的这旅行是要去做一大笔非法军火的买家，但是经过了一个倒霉的上午，托马斯对此行已经难报希望。唯一让他安慰的原因是，以前因为保密原因，马克做大票生意时从没有让他跟去，今天却一连破了两例，似乎他终于开始信任自己了。

――昨天上午他从厨房里冲出来，很兴奋地向马克道，“你是说去进军火？”马克一边喝咖啡一边斜瞄他一眼，“总不会是去进服装吧。”

托马斯激动在他身边坐下，这样的情况他常在电视里看到。“是从一个俄罗斯军火商之类的人那里买吗？”他问，“他们好像有不少超级军用武器，那里的军火商在你们的圈子很有名吧？”

马克讶异地看着他，“俄罗斯的军火？哦，还行，现在军火生意竞争激烈，那儿劳动力价格低，而且生活产品或缺，可以用这点跟他们压价，有时能压到成本价呢！”他得意地说。

就是趁火打劫的意思，托马斯想，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梦想中真正的军火交易啊……他可不想再来一看在地摊上和二道贩子讲价的经验了。

“不过这不是去俄罗斯，我们去瑞士，那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狙击步枪。”马克这么回答他。

托马斯对瑞士最的印象有两个，中立国家和瑞士钟表，对他们的枪械倒是毫无印象，飞机上，他一边喝着劣制的桔子汁一边想，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转向旁边的马克，“喂，他们是正规的兵工厂吧，会把枪卖给我们吗？”

“为什么不？”马克耸耸肩，“他们是在开门做生意啊。”

“可是会有风险吧，我记得军火的进口需要政府的文件，如果他们把枪卖给我们……我是说，我们可没有合法的大批量购买枪支的权力啊。”

“我们他们做生意很多年了，他们的ＳＳＧ５５０很受欢迎。”

“为什么他们会和你做生意？”托马斯问。

马克笑了，“因为我会付现金啊。”

看到托马斯茫然地看着他，马克解释道，“我会准时付款，而且我不索取发票，这样那些军火的货款就不会计入他们的应税账户，所以他们给我算的价钱都很便宜，这样可以为我们双方都省不少钱呢。”

托马斯讶异地张大眼睛，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弯弯，这时他想到另一个问题，向马克问道，“可是他们卖给政府不是更加保险吗，政府索要发票的话，也会支付更高的价钱啊，和我们做生意必竟有风险……”

“哦，”马克露出捉狭地微笑，看着托马斯，“因为他们和政府做生意风险更大啊。”

托马斯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脏一阵乱跳，连忙转移心神般问道，“为什么，政府应该更安全吧？”

“知道政府买东西时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什么？”

“赊账。”马克得意地说。

托马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可是……你说政府有时从你这里拿军火，他们会准时付钱吗？”

“当然，”马克说，“我是私家经营，从不赊欠。但是价钱却会算他们便宜很多。他们晓得规矩，从我这里拿，就是说明准备付现金，要现货的。”

“而且你还可以提供发票，就是说他们可以向国库报销！”

“有长劲，”马克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可是他们大赚一笔的好机会啊。有了切实的军火入库，没有谁会计较发票是真是假吧。”

托马斯为这不为人知的利害关系惊叹，他看着马克转头喝饮料那柔和安静的侧面，实际上这个军火贩子做的是一种被默许的违法买卖……这些天的相已经大大扭转了他原来的观点，这里并非一个纯粹暴力违法的黑暗世界，也没有正邪不两立什么的，反而和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他突然想起那个剧本，上面有一句话写道：这世界光明和黑暗共存，并且紧紧相连。现在，他终于理解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此刻他更加确定不需要对这瑞士之行能看到黑社会的危险暴力面报任何希望了。

他点点头，整理好心情，继续刚才的话题：“原来人民的税金就是这么没的啊。”

“语气好像国税局似的。”马克说，打了个呵欠，看上去有些睡眠不足。

“怎么了？”托马斯担心地问，“很累吗？”

马克不屑地摆摆手，“别把我当瓷娃娃似的，那种事对身体没什么大影响……不过你昨天三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啊，吵得我也一宿没睡好。”他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托马斯正在想他打呵欠的样子真可爱，听到这话报歉道，“我已经尽量把声音放小了……我昨天在网上查东西，但是没找到你的那种病情需要注意的事项……”

马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谢谢，你倒是会操心，这个应该不太好查，不属于身体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引发的……医生说我的脑子里缺少什么东西……”他敲敲脑袋，“想不起来了，不过大概是类似理智方面的东西。”他咧开嘴笑笑。

托马斯严肃地看着他，“我只是希望能帮你注意一下饮食，还有作的作息时间，我觉得你经常生活在火药的味道里对身体也不好……”

马克露出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托马斯继续喋喋不休。“还有，甜食对精神的稳定好像不太好，我下会记得少做……”

马克呻吟一声，“你是我老婆啊……”

托马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赞赏”，“你老婆也不一定能把你照顾得这么周到啊……怎么回事？”他警惕地抬起头，飞机不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可能是遇上气流了吧。”马克漫不经心地说，好像他天天碰到这样的事。

生死之间 第十四章　情绪透露

空中小姐悦耳的声音在机舱中响起，“各位乘客，飞机遇上了一股气流，可能会有些震动，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另外，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等一下我们会给各位发放一些纸笔，请大家把万一发生意外后想说的话记录在上面，飞机坠毁后它们将能安全地送到你们的亲人手里，再声明一遍，这只是预防万一的措施……”

可是声明显然没什么用，机舱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歇斯底里的状态。

到传来哭泣声，祈祷声，不远还有一个男人了失控地尖叫，“我不想死！你们要对我的生命负责！！”空中小姐苦笑着安慰他说不一定会有事，旁边的保安紧张以待。

马克接过空中小姐递过来的纸和笔，不屑地揉揉眉心，“吵死了，尖叫声又不能把飞机托起来！”他转过头去看托马斯，调侃道，“真是群大惊小怪的家伙……托马斯，你不要紧吧？”他晃晃他的肩膀，后者手中拿着纸笔，显然正于一种当机状态。

在反应过来后，托马斯猛地抓住马克的双手，颤声道，“怎么办，怎么办！飞机要坠毁了！我不想死啊！航空公司要对我们的生命负责，他们不能让我们就这么死掉！怎么办，怎么办马克！啊，降落伞，我记得有种东西叫降落伞――”

马克心虚地扫视了一下其它的乘客，还好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旅伴的丢脸行为，马克恨恨地抽回手，“你又不是第一坐飞机，以前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震动倒是经常碰到，”托马斯六神无主地说，“可是让我写遗嘱是第一啊！”

马克瞪着身边不停发抖快哭出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好好想想你死前要说什么吧！”懒得再和这种搞不清重点的生物交流。

托马斯绝望地看着他，然后把目光转回自己的白纸，机舱里依然是一片抽泣声和抱怨声。但是也有一些乘客面色不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

然后，在马克预料的时间之内，机舱响起了空中小姐甜美的声音，“各位乘客，我们已经平安通过气流，飞机将在三十分钟后降落……”

机舱里响起一阵欢呼，马克看着旁边一脸“感谢上帝”状的托马斯，扬扬眉，托马斯手中拿着他写到一半的“遗书”，上面被黑色的钢笔涂涂画画，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楚看到上面的内容。字迹很草，看得出写作者的六神无主。

――我是托马斯・门迪亚，上帝啊，我不想死！航空公司应该负责！！遗书应该怎么写啊，我从来没写过！我不想死，我还有远大的前程，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不不不，我现在的前程一片黑暗，上帝啊，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头了！现在我要和他死在一起了……虽然这也许是这段爱情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可是我还是不想死啊！！

托马斯注意到马克的目光，下意识的把遗书收回来，警惕地瞪着他。马克尴尬地耸耸肩，转过头，心想整篇我就记住一句“不想死”。

感到托马斯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他，马克心不在焉地拿起桔子汁喝了一口，身边传来他试探的声音，“喂，你看到了吧？”

马克转过头，又看到那双黑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坦然却又有些惧怕。“那个……”托马斯迟疑道，“昨天的时候，我对你……你当时什么也没说，你知道我的想法……至少给我个回答马克。”

马克喝了口难喝的果汁，心想这可真不是个告白的好地方，他斟酌了一下，向托马斯道，“我能理解身为男人你有时候会有一点那种冲动……可是……我是说，我并没有这样的冲动，也许你可以找一个有同样取向的朋友……”拒绝男人这种事他没做过几，但同样只要讲通了道理就行了吧。

托马斯转过头，盯着前方，静静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了，你看……我不会勉强你。”他相信自己笑的毫无破绽，虽然被拒绝了可是尊严总是要留下吧，所以他依然无事般的微笑，心中泛起一阵要命的绞痛。他握紧双拳，感觉那强忍的痛苦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马克看着他的笑容，然后突然转过头看向窗外。他没有办法喜欢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笑的天衣无缝的本事，他想，那双黑色的眼睛迷人而温柔地笑着，好像他不是被拒绝了，而只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摸不透他在想什么，马克看着自己紧攥的手指，里面的白纸露出一个角，――特别是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时候！

周围出现了漫长的静默，马克有些僵硬地看着窗外，托马斯试图调解气氛，他不想和马克把关系搞僵，实际上他能坦然拒绝不留下心结对他已经很难得了，他从未敢奢望过他会回应他。――是的，他预定到会被拒绝，那只是无数拒绝中的一而已，在将来，他还会有同样无数的痛楚和失望会经历。

他叹了口气，我的生命力还真是强……他露出一个笑容，“你的遗书里写了什么？”他问。

马克下意识地把手攥得紧了些，“没什么。”他说，把纸团装进口袋。托马斯正待说什么，机舱中，空中小姐悦耳的声音响起，他们到站了。

两人离开热闹的机场，托马斯跟在马克后面帮忙拎包，因为身份是跟着人家混的小弟也不好说什么，行李虽然不重，却让托马斯乱不习惯的，――一直以来可是一向只有别人给他拎包的份儿啊。还好出了机场马克就打了辆车，把托马斯和行李一起运到了酒店。AB2B16月壶间:)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酒店十分豪华，马克打量了一下熟识的环境，他记得这家酒店的陈设和风格，和经理也算得上是熟人。他们路过酒店中大大的休闲广场，周转被二十层的大楼所布满，上面有可以自由开放的屋顶。广场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灯光喷泉，采取的是古老的水池型，用有厚重质感的石头砌成，上面雕琢着优雅古朴的纹。

马克走在托马斯和引路的侍者后面，路过喷泉时，他随手把手中紧握的纸团丢了进去。他知道很快泉水就会浸透纸页，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太熟悉了。那是每当他可能会死亡时，就会准确无误的，千百浮现在他脑海里的话。清晰的一如很多年前，他只是遵照直觉把它写下来了而已。

纸条在水中孤独地散开，它的主人已经把它抛在了身后。纸上的字迹正在变淡，上面写着潦草的钢笔字。

你会来接我吗，伊娜？

托马斯正在专心地调制一杯鸡尾酒，马克居住的是贵宾套房，似乎是这边的军工厂免费安排的，这个推测最大的理由是，――若非如此那个铁公鸡绝对不会舍得这个钱！里面的东西十分不少，可以让他一展身手。托马斯喜欢这样正常的生活环境，没有火药味儿也没有榴弹燃烧弹，更不会拿开一本书就冒出一把枪来，所以他心情不错，但想到刚才的事，又不太清楚是该高兴好还是郁闷好。

他把一片柠檬别在吸管上，玻璃杯中透明和浅青色的颜色分了三层，看上去清凉爽口，适合夏天饮用，这些是托马斯以前拍电影时学到的。他把酒杯递给窝在沙发上看报价单的马克，后者理所当然地接过来，尝了一口，然后赞赏地点点头。

我确定自己已经是他的跟班了，而且还很乐在其中！托马斯悲哀地想，向来是只有人家侍候我的份，可是现在我居然觉得跟在这个人身后照顾他是件很愉快的事情！而确定了马克信任自己，更加让他乐不可支，他在他的身旁坐下，决定要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于是向放下报价单，专心喝饮料的马克道，“嘿，既然你信任我，也让我跟着你了，总得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吧。”

马克扬扬眉，“注意事项？”

托马斯点点头，解释道，“你看，身为你的跟班我必须得知道些你的忌讳和爱好，才能合格地完成工作，比如……你说你精神上不太稳定，你一般碰到什么情况下会那样？我会注意。”这个问题他想他非问不可，他可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轰掉脑袋。

这马克并没有拒绝更入的交谈，他想了一下，向托马斯道，“很多，我说不准……比如做了不合算的生意，丢了钱包，或者是……谈恋爱，”他摆摆手，“那种事特别容易让人失控！”

托马斯惊讶地看着他，“你谈过恋爱？”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当然谈过，”马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可是……她让我确定了，我这毛病不能谈恋爱。”他耸耸肩，然后笑了，“还好我有那么多‘美人儿’陪着我，也不会寂寞，它们可比那些女人好相多了。”他把喝光的饮料杯放回桌上。

“你……”托马斯努力调整语调，“你说她让你确定了……你不能谈恋爱？你干了什么？你……杀了她？”他惊恐地问。

“哦……”马克呆了一下，蓝色的眼睛望着不知明的虚空，好像在看向另一个世界，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托马斯紧张地看着他，希望这又是因为电影看多了在瞎想。

“没，那颗子弹是空弹。”马克说。

和杀了也没什么差别，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托马斯绝望地想，盘算着自己的生存率。“她……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他试探着问，心想必须先探查好地雷区。

马克没有说话，托马斯注意到这样的回忆让他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颤抖，他把它们紧紧握在一起，微微蹙起眉头，湛蓝的眼睛一瞬间变成暗蓝，几乎是一种黑色般的悲伤，好像他身体的某个部分非常的痛。

“她……”他清清嗓子，“她把我的进货资料交给警方，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后来我和她吵起来，她说我这样的人只适合呆在牢房里，她骂我是个‘杂种’……”

托马斯发现他身体的抖动越来越大，他伸出手去按住他紧握在一起的手，身边的人仍在无意识的低语。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这么骂我……一个街区的小孩，还有我爸……他们说我是‘捷克表子的杂种’，‘一定是野狗的种’，我……我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会让我失控……可她为什么还要说，她就那么恨我，看我痛苦她就那么开心吗？”

“好了，马克，我知道了，别说了，”托马斯揽住他发抖的身体，他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别再想那时的事了！她离开你是她眼光不好……”

马克无力地摇摇头，“她出卖我时，我的怒气甚至都没有她那样骂我时大……托马斯，”他握紧他的手，“我控制不了，你千万不要――”

“我知道，”托马斯认真地点头，“我绝对不会说任何伤害你的话！”

“她说我不能给她未来，因为我是个疯子，一辈子也不可能与正常的人类为伍……”

他的话被堵在唇中，托马斯的唇紧紧覆盖了他的唇。

马克茫然的蓝眸慢慢找回了焦距。他并没有把他推开，而是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舌和他的舌纠缠。他的气息侵入并包裹住他冰冷的灵魂，温暖而安定。他的舌在他口中吸吮和舔舐，包含着柔情和安慰，比语言更能让他清楚地感觉他的情绪和那切实的存在，像是某种支撑。他下意识把他拉近，唇舌更加激烈的纠缠着，他感到他的精神慢慢稳定下来。

托马斯慢慢放开他，近在咫尺地看着他微张的唇，他刚才感觉到他的配合，这让他十分兴奋，可是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心情又冷了下来，马克的双眼中毫无情欲，只有一种清醒和平静。

我的吻技变差了？托马斯沮丧地想，但是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抬起双手，向马克干笑道，“这没枪指着我了吧？你可是回应我了哦。”最后一句有点得意。

马克沉默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我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他说，然后径自向外走去，看来他不想谈这个。托马斯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也跟了过去。

第十五章　更加糟糕的第二亲密接触

为什么，托马斯在心中想，他没有拒绝我，但那似乎又不是因为他接受了我。那个吻，对他好像与任何情欲和爱情都没有关系似的。

实际上，目前这段感情看上去有了不太乐观的转机，这让托马斯忍不住奢望它也许还是有着未来性可言的。

在晚上看电视时托马斯无所是事地问马克，“喂，说起来买货都是干些什么啊，如果用信用证交易，那钱在银行就能交了，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马克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含糊地答道，“废话，难道买东西不要讲价，还要验货，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因为这间可恶套房里居然有两间卧室，所以托马斯就被马克踢到另一间房里去了，于是只好每晚拉着马克看电视以解相思之苦，后者经过这些天的相后似乎对看电视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你有去讲过价？我怎么都不知道？”托马斯讶异道。

“你当然不知道，”马克嘲讽地说，“你从来到瑞士，从头到尾就是在逛街采购看电视以及和女人搭讪！”

“亲爱的，你在吃醋吗？”托马斯笑嘻嘻地说，他现在和马克说话很随便。

马克冷哼一声，拿起一片薯片放到嘴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是瑞士引进的片子就应该有点常识，ＳＧ５５０在７００米之内效果都不会减弱，刚才的距离顶多５００米……”他看到了一个“不真实”的镜头，不爽道，托马斯的试探没有收到效果，却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马克仍在喋喋不休的抱怨，毫无疑问他是个嗦得可怕的家伙。“瑞士一直有打猎的传统，９０％的适龄男子可以拿枪上战场，他们的狙击步枪已经装备了至少１６０多个国家的军警部队，想不到电视台居然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托马斯绝望地咬着薯片，默不做声，觉得一个愉快的晚上就要毁于一旦……

“那个叫击针，不叫撞针，这是什么低级的语言失误，难道他们拍片子前都不查查资料吗……唔……”

托马斯靠过去，唇准确地封到他的唇上。在细细地品尝他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后，托马斯离开他，转过头继续看电视，马克在旁边瞪着他，不说话。

没有枪指着额头，也没有什么更加暴力的动作，马克站起身，“我要去睡觉了。”

“哦，晚安。”

“晚安。”

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托马斯直直地盯着电视，当然他的思想绝不在电视上。他没有拒绝我，他的心脏在兴奋地狂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那家伙闭嘴的方法！

当然这种方式不一定要用在让他安静下来这一件事情上，托马斯盘算着明天早上可以开始索要个早安吻什么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计划着怎么进一步占便宜，一直到凌晨才睡着，所以当他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托马斯火烧火燎地跳起来，很意外马克没有叫他起床，显然，马克并不在（否则他才不会那么好心让他睡到饱）。客厅空荡荡的，没有那个人熟悉的身影，而且他似乎已经有好一会儿不在了。托马斯心里一紧，迅速跑去查看行李还在不在，当他发现马克的护照什么并没有被拿走时才大大松了口气，当然当然，他自我安慰地想，马克怎么会有胆子丢下他自己走，不看他托马斯和他这么久的感情也要看米歇尔的面子啊……然后悲哀地发现后面一个理由才能让他更有底气。

他在客厅游来荡去，马克不在，他也没什么心思弄饭吃，这时他发现茶几上的水果盘下压着一张纸条，是马克的字迹。“早上不回来吃饭了，自己弄点东西吃吧。”――看样子他早饭前就出去了。

托马斯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看看钟，时间是十点半。也许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了吧。这，可不是我不停的采购和搭讪哦，是你没有带我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他想。他知道马克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不带他理所当然，可是……一个人留在这么大的地方还真是有点落寞啊。

他打开电视，在沙发上懒懒地窝着看，无所是事地过了一个小时，那个人还没有回来。为什么他不在时我会觉得心绪不安，什么也不想做呢？托马斯想，内心升起了点危机意识。我们只是短暂相逢的朋友，如果，如果他不接受自己的话，那他们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去拍他的电影，而那个人继续做他的军火贩子，基于马克特殊的行业，他应该不会愿意和自己继续交往，他想，虽然他一直有在努力争取，但他该保持着这个觉悟，――失败了就是永远的分手。

还有……两个星期，然后他们就该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可是该死的他现在居然因为看不到他就变得六神无主，这绝对不可以……也许他很快就会成为自己永远的过去了……他咬了咬唇，他自认对感情的事还算潇洒，可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中比他想象中要痛苦很多。他从没有为一个人如此伤神，似乎失去了他以后的一切将没有意义一般。

他对我很重要，他想……不只是性上面的，他和想和他一起生活，或者继续听他抱怨，然后用嘴唇封住他的唇……

我得尽快……确定我们的关系？他下意识握了一下拳头，他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会被再被拒绝，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得到。那个人是个异性恋，即使他相信他很在乎他，但他确实没有更一步发展关系的意愿……即使他让他吻他，可至始至终他的眼神中没出现过半点情欲和迷乱。

可如果再不确定关系的话，他真的将失去他……

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托马斯抬起头，马克正从外面走进来。

他看上去很狼狈，白色的Ｔ恤前面被弄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同样是湿的，这让他显得很性感……托马斯盯着他因为呼吸而起伏的曲线，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用一样轻松调侃的声音道，“上帝啊，马克，我记得大厅的喷泉里写着禁止游泳！”――逼真的演技一向是他的骄傲。

马克皱起眉，“草坪上的水管坏了，水突然喷出来，我正好在旁边！”他抱怨道。

“你当时在干嘛？研究草本植物的――”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马克毫不介意地脱下他被弄得湿透的Ｔ恤，把它丢到地上。托马斯口干舌躁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身体，肩膀的弧线滑到有些纤瘦的腰下，线条流畅而优雅，并且充满力度。他看着他的皮肤因呼吸而起伏，因为他的动作牵动的肌肉……他发现这会儿他的演技完全不管用了，眼睛怎么也没办法从那个人身上移开，他醒悟到这些天自己是太过欲求不满了。

“托马斯，我那件黑色的Ｔ恤呢――”马克的声音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回响，他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找东西，他一向喜欢把东西乱丢，而在他乱丢的东西里除了枪他找不到任何东西。这些天一向是他在帮他整理……

“托马斯，”马克转过头看着他，“你把那件……呃……”他注意到托马斯的眼神，他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不自在地转过身，那带着露骨欲望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注意到自己上身没有穿衣服，觉得更加不自在起来！也许以后真的该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他可不习惯被另一个雄性动物这样盯着……这时他发现黑色的Ｔ恤在对面的沙发上露出一个角，他露出轻松的笑容，转过身，弯腰去把它拿起来。

一个火热的触感从身后猛地搂住他！

马克僵在那里，他听到托马斯留在耳边急促的呼吸声。炽热的气息烧炙在他的颈项上。他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总是有点冲动的，刚才是自己太不小心，他想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用轻松的语调告诉他，“我理解，不过你最好去找别人来解决，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我不想再等了！”他听到托马斯在他耳边的低沉声音，不是不确定的，试探的，他的声音充满压倒性的力量和急切……他愣了一下，他感到那双温暖的大手紧紧贴在他的腰上，然后开始轻轻抚摸，他的皮肤感觉得到手掌磨挲的粗糙纹路，带着明显的性暗示……他下意识地想挣扎，他必须让情况停止在这里！

“喂――”他发出声音，想挣开他的双臂，他得控制住局面……

“你到底在想什么！”身后的男人大吼，“你不拒绝我的亲吻，可是却不让我进一步接触你！如果你从头到尾都想拒绝我，就别给我什么希望，跟我说‘我对同性恋没兴趣，你给我滚蛋！’，可是你不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马克呆在那里，背后的身体越来越热，好像男人的欲望化成了一大团火焰，烧得他指尖有些发颤……他感到那只大手依然在充满情欲性地磨擦着，然后慢慢向上，碰到了他的乳头……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身后的男人用压抑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不要这样逃逗一个男人，马克，你知道的……是你不好，你不该……”他的声音停在那里，马克知道那不是他在斟酌该说什么话，那是因为他被欲火焚烧得难以发出声音的关系……

他的手指轻轻在他的乳头上磨挲，敏感的地方被玩弄，让他身上浮起一阵战栗，他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止他的手……

“给我一个答案，马克，我受不了了，这种折磨……”身后的人找到了自己的语言，“要么你现在就让我滚，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你眼前，要么……别动……”他的呼吸越发地急促，他的手捏着他的乳头，开始慢慢的揉弄……

马克的身体僵在那里，赤着上身，手里还拿着刚找到的Ｔ恤，乳头被一个男人玩弄的淫猥感觉让他感觉腿在发抖，我该拒绝他……他想，让他离开这里，再也不要闯入我的生活……我不想做种事……他咬紧下唇，他靠在那个人的胸膛前，鼻端可以嗅到他熟悉的味道，那曾经包裹他的灵魂让他安定下来的味道……

那个人在玩弄他的身体……

他不想这样……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做这样的事？他盯着那正按顺时针方向旋转他乳头的手指，敏感地方传来的感觉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他转过头，不去看它。

男人总是有欲望需要释放，他知道，那个人没有义务什么也不索取地呆在他身边……

托马斯伸出另一只手，开始玩弄他另一边被冷落的乳头。他听到怀中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僵硬的身体……但他没有反抗，只是呆在他怀里，这让他涌起一阵喜悦！他想马克大概不太喜欢这样，但是……他不能让关系永远停留在接吻上头，他想要他，抚摸他，进入他……

他用手指小心揪住那小小的突起，向两边拉去，它们已经被他玩弄得肿了起来，像两粒硬硬的果实挺立在马克胸前，手中的触感让他很兴奋，他抬起一只手，摸到了那个人柔软的唇上。然后侵入了他的口腔。

他可以听到怀中人急促的呼吸，因为他的力量被迫扬起的颈项，他吻着他的金发，指尖湿滑炽热的触感让他兴奋，他侵犯着他又敏感脆弱的部分，他知道马克在一定程度上依靠他镇定他的神经，他不想他离开，依赖他……也许这些年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真的让他太孤独了……所以他放弃抵抗，让自己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他以为他可以慢慢努力让他爱上他，让他离不开他……可是那渴望更加靠近、更加了解他的欲望是如此难以压抑，让他想到他更加入的地方……

马克皱起眉头，那双手指不断地向内探索，灵活地玩弄着他的舌，寻找着他的敏感点，越发地向内部侵入……接着地向自己的喉咙探去，他的唇已经大张，他感到有无法吞咽唾液因为他的入侵而积于唇齿之间，顺着喉管留下，划过昂起的颈部弧线，滑向胸膛……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阻止他继续的侵入……

可是那个人继续执着地往里面探索，好像那里有什么让他痴迷不已的好东西，他想抗议，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发现模糊的鼻音，加杂着粗重的喘息，他惊觉自己现在的声音简直像在引诱……只好不再试图发出声音，手紧握着他的手臂，下意识地加大力气。

那个人的手终于从他的口腔中撤出，他松了口气，拿起手中的Ｔ恤，准备把那些该死的唾液擦干净……他感到他把手上的液体轻轻抹在他的乳头上，它们现在还在肿涨着，冰凉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寒战，那只手继续把它们涂到他身体上其它的敏感部位，毫无疑问，托马斯熟悉所有的挑逗手段，他感觉实在怀中人急促的呼吸和轻轻的颤抖，双臂再收紧，手指轻轻滑向他牛仔裤的铜扣。

手被猛地扣住，这可不是随便反抗一下的力度，怀中的人僵在那里，可是他的力气十分大，阻止着托马斯进一步的入侵。

托马斯试图继续自己的动作，可是那只手的力道一点也不放松，就这么僵持着，寂静的空气里只有两人交错的急促喘息。

“宝贝儿，放松点……”托马斯在他耳边柔声说，“放开手，你需要解放一下，亲爱的……”――他得说点儿什么，比力气他肯定不是马克的对手。

“我不想。”怀中的人冷硬地说，但托马斯听出那不是毫无欲望带着厌恶的拒绝。――他很紧张，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托马斯露出掌握全局般的微笑，

“什么事也不会有，我保证，亲爱的，只会很舒服。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他随口胡诌。

马克皱起眉头，“我不想和男人做这种事，我说……我对男人的身体一点兴趣也没有！”

托马斯的双手更加收紧，在他耳边继续诱惑，“可是你看不到我，亲爱的，没关系，放开手……宝贝，我能告诉你什么叫天堂！”

“如果想要‘天堂’我去找个女人就行了，”马克冷冷地道，“别用那种骗小女孩的口气跟我说话！就算看不到我也不能把你当成女人！”

“马克，马克……别这么折磨我，”身后的人哀求道，“你只需要闭上眼睛……这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自蔚，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这些天来他对哀求这件事变得很在行。

马克感到下身那个人坚挺正顶着自己的臀部，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他的话。托马斯在身后继续喋喋不休地保证，“我保证，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我不会更进一步……我保证，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不能让我停止！我会让你很舒服……就这一……”他说。

马克迟疑地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托马斯立刻感到这不确定的暗示，他的手指灵巧地解开马克牛仔裤上的铜扣，拉开他的拉链。

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马克的双手握拳地僵在那里，在他肆意移动的双手两边，不确定是否该阻止他。他的手指慢慢顺着他的牛仔裤滑进去，他里面穿着棉制的三角内裤，他把手移到他的双腿之间，沿着内裤上的隆起抚摸和轻按着，然后用整只手掌包住它。他感到怀中人更加急促的呼吸，他知道该怎么挑逗……他吞吞口水，这是他一直渴望的接触和游戏，他会耐着性子慢慢玩。

他的双臂搂住他纤瘦却有力的腰身，拥着他，从上面慢慢拉开他的内裤，向里面张望……他感到马克身体些微的动静，他知道他对他戏谑般的玩弄很不满，可是他并没有拒绝。他轻轻笑了，慢慢把他的内裤褪下，里面的荫茎一下子跳出来，已经有些勃起了。――不管他心里情不情愿，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以托马斯的挑逗水平，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有反应。

“天哪，”他轻声惊叹，“你这里毛发也是金色的……”马克咬了一下唇，听到身后人低声的笑声，他的手缠绕在他柔软的荫毛上，轻柔地拨弄。

他看到一双男人的手在他面前，轻轻揉捏他的阴囊，然后抚上他的荫茎，手指粗糙的触感让他泛起一阵战栗，那双手继续拨弄着他的荫茎，轻轻拨开尖端，查看里面粉红的部分，手指抵在他的铃口上……他生硬地转过头，盯着另一个方向，眼前那淫秽的景象却挥之不去！一个男人的手，在抚摸另一个男人的生殖器，而且……实际上被玩弄阳物的是他……

“够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紧紧抓住托马斯的双手。“立刻停止！”

身后传来托马斯有些紧张的声音，“马克？”

“我想，我不太适合男人。抱歉！”他冷冷地说，把内裤穿好，扣好牛仔裤上的铜扣。

托马斯看着他的背影――僵硬，而且显然怒火冲天！他走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第十六章　大明星托马斯的生活态度

老实说，托马斯一点也不想停止，他的下身涨痛，身体正于亢奋状态！但是他现在觉得有一盆冷水在从他的头上浇下去，因为他明白了一个事实。

马克不可能接受他，他是一个异性恋的男人……并非他不想，他甚至也努力过，但是于事无补。实际上，自己刚才的话算是某种威胁，但马克的行动已经表明，就算自己离开，他也绝不可能再让步！

托马斯绝望地站在那里，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犯了什么杀人放火卖国求荣之类的大罪老天要这么折腾他！

他对于继续留在马克身边改变他的想法一点信心也没有，――至少对于这类事情，他现在还没听说过任何成功的个案！如果他还够聪明，他就该立刻离开，免得陷得更，这是场不可能有结果的恋爱！

如果他够聪明，他该不声不响地拿回他的护照，在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以前乖乖离开这里！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去，忘掉这场糟糕透顶的单恋！那些美丽的女人和忙碌地生活，闪烁的镁光灯，还有整天没完没了的日程安排，都会帮他渡过这些的！也许刚开始有点难受，但是很快会回到正轨，时间是最伟大的医生！

他盯着对面半开的门，旁边是马克拒绝紧闭的门扉，互相映衬着，仿佛在诱惑一般。――半开的是他的房间，里面放着他的护照和一些现金。他可以坐最早的航班回去，他知道他可以这样离开，马克关上那扇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回答：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要滚就滚吧！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他的护照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他该离开这个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的地方，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

他想起自己很久以前有一和艾莎，――他的经纪人聊天，那时他初出茅芦，刚拍了个片子变得大红大紫。他这么问她，“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美丽的女人扬扬眉，她的神色有一种进乎轻蔑的怜悯，“你？你就是个傻瓜！”“为什么？”他讶异地问，他当时，甚至于现在，也不敢冲那女人发脾气。艾莎只是耸耸肩，“傻瓜就是傻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不懂得转寰和让步。你脑袋的构造是一条直线，这对你一点好也没有。”她说。

是的，毫无疑问，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托马斯砰地一声把抽屉关上，走回客厅！我就是个傻瓜！但是我如果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四肢”可以“发达”一点儿，我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苦恼了！他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愤怒于自己直线条的思维方式！

你不懂得转寰和让步，她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他脑中想起。这对你一点好也没有！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你必须学会放弃……

我他妈不懂放弃！他紧紧握住拳头，我想要的东西，就算弄到遍体鳞伤也一定要得到！这已经不是第一了……这性格迟早会把我害死，他沮丧地想。马克不是我的东西，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结果……这和哪一都不同，他不属于我……

也许我还是……他不确定地站起来，继续看向那扇放着护照的门。犹豫着……

马克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他看上去正想出去，看到托马斯时愣了一下。虽然同在一个房间里，这种意料之外的会面却十分尴尬，马克看看门外，再看看依然站在那里的托马斯，显然托马斯刚才摔门的声音让他以为他离开了。

“什么事……？”托马斯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

马克看了他一眼，以同样干涩的声音嘀咕道，“我肚子饿了。”

“出去……吃点东西吧……”托马斯说，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马克点点头，从他跟前走过去，托马斯盯着他……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人，他可能会性向正常的过一生，永远不会发现自己这方面的倾向。直到他遇到了他，他让他想保护，让他想征服，让他想占有……他盯着他的身影……

“马克，你怎么了？”他有些紧张地走过去，手紧握住他的手，“你手抖得很厉害。”

“我不太舒服，”马克说，他说话很吃力，但毫不犹豫地把手抽回来，“去帮我把药拿来……”

他看到马克坐在沙发上，把药吞下去，他不敢再触碰他，那个人身上写着拒绝的气息。他有些尴尬地站起来，“那我们别出去了，我来做饭好了……厨房里有些材料。”他说。

他看着沙发上那个无力垂着头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他心疼的味道，无助，痛苦，孤单一个人……不，他并非在刻意拒绝我的靠近，他从来都是如此……他从来没有让我和他在一起过，他想，他曾经以为这个人性情温暖，让他心安，为什么他从来没发现，他的眼中是空的呢？仿佛荒凉的沙漠，他灵魂躲在最的角落，遥远而冷漠地看着外面，他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却也难免孤独。他知道有一个时间是例外，只有那时他让他触摸到他的灵魂……

他温柔地俯下身，把吻轻柔地落在他的唇上。马克讶异地张大眼睛，唇上的触感十分柔和，充满和呵护般的小心翼翼，他犹豫一下，张开唇，让自己的舌和他相纠缠。没有什么情欲的吻，仅仅是一种安慰。

托马斯放开他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去做饭。”

在转身离开的瞬间，手臂被抓住了。他呼吸一，露出温柔的微笑，转过头，“什么事？”

那双纯净又孤独的蓝眼睛盯着他，“为什么没走？”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不能这么把你丢在这里……”

“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金发的男人大喊道，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我知道，”托马斯平静地说，“但是现在你得吃点东西。”

那只手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开。“你走吧。”他说。

托马斯叹了口气，看进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马克，马克……他在心里默念，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让我走？如果你想我离开，为什么用这么无助的哀求般的眼神看我……

我看见你的孤独和害怕，你的脆弱和痛苦，你叫我走，可是如果我走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会再发作，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一瓶药也许根本不管用……而知道你变成那样子的我又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看着他，那双蓝宝石一样的双眸呈现的是一种悲哀与冷漠的神色……他感到心里一阵绞痛！

他蹲下身去，把用双手包裹住那双冰冷在发抖的手，把它轻轻放在唇边。

“我不会离开的，马克……你太孤独了，需要一点温度。”

对面蓝色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没有解释，换上一个轻松的表情。把那只手又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而且，亲爱的，至少给我个机会，我有信心，以我的魅力，一定能让你战胜性别的差异。”

他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慢慢放松下来，出现了情绪的反应，他松了口气，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我不会离开你的，马克。”他说。

马克轻轻吁了口气，用手握了一下托马斯的手，“总之……谢谢你在这里，托马斯。”他有些别扭地说。“但是，我是说，那件事……”

托马斯露出迷人地微笑，“没关系，相信我男女通杀的魅力吧！我知道你对我并非感情上的讨厌，是吗？你不讨厌我，”他盯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只是生理和心理上的一些问题，这些事情迟早会战胜的，男人必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是说……也许我们可以再试试看，”他越说越兴奋，就算不成功吃吃豆腐也好，“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我们可以多试几，比如今天晚上就不错……”

对面那双蓝色的眼睛慢慢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惯有的精明和计较，“你去做饭吧。”马克毫不留情地说。

但是吃饭的时候却发生了更大的不愉快，因为马克报出了下面的行程，“我们坐明天上午的班机回去。”他说。

托马斯张大眼睛看着他，眼神比被拒绝了还绝望。“明天就回？可是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我是说，我好像没有见你怎么谈过生意……”

马克默默地咬了一口披萨，为自己上午对他的抛弃有些内疚，他试图向眼前沮丧的男人解释，“我的生意已经谈完了，托马斯，很抱歉，你看，他们要考虑到很多事情，必竟这生意不太合法，所以他们要求只有我一个人去……”

托马斯的表情更加低落，近乎一种绝望。他用低沉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幽幽道，“是这样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时间……”马克报歉地看着他，对面的人痛苦地继续道，“现在我完全没有办法安排时间，我还有我几家最大的商场都没逛，而且明天还有一个时装发布会，他们将发布这个赛季新出来的秋装……”

马克瞪着他，托马斯尤在喋喋不休，“我想买一些带回去，他们今年秋天据说会有些不错的衣服推出，我也该添些新的衣服了……”

马克倒抽一口冷气，他早已见识过了托马斯的采购才能，想到初识时他采购衣服的大手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不走的话他怀疑托马斯带回去的那堆东西可以用吨来计算了！他刷的依然是马克的卡，虽然在后者冰冷的目光逼视下托马斯已经大大收敛，但马克真不敢想象放任他来采购，他会不会把整个商场搬回纽约去，――实际上他就差点做出把一整个柜台搬空的事，如果不是马克严词警告的话！

“你采购回来的东西还少吗？”马克咬牙切齿地说，“你已经不需要添新衣服了，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帅了！”

“总之你不能让我这时候回去，那简直比杀了我还痛苦……”托马斯激动地手脚并用试图解释，“你要知道我有多么渴望明天的时装发布会，我知道有几位很有名的时装设计师会参加这展览，你得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美国大众的偶象！我得跟上时尚的最前沿！衣服最重要的不是数量，而是样式懂吗？今天一个下午肯定不够！”他义正言辞地道。

马克烦躁地揉着眉心，心想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是太大了，眼前的这个人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和女人也没什么差别，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反正明天要走！”他下了死命令，然后不再理会托马斯哀求的眼神和喋喋不休的说服，专心吃饭不再理会他。

“太过分了，”托马斯痛苦地下了结论，“你不让我和你Zuo爱，但至少得让我去买衣服……衣服也不能买的话，我的人生就一点光明也没有了！”他恨恨地说。

马克听到他声情并茂的控诉，曾有那么几秒钟担心自己太过分了，但是想到托马斯买衣服的大手笔，他还是决定狠下心不再由着他的性子。但当回到纽约，和托马斯取回托运的货物后，他最后一点理智终于彻底崩溃，忍不住大吼起来。

“天哪，这是什么！你买了整个服装厂吗！”他瞪着装了五辆车的各种衣服饰品大叫道，他自己的车已经装不下了，只好临时雇了车子。

托马斯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一时手快……”

“手快！这是手快！”马克指着那堆衣服愤怒地大吼，“你有没有节制啊！你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天哪，天哪，你他妈刷的全是我的卡啊！！我得去找米歇尔算帐，我绝不会为这些衣服付账的！！”

“你不能这么做，马克！”托马斯惊呼道，连忙拉住马克的手臂，“亲爱的，虽然我的卡被艾莎拿走，一时间没法还钱给你，但我一定会还的！如果你让米歇尔付钱的话，他一定会向我索取‘报酬’，你怎么忍心……”他用无助可怜的眼神看着马克，确实很有感染力。

但是后者丝毫不为所动。他粗暴地一把抓住托马斯的衣襟，左右用力摇晃，“你他妈知道自己没钱就该节制一点！上帝啊，我到底是为什么带你去瑞士啊，请你去替我钱吗！他妈的，这些衣服能不能退回去！”

“货物出门概不退换，”托马斯愉快地说，他被马克摇头脑袋发晕，但绝不耽误他换上一副哀哀的眼神，“亲爱的，不要那么小气，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我知道对于你的个人财产来说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这他妈也是一点点？！”

“我只是一时没收住手……你知道我看到一件好衣服就像你看到一把好枪一样，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亲爱的，你可是纽约最大的军火贩子，不要这么小气！”

“哦，你知道就好――”

“啊啊啊，不要拨枪啊――”

两人一路吵吵嚷嚷的回到家，车上不时传来托马斯的惨叫。之后的一整天马克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后者只好特地做了一个星期的大餐安慰他。

基本上，托马斯觉得自己的美食对马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是他显然觉得钱更加重要，这点从他在托马斯面前碎碎念了一整个星期可见端倪。但是基于托马斯现在基本丧失了支付能力，都是用马克的卡在消费的，而让他超过一个星期不上街采购还不如让他去死，所以托马斯对马克这么久以来的万般讨好，除了感情原因，确实还有很大一部分经济因素。

第十七章　极其不幸的同居生活

生活虽然有些艰苦，可是能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虽然那家伙又嗦脾气又坏，天天给他上军火课烦得让他发疯，还不让他碰，但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努力，再加上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所以托马斯对未来还是充满乐观的。

只是当然，他有着严重的欲求不满。

马克也有提醒过他几，说他可以出去“放松”一下，但是抱定了要感动那个迟钝的人的信心的托马斯还是在努力忍耐。在这样糟糕的日子下，自蔚已经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了。

在上了一整个下午的军火课后，托马斯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梦境八成就是一堆军火长着着翅膀在天上飞，要不就是拆军火的测验，十分钟内完不成就一个月不准买衣服，最近几天他有时会出着满身的冷汗急醒。

于是托马斯托着沉重的步伐从浴室回到床上，――他依然而睡在马克的床上，当然是他死乞白赖争取到的结果。马克看样子已经很信任他了，虽然这种同床而睡的关系是基于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这个强悍军火贩子的基础上的。

他在想什么？他知道他的欲望，可是他不拒绝他，甚至让他和他同床共枕，他信任他……却不愿更进一步的接受他……也许只是生理上的问题吧，以后总会好的，托马斯乐观的想，有时回顾一下，对现状能被他努力到如此，托马斯已经颇觉满足了。

几天前马克带他去看了一下他的一间军火库，那是个非常大的仓库，高高的天顶，阴凉通风，大夏天的托马斯走在里面都有点打寒战。箱子们散发着木材和防腐剂的味道，大的让托马斯咋舌。他的生意真的做的很大，他在心中惊叹，但是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小气，买几件衣服都要唧唧歪歪。

老实说，那的参观震撼力满大的。必竟那不是些什么锅碗瓢盆或机器零件，而是一件件威力强大的武器。当想到如此多的木箱里装的全是非法军火那冰冷无机质身躯的时候，那确实让托马斯感到某种战栗和恐怖，――那些东西危险而且冰冷，生来就是为了夺取人的性命，而这么多的军火，又将让多少人命丧黄泉呢？

可是那样残酷的器械在那人眼中有的却是一种极致的美感和爱宠，他想起偶尔会看到的那绝美又诡异的场景。那时他看到马克在夜晚的房间里擦枪，夜色很明亮，所以他没有开灯。幽幽的月光下，金属的质料反射着优雅冰冷的光芒，那样的武器的确和夜晚更为相称。他站在他身后没动，――每看到时他都没有办法移动脚步，甚至用大一点的声音来呼吸！

他可以看到他充满着感情与专注的眼神，在月色下是一种让他心脏抽疼的无限柔情！蓝色的双眸充满爱怜与情……他听到他轻声的呢喃，低低柔和的声调，他在和他的枪说话……那是仿佛情人间的蜜语般让人心醉的味道，无人可以插入的亲蜜，无人可以打破的默契，无人可以取代的爱……

他对他的枪这样说话，他只对他的枪这样说话……

他站着看了很久，看着那怪异而绝美的场景，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可是心脏同时又感到一阵发疯般忌妒！渴望他这么看着我，渴望他对他如此说话，那样……也许他的一生都将浸在幸福中，别无所求……

晚上，当托马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脑袋里浮现出那座军火库。也许那确实是他这些天来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展现马克是个非法军火贩子的场面。那时他的眼光像个在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权威，像他对他的枪自言自语时般，那是他们之间，托马斯所无法插入的地界。

不过那时托马斯更加在意的倒是马克松松垮垮外套里面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他的白皙的颈项让他有一种亲吻的冲动。于是他就从后面搂住他，把脸庞埋在他的颈窝，怀中的人僵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现在只要不是太过火的事他都不会拒绝，但是这种程度的接触只会让托马斯的欲火更加炽烈。

他把他压在身后高高耸立的木箱上，亲吻他的唇，他向往常一样安静地接受了，可是他并没有发现托马斯的吻越来越炽烈，男人的欲望总是很不好控制。托马斯的手抚上了他的腰身，拉开他的Ｔ恤，手掌直接抚摸着他的肌肤，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彼此的欲望都很容易被挑起，看到马克仍然没有拒绝，托马斯兴奋地想他也许将要达成目标了，那个人已不在意那些麻烦的性别问题了……

这偏僻的仓库不会有别人闯入，夏日的烈阳从半开的铁门外露出一条羞涩的线，他们站在货仓的墙角，马克的外套不知何时已掉在地上，托马斯亲吻着他的身体，手指解开他牛仔裤上的铜扣。是的，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让人不可置信！也许马克终于想通不能让他这样的帅哥空等了，或者果然军火库是最能让他放松的地方，托马斯快乐地想，不过大餐放在眼前，他是没有精力想太多的。

他用最温柔和能挑起情欲的方式对待他，他相信对于Zuo爱这件事上，同龄的男人没有几个比得上他，眼前的人显然被他高超的技术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直到他褪下他的肉裤，他想要喊停，可是出口的语言显得如此无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情况下停止也太不人道。托马斯激烈地亲吻在他的身体，他的下身已经涨痛难耐，他在他耳边急切地低语，“转过身去，宝贝儿……”

马克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有点抗拒，不过托马斯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搂住他的腰身，让他背向他，吻细密地落在他的背脊上，顺着脊椎绵延而下，他看到身下人紧绷的后背，急促的呼吸牵动了他纤瘦又有力的身体，显然他十分紧张。

“我会很温柔的，亲爱的。”他在他耳边低语，舌尖玩弄着他的耳垂，那个人低着头，金发散散地垂下，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想他蓝色的眸子应该是无助而复杂地盯着墙角，也许已经被欲望所点燃了，变得无限性感，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回到他该呆的位置，他可不起这欲望的折磨！手指顺着脊线滑入紧闭的双丘，触碰到紧闭的菊穴，然后把手指顶了进去……

一阵机关枪的激鸣！

托马斯兴奋的动作硬生生地僵在那里，七魂被吓得没了六魄，他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地方听过那震耳欲聋的巨响！――枪声是从马克手里发出的。

他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把散放在地上的机枪，地上还有很多这样的枪，必竟这是一个如此大的军火库……

托马斯被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脑袋里充满了关键时刻被打断的气急败坏！

“亲爱的，怎么了？”他努力压抑着怒气问，马克依然低着头，他看到他柔和的侧面，有些长的流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能看到他抿了抿嘴唇，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他醒悟过来他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随手拿过一把枪握着，在自己的手指从后面进入时太过惊慌，不小心按到了扳击……

托马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爱怜充满了灵魂，那个人泛起红霞的脸是如此可爱，虽然他刚才干了恐怖的事，但托马斯却一点也不生气了。他欣赏着那开始泛红的全身，欲望又开始抬头，他用充满欲望的压抑嗓音开口，“亲爱的，我真不能相信你如此可爱……”他的手抚上他的臀部，准备继续刚才的工作……

这时他听到马克用一种极其温柔专注的声音开口，――那是足以让托马斯激情难抑的痴迷声线，如果那专一和多情的眼神是对着他的话。

“射速是一千发每分，三十发弹匣，可对一千米以外的目标提供压制火力，这样的机枪非米尼米莫属！”

托马斯再泛起的欲望被生硬地压抑下去，那白皙迷人的躯体正拥抱着一把有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巨大机关枪，他的眼神迷人而专注，无限温柔，那是在看最心爱的情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枪身，“米尼米556mm机枪，现在世界上装备的最广泛的机枪之一，重量轻结构紧凑体积小面且操作方便勤务保养简单，可以使用弹链和弹匣供弹，放弹链的弹箱是用塑料做的成本低又坚固耐用……比那种只会买衣服乱钱的家伙好多了！”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托马斯大叫一声，惊恐地从梦中醒来！E5F3FE责:)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他瞪着天板，出了一身冷汗。身边的人依然在熟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托马斯听见自己的急速的心跳声，真是个倒霉的梦！肯定是睡觉前那家伙给他猛上军火课，并大力输灌米尼米机枪的Ｎ种好的关系，那喜滋滋的语气让托马斯吃醋！

他叹了口气，看着身边人沉睡的背影，散发着他熟悉的恬静的味道，非常想紧紧抱住他，可是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搂上去，他不确定他枕头底下有没有放着枪……压制欲望实在是件太痛苦的事，托马斯无奈地看着天板，真是场辛苦的恋爱啊，他想。翻来覆去到早上才睡着，思考的结果是，――他还是想继续努力下去。

哼，喜欢那些枪又怎么样，那些枪又不能抱他和他Zuo爱，不能吻他让他镇定精神，说来说去，自己这个活人才占有最大的优势……然又就沮丧地觉得拿自己做这样的比较实在有点掉身价。

吃早饭的时候，马克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漫不经心咬着土司，向托马斯道，“托马斯，你昨天晚上在干嘛啊，翻来覆去的，弄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托马斯惊讶地看着他，“你一直都醒着？”

马克点点头，“从你醒的时候就醒了，是不是做了噩梦？我记得有你说过我睡觉很容易醒，一点小声响都会睡不着觉。”

托马斯讪笑两下，心想幸好他不知道自己梦到什么，调侃道，“那你睡觉企不是一定要在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在飞机或者火车上的时候不是不用睡了？”

马克歪头想了一下，“不，我睡不着是因为神经太敏感，尤其是对于某些能引起神经上不安的声音。”

“我的声音让你不安吗？”托马斯讶异地道，马克叹了口气，“你一晚上都在盯着我，没人能在那种视线下睡得着。”

“……抱歉。”托马斯扯动了一下嘴角，马克慢条斯理地喝着橙汁，――这些天因为托马斯的关系，他单调的三餐变得样多，这些橙汁是早上托马斯刚刚榨的，口感很鲜美。

“是老毛病了，我曾经在精神病院呆了三年。”他慢慢开口，托马斯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第十八章　还没过去的事情

马克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蓝眸的焦距像锁在某个遥远的空间。

“因为我精神极度不稳定，我和你说过吧，我很不喜欢听到别人那么骂我……但是其它街区的孩子总这么叫，我拿着枪从家里面出来，他们那么冲我叫……于是我抬手，开枪，那里是贫民区，有几声枪响没什么，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就继续往前走……看到有人就开枪，我的枪法还不错，一直到我杀了第六个人，他们才抓到我。那年我十岁，可能是他们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会干这种事吧。”他说。

“我有个妹妹，叫伊娜，长的和我很像，小我三岁。是个可爱的女孩儿，不喜欢说话，但总是微笑着，从不哭闹，我想她死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安静……”他的手指划过格子的桌布，“她喜欢穿着浅蓝格子的睡裙到走，就像这种的格子……”他微笑。

托马斯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你说你杀了六个人，那……第七个人是谁？”他试探着问，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马克把杯中剩下的橙汁喝完，把空杯推到桌子上，漫不经心地道，“哦，是我老爸。”

托马斯猛地睁大眼睛，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瞪着他，马克蓝色的眼睛看向他，让他一阵心惊。“再去倒一杯。”他说。

“什么？”

“再帮我倒一杯橙汁，好吗？”马克说，蓝色的眼睛依然是那样懒洋洋地看着他，托马斯点点头，拿起他的杯子，到厨房里去。

他知道他要在这个完全没有预料的早晨听到什么。――那个人的过去！

这是某种他完全信任他的表示，他一直渴望知道的东西……他早就知道他大概有些不太愉快的过去，可是听到他漫不经心说起的那刻，他还是觉得心中一阵惊惧……他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完全是他所不能想象的过去！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一个孩子杀死他的父亲！

但是他又为那一刻竟然对马克感到害怕而觉得羞愧，他应该看到了自己的眼神吧……托马斯咬咬唇，他知道他看到了，所以他没有再把故事说下去。他知道自己那刻恐惧的表情对他是多大的伤害！

马克那么做当然有他的理由，他至少得耐心听完，他想。一想到自己刚才对那个人造成的伤害便觉得心疼不已，他是爱他的，只是……只是他居然曾做过那样的事……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也许我还没有准备好听这些，托马斯想，我的世界和他的差别太大，即使我曾以为非常相似，却仍然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吸了口气，杯中的橙汁散发着新鲜诱人的水果香味，他转身走出厨房。

他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他会接受所有的他，即使那是个怎样糟糕透顶的过去。

他出来的时候马克坐在沙发上，他看上去已经决定了什么。托马斯把橙汁放在他面前，在他身边坐下。

“让我说完它，”马克说，“然后随便你怎么决定，我知道我……”

“我不会走，”托马斯说，眼睛盯着他，“你没有在打一个糟糕的赌，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马克愣了一下，托马斯紧抿着唇，那是一种让他所有的软弱都无所遁形的坚决弧度，他似乎看透了一切……马克露出一个微笑，这个人总能让他吃惊。

他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精神上有问题这点，我可能像我老妈，她有时候很歇斯底里。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跟他从布拉格来到纽约，结果并不怎么好，因为后来她为了生计当了妓女。接着她跟了老爸，他是个街区的黑市军火贩子，不过结果更糟，那个男人酗酒，到找女人，反而要她卖身赚的钱来养他。”

“米歇尔说你要演的那个片子主角和我很像，那么那个故事多半不怎么有趣……你看，我的故事很无聊，跟所有贫民区的孩子一样。我六岁那年老妈死了，她是凌晨回家时被抢劫，为了保护自己的皮包被刺死在街头。满傻的死法，但有很多妓女是这样死的。后来我和伊娜跟老爸一起生活，他已经很少去做生意了，没人愿意和一个醉鬼做生意的，所以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怎么好。伊娜很怕老爸，但是很粘我，一直都是我带着她玩……那天……伊娜去朋友家，老爸又喝醉了酒，他跟我说……”

他闭上眼睛，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杯子。那个男人的脸记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可是仍清楚记得当时扑鼻的酒气，和那男人被酒精腐蚀嘶哑的声线。他当时刚把一把枪装好，家里散放了不少的枪支，那一直是他的玩具。那个男人靠过来，抬起他的下巴。

“马克，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和伊娜也很像……她们都是漂亮的小美人，我现在很无聊，也许你也能像她们一样，让我爽一下……”

托马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马克的手抖得厉害，他很快反应过来，从他手中抽走杯子，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看……伊娜她才七岁……所以她才那么怕老爸，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住，不知如何是好般停了下来。身边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带着某种心疼与怜惜，“过来。”托马斯低声说，他的手穿过他的腋下，从身后搂住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用温暖的躯体把他整个包裹起来，十指紧紧相扣，托马斯希望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可怀中的人依然在发着抖。“马克，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他迟疑着开口。马克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让我说完。”

“我当时很……很愤怒，是一种‘一股热流直冲脑门’的感觉吧，脑袋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拿起手边的枪，指着他的脑袋，开保险，扣扳击，中间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然后他就死了。”他轻吁了一口气，好像他刚刚杀了那个人。“一个军火贩子的家里一声枪响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我就拿着枪走出去，我听到有人说，‘嘿，捷克表子的杂种，你家怎么了？’，我看了那个方向，然后开枪。”

“脑袋一直很昏沉，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不停的开枪……直到我被抓住，然后，我在精神病院呆了三年，我是高度危险型的病人，没有人和我说话，每天呆在什么也没有的房子里，那里甚至连个窗户也没有，只有一片死灰色。身上穿着缚身衣……”

他皱起眉头，“那可真是个折磨人的玩意儿。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看到任何人，并且没办法说话。可能因为太久没说所以丧失了语言功能，那种感觉是……脑袋里很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但是舌头完全不听使唤，甚至没法子说出一个完整的单词。一年后，我没办法停止说话……现在后遗症还没有完全好，”他咧开嘴笑笑，“所以你肯定觉得我很嗦。”

托马斯咬紧下唇，更加用力抱紧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他用力摇头，“不会，一点都不会！”

马克叹了口气，也许就是这个人如此的温柔才让他卸下了心防吧，他继续往下说。

“可是，比起我经受的那些来，伊娜更加不幸……比起她来，我那些与紧身衣和水泥墙相伴的生活简直是一种罪恶的幸运。”蓝色的眼睛无神地盯着远方，“我离开精神病院的时候去找伊娜，可是她已经死了。三个月前，据说是因为淋雨引起的肺炎，他们火化了她，什么也没有留下，我只看到一座小小的坟墓，连张照片也没有。”

“他们准备把病愈的我送到同一家孤儿院去，那是家政府办的孤儿院，规模很小。我并不是非去那里不可，我一直跟着老爸做生意，我想我已经可以继续他的生意了……可是我还是去了，我不相信伊娜是肺炎死的，她小时候掉到水里过，有严重的恐水症，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因为贪玩淋了雨所以生病呢……”

孤儿院是个破旧阴暗的地方，和精神病院一样冰冷的水泥墙，只是更为破败，残留着时间刻下的痕迹。即使白天仍是昏暗一片，幽幽暗暗的灯光吐纳着阴森的气息，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那里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即使那是有很多小孩子的地方。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孩子们麻木的眼神和那眼中偶尔的恐惧……

他跟在神色冷漠的工作人员身后穿过安静的走廊，那人打开一扇门，房间里和外面一样，看起来没有一丝人气。左右分别放着两张床，中间靠窗的地方是陈旧的铁腿桌和折叠椅，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那人指着左边的单人床道，“这是你的床铺。”

金发的男孩默默地看着那冰冷的床铺，轻轻道，“有血……”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扬起眉，“什么？”

“没什么……”他轻声说，径自走到自己的床边坐好。这些年他已经学会该说些什么，他不想再被送回精神病院。

他就这么安静坐着，房间里阴暗而且寒冷，灰色的水泥墙让人窒息般地静默着，外面也是一样的森冷和昏暗，这世界到哪里都是一样，到都是灰暗和冰冷的一片。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下面，一大片鲜红的血迹正从漆黑的床底渗出，在死灰色的水泥地面爬行漫延，仿佛还带着让人心悸的痛楚呻吟。

身边尖锐的桌角也是刑具之一，也许刚刚有人用它用力撞击了什么人的额头，溅得被子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沫，周围有小孩子挣扎时留下的血手印。还有少量的白色物质，大概是脑浆。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坐着，能看到这些东西已经三年了，早已习惯。

――那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用了大量镇定神经药物的关系，他总会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记得自己最经常做的事就是孤单地坐在冰冷的床铺上，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房间里来来回回的影子。他们大都是些小孩子，安静地走来走去，或者在森冷的走廊停留，或蹲或站，毫无声息。有时候他们会看到他，但是麻木的眼神像这里所有的孩子一样，对他并不感兴趣。

他们的样子很糟糕，有些看上去像被勒死的，有着充血的脸颊和吐出的舌头，眼球突了出来。还有些身上满是鲜血，像是被刀子一刀刀划过……他记得其中有一个坐在他的床上，和他面对面看了很久，不说话，但是走的时候向他微笑了一下，那是这么多年唯一向他微笑的人。他注意到他胸前的名牌，大概是这张床前一任的主人。他的两只手臂断掉了，向不自然的方向耸拉着，前额破了一个大洞，脑浆流了出来，是被重物击打留下来的痕迹。

他们从不玩什么游戏，总是跟在那些工作人员的身后，眼神带着无比的怨毒，但和这里所有的孩子一样安静，即使死了，也一样不大声喧哗。

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然后……果然被我发现了问题。小孩子们有时会失踪一阵子，或者晚上被带出去，直到有一天……一个工作人员，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熄灯以后，他叫我出去……”他闭上眼睛，记得那个脑袋破掉的小孩子就跟在他后面，他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幸灾乐祸，马克抿抿嘴唇，甚至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此行不妙。但是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我十三岁了，我不是傻瓜，我知道他要对我干什么！”他记得那个男人亢奋残忍的目光，带着一丝君王般的优越感，他指指他，开口……“他说，转过身去，把衣服脱下来，腿分开。”

他惊讶地看着那个男人，睁大蓝色的眼睛，对方显然不耐烦了，但是他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男孩。他走过去，拉扯他的衣服，口中道，“快点，小子，或者你想在这种天气不穿衣服绕操场跑个二十圈！外面可是零下十三度！”

“我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马克说，“伊娜也同样遭遇到了这些吗？！”

托马斯感到他身体猛地一颤，他抱紧他，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身后人的体温似乎让马克平静了一点，他继续说下去，声音中有着难掩的怒火和怨恨。

“她一个人在这里，三年，求救无门！被这些禽兽……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是怎么死的？因为不听话被大冬天时丢到操场上，还是反抗时被重物击打头物，弄得脑浆迸裂死掉？或者只是因为那些畜牲的欲望，被活活的……”他的声音哽在那里，呼吸轻为激动而变得急促，“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杀了人，所以她才会被送到孤儿院，才会碰到那种事情……她一直在那些肮脏的欲望中哀求，如果不是我……我们可以一起继续生活，也许会很辛苦，可是至少……至少……”

托马斯用力收紧手臂，他知道马克现在是什么样子――睁得大大的蓝色的眼睛看着前方，他的心被恐怖的回忆和自责所占满……他不知道如何做，他把头埋在马克的颈窝里，那个人向他打开了心扉，可他面对那样的悲伤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在他耳边一一重覆，“没事了，马克，已经过去了，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已经过去了……”

“没有过去。”他听到马克冷冷地开口，他的声音冷酷而残忍，带着刻骨的恨意，他冷静地说，“然后，我立刻干了和三年前同样的事。”

托马斯有些讶异地说，“你带着枪？”

马克笑了，望着那片虚空。“当然，老爸那些存货放的地方只有我知道……你知道，枪是件多么好的东西，她可以轻易让你最讨厌的东西从你面前消失！”他眯起眼睛，“他死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的，放大的瞳孔中充满绝望和恐惧……原来他们也知道害怕！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的兴奋！因为我终于明确了我以后的生活目标！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枪上装了消音器，所以没引起什么骚动，我用了大半夜的时间理掉尸体，回去时居然没引起怀疑，因为小孩子半夜回去这种事情在这里见怪不怪吧。”

他蓝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远方，他记得自己放下枪，男人的尸体躺在他脚边。他转向头，看着那个有些惊愕的幽灵。“你……看到过……伊娜吗？我……妹妹。”他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听话的舌头，这是他第一和它们说话，也是他这么久来第一开口试图交流，说话的对象是个幽灵。

小孩子盯着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看到了。”他看到它用口型说，黑色的眼中闪耀着邪恶和嘲弄的光芒。

马克感到自己的呼吸停住了，他的脚边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她穿着蓝色格子的睡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长长的金发凌乱地散在地上，一样被染得血红。她看上去被狠狠打过一顿，身上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她没有看见他，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蓝色的眼睛只是默默地盯着远方，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冰雪般冷冷的空茫。

她的瞳孔已经放大，死神阴冷的黑袍从那里掠过，最后一丝生命的光芒从她眼中湮灭。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曾经温柔可爱的妹妹，会用温暖的身体拥抱他，用阳光一样温暖而纯净的笑容，看着他的妹妹。

他默默走过漆黑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走过第一道走廊的拐弯时，他顿住身子。――走廊尽头的墙边斜放着一面破碎的大镜子。布满灰尘的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纤瘦的影子。

她在看他。

她站在那里，蓝色的睡裙，满身鲜血。

那以后无数，他每一照镜子，都会觉得心像浸透在冰水里一样的阴寒。她一直在那里。透过他的眼睛看他，透过生与死的空间，她的眼睛冰冷，空茫，什么也没有……只有死神狞笑的影子。

冰冷而绝望地催促着他。牢牢地盯着他。无法摆脱。

他冷静地看着漆黑镜面透出那双眼睛，破碎的镜面里，一个小孩子的身影无声地站在他背后，它的眼睛突出来，舌头伸的长长的，看上去是被勒死的。又一个小孩的身影从阴暗走廊的走来，它的面孔青紫，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枕头，可能那枕头是闷死它的凶器。它们在他身后越聚越多，死状各异，相同的是，它们每一个都在用怨毒的眼睛看着他，看着杀死他们的人世。

他用意外流利的声音轻柔地开口，“我知道了。”他说。

他向着镜子微笑。

它们朝他微笑。他们一起微笑。

――他的呼吸自看到她的尸体那一刻停止，缓慢而且理所当然。然后再也没有恢复。

“我调查了所以在１０５孤儿院工作的人员名单，所有的人事调动……然后，一个一个的……用枪，炸药，刀子，绳索……各种方法，杀死他们。我做了很久很久，”他眯起蓝色的眼睛，映出另一个世界无数怨灵杀气腾腾的目光，“不过很快，很快就会结束，她就会原谅我……”

“法曼加……也是你要找的仇人之一？”托马斯轻声问，马克的语调让他心中有点微微的不安。

马克点点头，“曾经的调职人员。我选择做军火贩子，因为可以得到最灵通的消息和资讯，认识世界上最厉害的杀手和情报组织，请他们帮我搜集消息。”

“兰茜也是？”

“我免费提供给她军火，她帮我探听消息，她人路很广……”他叹了口气，“我们合作很多年了。”

这么说是合作关系？可是他们显然已经是很亲密的伙伴了，托马斯想，可以马克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鼻子再一发酸。

“谢谢你，托马斯，”马克疲惫地叹了口气，“以前我从来没能把这个故事讲完过，即使兰茜也不行，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能……”

托马斯猛地抱紧他，“马克，抱歉……”他在他耳边难过地低低呢喃，“你竟然曾经遭遇到这些……你看，你把它们告诉我，我却不能说出任何劝解你的话。我想和你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抱着仇恨不放……可是我知道，发生过的不可能当做没有过……”他不知所措地说。

马克笑了，他放任自己躺在托马斯的怀中，那双手臂紧得让他有点疼痛，但温暖和实在的感觉让人心安。他已经太久没享受过这种温暖。“我从来没有想让你去理解啊，托马斯，我告诉你只是因为你一直很想知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但是……但是你在这里就好了，托马斯，”他说，“已经足够了。”已经是我太意外的收获了……

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去……那瞬间，托马斯想他确实在马克的眼中看到了……那曾经收他忌妒不已的柔情，那他曾只对那美丽枪支展示的柔情……当被那样的眼神看着时，那种强烈的幸福感让他的喉咙一阵发紧，仿佛有什么在从胸腔中满溢出来。他抱紧他，静静享受着心中满溢的幸福。

半晌，托马斯轻柔地开口。

“你是觉得……你妹妹会恨你吗？”他说，“你知道那种事情并不能怪你……”

“我不知道……”马克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她恨我吗，愤怒吗，痛苦吗……这问题搅得他心痛如绞，但是没关系，很快，很快他就会知道的……她……会来接他的……他靠向身后温暖的怀抱，他还能享受多久呢……

“对了，我终于知道米歇尔为什么说那个电影里的角色跟你这么像了。”托马斯在他身后说，他感到他沮丧不安的情绪，但他不知那情绪从何而来，以及该如何劝慰，便岔开话题道。

果然，马克感兴趣地扬眉，“怎么说？”

“情况很相似，”托马斯想了一下，说，“那个片子里有政治黑幕，还有一直被掩藏的儿童性虐待问题……男主角的妹妹因此而死，于是他成了一个军火贩子，以非法的身份去追查伤害他妹妹的人。不过和你不同的时，他可以看得见灵魂。”他感到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他搂紧他，继续道，“他相信灵魂的存在，他相信只要有一天他杀死了所有伤害他妹妹的人，她的灵魂就会来接他离开，原谅他曾经的过失……”

“真的……非常相似，”他听到马克低低地说，“他也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吗，因为他总能从镜子里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已经死去的无数人的眼睛吗……”

托马斯愣了一下，正待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直升飞机的呼啸声，托马斯惊讶地想着又是什么麻烦事，马克从他怀中跳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托马斯紧紧跟了过去。

第十九章　带来死亡消息的客人

一架黑色的军用直升飞机悬在半空，巨大的螺旋桨吹动周围的尘土，也吹得两人衣襟猎猎飞扬。飞机并没有落地，而是悬停在那里，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高大男人向驾驶员说了些什么，然后从直升飞机上跳了下来。

“马克，”他打招呼道，“修个停机坪怎么样？这样我搭便车很不方便。”

马克扬扬眉，“停机坪是要钱的，再说我这里可没那么多这种的‘便车’造访。”――他看上去很自然，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紧张怪异的情绪。

男人笑笑，他看起来很少笑，那样浅的笑容让他的肌肉有点僵硬。他走过来，托马斯注意到他的个子非常高，至少有一米九零以上，黑色的短发，带着墨镜，长相谈不上英俊，但还算有棱有角，好像几天没有整理的胡碴让他看上去很有男人味儿。外套里罩着军人的迷彩服，托马斯知道那边一定还隐藏着很多东西，这点不只是从衣服下垂的角度可以看出，他在这男人身上闻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和某种……危险的血腥味道。

他激动地看着他，上帝啊，这么久了，总算让他看么一个像不良份子的人了！

马克转过头，向他介绍，“这位是罗伯特少校，这位是托马斯，我的朋友。”

罗伯特朝托马斯点点头，后者张大嘴巴看着他。“他……他是军官？”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以接受梦想再破灭的冲击。他向这个周身散发着危险和野蛮的气息，并且身为美国军官的男人，手脚并用的比划着，“我以为你是个杀手呢，我是说，我觉得电影里的杀手应该是您这样的感觉，危险而且带着血腥味，还带着墨镜……啊，你很像那部《终极追杀令》的男主角――”

罗伯特尴尬地看着他，马克往托马斯腿上就是一脚，在他耳边警告道，“闭嘴！”

把那位很像杀手的军官迎进去后，在马克警告的目光下，托马斯一脸委屈地去煮咖啡。马克和罗伯特谈了些什么，然后跑到厨房里来，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马克放东西一向乱七八糟，基本上都是托马斯在帮他收拾，但和工作相关的东西基本上他是不让托马斯碰的，所以找起来尤其辛苦。托马斯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翻箱倒柜，觉得像在看一只动作危险的猴子。

马克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盒子，吃惊地大叫道，“天哪，天哪，这是什么！”他用力甩着手上沾沾的白色泥状物。

“那个是奶油。”托马斯用惨不忍睹的声音说，现在马克家的厨房完全是他的地盘。马克一愣，舔了一下手指，露出愉快的表情，“真的耶。”然后一边把手指上的奶油舔干净，一边继续翻找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托马斯心猿意马地盯着马克舔手指的动作，这个人似乎对这方面的一些暗示非常不敏感，不晓得他粉红色的舌头舔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对托马斯的意志力是怎么大的冲击。当然他肯定不是在引诱我，托马斯悲哀地想，所以如果我现在去亲亲他，他一定会揍我一拳，他盯着马克越发不耐烦的神色心中暗自惊惧。

经过了几分钟的努力，马克终于从一堆旧箱子下找到了一个一米高的金属箱，光滑的表面可以清楚地映出人的影子，马克嘀咕一声，“就是这个。”然后拎着箱子走了出去，托马斯注意到咖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泡好了，连忙也跟了去了客厅。老实说他很好奇政府的人会和马克谈什么样的生意，而这个男人确实是他遇到过――至少是看上去最危险感觉的角色。

“我听说无论要什么，马克・西瓦斯都能弄到，果然是真的，”罗伯特喝了口托马斯给他倒的咖啡，上下打量着金属的箱子，“真亏你能找到这个。”

马克笑眯眯地看着他，“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罗伯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据说你连核弹头都能搞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马克微笑，“有兴趣吗？”

托马斯用一种见鬼了的眼神看着他，高大的军人有礼地颌首，“暂时不用。”

托马斯感兴趣地看着他，“罗伯特少校，你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吗，”他问，看到马克没理会，继续道，“为什么是搭飞机过来的？”

罗伯特严肃地看着他，“我高兴能在这里看到大名鼎鼎的托马斯・门迪亚先生，我看过您的一些片子，非常出色。”他认真地点点头。托马斯张大眼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马克淡淡接口道，“只是为了还人情，暂时住在这里罢了。”

托马斯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但是醒悟到他是不希望自己和他这种危险人物扯上关系才如此说，又感到有点感动。――虽然他不太确定这些感动有多少自作多情的成份。

罗伯特又啜了口咖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开口，“我刚从伊朗回来，八个小时前我在那里碰到兰迪亚小姐，她让我带两句话给你。”

马克扬扬眉，托马斯本来想着政府军和杀手的相将是什么样的，可是看起来他们的还不错……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罗伯特看出他的心思，特别补充了一句，“她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杀手，现在这么有职业意识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

托马斯无趣地靠在椅子上，天知道，在见识过靠“老公”养的女杀手，和非法军火交易用的信用证后，对于一个警察称赞杀手有职业道德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说，‘最后一只老鼠找到了’。”

马克的身体猛地绷紧，托马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着集中精神，马克吸一口气，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罗伯特。“第二句是什么？”

罗伯特盯着马克，托马斯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看到那圆形的墨镜镜片，但是他感觉得到他的沉默的话下似乎酝酿着什么……罗伯特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开口。“‘真巧，是正要杀你的人’。还有一句是朋友的忠告，‘现在最好别动’。”

“等一下，”托马斯示意自己有问题，向马克道，“有人要杀你？你不是说你的人际关系一向理得很好吗？”

罗伯特露出讶异地的表情看着托马斯，又转向马克。仿佛在说，“他还不知道？”

托马斯紧张地换了个姿势，“嘿，怎么回事马克，发生了什么事，你在瞒着我？”

“不过兰迪亚小姐的情报网可真厉害，难以想象她当时在万里之外，并且托我带话的时候离事件发出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罗伯特没有理会他，向马克道，“不管怎么说，我对此保持缄默，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知道谁能赢，不过和杰克托老头子对上可不是好玩的。”

托马斯的动作猛地停在那里，他以不可置信的语调道，“米歇尔？”

罗伯特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马克，“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但我想‘死神代理人’的情报不会有错。”

“等一下，你说……米歇尔要杀马克？”托马斯问道。

罗伯特终于直视他道，“我以为马克告诉你了，必竟事情因你而起。”

托马斯疑惑地张大眼睛，“我？”

马克揉了揉眉心，“有点估计失误，他一向不把床伴儿这种事放在眼里，不过他好像很重视你，”他语气烦躁地说，“你昨天打电话和他说了什么？他三更半夜打电话过来冲我大吼大叫，说他把你交给我，我却把你给拐走了。最后他提议用男人一点的方法解决，比如决斗什么的，不过可不是一对一的方式，他有一大堆部下！”

托马斯的双拳下意识地握紧，盯着马克，“我不知道，你没有告诉过我……”

马克耸耸肩，对此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告诉你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决定要的东西不会去听别人的意见。”他说。

“确实意外，”罗伯特喝了一口咖啡，评价道，“杰克托一向有轻有重，他对你没有使用暴力，而且还向马克宣战……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他看了一眼托马斯说。

“如果他真的喜欢干嘛不来个公平竞争呢，”马克不屑地说，“和他一整个组织斗我根本没有胜算。”

“杰克托不懂得什么叫公平竞争，他只懂得善用所有资源。”罗伯特喝光最后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我要走了，谢谢你的货物，钱一个小时内会到帐。”他拿起桌上的金属箱，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礼貌地颌首，“谢谢款待，咖啡的味道很不错。”托马斯目送着这位颇有绅士风度的危险军官跳上直升机，马克坐在那里没有动，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托马斯看了他一会儿，喃喃道，“我不知道米歇尔会……”

马克耸耸肩，他看起来很冷静。“那是因为他没有对你动粗过。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朋友，托马斯。”他说。

托马斯蹙起眉头，马克说话的时候有种毫无情绪的冷淡，其实比起自己来马克和那个人的交情更加厚吧？但那一切显然已在他得知那个消息时结束。那仇恨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握了一下拳，那种恨太过绝决，可以轻易斩断所有的感情和牵绊，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不安。

他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说动起手来，你没有胜算。”

马克点点头，“哦，是的，那是说如果他主动出击，我想他现在并不真的想动我，如果我先动手的话……”

“能赢吗？”

“我能杀了他。”马克淡淡地说。

“你说你能杀了他？”托马斯提高声音，“你是什么意思？你杀了他，然后呢？”

马克没有看他，“没有然后。”他说。

他感得到那双黑眸瞪着他。托马斯觉得身体都在发抖，“没有然后？没有然后？”他下意识地重复着，他知道马克在说认真的，这让他的心脏像被捏碎了一样的痛苦和惧怕，可是身边的人一脸冷静。

托马斯看了他一会，猛地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大声道，“马克・西瓦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他妈为什么要觉得你已经死了，除了杀人你的人生就没有别的东西呢！你是活着的，你是活着的！妈的！”他看着马克淡漠的眼睛大吼道，“你会哭会笑，会心痛你的钱冲我大发脾气，会拒绝我，会嗦得让人发疯！会对你的枪爱不释手，吃饭的时候会挑三拣四！你凭什么说你已经死了！就算这些都没关系，但是……我活着！而我爱上了你！你牵动我的心，让我满脑袋都是你！我可是个活人，世界有无数的少女视我为梦中情人，给我写情书对我甜言蜜语，如果你是早就死了那我算什么！”

他在他身边坐下，拉住他的手，把它放在唇边，放柔声音，“马克，马克……那些该死的全是幻觉，别去理它们！我是真实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马克……看看我，马克……”他觉得嗓子里有什么哽在那里，“你得留下来，跟我在一起……你属于这个世界，你该好好活着，快乐地生活……”

马克看着他，手中暖和的触感和那个人的话语让他身体的某个地方很痛，像是因为太久没有被触碰，突然被温暖的痛感。活下来，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好像是个很好的主意，可是，可是他不属于这里……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她不会原谅的……

马克的呼吸一窒，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蓝色的眸溢满了恐惧，定定地盯着桌上！茶几上……放着那个金属箱！

它不是已经被罗伯特拿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寒意慢慢从脚尖渗入心脏，箱子正放在他的对面，光滑的金属映出他的影子，金色的发，熟悉的面孔，和一双湛蓝的眸子。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

他感到背后泛起一阵阴冷，又来了……那双绝望的，空茫的蓝色双眼慢慢浮现，无机质的，毫无情绪的，透过金属箱盯着他……无数双眼睛从后面睁开，怨毒的，诅咒般……它们一直，站在他背后！

那里是幽森阴冷的地界，他应该属于那里的……只要伸手便可触及，死者的世界！真真切切！甚至能感到它吹拂在颈后的森寒气息……

他也已经死了，不然他怎么能看见幽灵呢……一模一样的容颜映在对面，一样湛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张开了，呈现的是一片模糊暧昧的色彩，他不知道那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他们，在催促他。快点……快点……

“怎么了，马克？”托马斯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你看到了什么？天哪，你在看什么？！该死的，不管那是什么都是幻觉……别这样，别这样马克……”他惊慌地搂着他，试图挡住他的视线。他感觉得到他留在自己身体上温暖的触感，可是那完全没有实在的气息！

“我得去。”他听到马克开口，他的声音淡淡的，轻柔却坚决。

那瞬间托马斯的眼神露出的是一种悲哀与绝望，他知道他阻止不了他，这种时候，他能说什么呢。他看着他柔和的轮廓，金色的发丝，散发着那让他熟悉迷醉的马克的气息……他蓝色的眼睛写着他不明白的情绪，仿佛不属于人世间的淡漠和疯狂……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这么爱他，他想。他凑过去，把唇印在他的唇上。

他接受了他的吻，温柔地回应他。托马斯想，自己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吻到他了，来感觉那唇齿间熟悉的气息了。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他离开他的唇，看到他的眼睛因为刚才的吻柔和了一些，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去吻托马斯。

他第一主动吻他，也许所有的话可以在这个吻里说尽，他想，肢体语言必竟占了人类语言中的百分之七十。粘着的嘴唇慢慢分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色双眼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唇边一定挂着微笑，像很多的年前对着镜子的微笑一般。托马斯绝望地看着他，然后以从未有过的力气握紧他的手，放在唇边。

“答应我，马克，你得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他扯出一丝笑容，试图轻松气氛，“你看，死之前至少得让我做一，你还没让我碰过……不然我这辈子都会想着你，没法子安宁了。”

马克凝视着他，没有像平常一样把脸色冷下来，说一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笑笑，唇型弯成一个柔和悲哀的弧度，湛蓝的双眸温柔又悲伤地看着他，轻柔地开口，“要不要做？”

托马斯张大眼睛看着他，那个人看着他，又加了一句，“现在。”

托马斯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他的瞳孔突然收紧，那是一种极度的悲哀与痛苦。他知道他在说认真的，只要他点头的话就可以……

他张开唇，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线。

“不。”他清晰地说。

“你得回来，你得回来，马克……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不能那么残忍，让我一辈子想着你，再也接受不了其他的爱情，”他说，感到每呼吸一下都如此困难，“我帮你做了那么久的家务，你至少得达成我这个愿望……那种事情……我等着你回来做……”

蓝色双眸的对面，那片黑色充满着无助，近乎一种哀求。“你会回来的，你会回来的对不对，马克。”

马克看着他，他张了张唇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他看着那双哀伤的双眸，觉得心像被刀子狠狠划开了，鲜血涌出来，痛得呼吸困难。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他不能拒绝他，因为他没有那样的意志力……所以他只能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他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告诉他：抱歉，托马斯……

我不知道……

后记：

这篇最早设定是个悲剧，但写到结局时心软了，给写成了一篇喜剧（我可是难得心软的人啊，汗）～但是又被朋友踩，说俗套，然后改成了开放式结局……咳，大家觉得贴哪个版本比较好？

第二十章　已死的人和在等待他

一切，曾经都如此轻松，可是个消息把一切都改变了，当然也许本来就很糟，只不过是现在问题暴露出来了而已。

马克慢慢地擦着他的枪，托马斯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眼睛恍惚地发着呆。马克并没有抬头看他，他曾以为报仇是件简单的事，特别是这，那甚至应该是愉快的。杀了那个人就一切就结束了，他也就可以逃离那心灵的折磨。可是这个人打破了一切。一想到自己死后，他会多么痛苦，他就会觉得难掩的心焦。他已经多久没为自己以外的事痛心了？他以为他早已学会和正常的人保持距离……

“你不可能把枪带到他面前的，见到他会有严格的搜身。”托马斯表情沉痛地喝着咖啡，仍在试图劝服他。虽然那个人的眼睛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有办法，”马克头也没抬，“米歇尔在这种事上总是太自以为是，而且他并非立刻想杀我。”

“确定……那个人是米歇尔吗？”

“他年轻时杀过一个警察，被老杰克托改名换姓放到芝加哥，名字叫安东尼奥，在那里的一个组织里从事贩毒工作，他是１０５孤儿院的‘顾客’。”马克淡淡地说。“那种事对他们来说很正常，但对我不。”

“一定要今天去吗？”

“越早越好。”

“你至少……可以等兰茜回来……”

“托马斯，我和兰茜的交易只包括她向我提供情报，不包括帮我杀人。”

“可是你们是朋友――”

“她有她的工作原则，而且我不会让别人插手这件事的。”他说。

托马斯不再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觉得手有点发抖，不知道神经性的毛病是不是会传染，可是马克的手却很稳，他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每个人有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没有理由为另一个人放弃，可是这样子喜欢上他的自己又该如何理那糟透了的心情？怎么理那可能会没有他的未来……

他神经质瞪着桌角，感到马克停下了动作盯着他，但他没有抬头。他觉得他现在的表情一定糟透了！该死的，如果他没回来我该不会想去自杀吧！他诅咒着，为自己陷到这样一个地步而悲哀，他完全无法想象他的将来会没有这个人的身影和他喋喋不休的唠叨……一想到就会让他心痛的一阵要命的抽搐……B81398A:)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马克环视了一下周围，上午的阳光从落地窗里射入，虽然开了空调，仍让客厅暖洋洋的。龟背竹的叶子在微风中打着摆，浅蓝色的客厅里一片静谧，虽然有点凌乱，却充满温暖的气息。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他。他转过头，托马斯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盯着桌面。黑发有些乱，手中拿着喝了一半的咖啡，他很英俊，五官像是刚与柔最优雅的结合。他黑色的眼睛有一种可以轻易牵动人心的色彩，无论是愤怒时，悲伤时，还是耍赖时……都让他难以抗拒。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他想，在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中，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那么他是否也可以属于这个世界。如果有他在，那么以后的生活乎颇值得期待。如果有以后。他没有以后……

因为他属于死亡……

他轻轻开口，“托马斯，如果我没有死……我们去布拉格看看吧。”他说。

托马斯猛地抬头看着他，那瞬间黑眸中有一种让他心碎的欣喜。“是的，”黑发的男人说，“是的……我陪你一起去……”他捂着嘴，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马克看着他，觉得那个在哭泣的仿佛是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希望，还是绝望……

但是那个人黑眸中的神采让他感到由衷的高兴。“如果想活着去布拉格的话，还要准备些别的东西，至少先得换件可以防弹的衣服。”他轻声说，开始盘算着要带些什么过去。

托马斯开心地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这咖啡刚到他嘴里就被喷了出来。

马克连忙闪开，沙发上却被沾上了咖啡渍，他责备地看着托马斯，后者捂着嘴巴干呕了两下，结结巴巴地道，“天哪，我把盐当成糖放进去了！”他不可置信地说，“刚才那个罗伯特……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还在夸我的咖啡泡得不错，他没有味觉系统吗？！”

“我不知道军队的食堂是不是真的很糟糕，但是我想确实不怎么样……他以前夸过我的厨艺。”马克有些心虚地说，托马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会做饭？”他问。

马克耸耸肩，“我觉得我的饭有人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并没有遇上食物中毒算得上特长，不过也许你也没问题，”他看着那已经被喝掉半壶的咖啡，“你喝了三杯咖啡以后才发现你把盐和糖放错了。我以为演艺圈的伙食不错……”

“奇怪，我刚才居然没感觉到？”托马斯惊讶地说，“你家咖啡壶一定有什么问题！”他拿着咖啡壶左右检查。

“那只是只普通的咖啡壶。”马克说，迎向托马斯“我绝对不相信”的眼神。

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冷气机吹出舒服的凉风，托马斯坐在对面，伸手可及。马克吸一口气，活着，也是件不错的事……他闭上眼睛，没有让托马斯看到他眼中悲哀留恋的蓝色……

马克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史密斯・韦森Ｍ５００左轮手枪递给门边的男人，他穿着一套牛仔布的外套，色的布料显的他皮肤很白，金发有种让人目眩的灿烂。他举起手做投降状，嘴巴里还嚼着口香糖，――这东西可以镇定神经。一边向坐在里面的杰克托道，“要搜吗？”

杰克托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蓝灰色的眼睛打量着这位老伙伴，他已经不年轻了，但这大部分是心态上的，他外表保养的还很好，给人正值壮年，身强力壮的印象。浅棕色的发梳的微丝不乱，穿着裁减合身的西服，笑容可掬，看上去像个事业有成的正派人士。只有眼中那偶尔的阴鸷残酷才显示出他是怎样一个狠角色。

这当儿他正露出一副见到老友时轻松友善的表情，向手下挥了挥手，笑道，“不用了，马克・西瓦斯真想带武器进来的话，你们也搜不出来。”他示意手下退下，蓝灰色的眼睛玩味地看着马克，像猫在看一只试图逃跑的耗子。

“你说要和我谈谈？”他扬眉。

马克走到他对面坐下，佣人立刻递上一杯咖啡，马克没有理会，笑道，“不会不知道我要来谈什么吧，杰克托老头子。上午罗伯特去找过我了。”

杰克托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切显然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听说他想要一套飞弹导航系统，你可真是什么都能弄到啊，老朋友。”

“不说这个，”马克摆摆手，“你下了格杀令要杀我？”

杰克托耸耸肩，“昨天我已经通知过你了。”

“嘿，米歇尔，犯得着吗？”马克不安地换了个姿势，“为了一个男人，你的洋娃娃。你对我下格杀令！”

“亲爱的，”杰克托笑得无比轻松，“你要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我出于信任把他交给你，而你干了什么？你把他拐走了。”

“说来说去都是一样！”马克烦躁地抓抓头发，“你为了一个玩物要杀我！”

杰克多啜了口咖啡，马克的话让他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年轻人还很识相。他轻松地换了个姿势，“可是你为了一个玩物想跟我闹翻？马克，你昨天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他不想回去了’，‘我不会让你勉强他’，”他说，“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明白，如果你闭上嘴的话，他就根本没有抉择权。我们该谈谈，如何，你爱上他了？”

“爱上他，这可真是个有趣的笑话，老头子。”马克说，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咧咧嘴，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杰克托也笑了，“马克，你知道，爱情那玩意儿不适合你！你一向有自知之明。我也不希望我漂亮的娃娃就这么被轰掉脑袋！”

马克耸耸肩，嘀咕，“话是这么说，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要为你不需要的东西来惹怒我呢？”

不需要的东西吗……是的，他这一生根本就不需要爱情，那东西和他绝缘，但是……但是那种灵魂都被温暖的感觉确实让他留恋，他苦笑。

“我可以不计较这件事马克，你一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杰克托继续说，冷冷盯着对面的金发年轻人，他应该很识时务的，可是……“为什么你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判断，想要杀死我呢？”

马克惊讶地看着他，他在杰克托蓝色的眼睛看到杀机一闪而过，他猛地绷紧身体，露出一个不安的笑容，“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米歇尔？“

“你换衣服了，马克，”杰克多漫不经心地说，“和早上穿的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直在监视我？马克耸耸肩，当然，既然他不能攻击我的房子，那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他撇撇嘴，解释道，“哦，白色的那件被托马斯弄上咖啡渍，他拿去洗了。”

“‘他拿去洗了’？”杰克托重复，“你让他洗衣服？”

马克无辜地看着他，“是啊，怎么了？他很擅长，这些天收拾房间，洗衣服，做饭，买东西……全是他做……”

杰克托恼怒地看着他，“我让他跟着你学习军火知识，玩玩而已，你就让他帮你洗衣服扫地做饭收拾房间？！”

马克心虚地看着他，“他做的很好啊……”

“我不是让他去给你做家务的，”杰克托透着咖啡水蒸气的眼睛变得杀气腾腾，“他那种人是要被好好疼爱的――”

“我只是物尽其用……”马克尴尬地解释，“反正他在那也没什么事做，啊，对了……他一直在不停的刷我的卡买衣服，你得为此付帐……”

杰克托点头，“当然，我可以付双倍。”他说，口气有点松了下来。

马克刚轻松地舒了口气，却感到冰冷的枪管抵在他的额头上，他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人。

“别担心，老朋友，只是再搜一下身，如果你没有触霉头的意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杰克托微笑着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这样多疑的性格也是他生存到现在的理由。

马克抿了一下唇，咬着口香糖，没有说话。

“站起来，两手放在脑后。”对面拿枪的男人说。

杰克托手指扣在扳击上，警惕地看着他，把手放到他的腰间，却摸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他叹了口气。身边人长长的睫毛下，湛蓝色的眼睛盯着远方，带着某种认命的坚决。

他看着从他腰间抽出的枪，吹了声口哨，“沙漠之鹰．５０ＡＥ，看上去很不错。想不到你居然会蠢到对那小子动感情，那直接导致了你的死亡。”他说。

“不是那个问题……”马克迟疑了一下，蓝色的双眼睛直视杰克托，开口，“最后，杰克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没有说“看在这么久合作关系的份上”，也没有任何哀求或低姿态，仿佛现在没有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而是在和那个人面对面喝着咖啡闲聊一样。杰克托笑了，他一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胆识。

“这也许就是你这么做的理由了吧，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他说。

“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干什么……十六年前，一个叫安东尼奥的男人，在当时芝加哥的帕加里亚家族做事。是你吗？”他问。

杰克托收敛了笑容，柔声道，“你早就知道，来向我求证吗？”他直视那蓝色的眼，他的眼睛像第一看见时那么漂亮，但那湛蓝的颜色里那一刻却是如此的悲哀和无力，他的印象中从为没看过他这种眼神……杰克托无奈地叹了口气，“马克，我杀过很多人，不知道你是哪一个的仇家，但是……马克……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当你把最后的底牌也摊出来以后，你就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可能……我很抱歉，马克。”

“我曾经……当你是朋友，米歇尔……”马克轻声说，他无力地闭上眼睛。

杰克托叹了口气，张了张唇，却最终没有说什么，他们确实曾经像是朋友。但以后再也不是了。

“虽然我相信你如果想杀我，不会只带一把枪来，但是这种情况下你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杀死我的机会……”

“那不是枪，”马克轻声说，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决，蓝色的眼睛带着某种让他心惊的悲哀与……解脱。他笑着说，“那是个炸弹，米歇尔。”

杰克托惊恐地张大眼睛，那瞬间他突然想到的竟是很久以前一个和一个杀手聊到那个军火贩子时，他说的话，“别让马克的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无论是放在脑后还是锁在手铐里！他是个最精明的贼！”――他看不到马克的手！他的手放在脑后！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马克迅速伏下身，仍被强大的冲击力和炸裂声冲击，脑袋发晕，耳朵嗡嗡直响。几乎是身体自动反应地，把刚才顺手摸在手里的小型遥控器丢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指甲般大小的东西丢了出去，在手枪响起的瞬间，催泪瓦斯迅速在房间内生成。

他以袖掩鼻，从沙发上跳过去，逃出房间，他刚才已经看好了路线。身后响起阵阵枪声，但是在视野如此差的地方是不可能射中他的，他可以从声音的位置判断子弹大至的去向，这是这么多年来生死边缘积累的经验。

从衣服里的口袋里摸出几个零件，一把威力强大的手枪在手中迅速成形，装进弹匣，拉开保险。他躲在门后，轻轻喘息，暂时安全。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这个林荫道全是杰克托家的部下。

他闭上眼睛，复习着计划好的逃跑路线。心脏疯狂地擂动着，有一种进乎脱力的解脱感。他擦干净溅到脸上的血和脑浆，那个人已经死了。

最后一个人死了。

虽然这些年他不停重复着同样的事，但这他知道是真的到了结束。他，是否自由了呢。

自由意味着什么呢？死亡？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微温的枪柄，那么多年了，这样的感觉总能让他觉得安全。即使他要死了。

伊娜……会来接他吗？这样也很好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等待着……

可是为什么他还在这里呢，他在怕什么……他握紧手枪，他在怕什么，怕死吗？这不是他一直追求的吗，遵循那死亡气息的招唤，逃脱那空茫绝望的，濒死的蓝色眼珠……得到她的原谅，和她一起回到本该属于他的森冷地界……

他艰难地控制住紊乱的呼吸，眼前浮现出那个黑发男人执着悲哀的双眼。我等着你回来……他这么跟他说……

他在等我回去……

“该死！”他骂了一句，躲过飞来的子弹，开枪还击。

我不想死！我想……回去！

第二十一章　悲剧的剧本及尾声

托马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手在发抖，浑身冷得厉害。他看了一下表，那个人已经走了一个钟头了，这一个小时他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马克现在已经到米歇尔住的地方了吧，他动手了吗，也许他已经……

他强迫刹住自己的思想，每当想到那个可能性他的心脏就会疼得没法跳动，他不敢去细细思量，他怀疑那会让他死掉！

他想给自己倒杯咖啡，可是他知道他没那个力气，他现在甚至没有力气抬起手指，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寒冷和恐惧。心脏艰难地蠕动，像被火煎熟了一样，明明知道痛得要死，大脑却失去感应能力般感觉不到……

他握紧双手，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痉挛，他痛得缩起身体，低下身，干呕着。身体依然发着抖，他捂住嘴，控制着眼中涌出的液体。

没事的，他答应过他，他答应过他会回来的――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这样的理由丝毫不能缓解他的心疼，仿佛被烧透的薄纸，脆弱的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刚才电影的情节，马克一直没问，他也没说。

那个故事……是个悲剧……

那个人，在他最后的复仇中，再也没有回来。

巨大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钢筋水泥的楼房霎时化做一个火球，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马克可以从中感觉得到那威力强大的火药带来的毁灭味道。他吹了声口哨，不愧是新产品，果然好用，不枉它卖得这么贵！

刚才他发现楼房周围被杰克托的部下们布满了，所以便干脆炸了楼房。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还能组织起如此集中的火力，倒是让他对那个新接手的家伙刮目相看。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位叫乔治的首席执行官吧，是个超级难对付的角色呢。

他嚼着口香糖，打量着逃跑的路线，他的车停在林荫道外的路边，那帮家伙现在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拖走它。他擦擦脸上的血迹，它们挡到了他的视线。――是刚才被弹片擦伤的，伤口意外的，一直在流血。他的耳朵听东西有点失真，可能因为枪声响得太频的缘故。

他靠在当作阻碍物的水泥台边，迅速看了一下外面的地势和火力大至上的布署，两百码……他在心中计算，就可以到达他的车。可是在这种火力下这距离简直长得要命！

他擦干净枪上的汗水和鲜血，保持它的干燥，他带了不少子弹来，这件衣服除了可以防弹，里面还隐藏了各种口袋给他放些“小东西”。

又一声爆炸声传来，他露出一个笑容，干的不错！看来我还没有把以前学的东西忘光，他得意地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开杀戒了，但是他好歹也是个前职业杀手，虽然那曾经为了金钱夺去别人的生命这种事，他有太多年没有做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适合那个行业，他无法像兰茜那样在工作时摒弃感情……他不能为了金钱夺取不认识人的性命，那种感觉比卖身还糟。

“只不过是再做一而已。”他喃喃说，努力回忆着以前的所学，那阵子为了生存他可干了不少疯狂事儿。

他吸一口气，“好。”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他得回去，那个人，在等着他！

马克住的地方颇为偏僻，所以外面尖锐的引擎声显得尤其刺耳，何况就算是在闹市区也很少有人能听不出这样极不沉稳的轰鸣声。

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直直冲向大门，紧接着，尖叫般的刹车声似乎是在门口近在咫尺的地方打了个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托马斯茫然地抬起头，这熟悉的声音是……

大门被狠狠地撞开，兰茜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她的长发随便地扎在脑后，一身迷彩服，弄得脏兮兮的，上面甚至还有弹孔，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托马斯从没见过她这么有气势的样子，她一向是喜欢温柔微笑的，即使威胁时也不忘风度。可是现在她眼中烧着让人心悸的怒火，清秀的脸上却像被冻住般没有一丝表情，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她烧炙般的杀气扑面而来！

她左右张望，像在找什么，一秒钟后她决定不再寻找，她走到沙发边，抓住托马斯的前襟，冷冷开口，“马克呢？”

“他去了。”托马斯说，黑色的眼睛毫盯着兰茜，他突然发现她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但那瞬间他看到兰茜棕色的眼睛出现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悲哀与痛心。她放开他，咬了一下唇，用懊恼的语调呻吟一声，“那个白痴！”

她迅速跑上楼，不再是她轻柔优雅的步伐，像吃了火药般弄得周围隆隆作响。她冲进库房，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不一会，右手拎着一个巨大的火箭筒，左肩扛着一箱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跑下来，那些东西在她纤细的身体上仿佛泡沫制的一样轻松。

托马斯觉得力量在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冲到兰茜的身边，“你要到哪里去？”他满怀希望的问。

兰茜已经走到她的汽车边，把弹药放进去，然后第二趟跑上楼，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根本没有理会托马斯。托马斯固执地跟她跑到楼上，马克的军火库已经乱作一团，几个打开盖的木箱散乱地放着，里面放着一些画着各种颜色圆圈的弹头。兰茜又风风火火地把一个巨大的箱子扛到楼下，托马斯不顾一切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去找他吗？”他大声质问。

兰茜终于把棕色的眼睛投向他，她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粹炼过的剑，仿佛落在身上就会留下烧炙的伤痕！“真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把剑刺入他的身体，“马克有麻烦了，他可能会死，而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喜欢他，你爱他，也许你们已经是一对情人了，那么，你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她大声说。

说完，她不再说话，把弹药丢到车上，坐上驾驶坐。

托马斯呆呆地愣在那里，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清醒和坚定，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该死，想要不被他抛下，独自承受那要命的心疼，他就只有跟着去！这么简单的事他为什么竟然没想到！他迅速冲上去，向准备发动汽车的兰茜大声道，“他把车开走了，你――”

“坐我的车去！”兰茜干脆性地说，托马斯爬上她的军用越野车，还没有坐稳，车就猛地开动了。托马斯关上门，兰茜的眼睛在仪表板的反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汽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发出尖锐的嘶鸣，像离弦的箭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马克迅速闪身，一颗呼啸的子弹击中他刚刚藏身的墙壁，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洞。可恶，被盯上了！

即使不用看，他也感觉得到不远，那个黑发男人冰冷的眼神，像猎人一般眯起眼睛，举起他的枪……杰克托家的首席执行官，乔治・安伦亚斯，没人知道杰克托从哪里找到他的，唯一确定的是他的身手绝对是职业级！从第一见到这个男人开始，马克就打定主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可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避免与他为敌！

该死，他只是一个军火贩子，怎么会这么倒霉和职业杀手对上啊！他郁闷地想，用力咬着口香糖，思考着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显然现在一切已无可逃避，这个男人盯了自己一路，看样子非要他的命不可。他擦擦脸上的血，被弹片伤到的额头鲜血仍没有停止的迹象，过多的失血让他有些头晕。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虽然穿着防弹衣，仍抵不住马格努姆手枪弹近距离的攻击。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握紧手中的枪，上面沾着他的血和汗水，他用衣袖把它擦干净……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他一颗子弹也没有了！

而那要命的距离还有五十码！

他呼吸一，手中被体温温暖的金属的触感即使现在仍能让他觉得安心，可能这已经是一种条件反射了吧。

左手边五米有一个矮墙，那里是到汽车的最后一个隐蔽点。他得到那里去……

他脱下牛仔外套，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身体的机能达到最佳，至少是现在能达到的最佳。然后抬手把外套丢了出去，在枪声响起的同一个瞬间，他猛地冲了出去！

他不确定他会中圈套，但是杀手的本能是去发现目标，比起自己里面穿着的白色Ｔ恤，那件色的外套可能更能引起他的条件反射，他打了个赌，而且赢了。

马克靠着矮墙喘息，他的左臂中了一枪，鲜血正大量的涌出来，但子弹并没有留在里面，而是贯穿了，这样就好。那家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开了两枪，确实是把好手，可惜还是中计了，他暗自得意。

但是现在的情形也更让他感觉到他的危险，――被骗后那家伙甚至一点都没有冲动，没有多开一枪！他在等待着。像最狡猾的猎手，冷静地注视着他的猎物，因为信心满满，所以松紧有度。他感觉得他平稳的呼息，残酷的双眼正透过矮墙盯着他，带着强大的威慑力，和猎捕者的优越感。

坐在兰茜的车里和远远看上去一样糟糕，充满着颠簸和危险性，她的驾驶并不像她的狙击技术一样沉稳，托马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双拳紧握，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顾忌那些了。

兰茜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把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兰茜，去杰克托家的林荫道！……现在！……立刻！我负责！”

她挂掉手机，把它丢开。

看到托马斯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黑市医生，我可不觉得那个白痴现在还是完好无损的！”

托马斯直视着前方，沉默半晌，慢慢开口，“兰茜……他会死吗？”

兰茜没有说话，她棕色的眼瞳直视远方，托马斯盯着他，他觉得心脏像是无法跳动了，他不知道她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也许和马克一样，那时马克的沉默，是想说什么呢……

“抱歉，我不知道，托马斯。”她说，托马斯一震，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是的，她想给他保证，可是她不能……

马克也不能……

他把双手放在唇边，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他想到他眼中的淡漠和疯狂，希望的火一闪即逝，湮灭在那双仿佛漆黑大海一般暗蓝的眼中……

那个人，也许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根本，就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

车已经不远了，只要他快步跑过去，不到几十秒就能到达，但这个距离已足够他死上一百以上。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须杀了他，我是我没有子弹了，什么武器也没有……只有，那一个……

马克蓝色的眼睛一片静默，脑出浮现出刚才逃过来时那瞬间印入脑海的情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是的，乔治没有动，他站在那里开枪，一步都没有挪动，他听得出来。

他在逃过他枪击的一瞬间，把口香糖弹到了他的脚边。――那里面有个微型炸弹。是本来准备实在不行时和杰克托同归于尽用的，而且它的存在确实对他精神的集中很有好。

啊，真该死，如果是遥控型的该多少，可是遥控型没有小到可以放在口香糖里的型号。这种炸弹只要感应到压力就会爆炸，哪怕是最微小的压力……

他吸一口气，只有赌一把！他必须杀了他，否则他就不可能活着离开。

虽然他的胜算小到连说这是场赌博都没资格，但是他得赌赌看，坐着等死不是他的作风。活下去……他眯起蓝色的眼睛，虽然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那是让他有力气继续挣扎的希望。

他知道乔治对他有些顾忌，必竟双方都知道对方不好惹。他再一在脑中计算着乔治躲避子弹的运动轨迹，是的，他有可能狼狈的滚地躲开，却绝不会敢托大只倾斜身子……如果他向右边的开枪，他会左移一步……

他平静了一下心情，不能再等了，也许等一下乔治会移动，但那更可能是向前方而不是左边。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那个人影，向着他的右侧，做出开枪的样子来！对面的人举起枪……

那瞬间他轻轻笑了，她会来吗？他有预感，他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一切，已到了结束。

啪――！！

他手中手枪的击针发出轻响，空弹。一声枪声划破了夜空。

对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于此同时，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传了过来，在这嘈杂的环境仍如此刺耳，是兰茜的汽车，只有她会这样子开车，似乎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想不起来怎么刹车。马克轻轻笑了，他知道他会见到谁。

子弹是擦着心脏过去的，所以他没有立刻死掉。上帝留给他这么一会儿时间……和自己的人生做个告别的吗？他坐在矮墙边，他已经站不起来了，白色的Ｔ恤被完全染红了，鲜血仍在大量地涌出。他吃力地呼吸着，眼前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听到那个人熟悉的声音，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他感到自己冰冷的身躯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小小松了口气，身上的疼痛和将要经历的寒冷在这样的怀抱里，似乎都变得没有那么可怕，能最后在这个人身边死去，是件不错的事。

“马克，马克……”那个人在耳边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带着哽咽的声音，“马克，醒一醒……没事了，没事了……”他的手不知所措地想捂住他伤口奔涌而出的鲜血，却毫无用，弄得满手血红，甚至连衣袖都被浸透了！他害怕得哭起来，“救护车等一下就到，我们这就回去……然后我们一起去布拉格……”他哭着说，紧紧抱住他。

马克扯动一下唇角，虚弱地笑起来。“托马斯，告诉我，那个故事的结局……他最后，看到他妹妹了吗……她来接他了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马克，”那个人哭起来，他的肩膀被泪水濡湿了一片，“求求你，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了，托马斯……”马克轻轻的说，他湛蓝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像夏日的晴空一般温柔清澈，却没有任何焦距。“他看到了……她来……接我了……”

他丢下枪，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俊秀的面容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发出一声轻柔地叹息，“伊娜……你来了……”

托马斯感到，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长长的睫毛闪了一下，缓缓闭上。那片清澈的蓝消失了。

“不――！！别这样别这样，马克！”托马斯惊恐地用尽全力抓紧他，大叫道，“别走，别走，马克！别带他走，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能这么离开马克……求求你――”他绝望地哭泣起来，兰茜无声地站在他身后，静默的看着那个男人像孩子般无助地哭喊与哀求，和他怀中人唇边一丝柔和的微笑。

“别带走他，别带走他……马克，马克……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她听到车子的声音，是医生到了。她转过身，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低下头。纤细的身体因为悲哀而颤抖，她庆幸长发遮住了她现在的表情。

尾声一

电影《生之彼岸》在那年的影视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军火贩子短暂的一生，在影片里极大程度地揭露了政界和黑社会的黑幕，以及以前一直不为人所提及的儿童的性虐待问题。

片子的主角克里斯是个非法军火商，他幼时就失去了父母，一个人独自求存，他看上去性格乐观，循规蹈矩，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幼年时妹妹曾被一个组织儿童卖淫的地下组织绑架并杀害，在求救无门的情况下，他决定自己为妹妹报仇。故事一直循着他一步一步追查的线索而展开。

电影里插入了大量的非现实因素，比如克里斯眼中的那些或麻木不仁，或充满恶意的灵魂，它们或在冰冷寂静的走廊上毫无目地地走来走去，或站在街角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路人。他在病房里和看不见的东西对话，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血迹……但在之后却又揭露出他似乎有严重的精神问题。故事到最后也没有解答，他在他童年时不停出现在他身边的灵异存在，到底是药物作用，还是确有其事。

他终生都陷入在神经错乱的疯狂当中，――他相信自己早已死亡，被留在人间只是因为妹妹的怨恨的关系。可是妹妹的灵魂一直没有出现，他相信是因为那些坏人还没有杀完，于是焦急地，拼命地，继续杀戮……

但是他却反而是故事里最有人情味儿的角色。他至始至终致力于为妹妹讨回公道。他相信自己已死，却又留恋生之美丽。在狂乱绝望的同时，他却又在享受人生。饰演男主角的托马斯・门迪亚完美地诠释了这个角色。当他饰演的克里斯对着他的手枪专注地微笑和低语时，据杂志的投票显示，他那时的演技和魅力位列当年全美第一。可是他情相望的对象永远只会是冰冷的器械，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对着一位活者做出那样的表情，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拜倒在他专情温柔的目光下。

托马斯把克里斯疯狂中的温暖性格，绝望中对生的渴望，和相信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而露出的淡漠饰演得淋漓尽致。在故事的最后，他去复仇前与情人做了种种约定，他们相约去徒步旅行，相约回来后他要好好学做饭，重新装修房子，陪她去她的家乡……都显示出他最后对于重新生活的渴望。可是于此同时，我们又可以看到，从故事的开始，他就属于死亡。这

造成了这个故事不可挽回的悲剧性。

在他最后死去时，镜头有长达四十秒停留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瞳孔慢慢放大，进入死亡的地界……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那里有对死的恐惧和绝望，还有完成使命的解脱与轻松，有真心的欣慰，也有将死的不甘，又或者他真的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女来迎接他……这一幕只使用了极少的电脑特技，主要依靠的是演员的演技。――没有人能把这高难度的一刻诠释得像托马斯这样好。当许多人哭着走出影院时，可以确定这部片子取得了最大的成效，而这些效果中一个最大的助力，就是托马斯・门迪亚。

他也凭借这部片子获得了今年的影帝称号，这也许是他演员生涯的顶峰，但更有可能将只是一个辉煌的开始……

托马斯合上手里的杂志，把它放到一边，杂志的封面是他的照片，拿着一把史密斯・韦森的左轮手枪，温柔专注的眼神看着那把枪，只看着那把枪……他抬起头，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下了车，司机径自把车开走，步行一点的话，就会到那已经看到那栋房子，破旧的射击场……他露出微笑，阳光洒在那栋破旧的红色小楼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露出温柔的微笑，轻声道，“马克，我回来了。”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那里有他最爱的人在等着他。

阳光温柔地洒在有些凌乱的客厅里，仿佛油画一样明媚美丽的颜色。而最让他着迷的，是坐在房间里的那个人。

马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保养他的枪，金属的制口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头发留长了，披散在肩膀上。他抬起头，迷人的蓝眼睛看到了刚刚进来的托马斯。他扬起手，猛地把手中的枪丢出去，“给你！靠，这把枪从我给你开始，全部都是我的保养！”他怒气冲冲地说。

托马斯抬手接过他的攻击，笑道，“嘿，别这么大火气，伤到我的西部美人儿了怎么办。”

马克冷哼一声，继续做他的工作，不理会他。托马斯温柔地看着他，他看上去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淋淋的，身上罩着一个大Ｔ恤，现在正悠闲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做他最爱的工作，冷气让整个房间都成为清凉的地界，和外面要命的炎热截然相反。

――一年前的那件事足足让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个月，虽然那之间托马斯和他相约一起去过些平淡的生活，但伤还没好他便改变了主意。也许像托马斯热爱他的电影事业一样，那家伙就是如此喜欢和枪打交道吧。

而对于托马斯来说，上天把他还给他，对他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再也没有其它奢求了。那天送到医院后，马克在加护病房呆了一个星期才脱离危险期，托马斯是第一个获准见他的人。在确定那个人还活着，还有呼吸的那一刻，他很丢脸的泣不成声。他紧紧拉着他的手，被狂喜的感觉折磨的无所适从，只能不停地重复，“太好了，你没有走……你留下了……”

那个人睁开蓝色的眼睛，看着天板，轻轻开口。“她没有带我走……她说……”他轻柔地笑了，“这个世界有人希望你留下，哥哥……”

那刻托马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流下泪水最多的时候了吧。快乐的感觉温暖着全身，让他感动不已。

“能活着，真好啊。”马克轻轻闭上眼睛，他的笑容柔和而充满幸福。“又可以继续赚钱和收集枪支，你欠我的那些帐也能收回来了……”

不久之后兰茜来看马克，托马斯第一看到她露出这样冷漠中带着羞赧的神情。

“这杀人不收费吗？”马克问。

“这是为朋友做的，”她不好意思地拉拉棕色的长发，“杰克托家被杀的人我会负责，你如果愿意可以继续做你的工作……实际上杰克托家的地盘立刻被纽约的其它两大势力并吞了，你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危险。”

马克柔和地笑笑，温柔地道，“我答应托马斯，去做些平静的工作，有一家兵工厂去请我做枪支设计呢……”

――当然当然，一切说的好听！结果到了最后，马克一恢复行动行力立刻去搞他的枪火贩卖，还一脸抱歉地告诉他他想他是个天生的军火贩子，看到那一大堆枪和存折的进帐就心情愉快，而且他讨厌天天去上班的生活方式，目前还不想换工作。枪支设计完全可以业余时间来做！

更无耻的是那个女人，明明说好了是为朋友做的工作，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改变了主意，说是什么违背了她不做没钱工作的原则，强迫马克继续为她免费供用军火就当成付报酬，不过当时马克痛心疾首的表情真让他怀疑，对那家伙来说到底是命比较重要，还是钱更重要。

“中午想吃什么菜？”托马斯笑眯眯地问。“法国菜。”对面的家伙答应的干净利落，这电话铃响了起来，他顺着沙发爬过去接电话。托马有些着迷地看着他，他散落的金色发丝下露出白皙的颈项，纤细柔韧的腰身，紧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他走过去，靠近他的耳边，暧昧地低语，“我倒是比较想吃你。”

金发的男人理也没理他，面无表情地道，“去做饭。”然后拿过电话，不再理会他。

托马斯挫败地叹了口气，兰茜纤细灵巧的身影从楼上跳下来，向托马斯道，“嗨，我们的奥斯卡影帝大驾光临呢，”她露出一副雀跃的表情，但是并非因为帅哥的驾到，“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讨论吃什么，我要吃中国菜！”她开心地说。

马克做了一个那也无所谓的表情，继续煲他的电话粥，托马斯转头看她，“稀客啊，杀手小姐，今儿怎么想到到这里来？”

兰茜摆摆手，“哎呀，我前几天发现得换个老公了――”

托马斯见怪不怪地撇撇嘴，一边的马克尤自抱着电话喋喋不休，听起来似乎是他在布拉格认识的一个军火商，两人聊的颇为投契。“是啊是啊，我们身为军火商也一定要洞悉时代的潮流才行……将来的子弹头估计都会改成铜制的了，环保嘛，这是大趋势……啊，前阵子居然有人要跟我买那种可以插在弹匣里的ＭＰ３，我可是军火商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唉，生意不好做――”

托马斯眯起眼睛，远远看着他。阳光照在他的金发上，上面的水珠顺着发尖划下，透出晶莹剔透的色彩，眼睛在这样的阳光下是个透明的浅蓝色玻璃珠，修长矫健的四肢像猫一样慵懒地蜷缩在沙发上，优雅而诱人……E71181CD还漂门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他痛苦地别开头去，向兰茜沉痛道，“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他问。

兰茜正用牙齿咬开一盒冰淇淋的纸盖，睁大一双浅棕色的眼睛道，“不拿钱白干活吗？”

托马斯摇摇头，双拳紧握，沉声道，“是装君子！”

也许是惩罚他曾经在那么好的机会下拒绝了马克的提议，非要做一回柳下惠，打马克回来以后，就像记忆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跟他提过那件事……是的，毫无疑问，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和马克做过！

他相信如果当初马克做出那个提议时他直接把他推倒，那么他们现在的关系绝对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他在这么多漫长的夜晚，就绝不用忍受那样的折磨，他可以……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艰苦奋战，继续努力了。

兰茜同情地看着他，马克的国际长途在继续。“说起来前几天有人找我买了把枪，说是拿回去当情趣用品……”

托马斯竖起耳边，马克继续道，“史密斯・威森Ｍ６４７猎用左轮，不过那个的口径是４．３２ＭＭ口径的，是Ｓ&Ｍ最小口径的手枪了，虽然枪管长度有３０４．８ＭＭ，可是那种口径怎么能……可能有人真的觉得那种危险的感觉很有快感吧……我有说安全性能啊，不过我觉得做的时候会把保险打开吧，什么枪开了保险还说什么安全性能……话是这么说啦，不过如果真要‘那么用’的话，至少也得有炮的口径吧――”

托马斯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兰茜看着一眼他苍白的脸色，提醒道，“２０毫米以上的就算炮了，有点基本常识好不好。”

托马斯擦干净茶几上的咖啡啧，不服气道，“谁会有那种常识！”

“不过，”兰茜不怀好意的再提醒，“如果马克真的愿意和你做的话……他也许会喜欢那种Zuo爱方式。”

托马斯脸色发青地看着她，后者则一脸无辜地看回去。

马克终于聊完了他的国际长途，放下电话，讶异地看着托马斯，“你还没去做饭啊？”

我也就是个佣人兼保姆……托马斯认命地站起身，走进厨房，远远听到马克在和兰茜说话。“几点钟的班机？”马克问。

“下午三点，”兰茜说，“搭不上就要在这里过夜了，我才不要。”

托马斯回过头，笑道，“那就在这里过一夜嘛，可以把马克的那张大床让给你……”然后我们去挤小床，这样说不定有什么机会……

兰茜难得露出一个惊吓的表情，吐吐舌头，“睡他那张床？我神经还正常呢！”

托马斯想起那个很久以来被他忽略的问题，向兰茜道，“那张床下面有什么吗，我记得马克说他要对全纽约人的生命负责……”

兰茜夸张地做惊恐状，“他是要对全美国人，不，全世界人的生命负责――”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快乐地接通手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这样充满活力。

托马斯耸耸肩，做回他的本份工作，实际上他早也猜到马克的床里面放着什么危险的武器，不过还好，体积应该也不是很大。

直到晚上的时候，他又想起这个问题，“马克，”他问，“你床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马克正在看他的军火杂志，心不在焉地道，“哦，一些帐本，以前的老照片，还有欠条什么的……”

托马斯笑起来，“原来是你的家底啊，可是你不是说……”

马克继续接下下面的话，“一个小型核弹头……”

“等一下！”托马斯打断他的话，“你的床底下……有核弹？”他颤声问。

马克点点头，“那东西只有弹头的话很小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密码一般不会引爆，不过比较麻烦的是其它一些……有些比较危险的细菌武器，一箱神经性毒气，还有……”

托马斯听得浑身僵硬，“你是说……这些天我全都是睡在这种东西上面……”

“别担心，亲爱的，那些东西密封的都还不错，只要不发生什么太大的撞击，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太大的撞击’是什么意思？‘基本’不会有问题又是什么意思？这……这难道就是当初米歇尔没有攻击你房子的理由？”托马斯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存敬畏地看了一下那张床，觉得身下的床板格外让人心惊胆战起来。也许这张双人床可以轻易毁了整个美国啊！

话又说回来，自己似乎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就是睡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军火库上！随时可能引爆，他想，他没有被虐倾向，可是……

“……你今晚去别的房间睡吗？”马克问，看着脸色发青的托马斯。

“不。”对面的人快速回答。

――是的，他一直，甘之如饴。他看着那人在灯光下迷离的金发，他现在在他的身边，而且他坚信，也将出现在他的未来里。

尾声二

电影《生之彼岸》在那年的影视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军火贩子短暂的一生，在影片里极大程度地揭露了政界和黑社会的黑幕……

兰茜合上手里的杂志，把它放到一边，杂志的封面是托马斯的照片，拿着一把史密斯・韦森的左轮手枪，温柔专注的眼神看着那把枪，只看着那把枪……她抬起头，目的地已经到了。

她下了车，希尔・法布伦特正在那里等她，看到她的身影，微笑着挥挥手。兰茜笑嘻嘻地走过去，“好久不见，希尔，你头发又长长了。这标的是什么？”

“好久不见兰茜，你变得更漂亮了。”希尔笑眯眯地道，一边带着她往前走，“这的标的是戴维・蓝登，蓝登科技总裁，威胁信是在一个月前收到的，最近一个星期变本加利，甚至威胁到了他本人的安全……这是具体点的资料，”他把一个薄薄的浅蓝色的文件夹递给她，“他委托我帮他找个保镖……哦，天哪，你在看什么？蓝茜，《影幕的诱惑》，真让人意外，你以前从来不看这个。”

他拿过她手中的杂志，随手翻翻。“《生之彼岸》？这片子怎么样，听说拿了一堆的奥斯卡奖，我最近忙翻了……哦，男主角长的还不错。你喜欢的类型？”他笑嘻嘻地把杂志还给她。

“路上买来打发时间的，”兰茜耸耸肩，“拍的还不错。”她随手把杂志塞进旁边的垃圾筒。

“老实说，这件事我很意外，”希尔转头看着她，露出难得的正经神色，“你居然会接保镖工作，你可是金牌杀手啊。”

“我不想杀人了。”兰茜笑着说，掠掠浅棕色的长发，一阵微风吹过，扬起它们，发影里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讶异地转过身。

“这消息比之前那个更让人意外，”希尔挠挠头，看到兰茜的动作，停下脚步，“怎么了？”

“没有，我看眼了，我得先回酒店倒一下时差……”兰茜苦笑，既然又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你很会享受，希尔，马德里真是个美丽的城市，阳光明媚。还有热情的西班牙姑娘。”

“我也这么觉得。”希尔笑起来，“我可是选了很久才决定在这里定居呢。”

“以后我也要找个这么美丽的城市定居，”她笑嘻嘻地说，“有温暖的阳光，靠着大海，最好是帅哥也多一点。”

“兰茜，为什么不想杀人了？”希尔看着她，淡淡开口。

为什么呢。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只是因为突然就不想杀了吧。

“这里真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活着，是这么的美好……”

她扬起头，天空是一片被洗过般迷人的蔚蓝，温暖的阳光均匀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不论贫富。古典乐般的优雅建筑静静经受着岁月的洗礼，街头踢球的少年发出开心地笑声。微风拂过道路两畔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后记：

^^开放式和喜剧结局都贴上来好了（圣诞大派送？汗，满大街都这么写，我也算赶回进髦了～-_-b）其实出书的也是这个版本，不过是小编给综合出的效果

各位大人圣诞快乐～～这是个多么好的钱的节日啊，我平安夜连辆车都打不到，只好走路回家

《生死之间》夫妻相性一百问――――FOX^^
作者:自由版工 25/12/31 19:2 59
《生死之间》夫妻相性一百问　　

1 请问您的名字是？
托马斯：不要告诉我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托马斯・门迪亚，电影明星，少女杀手――
马克：马克。

2 年龄是？
托马斯：二十五岁，双鱼座，Ｏ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温柔地微笑）
马克：二十七。

3 性别是
托马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托马斯：性格开朗活泼，有毅力有恒心，性情温柔还很会做家务。
马克：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我？随便吧，我觉得我大部分情况下还算温和，可能有点偏执和嗦，偶尔使用暴力。还有，我讨厌乱钱的家伙。
托马斯：那些钱放在一起又不会生孩子，不钱怎么能促进消费，发展经济？
马克：我不反驳你的观点，但你别我的钱！

5 对方的性格呢？
托马斯：他是个枪械狂，小气鬼，最不可理解的他居然禁欲……啊啊，不要随便拿枪指着人！好吧，他其它方面还算规矩，除了那些枪，我得感谢美国现在还不允许人和枪登记结婚，不然我肯定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生活。
马克：托马斯，去给我倒杯橙汁。哦，他很好，菜做的不错，打扫也很干净，如果不是个购物狂就更好了。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托马斯：也不是很久以前，一家快餐店里。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想：米歇尔跟我开玩笑吧，纽约最大的军火贩子身上居然穿这种减价货！
马克：苹果快餐店。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你争吵，如果你不闭嘴就给我滚出去。
托马斯：（举起双手）我投降。因为你下一句肯定是：如果你不滚出去我就宰了你，然后把枪掏出来，送我一或两发子弹，如果我躲的快可能有幸不死，慢一点我们的问答现在就结束了。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托马斯：他看上去很穷，真不知道他存款里的位数难道对他什么也不代表？
马克：他看上去蠢透了，虽然世界上到都有傻瓜，但他看上去尤其傻，也许因为是他太帅的关系，你知道相对于参照物，差异有时会变得很可怕。

8 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托马斯：如果我知道我就不用这么活受罪了……呃，确切点说，我想也许因为他看上去很无害，但内里却又是另一回事，这些特点很矛盾，矛盾总是让人想去探索的，一不小心就……
马克：他菜做得很好。
托马斯：还有呢？
马克：看上去没什么危险性。
托马斯：然后呢？
马克：长的也不错。
托马斯：没有其它的了吗？
马克：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在床上很在行吗？
托马斯：我们可以试试，现在？
马克：我没心情。
托马斯：你总没心情。

马克：我就是总没心情，怎么样？你要动手吗？
托马斯：……当然不，因为我打不过你……亲爱的，亲爱的，你不能总这样，我们需要近一步的接触，性是必要的手段，如果你爱我的――
马克：我比较喜欢他的性格，如果我说不，他不敢和我吵架，更不敢和我动手。
托马斯：……

9 讨厌对方的哪一点呢？
托马斯：马克，如果你偶尔能从你的枪中抽出一点时间看看我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马克：如果你不要像牛皮糖一样干什么都跟着我，当我说不以后不再缠着我喋喋不休，我也会很感激的。

1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托马斯：虽然很意外，但实际上证明还不错。
马克：还行。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托马斯：亲爱的，甜心，宝贝儿，我的星星，我的太阳，我独一无二的心肝儿，我的上帝……
马克：（有点气急败坏）闭嘴！

12 您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托马斯：如果他也能像我叫他那样叫我……（啊，一定骨头都酥了～）
马克：（冷着脸）马克。我希望他能叫得正常点儿，别没事拿电影台词在我面前表现！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托马斯：我可以说像一只蜥蜴吗？
马克：我哪里像蜥蜴？
托马斯：早些时候，你的眼睛，好像映出的总是荒漠的景色。现在好了，他现在看上去像个人，嗯，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嘛。
马克：他像牛皮糖，什么？不是动物？那就像很粘人的那种狗，我对狗的品种不了解，反正哪种最粘人就是哪种。

1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托马斯：啊，这个是很有讲究的，要看季节和时期，而且要别致。但像情人节，你总归是要送玫瑰的，圣诞就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马克：沙漠之鹰，他需要强一点的防身武器，现在他那个装子弹时不大方便，射程也不行。

15 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托马斯：只要不是枪什么都行。
马克：HK P-11水下无声专用手枪。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托马斯：如果他肯稍微把目光从枪上移开几秒钟的话……
马克：如果他肯少上几趟街，买东西有所节制，不要我一说到枪支就打呵欠，不要总拉着我看电影，不要总腻在我身上……基本上就很不错了。
托马斯：我知道对肉体关系有排斥，但如果他肯多试几我会很感激的，我很有信心……（看着马克）
马克：还有不要总提上床的要求，你几乎一天要提三，我准备好了会去找你的！
托马斯：我怕你害羞嘛！
马克：我当我十七岁吗？

17 您的毛病是？
托马斯：可能有点粘人，我觉得～
马克：精神问题。

18 对方的毛病是？
托马斯：他的那些我都喜欢，所以不算是毛病。……虽然有时候能改改就更好了……
马克：还好，他的好可以和毛病相抵，而且略有剩余。

19 对方做的什么事情（包括毛病）会让您不快？
托马斯：倒不能说不快，但当他在看他的枪时，我的情绪比较复杂……我想我是在嫉妒……
马克：如果他不干某些特定的事惹我生气，基本我都能忍受。
托马斯：我永远不会惹你生气，亲爱的。

2 您做的什么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托马斯：我很想爱他，但如果我强迫他他会很不高兴……当然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
马克：我讲军火的时候。

21 两人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托马斯：我很想说已经上垒了，怎么样，如果您明早来问的话，也许我可以给你另一个答案。（情地看着马克）
马克：心灵关系还算亲密，肉体关系嘛，还很遥远。

22 两人初约会是在哪里？
托马斯：军火库。
马克：（声明）后来有照他的意思去了咖啡店。

23 那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样？
托马斯：他跟本就没有在看我嘛。
马克：气氛很好，可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2 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托马斯：做春梦的阶段。
马克：他好像很欲求不满。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托马斯：军火库。
马克：我偶尔也陪他去看电影的……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托马斯：把整个餐厅包下来，莫扎特的钢琴曲，上等的法国菜……
马克：我猜他不太喜欢枪，所以准备了追踪者的刀子给他。

27 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托马斯：我。等他的话一百年也不指望。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托马斯：我这里有爱情电影台词集锦，你喜欢哪个版本的？哦……我多爱他，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没法用语言表达。
马克：他是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9 那么，您爱对方吗？
托马斯：这问题真是有点蠢……但我可以说很多遍，我爱他，非常非常爱他。
马克：我也是。
托马斯：这种事你怎么可以省词儿？你应该完整说一遍――
马克：我爱你。
托马斯：…………………………（无言地感动中）

3 对方说什么会让您觉得很没辙？
托马斯：关于军火……听到那个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马克：他什么也不说，看着我的时候。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托马斯：一直跟着他……嗯，那个以前总是骚扰我的影迷用的什么办法来着，跟踪，监视，骚扰电话，威胁信……等等～
马克：我会让他自己选择。
托马斯：我不会离开你的！
马克：或者杀了他。
托马斯：你不是认真的吧……
马克：我也不确定，他现在还没变心。
托马斯：不管你变不变心，你都得幸福，你得确定那个人能让你幸福！
马克：我不能想象你以外的人给我的幸福，没有了你那些东西怎么能叫幸福呢。
托马斯：…………………………（无言地感动中）

32 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托马斯：能……但……我没办法放手，也许那时我会变得很没风度吧……
马克：不能。（看着托马斯）我会比你更没风度的。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托马斯：用他的卡去购物，用力刷！
马克：喝杯咖啡然后回家，找到他以后算帐。

3 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托马斯：都很喜欢，其实他的臀部看上去很性感……（小声）
马克：眼睛。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托马斯：这么说也许有点不人道，可是他发病时无助的样子总让我很性奋。
马克：他在我耳边小声说话的时候。

36 两人在一起时最让您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托马斯：他拿枪指着我……
马克：那些床上游戏，虽然我没有一能做到底。

37 您曾向对方撒谎吗？您善于说谎话吗？
托马斯：还算擅长，我不记得了，也许有过，谎言有时候是生活的一部分。比如有时我会骗他我去朋友家玩了而不是去购物。但我不在重大事情上撒谎。
马克：不擅长。我没骗过他……我偶尔威胁要杀了他算吗？必竟我没真的杀了他。

38 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托马斯：你指什么？拍到想拍的电影我会很幸福的，如果就私生活来说，和他有身体接触的时候我很愉快，当然有时也很痛苦。
马克：当然我十分喜欢整理我的枪，不过和他接吻有时候也很舒服。
（吻三十秒～）

39 曾经吵过架吗？
托马斯：吵过。
马克：直到大打出手。
托马斯：是我单方面被你揍吧。
马克：争端是你挑起来的吧。

都是些什么样的争吵呢？
托马斯：什么样的都有，主要集中在枪支和购物，以及性生活的问题上。

马克：不过现在很少吵了。至少他购物的不再是我的钱。

1 之后如何和好呢？
托马斯：这个……早上做顿饭，拿一下报纸……然后就合好了呀～
马克：和好需要理由吗？谁还整夜记着不成。
托马斯：有时候我道歉，有时候他道歉。
马克：反正很快就不生气了。

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托马斯：转世？好浪漫的问题。
马克：也许吧，看情况。
托马斯：（不满）什么叫看情况？
马克：来世太遥远，我只能确定用这辈子所有的时间来爱你。
托马斯：……………………（无言地感动中）

3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自己被爱着哪]？
托马斯：他偶尔，用看他的枪一样的眼神看我的时候……
马克：他搂着我，和我低声说话的时候。他做饭给我的时候。他亲吻我的时候。他对我微笑的时候……所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
托马斯：……………………（突然凑过去吻马克，激情戏中，暂停一分钟～）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托马斯：他拿枪指着我的时候……当然现在基本不会了，我知道那不怪他。
马克：那谋杀案的事……我真不习惯被他用那样冰冷仇恨的目光看着。
托马斯：我发誓，以后不会那样了。
马克：是的，请不要那样了。

5 您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托马斯：从口头到肢体，我自信都很优秀。
马克：我正在学习。

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是？
托马斯：他的眼睛像蓝色的矢车菊……
马克：玫瑰。
托马斯：你不觉得这比方有点土吗？
马克：你不是少女杀手，帅哥加情圣吗？

7 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托马斯：我没什么特别想瞒着他的事。
马克：我有一些过去并不大希望他知道，当然如果他希望的话我会告诉他。

8 您的自卑感来源是？
托马斯：他的拒绝让我缺乏自信，实际上之前在调情方面我一向很有自信的。
马克：小时候的一些事……有一段时间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即使现在也是如此，但我想我现在可以在这个世界快乐地活下去了。

9 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极密呢？
托马斯：我是公众人物，他是军火贩子，你说公认还是极密？
马克：我可不希望我的房子来一堆影迷要签名！
托马斯：我也不希望总和三角洲和中情局打交道。

5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托马斯：有生之年。
马克：已经够了，谢谢你。

※ 成人向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托马斯：我当然是攻方。
马克：这个还未确定。
托马斯：你，你的意思是……
马克：看情况吧。

托马斯：等，等一下，看情况是什么意思？这个要先说清楚，不然到了床上我又打不过你――
（讨论中～）

52 为什么如此决定？
托马斯：我一直是主动，我技术比他好，这还不够吗？
马克：你打不赢我。
托马斯：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关于上下的问题我们最好先达成共识――
（继续讨论中～）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托马斯：吃都没吃到有什么满不满意的……不过就其它方面我很满意。
马克：还好。

5 初H的地点是？
托马斯：（远目，哼唱）在梦里～～
马克：哦，在他梦里。

55 当时的感想是？
托马斯：他居然这么听话，我一定是在做梦。结果果然是在做梦。
马克：你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如何呢？
托马斯：可爱得像在做梦。
马克：（不关心地翻桌上的军火杂志）

57 初夜的早上，您的第一句话是？
托马斯：我准备说：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美味了，亲爱的。
马克：我准备说：你最好快去做饭，不然我就把你吃了。
托马斯：等，等一下，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关于攻受问题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
（小攻的位置真是不稳啊～～）

58 每星期H的数是？
托马斯：你是问春梦和自蔚的数吗？
马克：（看托马斯）七或八？
托马斯：还要多一点。

59 您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星期几回最好呢？
托马斯：（看着马克）
马克：（把脸转过去）

6 那么是怎样的H呢？
托马斯：（兴奋地）我计划了很多种，我是说，各种体位和地点――
马克：闭嘴！

61 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托马斯：（凑着马克的耳边小声讲了什么）马克，你的呢？
马克：以后再说吧。
托马斯：（激动地）以后！

62 对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托马斯：这里……（手伸到马克的腹侧，开始动手动脚）
马克：（把他的手拍开）他浑身都很敏感。
托马斯：那是因为对方是你。

63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托马斯：你是问我自行想象的那些版本吗？
马克：我不知道。但现在看来很欲求不满。

6 坦白地说，您喜欢H吗？
托马斯：喜欢，虽然还没做过。

马克：我有点不安。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是？
托马斯：各种地方。
马克：其实我比较喜欢地板。

66 您想尝试的场所是？
托马斯：车里。
马克：军火库……
托马斯：下我们去军火库做吧？
马克：再去拿杯橙汁。

67 冲澡是在H之前还是最后呢？
托马斯：洗完再做之后还要再洗一。所以我更喜欢先做。
马克：我以前的女朋友喜欢洗完再做。
托马斯：你和她做过？（吃醋中）
马克：都过去了，我现在要开始记住你的习惯了。
托马斯：……………………（感动中）

68 H时两人有什么约定吗？
托马斯：绝对有一天要有一成功。
马克：到时候再说吧。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行为吗？
托马斯：我看上去像男吗？
马克：有。

7 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托马斯：理论上我持反对态度。
马克：理论上是什么意思？

托马斯：（小声）欲求不满时真想强暴你。
马克：也许会反过来！
托马斯：……………………
马克：（回答问题）我反对。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暴了，您会怎么做？
托马斯：……………………
马克：我去杀了那个人。
托马斯：绝不会有那样的事！
马克：不是说了如果嘛！
托马斯：（突然抱住马克）绝对不会的！
马克：…………（小声）都说了如果……
托马斯：请假，一直陪着你，我不会用枪，但我一样有办法杀了那个人！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托马斯：Ｈ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马克：只有试过之前……会有点不好意思……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托马斯：我有很多这样的“好朋友”，首先要看她是不是个美人……但有了马克后我绝没有同意过这种事！
马克：我怎么能同意这种鬼事情！

7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托马斯：是的！
马克：还行。

75 那么对方呢？
托马斯：我觉得他很生涩。
马克：他技巧还不错，可最后关头总没法让我性奋……
托马斯：…………………………（躲在墙角划圈中）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托马斯：我希望他告诉我这样他很幸福。
马克：如果发生的话，也许我希望他告诉我……我们是一体的，我不会再回到那个糟糕的地方去。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托马斯：他在忍受时，有些不安又有些恼怒的表情。
马克：恳求的表情。

78 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托马斯：以前觉得可以，现在觉得不可以。
马克：基本上不会。

79 您对SM有兴趣吗？
托马斯：偶尔调剂吧。
马克：是的，偶尔调剂。

8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托马斯：他从来没有索求过！
马克：松了一口的气的同时可能会有些失望。
（托马斯立刻蹭过去）

81 您对强暴怎么看？
托马斯：我可没强暴他的资本。
马克：不怎么有趣。
托马斯：你不觉得你的结论很奇怪吗？
马克：这社会总有些践踏别人意志的暴行在发生，性侵犯无疑是很让人恶心的一种。
托马斯：你不用回答的这么详细，那是件烂事儿，就是这样。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托马斯：被迫中断去冲冷水澡。
马克：他的挑逗有时让人很难以忍受。我猜他是故意的。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托马斯：军火库。
马克：哪里都一样。

8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托马斯：我等着哪，虽然我觉得他每发病都好像在诱惑我。
马克：受方？是说我吗？
托马斯：难道是说我吗？
马克：如果是他是受方，诱惑的事倒是经常有。

85 那时攻方的反应是？
托马斯：你是问我的预测吗？我会非常兴奋……
马克：如果他是受方，那实际上发生的事是：我好像冷淡了一点。
托马斯：我是攻方……

86 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托马斯：ＹＹ里有过……
马克：他也只能在脑子里ＹＹ了。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托马斯：非常，非常的诱人――
马克：闭嘴！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像是？
托马斯：肯和我配合的马克。现在正在努力。
马克：其实他现在这样很好。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托马斯：我想我已经很幸福了。
马克：同上。
托马斯：你不用这么简洁吧！
马克：我本来没准备谈恋爱了，对于刮刮乐的奖品，大小都没什么好挑剔的。
托马斯：……………………（刮刮乐的奖品）

9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托马斯：我很想尝试一下，其实有很多――
马克：枪。
托马斯：…………………………
马克：我只是预定一下……
托马斯：但是，一定要把子弹卸下来好吗，亲爱的？
马克：（不大情愿地）好吧……

91 您的[第一]发生在几岁的时候啊？
托马斯：十三岁……
马克：好早。
托马斯：你呢？
马克：十四……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托马斯：上帝啊，那是哪个年头的事儿了，我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马克：不是。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托马斯：只要是他的嘴唇，哪里都行！
马克：嘴唇就可以了，其它地方我希望他老实点儿！

9 您最喜欢吻对方哪里呢？

托马斯：呵呵……（暧昧地笑）
马克：嘴唇。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托马斯：我调情的技巧总是很能取悦他！
马克：哼！

96 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托马斯：想我居然能碰到这样一个人，我真幸福……
马克：想我现在是安全的，这样很好……

97 一晚的数是？
托马斯：一或两。
马克：差不多。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托马斯：这得看情况。
马克：都可以。

99 对您而言H是？
托马斯：是件快活事儿，和所爱的人合而为一。
马克：性茭，就是这样。

1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托马斯：我会永远呆在你身边。
马克：那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走了。

后记：
前阵子很迷这个游戏，写了一堆，贴出来大家看着玩儿吧～

※※※※※※
自由自在

生死之间――――FOX^^ [自由版工] 22K 12-28 17:22 3139
《生死之间》夫妻相性一百问――――FOX^^ [自由版工] 19K 12-31 19:2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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