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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狂爱商 BY:季安

「叮咚!」便利店悦耳的门铃响起。

「您好,欢迎光临!」小店员立即从美妙的魂游状态清醒,带着睡意浓重的鼻音高诵迎客辞。

现在已是凌晨二点,这种时候会出现的顾客多半是自由从业者和夜班工人,再或者……苗条高挑长发披肩的女人晃悠悠地飘进门来。

哦,我的老天,第一天打工就会中鬼彩?!

小店员惊恐的大眼睛「扎钉」住一袭白衫,漆黑的中长发遮了大半个脸的「女鬼」。

只见她悄然无息地“飘”到食品架前取了一大袋吐司,在冰冻柜前挑了好久的速食餐,又从酒架上拎起一瓶红酒,最后还抓了两排运动饮料和一大叠报纸。

呃,还挺能吃诶……不过,鬼用得着吃东西吗?!

女鬼幽幽然地移到了收银台前,把怀中的东西「哗啦」全扔在台面上,修长的手指毛躁地敲击着桌面。

「喂,小子,可以还魂啦!」

粗声粗气出自一双菱角粉唇,光洁白皙的俊脸上嵌波光流溢的清眸,向上飞挑的眼角使任何表情都迸露勾人心魄的魅惑,随性披散的黑发更平添几分慵懒妖娆的气韵――竟是个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妖灵?!

可、可是……细致长颈上的突起是什么玩艺儿,更可怕的是性感的锁骨下面竟是「一马平川」?!

「伲、伲你是男的?!」小店员忍不住要痛哭流涕――啊,竟然是浪费感情的过剩资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美男朝天翻了个活色生香的大白眼,一副“再敢质疑,我就要不客气了”的眼神。

「废话!快收钱啦!」青葱指尖下是大钞一张。

「喔……」被打击过头的小店员总算省起自己的职责所在,连忙敲键盘“嘀嘀嗒嗒”地算钱,一边用余光偷瞄这个美得人神共愤的男性公敌。

当然不是鬼啦,脚底下踩了一双滚轴鞋罢了,半夜三更人迹稀少,如此行路自然是省时省力嘛。

美人虽赏心悦目哉,可摆明了是个让人难以容忍的邋遢鬼,一头如丝黑发蓬乱如鸟窝,白棉衬衫上遍布可疑的各色痕迹,两条纤修结实的长腿上竟套了条肥仔裤――哇咧!恨不得把他摁倒在地上重新收拾一番再拉出来见人,就算是他自己的容貌也会让人觉得很欠扁地暴殄天物呐,美人应该要有为市容争光的觉悟嘛!

「谢谢,这是找零!」把钱放到摊开的手里,一丁点滑腻如脂的触感让心尖儿颤了又颤,小店员的娃娃脸立即红莓果一样地娇艳欲滴,只怕快要流出令人垂涎的果浆了。

美人不愧为美人,男女都来电啊!

把零钱往大裤袋里一塞,美男抬眼见小店员一脸可爱的痴状,不由玩心顿时大起,故意冲他剜了一记酥入骨髓的超级媚眼,得意地欣赏了高压魅电把人烤成化石的奇景后脚下一踩,快快乐乐地闪人喽!

简陋到无法再简陋的斗室,完美地演绎着冬寒夏热春燥秋阴的反季节室温。

三只乌光油亮的小强弟趴在桌上正进行着幸福的饼干大餐,见房主人进门也不用回避,抖抖胡须算是招呼了。

阮清风支起手指把饼干弹到地上让自己的小朋友们继续吃夜宵,留出桌子放刚刚采购来的大袋食物,然后摆椅坐下赤脚跷桌,嘴叼果酱面包,空出手来翻报纸,他慢慢地蹙紧了秀美的眉峰。

全国发行量第一的FAST商情报竟被买下整整一个大版面,皆是宋氏企业热气腾腾的聘工信息,还动用他们大佬神采飞扬的照片作为形象代言,轰轰烈烈地宣布改组完毕的宋氏集团开始招兵买马啦!

宋氏是被业界完全神话了的家族企业,傲立商界几十载规模了得,其中高层的机要职位大多被自家人占据,再则会让猎头公司为之择才,所以面向社会招聘的职位多为小喽罗,而向管理层靠拢的「大餐」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简直像个防范严密的城堡,在商业巨林中独树一帜,要在铜墙铁壁中钻洞还真难。

冰冷的双眸眯起,琥珀色的幽瞳变幻数光点,他瞥向置放在地板上精心打造的高配置笔记本电脑,黛蓝的液晶屏上正飞速地显示出一连串如天书般的机器代码,整整三分钟后以一个英文单词「error」结束,刺目的红色警告也紧跟着跃然而上。

素白的手指恼怒地切断电脑联结。第一百零八的失败,让人不恨得牙痒也难啊……宋氏果然非同凡响,整套信息库被媲美中情局御用的反黑系统严格封锁保护,所有外来程式皆被扼杀于门外,甚至还能起主动反追踪的作用,好危险!

苦恼地舔净指尖沾到的草莓酱,再把目光投向报纸,柔美的嘴角抿成沉的直线,清眸里的漩涡黑云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脑袋里的算计。

「啪――」

报纸被扔在桌上,宋氏大佬的俊逸非凡又充满霸气的脸被黑笔重重地划了一个大叉。

“宋德炎,我们是不是应该见面了?”

第一章

位于商务大道最显眼的宋氏大厦挺着五十多层的高度伫立在金碧辉煌的楼宇群中,像个容光焕发的贵族,让人产生出无限的崇敬之情。大学新人类们在毕业后做的第一白日梦就是能跻身于世界百强之列的宋氏企业集团,所以不成规模的小小招聘会也能引来百鸟朝凤。

所有梦想进宋氏企业的精英们最近得到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宋氏企业在新管理层的领导下,锐减了大量人浮于事的职位,又因拓展了不少新兴的电子业务,需要吸纳更多身怀雄才的年轻人加盟,而且此任总裁宋德炎的个人魅力也是座强力磁场,区区三十二岁的他已经几被评价为商界奇才而荣登各大商业报刊杂志的封面,个人实力自然不容小窥。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两年内使宋氏企业扩大了三之一的规模,大刀宽斧地改制华而不实的人事系统,剔除不少无法胜任高职却拿着天价厚薪的「米虫」,不断输进新鲜人才补充企业能量,用才不拘一格的作风广受雇员们的欢迎。

谁不想投身于这样一位年轻有创意又能力超强的老板旗下拥有金光灿灿钱途无量的美好明天?于是招聘广告没登出几天就造成不小的轰动效应,人事部门的帅哥美女们忙得人仰马翻,每天在像潮水般涌来的信函和电子邮件里「游泳」。

而今天则是业务助理职位的最后面试。

宽敞豪华的会客室里坐了二十几位年轻人,他们都是经过几百封简历的筛选,又过关斩将地通过笔试而有幸得到坐在这里的机会,手边皆有时尚饮料和娱乐杂志,柔和的音乐帮他们摆脱拘谨和紧张之感。果然是大企业,连细微之也设想周到,不由更让人期待加入其中的优越待遇啊!

等候的时间难熬也没有人愿意互相交流,经济不景气下职业竞争的残酷众所皆知,每个人只用眼角打量左邻右舍,计算着自己在这群“杀气腾腾”的精英中有多少的胜券可握在手中。

阮清风到达时就看到一幅媲美葬礼现场的严肃情景,双手一叉,挺起腰「哈哈哈」地狂笑数声,顿时引来众多寓义复杂的目光,惊艳和不屑交相辉映。

迟到的美男俨然是来度假的模样,夏威夷衫加艳黄热裤,日式木屐踩得地板「卡卡」作响。

「Hey, everybody, good to see you!」润泽的柔美嘴唇奉献给众人一个灿烂如阳光的可爱笑容,他挟在腋下仅是数张可怜的职历注释,比起别人厚厚一叠职业功课来说,如同儿戏!

一抬纤腕上的运动表,两条黛色烟晕的秀眉皱成一线。

「宋氏企业难道视普通人的时间为垃圾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刻薄的批评让所有人差点跌坏下巴――这个吃错药的家伙存心来捣乱的吧?迟到尚且不算,还敢挑剔起万人敬仰的宋氏企业?! 

阮清风可没有时间顾及到这些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腹诽,速战速决乃兵家第一良策,媚眼一挑,施施然踱出会客室就熟门熟路地冲向电梯廊。

谁说他没有做过功课?宋氏大厦有多少洗手间都全然于心。

众人顿时跌碎一地的下巴。

目送苗条的背影立定在电梯口,接待小姐才醒悟职责所在,气喘吁吁地追上去。

「嗳,先生请留步……」

甜甜地甩下一丝歉意笑意,摁下门钮把小姐阻隔在外,阮清风冷下神色凝神片刻,独自上去挑战宋氏总裁宋德炎会是个好主意吗?真是天知道!

偌大的十八层楼是总裁专用的办公区,只设有一位经验老到的秘书和两个能干的得力助理。

宋氏以用人富有成效闻名,连个小喽级的业务助理也要总裁亲自把关,看来采取的是防范甚严的壁垒政策。

「阮清风先生,宋先生正等候着您。」气质雍容的女士迎上来。

阮清风展颜一笑,让阅人无数的总裁秘书李姐也止不住绪乱的心跳。男人拥有如此艳丽的容貌真是老天的失误哦!不过也算才貌双全,能识穿总裁别出心裁的面试仅此一人而已。

宋德炎原本要放弃,这招收的职位是基础的业务人员,虽在外人看来是低阶小职,其实这种职位大多关系公司命脉,他对此的挑选向来慎之又慎,就职要求绝对不低,胆大妄为更是它不可缺少的条件,因为墨守成规的人是无法适应企业扩展的速度。

能坐到会客室内的众人资历背景半斤八两,须要慎重掂量的自然是性格脾气。用监视器观察了他们的一言一行,严谨的防备心理透露着性格中不适合业务职位的弱项,直到最后一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出现,才让这场测试变得不那么扫兴。

可是胜出者的履历贫乏到令人惊讶,难以想象他怎么会打败众多杀气腾腾的竞争者而得到今天的机会,也许是靠这张脸吧?人事部的筛选小姐肯定被迷得神魂颠倒而故意放水。

不过,如今的宋氏没有供瓶的爱好!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好似没睡够的年轻男子悠然踱进修饰现代化的豪华办公室,眼角飞挑的美目四乱瞄,随性散发的妖异气质像层薄纱帛笼罩全身。

宋德炎瞥了一眼履历上的照片,真人比相片美艳不止十分。垂肩黑发拢至耳后,精致的五官搭配完美到以至让人会有冲动用手探其真实性,身材瘦削修长笔直有型,可以称之为竹竿般的玉树临风,裸在衣领外的锁骨随呼吸微微起伏,忽略性别之后就是绝对的性感撩人――哦,对了,神话中被称之为妖精的生物定是如他一般!

对方的清眸也在他身上转来转去,一抹冷然滑过眼际。

「咳……」打断彼此之间无礼的打量,宋德炎连忙端正神思,「阮先生,请坐!我们来互相了解一下吧。」他客气地指向办公桌另侧的真皮转椅。

「首先恭喜,你通过了今天的面试。」

妖精男一屁股坐下,满不在乎的表情让宋氏总裁蹙紧浓眉,他可不想要个痞子职员,不管如何的胆大妄为,该有分寸的时候就不要太过分。

「你就是宋德炎?」轻启薄唇,目光再凝在对面的大活人身上。

那张报纸的印质差得要命,阮清风立即得出这个结论。

四目交接,暗涌风动云移,心上烙个不甚淡薄的印迹后各自掠开。 

「能否称呼我为宋先生?」宋德炎从容地提醒彼此的身份。

「啊,宋先生,感谢您给我这个工作,实在太及时了,」美人笑嘻嘻地拉扯着身上足以闪人眼的夸张布料,「瞧,我不是故意要穿这样来喧众取宠的,没有钱迫不得已,您可明白?」

「我很同情你,」宋德炎挑起眉头,颇有趣味地睇着表情瞬息万变的男人,「如果你被录取了,可以先去财务部门预支一个月的薪水以应生活之急。」

「谢啦,那么我是否被录取了?对于一个数月没有吃过像样菜色的可怜人,您不会见死不救吧?我知道您可是每年慈善基金的最大捐募者哦。」美目波光流转,极具劝诱之势。

嗯哈,看来妖精男有演戏的爱好!

「这样啊……我可以了解一下你再作决定吗?」宋德炎控制住上扬的嘴角转向正经话题,不动声色之下有着盎然的兴趣。

可怜兮兮的表情很容易让人心软,这家伙对自己的容貌可谓是物尽其用,就算油嘴滑舌也不会让人产生厌恶的感觉,的确是个谈业务的好料子。

「没问题!」美男把手中的文件夹往办公桌上痛快地一扔,「这是我的全部经历,没什么出彩的,不过绝对真实!」

坦陈经历的行为符合良好业务员的第二大品质――对雇主的诚实。没有一个老板喜欢对自己天乱坠扯大旗的业务员工。

经历果然乏善可陈,还有多达四张盖了印章的辞职单,申请原因也很搞笑,如被女人甩了啊晚上无法好好睡觉啊昨天被人强吻了心情不爽之类的,宋德炎难以想象那些倒霉的公司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美丽的瘟神送出门的。

「你也会失恋吗?」拥有如此出众的相貌,怎么看应是个抢手货啊? 

「那是当然喽!」对方甩了一个「饱汉不知饿汉饥」的轻蔑眼神,「在下没有别墅加靓车,现在的女人们很实际耶,哪会有人肯跟个穷光蛋喝西北风?!」

其实随便走在路上都会被富婆拉住并提议要包养他,这年头貌美如的优势不仅限于女人哦!

「原来如此。」宋德炎人畜无害地泛起了可亲的笑容,温和的表情使他怎么看都像是个随搓随揉的绵羊上司,和外界所宣扬的商界霸主形象大相径庭。

「OK,这样吧,你下星期一到五楼的人事部报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下换美男疑惑起来,灵动的双眸滴溜溜地转了又转:「这样就可以了吗?不怕我来历不明挖墙脚啊?」

「不必,我相信你,阮先生。」妖精要搞怪也应该先掂掂地方,不是吗?

宽大的手掌握过还带点少年质感的纤细手指。

「欢迎加入宋氏,阮先生,希望你认真为它服务,它也会给予你满意的回报。」似笑非笑的眸子锁定灵活的美目,故意重咬「认真」两字。

一道警报闪电「噼」击中阮清风的头脑,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被录用了是无争的事实。

啧,这家伙的手掌还真宽,被捏在其中的手感觉像个孩子般的……

「呃,宋先生,你可以放开手了吗?很痛耶!」阮清风呲牙咧嘴,对方用力之强让他有种被侵犯的感觉,不爽!

「哦,对不起。」宋德炎微笑着放手,彬彬有礼地下了逐客令,「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下星期一再见吧。」

踏出人气鼎沸的宋氏大厦,春风得意的俏脸上浮起奸计得逞的鬼笑,惹得擦身而过的办公小姐差点被电翻在地。

阮清抓了抓飞扬于风中的发丝,脑中回播面试过程,顺利得一塌糊涂嘛,完全在掌控之中,可心中隐约的怪异来自什么地方呢?手往额上一抹,竟有冷汗?!那个死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确实很让人讨厌!不过算了,反正目的已达到。

他撒开双腿轻松自在地向下一个目标地奔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从刚才步出的地方有一双专注的目光紧紧跟随。

宋德炎的脸上正挂着阴森的似笑非笑!他兴致盎然地站在落地窗旁,目送底下如蚁爬的纤细背影消失,然后摁下内线电话。

一号特助刘宇蓝走进办公室。

「宇蓝,有只自不量力的小虫子需要调查一下,记住要保密!」把手边的简历递给助手。

「没问题!」从国家安全局挖来的特助一号酷酷地答应了,他的一项专长就是能运用各种关系资料和高超的计算机破解能力挖掘出任何人的真实背景。

宋德炎满意地点头。商场如战场,近年来宋氏吞掉不少很具实力的对手,牵涉到的利害关系复杂,须防着鬼祟的阿狗阿猫伺机扒砖窃瓦,所以他不得不找些特殊人才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自诩为小人物的阮先生毋庸置疑地拥有被调查的资格,签在简历上的英文字迹流畅优美并带浓重的欧式风格,长期居于欧美才会有这种不自觉的习惯吧?可简历上没有这一段,绝对可疑,而且藏匿在看似轻浮的双眸中有着绝然的坚定,显然表里不一。

演技固然不差,但小美人好象忘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他宋德炎又不是油头肥脑智力退化的台面摆设,岂能被轻易糊弄?!

呵呵,美丽的阮清风先生,希望你会是个大惊喜!

刘宇蓝恶寒地看着大佬阴险的笑容,为被他盯上的倒霉鬼默哀数秒。

又是一场猫耍老鼠的把戏,老大玩这个最起劲了!

* * * * *

唇红齿白西装笔挺,银色发圈束起齐肩长发,再加诸一个人见人爱的讨喜笑容――业务小助理的经典形象顺利诞生!

为了测试效果以确定质量,特地拐进了楼下的便利店,小店员晕倒在地的惨状充分说明形象改观的彻底成功,于是阮清风再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宋氏大门。

迎面高大英俊像电灯泡似闪闪发光的男子竟是……宋德炎!

宋氏大佬果然敬业,大清早和普通员工一起同甘共苦嘛。

「总裁大人好!」新就职的小助理对超级大条的顶头上司一脸谄媚。

合体精裁的烟灰西装把伟岸的男子衬托得儒雅不凡,他还以他气定神闲的笑,犀利的目光不客气地剖视美貌的新任业务助理,只可惜不合气质的职业装削减了浑然天成的韵致。

不过没关系,他给他准备了「合适的工作服」哦!

「嗯,不错嘛,」大条上司微笑并慷慨赞许,「我本是担心有些新员工会不太注重对于公司形象的体现,看来是多虑了。」

「总裁大人请放心!」阮清风面若桃,呲牙咧嘴,「身为宋氏的职员,自然不会给神圣的公司丢脸的。」 

宋德炎再回以温和的笑,举起手中的时装袋子,银灰色的纸质看起来乱高级一把的。

「为了表达公司的诚意,我特地给你带来了衣服以备工作之需。」

旁人看在眼里都会感动万分吧,多么可敬可爱的大老板,好体贴员工!

随后而来的业务经理却被吓得不轻,这个妖精一样的男助理想必是和公司的玉皇大帝有非一般的关系吧,否则怎会劳驾总裁一大早迎接并赠衣呢?

阮清风的表情的确是感动得快哭出来的样子。

「宋总您真是个好人啊,连这点小事都能记在心里,我发誓一定好好工作来报答您对我的知遇之恩!」

接过鼓鼓囊囊的时装袋子抱在怀里,晶莹双眸在浓密的睫毛后面闪啊闪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在场看热闹的职员不论性别地皆漏了两拍心跳。

还挺能装,看你能玩出什么招!宋德炎淡然一笑。

「张经理!」

「在!」张经理立即「狗腿」伺候。

「今天调教这位新助理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栽培新秀可是件重要的任务,给我仔细担待着点。」

「当然当然,宋总请放心。」张经理点头如捣药,抹了一把额汗后在肚子里嘀咕,这是演着出什么戏啊?

三十分钟后。

所谓调教新人……难道是指这个?!

在人事部签了份怎么看都像卖身契的用工合约,不过怀着复杂秘密的阮清风也无多计较,直到站在宋氏大厦地下一层某间办公用品储放间前时,菱角小口张得气吞山河,他无法置信地瞪着拿手帕抹汗的张经理。

「你、你你是说我必须在一天之内把这堆垃圾整理好,还要打出报告?!」

好像再多几个阮清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诶!

「阮助理,这些是公司财产之一,可不是垃圾哦,」张经理笑容可掬地流下几滴冷汗,「可以帮助你了解公司的规模,加你爱戴公司的信念嘛。」

新员工还是一脸地不想面对现实的表情,手指颤抖地点着整整一百多坪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的储物间。

「经理你确实这这……是我一个人的工作?」

「对,所以请阮助理加油吧,下班之前只要把报告交给我就行了。」

张经理确认后立即离开原子即将爆炸的现场,在心底里对美人诚恳道歉:这可不关我的事,总裁特意关照的啊,对不住,美人请相信我,人家可是很心疼你的,呜!

他悲哀地掩面而去,只留阮清风瞪大美眸瞧着一大屋子所谓的「工作」,然后决定用一天来「问候」宋家祖宗上下……

十八层楼的万恶老板宋德炎也不见得有多轻松,当可敬又可怕的秘书李女士把第二十个电话切进来的时候,他要举手告饶了。

拜托!总裁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类好不好?又不是高科技电子产品,低耗量高性能再加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宋总,这是宋太太的电话。」李姐对视频后的苦相笑着解释。

宋德炎有苦难言,对他来说接太太的电话又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亲爱的,我要去巴黎度假顺便大采购,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吗?」娇媚酥骨的声音当然是宋夫人Coco的。

也许受三流言情片的荼毒太厉害,Coco坚持认定巴黎是世界上最高贵的地方,能凸显她不凡身份的贵族都市,也不管人家现在认定去巴黎度假采购是七八十年代的爆发富婆才会干的事。

「不用了,亲爱的,玩得高兴点,不必为我挂心。」温和地堆彻着文艺腔,宋德炎眼不离手中文件,签字笔“唰唰”地划下总裁到此一游。

就算风光如他也逃不脱豪门中常见的策略婚姻,十二年前和何家电子集团的联姻完全是考虑到当时两家企业所面临的市场危机。

这种荒谬的早婚在商业豪门中屡见不鲜,身为王子公主就应有为家族利益作牺牲的觉悟,人前甜蜜恩爱用以示合作关系之牢不可破乃天职所在。

互相倾慕到至死不渝之类的感情大概只会在电影和小说里才会让豪门子弟们过上一把瘾的吧,到现实生活中就变得像传说中的仙草,耳闻而不见其身。

刘宇蓝的办事效率果然是经过军事训练的,才三天的时间,初步的电子报告就显现在电脑屏幕上了,内容不多力求重点,颇具个人风格。

姓名:阮清风

年龄:二十二

性别:男(这个是真的?令人失望的消息……)

学历:KIM学院经济管理硕士学位,有一年销售管理经历。(天才儿童嘛!)

以下数行才是重点,特地用粗体标出。

经查实,此人是因被宋氏吞并而跳楼自尽的百力企业老板阮百倾之养子。十五年前阮百倾在义民区孤儿院将之收养后直接送往英国,并视如己出感情厚,但一直未向外界公开这个养子,原因尚在调查中。

宋德炎仔细地把报告看了又看,脸上浮起阴冷的笑容,其寒意直渗进十八层楼下,让累得半死不活某劳工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时钟总算蜗牛般地爬到了休息时间,扔下手头琐冗长的企划报告,今天的总裁先生给自己准备了非常不错的心情调剂。

嗯,怎么回事?背后吹阴风耶。

阮清风摸摸脑袋,愤怒地发现纤白十指全是红肿的摩擦痕迹。

现在身上所穿的搬场工人的工作制服就是那笑得很「水灵」的BOSS所赐,连白痴都看得出他被穿小鞋了。

虽然宋氏用人的谨慎盛名在外,应聘高阶职位必难逃其层层审查,但区区一个小助理应该不会受到怀疑吧?他安抚了一下心虚,继续接受「考验」。

完整无缺的办公椅和电脑桌,还有超大尺寸的电脑屏被随便堆在一边,还有一盒盒淘汰下来的电脑硬件才是前年上市的型号呢!真是个金矿啊,不如拖回家去算了!

灰尘飞舞中苦中作乐对着垃圾山流口水,捋起袖管把它们按类清理,阮清风累得腰好像要断掉了。

「宋德炎,你等着瞧,我要把你踹到大西洋去喂大白鲨鱼!」

「剥削狂,吸血鬼,无良BOSS,滥用劳动力,当心吃饭被噎出门被撞!」

「哎哟,真他妈的重啊……敢陷害本少爷干这种烂活,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嗯哼,不用操那个心了,我儿子不缺屁眼,活蹦乱跳很健全。』

「那我诅咒你……呃?啊――」尖锐的叫声贯穿安静的地下一层。

宋德炎笑眯眯地欣赏新员工的变脸速度,从一秒前的惊愕到一秒后的泰然自若又到这一秒的阿谀媚谄,如此丰富的变化可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总裁大人怎么有空到这么脏的地方来亲临指导啊?」阮清风笑得像朵盛放的喇叭,顺便用手中的抹布替宽厚的肩膀掸掸看不见的灰,当然他十二万分地更想让自己的纤纤细爪捏上线条优美的脖颈。

高阶官僚悠哉地用小手指抠抠耳朵。

「我听见有人好像在恶毒地咒骂我嘛?」

「怎么可能,」小职员立即大摇其头全盘否定,「您一定听错了,怎么会有人骂我们伟大的宋总裁,您可是赋予我们美好生活的衣食父母耶,谁敢骂您,我阮清风第一个上去和他拼命!」

小模样的确挺像个急于邀功的喽甲乙丙丁,不过整体的清灵气质和脸上的市侩表情差距太多,实在是有待于多加练习。

小狗般的讨好表情让宋德炎忍不住伸出两支手指捏住小巧的下巴摇了两下,古装剧里恶霸戏民女的常见桥段让表演到正得意的笑脸顿时惨遭定格。

阮清风下意识地想向后退一步,想借此挣开捏住下巴的手,他可没兴趣当可怜的小民女!

如临大敌的动作让“恶霸”兴奋地扬起了浓眉。哈哈,原来小妖精并不是一无所惧,男女不分的绝色容貌给他惹过不少麻烦吧?惊弓之鸟般的表现真是好玩得让人食指大动!

“我发现阮先生你……”语气突然低沉而暧昧起来,勾着袋子的手臂强硬地圈住了向后退的身躯,刻意地把脸凑近,近到可以看见细致的皮肤上丁点的小灰尘,像被玷染的白玉,让人心生怜惜。用手指尾轻轻在“白玉”上划擦而过,嘴角边依旧挂着可怕的似笑非笑,足够让胆战心惊的小职员全身冒冷汗。

「宋宋先生……你你你想干嘛?」带有烟草味的鼻息扑在皮肤上,仿佛会扎人的,阮清风差点脱口狂骂。

不妙不妙,心脏自作主张跳得吵了点,会不会被听到?好丢脸呐!

映着自己影子的美眸愤怒地瞪得老大,淡粉色的嘴唇一张一翕,鲜红的舌尖上下舞动的情景让喉头蓦然抽得死紧的宋德炎发觉玩笑开过头了,引火焚身的事他可不干。

妖精是危险品,应当保持安全的人身距离!

立即松开手,并很无辜地耸了耸肩「你脸上很脏诶,去擦擦吧,然后可以吃饭了。」

阮清风控制住暴跳的冲动,勉强挤出媚笑:「谢谢宋总提醒,小的这就去吃饭!」

「你去哪里吃饭?」手臂又张开,挡住了想开溜的家伙。

「公司餐厅啊!」阮清风抱着满脸期待的幸福表情回答。风闻宋氏的员工福利向来优厚,免费供应的丰富餐点也是吸引人才的公司福利之一,他正想去见识一番呢!

「不用去了,我给你带来了午餐。」宋德炎笑容可掬地举起手中的袋子,轻飘飘地在一双错愕的美目前晃啊晃的。

「宋总好体贴,知道小的快半死不活了就特地送饭过来,」阮清风咬牙切齿地僵笑,「其实您老不用亲自下来嘛,叫一个小妹就行啦!」

堂堂大总裁亲自给一个苦命小业务送午餐总是不太合理吧?这幅鬼笑的脸皮下面是什么样的打结肚肠啊?!

「随时了解新员工对公司的想法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说对不对?」无视于话里的讽意,宋德炎笑吟吟地面对死瞪着自己的美人,把手中的食物慎重地摆在铺好复印纸的办公桌上。

这个是……红肿的手指颤抖地捻起端端正正地放在洁白餐盒里羞答答的食物。

「对公司的伙食什么意见吗?」总裁大人亲切而和蔼地询问。

「没没没……意见……」小职员捏起一小块夹着几片生菜叶的干瘪汉堡,「感动」得要痛哭流涕。

「年轻人应该多吃点蔬菜,维生素对身体有极大的益,是保持健康的重要营养,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谢谢总裁教导……」

「少喝点包装饮料,色素容易使内分沁失调,而且每年由酒精造成的交通事故不计其数,所以白水是最可靠的饮料,你说是不是?」一小杯被称之为白水的液体送上桌。

「是是是,感谢总裁教导……」

「瞧你像超商纸袋一样的身子骨,一看就知道吃不了多少,所以本着浪费可耻的传统精神,给你带来了我估测的份量,觉得意下如何?当然,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本人立即再给你去拿一块来。」

老板金身难动,安能随便差使得?小职员在心中饮泣。

「总裁真了解小的,这样一块已经能撑死小的了……」

「那就太好!请慢用,」宋德炎如释重负地绽开「温和如水」的笑容,随即又提醒,「哦,对了,由于不明的客观原因,你的员工就餐卡暂时不能用,所以不必再白跑一趟不收现金的公司餐厅了。」

「……明白了。」

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啊!砍得某人快喷血身亡了!

「好,我先走了,祝用餐愉快。」

「那那那总裁大人……我的餐卡什么能用?」几欲泪下的小职员阮先生轻声询问。

「那个嘛,要看你的表现喽!」

「呃?」

「譬如阮先生能展现足够的能力为公司增产增效。好了,我先走了,阮先生要努力哦。」在单薄的香肩上拍下如来之掌,宋德炎施施然地离开了饱受「关怀」的小员工。

「恭送总裁……」

十五秒钟后,电梯口有人爆发了一连串惊天动地且有失身份的狂笑,储物间里有位可怜的被剥削劳动工发出了自上班以来最悲壮的呐喊。

「啊――姓宋的,我*你祖宗十八代!」

第二章

宋德炎全然不管自己的祖宗在美男的嘴里遭受惨无人道的非礼,他意气奋发地投入到下午的工作地狱中去,并不时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撒旦恶笑,让送文件的助理和秘书李女士大眼瞪小眼,然后在工作岗位上开八卦小会。

「午餐吃错了什么东西吗,宋总看上去不太对头耶。」忙着和眼缭乱的计算机数据打交道的刘宇蓝依旧能空出智商来作推测。

「乱讲,我和他吃的东西都一样啊!」奋笔疾书起草文件的李女士马上严肃地纠正。为了确认一份材料的细节,去询问的同时被邀请一起用餐。总裁请客当然不能推却,她可不想让在肚子里化为工作动力的美味大餐被冤枉。

「他笑得很可怕诶,难道公司又要裁员了?」

只有刘宇蓝对面的二号特助张昊无所事事,他趴在桌上半眯着大眼作杞人忧天状。

清秀可人的大乌鸦立即得到宇蓝牌卫生丸两枚:「公司才整顿完毕,现在正缺人呢,再说要裁也轮不上你,少操那份心吧!」

张昊乃一介高中辍学生,性格老实呆气,如果不在工作状态,整天就会迷迷糊糊的。这样的乖乖牌却是从小混迹于黑道,担任黑帮老大用来摆平警方和手下内杠等恶性事件的说客达数年之久,在血腥威逼下养成了超一流的反应能力,只要有突发事件需要解决,找他保证能摆平。

可有惨被出卖而遭到牢狱之灾,出来后一身的伤痛加穷困潦倒,差点曝尸街头,幸好被救到他的刘宇蓝介绍到宋氏去当清洁工。运用出色的协调能力和千变万化的应事手段在为公司化解了几麻烦后就被宋德炎慧眼识中,颈后一拎提拔到了总裁特助的高位。

只是本人身居高位却总是自卑难安,出身混混的他在办事如霹雳闪电般的救命恩人面前更是英雄气短,常被对方的气势压在下面。

「哦……」习惯性地把卫生丸当定心丸吞下后,张昊头顶闪亮的灵感灯泡,傻笑得更是没心没肺,两只白白的小虎牙晃得某人眼酸手痒。

「啊,难道总裁思春了?」

一看到秀气清灵的脸上又出现了杀千刀的白痴表情,抓着鼠标忙工作的刘宇蓝仿佛听见自己额头上有青筋爆起的声音。

「你脑子里装的是石头吗,老大的孩子都十多岁了,他还思什么春啊?!」

「可是……」对方托着脸腮,继续傻笑,「我觉得他和我思春起来的样子好像哦!」

「你这个白痴还会思春啊,我怎么觉得你根本不可能有那条高级的神经诶?!」

「我当然有啊,」张昊不满地抗议,然后陶醉粉红心心的回忆里,「以前住在我家隔壁的小二妞就是我的梦中情人诶,她眼睛圆圆的,嘴巴小小的,好好看哦!」他揉了揉酸楚的鼻子,顺便把被骂过废柴的不良记忆给作了delete理。

啊啊,少年的酸涩爱情充满着纯洁的芬香!像美丽的香氛泡泡,好柔好香好可爱……

「有女人会爱上你这头木头猪才叫奇迹!」

实在忍受不了让人倒胃口的痴相,刘宇蓝边骂边克制蠢蠢欲动的拳头,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手下无辜的鼠标。

张昊总算被打击到了,像个挨批的孩子般楚楚可怜地龟缩在位子上。

「我知道自己是笨啦……工作上的事什么也不会,只会麻烦你……没读过许多书,又是没出息的小混混……」

「给我闭嘴啦!」暴躁的伙伴对百敲不烂的木鱼脑袋终于忍无可忍,痛吼一声就奔到洗手间冲凉水消火气去了。

张昊委屈地发现自己又惹人讨厌了,他怆然欲泣地向李女士寻求安慰。

对方还他一个同情的目光,只管埋头手上的工作。对于每天会演上两三的戏码,观众早已不胜其烦。

冲了三遍的冷水,刘宇蓝勉强让脑袋没有成为积极的火山口。

「白痴是用来骂的白痴是用来骂的……」一连念上几遍才能把内疚感给冲淡些。

自从遇到张昊起,他对自己所谓经过严格训练的镇定素养已经绝望了,对方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让本性中的坏脾气丑陋地曝露在太阳底下丢人现眼,可要命的是现在还得随时随地和罪魁祸首面对面,想不注意也不行。

那家伙脑子八成有毛病,明明是大家只差贴张纸在他脑门上,上书「张昊是本公司的至尊宝」,这块宝却喜欢缩在像乌龟壳般的自卑里不肯爬出来,真是很能惹起人的「骂」欲啊!

唉,算了,还是回去安慰安慰吧,毕竟现在是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事要求的时候才能好开口,就算可能性不大也须尽早提防,这身职场的紧要原则。

哩八嗦自劝一通,等重新回到办公室,对面的位子却没有了影踪。

「李姐,他人呢?」

心头一凛,基于以往的经验,这个家伙会不会又躲到什么地方去偷哭了吧?

坐在秘书台前的李女士头也不抬:「替宋总办事去了。」

「哦……」

李姐慢条斯理地又扔了一句。 

「阿昊的眼睛怎么湿湿的哦,进宋总办公室一直不敢抬头,宋总还追出来问他受过伤的颈椎是不是又犯疼了呢!」

「大笨蛋!」咬牙切齿之下,可怜的鼠标正式宣告身殉公职……

十八层楼下。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饥累交加的小职员声泪俱下地向面前的清秀男人高声指控,嘴里大嚼着对方送来的寿司,一手握着大瓶的力健饮料像只好斗的大螃蟹。

「我要去告宋德炎剥削劳工!我要告得他身败名裂!」自从对方表明是总裁助理的身份后,憋了一天的怒气全部炮轰无辜的替罪羊。

「阮先生,这个可能性不大,我奉劝你及早打消念头。」亲切温和的男人一听到这个小小的助理竟想威胁公司老大,敏感的职业细胞立即全线戒备,从楚楚可怜的小跑腿迅速恢复总裁助理的八方威风。

他一整纤尘不染的衣衫,清俊的脸上全然公事公办状:「您所签的合同上有所注明,您自愿接受公司委派的任何工作,在不严重危及性命的情况下,这项指控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坚持的话,我们可以反控您违背合同并将赔偿公司一笔不小的数目,您看如何?」

「呃?!」阮清风差点被口水呛死,「你们这种剥削劳动者血汗的米虫迟早会得到报应的!」体力劳动榨干了脑汁的能量,使他的话语停留在小学生的德育水平上。

幸好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笑话他的,难兄难弟半斤八两嘛。

「其实……」严肃的男人突然眼圈一红,淌下两行委屈的热泪来,「我好羡慕你这份工作哦。」

噎着的人懒得理他,找些纸铺在地上弄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就算得不到回应,男人也决定要把心中的苦闷倾吐出来,他不顾身上昂贵的外衫,跟着坐到地上,垂头丧气地流眼泪:「我本来是个快乐的清洁工,每天干完活就可以躺在休息室里睡觉了。现在倒好,坐在总裁眼皮底下遭人讨厌,每天被骂得好难过……我宁愿扫地……那可是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啊!」

阮清风同情地瞄了他一眼,看来在大公司里位居高职也不好过哦,压力太大,这家伙看起来要精神分裂的样子呐。

「他讨厌我……我知道我是很笨啦,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老是骂我……呜呜!」旁边的男人沉醉在自己的悲哀中,哭得痛快淋漓泪涕滂沱。

「哦,真可怜……」

吃饱喝足后的阮小业务慷慨地施以同情。身旁的男人虽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但眉清目秀神韵脱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酒囊饭袋,更何况宋德炎怎么会容忍身边有平庸角色,真不知道他左一个「笨」右一个「被讨厌」从何而来?

「呜――你不会了解我的痛苦!」难得受到安慰,男人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怜惜他身上那身看起来很值钱的服装,阮清风连忙伸出自己的袖管给他擦,反正这身破衣服是那宋大奸商的,不用白不用!

「谢谢……你是好人,我想宋总不会为难你的。」张昊狠狠地擤了几鼻涕,湿润的眼睛盯着阮清风的俏脸,「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上司,你会喜欢他的,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欢他哦。」

阮清风不屑地撅唇,他干嘛要喜欢那个奸商啊,不过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不错哦,呆气的个性里有清澈到让人不忍伤害的纯真。

「比起喜欢他,我还不如喜欢你,」笑嘻嘻地搂过对方的肩膀,「交个朋友,你不会嫌弃吧?」

「怎怎怎么会,我我我……很高兴。」张昊手忙脚乱地握住手,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在眼前放大,很有视觉冲击力啊!心跳心跳,哎呀呀――全是雌雄莫辨的面容害得啊!

两人正在为新生的友谊要举杯庆贺的时候,一记极其不悦的声音炸响在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身材修长眉目英挺的男人脸色铁青,怒视着互相依偎的两个可怜虫。

「啊,糟了,」张昊连忙跳起来,「我还要到楼上去复命呢!」

「你这只猪头还知道老大等着啊?!怎么办事的?」来者咄咄逼人。

张昊惨绿了脸:「是老大特地让你下来找我的吗,对对对不起……」

「不是,」来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结巴,「我是想来跟你说……嗨,算了,看起来你也不需要了!」

「啊?」张昊惭愧地垂下了脑袋。

阮清风看不过眼了,冲着气势汹汹的男人就是一拳:「你算老几啊?干什么这么凶地对我家阿昊啊?」只要是他的朋友都会变成「我家的XX」,这个口头占便宜的小毛病应该不足挂齿,可惜在某只耳朵听来就很扎耳膜了。

「你家阿昊?!」刘宇蓝黑了脸。

看形势不妙,张昊连忙拉住讲义气的新朋友:「清风,没关系,他是我的伙伴,和我一样的,嗯,他叫刘宇蓝……」

「既然和你一样,为什么要被他骂啊?摆明了欺负老实宝宝嘛!你会哭是不是因为他的欺负啊?」阮清风大义凛然,继续为朋友两肋插「嘴」。

「不是啊,是我比较笨嘛……」见刘宇蓝的脸色开始像万筒似地变个不停,张昊急得又要哭出来了,他的应变能力面对八字不合的伙伴常常会发挥失常。

刘宇蓝三忍而竭之下终于爆发,他――动手了!强壮的手臂一把揽住张昊的头颈,像押犯人一样把人掳向门口。

「你要做什么?!暴力狂!放开他!不爽的话打我啊,干什么为难阿昊?!」阮清风见状不妙,飞身扑过来抱住张昊的腰不放,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完全是在火药桶上浇了一大缸汽油。

「你给我放手!」低沉的声音预示着火药桶已经到达了临爆点。

「你才要给我放手!」

「给我放、手!」刘宇蓝眼中有两点危险的火星在碰撞。

「你先!」

「你……」 

「卟嗵――」 

终于……啊,有人壮烈地倒在了一片灰尘迷蒙中……

* * * * *

回忆是一种既费脑力又白添惆怅的无聊举动,可惜的这不是件自己能控制的事。

五岁时的阮清风已经能记得很多人和事。

那天风很轻,天气很好。他和几个小孩子坐在后院帮食堂大婶剥豆子,只要他们剥完三袋豆子,吃中饭的时候就会多分到一只豆沙包,所以每个人都剥得很卖力。

可是没过多久,保育老师叫他出去,心里老大不高兴的,如果不能按时完成分配的豆子任务,中午的豆沙包会被扣下的。

一个俊雅的男人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最昂贵的家具上,那是一个富豪捐赠的手工制的真皮沙发,用来招待领养孩子们的善人。

「我叫阮百倾,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男人抱起他,用光洁的额头蹭他的小下巴,「你要什么都可以,尽管对我说。」

「豆沙包!」才不管什么姓「软」还是姓「硬」,心里只记着这个,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两只豆沙包喔。」

对方挑起了好看的眉头,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粉嫩又故作老成的小脸蛋。

会不会要太多了?皮包骨头的小毛孩子有些懊丧,一只一只地要可能比较有胜算。

「我会给你买好多豆沙包,直到你不要吃为止。」男人笑了,心疼地抚摸着小小的背。

不过被收养后的阮清风再也没有见过豆沙包这种平民食品,经营着一家大企业的养父阮百倾习惯用香浓的牛奶和绵软可口的黄油面包喂他,「小毛头五号」身价猛增为一个叫「阮清风」的富家少爷。

「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像看见了清爽的风。」阮百倾曾对成年后的养子解释他名字的由来。

命中有贵人大概就是指这样可爱可亲的男人吧,他的目光永远温柔如水地包围着幼小寂寞的心,可惜贵人是有时效的。

在一个下雪的圣诞节过后,赶到英国的律师带来一份遗嘱时,阮清风觉得整个人被彻底清空,他不能相信温柔的男人会轻易地扔下自己爱护了十几年的养子撒手离去,甚至没有来得及听他说一句话。

睡梦中的哭泣,不会有眼泪,只有无尽的后悔和内疚。他想念他温柔的抚摸,不带情欲,只是轻轻地如家人般的怜爱呵护,可是这样的触感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梦里……

宋德炎的眉头拧得死紧,他成为了宋氏企业史上第一个虐待职员到晕倒的恶劣总裁,所以心情极端地恶劣中。

懊恼地注视着还没有清醒的家伙,因救治而被脱去了肥大的工作服,单薄的素色衬衫勾勒出瘦削到骨头硌手的身材,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肌肉,可裸露在衣领外的锁骨只能说明这个家伙的日常生活绝对是一团糟。

烫手般地缩了回来,这个奇怪的男人似乎会用滑软的皮肤吸引着他留连忘返的指尖。

唉呀呀,怎么会这么幼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该使出这么没品的手段折磨人吧?宋德炎懊恼得想撞墙。

把点滴插好的医师大力感叹总裁真是个好人,小小的业务晕倒也会劳动大驾从十八层上飞奔下来,真是关爱职员的好老板!

「拜托你照顾阮先生一下吧。」宋德炎现在羞愧的心情只有自己才明白,陌生的情绪萦绕在胸口,好像是……心疼?那才叫见鬼了!他又飞奔回十八层,找那两个可以用来发泄的出气筒。

「都是你不好!」

如果有公司其他职员在场的话,震惊之余可以预炒一下明天的公司小道新闻。柔顺的张昊特助居然有理直气壮地教训公司一「雄」刘宇蓝特助的时候?西出太阳天下金雨诶!

不过画面诡异到好像吉娃娃在对大牧羊叫嚣,令唯一的观众阮清风忍不住要爆笑,他舒服地靠在张昊的怀里半眯着眼,一道浅浅的青紫像勋章似地挂在白皙的俏脸上。

「我知道了啦……」宇蓝苦丧着脸当驾驶工。

两个罪魁祸首及总裁的出气筒被令护送病人回家。

「阮先生就是挨了你这暴力男一拳头才会晕倒的!」张昊继续像小狗似地吠吠叫。

「不对,明明是他低血糖……再说,谁叫他抱你的……」憋忍很久的宇蓝欲言又止非常委屈。

「阮先生是好人,他不才会像你那样欺负人呢!」

「我哪里有欺负人啊?」可怜的刘特助从阮清风晕倒起,既要忍受顶头上司冰冷的面色,又要被张昊一刻不停地指责。

张昊坚持亲手照顾病号,他觉得不爽也没有办法,毕竟撂倒人的那一拳是自己挥出来的。谁让这个长着一脸妖精相的男人抱住张昊的腰不放?!他才按捺不住使出空手道三段的威力来保卫同事小腰的纯洁,又谁知妖精男这么不经扁。

张昊骂了半天把为数不多的词给用完了,觉得超级过瘾,毕竟骂骂让自己压力很大的刘特助不是常有机会的,他有好好把握哦。

「清风,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啊?」天性纯良又记得转过头关心朋友,并送上宇蓝为了防止喋喋不休的嘴巴干渴而买的饮料。

「谢谢,没事了啦,我不是纸做的。」阮清风心怒放,瞥到后视镜映出的刘宇蓝正凶狠地瞪着自己,他眼珠儿一转,伸出双手抱住张昊的肩膀,虫子似地附在人家身上扭啊扭。

「阿昊,你真好……抱抱!」

「不要这么见外,我们是朋友嘛!」张昊热情地敞开怀抱搂住扑上来的美人。

两人泪涟涟,再为友谊而情拥抱――哦,真是令人感动啊!

这场伟大友谊的唯一见证人刘宇蓝先生听见自己额上的血管响亮地爆裂了……

「哦,对了,阮先生,」他好像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先恭喜你吧。」

「什么?」

「宋先生决定把你提升为他的助理三号,协助他理一些个人事务。」呲着牙的鬼笑。

「清风,以后我们就是很亲密的同事了,请多多关照啊!」张昊兴奋地抱住缩起来的肩膀。

连升N级的新状元头皮发凉额上冒汗。

宋德炎为什么会提拔才工作一天的小业务到总裁助理的高位?肯定有鬼!

「你、你们确定?」他犹疑地问。

「当然!」张昊高兴地直点头,「宋先生让我们送你回家的时候特地宣布的,明天你上班的时候可以直接去他那里报道……呃?你不高兴吗?」看起来一幅马上又要晕倒的样子。

出师未捷身先死,宋德炎的确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策划了整套精密的步步突破的复仇计划却被一步青云的升职给彻底打乱。

「没有……我、很、高兴!」

阮清风抱着晕乎乎的脑袋,用要哭出来的声音回答。

第三章

第三跨入宋氏大厦,小人得志的拽样简直可用趾高气昂鼻孔朝天来形容。

衣着光鲜地直奔十八楼总裁办公层,阮清风想着要不要给自己的新办公室喷上点最喜欢的薄荷香芬。

一路上的公司员工对新助理行了种种意味不明的注目礼,而他特有的厚脸皮完全可以将这些目光的意义视之为羡慕、倾慕外加爱慕!

宋氏继公司改组的大新闻之后第二大新闻随即产生,资历平平的小业务助理在进公司第一天晕倒的糗事后竟被提升到总裁助理的高职。

在以后的好几个星期内,无数在底层苦苦攀爬的职员都在潜心专研所谓晕倒的艺术,不过最后他们得出了终级结论,晕倒的艺术必须有美人来施行才会有奇迹的发生,于是众说纷纭流言四起。

当然其真实原因只有阮清风和宋德炎两人心中有数,而且这个「数」可是不尽相同的哦,通俗来说就是――各怀鬼胎!

宋德炎清楚公司里的流言蜚语天女散一样缤纷多彩,暧昧地直指他为美色所惑到性别不忌,只想把美人霸占在身边。

笑话!虽然不想当众澄清什么,但是把他看作急色狼似的昏君未免也太可笑了,难道工作时的严谨态度还不足以让他们相信自家总裁的敬业精神吗?真令人伤心。只怪那该死的阮清风的确是长了一幅很能让人往歪想的相貌,恨不得把惹事生非的妖精脸用什么蒙起来,不让它曝露于天下才好!

不过他知道,流言接下来更会有质的飞跃。

「总裁,报到!」

阮清风推开总裁室的门,艳得可以当染缸使的大红麻衫衬着满不在乎的笑脸,竟然还是好看得让人不忍移开眼睛。

妖精果然是妖精,不能用常人的审美眼光加诸在他身上。

「以后可否请您先敲门,阮助理。」宋德炎笑吟吟地告诫新上任的特助三号。

特助三号大方地坐在他对面。

「总裁先生,您总算还是有点眼光,本人可是块呃呃……那个怎么说来着,就是未被雕琢的钻石,没有被开发的宝藏,呃那个……还有……反正,我对你能相中我做你的助理表示十二分的钦佩,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愉快!」

啊,请原谅他的中文水平,毕竟大半生是活在拼字母的欧洲。

纤手奉上,快流哈喇子的笑颜也像钻石一样亮得眩目。

还好宋德炎有足够的心理建设抵挡这块无事乱闪耀的「大钻石」,他落落大方地握住自投罗网的小手。

「阮先生,经过一天的考查,我对你坚强的意志、友爱同僚的美德和化险为夷的能力有印象,所以决定充分利用你的优点来为我个人服务。」

「为您个人服务?」对着明显写着「我是大灰狼」的俊脸,阮清风听见警铃在耳边当当地大敲,他连忙赔笑,「当然,为您服务也就是为公司服务,我懂我懂!」

――我抽我抽!

灿烂笑容开始变僵了,特别是无法把自己的手从狼爪里抽回的时候。

大灰狼的白牙闪闪放光,他攫住小妖精往跟前一拉,小妖精很没形象地头朝下地跌趴在办公桌上,美形的小屁股随着腰部用力而往外一撅一撅,实在让人很有……往上踹的冲动呐。

阮清风大为愤怒,趴倒在这个混蛋面前很难看诶!

意图不良的性感嘴唇凑近面红耳赤到要暴跳起来的人儿:「你说得对,为公司服务其实也就是为我服务,所以呢,亲爱的助理三号,我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什什什……么任务?哎哟――」阮清风紧张地嚼到了自己不听使唤的舌头。

「就是……」嘴唇片越贴越近,几乎能吻上充血的耳垂。

好可爱,不如咬咬看?宋德炎很想一试,不过玩笑应当适可而止。乘阮清风想要破口大骂之际,及时且落落大方地把小助理扶起来。

「给我儿子当家庭教师!」

「什么?!」有人怀疑起耳朵的功能。

大眼扑闪扑闪,很不错的表情,但不足以软化叵测的居心。宋德炎给新助理的表情打个高分后,继续优雅的怀柔政策:「事情很简单,小儿最近惹了一点小麻烦以至于被劝学在家,所以我必须给他找个全职的家庭教师。」

这是实情,谈到儿子宋德炎常体会到头昏脑胀的不良感觉。

「可是令少爷的教育问题和本人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阮清风还是无法消化对方的提议,再说被劝学在家还是小麻烦?这大概就是所谓贵族式的想法吧。

「当然有,因为它使我无法安心工作啊。孩子的教育不能拉下了,介于他气走了无数个女性家庭教师,我只得从男性方面找。」

「我不要!」阮清风断然拒绝,去给个富家少爷当保姆?开玩笑,要沦落至此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你没理由拒绝,阮助理,记住,这是工作。」宋德炎兵来将挡,闲淡反驳。

「总裁助理的职责就是排除万难协助总裁顺利地为公司增效,除非你不想干了,大门在那里,请便!」

阮清风磨牙,走出这扇大门就意味着他将来什么也不用做了,要撼动基业扎实的宋氏本来就是天方夜谭,但从内搞垮一位巨人却是有可能的,世界上有很多突然垮掉的企业都证明了一件事,商业间谍的威力并不容小窥。

新整顿的宋氏要向高科技领域扩展,必有经营和管理上的漏洞可以钻,更何况宋氏年轻的总裁重视拓展,压了不少资金在新领域上,其失败定会重创宋氏,至少会让其他被限制的大企业有吃掉它的机会,多么美妙的计划!可是……为什么竟然会沦为小鬼的保姆?!

金光闪闪的计划「嗖――」地拖着烟雾尾巴弃他远去……

宋德炎「亲切」地拖过又一陷入被整危机中的小助理,在众人遐想无限的目光中双双跨出公司大门。

十八层上依稀传来张昊友爱的鼓励,他挥着小手帕告别一脸铁青的好友:要努力加油哦!因亲爱的同僚远离妖精的威胁而心怒放的宇蓝特助露出宽慰的笑容。

我们伟大的孟老伯伯怎么说来着?他语重心长地告诉代代子孙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老天给你点甜头吃之前一定会狠狠地虐待你,以便他付出的那点甜头值个回头票!

宋家气派不凡的住宅自成一体地座落在地价比黄金还贵的度假海滨之畔,方圆数十公里的面积被划为私人领域,媲美军队装置的保全人员二十四小时巡逻。

阮清风感觉晕眩,他不喜欢面对这样庞大的气势,它们无情地提醒复仇计划的荒谬不堪。不过,他拒绝去分析得太清楚。

宋氏家族庞大却紧密相联,除了在外求学的子弟,其他人基本住一块儿,子孙中就算结婚了也住得离宋宅不远,就如宋德炎,宋氏大院不远的园大别墅才是他的舒适住宅。

老管家冯伯目瞪口呆地看着主人「掳」进门一位绝色人儿,难辨其性别。虽然喜欢交际和旅游的夫人经常不在家,但宋德炎品行收敛,从不见光明正大往家里带陌生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我必须来这里?!」美人暴跳如雷像只外形精致的大蚱蜢。

「工作工作,亲爱的阮助理,我已经让冯伯准备好了客房。」宋大总裁避重就轻的口气宛若拐骗小孩。

「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男的?冯伯不动声色地抹冷汗。对了,这位大概就是让主人能一夜之间决定提拔上来的助理三号吧?可是两人怎么看就怎么诡异,自诩见识多广的他也不免惊讶起来。

「限制人身自由?」宋德炎快乐地又一欣赏了精彩的变脸表演,「阮先生,这是你的工作场所耶,不愿意呆的话我们随时可以解除雇佣关系。」

「你滥用人才,这根本是讹诈劳动力!」小职员垂死挣扎,抓着门框边儿不放。

宋德炎交叉起双臂,乐不可支:「好啊,我不滥用人才,你可以选择继续回去整理储藏室。」

阮清风的美目射出杀人死光,他愤恨地发现离开公司的宋大奸商完全是不同于工作状态的扑克脸,嬉皮笑脸更加难以对付。

双重性格的心理变态,非常之可恶!他鼓励自己振作报仇的念头。

「你先熟悉一下环境。」

自然地揽过纤细的腰肢,宋德炎觉得顺手得一塌糊涂,区别于女人的柔软,男人略带硬挺的腰肢竟会给人想呵护的感觉也算是奇迹,上「调戏」时揽过一竟难忘其滑不释手的滋味,寻到机会再品尝。

暧?现在的宋氏老大满脑子就是身边皱得像精白包子似的小脸,还没有觉察到这些有的没的,当然更没看到老管家的眼睛差点跌出眼眶。

淡蓝色的房间有着柔软而毫无粉气的装饰,让人如沐纯净的凉风。

阮清风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宋德炎没有告诉对方这是自己叫人连夜换上的,但还是想听听未来使用者的意见,会让他小有成就感的。

半晌无语之下,阮清风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果然是高段富豪的品味,每样物品的设计极其简单却精致到连白痴都看得出其价值不菲。

「还行!」故作不屑状。

「原本是我太太的画室,」笑了笑,宋德炎难释失望,他拉开烟纱丝织的窗帘,楼下竟是一隅园的美景,「可惜婚后她从未使用过,现在改为客房了。」

他随意向站在门边的人挥了挥手。

「你来看啊,风景真的不错。」

随意的举动把火药气氛抚平了。

阮清风顺从地走近,窗下是开得恣意灿烂的鲜,在被精心料理的田上竞相争艳。

「好漂亮,」由衷地赞扬,「你太太不画真是可惜了!」转过头正巧碰见一双略带迷惑而又沉郁邃的黑眸,故作不经意地转了向。

「哈,她比较喜欢画异国风景画。」宋德炎突然很不喜欢这个被自己挑起来的话题,也不喜欢莫明变得和谐起来的气氛。心中涌起无法克制的不安和骚动,这种骚动对他来说太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刘宇蓝交上来的报告可是证据确凿地揭示着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实,不得对这个妖精太大意。

也许是一种叫做好奇的情绪在作怪,他迫不及待地要了解他的一切到恨不得放妖精摆上台子剖析一番。

哈,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时间,小鱼儿要有耐心地钓才行。

「阿轩去夏威夷学游泳了,两天后回来,你有足够的时间熟悉一下环境。至于具体的工作安排,冯伯会给你上任老师的课程备用表,遵照执行就可以了,没问题吧?」

让拥有硕士学位的人来担任儿子的家庭教师,怎么说也是赚到死的事啊。精明神经随时进行有效地算计,这可是宋家人的特色。

听到公事化口吻,没来由地让阮清风又有被耍的郁闷。

「是,总裁先生!」事到如今也惟有妥协一策。参观了宋德炎设备齐全的书房。相比起公司,这位总裁先生似乎更喜欢在设施先进的书房内办公,就是意味着……机会多多?

「不过总裁大人您能否给我一个必须住在这里的理由,」打探虚实,步步为营,「家里多出一个外人毕竟不太方便吗?您太太没意见吗?」

「不劳你操心,我太太对家里多个人和少个人向来不关心。」宋德炎宽和地微笑,毫不犹豫地截断推三阻四,「你还有一项工作就是替我整理书房,软硬件设备也需要不定时的保养,你应该会做这些事吧?还有,我比较喜欢夜里工作,可能也会需要你的帮助。」

果然是变态的工作狂人,夜里还要办公?!这绝对不是件好差事,会随时被取消休息时间而沦为无休制的工作奴隶!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吧,总裁先生,小的会全马效劳!」所以他还是举起手以表工作热忱。

「嗯,太好了。」宋德炎眨眨眼,状似满意地点头,「对了,日常用品已备齐,不过你可能会要一些私人物品吧,想取的话,我下午回公司可以顺便送你去。」

「不用不用!小的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可取的。」阮清风拼命地摇头。开玩笑!他才不会傻到让仇人知道可爱老窝的具体所在。

还好宋德炎没有坚持这种小事,把他交给看起来很亲切的管家冯伯,安排妥当后就返回公司。

巨资装修的书房对宋氏企业来说有重大意义,有好几关系到宋氏命运的决定都在此落定。

譬如在答应家族联姻的那天,宋家大少爷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整整一天,然后像所有宋家男子汉一样冷静而理智地负起了天生的使命,具有策略意义的联姻使在不同领域中皆是翘楚的家族企业携手起来互相渗透扶持,安然地渡过一严重的经济危机。

利益至上的精英教育在宋家子孙身上发挥了最彻底的作用,只是从小就看着他长大的冯伯心疼那稳重强悍的面具下隐秘的孤独,这场婚姻自然不如外界宣传中的美满,对宋德炎来说书房远比卧室有意义。

不过既然少爷交代了,冯伯只能交出书房钥匙,不过他对难辨性别的助理三号抱有不信任的成见,特别是见到他对着两台电脑吐舌头的时候。

奇怪的是宋德炎对这位助理三号的信任,要知道如其左右臂膀的刘宇蓝和张昊也没有过单独踏进书房的机会呢。

不理冯伯猜测的目光,阮清风朝藏匿在大书架后的监视器抛了个媚眼,随翻看一下就退了出去。要对付小小的摄像镜头是轻而易举,只是他没有白痴到认为宋德炎真的会放任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职员接近宋氏的心脏要害。

在宋氏下一任的继承人,也就宋德炎的儿子宋轩回来之前有两天的空闲时间,这不是意味着……现在正是放大假的时间?!马上奔回到暂属于自己的客房,没有对宋德炎说实话,其实他爱死它了!

在客房配备的豪华浴室里洗了一个舒适的按摩浴,然后满足地钻进那只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开始肖想它柔软怀抱的大床,阮清风迅速和周公商讨大计去了。

* * * * *

一夜之间提拔好看得过分的男人当总裁助理并把他私藏在家里进行「单独工作」,这种事在敏感的现代人眼里往往会带上桃飘飘的颜色。

公司里那些做梦都想攀上高枝的猎金女郎们对于总裁早婚的现实严重不满,决定抓住机会取材地给他来一段时髦的禁忌之恋来娱乐众多满怀怨念的芳心。

对于这些,宋德炎只是淡然一笑,他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无需去妄顾无聊的绯闻,可他恐怕无法对自己解释另一件事――

肩负数千人的生计及前途问题,又要给社会创造大量财富的总裁先生在公司里又度过一个忙碌的工作日,然后在众人充满无限想象的目光中整点打卡下了班……

宝马车还没有驶出停车坪,宋氏大厦里一片哗然。谁都知道宋氏总裁的敬业程度简直到达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向来与公司职员正点打卡上班,而下班的时间之晚却是任何一个职员无法与之相比的,这也是宋氏企业这几年突飞猛进高速发展的一大原因,有以身作则的卖力老板,手下职员岂敢怠懈?

而今天,哎哟喂,地球原来倒着转呐!

「我就说老大思春了吧?」

助理二号张昊悠哉地半躺在舒适的办公椅上,眯起眼对总裁反常行为做出独到的见解,「这么急着下班肯定是去赴约会!」

「不许诽谤宋先生,就算宋太太不在他也不会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的!」

和亲亲老公打完电话后也准备乘早走人的李姐第一个不乐意了,宋总裁可是她心目中除了老公之外的最完美男人之偶像。

「我说的又不是女人……」张昊小声反驳,可惜没有人理会他的蚊喃。

整装待发的刘宇蓝不耐烦地一把拎起他的后颈衣料攥出办公室,嘴里依旧不忘嘲讽。

「有空替老大操心,你还是动动脑筋想想自己这个木榆脑袋什么时候能思春发芽吧?!」

张昊顺从地像只小鸡一样被抓着跑,摸着脑袋绽开标志性的傻笑。

「有思春啊……呃,我是说,我有喜欢的人哦!」

松开手臂的对方满头乌云地瞪着他:「如果再提你那个早八百年前就嫁人生孩子现在定居在加拿大的小二妞,今天的海鲜大餐就取消!」

张昊被吓得不轻,小器的同事破天荒提供的美味大餐怎么能轻易从嘴边溜走?!

「现在当然不是她喽!我喜欢的人就、就是……」极其小心地瞄了一眼铁青的脸,他微红着脸,扭扭捏捏地搓衣角,「呵呵,宇蓝,我能不能不要讲出来啊?会被你笑的。」保不准还会被扁。

「随便你,白痴!」刘宇蓝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和刺痛,调头就走。

「宇蓝,不要跑得那么快嘛,你是不是想赖掉海鲜大餐啊――」

张昊追上暴走者,同时在脑子时画下大大的问号:宇蓝怎么知道小二妞结婚生子而且移民加拿大了呢?不过宇蓝好像所有的事都能知道的样子,于是崇拜之心又生机勃然,他像小狗一样快乐地跟在心事重重的伙伴身后,只差没有尾巴可以用来摇啊摇。

「我们能不能叫上清风一起去啊?」他兴奋地提议,「我们是同事了嘛,应该要好好相才对,你说是不是?」

刘宇蓝恶狠狠地回过头警告:「以后少接触那个叫阮清风的家伙!」

「为什么,他又不是坏人……」张昊扁起嘴,眨着晶莹的眼睛尽力表达他的不解。

「如果你不想被老大踢回家啃芋头的话,就离这个家伙远点!」刘宇蓝郁闷地扭过脸,不想和这双眼睛接触太久。

「哦,」张昊恍然大悟,「他难道是总裁先生的思春对象?啊――宇蓝你干嘛又打我?!」

刘宇蓝收回拳头后只管跑路,没有理会身后聒噪的小尾巴。

要不是总裁吩咐过关于阮清风的事要严格保密,他绝对会全盘托出,省得这个白痴会被男妖精给迷惑,把公司卖了都不知道。不过除了因张昊的态度而对阮清风有敌意外,很大的程度上刘宇蓝还是很同情那个落在老大手中的男人哦。

宋氏总裁从来就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给他搞怪的人最好先弄明白这一点!

第四章

好似童话……吻一下,公主会不会真的醒来?

宋德炎扶着太阳穴苦笑,妖精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能让人随时忘掉他的性别。

佛学中男生女相是世界上最美的容姿,神仙也难以抗拒的两性合体。

粉色的菱唇泛着像丝绸般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像屏障守护着星辰般的剔透眸子,安然睡去的样子纯真无忌得像躺在母体里的婴儿,完全没有清醒时的狡黠和精怪。如果不看小核桃般地杵在颈脖间的喉结,谁会想到这样的容姿竟属于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子。

让人迷惑不解的家伙确实是个怀敌意的报复者吗?单纯和复杂相并重的矛盾体,他是个令人难以琢磨的小东西。

宋德炎克制着一种难以启口的渴望,在经过客房时拧开了门锁。无法不嘲笑自己的荒唐,数年来第一期待回家,竟是为了想看看被收押在家的男人?妖精很容易让人会有把他藏在什么地方的冲动,并常常让胸口有种无法克制的悸动。

因为出身名门,自小见识过的美女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免疫力甚强,这个家伙再美也只是个男人而已,怎么会受他蛊惑?

出于想对抗诱惑的心理,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上窝在大枕头里的脑袋。

被吵醒的人抖了抖羽睫,迷糊地张开双眼,一时还没有搞清自己身在何方。

「干什么……」

宋德炎板着脸站在床头:「起床,你不是来疗养而是来工作的,请记住!」

胡乱用手指抓着头发的样子根本就是个孩子,没有朝严肃的家伙看一眼,阮清风不耐烦地从喉咙里嘀咕出猫一样的喃呢,梦游似地抓过衣服就往身上套,神志多数还在周公的控制中。

努力装着严苛的人苦忍不住,眼里尽是隐密的笑意,他放任自己站在旁边看一个同性穿衣服,竟觉得是件非常享受的美事。

领子……

袖子……哦。

咦咦咦?怎么钻不出去啊?什么东西卡在脖子上了,快闷死,呕……

养眼的美男着衣图迅速成为搞笑漫画,宋德炎连忙帮忙扯下被当成T恤而套在头上的裤子,抢救到小命一条。

因凉意而在赤裸的皮肤上撩起点点寒栗,在和衣服纠缠之后,黑发更加纷乱地散落在光洁的额头上,纤细的脖颈边,甚至有几缕挡住半开半敛的清眸,一晃一晃地拨动着开始变得燥热的氛围。

耳际轰然炸响,热量像一股奔腾的洪流在全身翻天覆地逆转,这种感触对于宋德炎来说很陌生,他怎么会对着一个同性的半裸体失去了控制?!

笑话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咦?」不知状况的阮清风困惑地发现有人粗暴地把上衣塞到自己的手中后甩门而出。

他摸了摸脑袋,继续慢吞吞的穿衣动作。没办法,起床迷糊症是从小就有的小毛小病。

拖拖拉拉地整理完毕,餐室里的老板先生早就用餐完毕,正板着脸坐在餐桌旁,手中翻着一张昨天的报纸。

「以后请准时吃饭,否则你会给冯伯他们带来麻烦的,让他们浪费时间专等你一个人的用餐吗?」宋德炎不满地看着露在衫领外的锁骨,它们撑起菲薄如帛的皮肤。

「我完全可以自己弄吃的……」阮清风小声嘀咕。什么麻婆规矩嘛,他一般是睡到肚子饿才会想到有吃饭这回事,至于整点三餐的烂规律自从独立生活后就废止了。

「既然住在这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作息时间,一日三餐必不可缺!」宋德炎斯斯然地命令着,每天有个骨瘦如柴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会让他严重食欲不振。

「还有,晚饭后去我的书房,有工作给你做。」

「OK,总裁先生。」

吸血鬼变态工作狂!阮清风嘴上大嚼肚里大骂,不过摆在脸上还是老实的顺从模样。

宋德炎扬眉一笑,小妖精的变脸速度果然了得,又摆出一幅十佳好员工的模样了,要不是习惯他的千变万化,否则定要以为自己的辨识能力严重退化。

阮清风只顾狂吃免费美餐,油汪汪的小嘴唇使劲蠕动。

忍不住伸手勾过脸,像一朵美丽的蔷薇在眼前颤动着绽放,宋德炎难以说服自己的目光应该礼貌一点。

「以后,不许在这里称我为总裁。」他命令。

阮清风不悦地扭头,这个怪异的举动好像被人调戏诶。

「好吧,宋先生,不过以后请不要这样捏我的脸,难道你不觉得对着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很难看吗?」他提出抗议。

「是嘛,可我感觉不差啊!」

恶劣的老板非但没有移开讨厌的手指,还使劲拧了一把,哈哈大笑着走向书房,剩下郁闷的某人面红耳赤地用力戳牛排,「卡卡」地差点把碟子给戳个稀巴烂。

* * * * *

毫无疑问,宋德炎的确是个出色而认真的经营者。

原先存有一丁点对于继续家族事业的不劳而获者的轻蔑,经过一夜的工作相,在油然而生的佩服中被挤兑干净。

阮清风心不甘情不愿地相信这样勤奋的男人不管在什么身世背景下皆会大发异彩。

书房里摆着两台一流配置的超级电脑掌控公司最重要的数据流量,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资料堆和每一小时自动更新的商业情报板可以用最少的字符轻易搜索想要的内容,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分析市场风云,决策手头企划的宋德炎完全像个身披金胄的将军,在战场上与众多敌人谋智斗勇。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阮清风酸溜溜地瞪着在电脑前恍然忘我的宋德炎,手头气愤地在做公司小妹才会干的事――整理大堆压在书桌旁的过期资料。

完全可以用碎纸机来理的复本垃圾,宋德炎却一本正经地让他蹲在地上整理,并且要按年份日月统计出表单。

也许感受到笼罩着自己的目光,宋德炎突然转过脸,吓得偷窥者连忙垂下了头。

真可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阮清风大大地感叹一番。蹲到头昏眼,索性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捻起乱七八糟的纸片扫过一眼后加以归档。扎实的专业知识完全可以让他通过这些「垃圾」大致了解宋氏几年来的状况。

很多报表和文件表明在几年前的老宋氏岌岌可危,甚至有家族股东不顾道义地釜底抽薪,充斥关系户的团队雍肿而缺乏效率,传统业务被人抢去大半的市场,而开拓新领域又面临老股东们的束缚,宋德炎当初接下名声显赫的家族企业根本不是桩肥美良差。

计划潜入宋氏之前对其内外作了一番功课,可面对工作中的宋德炎,感观上的认识会出现微妙的变化,譬如赞赏和惊叹,正是这个拥有强劲能力的男人才能在数年之间力挽狂澜收回失地,一举吞并掉不少对手,其中包括了阮百倾的公司。

于是阮百倾从二十层的公寓楼上纵身跃下,而他的养子还在英国期盼着他带来圣诞节的礼物和一个答案,可是他却永远地失了约……

不,不要去想!几乎条件反射似地捧起了猛得激痛起来的脑袋。

「怎么啦?」

在一大片阴影中茫茫然地摇头。

蹲下身体,宋德炎蹙起了眉,习惯性地勾起苍白色的脸。略作停憩时朝拉来的小帮工瞥一眼,竟是痛苦到扭曲的模样。

因为对激痛还有些不良的余味,阮清风竟没有挣扎地任人摆布自己的脸,怔怔地对视了好几分钟,他才醒悟似地挥去留恋到不想离开的手。

「没没有什么……事。」竟幻视到黑眸里有一抹心疼的温柔。

宋德炎返回到办公桌前,依旧一幅无情的态度:「别想偷懒哦,今晚不把你手头的东西整理完毕可不许睡觉哦!」

「嘶――」一张可怜的财务年表在纤纤玉手中化为两半。阮清风的表情告诉宋德炎,他被压榨的小助理要暴走了!

「老子不干了!」

可当宋德炎抬手一指房门,暴走徒又成了泄光气的橡皮球软在地板上爬不起来,并用两道凶狠的目光对他模拟着一万剐肉剥皮的动作。

宋德炎辛苦地抿住想笑的嘴角,不喜欢小妖精仿佛被绝望所攫住时的扭曲表情,会勾起他陌生的悸动。

「嘀――」邮件输送提醒。

最新的报告正传输到电脑屏幕上,是关于阮百倾的。

数私人诊所的电子存档诊断书表明曾经被奉为商界钻石级王老五的男人一直单身是有原因的,不举是让所有雄性生物都害怕的生理隐疾,不过阮百倾的更复杂一些,是由心理引起的,他多年来一直在寻求心理医师的帮助。

令人惊讶的是最后一个记录是表明病患恢复了男性功能,医师注明的原因是由于受强烈的情感刺激,解除心理障碍之类的,记录日期是在他自杀前三个月。

情感的强烈刺激?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没精打彩的男人,脑子里慢慢浮起一个令他很不舒服的设想。

阮百倾自病后不再接近女性,孤家寡人数十年之久后去收养了阮清风,之后就把孩子送去英国直至成年。在这期间,从不曾听说过他与女人有染,所以这个情感刺激很可能是……如此不正能说明为什么妖精不顾被送进监狱的后果而潜入宋氏意图替失败的情人报仇!

瞪着全然不知的人,有种被怄到手脚冰冷的感觉。酸涩,气愤还掺和着意味不明的同情让理智渐失,冷热交替的脑袋里竟然出现了被剥光衣服的妖精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想象。诱人的润滑唇片里逸出动听的呻吟,修长的双腿高架在男人的肩上,柔软而纤细的腰肢在敏感的腹下如蛇一样地有节奏地扭动,酥骨媚态自然能让任何的男人奋发雄起。

联想到小妖精对同性亲近的特别反应,猜测更趋于事实,绯色淫糜的画面如病毒一样在脑海中泛滥成灾,不是想要呕吐的恶心感,而是热流轰然潮涌。

「你……快出去!」

「呃?」被枯躁的工作烦到快到睡着的阮清风大为惊喜,老天爷这么快就听见了他心中的呐喊啦?

「放下东西,快出去!」宋德炎再严厉地命令道。

被没温度的口气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踩到地雷了,阮清风摸着头赶快离开爆炸场。

掩门而去的人已无踪,宋德炎方才颤抖地把手盖上自己的胯部,然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婚姻的奉命行事,性只是逢场作戏的生理发泄,而现在竟然想象着男人之间的交合而勃起的自己,难道欲求不满到快到变态的程度了?

自信咄咄的俊脸第一出现惶惑的表情,可惜没有人欣赏到。

* * * * *

拥有太过灿烂的家族背景和常常在电视杂志上才能见到面的光辉父母,也许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父母在家里客气得如同陌路,在人前却摆出美满幸福到不得了的假象,难怪会让快进入青春期的小孩子提早叛逆。

对于为了继承家业而出生的儿子宋轩,宋德炎对于自己无法带给他家庭的归属感感到十分内疚,在物质上无限度的弥补又造成了孩子任性到极点的性格。他感忧虑,目前的紧要大事是让被宠坏的孩子收敛起坏性格以适应将来重要的学校生活。

可问题是……

大大咧咧地躺倒在客厅中央的意大利手工制传统大沙发上,手里端着女佣递过来的冰冻果汁,晒成古铜色的腿肚毫无顾忌地搁在沙发几上,继承父亲优质的锐利双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好像其中之一不是自己的父亲般地无礼。

宋德炎忍耐再三,这个看起来很缺乏管教的小鬼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而且是下任宋氏企业的当家主,培养其成才是做父亲义不容辞的义务,虽然现在做得不够好,但他还是相信他将来会是比自己更具有水准的精英人物。

「这位美人是我的新任家庭教师?长得挺诱人嘛!」带点童稚的嗓音懒洋洋地询问,目光像条舌头一样放肆地把阮清风的全身上下舔了一遍。

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的阮清风差点把口中的饮料悉数喷了出来――哇咧,敢情这个「小宋德炎」跟他老爸是一个质地的变态生物啊!

宋德炎瞧着助手不敢置信的狼狈表情,真不知该放声大笑还是惭愧得大哭,他只能板起脸,转头面对儿子。

「阿轩,这是你新的家庭教师阮先生,必须和他好好相,听见了没有?」

「亲爱的爹地,您也太没创意了吧,每一个老师来你都这么老套的介绍,啧!」儿子根本不买老爸的账,咋着小嘴摇头大叹,「不过这您老算是长了眼,给我个绝色大美人解闷嘛。」

小家伙倾身欺近阮清风,举手直接抚上了怔住的美人脸,酷似他爹的嘴唇掀起不怀好意的笑容:「皮肤也好好摸啊,大美人,你不是会女扮男装吧?不过就是算真是个男人也没关系哦,我一样会喜欢喔!」

宋德炎的嘴角禁不住地要抽筋,儿子的臭毛病又犯了,恶劣的性格不知吓跑多少高薪请来的教师,不过这回他老爸抓来的可是没有退路的劳工哦!

阮清风头上的乌云迅速堆积,还夹杂电闪雷鸣。他最恨两件事,一被错当女人,二是被无故调戏!这死小鬼两样都敢犯,就勿要怪他凶小孩子了!

不假思索地抓住脸上的小狼爪向后一扭,把还没有发育的身体用力按在自己膝盖上,仰起手掌对着小屁股就是好几下。

大小宋氏狼都被这个突变震得目瞪口呆。

「啊啊啊――你给我住手!你竟敢打我?!」

宋轩再是怎么恶劣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鬼头罢了,从来没有被人染指过的小屁股上挨了好几下火辣辣的巴掌,他怔了好半晌才想起挣扎这回事,甩手甩脚地要摆脱美人的压制。

可他忘了美人是个比自己大上好多的成年男性,岂是一个小鬼能轻易被摆脱的?

「放我下来,你这个王八蛋!娘娘腔!千年人妖!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啦!!」

而身为父亲的人直到儿子哇哇乱叫,才反应出自家的小太岁在被一个是自己属下的外人打屁股的事实。

不过他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只是抱起双臂闲闲地欣赏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奇景,暗忖如果Coco在这里,难保不会晕过去。宋轩作为独生子及长孙继承者的身份,在宋家的地位非凡,他老爸也从未对他动过一个手指头。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课名是对大人不礼貌的下场!」

阮清风数到二十下时才住了手,把小家伙往沙发上一扔。

遭受到奇耻大辱的小少爷双眼喷火,秉承宋家男人的高傲脾性,他既没有哭也没有向看好戏的父亲求救,只是像颗小炮弹一样要扑到阮清风身上血洗耻辱。

傻了眼的老管家急忙出手拦下暴龙。从来没有一个老师敢这样对待宋家的孩子,甚至被羞辱和捉弄后也只能在宋德炎面前保持风度和笑容,这个长得像妖精一样的男人倒是有点胆识的。

冯伯安抚着怒气冲天的小主子,转头见宋家主人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但眼中盈然的笑意前所未有地开怀,这这……也是千年难见的奇景啊!

「很不错,」宋德炎满意地侧眼对上怒火冲天的美眸,「阿轩就交给你了,明天可以开始课程了!」

「才不要!」一大一小同时抗议,然后怒目相视,噼哩啪啦溅电。

「我才不要这个暴力人妖,我要杀了他!」小狼在冯伯的怀里张牙舞爪,「放开我,冯伯,我一定要他好看!!」

阮清风不屑地扭过头,一口喝干手中的饮料。

他才哀怨呐,这两天宋氏大佬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没事就躲着他,别提工作了,甚至直到今天宋轩回家才得以碰面,他整天郁闷地在大屋子里晃荡,被害妄想症地猜测自己会不会被闷死后碎尸丢在后面的田当肥料。

宋德炎用凛冽的目光一扫,室内顿时死寂,显而易见这个家谁是老大。

问题算是解决了?呵呵,反正没有人再有意见。

阮清风不爽地直觉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想对罪魁祸首暗算一个眼刀子,碰触到的却是正痴望着自己的黑眸。

好熟悉的场景,略为尴尬地彼此避开了去。

「咳咳!」宋德炎清清喉咙,站起身来准备结束今天的家庭会议,「冯伯,把阿轩安顿好后来一下书房,我有事对你说。」

冯伯应着,不顾「我自己会洗的啦」的抗议,叫来女佣把喷火中的小野狼拖往浴室。

转眼客厅就走空了人,留下还坐在沙发中央的人连忙叫住快要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

「呃,今晚……那个……需要我做事吗?」怎么感觉被遗忘了似的,太不舒服了。

宋德炎转头,笑了笑:「不用,明天起你只要专心应付阿轩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用干了。」

「哦,就这样啊?」心里一沉,阮清风头皮麻麻地对视犀利的眼眸。

「怎么,有些失望了,很想和我在一起吗?」又是讨厌的戏谑口气。

「啊,怎么可能?!」于被害妄想症的神经反射性地应对,又惊觉太此地无银了,笑嘻嘻地泛开掩饰的笑容。

回应他的还是一幅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似笑非笑。

「只要不扣薪水,求之不得!」莫明又是一身冷汗,鲜明的直觉告诉阮清风,有些事不太妙!

宋德炎哂然,返回了书房。

看完最后一份报告后,他考虑着收网捕鱼的时机。

可是,不禁要叹喟――阮清风,你这条小笨鱼儿该让我如何下手啊?

第五章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宋家餐室里飘着令人愉快的早餐香味。

不过小主人宋轩一点也不愉快,妖精一样的阮老师好像从外太空来的火星人,与老爹原先请来的什么哈佛毕业生或者拥有几十年优秀教师资格的传统教育者相比,暴躁的性格简直不是正常人所拥有,而且美男竟然是粗鲁的暴力论崇拜者?!

「没有按时起床晨读的话,打十下手心,左右各五!」

「没有看英文并做朗诵练习的话,打二十下屁股,左右各十!」

「没有把我留下的题做完的话,围着你家跑上十圈,左五圈右五圈!」

「没有把当日的笔记整理完毕并加以复习的话,青蛙式跳台阶一百下,上五十下五十!」

「没有……」

「够了,你敢这么做的话,」开始还能安静地坐在桌子前聆听新老师的「师训」,没听几句就跳了起来。

「我立即让老爸开除你!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美男在修改上任老师留下的课程安排,并在后面加上一条条残酷的体罚标准,嘴里漫不在乎地嚼着烤面包,「这是你爸给我的权利!小鬼,你给我听好,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你爸让我教你,你就得按我说的去做,否则……冯伯!」

冯伯取过一把簇新的木尺后马上逃离被小主人怒目而视的恐怖现场。

「大刑伺候!OK?」用木尺指着气得直抽动的小鼻子,冷冰冰的尺面拍了拍红彤彤的小脸,阮清风骄傲地认为自己挺有古时私塾里的师儒风范。

「我才不要!!」小家伙蹦下餐椅向自己的房间就跑。为什么这个老师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不怕他是宋家少爷?为什么不迁就他?啊啊啊――暴力男竟然还要打他!

「最后一条,如果不按所讲的去做,我就把你吊起来鞭打二十下,背上十下腿上十下!」新上任的恶魔老师冷冷的一句话追来,像条随时会挥在身上的鞭子。

天哪,为什么刚见面的时候还觉得他美得像天使?!

「哼,被宠坏的小鬼头!」阮清风摇头,舔了舔沾着黄油的手指,冲着站在门口哭笑不得的宋德炎作了一个鬼脸。

「你把他吓得够戗,长大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呢,连我也没有。」宋德炎不禁要叹喟。

「所以他才会没大没小加无法无天!」阮清风飞了个白眼,「作为一个父亲,你绝对失职。」

宋德炎耸耸肩不置可否,觉得在理这个妖精的一大堆莫明其妙的事上,只有让他当宋轩老师这件事做对了。

小魔头须要大妖精来磨,他不由想笑。咦?最近是不是笑得太多,嘴边肌肉有些酸呐。

「你夫人也一样,」阮清风睨着宋德炎似笑非笑的脸,无情地批评,「小孩子回家这么久,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妈妈,真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当爸妈的。」

由于自小没有父母,他对于家庭成员的关系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虽然对小鬼没什么好感,不过也觉察到含着金匙出生的小少爷没有看上去快乐幸福。

宋德炎一怔,被外人坦直地抨击家事就有种被窥破隐私的难堪,他和Coco向来拥有良好的夫妻形象,可没想到会被一个细节给轻易捅破。

「我和Coco……的确是不太擅长当父母。」甚至连夫妻也不会当。

宋德炎笑得有些苦涩,他有种想倾吐的欲望,不过还是理智地压下了,毕竟这有损宋氏总载的光辉形象。

阮清风捕捉到了那一丝隐晦的苦涩,心知必有内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可这个男人的苦涩笑容让他不舒服,他宁愿看老谋算的似笑非笑,其实相较之下会比较迷人。

不自觉地舔着手指头想些有的没的,吃别人家的饭就难免贪心了一丁点,果酱涂得太多都沾到了手指,本着浪费可耻的好传统,他不耐其烦地把它们都吮进嘴里。

很少看到成年的男人会做这么稚气的动作,宋德炎怔忡之下,连嘲笑也忘了。

粉红湿润的小舌在纤白的手指上吸吮红色的汁液,湿润的唇片张翕运动,俨然是一幅让人会严重「饥饿」起来的画面,浑身的细胞随着妖娆小舌而起舞,一进一出吞吞吐吐,像只撩人的小手在心脏细细地拨弄,于是理智开始罢工狂欢,一切乱套……

咦?阮清风瞪大了眼睛,奇怪自己嘴里的手指怎么会跑到另一张嘴里了?

被热湿的舌头有力舔拭的手指简直像放在油窝里煎的笋尖,酥到骨头都要化了一般。

「嗯呵――」

抑制不住的呻吟像一个小雷劈打在两人之间,意乱情迷像风一样溜走,只剩下惊愕充斥在彼此的眼瞳中。

「你?!」阮清风涨红了脸,伸出拳头要揍人,可惜颤抖的双唇暴露了他的害怕,被收进另一双失去理智的眼睛里,恶劣的念头又在余热未尽的细胞里提炼出来。

抓住伸过来的拳头,宋德炎把挣扎不止的躯体大力扯进怀里,闭着眼睛正确捕捉到那条彻底乱了阵脚的小嫩舌。掺着浓郁香味的热唇带着甜美的慌张,强势的猎人不会放过怯懦的猎物,他无情地攫住急于逃避的软体生物,带着粗重的呼吸,咬牙切齿地从唇缝出中挤出几个字。

「妖精……是在勾引我吗?」脑际被克制的东西轰然炸成碎片。

从初见面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刻地在诱惑着他,哪怕是一举一动喜怒哀乐皆在牵着视线,真恨不得把这个可恨的家伙咬碎了吞下肚去!

好热!阮清风怀疑自己会被撕碎,糊成一片的脑汁无法思考,无法让他做出任何举动来抗拒这种无耻的侵犯,小小的口腔里充斥着男人强硬的热舌,它带着噬人般的力度扫荡着他柔软的腔壁,纠缠逗弄不知所措的小同类,以至来不及咽下满溢口腔的液体。

他听见他的指责,不由火冒三丈,明明是……明明就是……

「老爸!」

不耐烦的叫声硬生生地打断了突如其来的激情戏码。

「咣当――」好一阵鸡飞狗跳后,咖啡杯和人都在地上趴着,冷酷严肃的面容上有一个漂亮的红巴掌。

宋轩绷紧小脸,拉住新老师的胳膊。

「阮老师,上课时间到了!」

脸色红白交替的阮老师拉起孩子的手逃也似地冲出了门。

趴在地上的人终于能站起来。

「噗――出手还真狠啊!」火辣辣地痛呐。

抚着脸的狼笑得愈发阴寒:「或许游戏可以换种新鲜的玩法了吧?」

刚才的事……算是擦枪走火罢了,可是小妖精的反应还真令人思呐,联想到他与阮百倾的暧昧关系可算是情由可缘。

宋氏总裁整整衣衫理理头发,依旧风度翩翩的顶尖精英一个,自然不会为一点失常而浪费过多的脑细胞。

男人嘛,总会有点生理冲动的时候,玩玩又有何不可?宋氏特产的精明脑细胞在主人某个潜意识的愿望下开始精心策划……

「竟敢勾引我老爸?!」

义愤填膺的儿子叉着腰用一幅捉奸在床的口气大声地指责。

「放屁,你爸才是只没节操的大色猪,连男人也下手!」

惊慌甫定的阮清风怄得要死,被吻过的嘴唇肯定红肿到不行,湿腻腻的像被涂上了一层搅动人心的奇怪物质,简直要把人吞下肚子似的啃咬让他差点失控却是不争的现实,这是令他最光火的糗事。

「小宋德炎」的脸在眼前放大了一倍,狡黠的大眼里尽是不符年龄的算计。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爸年轻帅气多金,只要自以为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拼命想要爬上他的床呢,想不到你一个男人也会做这种无耻的事!」

见鬼,这是个孩子会说出来的话吗?!阮清风气得吼头一阵甜腥。

真是有父必有其子,这小混蛋脑袋里大概也有一锅子臭到没治了的坏水吧?!

「我要他下地狱!」

这倒是实话,如果刚才手中有一把枪的话,定会毫不犹豫往宋德炎头上轰。

被气到头脑不清的阮清风抓住小鬼的双臂把他拖到写字桌前。

「我要把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恶心念头清空一下,好好读书才是你要做的事!」

故作大人腔的小孩子应该被打屁屁,然后好好学一下怎么当个真正的小孩!

「哼哼,你应该好好听我的话,要不我会把这件事跟我妈说,」小鬼的笑容却愈发地灿烂,他呲着白白的小牙,「她绝不会容许爹地勾搭一个男人,这可是丑闻耶,我们宋家最容不得就是丑闻,你一定会被赶走的。」

拥有高智商的小孩子懂的东西实在有些脱轨了。

「咚――」一个拳头不客气地捶上了神气活现的小脑袋。

阴冷至极的威胁回荡在耳畔:「敢乱讲的话,估计你老爸也会十分赞同我额外地对你‘照顾’的吧?」

小鬼的脸色变了变,瞄了一眼阴森的美人,连忙摸上键盘。

「阮老师,我们来上课吧!」他天真可爱地举高了小手。

* * * * *

英俊优雅又成熟霸气的男人挽着相衬的美貌夫人周旋于众人之中,在频频举杯之中再一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商业地位。

而他,终究是个丑小鸭,曾经让一个叫阮百倾的魔法师点化为美丽的白天鹅,可是魔力随着魔法师的逝去而消散,丑小鸭依旧是灰不溜秋的丑小鸭,而且是只自不量力到要为爱过自己的魔法师报仇的笨鸭,最后会不会是以被吃掉作为自不量力的结局?

阮清风无聊地躲在角落里,为自己编着可笑的童话。

宋氏企业的总裁夫人Coco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宣布要在家里举行晚宴,庆贺令人羡慕的十二年结婚纪念日。宋家别墅的客厅和园全改装成了款待客人的场地。

前来道贺的各界名流比电视上的还要多,甚至还有重要媒体的光临,这场所谓的私人宴会明显带着商业宣传的意图。

闪光灯不时亮起,有记者在给宋氏总裁夫妇照像,可想而知明天的报纸上会有一番肉麻的吹捧之辞来提高宋氏企业的社会形象。

多么完美的家庭啊,郎才女貌再加聪明过头的儿子一个,果然是高尚人生的典范,简直可以放在橱窗里向小市民展览的奋斗目标之样品嘛。

「啧,虚伪的有钱人!」

朝不远的「典范秀」吐了一下口水,阮清风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美酒倒映天上的月色,一杯的血色清辉。

略带伤感地一口吞掉从食品席上拿来的蛋糕,浓郁芬芳的巧克力酱沾在手指上,他习惯性地放入嘴中舔光光。

本来想着要不要穿过客厅回到房间去,可比起被一大堆的痴女和意图不明的男人搭讪的可怕经历,躲在乌龟不爬的小角落里享受寂寞也许是良策。

「阮老师,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就是有人爱来搅和他的清静。

笑容可掬的小脸,酷似他老爸的眉目让阮清风满心不爽。

才十二岁的身高已经快要跟他的肩膀齐平,传承的贵族气势在正统礼服的装扮下显得格外耀目,小小年纪就受到众多异性的注目,长大的榜样就在不远款款微笑。

阮清风再鄙视了一下携着夫人故作亲密状地在众客之间扮演典范精英的男人――奸商啊奸商!

「不要人陪伴吗,真是寂寞啊!」

还有可恶的早熟小鬼!

感受到越来越不爽的目光,宋轩笑得更是愉快,火爆的师生关系在几个月内的亲密相中得到了很大缓和,这要归功于伟大的棍棒教条和让小鬼偶尔见识到了出神入化的破码本事而产生敬佩心理。

「你看,阮老师比乔尼要漂亮得多吧?不许你动他哦,他可是我一个人的!」这种把当事人物品化的臭屁炫耀让阮清风的不爽达到了临爆点。

两个衣冠楚楚的帅哥一高一矮地站在眼前。

高个男人一身发亮的银色礼服,随意而立的站姿有着轻浮的慵懒,但肆无忌惮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的衣服当场剥下来。

「他看起来好可爱,让我尝尝鲜吧!」恶霸抢劫专用语过后,强硬的双臂像双大钳一样抓过人,充满烟草味的双唇就不由分说要覆盖上来。

「混蛋!放开他!」宋轩像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哇哇大叫起来,立即想飞身过来救美。

男人伸出一只手臂就挡住了小孩子的进攻,继续他的掳香行动。

嗯,美人的嘴唇怎么硬硬的,好似有骨头?还有……男式婚戒?!

嘴下神奇地出现一只男人的手,精确地挡在四片欲要亲密接触的唇之间。

「老爸!」

「表哥!」

好事者乃是应正在晚宴上忙得团团转的男主人,俊气不凡堪比男士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连抢人的动作也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宋德炎皮笑肉不笑地收回挡在两只嘴间的左手,同时把柔唇的主人拉到自己身边,成功有效地阻止了调戏良家美男的恶性事件。

「宋泽天,你可还记得,敢动我助理的话……」用纸巾把手背上的色狼口水狠狠地擦去,而手心里一点柔软的余味却慢慢地渗透进神经,眸子眯起危险的月牙,「我会让祖母把你最后一点的股份继承权给取消这件事?」

「啊啊!表哥,你不要这么古板好不好?」被称为宋泽天的男人悲惨地哇哇大叫,正宗纨绔子弟最怕的莫过于此。

「好容易碰到一个极品美男,你却叫我不要下手,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你知道我喜欢男人的嘛!」他可怜巴巴地申明自己的无奈之。

「我知道你是喜欢男人,但不代表你看到任何男人就可以往上扑吧?我提醒过你不要染指我手下的人。」

宋德炎官面堂皇地加以斥责,并且不动声色地瞪了一下呷着酒作壁上观的另一位男主角。对方还以无辜的茫然表情。

被男人强吻都不知道拒绝吗?天生是喜欢被男人抱的家伙吧。

「我哪会这样,」宋泽天眼馋地睇着美男,极力辩解,「只有这样难得的美色才会让本少爷失去理智哦。何况美人又没有拒绝,你凭什么干涉我们的两情相悦?!」狼爪再伸向美人的纤腰。

两情相悦?宋德炎听见自己轻蔑的粗重鼻息,阮清风平淡如水不加辩解的反应也让他十万分的不满。

一把揽住这场没营养吵架的肇事者,转头向儿子:「阿轩,你可以带你的表叔去前厅迎接一下乔尼,顺便可以对他描述一下他的老公怎么在这里勾搭别的男人。」

「没问题,老爸!」宋轩满脸兴奋地应诺,抓住听见难缠的情人在这里而神情惶然的公子就走。

「美人,时机不巧,我们下再见时一定要好好聊一下哦!」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向阮清风飞了一个吻后去摆平即将到来的醋海狂波。

田的玻璃房前冷清无人迹,一块块洁净的玻璃反射着前园里的灯光璀璨。宾客们的高声嬉笑也通过夜风送入耳畔,犹显俩俩单独相对的诡异。

阮清风不知道把自己拉到这个地方来却一言不发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指教。

「被男人轻薄是不是很有趣?」

在对视了几分钟后,略带怒意的口气昭示着隐忍的情绪正于不稳定的状态中。

「我又不是女人,被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充斥着怒火的黑眸让阮清风更加不满,连和人KISS这种事难道也要通过上司的同意吗?笑话!本来的一点因被搭救而生的感激之情在被责问的口气烟消云散了。

「被男人吻没关系吗,你是gay?」宋德炎直截了当地想确认。

「和男人接吻就是gay,那总裁您也是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阮清风猛得退后几步,避开对方压迫人的气势中,「不要忘了,你也强吻过我!」而且吻过后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板着一本正经的脸比变态更可恶!

「那,算是强吻吗?」把此地无银的反应收进眼底,可恶的嘲弄又出现在性感的嘴唇边,宋德炎伸手捏住了别扭的小脸,舌尖轻舔了下带着巧克力浓香的柔滑又立即离开。

「我记得你也享受在其中哦,甚至发出淫荡的呻吟。」他的笑意充斥着浓浓的讥诮。

阮清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难道这人就是以温文尔雅而广被称诵的社会名流?记者跑哪儿了?宋氏总裁这样一幅下流无赖的表情应该成为头条边新闻,快快来照相,明天可让报纸销量翻一倍!

「总裁先生把小的拖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让小的先回房好去准备明天宋轩少爷的课程。」

放着满屋子的客人不管只为找了一个小助理的碴?!

强忍下举起拳头的冲动,阮清风不想再硬碰硬。这几天心头乱如麻絮,全是这个大麻烦害得,现在看见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克制不住扑上去……暴扁他一顿的欲望!

「我很想,」高大的身材挡住唯一的退路,迫人的黑眸像潮水一样席卷人的神思,「再听一下你动人的呻吟。」

「混蛋!」

拳头还没有挥出即被扣住扭向身后,扑鼻而来高档古龙水的气息,带着醺人酒味的双唇温柔地贴在颤抖的柔软上面。

「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哦。」

霸道的手指顺着僵直的背部蜿蜒,在敏感的区域抚摸出一阵阵难以控制的颤抖。

这具身体的反应比女更敏感,真不是一般的可爱呐,呵呵!

宋德炎低低地笑,手臂滑下,惹火地用炽热的掌心包住了绷得紧紧的两片圆挺小臀。

「混蛋,放开我……」阮清风急羞而怒,这是彻底的性搔扰,他要去告他个身败名裂!

「不要再乱扭,当心擦枪走火哦。」

强烈的挣扎在一句从唇齿之间挤出的轻喃给打压了下去,逸出喉头是暧昧不清犹如气喘般的低吟,被紧紧纠缠住的舌头瘫软在对方嘴里任凭玩弄。全身的骨头被舔酥了质地,支持不起沉重的身体,只能紧附着男人压制在自己身上的躯体才没有难看地软倒在地。

银丝留连的唇舌激情缠绵后,酒香和巧克力的甜味掺和在一起像威力无比的春毒,两双毫无柔情蜜意的目光在空中再刀枪相对。

「你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吧?」从容地应对怒火冲天的瞪视,宋德炎舔着嘴唇上的余香,来个定论。

「你却是个男女通吃的无节操的社会大骗子!」拉开圈在自己腰上的狼臂,把摸在屁屁上的狼爪拍掉,阮清风输人不输阵地还牙,脸上嫣红未消,他极力安抚被再震慑的心神。

宋德炎挑眉而笑,活到三十二岁的他完全断定自己对男人毫无兴趣,不过吻披着男人身体的妖精甚觉有趣罢了。

「我们既然半斤八两,何不对决一番呢?」无关痛痒的嘲讽后,用指头勾起在月光里有着淡淡晕华的脸,再俯下头舔拭湿润红肿的菱唇。

餐室里的首强吻后,让他像小男生对着初恋一样念念不忘又抗拒陷落,狩猎般的兴奋支配着欲尝刺激的神经。

「我要向你老婆告发你搔扰我的事!」阮清风真想撕下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一块肉。

「尽可一试,」对方痞痞地耸肩,「她比你更懂得分辨怎么才是有利用价值的事实而有些是不必理会的谣言,更何况她与我的利益联盟使她更知道什么叫睁一眼和闭一眼的必要。」

惶然困惑中的表情实在可爱得要命,宋德炎不失机会地再啃咬有些发肿的甜美唇片,他对吻他的动作有些难以自制。

「到底想干嘛,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男人和男人的事可是丑闻诶!」阮清风越来越搞不懂对方的想法,被捏住的下颚让他乖乖地张嘴接过递进来的温存,美妙的吻技炉火纯青,绝非菜鸟所能抵抗的。

「我无所谓啊!」狡猾地把小嘴再蹂躏几下,宋德炎一本正经地宣告。

「那你……」阮清风惊讶地盯着对方柔情如水的眼眸。

难道,这个男人竟然在向他……

「让我爱你啊!」理所当然的口气,简直像是在谈论一件今天牛扒嫩不嫩的平常事。

告白?!

轰――血洪决堤,把月下谪仙般的脸硬是撑成新鲜肺头一只。

宋德炎颇有成就感地欣赏着自己随便说说而造成的戏剧化效果。如果把真实的「宋氏总裁娶男人的确是丑闻,但玩弄男人只是他赶了回另类的时髦而已」的想法说出来,绝对没有美妙景致可欣赏了,他自然没有笨到说真话喽。

肺头又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暴躁地原地打转。

「你你……吃错什么药了……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你这种恶劣的家伙,我最讨……」

梦呓般的抗议又一泯灭在交缠的热唇中。

「别逞强,宝贝儿,」惹火的舌头钻在耳轮里,邪意的诱惑如蛇的喃呢,潮湿而性感,「喜欢被男人抱的妖精应该无法抗拒像我这样的男人,不是吗?」

「宋德炎,你……这个疯子!」十指紧抓着滑溜溜的玻璃墙,呼出的热气要把身体给烤焦了,阮清风无法抵抗浑身被控制住的细胞,全部失足沦陷在这个无法捉摸的男人的唇下。

可怕的烦恼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开始恶性膨胀,有谁来告诉他怎么回事?

「好了,我还必须去履行作为宋氏总裁的义务,离开得太久可不好。」宋德炎带着笑意的唇总算离开了诱捕到的猎物,作为商人的他知欲擒故纵的巧妙,于是故作遗憾地放开已经沁满热汗的身体。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的表白,而且你不必顾虑我是个已婚男人的事,这场婚姻对我来说并不具有任何吸引力。比起你,它不值一提!」 

肚子笑得快要抽筋脸上却是一本正经,这番精湛的演技若在以前宋德炎自己都不敢加以相信,全托妖精给的灵感,不必劳师动众又可歼敌于无形。

留下完全石化的美人儿,抿着笑意重新返回到娇妻身边,彬彬有礼地作着解释,为了宋氏企业的安全,总裁应当随时有效地应对自不量力敢于动宋氏脑筋的小虫子。

风光十足的公开宴会再向外界炫耀了一宋氏总裁婚姻的无比美满,企业的发展需要良好的社会形象,总裁的公众魅力和四方八稳的交际手段是很重要的无形资产。

而总裁夫人Coco在众多贵夫人惊羡的目光中,快乐地接受了老公所赠的结婚纪念日礼物――爱琴海豪华艺术两月游和全球限量发行的被称为「流光钻石」的极品香水礼包,真是风光又风雅。

老公努力功成名就,她只需好好扮演一个与之相匹配的高尚夫人就可以了,这是约定,体面对外各取所需,两人对此都很满意。

第六章

这种事有谁会相信,被外界称赞为富豪之中排名第一的新好男人、最称职的丈夫、代表着宋氏企业最佳社会形象的总裁宋德炎,会向身为男人的自己告白?!

阮清风浑身上下犹如被一万只蚂蚁在爬,心神不定寝食难安。

那双性感的嘴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能相信吗?

灵敏的第六感严重地警告摇摆不定的心,甚至连小孩子都能看到他的困扰。

「阮老师,」宋轩严肃地睇着神情恍惚的人,小手指夸张地在心慌意乱的老师面前摇着,「我不知道老爸怎么对你说的,不过我劝你不要对他的话太认真。」

「呃……」

桌上摊着关于社会学方面的课本,可谁也没有对它做过多一眼的关注。宋轩嗜好玩转电脑,在这一方面他和身怀绝技的家庭老师阮清风达成共识并结成亲密联盟,所有体罚规则在勾搭成奸之下名存实亡,两人一有空就躲在房里摆弄两台联网的笔记本电脑。

自从被告白后,阮清风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龟缩在这里,以免与宋德炎有碰面的时候。

「你对老爸的心思连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何况聪明如本少爷。」宋轩撅起粉嘟嘟的小嘴,他痛恨自己仅仅十二岁,还没有完全发育的身高连想偷个吻也会被轻易摆脱,真是无趣透顶!

阮清风红着脸跳了起来:「谁说我喜欢你那个变态老子来着?!」

「老师别装了,你只要看见他,两只眼睛就像灯泡一样地亮!」宋轩忿忿不平地提议,「你难道不觉得我比老爸要帅得多吗?干嘛要喜欢一个老头子!」

「如果想再让我教你黑人家网站的办法,就给我闭嘴!」阮清风像只被烧熟的大虾,最大的区别是他还能张牙舞爪。

「老师,我这是为你好,」慎重其事的表情在酷似宋德炎的小脸上也有着让人一怔的魔力,「还记不记上强吻你的男人吗,他是我的表叔,因为想和他的男情人乔尼长久厮守而被取消了宋家产业的继承权,在老爸的帮助下才勉强取回了少得可怜的一部分。」

「……」阮清风心沉到谷底。

「老爸不会真心爱上你的,他是我家特产的赚钱机器,宋氏企业是他的一切,没有人能让他放弃它,甚至包括我和妈咪,他的字典里没有爱情这两个字。」

十二岁的孩子能看得透这一切,大概有赖于过早开始的精英教育吧。

阮清风怔了好半天。

「放心,」他绽开美艳的笑容,重敲键盘,轻言缓语,「我和你老爸……只是在玩男人之间的狩猎游戏罢了。」

宋德炎每天如沐春风通体舒畅。

公司新业务的开拓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各方面的业绩回馈振奋人心,计算机病毒防卫方面的业务甚至已经在众多老牌公司面前脱颖而出,取得了相当一部分的市场占有率。

而投资量最大的电脑网络游戏的开发,早期宣传的反响之热烈远远大于预测的效果,这些成绩足以堵上不少古板而念旧的老股东的嘴巴,他会让刻薄的老家伙们知道宋氏企业不会像他们一样日渐老朽衰竭。

还有一点的快乐要远远大于工作带来的满足感,宋德炎不动声色地细品着美丽而惶惑的眼睛围着自己转的滋味,虽然其主人常有可笑的逃避行为,对于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来说,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半夜完成工作,步出书房的宋氏总裁很愉快地堵到了从厨房鬼祟地回卧室途中的小妖精。

他颤巍巍地捧着一只装满果汁的水杯,乱蓬蓬的长发垂在耳际,睡意迷糊的双眸惊讶地瞪着把自己包围在怀里的男人。

「呃……你想干什么?」

难道看不出这么明显的意图吗?宋德炎凑近玉片似的耳垂,招来畏痒似地收缩动作,看来妖精的敏感点还真不少呐。

故意用黯哑的声音对着通红的耳朵吹气如兰:「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而已。」

「答案?」对方愣忡的表情可爱依旧。

面对着这种表情,原来只是想逗弄一下的想法不由自主地连升了好几级。

「表白啊,给了你这么多天的思考,我要知道你的想法。」攀爬上沾着水渍的粉唇,潮湿的感觉让手指有种被包裹的兴奋,如此美妙的触感让宋德炎无法不放纵自己的欲神。

这么多年为了企业而维持着奉公守法的形象,真的很累诶!大概是克制过头产生的副作用吧,面对于这个呆头呆脑地钻在圈套中央的小妖精,他有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邪恶兴趣。

「我……」对方垂下浓密的羽睫,晶亮的眸子在黑色的屏障后闪了几下意味不清的光芒,然后抬起波光盈透的双眼,「我喜欢你,宋德炎。」

阮清风咬着嘴唇,无奈地坦陈。

心蓦的漏跳了一拍,宋德炎随即暗笑自己的失神,比言情剧还要直白的台词实在没有什么煽情性,看来小妖精对于情话造诣不。

不知为何,这个发现让他窃喜万分。

「宝贝儿,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来亲一个吧!」

揪动心脏的甜蜜感觉弥漫全身,用不平常的热情抱住小人儿,焦渴的嘴唇也跟着贴上。

为什么身为男人,小妖精的味道会甜到百尝不腻?敏感的身体在怀中发抖的样子果然撩人,能让不举的男人重振雄风的床上媚态应该更值得期待……呃,等等,他为什么要想到和一个男人上床?!小妖精再性感撩人,两腿之间也有着一柄充满雄性欲念的「枪」啊?!

被头脑里涌起的色情想法给吓了一跳,宋德炎忍不住把人往外推,他可不是真的变态同性恋哦。

背对着灯光,阮清风的嘴角边滑过隐蔽的笑意,两条雪臂如蛇般缠上了对方的头颈,轻摆腰肢在男人的腹侧细腻地摩擦。

「想不想……」他自动奉上柔软的唇,用舌尖儿勾着有点淡淡烟味的皮肤,媚意横生地吐出两个字,「上床?」

伟岸的身体僵了僵,宋德炎的笑意像纸片儿贴在脸上。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阮清风在心里冷笑,宋氏总裁爱玩口是心非的把戏,他就陪他玩个够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美目,扣在纤腰上的手掌变得火热一片,宋德炎好似面对一块烧红的烙铁,放也不是握也不是。

「宝贝儿,你就这么急?」故作轻佻地问,手心里沾满热汗。

「既然说是喜欢我,难道就不会想要我吗?我对你疼爱我的表现可是十分期待哦。」妖丽的眸子显现着珍珠般璀璨光芒,手指不客气地抚向男人两腿间的微隆,阮清风断定这个虚伪的家伙会找理由推托。

这是场心理的较量,看谁先行败北?

狡猾的美目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眼瞳像个魔力球反射着明显的诡异。

宋德炎与之对视,刀剑交锋一番后炽热的逞强火焰熊熊燃起。

「小妖精,你的热情真让我惊讶。」

豁出去了!实在不想输于这双丽瞳之下。

「希望我会让你欲仙欲死,夹着我的玩艺儿不肯放。」

故意使口气下流得像个嫖妓的恩客,手暧昧地从挺直的椎线往下滑动,然后把怀里的妖精揽腰抱起,推开了主卧室的门后扔上自己的床。

他愉快地欣赏到被扔在床上的小妖精由震惊到呆滞再显现惧色的小脸,强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喂喂喂……等等、等一下,」发现玩笑开大了的阮清风连忙抓起被子挡在自己面前,他惊讶地发现疯狂的男人好像要随时扑上来的样子。

「你……确定想来真的吗?」打死他也不信,明明两腿间的东西软趴趴到没有任何情欲的征昭啊?!

「当然来真的!宝贝儿你不是很期待我的表现吗?」

宋德炎邪恶冲着发青的俏脸狞笑,举手扯开自己的衬衫,裸露出很具可观性的蜜色胸肌,活力十足的肌肉群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无敌的性感,平常衣冠楚楚时所表现出来的优雅和斯文的风度像衣服一样被撕掉了。

没有人看见过这样冲动而粗鲁的宋氏总裁,他敢发誓,这个小妖精完全有被吓住的理由。

阮清风使劲地吞口水,绝对不是眼馋完美而性感的男性胴体――有没有搞错?!只是说说而已,玩笑也开不起嘛?呜呜,好像不好玩了……他狠狠地诅咒自以为是的判断失误,这个该死的宋德炎常让他引以自傲的预测出状况。

「等等……呃,仔细想想,我们这样做好像不太好诶,您不觉得吗?」拼命挽救错误,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伺机逃命,阮清风笑得比哭还难看,「总裁先生,您是有老婆有地位有身份的高尚人士,不会想到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吧?」

「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不再高尚了,」对方笑嘻嘻地又扯下裤子上的皮带,露出精壮的下身,他十万分愉快地欣赏着小妖精红青白开染房似的脸色,「我们应该‘彻底’了解彼此,对不对?宝贝儿,我会在床上尽力表现对你的‘爱’。」

捉住蠢蠢欲逃的脚踝把人重新撂倒在床上,小妖精拳打脚踢宛如要被强奸似的,只是两人身高和体重不是一个级别的,挣扎只是妄费力气的热身运动罢了。

「该死的……宋德炎,你听我说啦!」意识到形体上的差距,阮清风真正感受到危险迫在眉睫,他拼命推着压上来的结实胸膛,嘶声力竭地大叫,「我是开玩笑的,你一定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不会真的想和一个男人上床的!」

可没有人理会他的抗议。松垮垮的睡衣经不起拉扯就春光大泄了,白皙光洁的皮肤中间两朵小巧可爱的红樱在带点凉意的空气中挺立又被温润的嘴吮住,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像只虾子一样忍不住弯起背,易感的身体一阵阵地颤抖。

「宝贝,你真美……」

绝对是真心诚意的称赞,宋德炎被撩人的春色给惊呆。

干净清爽的雪色皮肤,修长纤细的躯体,曲线坚硬却又楚楚可怜地颤抖着的胸膛涂满了口水,因濡湿而散发情欲的色泽。

糟!演戏演过火,热流疯涌向下身,现在真的骑虎难下了。

「停下停下啦……拜托……啊啊嗯――」奇怪的酥痒随着温柔的爱抚而泛滥,一阵阵热意从脚趾间往上蹿,阮清风震惊地发觉自己也被挑起最层的渴望。

天哪,谁来阻止这荒唐的一切!

「小妖精,是你先勾引我的,不要忘了。」宋德炎好笑地看到狡黠多变的双眸溢出清亮的泪,心下不忍却没有停止唇舌的爱抚。

他发现小妖精的确很好「吃」哦,滑腻的皮肤像磁铁般吸引舌尖,拥着皮肤缠绵时,痉挛似的反应说明这具身体久未得到爱抚了,而且从未在交欢的女人身上看到过如此自然的反应,惹得他心怒放。

就当女人般地上一吧!反正,小妖精就是一幅欠上的样子,一举一动都在使劲地勾引着男人的欲念。

宋德炎为自己的欲火找着卑鄙的借口,适可而止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他的手已经伸向了不停挣扎着的细腰。

「喂喂喂,拜托你不要再疯下去了!」阮清风可怜巴巴地压住蠢动在自己腹下的头,赶紧打商量,「我们别玩了好不好?这一点也不好玩,你不会真的对一个男人有性趣吧?」

勾人的妖媚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紧张地抿住嘴巴的严肃表情,挺鼻上的汗珠儿摇摇欲坠。

「宝贝儿,你又说错了。」化身为狼的人笑吟吟地断然拒绝,把红艳艳的双唇咬进嘴里舔得差点他上气不接下气后才放开,「我很有性趣,所以你必须为它负责。」拉起小手放到胯下炽热的隆起,让他感受到生机勃勃的欲念。

「谁管你这个下流东西,该死的,不要叫我宝贝儿!」这个恶心的称呼会催吐的啦!

被烫似地收回了手,阮清风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他又拖着哭音软下口气:「我真的……是个男人……」自己的火热被抓在敌人的手心里,他真有大哭一场的冲动,并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打狼被狼咬的倒霉劲。

「男人岂不是更方便?难道你还会有生理期吗?」牙齿轻啃着形状优美的锁骨,调笑着再把喋喋不休的红唇吮住,温柔的手指沿着挺直的背脊而下,划下一连串带着情欲意味的触感,然后停留在最火热的关键地带。

宋德炎故作惊讶地挑起了眉头,一脸恶意的调笑:「哎呀呀,这里可不是要拒绝的样子啊,它哭着要我多给一些呢。」

去死吧,下流胚!阮清风努力咬住嘴唇,勉强把要冲出口的可耻呻吟给吞了回去。

「混蛋……」愤怒的诅骂也挡不住完美的挑逗,到最后就变成「嗯……啊」的轻吟,身为男人的悲哀啊,手指紧抓床栏,对于逃跑已经是有心无力。

薄汗笼了一身,皮肤泛出诱人的粉色,迷茫的表情随着手指带来的无法拒绝的快感而变得愉悦,焕发着妖冶的媚态,衬着底下淡灰色的丝质被单,简直像个被遗弃在地上的小动物,急需疼爱。

火快烧透全身,势不可挡的热量使占有的冲动不可思议地强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有过这么疯狂的感觉。

平坦的胸膛和抱起来略有点硬的肉体,男性化的一切在此刻却显得分外地性感和诱惑。

「妖精!」赞叹不已的同时,一想到有人早于自己品尝过底下的身子,怒火也没来由地贲张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即霸占他的全部,把所有曾经不属于自己的痕迹全部地消除,不光是身体,还有心……

「啊!」忘了设防的人被刺激得大叫起来,因情欲而更加水波涟涟的双眸瞪着玩弄自己的混蛋。

「你在几个男人身下这样叫过?」口没遮挡的问题出自因嫉恨到快失去理智的人。

「放屁……啊――」盖上双眼的热唇有着惩罚的意味,闪电般的高潮让思绪烧成一团空气,随着蒸腾的热量而消散,而后面传来尖锐的痛楚让陷于白雾的神思激醒过来。

「啊啊啊好好……好痛,停停停啊!」被猛烈的刺痛折磨到快疯掉,阮清风失口咬上压制住自己的厚实胸脯。天哪,这姓宋的白痴知不知道男人之间需要扩张和润滑才能安全?!直接闯进来会死人的啦!

于焦急中的宋德炎没有察觉到胸口的痛楚,满脑子皆是把妖精嵌进身体的念头,让他不能听不能想,只想占有,真正地占有,不能放手地占有!

「好痛呀……你想弄死我吗?出去出去!」阮清风却只感到生理上的痛楚,他喊救命似地尖叫,眼泪勉强地含在眼眶里,冷汗像小溪流一样从优美的颈子往下淌,抓在男人背上的手指抠出了血丝。

如当头一泼冷水,发现问题所在的宋德炎连忙抽身而出,心疼地吻着怀中痛到苍白的脸,自觉不是出于什么爱的本意,却在听到尖锐嘶叫的同时,心脏就抽得死紧,从上床开始就不太清醒的头脑总算冷了下来。

欺负也应该有个限度吧?

用手指揉着僵硬得像块石头的身体,宋德炎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在冰凉的耳垂边软声细语地安慰:「别怕别怕,宝贝儿,我不做了,真的。」

「呜……」阮清风抹着痛出来的眼泪,觉得糗得要死。

他无力地被抱在怀里,感受着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自己汗湿的背,紧贴着男人胸膛的皮肤分享着怦然的心跳和体温,敏感的耳边尽是温柔的安慰和炽热如火的鼻息。

真的想哭,不全是因为痛。逃过一劫了……应该庆幸吧?抬起头正好触到黑如夜色充满怜惜的双眸,难以明了的情绪充斥在其中,心疼自嘲愧疚或是其他。

「回到房间去,忘掉刚才的事。」宋德炎放开双臂,吻了吻呆滞的脸,捡起扔在一旁的睡衣要替他穿上。

「后面……润滑好就没问题……」浓重的绯红潮水般慢慢地爬上双颊,阮清风猜自己脑袋肯定是严重进水。

被推翻的表白也许是值得期待的?黑眸里的心疼是如此真切。

重新席卷至心头的异样强烈地让他想……被抱,想尝尝被宽厚的胸膛嵌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别再勾引我了,妖精,」宋德炎难耐地按住汗湿的双肩,喉结不停地滚动着挤出喘息地低叹,「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阮清风抬起脸,桃美眸挑衅似地眯起,他咬紧鲜艳欲滴的双唇,张开双腿自动圈上健壮的腰部。

惹火的举动立即招来激烈的回应。

「这可是你自找的!」脆弱的理智根本是不堪一击,宋德炎立即被逼疯,再狂暴地吻上来不及卸下笑容的嘴唇,重新把人揽到身下。

顾忌到小妖精的痛楚,他硬生生地勒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欲念,眼憋得通红,热汗如雨般地滴在莹白如雪的皮肤上。

从来没有怜惜一个女人到强忍自己的地步,而对一个用不着小心的男人如此委屈自己?他真想自扇几个巴掌,却怎么也做不到刚才的粗暴,想撕碎猎物的冲动到头来竟变成无法抑制的呵护柔情。

吮吻着饱满的额头,阮清风拖过环绕着腰肢的手。还是好痛!他笑着忍住住,伸出舌尖在惊讶的黑眸上调皮地舔了舔。

明白其用意的宋德炎终于找到了方向,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罐平时用来提神的药油。

「太紧,说不定会流血……」细喃的言语里皆是无法掩饰的心疼。

清凉的药性让阮清风止不住地颤抖,他感受着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作着准备工作的男人,汹涌的情绪让喉头发堵。

如果能真的被这个叫宋德炎的男人爱着的话,会是件幸福的事吧?

前所未有的,他希翼着他的告白会是真的,哪怕一丁点也好,可是……在眼泪再掉下来之前连忙扭过头。

「给我……快给我啊……」他要求着他的疼爱,为一颗胀痛到让自己害怕的心。

男人抵抗不住血气翻涌,用力挺腰把自己顶入紧窒的天堂。

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闷哼,接下来就是猛烈的原始之舞,销魂蚀骨地循环不止。

把嘴唇咬出血也克制不住随时要冲破喉咙而出的呻吟,被拥有的满足感让身体一阵阵地攀向无止尽的高峰。

「叫我的名字!」残酷的侵略者啃咬着耳垂,霸道地命令,「叫我,德炎。」

竭尽所能地享受着被柔滑包围的极乐,所未有过的满足感让他像初尝性事的一样无节制地快乐之源发起猛烈的掠夺。

「德德……炎」被抽离思想的嘴巴抗拒了不了疼痛和快感掺杂的激流,不由自主地跟着惊滔骇浪高昂地嘶呐,「德炎,德炎!」

换来的是无止尽的强烈索求和目眩神迷的欲望狂流。

第七章

每年圣诞节有最值得期盼的礼物。

兢兢业业地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辛勤的男人只要有机会去世界各地出公差,就会给心中最重要的人挑选一样特别的礼物,有时很贵有时很便宜,他用它表达最炽热的情感。

送出礼物的时候,男人会笑得很温柔,像一滩温度适中的清水包裹着寂寞的心灵。

记得那年的圣诞节下雪了,好冷。

蜜烤的火鸡腿和上等的红酒,温暖的房间和装饰可爱的圣诞树,这些是每年都有的,不过他第一准备好了十五年来应该回赠给他的礼物。

可是苦等的人没有来,第一也是最后一的,爽约。

他想告诉他,自己心中最爱的礼物其实是他的笑容。但在那年的圣诞节,他在内心期盼他不要来,不要来索取十五年来的回报。

他觉得自己自私又卑鄙。

他吻他:你是我最想得到的药。

他却给不起。

男人没有来,而且永远不会再出现。

他伤了他,一定很。

而现在把他最想要的东西给了不相干的人。

这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不要紧。

他用自己来代替。

* * * * *

[第五技术备份库被打开,一百六十八份密码文件非法复制,侵入者IP锁定。]

电脑屏幕上的提示没有让宋德炎如往常一样显露出得意的笑容。

渔翁看着咬饵已久的鱼儿,计算着该怎么抽线。

「宋先生,」秘书李姐把一份急件放在办公桌上,面露忧色,「恒发企业拒绝签约,听说有人愿以低于我们一倍的价格卖给他们新开发的系统,并证实和我们的产品大同小异,甚至连内核也是相同的,所以恒发企业认为我们在讹诈他们,扬言要中断往后所有的交易。」

「我知道了,随便他们吧。」这种小喽也敢叫板,大概以为廉价的好货从此会源源不断吧?太蠢了!

宋德炎挥挥手,让她不要说下去了。

「这的失利会让我们损失有五千万美元之多……大家都在传言是公司出现了内鬼。」李姐瞥着上司的脸色,小心地加以提醒。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传闻,毕竟宋氏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顶头上司只是阴冷一笑,喃喃着难懂的话。

「看来是收鱼竿的时候了。」

打开视频监视器,屏幕上显现一个埋首在办公桌前整理数据的美丽身影。

宋轩被安排去参加了一个金融方面的学习班,作为要继承大业的孩子来说,这些训练须要提早进行,不过支开他还有另一层秘密的原因。

因此而空闲下来的家庭教师也给他布置了些简单的工作。自从两人的关系亲密到床上后,宋德炎「放心」地给了助理三号不少特权,譬如可以利用书房里的两台电脑做些简单的数据库整理工作,他相信小妖精肯定为此兴奋不已。

无法否认,小妖精认真工作时的帅样让人惊艳,雪齿抵着下唇,媚眼儿瞪得溜圆,手指在键盘上纷飞,傻乎乎地不懂得掩饰自己是电脑白痴的谎话。

「宝贝儿,你干得怎么样?」

指尖一按控制钮,对方电脑上的视频窗随之开启,让小妖精不得不注意到在电脑这端看着他的人,宋德炎无法容忍自己被忽视的滋味。

对方调过脸来,一双美目狠狠地弹出两枚冰柱:「别烦我,正忙着呢!」冷然的话语通过高保真的音频耳唛传来,清晰得如同人在身边怒吼。

「可是我好想念你的甜唇,宝贝儿,今天早上你忘了和我吻别呐!」故作哀怨状,调戏屏幕那头的人让宋德炎心情稍好,他贪婪地凝视着灵动的面容。

「不要叫我宝贝儿!」对方再怒吼。

过于高端的液晶屏保证质量地把白脸飘红霞的美景显现在眼前,让宋德炎真有把嘴唇往上贴的冲动。

「你将要好好地补偿我的损失了,宝贝儿,」他一语双关,手指头无耻地在屏幕上轻划着,仿佛在感受皮肤的幼滑,「你让我一天工作都没有精神,这责任完全归罪于你,我的二弟现在生气勃勃地快学会叫你的名字了。」

幸好李姐早已离开总裁办公室,否则完美偶像的瞬间破灭会让再坚强的女人也会受到不小的打击,宋德炎现在的嘴脸堪称色狼形象的无敌终极版。

「宋大总裁,当心我录下你的变态话放到公司广播室里去放!」阮清风的脸快滴出美味鲜艳的番茄汁。他气得浑身发抖,连连打错三个命令符。

「亲爱的,你应该挑家大方一点的八卦媒体去卖,可以小赚一笔。公司的话,现在就业不易,估计没有人愿意冒着被炒掉优职的风险而理会总裁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宋德炎好心地纠正没有生意头脑的决定。

屏幕上的人儿狠狠嚼牙的小动作可爱得要命,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就不可爱了,他抬手好像要关掉监视屏。

「等等,」宋德炎连忙阻止,神色适当地摆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手果然停顿住了,还记得服从上下属关系的阮清风无奈地瞪着变幻莫测的男人:「有事快问,有屁快放!」

宋德炎又习惯性地露出似笑非笑的奸诈表情,咬着手中的签字笔尾若有所思。

「阮清风……」他连名带姓地念着,每个字都放在嘴里悉心地嚼过。

那头的人儿愣愣地抬头相望,因为印象中从来没有被这样叫过连名带姓地叫唤过。

从初见面生疏的「阮先生」,后来强行吻过后变成「小妖精」,调情时就「宝贝儿」「亲爱的」连连不断却很少有正色的时候,但也从来未曾有过明显的敌意,可刚才的一句「阮清风」,他好像能听出一点……危险?!

文质彬彬地端坐在大班椅上的宋氏总裁,儒雅俊逸可以让任何女人沦陷在他的西装裤下。

通过屏幕注视着他的沉黑眸又好像没有焦距在诱人的面容上。

「你……真的爱我吗?」

不同于玩闹淫戏,平静冷然的口吻陌生得令人害怕。

两人多日来没有间断过「床上运动」,你爱我我爱你的情话是体液涂地时的调味品。下了床,调情归调情,谁也没有正经提过「爱」这个字,心防过甚又各怀鬼胎,成人间的游戏从来不会有人傻到把真心赔在其中。

阮清风张了张嘴,在如海般的黑眸笼罩之下,妩媚地勾起唇角:「要知道答案的话,看你晚上的表现吧。」

宋德炎没有接口,似笑非笑的表情渐渐隐去,剩下一张如白纸般空泛的脸皮。

「怎么啦?」似曾相识的不良感觉攀至心头,首交锋的时候就曾领会。即使隔着屏幕也能觉察出男人身上冷酷而强势的气息逼向自己,阮清风不安之极。

相这么久,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触。

「好,晚上……」宋德炎总算开了口,色色的嘴脸重新出台,他奸邪地勾起微笑,「宝贝儿,晚饭记得多吃点,不要做到一半没了力气要求饶。」

「你这只变态的色猪!」阮清风恼怒地狂叫,心里无端地吁了一口气。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果然不适合正而八经地谈情说爱。

「怎么不是色狼啊?」宋德炎表示不满,他比较喜欢狼这种猛兽,奸险狡诈冷酷无情,颇合他的脾胃。

「宋总裁,我不想侮辱高贵的狼!只好委屈一下猪,我会记得向它们道歉的。」柔唇里摒出冷冷的讽刺。

有时小妖精真是幽默得很,宋德炎不得不承认,其实优点多不胜举,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的韵致让人极容易失控。

但他不想多举例,因为没有自信压抑心中的狂燥和强烈的疼痛。

「再见,宝贝儿,我们晚上再聊。」飞个吻后关上监视屏。

虚假的笑意全线消隐,恢复冷酷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点柔情蜜意的残痕。

既然无人有心于对方,那么,亲爱的,我们的游戏是不是该结束了?

传输完最后一笔数据,阮清风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酸麻僵硬的感觉提醒着昨夜的销魂情事。

「混蛋,变态狂……对了,还有色猪!」咬牙切齿地大骂,如玉的面容开桃。

揉着饱受「锻炼」的下体肌肉,重新坐回舒服的皮椅,衷心希望色猪今天晚上记得节制一点,否则天天歪着脚走路就太难看了,冯伯和小鬼头会用奇怪的目光瞄来瞄去,真是令人头皮发麻呐。

床笫间的宋德炎和在商场上一样擅于表现王者的征服欲,看似温柔的体贴后蕴藏着不可违抗的强硬,他喜欢一遍遍地进入到他身体的最,然后倾听如泣的呻吟和闪着泪的求饶。

两面三刀的色情男一定不会对自己如似玉的Coco夫人如此地肆无忌惮,他对她的宠溺笑容曾在杂志封面上让许多女人为之疯狂。

无聊的比较常会让阮清风常堵闷得无法呼吸,也许因为是同性,而且是情夫的身份,所以就不必加以怜惜吧?不愿再去理这些能让情绪失控的事,他宁愿整理满桌子的杂物。

一方折得很好的男士手帕被遗忘在桌角,看来早上它讲究仪表的主人难得狼狈。色猪醒来时赖在他身上亲来亲去折腾个没完,又要死守着「身为总裁也不能迟到」的破原则,临到半个小时才火烧屁股似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早饭都没有吃就驾车冲向公司。

看冯伯一脸火星人降临地球般地震惊,想来刻板严谨的宋氏总裁从来没有过不吃早餐的时候,所以今天没有吻别的话,责任应该不是全归他吧?何况两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地方没有吻过?差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奸商,一个吻都要计较,变态!

阮清风生气地啧了一下嘴巴,然后微笑,清眸里皆是不可揣测的忧伤。

原来虚假的爱情……也会有甜蜜的味道?危险!

在那个男人跳下楼之后,生命中抹去了幸福这种东西,他用余下的生命替他收集陪葬。

而最大的殉葬品,是他自己。

「砰――」书房门被粗暴地踢开。

阮清风收回神思,错愕地发现应该正在上课的宋家小少爷满头大汗,板着严肃的小脸跑到跟前。

「快,跟我走!」他二话不说地握住他的手腕就往外拖。

「喂喂喂,等一下,阿轩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嘛,出什么事啦?」阮清风摸不着头脑地被他拖着跑,还差点绊倒在地,这小鬼头的力气将来肯定和他老爸有得一拼。

「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啊?!老爸和律师商讨过控告你的事,他还会联络警方……」宋轩双脚直跳,说到一半又烦躁地直挠头,小脸红红白白地变幻着,「虽然你对宋氏企业做了很多坏事,但我还是不想看到你被他送进监狱,所以快走吧,阮老师!」

「什么意思?」

阮清风顿下脚步,满身冷汗,他一字一顿地问。

「你不用再装了!」小鬼头怒火冲天地大叫起来,晶亮的黑眸里满是矛盾的关怀,「老爸现在手头的证据足够你在监狱里蹲上几十年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不利于宋氏企业的人,你懂不懂啊?!」

课间和同被家长押来听课的好朋友阿岚聊天,对方提及偶然听到他的大律师老爸和宋氏总裁之间的交谈内容才知道了可怕的大秘密,连忙跷课赶来英雄救美。

可是美人好像等着别人来抓似地无动于衷,让他气个半死。

连串的事情在头脑中飞快地翻过后,阮清风怔了好半晌,一抹凄艳的笑容浮上嘴角,虽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地败露,可他还是显得意外的冷静和漠然。

「你……老爸什么都知道?」

「当然啦,你早就被他盯上了!老爸最爱的就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宋轩愤愤地回答,虽然老爸的城府他很佩服,不过用在阮老师身上就让他很生气。

「哎呀,还傻站着干嘛,快去拿东西啊,记得带钱哦。老爸还有一部车子总是不用的,我知道他的车钥匙放在哪里,你开车走吧,不要再磨蹭了!」

看着阮清风还是愣愣的样子,他不由又急得暴跳起来,用力把人往房间方向推。

小小年纪就有相当的主见,看来宋德炎完全不必替他操心嘛……阮清风不合时宜地微笑。

「作为宋家的子孙,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不利于宋氏企业的人?你不怕被你老爸骂啊?」他蹲下身体,温柔地问烦躁到好像要爆头的男孩。

「当然怕啦,岂止会骂,会被他揍也说不定……不过……可是……因为……」宋轩把脸憋得红紫,平时可以胡言乱语,但真要他承认喜欢男人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自小的教育严苛古板而不充许违抗。 

「谢谢你,阿轩,」阮清风平静地笑了笑,「还要谢谢你提醒我不要爱上你老爸,我想你是对的。」

小鬼头捧着头怒吼:「拜托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走啦,等一会儿警察肯定会来这里抓你的!」

典型的皇帝不急急太监的状况下,阮清风终于显出想逃跑的意思,他回头望了一下被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书桌,然后弯下腰直视急得满头大汗的男孩。

迷人的黑眸是个可爱的遗传,竟然如此传承神韵……他顿住脚步倾身在男孩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又轻轻停在娇嫩的唇上。

宋轩惊讶地瞪大了双瞳,僵硬地像块石头一样不知反应。

他梦寐以求的吻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神思混乱成一团。

吻如羽毛般一掠而过,妖娆美丽的男人也一同随之离去。

阮清风,精灵般的男人,就这样从生活中消失了?

宋轩第一无比痛恨起自己冷酷无情的老爸,面对像阮老师这样的美人也能痛下杀手,兴许能和老爸这样的人配成一对的,只有自己那个同样不知感情为何物的老妈吧?

* * * * *

除了又破又脏的小窝外,阮清风无可去,何况身无分文。他什么也没有从宋家别墅里带出来,甚至连宋德炎给的薪水卡也没有带。

一口气跑到街头,看到每一位巡警都害怕得发抖。

是的,连续侵入宋氏企业数据库,盗取机密文件和资料卖给宋氏对手企业的商业间谍就是他阮清风!

因为没有办法侵入到独立于外部网又被反黑系统严格保护的宋氏企业机密数据库,他不得已去应聘宋氏企业,希望能在内部找到漏洞。想不到好康的机会接踵而来,先是被意外地送进宋氏别墅,然后得到供给宋轩学习的联着企业局域网的笔记本电脑,最后是和宋德炎上床后得来的「信任」,他毫不客气地利用它们盗取了大量的商业机密。

这一切其实都在宋德炎的掌控之中。

什么告白,柔情蜜意的接吻,全是迷惑视线的阴谋,大概连肉体交合时的痴迷表情也是宋德炎表演的激情戏吧?果然是个宋氏家族培养出来的超级精英,为了公司能做出任何事的好总裁,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

阮清风边想边笑起来,笑得连泪都溢在眼角边,而自己是最傻的小丑,任凭着宋德炎的导演,全然按着他的陷阱剧本演着自我毁灭的戏,甚至连身体也被玩个彻底。

也许宋德炎厌倦了身为男性的毫无情趣的身体,所以毫不客气地收线抓鱼,而现在的自己正是快要被下锅的鱼。

昨夜交欢的痕迹还残留在皮肤上,而拥抱过身体的人终于撕破虚假的面具反目成仇。

哈哈,宋德炎,你来抓我啊?!我他妈的就等在这里让你来抓吧!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绞刑架?断头台?还是充满着变态狂的小监狱?

宋德炎,我*你祖宗十八代!

蹲在大街上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终于失去了冷漠的伪装。

不是没有想到如今的下场,可是听到被无情欺骗的时候,那种要昏死过去的心痛感还是让他无法视之为理所当然。

第八章

小骗子竟逃了!

宋德炎简直不敢相信,他自觉放纵的假象应该不会让阮清风起半点疑心。第一个月交给他的薪水卡还摆在床头,枕头间还留有一根黑丝般的头发,甜蜜的怒吼仿佛还响在耳畔,而小小的总是蹦来跳去的身影却是不见了。

把家中所有下人叫来盘问,大家都是满脸迷惑不解地看着暴跳如雷的东家,然后就是齐齐划一地摇头。

冯伯无辜地解释说因为阮先生是家庭教师的身份,平时他出去也不会有人过问啊。

可晚饭时分人还是依旧没有出现,宋德炎就知道不对劲了,小妖精自从迷上宋家大厨的手艺后,就算平时怎么闹别扭,到吃饭的时候定会准点出现在饭桌旁,像只小狗一样满脸幸福地守候开饭,本来视一日三餐为受罪的家伙现在是这条家规的最忠实遵守者。

整整三天的时间没有妖娆的身影再出现眼前,毫无疑问地告诉宋德炎,他的手下败将的确是逃之夭夭了。

竟敢一声不响地跑掉?!望着人去楼空的客房和干净寂寞的书房,宋德炎的愤怒像活火山口一阵阵地喷发。他接受律师的提议,立刻让警方追查逃犯下落。这个小妖精是瓮中之鳖,他必须在他视线之内,永远都是!

助理们报告小妖精在资料上填的住址全是假的,而上让他送回家的地方查无此人,公寓楼的房东甚至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看来小妖精早就防了一手!

一个月音讯全无,连根妖精毛都没有捞到后……

「给我在各大报刊登通版的寻人启事,提供线索者重酬一百万!」

宋德炎咬牙切齿地发出最后一道命令,除非小妖精有能耐出了海关,撒下天罗地网看他能藏到几时?!

「亲爱的,你疯啦?」

结束旅行回到家的Coco正悠闲地倚在贵妃榻上涂指甲油,瞥到老公狰狞地砸下电话,不由猛啧香舌。

她一直认为自己亲爱的老公是那种老爸死在面前都不会抖一下眉毛的零感情工作机器哦。

「难道漂亮的阮老师弄垮了你最宝贝的宋氏吗,值得这么劳师动众地抓他?亲爱的,你看上去像头被偷了猎物的雄狮。」

宋德炎不爽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痛恨每个人都会注意到小妖精天人般的容貌,害得他时常有把他藏起来的冲动。

现在流落在外的小妖精肯定招来不计其数的窥觎者,实在太危险了,得赶快找到他才行!

「对,」他阴寒地皮笑肉不笑,「这家伙偷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得问他讨回来才是。」

「什么东西?」Coco大为好奇,事实上她对那个美得一塌糊涂,但个性有些迷糊的家庭教师还是挺有好感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个阴险鬼啊,难道这样的人会赢过精明得像计算器的老公吗?她竟然有点兴奋。

宋德炎不想在尴尬的事情上再多探讨,转手取出一张照片扔在老婆面前:「亲爱的夫人,以后请你小心一点好不好?你常让我很难做人诶。」

Coco拿起照片,正是穿着性感比基尼的自己和一位金发帅哥在海滩边热烈亲吻的美景。

「啊,抱歉,我想不到在欧洲还会碰到多管闲事的八婆啊,肯定又让你了一笔不小的堵口费吧?」她娇媚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咒骂那个偷拍的白痴竟然给她选了个最丑的侧面。

宋德炎捏着太阳穴,故作苦相:「是啊,谁叫我是你老公啊,自己的绿帽只能赶快捂起来不要让人看到嘛。」

Coco大笑之余颇为惊奇:「哦,亲爱的,你居然有幽默感了,简直是奇迹啊!」

「是嘛,难道我一向很无趣吗?」宋德炎皱起浓眉,他是不太喜欢和Coco聊天,但不至于给她留下这么差的形象吧。

「天哪,」女人夸张地掩上小口,幽怨地叹息,「老公你也太没有自觉了吧,像你这样帅的男人竟然能让我多年不敢付出感情,不是正能说明情况吗?」

「哦?」宋德炎只哼了一个疑问,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差劲啊,平时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胜枚举,只要自己点个头,大概连私生子都会多出好几打。

「你没有和她们上过床吧?」Coco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边吹着指甲边悉心解释,「男人在床上的表现最能说明感情问题了,女人在这方面会很敏感哦。我们第一上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戏了,庆幸那有了阿轩,否则真难向你们宋家交待。」

她不无感喟。

「我有表现得很糟吗?」宋德炎努力回忆,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他只记得和小妖精翻云覆雨时两人都有极大的满足啊,小妖精常常快乐地叫哑了嗓子呐,表现怎么会差?!

「不算是很糟,毕竟你那么帅,就算被你抱着也会有极大的虚荣感。」Coco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无愤恨地回答,「不过你让我清楚地觉察到了你不爱我的事实,特别你爱抚我的时候,上帝,简直像在摸塑胶制品!」

「是吗……」宋德炎像小学生一样听着妻子的感言,他对女性没有过入了解。传统的大男子精英教育告诉他,门当户对的女人可以讨来当太太,解决生理问题和传宗接代的工具,还有向外界展示以博得公众好感的伙伴。

于是,他想到另外一件事,表情更加迷茫起来。

「那……如果和一个人做爱的时候觉得十分满足,甚至会在高潮的时候荒唐地想到最好永远合在一起,抱着他就会很安稳地睡着,有时恨不得让他嵌在自己身体里不要给人家看到,诸如此类的……」

既然气氛不错,宋德炎微红着脸求教情人众多的老婆,这是最近常有的困扰,他自我感觉十分不正常。

「喔,真的吗?!」Coco失声尖叫,她使劲盯着老公变得不自在起来的俊颜,「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满足?!我真嫉妒她,她一定被你爱惨了。」

「是吗……」宋德炎的脸色开始转白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小妖精的独占欲和疯狂地把他拴在身边的冲动只是出于一种戏耍兴起的玩弄快感。

「当然!」Coco激动地站起身来,光艳的指甲挥动着,「老天,你要知道找能给自己至上快感的人有多么难,这是灵与欲的充分结合才会有这么强烈占有感,很多人穷极一生在追寻的幸福又有多少人才会得到啊?!」

女人夸张地手舞足蹈,如在往常宋德炎定会觉得不耐,但现在他被真正的打击到了,无暇挑剔。

「你……是说,爱、爱情?」他不可置信地质疑,这种神秘的情感好像只有在小说和电影上才会出现的梦幻。

「毫无疑问!」Coco大力地点头,然后以更加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家老公,「老实说,我不觉得你会有那么高境界的感情啊,亲爱的,你肯定是没有搞错吗?」

她自觉和老公属同族生物,区别在于她还能自知自明是一条冷血美女蛇。

宋德炎无法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的确是出错了,而且是要命的大错误。

「和你聊这样的话题很有趣,」Coco见老公默不做声,娇笑着亲亲他的脸颊,「会谈论这种话题的老公好像变得可爱起来了……哦,我得离你远点,你知道我不是个抵挡诱惑的女人,但对于可怕的伤害还是敬而远之的。」

她整整衣衫,把脸上的水果胶抹均匀,然后准备去睡个美容觉。

「如果……」宋德炎在她消失在门口里连忙发问,「我是说如果……爱上了怎么办?」

女人回头,嫣然一哂:「还能怎么办?好好地爱她呗,可别让你的冷心硬肺把人给吓跑了。」

她快乐地闪人,留下久久陷于烦恼中的名义丈夫。

* * * * *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

优雅的宝马车驶进狭窄的巷子,简陋而肮脏的环境与它高贵的身价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狐疑目光躲在黑暗里幽幽地窥探。

他们一定不知道,这里曾有个小店员领到了宋氏总裁奖励的一百万后一跃成为便利店店主了。

破烂待拆的公寓楼里窝藏着对宋氏总裁来说是倾城无价的逃犯。

不过,这显然不是个高尚人士应该涉足的地方。

「宋先生,你确定要独自进去吗?」刘宇蓝担心地观察着四周,努力劝说坐在后车座,阴着脸的男人,「还是让我跟你上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保护你啊。」

「清风是个好人,他不会做出……」副驾驶座上助理二号张昊扁着嘴嘀咕,下面的话被同伴一个凛冽的目光堵回了喉咙。

「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可以下班了。」宋德炎打开车门,对助理一号和二号命令。

「可是,您一个人上去是件极不明智的事。」行事素来谨慎的助理一号还是满脸的不认同。

「我觉得清风不会做出对宋先生不利的事,」善良的助理二号坚持己见,「再说以他的瘦弱也打不过宋先生吧?」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就揍你哦。」刘宇蓝冷哼,他不想再听到有人整天把妖精男挂在嘴上,并坚持他的好。

张昊缩了缩肩,坚持反驳:「清风做这样的事一定有很好的理由,你们没有看出来吗……」

宋德炎当然知道原因,正是如此才会有控制不住想要给小妖精点颜色看看的愤恨。至于在愤恨什么?他本来是说不上来的,最近总算想清楚了,愤恨的母亲叫――嫉妒!

「事实是那家伙做了很多对不起公司的事,就是我们的敌人!」刘宇蓝真有掐死身边这只喋喋不休的小鸡的冲动,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啊?!

「话不能这样说,他……」张昊好像也愤怒了,眉清目秀的脸涨得通红。

「你们别吵了,回去吧。」宋德炎连忙出声,他不禁要摇头,自己的两个助理有时真像一对活宝。

「不,宋先生,」刘宇蓝采取个折中的策略,「这样吧,我们坐在车里等,但您要把身上的音唛开着,我们可以随时确定您的安全。」

「好吧,麻烦你们了。」宋德炎体谅到助理们的难也妥协一步,毕竟保护上司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他迈出车门,望着眼前这幢岌岌可危的公寓楼,心头滋味复杂。

等上司的身影消失在黑漆漆的建筑物里,刘宇蓝拿起耳唛往耳朵里一塞,随即倾身往后车座摸去。

「怎么了?」张昊奇怪地看同伴变难看的脸色。

「老大忘了戴音唛。」刘宇蓝捏着一只黑色的小袖扣,欲要去追的样子。

「不要了,」张昊连忙拉住他,盈盈地微笑,「老大是故意拿掉的,我有看见哦。」

「他开什么玩笑啊?!」刘宇蓝急得要跳脚,「这种鬼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万一那小子狗急跳墙对他不利怎么办?!」

张昊摇头,脸上充满着狡黠的笑意,他只相信老大最多会在没有灯的楼梯上摔破头。

「你还笑?!」敬职的同伴看起来要劈人了,不过好像有点舍不得拿身旁的开刀,他板起脸,「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

张昊迅速握住他的手腕,忍住笑认真地告诫:「宇蓝,听我一,如果你冲上去的话,肯定会被老大踹下来的。」

「胡说!老大从来不会是非不分。」

「不骗你的啦,我们可以赌哦,如果我输了的话,」他调皮地皱了皱鼻子,「随便你怎么样吧。」

自信满满的表情让刘宇蓝不由一怔,很少从张昊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哦。

「那你说……为什么老大不让我们跟着上去?」他愣愣地问,其实有很多事都想不通诶,包括老大最近莫明其妙地把商业间碟案撤消的事。

张昊笑而不语,只是打开了车内的CD机,轻柔的音乐飘逸在宽敞的车厢内。

「喂!」刘宇蓝见对方不理他,有些不爽了。

「宇蓝,我问你,老大今天来干什么?」

「他来抓那小子啊?」这还用问。

头上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

「笨!」张昊心满意足地收回拳头,赶紧又扔出一大串问题好分散某人即将对自己的喷火。

「如果老大真想做出什么事的话,清风应该早就被警方以商业间谍罪扣押了,宋氏要对某人不利完全有这个实力对不对?有必要劳驾总裁先生亲自来抓人吗?」

「那……你说他来干嘛?」刘宇蓝抓头,他就是不懂老大的意思嘛。

张昊依旧微笑,转头凝视着同伴满头可爱的问号,向来迷迷糊糊的脸上难得有一抹成熟而慎重的神色。

「你不觉得老大在遇到清风以来,越来越像……」他眨巴着大眼转来转去,好像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

「疯子!」刘宇蓝毫不犹豫地接口,他有感触。

拼命调查关于妖精男的一切,甚至无关于公务的小私事,差点连人家几岁开始不尿床的事也想知道。明明锁定了妖精男所有入侵的纪录,证据确凿,他却任凭被连番攫去公司机密而迟迟不肯动手,哪有放长线钓大鱼到连鱼饵也差点被鱼啃光的先例?

「不,」张昊眯起眼,玄乎地压低声音,「像个男人。」

「废话,老大本来就是男人,谁敢说他不是男人?!」刘宇蓝气得头痛,这不是纯粹寻开心嘛。他担心地不断观察着灯光零星的楼宇。

「不对,以前像机器啦,连人味都没有。」张昊懒洋洋地打了哈欠。

「现在却是个恋爱中的男人!」他冲着张大嘴巴的同伴嫣然一笑,「我早说过嘛,阮先生是老大的……思、春、对、象!」

静默半晌。

「胡……胡说八道!!」

车厢内出现了抓狂的咆哮。

门,居然没关。虚掩门缝里是浓郁的黑暗,狭小的斗室里透不进一丁点的光线。

宋德炎在门口踌躇,他抬不起手推开门,阴暗的恐惧蔓延全身。

小妖精极有可能不在里面,他有足够时间逃回英国或永远失踪,就像一阵清风绕指而过,从此无痕。

更害怕的是门后会有一具早已僵冷的尸体。小妖精其实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他早已看穿他的本质,美丽的双眸后是隐藏着的悲伤和恐惧,还有冷漠的绝望。

他用逞强的表相迷惑别人,可惜迷惑不了他。

想得太多,以至于冷汗都沁出了,额头上一片凉意,宋德炎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矛盾纠结的情绪,它陌生而强烈,一遍遍地冲击着无法休息的神经。

他又急切地想见到他,仅是拥抱在怀的动作也足够他满足得喘息不止。

门在迟疑的举动中推开了,脚撞到一件圆滚滚的坚硬东西。

宋德炎紧张地连吞口水都困难,手心里也全是汗。

四周诡异的气氛让奢望都消隐无踪,只想看到鲜活美丽的俏脸绽放出狡黠可爱的甜美笑容。

沉滞的空气中有浓烈的酒精味。

还好,那应该是酒瓶而不是人体吧?宋德炎抬手抹汗,恐怖的情绪紧紧地揪着心脏。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地热爱光明,他摸索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电灯的开关,心里祈求着上帝不要让他看到不愿看到的画面。

上帝好像有听见请求。

「别开灯……」

沙哑的声音响起,简直无法相认。

宋德炎呆了呆,小妖精的声音应该又清又亮的,而现在简直像被沙纸磨过一般。

不过,看来他好像没事吧?

「你是谁?」阮清风缩在黑暗中,低低地问进来的不速之客,「警察?还是来要电费的?」

「……」

宋德炎不敢回答,如果小妖精知道是他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我一直开着门,就等警察来抓,他们为什么不来?我等得好累,我不想再等了,我真的不想再等了,我好累好冷……」絮叨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已不可闻。

不对劲,很不对劲!

宋德炎焦急地在墙上抓着,终于碰到了开关。

老天,他终于看到了!满地都是可怕的碎玻璃,墙角有穿着一件白衬衫的人儿蜷缩在那里……还有,一滩几乎能刺瞎眼睛的殷红。

上帝!我恨你!

「阮清风!!」宋德炎心胆俱裂,冲没有声息的人大吼大叫着,「我不许你死!你给我醒着,我们俩的账还没有算完呢!」

他扑过去抱起地上的冰冷身体紧搂在怀里。触手皆是骨头的硬质,它们好像戳在他的心脏上,一片血肉模糊。

浓密的睫毛掩盖着紧紧闭起的双眸,瘦了一圈的脸惨白发青,很难想象刚才还能说话,现在看起来没有了生息。

「你他妈的白痴啊,这种事也会去寻死!你敢死死看,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你!」

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怀里的人,疯狂到像被咬痛了的狼一样地全力奔跑着,风度翩翩的宋氏总裁完全失去了平素的镇静,他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一边朝着怀中人咆哮如雷,双目赤红如同恶鬼。

阮清风听见震耳欲聋的怒吼,失血让脑子一片迷糊,只是鲜明地感觉到自己被结实地嵌在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宋德……炎……」他认出了抱着自己的人,虚弱地低喃,「你……来抓我的吗?你要抓我到哪里去……我不跑了……」

「闭嘴闭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宋德炎嘶哑地大叫大嚷,他看到自己的车了,被吓到的助理们慌忙钻出车子迎了上来。

「不许死,小妖精,我们的事还没完,你不能死,听见没有?!」看着美丽的双眸又重新合上,他更加慌得手足无措,好像世界将要在这双眸子黯淡的时候全部毁灭。

刘宇蓝和张昊想从老大手中接过人,可是宋德炎紧抓着不放,只得三人一起挤进后车座,张昊负责安抚失去理智的老大和查看伤势,驾驶座上的刘宇蓝立即踩下油门朝医院狂飙而去。

助理们通过后视镜对望了一下,两双眼睛里皆是无法置信的震惊,他们看到向来冷静自制从不动感情的宋氏总裁满面的泪水,它们正一滴滴地跌碎在阮清风青白的俏脸上……

看吧,我没说错哦。

张昊朝刘宇蓝合不拢嘴的惊骇表情得意地挤了挤眼。

第九章

我爱你,清风。

男人细致的吻落在颈边,痴迷的目光缠绕,让他一阵阵地发抖。

不要!

来不及阻止的拒绝溜出唇瓣。

他看到男人苍白的脸,和欲泣的表情。

还有,血,扑天盖地的血……

* * * * *

「失血严重再加上营养不良,实在很危险,」有人轻轻地讲话,「幸亏送来及时啊。」

「谢谢你,医生。」疲惫的声音听来好熟悉,熟悉到让人害怕。

「不要紧,不过起码也得观察一个星期左右才行。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都跟着折腾一天了,当心不要也躺倒了。」医生担心地念了一句就离开了。

空气里有浓浓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一双大手轻握起插着点滴针头的手。

「小妖精……差点把我活活吓死。」无奈的口气,不过有如释重负的欢愉。

阮清风想睁开眼,可是好累啊,眼皮像被粘住了,他实在睁不开。

脚上痛得要死,他很想哼唧几声,可喉咙里干得像沙漠,发不出一个音,他难受地伸出舌尖舔唇。

「渴了吧?你等一下。」

温暖的大手放开了,一阵清洌的倒水声后,杯口凑在嘴边。

阮清风大口大口地汲取,干渴缓解后,连晕乎乎的神智也跟着清爽了许多。

「慢点啊,当心呛着了。」小心地拿软布擦拭着溢出嘴的水。

「你……到底想干什么?」

装不下去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一辈子大概还没有照顾过人吧,阮清风不觉得自己有福气享受他的优待,诡异的态度更让心难安。

勉强睁开了眼,映目的就是迷人的黑眸,却布满了疲劳过度的血丝。头发纷乱,形容狼狈的宋氏总裁倒难得看见,不过他没有力气笑他,因为自己还要狼狈上几倍。

宋德炎强行让两个敬职的助理回家休息,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小妖精。

「你要快快好起来,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他牵过因打点滴而变得冰凉的小手,放在嘴边温柔地吻拭。

阮清风痴望着,美眸里满是不解,他努力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病中无力做不到。

「你不用再装了,」焦枯的嘴唇泛开一丝冷笑,「宋总裁,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技不如人,活该被你抓到,我不会再逃走了。」

宋德炎闷笑着点头:「你是逃不掉了,这一辈子,我保证。」

要坐一辈子的牢吗?

阮清风绝望到要哭又不愿被仇人看到,他想缩到被单里做鸵鸟式的逃避,却被按住了。

含着温水的嘴贴在脱皮的唇上,一点点地湿润着干燥,柔软而有力地舌尖舔拭鲜红的皮肤,心疼的喃呢也跟着摒出齿间。

「不许再吓我,小妖精……」

谁吓你啦?阮清风委屈,扭头想摆脱温存,事到如今还在占他便宜?!不亏是宋大奸商!

「天哪,我还以为你自杀了!」宋德炎恼恨地咬着柔软的皮肤。

「小混蛋,如果我得心脏病肯定是你害的!」

「自杀?我没有啊?」阮清风眨眼,正确来说他还没有来得及自杀呐。

「你是没自杀,」宋德炎气得咬牙,眼中的血色更浓了,「可是脚底踩到那么大一块玻璃也不懂叫救护车吗?要知道如果感染了或者失血过多一样会死人的!还有,你竟敢这么多天不吃东西,你当自己是神仙再世啊?!」

听到医生的诊断时,他真有把奄奄一息的小妖精拖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阮清风恍然大悟,他只记起了自己好像有喝酒,然后有个酒瓶摔碎了,就这些而已。

「喔,我喝得太多……记不得了。啊――好痛!你干嘛?!」捂住被重啃了一口的嘴,无辜地瞪大了眼睛,不吃不喝也不是他的错啊,谁叫有位姓宋的混蛋竟把他的照片贴满所有的报纸,害得他根本不敢跑出来买东西。

宋德炎辛苦地压下掐死他的想法,光火地命令:「出院后,你得跟我回家,不许再住在那个看起来随时要塌倒的鬼地方!」

「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家?」阮清风推着压上来的身体,冷笑,「我现在只会做一件事,等你们把我押上法庭,其他的……宋总裁,游戏结束了,我甘愿认输行不行啊?你不至于低级得想落井下石吧?」

宋德炎也冷笑,捧着小妖精苍白的脸面对面:「游戏是否结束不是你说了算的,亲爱的宝贝儿,既然我们床上有那么高的契合度,正巧喜欢落井下石的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用身体来偿还损失比较符合形象啊?」

「你你……无耻!」阮清风愤懑得话都说不利索。

「当然,你不会才发觉吧?不过,我会让你见识到我更无耻的地方呢。」

虽然欺负病人不是什么个高尚人的行为,但看着小妖精气呼呼的样子,宋大总裁的自制力马上变得不可信任,乘对方虚弱无力没有办法抵抗,手指很坏心地钻进领口以解眼馋。

老天明鉴,他想念他到快疯了!工作出错的数让李姐都快要闹罢工了,又莫明其妙地和自己请来的名律师大吵了一顿,只为对方给妖精的估刑好像太重了一点。晚上跑到客房里抱着沾着他气味的枕头才能勉强入睡,睡梦里全是小妖精在身下尖叫的样子。

「宋德炎,你玩够了没有?!」阮清风终于使出全身的力抓住了蠢动在自己身上的手,晶亮的双眸里羞愤地溢出泪水。

「我知道我很笨……搞不懂宋总裁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如果要抓我的话请便吧!事到如今,请不要再捉弄我了……我会认罪的,所有的事都会承认,反正我也没有钱,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在乎,随便坐几年牢或要我的命都没关系!」

他努力地想喊些气势出来,可是爬满脸的泪水让表情更加楚楚可怜。

「既然什么也不在乎,那你为什么会在逃路的时候拿走这个?」宋德炎微笑着举起从小妖精的内衣口袋里发现的宝物,一条皱巴巴的男士用手帕。

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的话,这正是自己常备的私人用品。

“小器鬼,我只是借来擦擦鼻涕!”阮清风胀红了脸,一把抢过手帕盖在鼻子上,再擤出大坨黏乎乎的液体。

宋德炎啼笑皆非地收回面目全非的手帕,吻去红脸上所有的泪水,轻声问:「你是为了阮百倾吧?」才做出那样的事。

阮清风浑身一震,他瞪着他,戒备得像只被吓到的猫。

「你……调查过我?」

宋德炎点头:「近乎全部。」

「你知道些什么?」阮清风颤动着嘴唇,惊慌无措地撑起了半个身体。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父子还是情人?」宋德炎扬起眉头,直截了当地问。

* * * * *

宋轩很不高兴,小脸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只差贴闲人勿近的警告红签。

冯伯虽然不明白小主人的心思,还是尽职地想让他高兴起来,阮清风被宋德炎抓到时,他把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了他,因为宋轩的不高兴好像就是从阮老师失踪那天开始的。

谁知小主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看到宋德炎把脸色不佳的美人抱进客房时,他在客厅里狠狠地踢坏了两把名家设计的椅子。

冯伯也觉得少爷和助理三号的关系亲密得离谱了一点,但思想传统而且保有坚定信念的他没有想到什么歪去,毕竟宋德炎的口碑一向良好。

可是今天晚餐上的画面足够让他差点得上一种叫高血压的老年疾病,然后他躲在厨房里痛哭一场,让少爷染上伤风败俗的癖好实在是管家的失职啊。

阮清风被医生关照还不能吃太重油的东西,宋德炎让厨师天天熬白粥和清炒一些精致营养的菜色,特殊关照还不够,宋大总裁非要亲自每餐一勺一勺地喂。

在病中面黄肌瘦无力争执也就算了,可是调养几日后,恢复唇红齿白精神饱满后,这种做法就太……

「我自己可以吃饭的!」四周小心翼翼的眼光让人严重地食不下咽,他面红耳赤地去夺宋德炎手中的碗,问题是屁股还坐在人家的大腿上,扭来扭去的动作只会让某隐忍许久的器官醒觉。

两个男人之间的亲昵姿势让屋子里呈现死寂的诡异状况,可怜的冯伯盛汤的动作像撒豆子。

「别动,乖,你只要张嘴就行了。」宋氏总裁却旁若无人地坦然,把一勺粥送入颜色尚未完全恢复红润的菱唇里。他希望他快点好,好久没有亲热,实在不利于新陈代谢身心健康。

阮清风吃得很辛苦,刻地觉察到呆在监狱里可能还比较自在一点。

「这儿沾到了……」宋德炎低低地喃呢,伸出舌尖把沾在嘴角边的粥末舔去。

「咣――」冯伯手中的碗直接砸在高雅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阮清风糗得差点钻到桌底下去。

「对对……不起。」冯伯捡起碎碗,老脸尴尬地迅速退出了餐室,其他工人也悄悄地跟上,皆是世界将要崩溃的惶恐,甚至连一直默不出声的宋轩也铁青着小脸甩门离去。

「宋德炎,你到底想干什么?!」阮清风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地咆哮起来,想站起来的身体却依旧牢牢地被紧锁在怀里。

「我只是想让他们早点接受我们的关系罢了。」宋德炎无辜地耸肩,心疼地吻着红红的眼眶。

「想让他们接受什么?!你有老婆有孩子,而且是宋氏的总裁先生,难道你不怕明天报纸头条就会出现一大丑闻,然后被宋家踢出门?!」

阮清风真想砸开这个男人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变态结构,偷偷情也就算了,他竟想把同性关系放在大太阳底下供人观赏?!

「宝贝儿,你听着,」被吼的人依旧悠哉,「第一,我相信家里的工人没有多嘴的恶习,你不该怀疑他们的职业道德。第二,我也不怕被外界知道,正好省得将来必须找媒体昭告我们俩的关系,来个顺水推舟岂不是更好?第三,本家的事我自然会摆平,亲爱的,你不必为我操心。」

「谁为你这只色猪操心来着?!」阮清风闹了个大红脸,他还是有想拿东西砸人的冲动。

「色猪?」宋德炎扬起眉,可怜巴巴地长声哀叹,「宝贝儿,你摸摸良心,我有多久没碰你了?你要知道夜里躺在你身边的荣幸媲美满清十大酷刑啊,意志力和自控力的严峻考验非一般人能承受的,若非我宋德炎,谁可忍耐?」

阮清风怒极反笑,宋大奸商的确厉害,诉苦的同时还不忘为自己脸上贴金。

如清莲绽放,幽幽香袭。宋德炎痴痴地饱览难得的新鲜美色,没有伪装的纯净笑容美得让人不敢呼吸,怕会吹散了它。

「清风……」低吟的声音贴上了柔美的唇片。

他热情地吻着他,把浓浓的感情灌注其中,黑眸里盛满了快要溢出的似水柔情。

阮清风惊心动魄地承接着缠绵,即使还存在巨大的疑惑,可酒般醇厚的吻让他沉醉到根本无法思考,腰软骨酥地倚在男人肩上。

手指从后衣摆里伸进,在光滑的背上划出一道道让肌肉战栗的煽情触感,它钻进宽松的裤缝,在敏感区域留下大片炽热的印痕。

「不要……」

承受不住让人发疯的激情,阮清风高仰起头轻轻地呻吟着,把敏感的喉头出卖给了撩人的唇舌。

如蛇般灵活的手指攀上了腿根,期盼的欲望喷勃而出。

「亲爱的,你美得让人发狂,不论性别……」宋德炎愉快而煽情地赞美,故意用濡湿的手指抚摸剧烈起伏着的平实腹部,在精巧的小脐眼附近打个圈儿。

火一样艳丽的红色迅速蔓延在略带苍白的皮肤上,阮清风俯下头把羞到极至的脸藏在如丝的黑发中,被吮吸芳泽的唇给阻止了。

「我好想你……」宋德炎难耐而焦渴地请求,「让我要你,清风,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你是如此地诱人!」

「……床、到床上去。」被握在手掌中的火热膨胀加之胸前被爱抚的快感让阮清风想尖声大叫,可这里不是隔音良好的卧室,四周都是玻璃隔断的装饰让他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爱的窘迫。

「对不起,」宋德炎抬起充满着火热的双眸,他爱死他努力克制的表情,「亲爱的,我站不起来了,恐怕我们要在这里大干一场了。」

「混蛋,嗯……放开我……嗯哈!」阮清风大急,挣扎着要从脸皮厚到刀枪不入的家伙身上爬下来,可惜髋部被牢牢地摁住,有只恶意的手指头已经侵进身体,指尖热切地探测着他的容忍程度。

「放开我,会痛啊!」许久没有活动过的部位拒绝不合理的请求,刺痛让背肌像弓弦一样绷紧。

「我会小心……」宋德炎温柔地吻拭撅起的小嘴,安慰水汽浓重的双眸,「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们毕竟配合过许多了,你应该信任我的学习能力。」他嬉笑着应对恼羞成怒的美人。

阮清风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喜欢甜言蜜语的超级大色狼,真难以想像被标榜为精英典范的正经模样是怎么伪装成功的。

「宝贝儿,你真甜,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吞下肚子。」宋德炎饱览羞色如霞的美景,无奈的苦笑之下是难以表述的迷恋。

如果有人跟他解释爱情也是迷恋的一种表现,他会举双手赞同的,因为迷恋这小妖精的过程像吸毒般不知不觉,然后陷其中。

粗重的喘息声预示着某人的意志力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坚定不移。小妖精脸上痛苦和快感纠缠的表情说明他已经放弃挣扎,决定再接受激情的天堂之约。

啃住绷紧成弧线的头颈,宋德炎低吼一声,不客气地把自己送进久违的天堂。

「呃呵――」

阮清风在嘴中塞入半褪下的衣服也无法压制住满足的高吭,他紧闭起眼不敢看桌上的银制餐具所映照出来的妖淫风姿。

「清风,你一定是上帝赠给我的天使……」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宋德炎无法让自己不痴迷于沉沦在欲念狂流里的情人,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把两颗甜美的樱果送到嘴边,他不客气地含住,听见底下怦怦地活力跃动,他跟着他心脏跳动而有力地舞出原始的幸福节奏。

阮清风不再阻止自己失口而出的快乐呻吟,在羞耻醒觉之前迸发出激情的证明,酥软的身子倒在汗湿的怀抱里,一同堕入弥足绚烂的晕眩中。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让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两人猛然醒觉。

门口站有一位拎着文件夹的盛装美女,惊叹的表情在她脸上犹显得夸张。

「多美妙的性爱之旅,如果我能参加该多好!」她的论调也非常骇人听闻。

「该死的,快出去!」宋德炎瞥到怀中人红白交织的脸色和羞愧欲泣的表情,心知不妙,连忙冲着看好戏的美女怒吼,并捡拾起衣衫紧裹住小妖精的裸体。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的。」Coco笑得枝乱颤前俯后仰,「我以为你们已经完事了呐。」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故意用委屈的口气娇嗔:「亲爱的,我们的协议已经弄好了,只等你的签字,所以请快点好吗,你知道我必须早点回保罗身边,他才能放心。」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赶回来……」宋德炎光火地整理着两人的衣衫不整。阮清风像只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胸口,Coco的身份使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上帝作证,本来我只是想来蹭一顿饭的嘛,」没有主人自觉的女人悠哉背对着两位手忙脚乱的帅男,闲闲地解释,「没想到会有免费男男A片看哦,简直太爽了,只可惜看到了一个尾巴,亲爱的德炎,你的技巧果然比当年要好太多了!」

哀怨地长叹一口气,都要怪堵塞的交通主干道,她会记得年底向交通署抗议的,这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嘛。

「你给我住嘴!」如果不是为了面子和顾及形象问题,宋德炎几乎要举手告饶:姑奶奶请免开尊口吧,您这是存心来给我找事是不是?

果然,阮清风好像生气了,他一把推开揽着自己的男人,幽暗的清眸在这对古怪的夫妻间转来转去,然后迈着不自然的步调走近Coco。

「对不起!」

Coco瞪着逼近自己的美男,怔了好一会儿。

「不必道歉,阮老师,我和德炎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了。」她抿着嘴角笑,轻浮地把目光停留在吻痕重叠的美好颈子上,可以想象情事的激烈。

阮清风也笑了,目光里竟有温柔的……怜悯。

「对,我应该向阿轩道歉的,或许他本该有机会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低低地叹息,晶亮的泪水滑下脸颊,「对不起,我好像是一个总喜欢破坏别人幸福的人……」他还是道歉。

女人的笑容僵在嘴角,她转身突然把手中的文件夹重重地扔在宋德炎的身上,然后伸出鲜红的手指点着两个男人,脸像被揉捏的面团一样扭曲变形:「你们这两个变态同性恋,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她双手掩面狂奔出去,留下一抹带着浓烈哀伤的香水味。

阮清风不由自主地举手抓紧胸前的衣襟,Coco的手指好像穿透皮肤狠狠地戳在心上,好疼!

宽厚的大手把他的头按在怀里,温暖的体热缓和了疼痛,他展开双臂紧紧抱住拥有自己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戳穿她的面具呢?」宋德炎叹息着问。Coco自以为隐藏极佳,他也愿意全心配合,除此以外没有两全的妙计。

「那张面具会伤害她以后的幸福。」阮清风小声地解释,他得到了情的奖励。

娇贵的夫人始终不肯向夫君低头,可惜爱情里没有逞强的生存之地,何况对方本就无意,一掬芳心硬是负东风,不过她还是把骄傲坚持到底。

宋德炎赞赏地把小嘴吻得像只爆裂开的樱桃。

「亲爱的,我是否应该以单身男人的身份重新追求你一?每天一束或巧克力,还是其他什么招?不好意思,我追求人的经验实在有限。」

快乐地搂过蜂腰,不怀好意地把人往卧室方向带,他还是觉得每天多来几「床上运动」比较有成效!

第十章

宋氏企业好像有点流年不利以至多灾多难。虽然业务依旧蒸蒸日上,大名在百强排行榜上以跳数向上攀爬,可是继神秘的内鬼事件无疾而终后,总裁大人宋德炎竟递交薄薄一张辞呈(经助理一号证实,其内容半数抄于助理三号以前的辞职单),宣告引咎辞职。

此消息一经证实,公司上下顿时一片风雨欲来之势,惊恐遍地流言四散,更有人开始暗渡陈仓另觅肥巢,甚至连股票也跌下数点使股民慌慌。

宋德炎对于宋氏来说就像一枚高端内芯,代表了企业整体的优良性能发展前景和速度,而他居然要无视自己负有的重大责任而进行没名堂的罢工?!太可怕了!

家族董事会成员连续数周会议研究,裁断期一拖再拖,而且对宋氏总裁辞职的原因秘而不宣,以至于媒体上的评测文章精彩纷呈五八门。

更过分的是宋德炎在这种紧要节骨眼上定要去休几年来攒下的有数月之久的假期,硬逼着董事会刨出一位代理总裁接烫手的山芋。

连番莫明其妙的事件之后,终于有一则爆炸性的新闻登在报纸头版――

宋氏总裁男男恋闹离婚,忍痛割城换妻签同意书!

副标题是:何家电子喜获宋氏五大子公司,起死回生势成必然。

当日报社门口有一大帮愤怒的女人高举抗议牌子,岂敢诬蔑她们心目中最佳男性形象的宋大总裁?!她们要抗议,要砸烂报社,要求赔偿精神损失!

「哦,亲爱的老爸,宋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光光了……」宋轩对着电视播放的八卦新闻掩面痛泣,升到新学校后,他绝对不会在同学面前承认自己是宋德炎的儿子。

冯伯则面无表情地继续勤恳工作,不过他决定要求少爷实现为自己置一份书店产业的承诺并考虑提前养老。

哦,原谅他刻板的老脑筋还是无法面对主人闹男男恋的残酷现实!

陷入爱情的宋氏总裁不负责任地打乱了很多人的平静生活,而这个罪魁祸首却逍遥自在地整天和情人黏在一起,享受诸事不管的悠闲假期。

夜晚的主卧室。

「你发什么神经,自己捅到报社去?!」

阮清风翻着特地送到他手中的报纸,迎面就是一行红字大标题加两个美男相拥配以大厦倒塌背景的喻义漫画,如果不是顾忌着刚才「运动」过度,他一定会暴跳起来的。

「你会被宋家赶出去的!」榜样就是那个宋泽天,或许更惨,至少人家没有把男男恋情放在大众面前炫耀。

躺在身边的宋德炎闻言立即要哭出来的样子:「难道我不再是宋氏总裁后,亲爱的你就不要我了吗?」

「混蛋你在胡说什么啊,」阮清风终于按捺不住跳了起来,「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可这……」

「我真是太幸福了,」狡猾的色猪又是一幅高兴得快要晕过去的三八表情,他激动地搂住细腰,整个人又黏乎乎地贴了上来,「宝贝儿,我是否可以把你的话直接理解成结婚宣誓啊?那些拗口的词怎么说来着?无论富与贫什么――哎哟,好痛!亲爱的,你又怎么啦?」

「宋德炎,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阮清风狠拧了一把色猪的大腿,冷静地打断了恶心的自我陶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挽救没大脑的疯狂,更不想恋人为了自己放弃热爱的事业。

「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俩死得会很快的!」

「亲爱的清风,你想得太多了。」

宋德炎笑吟吟地收敛起不正经的嘴脸,亲爱的宝贝好像还不懂他做出的一连串惊天动地的举动其实都是为了他们在未来能享受完整的幸福。

他站起身抱起赤条条的情人走到窗前,让两人的身影依偎在皎洁的月光下,同时也让远像星河一样璀璨的万家灯火映入眼帘。

「清风,你还记你在医院里回答我的问题吗?」

望着沉默不语的人,以为他忘记了,接着补充:「我问你和阮百倾是什么关系,你回答我说……」

「他希望是情人,而我只想要家人。」勾着对方的脖颈,阮清风黯然接口,他望向星星点点的灯火,怅然若失。

因为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他在阮百倾身上寻找过这个梦幻,可惜它无情地破碎了。

「你为他的自杀而内疚,以为自己的拒绝才使他在打击之下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所以酿成惨剧,对不对?」

阮清风点头,这不是以为而是现实,被伤了心的阮百倾甚至没有勇气在圣诞节去实现他们的约定。

「因此你潜进宋氏企图报复我,哪怕被抓也无所谓,其实你只是自虐般地想减轻心中沉重的负罪感。」

阮清风不再点头,这个可怕的男人说对了每一个字。

他讨厌被看穿的滋味,想挣扎,回头却停滞于男人幽而温柔如水的目光中。

「如果你不曾爱过,又何必内疚?」宋德炎微笑着对他说。

「可他给了我一切!」阮清风痛苦地反驳,「出身豪门的你是不会懂我那种无论如何都想回报他的感觉。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而已,没有他,哪来现在的‘阮清风’?!我却自私到无法回报他的感情。」

「这不是你的错,」舌尖按摩皱紧的秀眉,「其实是阮百倾太懦弱,他无法拥有你,也不配拥有你,他就算倾其所有也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胡说,他对我很好,你不会明白的……」

宋德炎重新啄吻咬得死紧的嘴唇。

「情人和家人可以是一样的,阮百倾想做你情人的同时却破坏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家人,他更自私,或许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你不觉得吗?」

叹息后,用慎重的口气承诺着,「清风,我要和你组成一个真正的家庭,我既是你的情人也是你的家人,我们甚至拥有一个儿子阿轩。」

在这点上,他会永远感谢Coco的。

「我们会有一个不输于旁人的幸福家庭,你同意吗?」

他竟在向他求婚?!老天,这太疯狂了!阮清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色猪,这不可能!」他不敢相信,世上的美梦大多是用来破碎给主人公看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吗?」

宋德炎硬是扳起沉默的小脸,波光盈然的清眸在月光有着淡淡的忧伤,它们显露出心中的理智思索。

「因为你是宋德炎,宋氏不可缺少的总裁,宋家最重要的长男。」阮清风苦笑,优美的嘴角滑过怆然的弧度,「高贵的宋家最多妥协到充许我做你的地下情夫,但绝不会让你和我正大光明地结合。」

男人和男人的情爱对于豪门来讲永远只能作为时髦的小边,如果要摆上台面就太有损荣耀的面皮了。

原来他明白自己的用意,宋德炎承认这番言论的确是讲述了事实。

但事在人为,不是吗?他愿拿自己对宋氏企业的意义去赌。

「亲爱的,相信我,只要有时间,我会证明我讲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

阮清风不置可否。其实就算无法正式的结合,他也愿意陪着他,哪怕承受屈辱的身份,爱这个男人的心,他知道它早已不可救药。

宋德炎轻吻着无法相信幸福的苦笑,重新把人放回到柔软的床上,然后缓缓跪在惊讶的情人面前,把左手贴在自己心口,右手紧覆情人的胸膛,低沉的嗓音吐了今生最诚挚的誓言。

「我,宋德炎以性命起誓,无论何种阻挠都无法撼动我实现给予阮清风先生一个家的承诺,否则让我……」下面的话完结在贴上来的柔软唇瓣之间。

「我相信……真的相信,色猪,我等着,哪怕一辈子……」噙着感动的热泪,阮清风伸出双手勾下对方的头颈,无比幸福地亲吻今生唯一的爱人。

用最热烈缠绵的吻为幸福祈祷,仁慈的上帝应该不会忍心忽略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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