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君》第三部《少年游》
《白涟君》第三部《少年游》
作者: feng3333 26/1/23 19:32 133
少 年 游
――清尊
江湖南北路漫漫,刀光剑影闪。啸马奔腾,飞驰沙场,少年游四方。 慈心几度阡陌笑,何怒银莲?一叶扁舟,醉梦太华,好酒淌一榭。
第一章
离开京城半个月,将手中第五件衣裳丢进水里,我大大地叹了口气。
荒山野林,草木茂盛,飞瀑溪流,当走出京城数里之后,路上的景色一变再变,由最初的荣到如今的荒无。最初还可以遇到小镇村落,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我要再露宿野外。
走出皇宫时的雄心壮志,竟然被自己换洗下来的衣物弄得意志消沉。其实不仅仅这衣物,还有其它诸多原因。
蹲在溪流畔,眼睁睁地看着衣物随波逐流,越飘越远,抬头望望彩霞满的天空,我再叹了口气。
想我白涟君,自小便锦衣玉食,后来进了皇宫,更是享尽荣华富贵,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何时需自理生活上的琐事?
出门第一天,饭不合胃口,为了饥饱问题,我勉强接受,夜晚,客栈的床睡得我腰酸背痛,失眠到天亮,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之后,浴沐无人侍候,弄得到是水,头发怎么也擦拭不干,最痛苦的莫过于,换洗下来的衣服该如何是好?有人群的时候,可以银子请人洗,或是买新衣服,可来到这荒山野林,自己动手的时候,真是苦不堪言!
呐,今这被水飘走的衣服是我倒数第二套衣物了,如果下再丢一,我就没有衣裳可穿了!
懒得去水里捞回来,我站起身,伸个懒腰,撩了下一头散至腰下的黑发。
唉,没有侍从侍候,我已经散发半个月了。幸好还懂得自己穿衣服,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离开皇城分明是找罪受!
一个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大少爷,如何行走江湖啊?
晚饭,我今天的晚饭该如何是好?
再打猎,然后烤出一堆焦炭吗?
不意外的,肚皮在抗议了。
“老兄,你就不能再忍会儿吗?”真是欲哭无泪啊!怀疑自己能否平安到达边疆,只怕会饿死在路上!
堂堂一国太子,死于饥饿,若是被人知晓,岂不笑死?
不行,我一定要自力更生,尽快赶到边疆,为了二哥,这些苦我不怕!定了定心神,我开始在从林中寻找猎物,当晚饭了。
绕了一圈,很幸运,猎来一只兔子。多亏了每年的秋猎,打这些小动物,对我而言,手到擒来。
在溪边理出一块空地,找了些干燥的木柴,堆积起来,然后笨拙的用打火石点燃,好一会儿,篝火才燃起。抹了把汗,我揪着兔子的耳朵,蹲在溪流旁,拿出匕首,开始理这只小动物。
说实在的,野外求生的技能,我还是从一个猎人那学来的。几天前,因为在荒山野林里迷了路,幸亏遇到了几个猎人,然后从他们那学来如何找柴火如何升活,如何理动物,但就是没学会如何烤动物吃。
为何别人做来那么简单的事,在我做来困难重重?同样是对着火烤啊?别人可以烤出黄金色泽香喷喷的美食,我却只能烤出一块黑炭来?
看来我天生不善厨艺!
下离宫,要拐带一名御厨才行!
皱着眉头,理好兔子,叉在洗干净的树枝棍上,再从包袱里掏出一点盐撒在上头,然后,坐在火堆旁,放在火上烤。
“小兔子,这一定要烤得香喷喷的,否则,本宫只好找你的亲戚算帐了。所以啊,为了你的亲戚着想,你还是乖乖地听本宫的话!”我磨磨牙,威胁手中早已死翘翘成一团嫩肉的兔兔。
“哧――”
耳朵敏锐的我,随手拾了一粒小石子,往暗一丢,当下,有人痛呼一声。
“出来!”我喝道。
好一会儿,都没人有应我。
我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踪我有十来天了,我心情好不计较,但,凡事都有个度,你这缩头乌龟,要跟到何时!”
终于,一道黑影闪过,眼前多了条人影。
定睛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长相普通,气息内敛,双眼却很邃,身上的气质很复杂,看似平凡却又独特。
“你是何人?为何一路跟着我?”
男子随手抱了抱拳,全无礼貌。“既然被你发现了,在下也不隐瞒。”
我撇撇嘴,倒要听听他如何编。
男子一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属下明白了。”搓发的力道好像重了一些。我纳闷,他当了那么久的影子侍卫,棱角竟还锐得很?
“你当侍卫多久了?”我问。
“……不长也不短。”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是什么回答?我睁开眼,一张平凡到过目即忘的脸近在咫尺。对上他邃的眼,我的心没由来的急跳了下,我皱皱眉。
“你……离本宫远些!”
他好笑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殿下,属下若离得远了,如何侍候您?”
我磨磨牙。“不准笑!”
“殿下,您总是如此……蛮横的么?”毫不怕死!
“你胆子很大!”我不怒反笑。“你在我身边呆了多长时间?”
“……”
“怎么,这问题很难回答吗?”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骨里,从不知皇兄派人隐藏于我身边,监视我?如果……如果他在我身边很长时间了,那么……我在白家中的一言一行,恐怕都不能瞒过皇兄了!
皇兄他……手掌乾坤,我如那猴子,永远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属下保护殿下有两年了。”他缓慢地回答。
我一怔。两年?只有两年吗?不打算追根究底,我抿了抿唇。由他清洗完身体后,跨出浴桶,面对我的裸身赤体,他倒镇定,凡心不动。
擦干我的身体后,他又拿衣物,侍候我穿上。
我眼一转,略是慵懒地睨他。“你……不心动?”
半蹲着身体,为我套亵裤的他一愣,抬眼,对上我挑逗的眼神。“殿下……是在引诱属下吗?”
我浮出一抹浅笑,我长得好看,从小就似金童般讨人喜欢,如今十五岁了,更加俊美非凡,只要有龙阳之好的人,都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而宫廷中的男人,多数有这倾向,那些个大臣,家中多多少少都养几个美貌的娈童。我是太子,身份尊贵,有些人有色心却没有色胆。
而,眼前的男人呢?他对我,是否存了不良之心?
“殿下是否过于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他的话中有些讽刺。“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有龙阳之好!”
我赤脚踢了过去,正中他的肩膀,抬高下巴,恼怒地瞪他。“哼,没有最好!否则――小心你的贱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愣了须臾,对上我倨傲的眼神,低低地笑声自他口中溢出。
他那是什么态度?好似……好似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可恶!
“还笑!罪加一等!”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殿下精神抖擞,接下来的衣物应能自理了吧。”
弯了弯腰,行个礼,平凡的脸一直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邃的黑眸光一闪,毫不拖泥带水地退出房间。
我磨牙,努力磨牙,恨恨地一跺脚。
“反了!反了!这是对待主人的态度吗?可恶!回宫后,定要叫皇兄治你的罪!该死的王亘!”
抓起包袱里的精美衣物,丢到地上,堵气地踩了数下,心中的气仍散不去!
若……若不是无法自理生活,我早就……早就甩掉这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该死侍卫了!
**** **** ****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马不停蹄,匆匆,路途遥远,不辞艰苦,吃一路风尘,跋山涉水,终于到达了期盼已久的北漠。
一路上,我凭地任性,那御前侍卫忍气吞声地任劳任怨。虽然偶尔间,流露出不驯的神色,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骑在马上,风尘仆仆,触目所及,满是荒无的平原,因战火,草木稀疏,百里无人烟。风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从京城出发,一路过来,渐渐贫瘠,人烟也跟着稀少,城镇隔得远了,常常要露宿野外。我自是吃了不少苦,好在身边有个王亘,不至于让自己落得像乞丐。已经有半个月未洗澡了,全身都痒得受不了,养尊优的我,从最初因不能清洗而大发脾气,到如今的认命。行走在外,总是不如意的。
“再向前行数里路,应该可以看到我大明的军营。”手执马鞭,因风尘而显得不羁的王亘遥指前方。
我顺势望过去,抓缰绳的力道紧了几分。
大哥,二哥,很快,君儿就可以和你们相见了。京城一别许久,对兄长的思念一日强过一日。而二哥,安全否?战况又是如何了呢?
千头万绪,只要再行数里,便可理个清楚。
“殿下,接下来,请您一人过去吧。”王亘道。
我收回目光。“怎么,你不随我?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不是么?”
他下马,从容地行了行礼。“属下终究只是个影子侍卫,殿下到了军营,属下不便现身。”
我侧首想了想,点点头。“你要隐藏暗?呵,随你吧。”
若不是为了一路关照我,他这影子侍卫恐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现身的。
一甩马鞭,我率先奔走。至于身后的侍卫,便由他自了。
跑了半个时辰路,快接近军营时,前方忽然有伏击,惊了我的马,我急忙闪身飞腾,离了马。
还未站定,便被数十名士兵包围了起来。
“来者何人?”领将地冲我大喝。
我定了定神,全身疲惫,却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应付他们。倨傲地扫视一番这些身着大明兵服的战士,我扬声道:“我乃朝廷命官,奉旨前来,各位好汉还请让个道。”
“可有御令?”
我皱皱眉。“没有。”
“没有?”领头的显然想不透我一个“使官”会没有御令。“没有御令,一律不得通行。军营重地,身份不明者,不得入内!还不速速离去。”
一声令下,数十名战士将武器指向我,我心中冷笑。嫌他们麻烦,不想与他们再交涉下去,真气一提,身轻如燕,动如闪电,三两下便绕过他们,踏草无痕,向军营闪去。
不顾身后众人的惊诧,我一意孤行,使出超然轻功,不用片刻,便到了军营。
才一进入军营,便被巡逻的士兵包围成团,纵然我轻功再好,也是插翅难飞。
“你是何人?为何私闯军营?”一个二十出头,拥有一张娃娃脸的年轻将士怒目相视。
我叹口气,傲然挺立,抬高下巴,道:“我乃当今太子,我要找你们大将军白凝尘!”
“什么?”那将士一脸错愕。“太子?你是太子?”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蠕了蠕,与身边的士兵面面相觑,然后大笑开来。“哈哈,真是天大笑话,养尊优的太子殿下不在皇宫里呆着怎会孤身前来疆北?小家伙,莫要说谎,还是早早束手就擒,说明身份吧!”
什么!这家伙竟然叫我“小家伙”?他自己也没大我几岁,还长了一张娃娃脸,凭什么如此无礼地蔑称我?
可恶!
“本宫就是太子殿下!汝等不下跪下礼,竟敢出言不敬!该死!”提气飞身,腾空便给他来个千影腿,不意外地扑捉到他眼里的惊诧,我恨恨地一笑。算他动作灵敏,闪身躲过。
“好!小家伙,身手不错!”他朝周围的士兵命令。“不许插手,让本将会会这小家伙。”
好个娃娃脸,开口闭口一个小家伙,看我不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吃本宫一记‘穿云掌’!”我大喝一声,那将士显然不是省油的灯,抽身便与我对打了起来。
我暗暗吃惊。想不到军营里不仅仅只是些莽夫,还是有些特别的精英!这年轻将士武功造诣非同凡响。我因为泡药吃药,拥有一身二十年的内力,而他,不过二十出头,内力也很纯厚。
说起来,我学了这么些年的武功,极少与人对打,平时只照着师父给的武功秘籍自己比划,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今与人一对打,便知自己实战经验实在少,我功力比他高,招式也灵活,却无法一时半刻赢过他,反而被他压制了不少地方。
“哈,小家伙不可斗量!果然有几手!”他边打边大喝,一脸兴奋。“痛快,痛快,很少能遇到这样的高手!小小年纪便武功非凡!”
我恼。攻击得越来越快,一掌过去,飞沙走石,把四周弄得乱七八糟,不少士兵节节后退,生怕被波及受了伤。
一腿踢断一根木桩,那家伙跳在半空,叫道:“小家伙真狠,这一腿要是踢在哥哥身上,哥哥定要断了骨头。”
“就断你这混蛋的骨头!”可恶!可恶!他还占我便宜!
我越打越狠,身上有不少擦伤,他也没占到好,被我弄得灰头灰脸,衣服破了几,发髻乱了,却依旧活蹦乱跳。
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我的体力有些不支,长途跋涉,加上打斗,消耗了我过多的体力,动作慢了下来,明显有点力不从心,他也配合地慢下来。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内,闪烁着一丝狡猾之光。
我微微拧眉,耳边忽闻有人高呼:“大将军回营了――”
我马上收了招式,避开他的攻击,朝呼喊的方向飞去,只见远远有一队人马奔来。
我一喜,不顾后面那将士的大呼小叫,身如苍鹰般地向那队人马掠去。
是大哥!
为首的戎装男子,分明是我那俊美非凡的大哥呀!
身披铠甲,头戴银盔,坐骑白龙驹,英姿飒爽地迎面而来。他,显然也看到了我,片刻地停顿,在我的高呼下,展开了双臂。
“大哥――”
身轻如鸿,我如飞絮般,直直往大哥的怀里扑去――
周围喧哗一片,我却毫不在乎,心喜如狂地埋首于大哥怀中,贪婪地摄取大哥身上的温暖。
“君――儿――”
抱着我,大哥慢慢地吐出二字。
第二章
别的亲人团聚,不是热泪盈眶,便是关怀备至,可为何我的大哥前一刻将我抱得紧紧的,下一刻,被他带回主将帐篷里,按在膝盖上,狠狠地打屁股?!
“啪啪啪──”大哥打得一点都不手软,我痛得哇哇大叫。
“大哥,手下留情啦!君儿又没犯错,为什麽……为什麽要罚君儿!”我动来动去,挣扎不休。
惩罚我的手顿了顿,大哥以质疑的语气问:“没犯错?”
我正想点头称是时,打屁股的力道重了几分,我立刻叫嚷:“君儿知错!君儿知错!大哥──”
“知错?错在哪里?”力道轻了几分,话问得漫不经心。
我心中那个苦啊,知道大哥此气得不轻。我十三岁被他打屁股,还可以说当时年纪小,但如今我都十五岁了,大哥竟然仍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打屁股!
“君儿不该私自出宫,不该千里迢迢来疆北,不该和那个娃娃脸将军动手打架──呜,大哥,君儿错了!君儿错了……”我可怜兮兮地哀求。
终於,大哥不再打我,转过我的身,把我搂在怀里,温润的大掌擦拭我脸上挤出的泪水。“这麽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不知羞麽?”
我嘟嚷。“可是大哥还不是一样打我屁股,哼。”
“不知悔改!”他拧拧我的小鼻子。
“大哥──”知道他解气了,我马上化成甜腻的软糖,埋在他怀里,撒娇。“大哥,大哥,君儿好想你,大哥……”
他俊美的脸柔和了线条,黑眸里酝酿著些什麽,摸摸我的头,亲了亲我的额角。“还像个孩子一样,只会撒娇。”
我噘了噘嘴。
他忽然皱起剑眉,在我身上嗅了嗅。
我这才发现一股异味自身上发出,嘿嘿一笑,我不好意思地道:“大哥,君儿有半个月未沐浴了……”
有洁癖的大哥当下将我扔至铺了兽皮的地上,然後大步离开帐篷,我揉著屁股,埋怨。什麽嘛,哪有这样当兄长的,如此粗鲁地将亲弟弟扔在地上!
没一会儿,大哥回来了,身後还跟了两个抬木桶的小兵,一见热气腾腾的浴桶,我紧皱的眉舒展了。
就知道大哥对我好。
一待小兵离开,我迫不及待地将身上的脏衣物三两下脱掉,当著大哥的面,赤裸裸地跳进浴桶里,整个人埋於水中,闷了片刻,再探出头,像小狗儿般,甩甩头,水珠洒得到皆是。一抬眼,对上大哥黑曜般的眸子,我露齿一笑。
“大哥……帮君儿沐浴,好不好?”
脱去了一身盔甲的大哥,只著一件宽松的白衫,玉树临风般地立在我面前,听我如此说,他闪了闪眼,动手,将白衫褪去。
我疑惑地歪首。
大哥道:“我在外打了一天的仗,身上也粘得很,君儿不介意与大哥一同沐浴吧?”
我点点头。怎麽会介意呢?浴桶够大,可容得下两人。
一眼不眨,大哥健美的裸体显露於我眼前,我咽咽口水。大哥有一幅好身材。当大哥滑进水里时,我莫名其妙的红了脸,有些不敢直视他。
大哥的动作很轻柔,搓洗我满是灰尘的长发,我微闭眼,伏在木桶边缘,享受大哥的服务。洗好头发後,接著是身体,先从背部,再是胸膛,然後是下身……
我尴尬地搔搔湿漉漉的头发,瞄了眼半浑浊的水,脸上一片红潮。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脏成这样。不过是半个月未清洗,身上洗下来几近墨汁般黑,而大哥甚至还未开始清理自身,浸在水里,有洁癖的他,早就大皱眉头,於是乎,我们在换了第三趟水後,才悠闲地浸在清水里,闭目养神。
洗澡啊,也是很耗体力的。
身体干净了,话也多了。
“大哥,二哥如今可好?”我忧愁地问。
大哥睁开微闭的眼,抬手抚了下我的湿发。
“大哥……”我著急。“难道二哥仍未救回来麽?都这麽久了!”
“敌军顽固不化,屡屡进犯,却未以清悠要挟。”大哥道。
“那……大哥难道未派人去救二哥?”
“敌军森严,没有高的武功,是无法全身而退。”
“难道……就让二哥那样陷於敌军?皇兄不肯派人救二哥,连大哥也放弃吗?”我眼里泛起雾水。
“所以……你便孤身一人来疆北?”大哥问我。
我点点头,咬牙。“二哥是我的太傅,我绝不放弃!除了他,我不要其他人!”
大哥似乎轻笑了一声,轻搂住我,唇刷过我的颊。“起来吧,先用膳,好好休息,其它的,等你养足精神,再探讨。”
“你不遣我回宫?”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漂亮的眼眯了眯,像只高贵的波斯猫。“有用吗?你会乖乖听话?”
我鼓起两腮,头摇得像波浪鼓。
用过饭後,我躺在大哥的床上,包包地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一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娃娃脸,吓了一大跳。
“大胆──”我先发制人,揪著被子,四周张望,却失望地没有找到大哥的身影。
“你在找大将军?”娃娃脸拉了一条椅子,坐在床边,托著一张好奇的脸,打量我。
“你是谁?”我不满地瞪他。这娃娃脸真够大胆,竟然如此无礼的直视当今太子。
“你就是君儿?白涟君,嘻嘻。”娃娃脸扬扬毛毛虫一样的眉毛,道,“小君儿忘了你月魄大哥了吗?”
我恼怒。这个娃娃脸竟然叫我“君儿”?不,他在唤我“白涟君”!当朝有几个人敢直呼我“白涟君”?
“月魄?”还在後面加上“大哥”二字?他到底是谁?弄得跟我很熟似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名字,也没有这个人!
娃娃脸一垮,大为委屈。“果然是忘了!小时候相过一小段时间,果然不能奢望小孩子的记忆。”
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我笨!
“你到底是谁?”我不满的低喝。
“月魄,白月魄啊!”他无辜地眨眨眼。“你的堂哥啦!君儿呀,虽然我是在你五岁的时候离开白家,来到这鸟不拉屎的边疆,但你不该将你大哥我忘得一干二净吧?”
我张了张嘴,皱著眉头,努力的想了再想,似乎……好像……有那麽一点点印象。月魄,白月魄?我的堂哥?哎,白家旁支众多,自开国以来,白家开枝散叶,家族非常之大,在江南,白家是有名望的氏族,白家子弟,有不少离开宗族,去别的地方发展。据说,偏西的平州有一白氏,名望一方,出了不少的子弟,在江湖上曾掀起一番风云,那白氏是我族的一系。
“真的忘了啊?”娃娃脸满脸失望,嘴里咕哝。“果然是小君儿会干的事,从小就无情无义,唉。”
耳尖的我听得一清二楚。“胡说,我怎麽无情无义了?”
“除了你兄长们还有那个小璃儿,你就不大理旁系的亲戚!我那时候还想跟你亲近亲近呢,你却恶作剧地将泻药下在我的饭里!可苦著我了!”
听他这麽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脑里闪过一条模糊的身影。“嗯,你……你是小魄子?被下了泻药,拉了三天肚子的小魄子?”
一听“小魄子”,他立即耷拉了脑袋。“拜托,不要再叫我‘小魄子’!”
我哈哈一笑。“那是璃姐姐取的!还有,泻药也是璃姐姐下的!”
远去的记忆,似乎鲜明了起来,因为,有璃姐姐啊……
我眼一黯。璃姐姐他……离开我有两年了!再也看不到她桃般灿烂的笑脸了。而我,是害死璃姐姐的罪魁祸首!
兴许是想起了璃姐姐,娃娃脸也静了下来。伸手摸摸我的头,一副大哥哥模样。“别再难过了,生死有命,她……不会怨任何人的。”
我拍开他的手,扁扁嘴。
他讪讪地收回手,耸耸肩。
我眼一转,问:“你有二十七了吧?为什麽脸……还这样小啊?”
当下,他脸一红。“臭小子──果然没有变,口不遮拦!”
我似笑非笑。也只有他,敢如此谩骂我,臭小子?呵呵,多久未曾听过如此亲昵的笑骂了呢?
“小魄子!小魄子!”我乐呵呵地回敬他。
他拍了下大腿,大喝。“好小子,越来越不懂尊敬长辈了!”
我斜眼睨他。他是我的长辈吗?
“你,休息够了吧?”他站起来,朝我挑衅的勾勾手指。“我们出去比划比划,昨天未尽兴!小家夥,武功哪里学来的,内力似乎很厚呢!”
真是个爱斗的家夥。被他一搅,我忘了问大哥的去向,凭他一句“小家夥”,便不服输地下床,跑出将军帐,到空地上,跟他对打了起来。
他打得不亦乐乎,我也打得大汗漓淋,从未如此不羁地放开心胸,跟人相过!在皇宫,我步步为营,收了顽性,当个乖宝宝,举止文雅,维持著皇家威严,而来到这里後,我不再是皇宫中的太子,恢复了十五岁少年应有的个性,好斗、热血、狂妄──
我们打得天昏地暗,像两个顽童般,将四周打得面目全非,而旁观的将士分成两派,为我们打气。
正兴头上时,一道白影闪入战局,将不可开交的我们给硬生生分开了。
我定睛一看,暗叫不妙。
大哥那俊美的脸晃过眼前,我急急收了掌,跳到地上,娃娃脸同样收了攻势,然後──如猫般地一缩,飞快地一闪,在大哥训人之前,躲进暗,隐藏了起来。
而我──成了代罪羔羊!
我恨恨地跺脚,大骂他不够义气!明明是他挑衅我,大哥一出现,他便闪人逃掉了!显然也是个头痛人物!
“君儿──”大哥微笑地望我,声音温柔。
我低著头,磨磨蹭蹭地挨到大哥身边,头抵著大哥的胸膛,底气不足地叫了声:“大哥──”
大哥竟然没有发怒,只是疼爱的摸摸我的发,轻语:“吃过饭了吗?”
我立即摇摇头,做乖宝宝样。
他宠溺地拍拍我。“你呀!”
然後,拉起我的手,回将军帐,里面的桌上,早摆满了食物。我这才吐吐舌,松了口气,欢呼一声,跑向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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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荒无的漠北一片凄凉,战火给漠北来了无限的死亡之气。立於小坡上,让无羁的风扬起衣摆。
趁著月色,我偷溜出来,远离军营。
来这里已有十日了,可是,近十日毫无战争,蛮子没来挑衅,大哥便按兵不动。我有些怨恨大哥,一直不曾救二哥回来。二哥对大哥来说,是怎样的存在?记忆中,二哥与大哥相似乎总是相敬如冰,没有太亲昵的接触,不像我,喜欢腻在大哥怀里,也喜欢缠著二哥。
大哥对二哥的情感,不像是兄弟?
找了块光凸的大石头,坐了下来,静思。
我急冲冲地赶到边疆,却无能为力,这究竟有何意义?伸出双手,茫茫然地盯著。我太没用!我还是太没用!拥有绝世武功有何用,会医毒术有何用?连最亲爱的二哥都不能救回来?
看向渺茫的荒野,心中一片空荡。
十五年来,活得太不真切。幼年时天真,被带进皇宫,卷入错综复杂的宫廷阴谋。璃姐姐的死是一条导火线,她的死,激化了皇家与白家的矛盾。政权之争从暗浮出水面,看似平静的表面,终於要波涛汹涌了。而我,一个生在白家长在皇家的白姓人,在这之中扮演什麽角色?
揭开层层雾纱,仍有许多未知,真相,好像近在咫尺,却又隔了千重山。我不知道,当接触真相的刹那,我会变成什麽。或许──无法承受吧!
唉──
淡淡的忧愁,绕上心头,散不去。十五岁的少年,应该是快乐的,活跃的,不该如我这般无精打采。难怪小魄子说皇宫束缚了我的羽翅。
想到小魄子,我不禁失笑。他啊,二十七岁了,仍像个孩子般胡闹,真不懂,他是如何当上将士的。一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常常洋溢著快乐的笑容,好像什麽都不会烦恼。少年时便来边疆,自小在军中长大,经历过生死之战,本应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我却无法看清他。
白家旁系的亲戚啊,好像还有很多……年少的,英姿飒爽的,白家人活跃在很多领域,在朝为官,入世为商,在野为雄,农工士商,江湖豪杰,似乎每行都有白姓人。血缘有近有远,有浓有淡,但姓氏是不变的,白姓,是当朝一大姓氏,比起国姓朱,似乎更庞大。
有什麽跳入脑中,却一时抓不住。我晃晃脑袋,突然感到背後一阵凌厉,当下收回神绪,飞身闪躲,仍是慢了一拍,被冷剑刺伤了左臂。
待立定後,我打量眼前的黑衣人。
蒙面,偏瘦,手拿峨眉刺,行动敏捷,气息微弱,浑身一股死气──杀手!?
没有给我太多闲暇,他凌利的向我攻击。我当机立断,施展武功,与他较量。这个杀手──是敌方的?为何要行刺我?难道──我的身份被蛮子知道了,所以他们派杀手来解决当朝太子?或者,他想挟持我?但,更快的,这个想法被我推翻了,因为……黑衣人攻击毒辣,分明是一心一意要我性命。
我不敢怠慢,用学了数载的武功配上二十年的内力保护自身,然而,我手上无武器,对战经验不多,加上从遇到过一心想杀死自己的杀手,枉有绝世武功,却受制。
我未杀过人!
就是当初狩猎时,听到那两公子哥口侮我的二哥,我也只伤了他们。但眼前的杀手,我不能手下留情。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是他生便是我亡!我不能死!
绝对──
我扯下腰带,贯真气於其上,瞬间,柔软的腰带硬如铁,有了武器,我反败为胜,开始攻击黑衣人。
黑衣人的眼睛一直是冰冷的,透著浓浓的杀气,我全身警戒,暂时忘了自身,一对上那泛著冷光的峨眉刺,便打红了眼。
其实我的身体,流著疯狂的血!
我猛然感到,猎杀对手,是一件兴奋的事!看到血从杀手的身上流出,令我热血沸腾。如果能将杀手的脖子拧断,或许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动作慢了下来,对方趁机刺我一剑,我的手臂又被刺了剑,贯在腰带上的真气差点泄掉。
瞟了眼自己手上流出的血,我皱眉。我不喜欢自己流血,所以──只好让对方流血!
双眼一锐,我指甲一弹,一缕金色的细粉无声无息地飞射出去,扑向黑衣人,黑衣人动作一滞,猛地捂住眼睛,我微微一笑,直硬的腰带一软,如蛇般勾住他手中的峨眉刺,一扯,夺了过来。
月光下,银光一闪,血像美丽的喷泉,自杀手的脖子喷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
“砰──”
草地上,倒了一具无头尸。
我右手缠著一条被血染红了的白色腰带,而腰带的末端是一把尖锐的浑身淌血的峨眉刺。
风,吹得我一阵发颤,我,猛地惊醒。
看到仍在喷血的尸体,再看看自己手上沾了血的腰带,我吓了一大跳,骇然地将腰带扔掉,後退一步,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我失声叫了一下。
我杀人了!
我竟然杀人了!?
全身发颤,发冷,那血红得发黑,枯黄的草沾了血,仿佛有了生气。
竟然杀人了!我失神地望著双手。
呆愣了好一会儿,我哑声叫道:“王亘──”
没有回应。
我不死心,再叫:“王亘!”
身後突然有了气息,我猛回头,便看到王亘那张平凡的脸以及他那双不平凡的黑眸。
“你──为何现身?”我问。
“太子唤属下,属下现身。”回答得不卑不亢。
“是吗?”我的唇仍在发抖。“刚刚为何见死不救?这是一个影子侍卫会有的表现吗?”
“太子武功盖世,一个小小杀手,不足为难。”他道,扫了眼断头的尸体,嘴角似有若无的扬了扬。
“你──是故意的!”我握紧拳头,愤恨。“你故意不出手!你故意冷眼旁观!你枉为影子侍卫!”
他叹了口气,望著我。“殿下,不过是死了一个刺客,没什麽好气的。”
我倒吸一口气,他如此云淡风清,将生命视做蝼蚁。
“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大喝,在空旷的荒原,显得阁外刺耳。
“属下看得清楚,是殿下杀了他。”他仍平静无波。
“该死的你!”我颤抖,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拳,但我刚杀了一个人,现在动弹不得。因为──杀第一个人的恐惧太强烈了。
他走近我,手掌按在我肩上,微微一笑,笑得我心中一窒。“好了,不要再难过了。杀第一个人时,总会有些感觉,以後杀多了,便麻木了。这世界便是这样,你不杀人,敌人就杀你,与其死在敌人手中,不如让敌人死在自己手中,不是麽?殿下,没什麽好怕的,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你……”他言语温柔,我一时无法反驳。
“难道殿下希望属下出手杀了他?一样也是杀人,不是吗?借我之手杀人,和你自己杀人,有何区别?”
“我……”我一愣。
“别再像个孩子般撒娇了!你是一国太子,是皇帝喜欢的人,如果太懦弱,那只会沦为玩物。”黑眸中射出一道冷漠而陌生的光,刺得我心一寒。
我恨恨地瞪他。
“皇上喜欢强者,不会将一个弱者放在身边。所以,殿下,你要变强,不要动不动便求人保护。”
我挥开他的手,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脚尖触到染色了的腰带,没有犹豫,踢了起来,接住,然後扔掉峨眉刺,忍著作呕的感觉,将血色腰带缠回腰上。
是吗?皇兄喜欢强者?不会将一个弱者放在身边?而我是强者吗?或者,我是弱者?是强者,会受到皇兄的青睐,是弱者,便要沦为玩物?我……是皇兄的玩物吗?
心,很痛。却无法呻吟出声。
派个影子侍卫在我身边,不是来保护我,而是要监视我。想要证明,我是强者还是弱者?
“皇兄早料到我会来疆北吧?”我自嘲一笑。“我还在想呢,森严的皇宫,怎麽可能让我那般轻松地跑出来,原来……我不过是枚棋子。你是影子侍卫,说是保护我,我看……你跟我来疆北,是来察探军情的吧?”
他不言不语,刚刚话很多,这会儿倒成了哑巴。
我倨傲地抬头,盯视他,然後,扬起未受伤的右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他一震,幽的黑眸内似乎窜上一团怒火,但不知为何,强忍著压了下去。我扬扬嘴角,笑得冰冷。
“侍卫便是侍卫,不要以一种教训的语气跟本宫说话!本宫是太子,由不得你放肆!”
他垂下眼,没有回应我,不知在想什麽。
就是这种令人讨厌的傲气!他虽然长相平凡,虽然身份低下,但天生有一股傲气,令我想狠狠地折煞他!真想……将他踩在脚底下,好好的侮辱一番。
猛一惊,我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今夜是怎麽了,我竟然连著两失控?我的心中──住了一只魔兽?它──在苏醒。
侧耳倾听,远有人接近,我咬咬牙,一声令下。“退下。”
他飞快地抬眼,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便隐藏了起来。
那一眼,直直的射入我心,令我慌乱。
我抚住胸口,觉得身体里的心跳得很快。
“君儿──”
我抬头,看到大哥翩若惊鸿的身姿,暗暗吁了口气,放松了下来,同时,左臂的伤痛得我差点掉下眼泪。
大哥审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断头的尸体,再看看受伤的我。他伸出双臂将我狠狠地往怀里带。
我埋首於大哥怀中,安心的闭眼。
大哥没说什麽,将我抱了起来,然後命令跟来的娃娃脸查清刺客的身份。
这一夜,过得惊险。前面有毒辣的杀手,中间有无礼的王亘,後来有威严的兄长。
回到军营,我又是被兄长好好的教训了一番,一夜疲惫,却得面对大哥的怒气,天快亮时,才得入眠。
抱著大哥,我咕哝一声,沈沈入睡。睡梦中,似乎有轻羽落在我的唇上,令我痒痒的。
敌军派来使者,要求两军和谈,并且摆下宴席,邀请我方将军前去。
这是一场鸿门宴!
“大哥,你要去?”我问。
兄长拿著使书,沈默。
“将军,其中定有诈,不可不小心。”同营的几个将军议论。
“这个好机会,可以一探虚实。”有人也赞同。
“那怎麽可以?大将军不可入敌营,敌军狡诈,万一有变,谁来撑大局?”立即有人反驳。
我看这些将士讨论得面红耳赤,不禁叹口气。想不到行军打仗,如此复杂,纸上学来终觉浅啊。二哥说我只会纸上谈兵,还真是说对了。
“怕什麽,将军武功盖世,足智多谋,区区一场宴席,有惧之有?”我的堂哥白月魄豪迈地一击桌案,打断了其他人的讨论。
被他一闹,众人皆望向我大哥。大哥沈吟一声,道:“派人回他们信,就说本将军到时定会赴宴。”
“大将军,万万不可啊──”有人反对。
“哈哈,太好了,大将军,我和你一起去。”只有白月魄在那里兴奋。
我白他一眼,拉拉兄长的衣袍。“大哥,我也要去!”
大哥微摇头。“刘副将同我一起去便可,你们都留在军中。”
“什麽?”白月魄不满。“为什麽?将军?”
“对啊,为什麽不让我跟著去?”我急急点头,不让小魄子去是明智的选择,可为何也不让我去?怎麽说我也十五岁了,拥有常人没有的非凡功力,还能识辨毒药,大哥带我去,百利而无一害啊!
“我意已决,尔等不可违背命令!”大哥低喝一声,大将军风发表露无疑。慑於兄长的气势,我和小魄子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三日後,大哥带了副将和几名亲兵,就这样去了敌方军营,而我和小魄子两人窝在营帐中唉声叹气。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粗枝大叶,鲁莽粗躁,大哥一定会带我去。”我瞪他。
“小鬼头──”小魄子很不客气地拍我的脑袋。“你堂哥我行军打仗了这麽多年,向人来逢凶化吉。你才来军营,懂什麽?”
“可恶,你才是猪头!”竟然叫我小鬼头?呆在军营时间久了,与众多直来直往的将士相久了,不知不觉中沾了他们的粗犷。
特别是和这个大我许多岁的堂哥一对上,就更粗野了。两人常常为了丁点的事争持不下,然後大打出手,打完後又拍手和好。
果然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的行为。
这不,又和他打了一架。
打完後,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我倏地坐起身,大笑。
“小鬼,你笑什麽?”小魄子一脸莫名。
我贼贼地转了下眼珠子,然後沈下脸,说:“以你这笨猪般的脑袋,是不懂我笑什麽。好了,夜了,我要休息了,你回自己的帐篷啊。”
“什麽?”那厢,小魄子一个鲤鱼翻身,跳跃而起,下一刻便冲过来要掐我的脖子。
真大胆,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太子无礼。我不客气地脚踢过去,他快速闪开了。我打了个呵欠,闹了一晚上,困乏了。
小魄子见我睡眼惺忪,便不甘心地走出去了,临走时不忘威胁。“明白小心了,定要打你屁股,小鬼头。”
我冲他扮鬼脸。
待他一走,帐篷里也清静了许多。我一反刚刚的困乏,精神一振,清醒著呢。在大哥的办公桌上东翻西找,终於被我摸出一张地图,找了找,敌方军营的所在地,牢牢记住。把地图放回原後,我脱下身上的衣服,找了件颜色较暗的劲装穿上。
当初来军营後,我是一身狼狈,好在大哥没有立即把我赶回去,只是修书一封密报皇上。然後为我打点了不少衣服,都是劲装,方便我在军营里生活。穿那种公子哥的宽袖长袍,只会碍手碍脚。
说实在的,我还是最近能熟练地穿衣服。以前在宫里有人侍候,出了宫後,有侍卫王亘侍候,在军营里,大哥有时候也会帮我,但他很忙,哪能天天顾我,还因此被小魄子嘲弄了许久。我气不过,就缠著大哥,教我如何穿不同款式的衣服。
准备好後,我吹灭了油灯,弄成一副要睡觉的假象。过了一会儿,外面巡逻的士兵走过一循後,我从床上爬起来,偷偷地从帐篷里溜出去。避过重重守卫,溜出了军营。
月夜下,我踏草无痕,如流星般地往敌方的军营窜去。
心情是激昂的,自从来了边疆後,我真是越来越野了,常常做些大胆的举动。皇宫的框架困了我,如今我一出来,真是如脱缰的野马,无能人掌控。
我边跑边注意四周,没有觉察异象,这才稍微放下警戒。快到敌方军营时,我停下脚步,藏在一隐密的草堆後。
敌军营帐里灯火通明,来往诸多士兵,我要混进去恐怖并不容易。要潜入或许难不到我,问题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大哥身边,就近保护他呢?
正想著,看到一支歌舞团来到军营的入口。被盘问了一会,守门的人便放行了。
我拧了拧眉。想来那支歌摆团定是要在宴席上表演,看其中不乏漂亮的姑娘和少年,我挑了挑眉,心中已有主意了。
凭著敏捷的身手,潜进了敌方军营,摸到歌舞团准备出演的帐篷,隐藏暗。
那些舞伶似乎是外族人,奇装异服。女子蒙脸,却露肩露肚脐,长裙薄如纱,微微一抬腿,就可窥视内侧风景,手脚腕上都戴有银铃,动一动,便“丁丁当当”的脆响。而男子全都袒胸裸背,胸膛上画有油彩画,下身是一条露大腿的短裤,手脚腕上扣的是护手,但护手上镶有大大小小的金色铃铛。
我撇了撇嘴。如果我要靠他们混进宴席,是绝不能扮成男伶,我可不想在一堆陌生人面前袒胸露背。看来……眼珠子溜到那些女伶身上,我哀怨。大哥啊,为了你,我可是连女人都要扮了。
出演时间到了,舞伶们一个个出帐篷,运气很好,最後出来的那个是女伶,我趁机隐现点了她的昏穴,迅速地扒了她身的衣服装饰,硬著头皮往自己身上换去。了点时间终於搞定这看似简单,却复杂的衣服,蒙上面纱,跨出帐篷。
“%%%.#¥”之前离开带团的舞伶又跑回来了,看到我,批头就说了堆听不懂的话,估计是在责骂我动作慢。
好在我蒙著脸,光线也有点暗,叫她辨不出真假。吱吱唔唔地摸摸小腹,意思是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解决了一下。
那人又说了堆话,之後拉了我跑回队伍,终於,算是混进宴席了。
异国风情的激跃音乐响起,舞伶们鱼贯入场,我也装模作样地跟著前面的姐姐动作起来。说实话,我一介男子,学女人跳舞实在别扭,何况这些舞伶跳的舞与我大明的天壤之别,要跟上他们的步子,还真是为难我堂堂一介太子了。
好在我身体还算柔软,眼神快,动作机灵,跟著十几个人扭扭腰,动脖子眨眼睛勉强过得去。
跳啊跳啊,我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宴席上的大人物身上了。
首席似乎是敌军元帅,隔得有点远,看不清面貌,但看样子年纪不大,与我大哥差不多,而帐篷左侧坐的是敌方将士,右侧坐的自然就是我大哥一行人了。
随著舞步的转动,我终於移到了右侧方位,寻找到大哥,双眼一亮。大哥一脸高莫测,在敌方帐营里依旧能从容不迫,慢慢地喝著酒,吃羊肉,动作斯文优雅,与这些外邦人的粗鲁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过於注意大哥,我错了好几步,慢了一拍,脚下一顿,被人一撞,不小心移出舞阵,人便向大哥位置上摔去。
一时,舞阵出了乱,舞伶们大惊失色,而我──非常幸运地,被大哥抱在了怀中。
刹那,整个宴席静成一片。z
被大哥抱在怀里,更被他直盯著瞧,我大气也不敢喘。心里却盼著大哥能认出我,好帮我解决一下眼下的麻烦,顺道将我留在他身边。
屏住气的当儿,敌方元帅突然哈哈大笑,声音听来豪迈而粗犷。y
“白将军,本王的这个舞伶对将军投怀送抱,似乎是看上将军了。”
大哥微微一笑,事不惊,伸手摸摸我的眼睛,不经意地贴近我闻了一下。我不敢动,直勾勾地望著大哥。他的眼睛幽而不可测,淡淡的笑容多了平时没有的邪气。
“想不到贵国的女子都如此独特,与我朝女子迥然不同,别有一番风情。的确令本将大吃一惊。”不急不慢的声音出自大哥之口。“不知大王是否肯割爱,将她送於本将?”
“哈哈哈,有何不可?今夜你我相谈甚欢,白将军又是爽快之人,本王最喜像白将军这般出众的领军将才,区区一名女子送将军又何防呢?将军如喜欢,给属下们也挑几个,呵呵。”
大哥笑著点点头,然後把轻松地把我抱起来回到座位,我就如猫般地窝在他怀中,动弹不得了。
那个……我小小紧张一把。大哥是认出我了吧?否则不会开口要我?可是……从他脸上又端不出什麽。因为……他……他的大手在我裸露的肌肤上来回摸啊摸的,真的像是在挑逗伶女。
我脑中一片空白,想我大哥应该不是风流浪子,怎地……如此大胆地在敌军将士面前,做出露骨的举动?
他知不知道……他非礼的人,是他亲爱的弟弟我啊!zz
音乐再起,舞队少了我,仍然可以再跳一曲,那大王举杯要大家同欢。歌舞完毕後,舞伶们被那些喝得醉熏熏的将士们一一瓜分。
我暗吁了口气,原来这些舞伶也作侍陪的啊?好在大哥先把我要了去,否则到时我还真不知怎麽办。
敌方将士孟浪又开放,大哥这边的人也是逢场作戏。席间并没有谈什麽正事,估计在歌舞之前已谈判完毕了。结果应该都是令双方满意,宴席才能顺利进行。
夜了,那大王安排了帐篷,大笑著让人带我大哥去安排好的帐篷一夜春风。
大哥也没有拒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松地抱著我,进了帐篷。
我吁了口气,进了帐篷,就我和大哥独,问题便不大了。正想开口表明身份,哪知头一晕,人已被大哥压在床上了。
“啊──”我轻呼一声,隔著薄纱,大哥的唇已覆了下来。
“唔──”我瞪大了眼,搞不清楚状况,傻傻地被大哥吻著,身上少得可怜的衣服更是脆弱得被剥下。
不行……不行!快放开我,大哥啊,我是君儿啊!
我挣扎,但大哥压著我不许我动分毫。宽大的手掌灵活地滑进我的裙内,往大腿根部摸去。我发颤,大哥要是发现我是男的,应该会停下手吧?於是也没有真心去阻止。
隔著薄纱,大哥的唇似乎很温润,但又充满了霸道,牙齿微微地啃著我的唇,令我神智微乱,那大手来到我的两腿间,覆在了我的私,只顿了顿,没有停下,就那样……掌握了它。
欲望一被握住,我就僵硬了,双手抗拒他,正要反抗,却被大哥点了穴道,我刹时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天啊,这是怎麽回事?大哥为何认不出我来?还……还侵犯我?难道……他真的把我当成舞伶了?
不能动,不能开口说话,脸上的薄纱也没有被取下,我……竟成了砧板上的鱼,任自己的亲哥哥宰割了?!
大哥的眼依旧幽,俊美的脸有一股不曾见过的邪气,他慢条斯理地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强壮的胸膛,我直直地瞪著,吞吞口水。不可否认,大哥真的很有魅力,是任何一个女人心中的理想对象,可是……不是我的呀!
脱了自己的衣服後,他又把我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唯独没有拿下我的面纱,我哀求地望著他,希望他能发发慈悲,放过我!只要取下我的面纱,就可真相大白了。
大哥无视我的祈求,嘴角一勾,压了下来,他的肌肤与我的相贴,怎地滚烫啊!我从未如此亲近过大哥,那纯正的男性气息包围著我,使我一时情迷意乱。
吻,落在我身上,没有一点敷衍,大哥把我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啃咬过。
啊……不要……
我在心中呐喊,但无能为力。全身燥热了起来,年轻的身体受不住一点撩拨,情欲便高涨了。
他的手来到我的私,拉开我的大腿,不断搓揉我的欲望,在他的挑逗下,我的欲望渐渐抬头,羞耻令我闭上了眼。
住手!不可以啊!
大哥──
当他把手指钻入我後面的股穴,扩张著要入侵时,我刹时泪流满面,惊恐地不知所措,害怕得直发抖。
皇兄──救我──
温润的舌尖舔著我的眼泪,低沈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害怕了?”
我颤了颤睫毛,张开一双泪眼,怨恨地瞪眼前的男人。他……他根本不是我的大哥,分明是一头狼!
呜──
心里好委屈,大哥二哥都疼我,为何他们却如此侵犯我?
“唉──”大哥似乎叹了口气,那肆意的手指已离开我的小穴,改为摸我的背部。“知道害怕还敢独身来敌营?”
我大惊,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著大哥。
他……他……大哥他……知道我是君儿!?
揭下面纱,吐出一口怨气,恨恨地瞅我大哥,大哥似笑非笑,拿薄被遮住我身体。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掩盖了身上的痕迹。
“知错了吗?”大哥伸手想敲我的脑袋,不料我趁机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哥也不挣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样让我咬出血丝。尝到腥味,我才解气地松开口。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见大哥手上的牙印,心里内疚了一下下,但一想到他明知我是弟弟,却仍然戏弄我,心里就怨恨。
“还在生气?”大哥也不管手上的伤口,捏住我的下巴,低问。
“哼!”我拍开他的手。
“脾气倒不小。”
我瞪他。
“你也知道生气?知道发脾气?可知这是哪里?敌军军营!你可以忘了自己是白家三子,但不可忘记你是我朝太子!”大哥倏地冷了声音。
我打了个寒颤,被大哥寒彻如冰的眼一望,就不敢吱声。
“如若被敌军知道你的身份,你我皆在葬生於此了!或许,他还会利用你的威胁我朝。你可知自己的鲁莽?”
被大哥一提点,我愧疚地低下了头。
可能是在军营里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当朝太子,陪小魄子一起疯,全忘了自身安危,不知警戒了,行事也鲁莽不经大脑。
鼓了鼓腮,我轻轻扯大哥的衣角。“君儿知错了,大哥莫气。”
大哥的语气缓了缓。“便是不知你的身份,单是你这种打扮,就该罚!你可知你这模样──”
我抬眼,眨眼。我这模样怎麽了?蒙了脸,谁还看得清我啊?
大哥闪了闪了眼,摸摸我的脑袋。“好了,先睡一会,明日找机回大哥带你回去。”
从大哥的表情里端不出什麽,我吁了口气,接过大哥递来的一件衣服,手忙脚乱地穿上,然後躲进被子里,大哥陪我躺下。这段时间我都是睡在大哥的帐篷里,和他同床共枕,所以现在很自然地滚进他怀里,大哥似乎僵了僵,过了一会,才圈住我,把我抱在怀里,安睡。
有大哥在身边,我就安心地睡著了。
夜,更了。
我是因为呼吸不通畅,被迫醒来的。眼一睁开,就看到一张欠扁的脸,我吓了一跳,一拳挥了过去,对方迅速躲开。
“你──”我坐了起来,往旁边一摸,床上只有我一人!大哥不在身边?
王亘立在床边,微弯腰。“殿下睡得香,却不知这里是敌军营帐?”
我冷下脸。“你──一直隐藏在我身边?”
他耸耸肩。
我脸色更不好了。如果他一直隐藏在暗,那他有没有看到大哥对我在床上做的事?
“白将军武功盖世,没有人能长时间隐藏在他身边。”言下之意便是他是等我大哥离开了,才潜进来的?
也不知为什麽,我暗自松了口气。毕竟王亘是皇兄的人,万一他在皇兄耳边说闲话,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来这里干什麽?我大哥呢?”
“嘘──”他神秘一笑。“要不要跟我来?”
“嗯?”去哪?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绝对让你我大吃一惊。”
我犹豫了一下,看他笑中带了丝冷凝,便点了下头。这个王亘,究竟是什麽身份?直觉告诉我,他并非一个简单的侍卫,他的行事作风,颇大胆妄为,而且并不太听我指使。没有侍卫像他这样随性,自主。
理了理衣服,从被窝里爬出来,突然感到王亘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窘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狼狈。轻咳了一声,取下了身上碍事的铃铛,系好腰带,随便扎了下头发,故作自然地道:“走吧。”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从王亘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冷然,令我莫名的不舒服。
“太子殿下跟好了。”
於是我跟著他出了帐篷,躲过巡逻的士兵,施展绝佳轻功,很容易地来到了敌军统帅的军帐。
黑暗中,我看了一眼王亘,疑惑他为何带我来这里。王亘打了个手势,带我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并用匕首在帐篷上划出一道不易觉察的细缝。从细缝里看进去,竟可以一览帐篷内部场景!
我尽量隐藏气息,透过细缝,细细探索,当看到大哥的身影时,我怔了怔。
大哥趁我睡著之时,来敌军统帅帐篷里要做什麽?而敌军统帅三更半夜召见我大哥,又有什麽企图。
思索间,视线打转,突然,我睁大了眼。王亘及时捂住了我的嘴巴,阻止了我惊讶的轻呼声。
二哥!?
我竟看到了那生死未卜的二哥!?
二哥依然清冽如水,一袭白衣,眉眼低敛,不动如山地坐在兽皮椅上。他的身边是敌军元帅!宴席上,我没有仔细看他,这会儿看时,竟发现他长相虽粗犷,但身上的霸气浑然天成,棕色的眼眸犀利而沈。二哥和他坐一起,是两幅截然不同的画。削瘦清雅的二哥像山水墨画,诗意朦胧,耐人寻味;而高大粗犷的他是那万马奔腾的原野画,不修边幅,却大起大落,豪迈宽阔。两个气质迥然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即突兀又和谐。
大哥坐另一侧,俊逸的脸上是高莫测的神情,他的眼睛掠过二哥,看向敌军元帅。
“莫多尔,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你已得到想要的,却为何迟迟不动作?”
嘴角一扬,那笑笑得人心一阵舒畅,但挡不住阵阵冷意,伸手一把捏住二哥的下巴,二哥如木偶般,不作反抗,由他摆布。“凝尘,我知道你们白家有一种咒术,像被诅咒了一样,从你们祖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如那毒蛇,残害著你们白家每一个子孙。”
大哥抿嘴不语。我却心惊了下。咒术?难道是那个?白家人的身体被第一个人占有後,便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并且为他做任何事?!
“你父亲利用了自己的亲弟弟,而你呢?做了相同的事!的确,我是喜欢清悠,更可以说是爱上他了,为了他,我可以发动战争,并且帮助你们打击那小皇帝。但是──我不爱像这样木偶一样的白清悠!你实话告诉我,他──有没有被你下咒言?”
我还来不及惊讶,又听那人说:“我对你们白家的事完全不感兴趣,想掌控整个皇朝也好,想夺权也罢,谁叫我喜欢清悠,所以只能叫你们利用了。但是我不是傻瓜,吃亏的事,我莫多尔从不做。”
我希望自己听到的,只是这蛮人的胡诌。大哥怎会利用二哥?白家更不可能成为反叛者!颠覆皇朝?这种事对我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大哥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道:“并非只有我白家的咒言能控制一个人的神魂,这世上还有一种叫摄魂术的咒术,你可有听过?”
“摄魂术?!”
“不错。”优雅地伸指,在二哥的眼前晃了晃,大哥道,“他是我弟弟,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占有他──白家的咒术可以说是禁术,失败了,双方皆会丧命。我父亲侥幸,成功了,但这种咒术会反噬,父亲已尝到反噬的厉害了。我自然不会走父亲的路子。”
“哦,那麽,你为何对自己的弟弟施摄魂术呢?”了解情况後,那人松开二哥,慵懒地坐著,如草原上闲散的猎豹,毫无危险性。
“如果我一开始便把神智清楚的清悠送给你,你会与我合作吗?”大哥笑笑。“你不会。你侵犯我大明,竟只是为了一名男子,得到你想要的,你便会抽身离去。便是皇帝不计较,我白家也绝不姑息。”
棕色的眸子一犀,那人问:“我要你解开摄魂术!”
“我还是那句话,各取所需。”
“……你们白家要那麽多兵权干什麽?莫非真要谋反不成?”那人奇问。
“有何不可?这帝位原就有我白家一份。”大哥以平静的声音说出此话,我已轻呼出声,王亘要阻止已来不及了!瞬间,大哥神情一变,身如闪电,我想逃,但为时晚矣,帐篷被利剑开了个大口子,暴露了我的身影,我战栗地抬头,迎上大哥冷峻的脸,呼吸长绵而缓慢。
“跑了一个?”那个叫莫多尔的蛮人踱了过来。“这小东西的胆子倒挺大,混进宴席里当舞娘,这会儿又跑来偷听,呵呵,倒有些意思。”
我越听越心寒,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哥。大哥的剑还握在手里,剑的末端顶在我的额眉,只要一寸,我便血溅当场!
眼前的人,可真是我的大哥?!冷萧的神情,冰寒的眼眸,嗜血的气息,哪里是我那温文尔雅,飘逸超尘的大哥?!
如果我不是他亲弟弟,那麽现在我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就因为我是他弟弟,所以他在犹豫──是的,他在犹豫,要不要──杀了我!
我打了个寒颤。
“现在杀了可惜,大鱼还在後头呢。”莫多尔邪气地说。“这小东西长得不错,废了他的武功,挑了他的筋骨,拿去卖,倒有不错的价钱。”
我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这蛮人──竟敢、竟敢要将我当货物般地卖了?我堂堂大明皇朝的太子,何曾被这样侮辱!?
但我又顾忌大哥手里的剑,不敢轻举妄动。定了定心神,我动之以情。“大……大哥……我……”
我还没说完整句话,便被点了哑穴,大哥不知何时收了剑,将我扯时他怀中,我像小猫般,被他抱在怀里。
“唔──大哥?嘿嘿,这小东西是?”
“你不必知道。”大哥冷冷地道。“这事我会理,你只要按计划即可。至於清悠,等事成後,他就会清醒。”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谁叫我爱上你们白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
我恋恋不舍地望向二哥,二哥依旧静静地坐著,对四周发生的事完全没有感知,才看了几眼,我便被大哥抱著离开了。
回到大哥的帐篷里,我被放置在床铺上,我缩起身子,直视大哥,被点了哑穴,口不能言,我只能望著他,无言地望著他。
大哥,你不是曾说过,白家只是为了巩固帝王而存在的吗?可是我今晚听到了看到了什麽?大哥竟与敌军谋合,还牺牲了二哥,只为了夺得更多的兵权,进行──谋反?!
这种事……叫我如何相信?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有假的不成?把璃姐姐送进宫,说是为了巩固帝位,削弱一些大臣的权力,连带的削白家人的权,从而让帝王真正的完全地掌握政权?
大哥……骗了我?!
师父说,除了他,谁都不能信,这世上,唯有他不会害我?所以,大哥骗我,二哥骗我,父亲骗我,皇兄骗我?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所骗?一个个假象,掩盖著真相,如果连我自己亲耳所听,亲眼所见都是假象,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什麽是真的了?
脸被大哥捧住,他的神色十分诡异,我从不曾见过。
“君儿……你为何一定要弄清楚真相呢?如果一直乖乖的,不曾离开过白家多好。可是偏偏调皮,独自出去玩耍,结果被他人抢走了!”大哥喃喃,眼里渐渐流露出柔情。“被带进皇宫,与白家断了关系,如果你安份些,当几年有名无实的太子也罢了,可为何偏去见了白霄云?璃儿死了,你就当她安生离开了罢,又为何一定要弄清楚真相?君儿,你的好奇心太强,可知,这样的人往往死得最早?白家和皇家的矛盾,你为何偏要掺进来?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眼泪,簌簌而下。
大哥抹去我脸上的泪,摇摇头,叹息。“可惜,迟了,迟了。君儿,你阻止不了。因为你,我们和皇家誓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我瞪大了眼。我不懂,为何是因为我?
“睡吧。好好地睡一觉,明日我们回去。今晚……你还是我的好弟弟。”这是否意味著,明日以後,我与他的立场对立了?
**** **** ****
翌日,我被大哥用布巾包得严实,骑马回到了我方军营。才进将军帐篷,小魄子便过来狠狠地拍了我一记。
“臭小子,你好哇,胆子大哇,竟然敢偷跑出去,还潜进敌方军营?嫌命太长啊?”
我的哑穴早解了,被小魄子拍得生痛,又因为憋了一肚子的气,当下反击。一腿扫过去,将他拐倒在地,小魄子哇哇大叫。
“你狠──”
“还不够!”发泄般地冲向小魄子,对他拳打脚踢,小魄子被我揍了几拳後,终於发现我的不对劲,从一开始的玩笑到後来的硬拼。
“你干嘛?发什麽疯?”
“你自己找打,活该!”我手下不留情,打得他到跑,弄得将军帐里闹哄哄,直到大哥进来,低喝一声,两人像老鼠见了猫,停了下来,缩起肩,不敢再造。
“月魄,出去。”将军一声令下,身为下属怎敢反驳。小魄子朝我挤了下眼,摸摸鼻子,出去了。
我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别过头,不看大哥。
“君儿,这段时间,你乖乖地呆在这里,不得出去一步,知道麽?”
我撇撇嘴,不答。
“君儿?”大哥过来摸我的头,被我一掌拍开了。
“耍脾气?”大哥不容我反抗,抬起我的下巴,冷冷地盯著我。“这里是军营,我是大将军,你便是太子,也不得违命。”
我委屈地瞅他。“……我当你弟弟,真的那麽难?”
“你应知,从你被皇帝抱进宫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弟弟了。”
“那还真难为你了……做戏做了这麽久。”我讽刺。还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原来都是假的?!
“……你会知道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大哥语重心长。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我恼怒的大吼。“不要给自己的私欲加上堂皇的理由!”
“你宁可信一个外族人的话,也不信自己大哥?”
“这会儿又成大哥了?”我嘲弄。
大哥眼一眯,危险地看著我。“真是不可理喻。”
“多谢夸奖。”
还想再讽刺几句,唇上一刺痛,我睁大了眼。大哥的俊脸近在咫尺,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被他扯进怀里,狠狠地吻住了。
“唔──”放开我!
直到我被咬出血,他才放开我,我发颤地瘫在他怀里,唇角沾了血。
抱紧我,大哥埋在我的发丝里,低喃。“我真该对你下咒术!这样你就永远是白家人!”
我打了个寒颤。还没有弄清楚大哥话里的意思,他倏地松开我,恢复了平常的气宇轩昂。
他出去了,我怔怔地望著门口,失神地坐著。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破了的唇瓣。
大哥……
又掉眼泪了。我缩起身子,把脸埋进膝盖里。
有谁能跟我说,真实到底是什麽?这团迷雾好浓厚,无论我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出口。
我原是为了二哥才来北疆的,却不料掉进了另一重迷雾里,一团又一团,包裹得我几乎要窒息了。
难道依大哥所言,不闻不问,不管不理,静静地等待最後的结果吗?
我做不到!z
因为我是白涟君,故尔,我不能漠不关心啊。一边是我所爱的皇兄,一边是我所爱的家人。他们在我心中的份量,是一样重的。缺了哪一方,都不行。
被关在将军帐里,等於是被禁足了。y
我安分地过了几天,什麽都不想,整天躺在大哥的床上发呆。小魄子这几天也没有过来,外面好像又开始打战了。
死了不少人吧?可悲那些士兵到死都不知道,他们不过是几个掌权者满足私欲的牺牲品。
那个叫莫多尔的男人,为了得到二哥,发起了战争,而大哥便利用他的多情,从皇帝那里一点点地蚕食兵权。
皇兄……可知他手里的兵权在瓦解?
还有那王亘……b
当初被大哥发现时他逃了,我却没逃掉。也不知他逃到何了,这几日都没有与我联系。暗影吗?呵,或许他的身份并不简单啊。
诚如我想的那样,这王亘的身份真的不简单。
他被大哥擒住了!?g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离那天过了半个月。还是小魄子有一天进来和我聊天时,无意间透露的。
“啊,那个啊,竟然有人匿藏在军营这麽久才被发现,不简单啊。君儿,你可知那人是谁?那人招供说是暗中保护你的,但大将军并没有相信,一直关著他,进行严打拷问呢。”
“他被大哥抓住了?”我大惊。王亘怎会如此不小心?大哥抓了他,怎会放过呢?我是弟弟,所以没有灭我的口,他却不一样啊!
虽说我不怎麽喜欢他,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是皇兄派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不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咦?难道真的是你的侍卫?”小魄子奇问。
“他关在何?我要去见见他。”我扯小魄子的衣服,急问。
他摇摇头。“你还在禁足中,我可不敢带你出去。要是被你大哥知道了,我非被扒一层皮不可。”
“我不管!小魄子,你带不带我去。”
“不要!我又没有好。”
“好!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出去。”甩开他,我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才一掀门帘,门柱般地士兵拿戈一挡。
小魄子在我身後大笑。我气竭。“让开!”
门柱不动声色,毫不退让。
“可恶!”不让出去,是吧?那我就硬闯。然而,闯是闯出去了,但陷入了更困扰的境地。那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士兵,摆成一个灵活的小阵型,将我死死困在其中,无论我如何闯,都闯不出这看似小却诡异的阵型。
僵持了半个时辰後,我筋疲力尽,灰心地返回帐篷,泄气地往床上一躺,装死人。
“看吧,我说你出不去。你大哥把你看著可严了,纵使武功再好,不懂阵法,也是无济於事的。”小魄子在一边说风凉话。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那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看了就讨厌。
“哎,果然还是小孩子。”
我回敬他一记枕头,他跳著躲开,又念念有词了几句,才不甘愿地离开。我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在床上滚来滚去,不但把床弄得乱七八糟,连自己也搞得衣裳不整。当大哥回帐的时候,便看到我披头散发,半裸胸膛地横陈在床铺上。
坐到床边,探手摸摸我的额头,关心地问。“不舒服吗?”
我迷蒙地望著他。他的脸完美无瑕,真正当得起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可是他的心,藏得比任何人的都。我看不透他呢。
“你抓了我的侍卫?”我坐了起来,开门见山地问。
大哥挑挑眉,帮我把衣服整理好,顺顺我的发丝,道:“他的身份没那麽简单。”
“我不管,我从皇宫来北疆,一路是他保护我的。”我说。
“他是皇帝的眼线。”
“那又怎样,他也没做什麽。”
“没做什麽?”大哥冷笑。“他做得可多了,足可危及白家。”
“白家不做亏心事,还怕不成?”
“你不懂,君儿。”顿了顿,他道,“有些事你就当不知道吧,不要掺和进来,对你没有好。”
“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低吼。
“没人想你死,白家不会,皇家也不会。”
“是吗?但我还是想见见他。”我坚持。
大哥定定地看著我,许久,他让步。“去看也可以,但不许说太多话。”
一听可以出去了,我马上跳下床,打算冲出去,却被大哥揽住动不了,我转头,以眼询问,大哥摇摇头,拿梳子梳我的头发。我这才安静地站著,让他帮我梳了个发髻。弄好後,大哥这才拉著我出去。
来到关押犯人的帐篷,比我想象中要好。我以为王亘一定被拷打得血淋淋,奄奄一息了,幸好见到的时候,他还衣冠整齐,所在的帐篷也干净清洁。除了手上脚上的铁镣,还真看不出他哪里受到委屈了。
见到我,他那张普通的脸露出一抹笑容。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恕属下无能,无法就近保护你。”他说起话来懒洋洋的,词句恭敬,语气却带了丝暗讽。
我气定神凝,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与他面对面,中间隔了三四米。“你怎麽会被我大哥抓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耸耸肩。“威武将军武功盖世,亲自出马,岂有失手的时候?”
虽然一直不喜欢他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傲气,我仍是想救他,於是对兄长道:“大哥,你放了他吧,他只是为皇上办事,杀了他并无好。”
“他知道太多。”大哥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亘大笑。“是呀,我知道太多。太子殿下,你可能不知你的‘好大哥’之所以夺取兵权是为了什麽。”
大哥不语,神色冷然。
我望向王亘。“为了什麽?谋反?”
王亘扯扯嘴角。“谋反?白家还没有这种能耐。不过也相差无几了。你可知,白家夺兵权,弄得天下大乱,只为一名男子。”
什麽?
“白霄云,你的叔父。”铿锵有力的声音,抑扬顿挫。
我大惊,望向大哥。他话中之意是什麽?
大哥的脸一直沈著,也不辩解。
“还不明白吗?白霄云是白丞相的亲弟弟,同时也是他的爱人。原本白家是为了巩固帝王而存在的,但是先皇昏庸,沈迷於美色,看上了白霄云,白丞相便是一千个不愿的理由,威慑於皇权之下,不得不献出白霄云。然而,先皇驾崩了,白霄云被关在冷宫,永世不得出去。那个时候,白家就在策划了,为了一个白霄云,宁可陪上整个白氏。而你……是一个契机。皇帝喜欢你,宠爱你,而白家就借机利用了你。你以为你在冷宫遇到白霄云是偶然吗?不不,有些事都是被人刻意安排的。白青极可以牺牲一个儿子,也要得回他的亲弟弟,他的爱人。”盯著我苍白的脸色,王亘一字一字清晰地道,“你真以为自己重要到让白家谋反?可悲的是,你只是一颗棋子,一个牺牲品!”
“──我不相信!”我怒吼。“你胡说!父亲不会这样做!我的兄长们也不会这样做!我是……我是父亲的孩子,是哥哥们的弟弟,他们一直……一直很疼惜我的。我不相信!”
“是啊,如果你从没被皇帝发现,没被带进宫,你是他们的好孩子,好弟弟。可惜,事与愿违,你被卷入这场阴谋里了。”王亘的眼沈,看得我心寒。“真相只有一个!白家想临驾於皇权之上,得回白霄云!他们再也不是巩固帝位的存在了,他们为了私欲,可以颠覆皇朝!牺牲一两个人算什麽,只要掌控整个皇朝,就是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自古以来,白家为了皇家付出太多心血了,所以他们不甘心,终於在这一代反抗了。呵呵,我说的对不对啊?威武将军?”
“你究竟是谁?”大哥的声音听来还是那麽的冷静,丝毫没有被揭穿真相而惊慌。
“我是谁并不重要,反正你也不会让我活著出去,不是吗?”
“你以为你看得很透?但显然你误解了一些事。有些东西,并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是真的。”大哥意有所指。
我糊涂了。看看大哥,再看看王亘,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我该相信哪个?每一个人说的都不一样,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到乱撞。
“大哥,他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我抬眼,可怜兮兮地望著他。
他怜爱的摸摸我的头,柔声道:“自然,你是我们白家的至宝。”
“可是──”
“你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家人吗?”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大哥。”
大哥赞许地拍拍我的肩。“君儿,你该长大了,要明辨是非,不要让一些假象蒙了眼睛。”
“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长大。”我扁嘴说。不长大,就不会有烦恼了。
大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亘嗤笑一声。“多麽感人的‘兄弟情’啊。”
“你不要再搬弄是非,让我误解自己的亲大哥了。”我对他喝斥。
他摇头。“你真让我失望,君儿。”
“什麽?”
突然,帐外一阵骚动,冲进一名士兵。“大将军,不好了,朝廷派来大军,保嘉王爷与永和王爷携圣旨前来了。”
大哥当下寒了眼,冷冷地瞪向王亘,王亘挑衅地眯眯眼。
我大皱眉头。保嘉王爷是皇帝哥哥的表兄,而永和王爷是……就是霖皇子,皇帝哥哥的皇弟啊!他们为何来此?还携带圣旨及大军?难道……是为了我,或者是……有了大哥的罪证?
我出神地望著王亘,他平凡的脸越看越怪异,特别是他的眼神,我竟然觉得似曾相识。幽的,倨傲的,甚至是──目空一切!?
他是……
我打了个寒颤。不可能!声音不对,相貌不一样,不可能会是‘那个人’!
“去见他们之前,最好带我一起去。”王亘突然说。
大哥脸上有萧杀之气。
“杀了我没有好。如果见不到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的心急速地跳动著,感觉事态的严重,连大哥都沈重著神色。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麽。抿了抿嘴,示意手下打开王亘的铁镣,而後一起出去迎接两位在朝中有著举足轻重的王爷。
第五章
保嘉王爷虽已过而立之年,但风采依旧,俊朗的脸挂著一贯的笑容,不愧是风靡京城整十年的风流王爷。而那个霖皇子是越发的沈了,完全无了小时候的蠢相了。
议事帐篷里,我跟著大哥一起迎接了两位王爷。
保嘉王爷一看到我,便笑呵呵地说:“太子殿下,你怎麽跑来北疆了?可知皇宫里为了你的失踪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我脸一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唉,你失踪的第一天,皇上便将罗侍卫给打入天牢了。”唯恐天下不乱,保嘉王爷一脸哀伤地叹息。
我内疚万分。不知皇兄有没有迁怒,虽说被打入天牢,但天牢那里是重犯关押之地,可别在我赶回去之前,只见到他的尸体啊。
“好在,太子殿下无恙,那回宫後,向皇上认个错,赦免了罗侍卫的罪啊。”
“这个自然。”我保证。
保嘉王爷笑眯眯地点点头,眼睛似有若无地瞟了眼我身边的王亘,正在我奇怪之时,他又向我大哥作揖。
“威武将军,别来无恙。”
“王爷安好。”大哥回礼,看向霖皇子,同样作揖。“见过永和王爷。”
霖皇子冷淡地哼一声。
“王爷请坐。”让出将军宝座,让保嘉王爷坐下。
按地位,保嘉王爷官高一级,自然坐在首位,我微下席,接下去是霖皇子,再然後是大哥。王亘站在我身侧。
“不知皇上使二位王爷来大军有何要事?”大哥坦然地问。
我吊高眉毛,笑嘻嘻地问:“不会是为了抓我回去,所以派了那麽多士兵?”
“这是其一。”保嘉王爷眨眨眼,打趣地说。
我眉头一打结,知道事情没那麽简单。
大哥看了我一眼,在警告我不可无礼,我撇了撇嘴,托著腮子闭上嘴巴。
“王爷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不如先饱食休息休息?”大哥问。
保嘉王爷摆摆手。“且慢吧,事情是有些急,我等也不耽搁了。霖儿,宣圣旨吧。”
他话一出,霖皇子立即从一锦盒里拿出一黄卷,在座的人皆跪拜。
霖皇子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氏一族有谋反之嫌,现撤销所有职权,以待後审。又威武将军有通敌之嫌,故收回虎符,关押回朝,一同审理。元帅一职且由永和王爷任命,不得延误。钦此──”
当头一喝棒,我震惊地站起,抢过圣旨死命地盯著看。竟然真是皇兄的笔迹,下面还有玉玺盖章。
“不可能!皇兄怎麽查都不查证,就下此定论?!”我怒喝,一指霖皇子。“是不是你伪造的?!竟敢假造圣旨,陷害白家!”
霖皇子冷然了脸,阴狠地看著我。保嘉王爷从我手里抽回圣旨,把捏皱的地方抚平,他气定神凝地道:“太子殿下,不可亵渎圣旨,更不可质疑皇上。皇上的笔迹想必你是认得的,而那玉玺的盖章更不可能出错。这确实是出自皇上之手,我等只是传旨之人。有什麽事,亲自问问皇上即可了。何况……这是白家的事,白痕都未急,你急什麽?”
不急不慢地话,顿时叫我哑口无言。
我愣愣地望向大哥,大哥俊美高洁的脸上平静无波,没有惊惶失措,更没有骇然,他只是接过圣旨,展开看了看,淡笑,道:“皇上可是有凭据证实我白氏一族有谋反之嫌?”
“呵呵,这个自然是有,否则也不会断然定义。”从袖子拿出一张纸,道,“这可是你写给敌军元帅的信件?字迹还很清晰,上有你的印章,应该错不了。”
大哥接过来看了看,道:“确是我的。皇上本事不小,这信竟被截下了,难怪我派去夺回此信的人一去不复返。”
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著实让我大惊失色。夺过大哥手里的薄纸,双手颤抖。这下好了,证据确凿,连通敌的信都有了,这谋反之罪千真万确了!一咬牙,我控制不住自己,三两下把手里的“证据”撕了个粉碎。
“殿下──”
“住手──”
拍拍手,让粉抹从指缝里流下,飘落於地。我冷冷地笑,“真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弄坏了它。”
保嘉王爷拍拍额头,一脸无奈。“幸好──”
我脸一沈,证据被我撕了,他说什麽“幸好”?
“幸好那只是一份临摹的,真的还在本王这里。”他挑挑眉,狡猾之极。
“这是我白家之事,太子殿下且莫过问。”大哥一句话,撇清了关系。
我咬牙切齿,一掌拍在案桌上,当下案桌粉身碎骨,吓得保嘉王爷拍拍胸口。
“太子殿下真是武功盖世。”
我横他一眼。“单凭一封信,并不能说明了什麽。”
“这个……”保嘉王爷捂著下巴沈思。
“太子殿下怎麽忘了在下呢?”那几乎成透明人的王亘突然开口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只见他大摇大摆地从角落里走出来,高莫测地往中间一站,平凡的衣服,普通的相貌都掩不去他身上的贵气。
“你──”我琢磨他。这个人的气质怎会变幻如此之多?此时的他,几乎没有初见时的平凡了!我好似从来没有看透过他。他究竟是谁?!
“太子,你和我夜闯敌军时,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了一些事情吗?虽说只过了半个多月,但太子应该没有忘记了吧?”他凑近我,声音虽低沈,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想说,你是人证?!”
他摇摇头,伸指一点我。“你和我皆是。”
“胡说,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哼!”我否认。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叫我去陷害白家,简直是做梦。“白家几代一身清廉,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对皇上忠心耿耿,说什麽谋反,根本是无稽之谈。这肯定是有人陷害!”
“太子殿下与白家亲近,这事众所周知,但有些事不可过了,对谁都没有好。何况,白痕也亲口承认了,你辩白再多,都无济於事。”淡淡一句话,定了白家的罪。
我猛然惊醒。是啊,刚刚大哥说了什麽?看到信时,他……他竟然承认了!?我不可思议地望向大哥,可他什麽都没有表示。别的大臣若被定了谋反之罪,不是惊慌,就是急於辩解,可是我大哥刚刚竟然若无其事的承认了!?
我像个傻瓜一样的,一心为他辩护,却抵不过他认罪的那句话。
“大哥……”我无法适从,担忧地望著他。
“罪臣担当不起,太子殿下莫唤错了。”
“我不信!”我冲过去,揪大哥的衣襟,怒视他。“白家谋反?根本不可能!你不是说白家是为巩固帝位而存在的吗?皇帝要白家如何,白家绝不反抗!先皇看上了叔父,父亲二话不说,把叔父送进了宫里!就是连我──皇上看上了我,父亲也轻易地将我送给了皇上。皇家说什麽,白家就是什麽?那个人,说白家谋反,你就承认是谋反吗?难道等白家的人死光光,也绝不反抗一下吗?这种子须乌有的事,就这样担当下来?好啊,白家真了不起哇!皇上一句话,白家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大哥大皱眉头,平静的脸因为我的话裂了条痕。身後保嘉王爷咳了数声。
“太……太子,你这话真是大逆不道!若是被皇上听到了……可……可不太好。”
我恨恨地转头,厉声道:“你回去和他说啊!大不了人头落地,下黄泉吧!反正……反正我体内流的也是白家人的血!这谋反之罪,怎麽说也该有我一份!”
保嘉王爷脸色越来越不好,那眼睛是直往王亘身上瞟。
霖皇子冷嘲热讽。“你不要恃骄而纵!”
“我就是恃骄而纵又怎样?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对你客气!”
“君儿!”耳边听到大哥的低喝声。
我笑。“这会儿又不叫我太子了?我白涟君就是整个皇朝的笑话!说白了,我只是个挂著太子头衔的男宠!是白家送给皇家的牺牲品,是皇家控制白家的棋子!”
“啪──”巨响过後,寂静无声。
我错愕地捂著刺痛的右颊,呆呆地望著王亘。
他──打了我。
他一介侍卫,竟敢打我!?
不假思索,我反手打回去,却被半路截下了。
“放开!”我对大哥怒喝。这个卑贱的侍卫打了我,我不打回去,颜面何在?!连皇兄都没有这样打过我,他凭什麽!
“你太放肆了!”大哥的声音听来压抑著怒气。“你……不可对皇上无礼!”
什麽?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刚刚大哥说什麽来著?皇上?哪里来的皇上?
霖皇子和保嘉王爷率先跪下,惶恐地齐道:“臣下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时,我大哥硬拉著我,一起向──王亘跪下!
“罪臣白痕叩见皇上。”
我人跪在地上,手仍捂著右颊,直直地瞪视那侍卫打扮的王亘。
王亘眯眯眼,扬著嘴角,道:“不愧是威武将军啊,这麽快就认出朕了。”
我心惊肉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除却那张普通的脸面,那神色,那气魄,还有那眼神,不正是我那应该远在京城的皇兄吗!?
这……怎麽可能?
我竟然瞎了狗眼,错把皇帝当成了暗影,对他指手划脚,多方挑衅?!
他是皇帝!
他居然是皇帝!那个跟我一起来北疆,一路照顾我,保护我,之後又隐藏在暗,并且与我一起夜探敌军,还亲眼看到大哥二哥在敌军的营帐里谋合!?
大哥抓了他,给他上铁镣,还关他拷问他──
这个人,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最高统治者!
他假扮成太子侍卫,潜进军营,查找白家的罪证?
人皮面具渐渐揭开,露出那张俊美非凡,却尊贵无比的龙颜。好高明的易容术!不但换了容貌,连声音气息都改变,和他相了七八载,竟都不知道,他还是易容高手!
堂堂大明皇帝,学那江湖人,易容?
真是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啊!
蓦地,我哈哈大笑,笑得泪痕交错。我不但瞎了眼,还对皇上出言不逊,更是侮辱了皇家,谩骂了皇上。皇兄平时最恨我与白家有所牵连,更不许我和白家攀亲带故,如今倒好,我不但维护白家,还自认是白家人,把他皇家的威严视如粪土,打我一巴掌真是便宜我了。
骗子!
一个一个都是骗子!
我忿恨地起身,无视皇帝的冷眼,揪起大哥的衣襟,沈声问:“告诉我,我的好大哥,你,二哥,还有父亲,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我!?”
因为我是白家至宝,你们舍不得我,为了我反抗皇帝,所以,一切都是为了我,是不是?
我多麽期盼大哥能说是啊,可是,他清清楚楚地说了一个字。“不。”
我扭曲了脸,视线模糊,大哥的脸看得不真切了。
“诚如皇上所言,我们……为的是白霄云,我们的叔父,父亲的爱人!”
喉咙一甜,我气急攻心,“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说谎!我不信!我不信──”控制不住真气,我周身刮起了一阵风,疯狂地破坏近身的东西。
“该死!”有人咒骂一声。紧接著,有两条人影冲向我,我不客气地反击,将毕生所学,全部招呼在那两个人身上。流泪的眼明明看清那两人一个是皇兄,一个是大哥,但我停不下来,我只想狠狠地发泄心中的恨意。
师父给我的二十年功力不可小觑,当我发挥实力,又是疯狂打法时,少有人是我的对手。那两人制不住我,最後加上一个霖皇子,三人合力,才让我败阵下来,大哥重重地在我後颈一击,我眼前一黑,撞进了皇兄的怀里。
只听得保嘉王爷说了一句:“好险!”我便失去了知觉。
**** **** ****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回京城的车辇上。
身上的换了件丝衣,软绵绵地像个木偶,被一身龙袍的帝王抱在怀里。我安安静静地,表情呆滞,就这样回京去了。
後来听说,帝王收回了大哥手中的虎符,命永和王爷镇守边疆,而那原本在敌军中的二哥,竟然被放回来了。他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智,淡雅从容地回来领罪,至於那个莫多尔,居然不阻止,由他回来寻死,他的大军後退数十里,蹲踞著不肯离去。
爱,让人疯狂。
父亲为了爱,陪上了白氏一族的性命。莫多尔为了爱,挑起了战争。叔父白霄云为了爱,杀死了先皇。皇兄呢?他为爱做过些什麽?还有我,我为爱,又会做出什麽呢?
来时路遥遥,回时路漫漫。
不管我多麽不愿意,终究是回到了那个金色牢笼──皇宫。
一回到宫中,我即被困在清乾宫里了。皇帝派了众多侍卫守在外面,暗中还藏了不少影卫。我像金丝雀,被折了羽翼,百无聊赖地呆在宫里。四周闭塞,除了湛蓝湛青两兄弟,便无人与我交流。我不清楚外面究竟怎样了,白家将面临怎样的命运,我的亲人会如何?所有一切,我都无从可知,除非我向皇帝询问。
可是……从北疆回来後,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两人相在一起,总是默默无声。他在生我的气,恼我抚了他的逆鳞,而我在恨他,恨他骗了我。负面的感情,总会带来伤害。两人便这样僵持著,谁都不肯让步。
“脾气倒不小?看来是朕太宠你了。”这一天,皇帝一进寝宫,就见我冷眼相对,终於忍不住爆发火气了。
我懒洋洋地坐在窗口,欣赏窗外的景致,对他视而不见。
踱步声在耳边响了一阵,他忽地一掌击在我旁边的桌案上,当下让桌案四分五裂。
湛蓝湛青兄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颤抖地直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滚──”一挥袖,把这两小家夥轰了出去,终於,只剩我和他了。清静了。
我无精打采地换了个姿势,对帝王的怒气不理不睬。
“你私自出宫,朕还未治你的罪,你倒好,到了军营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全无太子的样子。这倒也罢,你还敢只身前往敌营,扮舞娘,引诱白痕?!”
我顿时皱起眉头。
“为何不说话?你不是很大胆的吗?当著朕的面自称白家人?还敢辱骂朕?嗯?”
终於,我转过头,瞪了过去。
龙冠龙袍龙靴,一身威严,配上那张迷倒众生的俊容,真可谓是皇朝第一人。九五至尊,何等贵重?似天神般的帝王,因为我而气急败坏,我是否该自鸣得意一番?
“我白涟君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为难?陛下身份贵重,却一路扮侍卫,保护我的周全,任我使唤,受我的气。”我话中带刺,一针见血。
“你──”双眼一眯,寒光乍现。“你自称白、涟、君?好,好,真是够好。原来你自始自终都不曾忘了那些姓白的人,把朕蒙在骨里?好个白涟君,胆大包天啊?将朕玩弄於股掌之间?”
“到底是谁骗谁?”我咬牙切齿。“明明是你骗了我,我像个傻瓜一样,被所有人骗,活在谎言中,自欺欺人,到头来,我不过是个笑话!”
“朕是皇帝,便是骗你又如何?”
“是啊,你是皇帝,你想骗谁就骗谁!我一个挂著太子头衔的‘男宠’活该被骗!”
“你──”手一扬起,我迎面而上,怒目而视。
“你打啊!打啊,再把我的脸打肿啊!”我嘶喊。
“……”他拢了剑眉,手顿在半空,复杂地看著我。泪水狂涌而出,我咬牙,任泪一滴一滴淌下来,湿了两颊。
“我只想我所爱的人能好好活著,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为权贵,不搞阴谋,每个人都平安无事,幸福美满,难道这只是一个奢望吗?为何你要和白家斗得你死我活?在皇宫里长大的我,夹在中间,真的好难,好难!皇兄……皇帝哥哥……不能放下吗?真的不能放过白家的人吗?”
“你太贪心了,君儿,贪心的人注定没好下场。”他捧住我的脸,低头一一吻去我的泪水。“断了吧。断了对白家的情吧。你只能是朕的孩子,你是朕的!朕不会把你拱手让人。生,在我怀里,死,亦在我怀中。这辈子,你只能是朕的。”
我摇头,推他。“不行,我断不了对亲人的情!我的体内流著白家人的血啊!”
“那就换掉!换成朕的!”他阴沈地道。我惊了惊,被他一把抱起,往床上走去。
他要干什麽?
将我压在龙床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握住我的手腕,撩起我的袖子,毫不留情,一挥而下。
痛──
表皮破了,血狂涌而出,我还来不及惊呼,那锋锐的匕首又在皇帝的手腕上划下一刀。扔了匕首,皇帝有些疯狂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口,那流著血的手腕移到我上方,鲜红的血滴进我的口内。
“啊──啊──”我挣扎,皇帝便死命地压著我,血流了很多,染红了两人身上的衣服,更染红了龙床。我喝下好多皇帝的龙血,而自己体内流出更多的白家人的血──
红色,到都是红色,嘴里很腥,眼前一片模糊,直到听到小安子惊惶的尖叫声,我才闭上眼。
帝王的龙血,融进我的体内了,我还能自称白家人吗?
皇兄,我的皇兄啊,你捆在君儿身上的铁链是越来越多了,君儿已无法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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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过多的後果是,我和皇帝元气大伤地躺在了龙床上,太医开了很多补血补气的药,喝得人反胃。
我的左腕,皇帝的右腕,都涂了上好的金创药,用绷带包扎起来了。脸色还很苍白,人也犯困,头几天常常是昏睡著的,接下去几日,清醒得时间多了一些,可是我倒宁愿昏睡。
皇兄把我的衣服都脱光了,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他一有元气动,就喜欢在我身上啃啃咬咬,只差点要把我拆卸入腹了。
终於,我被他弄得欲火焚身,再也受不了了。我哀求。“皇兄……你……你要麽干脆些,吃……吃了我罢。要麽……你放过我……”
手指插在我的股穴里,不断抽插,相对於我的动情,他要冷静得多了,邪恶地一笑,吻我一记,道:“朕不想在占有你时,你心里还想著其他人。”
“其他人……什麽其他人……”喘著气,我问。
“怎麽?忘了?那些个白家人都还关在天牢里呢。朕只要一句话,他们便可人头落地了。”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身上,熄了我身上的火。
我渐渐寒了心,对帝王的挑逗无动於衷了。见我没反应了,帝王也觉无趣,冷笑一声,道:“那些个白家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还真重!”
我吸了几口气,爬起身,坐起,烦躁地抓了抓发丝,认真地望著他。“我要见他们。”
帝王慵懒地靠在枕上,傲慢地冷睨我。“你以为朕会允许?”
“我要见他们!”我坚持。
“朕明日就下旨斩了他们。”
“我要见他们!”我不屈不挠,和他扛上了。
“朕明日下旨诛白氏九族!”他变本加厉。
“我要见他们!”
“你说……把白霄云也给杀了如何?”
“皇兄──”我凄厉了声音,地凝视他。难道……连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他闭上眼,理都不理我。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倏地掀开被子,下床,他一把抓住我,沈声问:“去哪?”
我回头,讽刺。“我何必求你?就算我武功被你制住了,施展不出来,可你不要忘了,我的毒术超群,随便几种毒,都可以毒死人,更有让人生不如死的!你就算派再多的人困著我,我都有办法一一毒倒!来一个毒一个,来一双毒一对。一路毒杀到天牢,谁敢阻挡?”
“你敢──”他提高了声音。
我闭了闭眼,低声说:“皇兄,我……只想问问他们,这麽多年来……他们置我於何地?他们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拥有朕的爱,还不够吗?”
我摇头,苦笑。“皇兄,你为何一直不明白呢?你们的爱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他把我拖进怀里,紧紧抱著。我搂著他的脖子,低语:“对他们,是亲人之间的爱,对你……不知从何时起,变质成情人之间的爱了。我爱你,皇兄!”
他笑了,笑容在俊容上渐渐扩散。他原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俊美了。我几乎要迷失在他的笑容里了。手指轻轻摩挲我的唇,他吻了一记,之後,贴在我耳边,沙哑地道:“君儿,你果然胆子大了。竟能在朕面前面不改色地说谎,嗯?”
我一僵。
“既然你如此看重他们,好,朕就让你去见他们最後一面吧。呵呵,只愿到时候,你不要哭著跑回朕的怀里,以求安慰啊。”
盯著龙床上的丝绣龙图腾,听著帝王允许的话,我的心却并没有轻松,反而更沈重了。
父亲,大哥二哥……你们不会让君儿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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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太子形象,我一路狂奔,罗晖在身後追赶,我施展轻功,他奈何不了我。我现在的武功,已比他高了。
“殿下,请速回寝宫。”他在身後叫喊,我充耳不闻,宫中的侍卫阻挡不了我,一路上畅通无阻。
一脚踢开御书房的大门,我大赤赤地闯了进去。无视众臣看我奇异的目光,我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立在皇兄面前,冷然地道:“叫他们退下,我有事要和你谈。”
皇帝眯了眯眼,威严地道:“谁许你来此?还有规矩吗?”
“规矩?规矩?我就是被这些个规矩,条框困得死死的!我就是把这些看得太重了,到头来被所有人当棋子耍了。”
“放肆!”有人大喝一声,指责我对皇上无礼,我一记厉眼过去。“这里还容不得你说话。”
那人涨红了脸,哆嗦著看向皇帝,敢怒不敢言。
“还不都退下!”我冲那帮臣子下令。
皇帝一怒,击案。“你眼里还有朕吗?君儿?”
我挑高了眉,走过去,靠在他的案桌上,直视他。“有,怎会没有?我眼里,心里,都有你。从我一进门,我的眼里就只你一人。”
他定定地回视我,片刻,他挥一挥手,臣子门陆续退出,大门一关,御书房里只有我和他了。
我敛去眼里的寒意,浮动雾水,把案桌上的奏折往旁边一扫,尽数挥到地上,皇帝仅皱了下剑眉,我踢掉鞋子,一跃而上,坐了上去,与他面对面。
“皇兄,要怎样,你能不杀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他靠在椅背上,懒懒地问我。
“不要明知故问。”
“你这是和我朕说话的态度?越来越放肆,把朕的话当耳边风?”
我解掉发冠,拔了簪子,滑柔的青丝一泻而下,解开领扣,半敞衣襟,冲他虚无地一笑,不意外地看到他幽的瞳孔一缩。
很早我就发现,他对我的情欲很浓,只要我随意撩拨一下,他就情难自禁。但他从不真正占有我,便是被我弄得欲火焚身,也不动我,趁我睡著的时候,他会去别的妃子那里。
“你……”
“皇兄,你真的不要君儿吗?”我敞著衣襟,靠近他,锁骨若隐若现。
只被我迷惑了须臾,他恢复正常,不悦地道:“为了白家,你竟如此作践自己?”
“削了他们的官职,发贬为平民,或是流放到漠北,不许他们踏入中原一步,哪一样都好,但不要杀他们。”他的讽刺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痛不痒。
“朕非要他们死呢?”
“一刀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的眼里蓦进迸射出浓浓的恨意,皇兄怔了一下。他可能想不到,我竟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恨上了白家。
“为何?”他被我挑起了兴趣,缓了语气。
“骗了我,利用了,抛弃了我,我不该报复他们吗?”我咬牙切齿。
他沈默了,锐利地扫视我,想从我脸上观出什麽,可我身上有太浓的恨,浓烈到整个御书房气氛压抑。
“朕也骗过你,你也报复朕吗?”他问。
我笑了,笑得有些妩媚。“皇兄……君儿怎会报复你呢?”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顺势蹭下去坐到他的大腿上,贴在他怀里,我软声细语,“我爱你,爱你──”
“你真的爱我?”
“皇兄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我自嘲。“连他们都知道,我爱上了你,我的心偏向了你,所以我成了没用的棋子,他们……抛弃了我。”
他抚摸我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我舒服地眯眼,轻声呻吟。情欲的色彩在无声无息地爬升。
以为就这样沈静下去,帝王忽然开口了:“朕可以流放白氏其他人,但白青极,白痕和白穹,朕是非要杀他们不可。”
“不行,不能杀他们!”我下意识地反对。
“哦?”
定了定心神,我镇定地道:“我恨极了他们,他们死了,我就无法报复了。”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淡淡地说。
“还有一人?”我一下子转不过弯。皇兄指的是……
“白霄云,你的‘好师父’。”帝王阴森森地道。
我心一颤,垂下眼。“是……是啊!他们之所以这麽做,都是为了我的‘好叔父’呢。呵呵,我好像最应该恨的人,是他呢。”
“所以……朕留下他,你可以好好折磨他。”
“……我还是要他们活著。我要他们活著看清楚,我是如何报复他们。他们死了,我的恨难消。”
帝王猛地抱著我起身,我紧紧抱住他,他带我往休息室走去,来到床边,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
我静静地看著他慢条斯理地拿下皇冠,脱了龙袍,直到他庞大的身子压上我,我才惊慌地缩起身子。
“怎麽?害怕了?刚才的胆量呢?”他嘲弄。“你勾起了朕的欲念,就想逃?你以为谈条件,没有筹码,会有人同意麽?”
我咽了咽口水,伸出小舌舔了下干燥的唇瓣。“皇兄是想……”
“你一直想要朕真正占有你,今天朕就如你所愿。”修长的手指,挑开了我的衣带。我眼睁睁地看著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地剥去。
“皇兄……”他眼里的占有欲太强,我突然害怕了。
“知道朕为何非杀他三人不可吗?”剥光了我的衣服,我和他都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他抚摸著我的肌肤,欲望越来越强烈。
我不断地下咽口水,尽管口里很干,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下咽著。“为……为何?”我壮著胆子问。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不断地抚摸亲吻我的身体,就是他的手指地插入我的股穴中,我都没有像此刻这样骇然。
拨开我的双腿,露出我的菊穴,他用指头试探性地挑逗。
“因为啊……你口里说恨他,心里仍对他们有感情。朕不允许!”前一刻还是温柔的,下一刻,他就粗暴地用两根手指顶入我的後穴。
“啊,痛──”我挣扎了下,身体被掌控,无法摆脱那钻心的疼痛。
“这样就受不了了?一会儿如何承受朕的巨大呢?”他戏谑地说,我战战兢兢地往他腿间看去,几乎要昏倒了。平时用嘴去含住它都显辛苦,何况今日要用那小小的股穴。
我几乎要哭了,难道今天我真的要承受它吗?
“皇兄,我……”
“害怕?晚了!”没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如狼般地把我压在身下,如饥似渴地享用我的身体。
不同於以往,今他显得很粗暴,肌肤每被他啃咬一口,都带出血丝。好痛,真的好痛──
当他的巨大顶在我股穴的入口时,我惊恐地瞪大了眼,他冷眼看我的神情变化,那粗壮的凶器一寸一寸地入,我的恐惧越扩越大,下身的小穴好像被撕裂了一样,在没有任何的润滑下,强硬顶入一个坚硬粗大的物体,根本是不可能的!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被分开压在他腰两侧的腿一挣,挺起腰,想屈腿踢开压在我身上的人,可是我却不知自己这样一动作,让那凶器又入了分。
“想从朕身下逃脱吗?”他抓住我弯曲的腿,猛地往胸两侧压去,武者的身体很柔软,我的大腿都贴在胸膛上了。
“唔──”我晃著脑袋,希望痛楚能减轻,但这显然是我的幻想,皇兄这没有压抑,更没有心软,在我感到穴股里好像流出什麽液体,顺畅了肠道,那凶器借机一顶而入,硬生生地撑开了通道,完全没入。
“啊啊啊──”我疯狂地抓住被单,五官扭曲了。眼睛模糊地望向他,他似乎也不好过,额际有一层薄汗。
“很痛吗?”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问。
我咬著唇,原本就受伤的地方,流出更多的血了。何止痛,根本就要痛死我了。身体好像被捅成两块,下身除了火辣辣,就没感觉了,其它地方的神经都麻木了,只有那里敏感脆弱。
“求……求你……皇兄……离开……离开……”我开始软弱地哀求。
“君儿,记住这痛!朕要你记住,这痛是朕给你的!朕不许你的心里想著别的人,白青极不行,白痕不行,白穹更不行!白家兄弟之间自古就存在一种不为人知的牵绊。他们会不由自地受彼此吸引!为了得到自家兄弟,他们常常不折手段──你看看白青极为了白霄云,连皇朝都敢反了?可惜,朕不是傀儡皇帝,容不得他人觊觎朕的江山。所以,朕只能杀光他们!而你──你体内流著我的血,你是我的人!记住,今生今世,你是朕的人!”
他开始抽动,我在迷茫中只能承受这狂风暴雨般地侵略与掳夺。
帝王的疑心很重,生嫩的我怎是他的对手?我只能脱去伪装,软弱地承受他的欲望。
被一的占有,我泪流不止。
当他第四在我体内喷射精华时,我埋在枕头里的脸扭曲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PS:小白终於被吃鸟~~呵呵呵~~~~~~~~
在罗晖的陪伴下,我来到了天牢。
不知罗晖的心情怎样,不久前他刚从这里出去,现在重游旧地,应是别有一番滋味。
上一来天牢,看到了帝王的残酷一面,而我也失去了璃姐姐,我痛恨天牢。而这一,我的亲人,我的族人,尽数被关进天牢,同样的,我无能为力,悲剧无法避免,而我要做的是要把伤害降到最低。
我还是无法相信,我的亲人们会不顾我,而做出谋反的事情。父亲,兄长们都是理智的,他们不可能一时冲动,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即使做了,我相信他们也一定有足够的理由,并且会为自己留条後路,而不是现在这般,全族的人被关进天牢,成了待宰羔羊。别说我不相信,就是朝中许多与我白家交好的大臣们,都不相信。
天牢依旧阴森,犯人的哀嚎声依然凄惨。我忍著恶心,皱著眉头,跟狱卒来到关押白氏一族的牢房。
我的族人们都很安静,身在天牢之中,却能泰然自若,无所畏惧。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几个人随意的瞥我一下,便又闭眼了。
揣著沈重的心情,我来到关押我父兄的牢房。父亲,大哥,二哥,三人神色自若地各坐一角,虽然身上穿著囚衣,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们狼狈。白家人有一种共性,越是挫折,越发清傲。白家人的气节,历来受世人景仰。
若说风骨洁傲的白家人谋反,众数人是无法置信的。
看到我,他们缓缓地睁开眼,目光柔和。我站在栅栏前,湿润了眼睛。若说这样的他们抛弃了我,我怎能相信呢?
“娘呢?”我轻轻地问。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娘亲,女眷关押的牢室里并没有看到娘的身影。
父亲沈著地回答:“我休了她。”
“什麽!?”我诧异。爹休了娘?为何?何时发生的事?我怎麽一点都不清楚?娘温柔贤惠,美丽大方,从未犯过出七,父亲凭什麽休了她?
“……她善妒,一个月前,我写了休书,遣她回娘家了。”父亲不动声色地陈述。
我睁大了眼。父亲说娘善妒?根本是莫名其妙。据我所知,娘十四岁便嫁於父亲为妻,先後生了大哥、二哥,还有我。父亲和母亲一直相敬如冰,母亲说话从来都是轻柔细语,待人宽弘大胆,受下人们的爱戴,小时候的我很爱粘著她。父亲说这样的母亲善妒,这怎能信服於人?
我怔怔地望著爹,再看大哥和二哥,他们……都垂著眼,没有反驳父亲。
“我不信!”我尖锐了声音。
父亲笑笑,沈的眼里多了一抹执著。“你应是知了,我的心中另有他人。你母亲是一个女人,女人最无法容忍的,便是丈夫的心里无她。她是很贤惠,我待她不薄,但她不知足,妒忌使人心丑陋。你八岁进了宫,与她相也就那几年,对她的为人自然不清楚了。她是你心目中的好母亲,却不是我的好妻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小时候只觉得他威严,不敢惹祸,怕他责骂,两年前回过白家一趟,父亲对我诸多恭敬,是君臣之礼,我和他只谈过一话,那晚,父亲的话语中,隐藏了一丝忧虑。那时候,他──在为谁忧虑?
白霄云──我的叔父!
“你爱白霄云?”我质问他。
“爱,怎能不爱?”他承认。
“你爱他,却利用他,把他献给了先皇,让他受尽折磨,这就是你的爱?”
“……皇上要他,我只是臣子,能有什麽办法?除了占有他,给他下咒言,要他死心踏地爱著我,他才不会反抗。我虽爱他,却不能葬送其他人的命,那个时候,我只能隐忍。只要皇上一死,我就有机会重新得到他。”
“所以,你利用他对你的因爱生恨,毒死了先皇?难道你就不怕──不怕先皇要他陪葬?!”
“他不会。”父亲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道,“先皇迷恋霄云,却不会要他的命。即使他明知霄云要下毒害他,他亦不在意,先皇──是个疯子!死得好,死得太好了!霄云果然不复我所望,毒死了他!”
我不可思议地看著父亲。他变得好陌生!牢房里的这个人,真的是我父亲吗?那个清廉正直的白丞相?
见我惊异,他收了笑容,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你让璃姐姐毒皇兄,就是利用她引出叔父吗?让我和叔父有所接触,这样……我们才能更准确地掌握信息?”吸几口气,我问。
“你怎知璃儿体内有毒?”父亲笑问。
我看向二哥。“大哥虽说璃姐姐体内没有毒,但二哥却懂毒术,他曾经提点我,要我多照顾璃姐姐,就是要皇兄多临幸她,後来皇兄中毒了,在我无措时,二哥突然出现在宫里,并暗示我,冷宫里有神医,让我去救神医赐解药。於是,我和叔父见面了,叔父问我,是谁告诉我他是神医的事,我回答说是二哥,因为二哥曾经跟叔父学过医毒术,我提到二哥,叔父自然就清楚了。白家──有所行动了!”
“……你猜测得很不错。”父亲点点头。“但有一点,你猜错了。”
“哦,我哪里错了?”我不耻下问,在父亲承认的刹那,我的心越来越冷。
“璃儿体内确是没有毒。有毒的人──是你。”
我一震。“不可能!我从未想过要下毒害皇兄!而且皇兄又不曾占有过我,怎可能……可能让他中毒?”
父亲顿了顿,轻叹。“霄云是否有告诉过你,醉千金是通过交合将毒传给另一方,但他有没有说过,如果亲吻,交换唾液,同样会使对方中毒?”
我颤抖,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不是我!怎麽可能会是我呢?我没有要害皇兄,我体内也不可能有毒。”
“你是最不会让皇帝起疑的人。我们自然会把毒下在你体内,让你成为传毒的媒介。你是不是常去璃儿那吃点心,喝茶?璃儿虽不是带毒体,却是下毒人。你大哥说的没错,璃儿体内无毒,但她难逃其究。她的死,是必然的。”
“如果……如果我没去找叔父,皇兄是不是就那样……那样去了?”我惨白了脸色。
“皇帝尚年轻,虽说掌政了,却没有完全掌权。那个时候毒死他,是最好时机。至於下一任皇帝,可以从其他皇子中选取一名。皇帝无子,未立太子,还没有培养继承人,普通的皇子,是很好的傀儡,如此只要皇帝一死,白家独揽朝政,要在冷宫里带走一个人,轻而易举。可惜,清悠心软,见不得你伤心,让你去见了霄云。霄云还在恨我,他明知我在救他,却固执地解了你和皇帝体内的毒。”父亲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柔,完全没有激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却越听越寒栗。
“你……你不要我了?你真的把我当牺牲品?”我咬牙,愤怒地问。“所以……所以你惩罚了二哥?!”
二哥闻言,淡淡地看著我,我伤痛了眼,眼泪缓缓地涌现而出。
父亲别过眼,轻道:“怎会?傻孩子。父亲怎会把你当牺牲品?只要你记著,你是白家人,父亲就不会放弃你。那个时候,皇上如驾崩了,你就可以回到白家,清悠会解了你的毒,从此以後,白家就可以团圆了。你还是白家三公子,过著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璃儿,也不会死。可惜──”
“可惜,你们想不到,我对皇兄的感情很,见不得他死,二哥心软,更见不得我伤心流泪,一步错棋,毁了全局?是也不是?!”
“不错。”
“於是,你们重布棋局,利用二哥,挑起战争,从皇兄手里夺兵权?!”大哥之所以对我说白家是为了巩固帝位而存在,为了皇朝,必需失去很多东西,就是为了斩断我对皇家的情?要我憎恨皇帝?
“我们想不到,皇帝的心机也很重,使你对他有了很的感情。由於你对皇帝的感情,让事情有些失控。君儿,你二哥不是多提醒你白家家训,为何你从来只当耳边风?你失了心,感情偏向皇家,就是把白家推入万劫不复之中啊!”父亲倏地冷了眼,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後退了一步,幸亏罗晖在後面扶著我,才不使我腿软坐在地上。
“皇上本来对就白家不放心。自先皇驾崩了之後,他一直对白家诸多警戒。他把你带入宫中,根本不安好心。你以为他喜欢你?实则不然,他不过是利用你牵制住白家。中毒事件之後,他对白家更警惕了。杀了璃儿是警告我们,借机削弱我们白氏的权。但白家在朝中根基,不是那麽容易被铲除,战争的爆发,使他不得不重新倚重白家。他在赌,我们一样在赌,这局棋,端看谁的耐心。兵权一点点聚集在白家手中,局势渐渐向我们倾倒,他急了。直到清悠被敌军所擒,我们与他的交锋白炽化了。他一直不肯让你知道消息,就是为了防止你掺入其中。”
“但叔父却告诉了我?!”我接话道,“然後我傻傻地去求皇兄,要他派兵去救二哥。因为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太傅身陷危险之中。皇兄坚决不答应我的请求,因为他知道,只要一答应,就中了白家的计?然而,你们和他都想不到,我会私自出宫,独身前往北疆!”
父亲点点头,说:“白家的咒言虽然能让对方爱上自己,可当中咒者因爱生恨到极限,就会反噬。霄云明知我在救他,却冷眼旁观。他教你医毒术,让你拥有绝世武功,都是为了看戏。我唯一的失算,就是他对我的恨超出了想象。那些年苦了他,使他对我恨之极至。”
“咒言可以控制人的感情,却无法真正控制人心。”我冷笑。“大哥和二哥三番两地欲占有我,想给我下咒言,却都在中途放弃,是不是也是清楚反噬的後果,所以每都停了手?”
两位兄长轻叹一声,点点头。
“到军营後,大哥为了试探我身边是否有皇兄派来的影卫,於是安排了那场刺杀?”我的眼睛很痛,唇角破了滴下血珠而不自知。“可是大哥想不到,皇兄易容亲自跟在我身边,他铁石心肠,让我独身面对刺客,若我学艺不精,不死也重伤,他是决计不会救我。他说……他只爱强者!在白家和皇家的斗争中,我要是承受不住,就真要成为牺牲品了!”
闭了闭眼,我哽咽道:“接下去,大哥为了引蛇出洞,就和敌军的莫多尔安排了那场‘鸿门宴’。我又自作聪明,偷偷潜入敌军,而皇兄也不笨,以我为掩护,去查找证据。我们被发现後,大哥的注意力首先会放在我身上,而他就可以脱身逃掉。那个时候,大哥拿剑指著我,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我直视大哥,大哥沈地望著我。
“是不是?!”我低吼。
“……你坏了大计,本应该死!”大哥冷静地回答。“但你是我所爱的弟弟,我怎下得了手?唉,君儿,如果你一直乖乖的,就不会发生这麽多意外。”
“我真傻,真傻。”眼泪再汹涌。“我是那麽的爱你们,可是你们呢……你们三番两的利用我。为了叔父,你们……抛弃了我。只是因为……因为我的心一分为二。我爱上了皇兄,我就被白家抛弃了。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啊?你们告诉我,我一又一的坏了你们的大计,是不是恨不得我死?我的愚蠢,让白家进了牢狱,我成了白家的罪人。我不配做白家人,不该生在白家!”
牢房中的三人皆沈默了。这让我更受打击。沈默,就是……默认了?!原来我真的成了白家的罪人。我忘了祖训,我爱上了皇帝,我坏了棋局,我让白家输了。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不顾一切地呐喊,牢房里所有的族人都默默地注视我,我感到那些眼神像针般扎身,刺得人生痛。“如果一开始就让我知道真相,我就不会掉进陷阱,傻傻地爱上皇兄!爱上了帝王,我就被白家抛弃了。是我太蠢,太蠢了。我恨你们,恨皇兄,更恨自己。你们别想就这样扔下我,我不会让你们死,我不许你们再抛弃我!”
抹掉了眼泪,我挺直了腰。“所有骗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我不甘心,决不甘心!”
不再看他们一眼,我毅然转身,一步步地离开天牢。身後一声声叹息,我恍若未闻。
第七章
我从不知,真正被占有时,是如此痛苦。
而帝王对我并没有温柔,因为这是我和他交换的条件,按他的话说,我作践了自己的身体,连带的侮辱了他对我的感情。
呵,真可笑,他对我有何感情?他把还小的我抱进宫里,像养宠物般地教养大了,拔了我的羽翅,困我於宫之中,断了我的亲情,迫使我的心中唯他一人。我原以为,他是爱我的,然而,从他易容成侍卫王亘,潜伏在我身边,当我面对刺客时,他冷眼旁观,他利用我,从我大哥手里拿到了白家谋反的证据,我像个傻瓜一样地被他耍得团团转,试问,这样的他,对我是真有感情?
当我明白自己只是一颗棋子时,我感到绝望。对亲情,对爱情都感到绝望。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我相信?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我发起了烧,浑身难受。皇兄抱著我,坐在龙床上,轻轻地抚摸我的发丝,轻叹一声。“何苦。”
我温驯如猫儿,蜷缩在他怀里,脸埋在他胸膛上,磨蹭几下。
“皇兄……君儿难受……”我双眼湿润,略带怨恨的眼神瞅著他。
他拧了下好看的剑眉,手覆在我的额上。“还很烫,你从小到大很少生病,此一病,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噘嘴。自从我拜叔父为师後,我身体可说是百毒不侵,大小疾病更不可能找上我。今因受帝王的雨露,意外地生了场病。
眼睛更湿了,我不满地伸指戳戳他坚实的胸膛。“还说呢,皇兄为何那般粗鲁,你一点都不怜惜君儿。”
亲亲我的额,他拍拍我的背。“你以为按当时的情景,朕能冷静得下来?君儿你可记好了,朕的怒气,你是无法承受的。”
“知道,知道了。”我撇嘴。我可不想再来一,皇兄真正发怒,我怕会被他撕裂。
见我缩起肩发抖,他没好气地捏我的鼻子。“这会儿乖了?”
“皇兄……”我鼓腮,更往他怀里钻去。
“……别动来动去,这麽不安分!”他的身子僵了僵。
我偷偷地笑。抛开了顾虑,尝过我的滋味後,皇兄哪受得了我的无意识的挑逗,面对我,他的自制力恐怕会越来越差。
“我想睡了,皇兄,你陪我一起睡。”打个呵欠,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行,朕还有政事要办。”
“我都生病了,你……你不陪我。”我委屈地扁嘴。“果然吃到口了,就不珍惜了。只怕过不了多久,皇兄就要厌倦我了。”
“别胡说。”他皱眉,抱我的力道紧了紧。
“怎是胡说?那些个小说传奇里写得明白呢。哪个帝王的男宠有好下场?不是死於宫变,就是毁於色衰。”
“你什麽时候看的那些书?”脸一沈,他不悦地问。
我嘟了嘟嘴儿。“你管我何时看的?”
“堂堂一国太子,尽看这些杂书?往日太傅是如何教你的?”
“哼,太傅,太傅,我的太傅都要被你杀了。”一想我的二哥,我的心就隐隐作疼。
我救得了白家旁系的命,却救不了二哥他们的。
“怎麽,朕杀不得?”他寒了眼。
我推开他,往被褥里钻,面朝阴暗,我的眼闪烁不定。“你是皇帝,要杀谁就杀谁。”
“哦,你真的断了对他们的情?”
“他们待我不仁,我又为何要对他们有义?自讨没趣。”
“装得倒有几分像。”把我搂进怀里,他冷笑。
我咽了咽口水。“不懂你在说什麽。”
“君儿,朕说过,在我面前,你不合适说谎。”
我不应他,默默无声。见久不回应,他强硬转过我的脸,看到我脸上泪痕斑斑,脸上闪一丝怜惜的神色。
“哭了?”
我伤心地瞅他,把身子往他怀里靠。“不管他们如何利用我,骗我……我虽然恨,可心里仍是不忍。你说的不错,我……我是在装,我其实不想他们死。断了血缘,改了姓氏,没了关系,但是……曾经我为人子,为人弟,如果我真的对人们无情无义,就是猪狗不如了。”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是不爱听我这样说,我却偏要把话说完。
“你一直想要我断了对他们的情。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人,不是傀儡,也不是木偶。你无法操纵我的情感。你不爱听我这样说,我却仍要说清楚。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皇兄,君儿爱著你,我只想要一份纯粹的不含杂质的感情。可是你们都是上位者,上位者重权利。是不可能拥有纯粹的感情,是我奢望了。而他们……他们利用我欺骗我,我恨他们,更感到痛心。我与他们的缘分竟是如此浅薄。对不起,我无法忘怀他们,也无法阻止你杀他们。在这场阴谋里,你赢了,你是胜利的一方。如果他们注定要死,就让我……让我为他们哭一哭吧。”
我哽咽,泪越流越多,人难受,头更痛了,哭得急了,就咳。
“君儿……君儿,朕该拿你怎麽办?”他叹息一声,搂著我。
“皇兄──”我缩在他怀里,边哭边恳求。“我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不要抛弃我,不要丢下我。”
“唉──”在我哀求下,他终於应承。“傻孩子,朕怎会不要你?你是朕的,到死都是。”
我就这样在帝王的怀里哭泣,哭累了就睡了。而他,抱了我一天,朝政自然耽搁下来了。
夜,我倏地睁开眼,黑暗里,我看得明白。皇帝抱著我睡得沈,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都没有惊动他。
我试探性的摸摸他,他也没有反应。我扯了扯嘴,扯出项链,拿坠子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发烧的症状好了七八分,脑袋思路更清晰了。
下了床,换了件黑色的衣服,我无声无息地潜出了清乾宫。我的武功固然让皇帝警惕,但是他忘了,我用药也是高手。
半个时辰後,我回来了。脱了衣服,丢进炭炉里,洒了些灰末进去,衣服很快在炉内被烧毁,没有焦味溢出,更没有残渣留下。
在炉边站了一会儿,让身体暖和了,这才回到床上,重新躺回皇帝的怀里。闻著他身上的气味,心安了不少。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低喃:“原谅我,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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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圣帝九年,白氏谋反,败。原是要诛灭九族,但因白氏与皇家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曾祖是皇家血亲,故流放旁系到漠北,永世不得入中原,至於主谋白青极与两位公子,当众斩杀!
皇帝要亲自监斩,围观有的百官,更有数不清的百姓。很多老百姓不相信为官清廉的白丞相和其卓尔不凡的公子们会谋反。民间流传,这是白家功高盖主,帝王家找了个理由,铲除了他们。
许多人同情白家,但也有人兴灾乐祸,最高兴的莫过於曾受白家压抑的官员。白氏大势一去,朋党之争就白炽化了,聪明的皇帝就静观其变,由著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最後收渔翁之利。
那天天气很好,冬日晒得人暖洋洋的,我裹了一件雪狐裘衣,坐在帝王的旁边。
刑场上,跪了三个穿囚服的男人,身子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而他们,就是我的父兄们。
我木然地坐著,知道很多人在看我。他们一定在奇怪,我的父兄们将要步上黄泉了,而我身为白家三子,却能坐在帝王的身边,冷眼相看。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多数为鄙夷,不屑。我扯扯嘴角,冷笑。
“君儿笑什麽?”时辰还未到,皇帝百无聊赖地等待,见我在笑,就问。
“是吗?我笑了?”我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摇摇头,而後把视线落到刑场上的三人身上。“君儿不难过吗?”
“……我无法阻止。如果我求你停止,你会同意麽?”
“今日是无法避免的。朕还想过几天安心的日子,有他们在,朕无一日安宁啊。”
“那还有何好说的?”我别过脸,含住眼眶里的泪。“为何一定要斩首,赐杯毒酒不是更好?至少……留他们一个全尸。”
“毒酒啊?朕是怕万一。”他抚著额,眯起眼。“白家懂毒的人不少,朕怕毒不倒他们。还是斩首好,一刀两断,万无一失。”
我拉了拉衣服,缩了下肩。
“怎麽?冷麽?要不要到朕的怀里?”他靠近我,低问。
我摇摇头。
“害羞?”他打趣地问。
我垂下眼。“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轻哼一声。“朕是皇帝,谁敢说朕的闲话?”
“嘴上不说,心里可就难讲了。你制止得了人的嘴,却杜绝不了人的心理。”
“朕以为君儿并不是这麽在意世俗的人啊。”
“……如果我在意呢?”我反问。
回答我的是他一把抱我入怀,果然收到许多怪异的眼神,我温驯地把脸贴在帝王的怀中,黑眸里流转一丝光。
响炮放了三声,时辰到了。
我不由自主地发抖,他抱紧我,贴在我耳边呢喃:“别怕,很快就过去了。从此以後,朕就是你的唯一。”
我点点头,直直地看向刑场上的三人。
他们一直垂著头,零乱的发丝遮了脸。刽子手推出虎头斩,把我的父兄压到虎头斩的刀下。
现场静悄无声,我缩在皇帝的怀里,无声无息地流泪。
监斩官一声令下──
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三颗人头同时落地。
生命的逝去只有瞬间,我不断地发抖,不断地抽泣,皇帝的手覆住我的眼睛。
“朕不得不承认,君儿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
我浑身一震,穴道被禁制,动弹不得了。
“面对‘亲人’被斩杀,能如君儿这般面不改色的,少之又少。”轻轻抚摸我的发丝,他把我当猫儿般安抚。我的脸色却越来越铁青,苍白。
“你以为这宫中的事,能瞒得了朕?你虽然很聪明,却仍太稚嫩了。”他舔舔我的耳垂,轻声细语,听在我耳中却冷酷无情。“你用身体引诱朕,要朕流放白氏旁系,朕同意了。至於那三人,朕非杀他们不可,你尽管不愿,却没有坚决地求朕。呵呵,如果是以前,你定跟朕闹,可这没有呢,君儿,朕本该高兴你终於恨了他们,然而……你啊,不该装病。”
我脸上的血色退去得很快。
“朕怎会忘了你,你是白霄云的徒弟,用药如神呢。你用药迷昏朕,趁机前往天牢,易容三名死囚,又用药控制那三人的神智,与白青极等人交换了囚室,等到行刑时,死的是那三名易容的犯人。而之後你利用太子的身份偷偷释放三名无关紧要的犯人是轻尔易举。你的计划很好,可惜,你忘了朕也是易容高手。”
我几乎要跳起来了。是的,我忘了,这一国之君是个易容高手。我拙劣的易容术对他而言,根本是班门弄斧!我死死地瞪著刑场上那异首的三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一山还有一山高。君儿,你自恃武功医术高强,却不知这皇宫里藏龙卧虎,你可以躲开御前侍卫,却躲不开朕的影卫们。你的一举一动,皆在影卫的眼皮底下进行。朕虽被你迷昏了,可影卫没有。”
不,不,不──这不可能!刑场上那异首的三具尸体,是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们……不……不……我不相信!
气血翻滚,我开始抽蓄。
他强迫地转过我的头,要我和他对视,我的眼里迸射出绝望的恨意,他却仍在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朕的君儿还在演戏啊。”
我恨恨地盯著他,像濒死的毒蛇盯著仇人。
“朕刚刚说的,实则是你计划的一个表面。聪明如你,怎会不知朕是易容高啤,又怎不知朕影卫的厉害?”
我闪了闪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他……在说什麽?
“朕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他似有若无的摩挲我的颈动脉,幽的眸子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朕不得不承认,君儿确是用药高手。你怎会不知影卫的厉害。在一进入天牢时,你就撒下了能迷惑神智的药粉,影卫和狱卒皆受了你的暗示。你易容换人,这些都是你暗示给影卫的,其实,你根本没有那样做。”
我的心,冷冻了。
他的手磨磨我冰凉的唇,声音越发地轻柔了。“你竟敢连朕都暗示?嗯?如果不是朕因心疼你的病,亲自去了太医那儿为你拿药,怕就被你唬弄过去了。真的很可惜啊,君儿,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在笑,笑容如春日般和煦,可是我感觉不到温暖,四肢如冰般寒彻,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
“他们真正的死了。那三具尸体,是真正的白青极,白痕,白穹!你救不了他们。”
当下,我如被万箭攒心般,目眦尽裂,心如刀割,张嘴想放声大叫,却失声了。悲愤,痛恨,惶恐,战栗,惨厉……所有的感知扭曲转化,一阵反胃,我吐了皇帝一身的污秽,吐完胃液後,我又开始吐血。
他大皱眉头,有人过来想将我拉离,他却一掌挥开,死命地抱著我。
“你吐吧,吐吧,最好把白家的那些多余的血全都吐光!”他对我疾眼厉色,周围的人们都开始惊动。不知这皇帝和太子演的是哪出戏。
我终於发出声音了,我笑,嘶声裂肺的笑。边笑边流泪,边笑边吐血,被制的穴道因悲愤而自行冲开了,一能动弹,我便扑上去,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帝王的颈动脉。
“护驾──护驾──”周围的人惊慌,乱了阵脚了。
我狠狠地咬他,尖锐的牙齿破了他的皮,血很快流进我的口里,他也不挣扎,冷酷地注视我,我仇恨地回望他。
我的亲人死了,他为何也不去死!
终於,他一掌击在我的胸口,我被他扔在了地上,他捂著血流如注的脖子,残酷地睨视我。
“朕在你的心中,竟比不过几个死人!”
我闭上了眼,泪水枯竭了。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为何……死去的那个人……不是我!早在我被皇帝抱进宫里的那年,我就该自刎了!
没了我这颗棋子,一切或许会不一样了。
死的那个人,为何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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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会疯,可惜,我没有。
在清乾宫的龙床上睁开眼,我的脑子很清醒。夕阳的余辉射进窗镂,把昏暗的内室染成一片橘色,看在我的眼里,越发的红了,像血。
我起床,赤脚踩在地板上,身上只有一件白色单衣,宽松轻盈,披头散发地来到门口,推门而出。
门口的侍卫一挡,不让我出去,我平直地陈述:“走开,我要去见师父。许久未拜见师父,师父要生气了。”
“殿下……请回房。”
“为何不让本宫去见师父?”我抬头,犀利地盯著他们看。“你敢拦太子?”
“……陛下有旨,不准太子殿下踏出房门一步。”侍卫吞吞口水,回道。
我笑了笑,从侍卫的瞳孔里清楚地看到我笑得绝美,他们闪了闪神,迷惑了。我出手如电,瞬间制住了他们的穴道,定了他们的身。
“殿下……”
我甩了甩袖子,大摇大摆地出去。跨了两步,从暗闪出一条人影,挡了我的去路。
是影卫。
我对他视而不见,只管走我的路。
“请太子回房。”
我瞥了一眼开口说话的影卫。“何时,本宫的去,要受尔等指示?全都给本宫退下!饶你们不死,否则──”
“君儿,怎麽就这样出房门?”我还未说完威胁人的话,太监簇拥著皇帝,远远地过来了。
我静静地立著,等他来到我的身边,我自发地偎进他怀里,仰起小脸,不满地对他说:“皇兄,我要去见师父,他们都拦我的路。”
他地看著我,许久,摸摸我的散发,又拉紧我的衣襟,道:“你就这样去见他?衣冠不整?”
我嘴一撇,不爽。“我醒来,房里就我一人,我又不会自己穿衣服,梳头发。”
“怎麽不唤人进来侍候?”
“懒得唤。”我眯了眯眼,见夕阳更往下沈了。“皇兄,不和你说了,我得快去见师父。师父这麽久不见我,定要生气了。”
“打理好了再去。”
“没时间了。”我推开他,欲走,他拉住我的手臂。“皇兄?”
“你──确定没事?”他一脸担忧。
我斜眼看他。“什麽事?皇兄,你好奇怪,干嘛这样看我?”
“君儿,你──”
我好笑地瞅他,视线落在他缠了绷带的颈项。我抬手,摸摸那里,柔声问:“皇兄,疼吗?”
他拧了下眉。
“对不起,皇兄,君儿当时有些气急攻心,下口没有准头,咬得用力,皇兄不会怪君儿吧?”
“哦,你怕朕怪你?”
“嗯,怕啊,怎会不怕?我伤了龙体了呢。”我挑挑眉。
“那麽……对於他们的死,你现在接受了?”他试探。
我移开眼,看鲜红的夕阳。“我正要去跟师父说呢。他们死了,师父一定……很开心。嘿嘿,你可能不知道,师父啊,最恨的就是白青极了。”
“哦,你叫他白青极。”
“我不叫他白青极,该叫他什麽?”我反问。
他沈默了一会,终於应了我的要求。“你去吧。”
我眉颜一展,开心地凑上去,吻了他一下。“那我走了,皇兄,晚膳要等我回来一起吃。”
得了皇帝的恩准,我愉悦地跳开,穿过人群,乐颠颠地往冷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宫人们见到我,无不诧异,我对他们笑眯眯,他们竟全都骗然地跪在地上,我从他们身边走过,衣袂飞扬,飘然如仙。
冬天,冷宫里的都残败了。地上全是泥,空气里的芳香却飘离不去。我穿过小径,跨过院门,最後来到师父所居住的小院里。
天边只有晚霞,夜幕快要来临了。我停下脚步,踌躇。“咿呀”一声,窗户被推开,露出师父风华绝伦地身影。朝我招招手,问:“小东西,站在那里干什麽?”
我整了下心情,轻步来到窗户下,靠在窗台边,仰望他。“师父,你想不想徒儿啊?”
他优雅地托著下巴,漂亮的眼睛微微转动,上下打量我。“没良心的小东西,你现在才想起为师麽?”
“怎麽会呢?徒儿是怕打扰师父的清静。”我仔细观察他,发现他越发的有精神了。兴许是他的脚完全好了,功力也恢复了吧?
“你来,是想告诉为师什麽事吧?”
“果然瞒不住师父啊。”我自嘲地耸耸肩,倏地,我直视他,一字一字地说,“白、家、气、数、尽、了!”
他神色不变,依然笑得绝。“还有呢?”
“白青极死了!”从师父的眼瞳里,我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异常地邪气。“白痕白穹也死了!”
“哦──”他垂下眼,半覆眼珠,我再也看不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我亲眼所见。他们三人,在虎头斩下,一刀断头,血喷出了数米远,染红了半个刑场。”
他猛地捧住我的脸,我一震。
“死了?真的死了?”他的表情很诡异,眼里的精光一闪一亮,似乎是──兴奋?
“是的,死了。全都死了。”我无意识地重复。
“旁系呢?”他追问。
“流放漠北,永世……不得入中原。”
“呵呵呵──”他开始笑,渐笑渐高声,越笑越疯狂。“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哈哈哈──好,好,果然是好!”
笑罢,他忽地朝我眨眨眼,我不解,他舔舔红唇,轻语:“真奇怪,白青极死了,我……却还没有死呢。”
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此时我很平静地接话:“是啊,他死了,你……为何也不去死呢?”
“你想要我死?”
“是啊,他们为了你,死了,而作为祸首的你,干嘛还活著啊。”我笑著问。
他拍拍我的脸颊,也不生气。“小东西,你的心变狠了呢。连师父都敢诅咒,嗯?”
“是吗?我不知道呢。这就是狠心?”
“跟我说说,亲眼看著他们死时,你的反应如何?”他竟闲情逸致地问我当时的情景。
我怔了怔,迷离了眼睛,慢慢回想。“那天……我与皇兄坐在高高的监斩台,刑场上是他们三人,下面是满城的百姓。时辰到了,虎头斩一落下,三颗人头同时落地,血喷出很远,百姓们都很安静。後来……後来……我咬了皇兄一口。”
“咦?你咬他?为何?”他听得似乎很认真。
“是啊,狠狠地咬他,都咬出血来了。他很生气,一掌把我打在地上,我对他又笑又哭,还吐了很多血出来。最後,我昏了,到今天才醒来。我一醒来,就往你这儿跑呢。”
他隐隐叹了口气,摩挲我的脸颊。“可怜的小东西。”
我晃晃头。“可怜?我怎麽会可怜呢?我还有皇兄呢。”
他定定地望著我,望得我心慌。
“你应该可怜你自己!”我忍不住说,“你什麽都没有了!你口里说恨白青极,但你爱极了他!他死了,你就什麽都没有了!可怜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傻瓜!”他弹指,点我的额头。我捂著额头,莫名其妙地瞪他。他轻笑,我差点迷失在他的笑容里时,他突地邪恶地对我说:“为师最近又研制了很多毒药,你要不要试试?”
我撇撇嘴。“好啊,但不是今天。我要回去了,皇兄还等我用晚膳呢。”
“那──明天我等你,小君儿。”他笑。
“嗯。”最後看他一眼,离开了。走在小径上,遇到了一脸苍白的师兄,我对他点点头,师兄迟疑地看我一眼,站到一旁。
我从他身边走过,口里喃喃:“师父还是死了比较好。”
师兄震了震,脸色更苍白了,我对他善意地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话落,不再看他一眼,我慢悠悠地出了冷宫,留下一片萧寂。
第八章
大明圣帝十一年──
皇帝选秀,後宫又添许多美丽朵,有些易折经不得摧,有些越发的坚韧,在任何艰苦条件下都能挺枝怒放。一个月後,後宫里流传的小道消息都围著哪个宫的嫔妃受宠,哪个不受宠,新来的如何,老的如何。
清乾宫里,我懒散地坐在软榻上,脚搁在小棉凳上,湛蓝正在精心地为我修剪脚指甲,而湛青则蹲在软榻下,为我修剪手指甲。
半眯起眼,想打个呵欠,但是不远一身妖的女人让我心情不愉快。
真不明白,这清乾宫的管制何时如此松散了,一个小小的嫔妃都能来去自如。
“你……就是太子?”女人不确定地问。
我瞟她一眼,懒得回答。
“你……是不是太子?”女人提高了声音。
我闭上眼,漠然视之。
“你……你可知,我是谁?”女人尖锐了声音。
我掀掀眼皮,打个呵欠,懒洋洋地问:“你──谁啊?”
可能是因为我终於理她了,女人挺了挺胸,显示她傲人的身姿,甩甩水袖,她笑容可掬地道:“我是皇上刚封的昭仪,听姐姐们说,太子殿下住在陛下的寝宫里,我就过来看看。我还以为太子还是小孩子,却不知已是成年,唉,就算是兄弟,这同住一个寝宫,恐怕会遭人非议。”
我扬扬嘴角,露出一抹惑人的笑容,那自称昭仪的女人闪了闪神,差点迷失在我的笑容中。
“昭仪?嗯,刚封的?不错,真不错呢。”我拿过湛青修过的手,吹了吹指甲,左右看了看。“正宫是皇後,正一品;四夫人为贵妃、德妃、淑妃、贤妃,正一品;九嫔之中,是有个昭仪,青儿,昭仪是几品啊?”
“回殿下,昭仪是正二品。”湛青乖巧地回答。
那女人嘴角的笑容扩得更大了。
我又问:“那本宫身为太子,又是几品呢?”
湛蓝用温水擦我的脚丫子,插嘴说道:“殿下又说笑。您是太子,是皇上最亲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二品的昭仪哪能和您比啊?”
我整了整慵懒的神色,犀利地看向笑容僵在嘴角的女人。“如此说来,一个小小的昭仪前来向太子挑衅,可笑不可笑呢?”
“可笑,怎不可笑?”湛青吐吐舌,一脸嫌恶。
“你──你们──”女人铁青了脸,身後的小宫女都仗势想为主人打抱不平。
“放肆!”我低喝一声,太子威严尽现,神色一寒,危险地盯视她们。“尔等私闯清乾宫该当何罪?见了本宫,不但不下跪,居然还敢言语不敬,其罪当殊!”
“什麽?!”女人惊叫,可能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愚蠢!”我低叱。这种嫔妃来示威的戏码,早几年我都司空见惯,可偏偏每每有新人进宫时,总不懂规矩,敢向我这个太子挑衅!我名义上是太子,实为皇帝的男宠,这都成了皇朝公开的秘密。皇帝宠我,文武百官无人有异议。皇帝为了独占我,不但断了我与白家的血缘关系,还杀了我最亲的人,流放了白家其他人。至此一生,我只能是皇帝一人的。
帝王如此可怕的独占欲,是有目共睹的。然而,有些妃子,凭著一时宠幸,就想一步登天,更想跟我这个“太子殿下”争宠。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湛蓝湛青恭敬地为我套袜子穿靴子,我闲著对女人道:“你可知那新封的贤妃哪里去了?她早你几天来清乾宫,可却一去不回了,但皇上却没有叫人去查,你们一定奇怪,是也不是?”
她白了白脸,颤抖地问:“她……她哪里去了?”
我冲她笑笑,和善地说:“其实也没去哪里,她只是永远地留在了清乾宫──的院子里了。”
她左看右看,步步後退。“我……我没看到她。”
“这是当然。”我起身,伸开手,让人侍候著穿上衣袍。“她惹我不高兴,我就把她变成──肥,滋养院子里的儿了。多好,省事又省心。”
“啊──”女人和她的侍女吓得大惊失色,几欲夺门而出。但门倏地关闭,她们逃不了,一个个惨白著脸,缩成一团。
我顿时失了捉弄的心情。胆子这麽小,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前几天的那个贤妃有劲头,至少还能挺著腰,骂我一声佞幸。
穿戴整齐後,我满意地在镜子里打量了下,气宇轩昂,十七岁的我果然渐显男子英气,不再像以前那样娇弱不堪一击了。
踩著阔步,朝门口走去,那几个女人见我接近她们,哆嗦成一团,口里直嚷著:“不要杀我!”
“啐!”我挥一挥袖子,紧闭的大门自发地开了。胆小的女人更惊恐地瞅著我。唉,这些养在闺的女人,何曾见过武功这种东西?门无风自开,还以为见到鬼神了?
“还呆在这里干什麽?难不成真要本宫将你们全都做成肥?”
失了形象,女人们争先恐後地夺门而出,连滚带爬啊。
湛蓝和湛青在房里闷笑出声。“太子殿下又捉弄人了。”
“就是,每都这样吓唬人,殿下好坏。”
我转头,朝他们挑挑眉,道:“本宫可不单单只吓唬人。”
他们当下敛了笑,规规矩矩地站好,垂下头。
我呵呵一笑,大步地出去。
那个贤妃,是真的被我做成肥,洒在院子里了。谁叫她……出口侮辱了白家!
※※※z※※y※※b※※g※※※
来到冷宫,只见我的师父正在泡制药汤,看我来了,便眉开眼笑。
闻到刺鼻的药味,我拧起双眉。
“好徒儿,看为师为你准备的好东西。”他搅著药汤,又看顾桶下的火候。
我轻咳一声,问:“师父……你不是要我浸在这里面吧?”我有些嫌恶地挑剔那墨绿的液体。
“怎麽?怕了?”
“怕?怎会怕?”我立即反驳。自两年前起,我就疯了般地不怕这些毒药,试毒我抢第一,种了新草药,我第一个尝药性,虫蛊是我的最爱。我就像变了个人似地,发奋图强,专攻医毒。如今我的医毒术,怕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了。
“既然不怕,那为何犹豫?”师父打著呵欠说。我看他眼下有淡青,就知道他又熬夜研毒了。
“这个啊……”我干笑两声。虽说我成为皇帝的男宠是公开的秘密,在师父面前脱衣也非第一,但……我昨夜刚受过帝王的雨露,下午才起床,由著湛蓝兄弟为我打理装束,一身清爽地来这里,师父却要我试药,我这一脱衣,不全被看光那些“痕迹”了。
兴许是看出我的为难,师父嘲弄地道:“还怕为师的看?又不是第一?”
我叹了口气。是啊,不是第一。笨拙地解开衣带,脱下衣服,慢慢地露出我韧性修长布满痕迹的身体。
“啧啧──”师父冰凉的手指在我身上轻刮,细语问:“这麽多,这麽的颜色,他都是用咬的?”
我脸一红,跨进药水里,刺激性的液体接触到皮肤,令我有片刻的不适。
“不要用功力去抵挡毒,让毒渗入你体内,放心,这毒要不了你的命。”师父就蹲在我身边,唇贴在我耳边低语。
“唔──”我闭上眼,放松身体。
药性很强,一入我的身体,几乎侵蚀我的神智了。我不舒服地呻吟了几声,然而我却是享受这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两年,我好似活在梦幻中。既清醒,又模糊。以前那个软弱的我,好像远去了,我常常会冷笑,宫里有人惹我不愉快,我就起了杀心。喜爱血的鲜色,特别是血从人的颈项上流下,最能让我兴奋。在师父面前,我是好学的徒弟,较之以往,我更认真的学医毒术,武功造诣方面比以前更胜一筹。别人觉得我在苛刻自己,但我清楚这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
皇兄对我的转变,颇有微词,但每当我缠著他欢好时,他便不再多说了。我知道他是在冷眼旁观,看我究竟想干什麽,我们心知肚明,却都没有点破。无所谓,他生气,他发怒,都不能把我怎样了。我不怕他了。自从那三人死後,我没什麽好怕的了。
能牵制我的白家,不存在了,这世上,就没什麽能让我在乎的了。
若说拿师父来威胁我?呵,那人定是个傻子。因为我啊,无时无刻地不在毒杀自己的师父。师父清楚我的意图,他没骂我大逆不道,只是放话说,我要是有本事,就只管下药毒他吧。
至於知情的皇兄,睁只眼闭只眼。唯有我的师兄,对我的举动极不赞同。可他有什麽办法?他虽是我师兄,地位却低下。他并不是太监,却干著太监的活儿。他懂医毒术,但没有我精通。
醒来的时候,是在师父的床上,我赤裸裸地躺在他的怀里,他的手留连地抚摸我的身体。
我见惯不怪,从我认识他起,就没少被他吃“豆腐”。
“什麽时辰了?”我问。
“还早,离晚膳还有半个时辰。”他回道。“我们还有时间……温存。”
我翻翻白眼。“别闹了,师父。”
“小猫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他抱怨,手却没有留情地逗弄我的分身。
我低喘口气。“别留下痕迹,会被皇兄发现的。唔……你……”
他已一口含住我的玉茎,我受不住他口里的温软,就由著他对我为所欲为。其实我知道他对我只是逗弄,并没有所谓的情欲。他就是喜欢看我为难,那个受诱惑的人,往往是我。
在他有技巧地吮弄下,我很快达到了高潮,射在了他的嘴里。
“呼──”我在丝被上磨蹭著脊背,身体自从被皇兄调教过後,单是前面发泄,是满足不了我的。
他却不再动我了,吐出口里的精液,积在手掌心。“宝贝,你看看,单是你这东西,就是圣药。你自小就吃为师配制的药物,泡药澡,体液里都融了药性。你的一滴血,可毒人,也可救人,但你这东西,就绝对是圣品。”
我不感兴趣地坐起身,拿过绢丝擦拭身体。“圣品?有何用。”
他绝美的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看得我心中怪怪的。
“女子若受了你的雨露,便会越发美丽,男子喝了你这东西,会更‘神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咳……胡……胡说什麽?”这种话,谁信谁是笨蛋。
“呵呵,哈哈……”他没有形象地笑倒在床上,我瞪他。
他边笑边道:“君儿越来越不好骗了,唉,猫儿还是小时候单纯啊!”
“呸!”我抓起衣服,一件件套上,不理他的疯癫。
他趴在床上,看我笨拙地穿衣服。系上腰带,才一抬头,便接触到他幽的黑眸,我心一跳,不禁发问:“看什麽?”
他扯出一抹绝美的笑,半眯眼说:“你──长大了。”
“当然,都快十年了。”
“十年?过得真快。”他低喃。
我抿了抿唇,沈默了几分,最後道:“我回去了。”
也不待他回应,就走出他的屋子,出了冷宫。
晚膳自然是与皇兄一起用的。皇兄闻到我身上的气味,问:“又泡药水?”
“是啊,师父新研制的药水,泡一泡,人都精神了。”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朕该制止你这不要命的行为。你以为百毒不侵,就不怕毒了?”
我轻笑一声,偎进他怀里,撒娇般地亲他。“皇兄,你担心我吗?”
“朕会担心你这小没良心的?”他抱起我,往龙床走去。
“哦,那我怎听说那个新封的昭仪被送出宫了?”我狡侩地眨眼,任他把我放在床上,解开我的衣带。
“你消息倒灵通?”
“哎,後宫爱嚼舌根的人太多。”
“是吗?看来後宫的管制太松散了。”他覆在我身上,我轻叹一声,舒适地眯了眯眼。“唔,或许吧。”
寻到他的唇,吻了上去,终於,我们不再交谈,他进入我的身体,欲望支配了一切,夜漫长。
**** **** *****
剑,是好剑。
锋芒毕露,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几道寒栗之光。这是一把杀人的剑。
真气一贯,剑鸣声起,我面带笑容地朝对面的罗晖说:“与本宫比一场吧,罗师傅。”
表情十年如一日的罗晖平直地说:“卑职武功拙劣,已不是殿下的对手。”
“嘿,此言差矣。罗师傅,再如何,你是我的起蒙师长啊,想当初还是你教我基本功,如今我虽借著高的内力,拥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但你对我是功不可没的。”
“殿下还是另请高明。”罗晖也不怕得罪我,在我面前,他的态度永远是这样呆板。
“唉,又失败。”我吐气。第一百零五了,自从能打败他後,他就不肯再与我比武了。无论以什麽话语激他,他都一板一言,不肯动手。
“既然如此,本宫只好另觅高手──”眼一转,我忽地朝一个隐蔽的角落袭击,很快,一条黑影闪了出来,我穷追不舍,挥剑便与之对起招来。
对方只守不攻,身形飘忽,风驰电辙的速度,不可捉寻。
好家夥!
我佩服。皇兄的影卫果然不可小觑。关於影卫的事,我还是前两年才知道的。皇帝身边有七大影卫,分别以北斗七星命名,这七名影卫体内流的是皇家人的血。每个皇帝,都会有一些母亲身份低下的儿子,帝王兴致一来,宠幸了宫女,而宫女所生的孩子如不受重视,便不能入皇籍。於是,这些没有地位的皇家孩子就被暗影部接收,训练培养成影卫。
影卫誓死效忠帝王,随时随刻地隐藏在帝王身边,就近保护。当然,如无帝王命令,他们是不轻易现身的。
而身为太子的我,非常幸运,身边就有三名影卫。他们分别是:玉衡,开阳,摇光。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何时隐藏在我身边,发现他们的气息,是在去年。随著功力的增加,我渐渐觉察到他们的隐藏方位和气息,那时我才知道,我的身边随时随刻地跟了三名影卫。幸好,每进冷宫,师父在四周设有毒阵,他们跟不进来。
其实我该感到荣幸,皇兄如此看中我,把保护他自己的七名影卫中分了三名给我。
可是,任何人都不喜欢受他人监视。
从我知道他们的存在时,就经常挑衅他们。罗晖不肯与我较量,那我只好就近取人,找影卫们的喳了。
第一,仅十招,我就输在了玉衡的手下。第二,二十招,输在开阳手里。第三,二十二招,输给了摇光。我不服气,一又一地找他们的隐匿,并且袭击他们。
他们不敢伤我,却对我的袭击不得不防,皇兄知道了,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於是我就越来越爱找他们切磋武艺了。到如今,我能和他们来回打个百来招了。
“锵──”宝剑脱手而出,我败阵下来,摇光一个闪身,又消失无踪了。
我扳扳手腕,大大地叹气。
果然还不行。
如果不收服他们,我是永远都不能跳出皇兄的手掌心。
七个影卫中,玉衡、开阳、摇光是排在末三位,前四位的武功应该要更高超。如果哪一天我要反出皇宫,势必对付不了他们。
“唉,又败了。”我踢起宝剑,震了震,插回剑鞘,一抬头,便看见一身龙袍的皇帝。
“下朝了?”我边走过去,边用手肘擦拭额上的汗。
“没一日安分。”他责斥我。
我挑挑眉,不羁地回道:“无事可做,只好拿剑练练。”
“堂堂一国太子,怎会无事可做?”他拉我近身,理我零乱的发丝,动作亲昵。
很温柔啊。我舒适地眯眯眼,吸一口气,一身汗臭就偎进他怀里。
“太子?空有其名罢了。我又不可能真的继你的皇位。”我自嘲。
“有何不可?”揽著我,往寝宫走去,他漫不经心地说。
“嘿,你肯,你的臣子们也不肯。还有你的皇子们,到时候恐怕都会著急。”让我当皇帝,会让後世贻笑大方的啊。
“朕还未有子嗣。”他说。
“迟早会有的。”我道。
“你就是朕的孩子。”
“……哪个皇帝会与自己的孩子夜夜在龙床上云雨?”贴在他耳边,我轻道。
他地看了我一眼,手指拂过我的五官,说:“如果你是朕亲生的,朕一样会要你。”
我大皱眉头。“我不是。”
他冷笑一声,拉著我的手,回到寝宫,小安子和湛蓝湛青兄弟早就在一旁侍候。接过湛蓝递来的湿巾,我擦了一把脸。
“殿下要沐浴吗?”湛青恭敬地问。
“唔,待会吧。我要先喝茶,休息一下。”一身是汗,马上就洗澡,对身体不好。
坐下来,边喝茶,边看小安子侍候皇兄脱下龙袍,换上轻便的衣服。我托著下巴,凝思。
皇兄今年二十有二了,却仍未有子嗣。我进宫那年,皇兄十三岁,早就三宫六院,拥有众多妃子了。在我还未被他占有时,他常临幸後宫妃子,可这两年,他的龙精尽数进了我的体内。我要是个女人,兴许早怀上龙胎了。可惜,我不是。
所以,有些人急了。比如太後,比如大臣们。今年选了很多秀女进宫,为的就是希望皇帝能宠幸新人,让後宫怀上龙种。但我知道,皇兄就算对哪个女人宠爱有加,却不会宠幸。夜晚,他都是压著我度过的。
难怪越来越多人看我不顺眼,明里暗里想除掉我。可惜他们都不长脑袋,我这个佞幸并不好对付,单是皇帝一关,就过不了。白家完了,唯我白涟君,活得好好的。
很多人在背地里骂我没心没肺,无情无义,贪图富贵,不知廉耻,枉为人子,我都淡笑了之。他们骂得也没错,骂得很对。我的亲人被皇帝杀了,我却还能谈笑风生,惬意生活,享尽容华富贵,不知羞耻地公然成为皇帝的男宠,这样的我,在某些人眼里,简直是大逆不道。
别人如何评价我,我漠不关心,因为在亲眼看著亲人断头那一刻,我的心就失了一半了。现在我虽然活著,但已经死了半个灵魂了。皇宫像座牢笼,皇兄在位一天,我就不能自由。
“想著麽呢?”换好衣服的帝王夺过我手中的空茶杯,递给小安子,小安子立即满上茶,他啄了一口。
收了思绪,我伸著懒腰站起。“我要沐浴了。”
湛蓝兄弟马上去准备热水。
“不是说待会吗?”他单手横在我的腰间,把我揽进他的怀中。
我仰起头,吐舌。“我又想马上洗了。”
他埋在我的颈间嗅了嗅。“要朕陪你一起洗吗?”
“嘻嘻──”我像条泥鳅般,在他怀里扭动。“可以啊,一起洗互相搓背吧。”其实我们从来不会自己搓背,都是侍从搓的,我是别有所指。
他会意,忽地抱起我,往浴池走去。
“哎呀──”我假装惊吓,揽住他的脖子,头一偏,看到他颈项动脉附近的牙痕,怔了怔,我凑过去,伸舌舔舐。“疼不疼啊,皇兄?”每看到这个牙痕时,我总这样问他。
“你让朕咬一口,就知道疼不疼了。”他每也这样回答。
“不要,会流血。”我吮吸牙痕,含糊的说。是啊,会流血,流很多血,有我父亲的,大哥的,二哥的,还有他的,我的。太多,也太让人心痛了。
进了浴池,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泡进热水里。
“你在勾引朕,君儿。”他在水里扯我的衣服。
我微微喘气,笑。“那又如何,反正我除了勾引,就不会做别的事了。”
“是吗?据朕所知,君儿还会把人做成肥呢。”他轻啃我的锁骨,我的衣服被他扯得差不多了,他自己的却还整齐著。
“呵呵,无聊嘛,有人送上门来,为何拒绝?”我不甘示弱,动手去拉他身上的衣服。
两人就这样嬉闹著,在浴池里互相脱衣服,水面上浮著一件件精致华美的衣物,直到两人都赤裸裸了,就拥抱著纠缠在一起。
“啊……皇兄……疼……”我趴在池沿,帝王庞大的身体覆在我的背上,水里,我们的下体紧紧地衔接著。
“君儿就爱口是心非,嗯,你这里咬得朕这般紧,分明是饥不可耐呵。”两人相时,他堂堂帝王也会贴著我的耳朵,说些下流的话。
若是朝堂上的那些个八股大臣们看到这样的皇帝,怕是会吐血晕过去,我迎合地扭摆腰臀。“嗯啊……啊……太了……啊,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他咬我的耳垂,我呼吸急促。
“嗯,慢……慢一点啊……”在两情相悦的情形下,鱼水之欢自是妙不可言,但是按皇兄这血气方刚的年纪,要起人来,单我一人是无法招架的。毕竟是承受的一方,被他这般勇猛地撞击,还是吃不消。
“朕很舒服,君儿,你生来就该被朕所拥有。”他地占有著,几乎要把我揉进他体内了。
“啊啊……啊……皇兄,皇兄……”被快感淹没的我,迷离了。我很沈迷於**中的快感,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可以忘记一切,可以身心放逐,全身的感觉都被快意支配,不用思考,不用行动,只要张开腿,缠住皇帝就可以了。所以每一,我都很投入,直到自己因承受不住,昏过去。
“你是我的,君儿。”耳边,皇帝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唯有这个时候,他不自称“朕”。
一个澡,洗得我娇而无力,最後是被皇兄抱著出浴池的。不过擦拭身体的事,就交给湛蓝湛青了,而小安子是为皇帝服务的。我懒洋洋地趴在浴间的榻上,让两个小男宠摆布我的身体。他们见惯了我身上的痕迹,完全没有吃惊的神色,安分守己,很温柔地用柔软的布擦我身上的水珠。
我闭起眼,半睡半醒。四只手轻轻地在我身上游走,手臂,脊背,腰侧,大腿……不知是谁的手轻轻滑进我的股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我轻哼了一声,那手指游走开了,我翻个身,平躺,眼半开,瞄到湛青微红著小脸。
“殿下……”他轻轻地呢喃。
“快点擦完,我想睡了。”我噙著一抹邪肆的笑,对他说。
“是……是……”他有点手忙脚乱,湛蓝责备地拍他的手,他这才冷静下来,动作流畅许多。
在他擦到我两腿间时,只披一件单衣的皇兄走了过来,接下了他手中的工作,两人同时下跪,我低笑。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湛青,湛青头压得更低了,身子微微发抖,见他这麽害怕,我捉弄地道:“小东西久未受皇上雨露,怕是想得紧。”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连声音都发颤了。
湛蓝跪在旁边,微微抬起头,祈求地望著我。受不了他们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挥了挥手。“起来起来,都下去吧。”
“谢殿下。”
二人下去了,我干笑两声,知道皇兄不高兴了。“皇兄可不许动他们,他们是我的人,由我置。”
“哦?你的人?”他拿了条丝巾包裹我的身体,抱我回卧室。
“是啊,当初不是皇兄将他们送我的麽?”我不怕死地回答。“皇兄拥有三宫六院,我有两个小男宠,也不算什麽吧。”
他眯起眼,危险地盯我。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搂著他,细声细语。“哎呀,你生什麽气。我还没有向他们出手呢。”
“朕会给你机会?”他把我扔进龙床上,单膝跪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瞪我。
我趴在丝被上,蹭了蹭,迎上皇兄微怒的龙目,笑嘻嘻地道:“对了,皇兄,不如你把玉衡、开阳、摇光三人也送给我,怎样?”
“你要他们三人?”
“嗯,反正皇兄有其他四个影卫,足够了,剩下那三个就送给我吧。”
他伏身,覆在我身上,大掌抚摸我的背部。“你认为朕会答应?”
“会,你会。”我扬著嘴角。z
“君儿,你还在想著逃离朕?”
“如果我有那个能力,你许吗?”我试探。
“除非朕死!”他寒了眼。
我闭眼,不语了。y
“君儿!”他厉了声音。
“那你就抱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吧!”我负气地说。
“你──威胁朕?”b
“你不是喜欢强者吗?”我睁开眼,灼灼地看他。“你曾说过,皇帝不喜欢弱者。如果那时,在刑场上,我发了疯,或是懦弱地哭涕,哀求你,你会要我?不,你不会!你不会要一个经不起打击的弱者。我只能坚强地活下去。我爱你,皇兄,我以前可以很纯粹地爱你,如今却不行了。我的爱里,有恨!你希望我恨著你吗?都说帝王无情,你也一样,我的皇兄。”
他抿嘴,沈地看著我。我凑上去,轻轻啄他的唇。“你的感情太可怕,我不够坚强承受。以前我太软弱,所以我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那些失去的,已经无法追回。你杀了他们,等於是毁去了我半个灵魂,他们活著的时候,我恨他们,可是意识到他们逝去了,我悔恨。人死了,真的什麽都没有了。我活著,活得行尸走肉。”
“你觉得自己活得行尸走肉?”g
“是的。”我大胆地接受他的怒气。“这两年,我一直活在你的身下,沈迷於快感,满足你的欲望。”
“你──”他一把扣住我的咽喉,我无动於衷。
“但是这样活下去,太没有意思了。一点都不刺激,是不是?”我笑得邪气。“皇兄,把那三个人给我吧,看看我能不能变得足够强大。”
“朕会给你逃离朕的力量?”他加了几分力道,我的呼吸有点困难了。
“为何不赌一把?难道你怕自己没有能力留住我?”我挑衅他。
“──朕宠坏你了,君儿。”他压下唇,啃咬我的,直到出血。
口里溢进血腥,我开始兴奋了。咕噜──我咽下一大口掺血的唾液。抱住他,张腿缠住他的腰。
他粗鲁地撞进来,粗大撑开我使用过度的後穴,我疼得不断轻呼,可也没有拒绝他。他一把握住我的分身,不断地搓揉,一波波快感很快袭击我了。
“记住,君儿,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他霸道的宣布。
“呃……我……我知道。”其实我的腰很酸,他这样粗暴,估计我要吃苦头了。
“朕──真想废了你的武功,挑了你的手脚筋,把你永远锁在这龙床上!”他咬牙切齿。
我急促地呼吸,无法承受更多了。“你要……要学……先皇吗?挖……挖了我师父的膝盖骨?把他……把他锁在冷宫?”
“有何不可?”他越来越粗暴了,我连连吃苦,终於受不住,我沙哑地叫喊起来了。“啊──啊,皇兄……你要弄死我了!唔哇……你现在……就要弄死我了……痛……”
“朕就弄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毫不留情。
“呜呜──”我欲哭无泪。这的经验告诉我,皇帝的逆鳞抚不得,他发怒起来,受苦的人是我。
他对我,素来有个尺度。我放肆可以,却不可以超过那个尺度。他宠我,爱我,但不会让我爬到他头上。像逃出皇宫这种事,不在那个尺度之内。
不过……我知道他会把那三个人给我。
在高潮中,我再也承受不住,昏过去了。
**** **** ****
明圣帝十二年初──
看著中手的小瓷瓶,我无声地笑。
瓷瓶很漂亮,里面装的却是致命的毒药。这几年,我研制了很多毒药,都是致命的,但是没有一样能够毒倒我的师父!神医不愧是神医啊,再厉害的毒药,他都能迅速地解掉。
师父并不怪我,每失败後,他还会凉凉地讽刺我一顿。
“君儿的毒术,有待加强啊。”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定会更下苦功。”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对话。
已经快三年了,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摇晃著手里的瓷瓶,我寒冰了眼神。如果再毒不死他,父亲在地下会寂寞的。
君莫忘,莫忘君。师父,恨父亲、爱父亲的你,为何还不去死呢?人说同命鸳鸯,父亲死了,他一人独活有何意思?
握著瓷瓶,我甩了甩摆袍,踏出了清乾宫。
来到冷宫,看到师兄在晒草药,我走近问他。“师父呢?”
“在屋里沐浴。”师兄回答。这麽多年了,他只长个子,身子却依旧那麽瘦,脸色也苍白,不像个健康的人。
我点了下头。“嗯,我有事找师父,你不要打扰。”
“……”他沈默。
我不再理他,推门进屋後,就关紧门。
掀开帘子,果然看到师父坐在浴桶里,春光无限啊。我噙著一抹笑,来到桶边,帮他搓背。
“今日又制了什麽毒药?”他享受地眯眼。
我捏捏他的肩膀,嘟嚷。“师父啊,徒儿不是每来都是要毒你的。”
“呵,你前几来不是都带毒药麽?”他戏谑。
“嘿嘿,那个……今不是。”我干笑。
“哦,那你有什麽目的?”他懒散地靠在桶沿,瞅我。
我撇嘴。“服侍师父你啊。”
“小滑头!”他斜瞪我一眼。
洗得差不多了,他从水里出来,我递上干净的布,为他擦身。当擦到他两腿间时,我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分身。
他赤裸裸地站著,冷眼打量我。“你来服侍师父,是想服侍它吗?”
我坏心地搓搓,不意外地看著他在我手里涨大。“呵呵,师父孤身在冷宫多年,难道从未想过要什麽人?”
“如果你肯,为师不会拒绝。”他把玩著我的衣带,凤眼流光一转,无限妩媚。我闪了闪神,差点迷失在他的诱惑中。
“……你若想要,就……来要啊。”我不甘示弱地用指尖在他胸膛上画圈圈。我就不信他不入我的套。
他倏地幽地看我。“你是……认真的?”
被他这样看得口干舌燥,我舔了舔唇。“嗯。”
他一把抱住我,我撞进他的怀中。虽然这几年我在极力地吃东西,锻炼身体,可是为何我的身材还是比不上师父,更比不上皇兄?
他这麽一抱,我就被他完全包拢了。
邪魅之光在他眼里闪烁。“小东西,你在引诱我?”
“你不要吗?”我吐气,下一刻,我被他压在了床上。
“送上门来的,为何不要?君儿是个美人呢!”他不客气地拆礼物了。
我吞吞口水,看著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被他剥光。
他拉开我的双腿,灼热的欲望就直接顶在我的菊门口,我突然有些後悔,略微阻他问:“师父……你好没情趣,怎麽也不做下前戏?”
他邪气地道:“为师忍不住了。想先攻为上,後戏可以慢慢做。”
“你……你这样,徒儿会受伤的啊!”我垂死挣扎。
“那……就做些润滑吧。”说著,他从床头暗格里摸出一小瓷瓶,拔了塞子,将里面的液体抹在我的股穴里,很快,我那里湿润了。
我咬著牙,眼睁睁地看著他把分身挤进来。
“啊──”该死,他竟然真做!
“师父,等等……”
“为师不想等!”他一股作气,插了进来。“天啊,君儿真是尤物,好紧,好热!”
我那个後悔啊,想挣扎,但为时已晚。“你……你不是说爱我父亲吗?竟然……竟然……”
“傻宝贝,有时候男人的性欲和感情是分开的!你不是一样爱你的皇兄吗?”他嘲弄。然後就开始抽插起来,这一动,我就受不住了。他显然是个中好手,或许有很多年没有做过,又曾是承受一方,但如今他在我体内肆意时,完全是个成熟而具有力量的男人。
“啊……呀……”我不得不说师父的话很对。男人有时候性欲和感情是分开的。我竟然在他身下有快感!
他抱紧我,用不同的姿势占有我,但是他一都没有吻!没有吻我的唇,更没有吻我的身体!
很快,我和他都大汗淋漓。
终於,在他第四射进我体内时,我已经腿软了。跪趴在被褥上,大腿分得很大,臀被托得很高,穴股紧紧含著师父的分身。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发抖。
他贴在我的背上,满足地赞叹。“小东西,你说要是你皇兄知道你被我抱了,会不会气极?嗯?”
“呃……那个……”皇兄当然会气!“师父啊,你为何……不亲亲君儿呢?”
他顶了顶下身,那埋在我体内的活物竟然又硬了,我脸色大变,感到快要支持不住了。
“君儿全身上下都是毒,为师这一亲下去,怕是要送命了。”他笑盈盈地答。
我一震。“什麽?你……你竟知道?”
“你这毒药虽然无色无味,但为师还是觉查得出来。小东西,你想引诱为师占有你时,一旦以嘴吻你的身体,毒就由口入,到时,为师不中毒都难。呵呵,可是我却直接占有了你,令你後悔莫及吧?”
“不愧是我师父!”我在他身下边呻吟,边佩服。看来这是毒不死他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他放过我时,已是几个时辰以後了,我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看他用湿布一点一点地擦去我身上的汗和毒药!
在清理我的後穴时,他的手指在里面轻轻抽动,我受不住地发颤。
“君儿,你应该学学为师,制醉千金这样的毒。”
我瞪他。“今是意外!我不会用那种恶心的毒!我不会去和一个我恨的人上床!”
“你不是和我做了?”他似乎能洞悉一切。
“我……我又不恨你。”我垂下眼。
“你屡毒杀我,不是恨我?”他抽出手指,那入的精液被导出。
“嗯……”我轻吟一声。
“我想你下去陪父亲。”我柔声说。
他怪异地看我一眼。
我闭起眼,任他把我的下体清理得干干净净,抹了药後,没一会,後穴不再肿痛了。再过上半个时辰,我那里会恢复原样,看不出有被侵入的痕迹。
“如果……我说你父亲没死,你相信吗?”他忽然如此说。
我猛地睁开眼,瞪他。
“不可能!我亲眼看著他们……被斩首!”
“金蝉脱壳,你看过没有?”
我狐疑地注视他。“你……话中何意?”
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因为……我还没有死。”
此时的我不懂这话有何含义。两年前他曾说过此话,如今他又说。直到很多年後,我才真正明白这话的意思。可现在的我不知,於是我说:“不,你要死了。”
他骤然变了神色,我看著他吐出一口血,倒向床,压在我的身上。
“我的毒是无色无味,却被你发现了。你不亲我,毒不会从口入,可你不该图一时快活,虽然‘莫忘君’是从口入,可如果发了汗,通过长时间接触,就会渗入皮肤,进入你的身体。只是……发毒的时效要慢上几个时辰。”
“莫忘君?”他边吐血,边笑。“好名字!好名字!莫忘君,君莫忘!我的好徒儿,此为师怕是要被你毒死了。”
“你现在动不了,就不能为自己配解药。这毒发得很快,一会儿你就会没有知觉了。”我轻轻地说,温柔地抱著他。“师父……叔父,你爱我父亲吗?”
他没有回答,我并不恼。“其实我舍不得你死,真的,可是……可是父亲他们是因你而死的。你以前和我说,说你恨父亲,恨不得他死!说他害了你,骗了你又送你进宫,受先皇折磨。然而,你可知,父亲为了你从很早就开始策划了。如果不是我一又一地阻碍了他,他一定能够成功地把你救出冷宫,更甚者,他还能控制整个皇朝。可惜……他失败了。失败,毁了白氏。为了你,他孤注一掷,无怨无悔。”
他虽然难受,嘴角仍是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形。“傻孩子……只有你……信他的话。我不是说过了……这世上……能信的只有我……”
“……我谁都不信。”我擦拭他嘴角的血丝。“不管父亲的理由是什麽,他们都是骗子,让我伤心难过。你也一样,明知我是你的侄子,却还是占有我。”
“呵呵,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不正经地摸我的分身,我也不拦,由他弄。
“你放心,你死後,我会让师兄把你的尸体送出宫。你……活著不出能宫,死了就可以了。”
“好徒儿啊!为师真……真高兴。”他开始抽蓄,我看著难受,心如刀绞。
“叔父……”我哽咽。
“啊──”他痛苦地大喝一声,翻滚起来。“该死!你……你毒死我,就该……制些不让我痛的药……要我死……也死得快乐些!”
我失神地看著他垂死挣扎,身体越来越寒冷了。我──真的毒倒我的叔父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翻滚吐血中的人,是我那风华绝伦的叔父。
“君儿,君儿……”他突然一直喊我的名儿。
我爬过去,抱住他,泪涌了下来。“叔父,我在……我在……”
“君儿……我的君儿……”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叔父……”
“你……你这狠心的孩子……”他埋在我怀里,不断呢喃。“我的君儿……我的……君……我的……我……儿……”
越来越小,越来越静──
了无声息。
我绝望地流泪。抱著他坐了好久,终於放开,拿清水擦拭他的身体,每擦一个地方,就留下一个个吻痕,直到擦完,他的身上全是我落下的吻印。
我恋恋不舍地为他梳好发,穿上华贵的衣服。打理完後,他干干净净地躺在地上,神色安详,像睡著了一样。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他。
他真的很美。他应有四十来岁了,可从外表上看,他不过二十多岁,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止了。或许,他到古稀之年,都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容貌。懂医药的人,让自己永驻青春,并非难事。
然而,他死了。他被我毒死了!
我趴在他身上,呼吸急促,胃里恶心地想吐。
脑中一片混乱,想起初见他时的惊,拜他为师时的骇然,直到渐渐喜欢他的古怪,喜欢他的邪魅……
很多,很多,这十年来,他是我第二个亲近的人,我们之间有很多回忆。
可是如今,他再也不会睁开眼了!我的心,如刀割,望著他紧闭的眼,我的泪滚滚而下。
“父亲……叔父是你的!在地下,愿你们……能冰释前嫌,重归於好。”
至於我,被留下的我,还要苟活一段时间。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我倒希望自己真能祸国殃民!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我整个人昏昏沈沈地,一直抱著师父,想了很多事。当师兄推门而入,并发出数声巨响,我方清醒了几分。
师兄震惊地看著床上的我们,嘶哑地吼了几句。
我的分身埋在师父的股穴里,不断地抽插,而且不只喷射了一。师兄过来狠狠地刮了我一巴掌,我冷静地拔出分身,冷静地对师兄说:“师父被我毒死了。”
“──畜牲!”师兄发抖地骂我。
这似乎是他唯一一对我发怒。
是啊,我真是畜牲!师父死了,我竟能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奸尸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其实我後来想起时,都感到自己恶心,可怕!但现在的我,打击过重,人有点疯癫,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干什麽。
“畜牲!畜牲!”师兄边流泪边打我。
我一开始任他打,後来就挡下了他的攻击,下了床,我穿好衣服,又整理好师父的尸体,冷著脸对师兄说:“你带师父出宫,把他葬在外边──不,买个水晶棺,不要把他葬了。我给他抹了防腐的药,他的尸体永远都不会腐掉。你出宫後,找个清静漂亮的地方,把师父的水晶棺放在那里,我要你守著他。一生一世!”
他跪在床边,不断地流泪。
师兄很少哭,师父对师兄不好,常打骂他,可是师兄对师父很尊重。师父死了,他一定恨极了我。
我精神恍惚地走在冷宫里,夜幕早就降临了,师父一死,冷宫里的毒虫就失去控制,到乱飞。我拿出一个小哨子,呜呜地吹了一段时间,那些毒虫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搔动了。
回到清乾宫,我笑若璨地对皇兄说:“师父──被我毒死了。”
皇兄怔了怔,手中的奏折几乎拿不稳。
“皇兄,他们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人了。你再也……关不住我了。”
帝王的眼眸里迸射出震怒的寒光,我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第十章
“你执意离开?”
帝王这样问我。
“是的。”我没有退缩,面无表情地回答。
帝王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一步一步地接近我,我立在原地,等他来到我的面前,於是,他抱住我,把我搂在怀里。
我的眼泪如挡不住的洪水,滚滚而下,恍惚的神智在这一刻清醒了,亲人的死亡,再一让我崩溃。
“我是畜牲,我是畜牲!”埋在皇兄的怀里,我不断地重复著骂自己。皇兄紧紧抱住我,对於师父的死亡,他似乎也有细微的情绪波动。我一直以为他冷酷无情,师父死了,他应该会更高兴,但是他没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开口说话,幽的眼睛,有什麽闪过。
“看来朕的君儿真的出师了……”最後,他只淡淡地说了这麽一句。
接下去的几日,帝王把我锁在龙床,日夜纠缠。他仿佛想借此关住我,用特殊的点穴法,封住我周身大穴,又用千年寒铁所制的锁链困住我。我平时的活动空间,只能在床上,生活所需,皆是湛蓝湛青兄弟侍候的。
我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地任他们摆布。
皇兄要抱我,我就让他抱,湛蓝喂我吃饭,我张口就吃,湛青帮我擦洗身体,我就让他洗……我就像个木偶,乖乖地躺在床上,过著养尊优的日子。
直到半个月後,太後大寿,皇宫里要摆宴,一国之主的皇帝自然要参加。而我,这个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太子,依旧锁在清乾宫的龙床上。
湛蓝湛青安静地守在我床边。z
夜幕降临,远的宫殿丝竹声若隐若现地传来,而我这边寂静得可怕。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波动,我猛然睁开眼,目光如炬。
“殿下……”湛蓝一出声,又突然没了下文,接著是两个物体倒地的砰然声。
一条幽灵般的影子闪到床边,手法利落精确地解开我被封的周身大穴,体内真气一畅通,我浑身一震,翻坐而起。
“摇光?就你一人来?”这为我解穴的,正是被我收服的三个影卫之一摇光。摇光拿出削铁如泥的匕首三两下为我砍断锁了半月之久的铁链。
见他不答,我心沈了沈。“皇兄派了两名影卫守在这里?玉衡和开阳与他们……两败俱伤了?”
“……”摇光微点了下头。y
我活动了下筋骨,吐出一口气。“就算你怨我让你们影卫相残我也不会愧疚。身为影卫,就只能忠於自己的主人。”
摇光一闪身,匿藏黑暗中了。我扬起嘴角,走到墙边,抓下挂在墙上的宝剑──雷霆剑。此剑是我十四岁生辰,皇兄送我的。送剑的同时,又给我了雷霆剑诀,而今天,我就要凭此剑此剑诀闯出皇宫。
拿了剑,我孑然一身,跨出清乾宫。身如鬼魅地躲过巡逻的侍卫,飞身向冷宫掠去。
我要先去确定一下,师兄是否还在那里。z
冷宫里,寂静无声,阴森可怕。没有看到行何灯光,唯有阵阵阴风。我立在师父房门口,脚步沈重。
师父──真的被毒死了麽?z
推门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咿呀”一声,门开了,里面一片黑暗,毫无生气。我自嘲,还想看到什麽人呢?我亲手杀了里面的主人,却妄想看到他重生?
吸口气,我毅然转身,欲离开此。
走了几步,倏地停住,紧握雷霆剑,我沈声喝道:“出来!”
刹那间,数十条人影从暗闪出。
我没有丝毫的惊慌,飞快地搜寻到领头。“暗影──天枢?皇兄果真是看中我,竟只留一名影卫在身边,其余三名都来守著我了。”
“请殿下回宫。”天枢冷冷地道。
我扯扯嘴角。“你觉得可能吗?”
“请殿下回宫。”他重复,同时,其他人已蓄势待发。只要我一动,他们定会扑上来。
我邪气地一笑,若无其事的拿出一只竹哨,放在唇下,悠悠一吹。
没一会,一片诡异的“黑云”迅速地向这边飘来。那些人脸色大变,唯有天枢不动声色。
“在冷宫,你们困不住我!”我放肆地大笑,腾空飞起。天枢同时跳起,阻我去路,我大喝一声“摇光”,摇光身如闪电,从暗现身,挡下天枢的招势,我趁空跳脱。其他侍卫想阻挡我,却被“黑云”所困,刹时,冷宫里惊叫连连。
师父养的毒虫,可不是什麽好东西。
施展疾风御气术,加快身法,在皇宫里如幻影般地飞梭。
十五岁那年,为了二哥,我离开皇宫,走得潇洒自如,而十八岁的今天,我要再离开皇宫,却是踏著众多尸体艰难地离开。
抽出雷霆剑,一路上,我是遇人杀人,遇鬼杀鬼,遇神杀神,只要有谁挡在我面前,我就心狠手辣,绝不留情。一路过来,血流成河。那些侍卫,好像从不知死亡为何物,为了阻挡我,前仆後继,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我杀红了眼,白色的单衣,溅满了殷红的血。
这真是皇宫的一场浩劫。
许多年後我问皇兄,可曾後悔养虎为患,他淡笑说,朕只後悔没把你留住。
我的皇兄啊,我的冷酷无情,是学自你的啊。
杀到皇宫城门口时,大批的御林军守在前方,而我──看到了我的皇兄。
一路奔来,耗去太大的真气,剑都快拿不稳了。我喘著气,孤身一人与百来人对恃。
暗自苦笑,皇兄可真看得起我。
“君儿,回去,朕可不追究你的胡闹。”我优雅尊贵的皇兄如是劝说。
我缓缓地摇摇头。
“你为何执意离开朕?”他隐忍怒气,问。
我定定地望著他,夜风里飘散著浓浓的血腥味。“皇兄不顾太後的寿宴,前来此等候君儿,君儿真是受宠弱惊啊。”
“你以为离开皇宫,流浪江湖,能生活得下去?你自幼养尊优,上去北疆如不是朕亲手照料,只怕你就饿死街头了。”
我被他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个……皇兄不必担忧,就是上的经验,让君儿吸取了诸多教训,此番出去,定会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皇兄请放心。”
“你就这样闯出去,身无分文,如何照顾自己?”
“君儿拥有一身武艺,又拥有绝世医术,做名悬壶济世的大夫绰绰有余。”
“你年纪善轻,恐怕不能信服於人。”
“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有真本事,信手捻来,不在话下。皇兄,你不必多言,就放过君儿吧,君儿虽离开这里,但绝不会忘了皇兄你。”我调节著周身真气,蓄集力量。
“只要朕想,你哪里都不能去。”他冷硬地道。
我把剑横在胸前,漫不经心地说:“皇兄,君儿疯了。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从两三年前,我就疯疯癫癫,不像个常人。你要我呆在你身边,继续疯下去吗?我不保证,哪日发疯,杀了你,毒死整个皇宫里的人。”
“傻孩子,朕的君儿好好的,哪里疯了?”他轻声说。
我摇摇头。“皇兄,你这不是爱我,是在害我。爱不是强硬的手段,霸道的占有,独断地控制。在你身边,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唯有伤害!如此,我不能盲目地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你为了我,做出更多让人痛苦的事情。你是皇帝,应该君临天下,而不是执著於一人。我心中有怨,有恨,可我也爱你,我不想毁了你的江山!”
“君儿是乎过於杞人忧天了。你对朕的误解太多,有些人的死亡,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朕是帝王,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把错归天朕身上,朕无可奈何。朕自认对你疼爱有加,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朕,埋怨朕?你说爱朕,又知爱是什麽?你太年轻,有许多事不懂,看的仅是事物的表相,但也因你太年轻,朕不想你让过早知道何为痛苦。你若静下心来,乖乖回寝宫,朕可以原谅你的鲁莽,并且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他语重心长。
然而此时的我岂会相信他?既然他仍不肯放我走,那我只好硬拼硬了。把剑一扬,放在颈项间,不意外地看到皇兄大变脸色,我得意地道:“皇兄,你要君儿血溅当场吗?”
“你──”他全周布满寒霜,我的威胁达到了很好的效果。现场一片紧张,那些个侍卫面目肃穆,生怕我手一抖,自残了,皇帝定会雷霆大怒。
“让路!”我大喝一声。
前方的人分纹不动。我再沈喝:“皇兄,你应知我下得了手。我连师父都毒杀了,还有什麽事做不出来?”
力道一重,在颈项刮出一条血痕。
“好!好!真是好!不愧是朕的君儿,心狠无情。朕绝不放你走!你敢以死要挟?好啊,你就在朕面前──自刎吧!”帝王怒目相视,煞气十足。
我惨淡一笑,想不到皇兄如此绝情。闭了闭眼,我坚定地直视他。“皇兄,愿……君儿去後,你能宽心过日。就此──别过!”
心一横,我举剑,毫不手软地往颈项抹去──
风云变幻之时,手腕竟然一麻,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打出几个旋,最後插在了石板地上。
我失神地望著摇摇晃晃的雷霆剑,耳边响起皇兄沈痛的声音:“滚!你滚!滚出皇宫!朕──放你走!”
我淌下泪,闭起眼。
凌乱的脚步声一阵一阵地远去,皇宫大门开启的声音分外沈重。许久许久之後,我睁开眼,四周空旷无人。
没有御林军,没有皇兄,唯有那大开的城门。
我拔起剑,月光下,雷霆剑泛著寒光。我麻木地用剑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血滴在石板地上,很快染红一片。
就著脚下的血,我跪下,朝皇宫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站起,剑回鞘,转身,目视前方,我坚定地迈开脚步,毅然朝城门走去──
********** *****
一直走,一直走,走出皇宫,走出京城,走到郊外,天已大亮,我前方是三条分路,我怔怔地立在交叉。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前路茫茫,我该去往何?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哪里是我归?
糊里糊涂地择了一条路,我恍惚地走著。走了许久,日中天,我口干舌燥。官道上,来往的人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而只有我,像个傻瓜般地,拿著一柄滴血的剑,穿著一件染了血的单衣,披头散发,孤单地走在大道上。
路人见了我,全都避道而行。
我越走越冷静,越走越发笑,直到不可抑制,我站在路边,放声大笑,边笑边哭,别人都当我疯了,却有一人骑士停在我旁边,一脸关心地问我:“这位公子……是否有什麽难?”
我停下笑,撩开脸上的发丝,露出我的脸,望向他。他见了我的脸,当下发怔。我看他痴迷的眼神,就淡淡地笑,我越笑,他越痴迷,我依旧在笑,他越来越迷惑。
然後──
我拔剑,刺中他的要害,一掌把他从马上打下去,纵身跃上马,拉起缰绳。连贯的动作,一气喝成。
那人捂住伤口,躺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著我。
我对他和颜悦色地说:“本公子白涟君,要寻仇,尽管来。”
趁他发呆,我大笑著策马奔驰。
他的马,他的银两,他的行李,尽数归我!
皇兄,看,君儿我绝对不会饿死街头。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神医──白、涟、君!
几度慈心,慈心几度,人若银莲纯然,心若蛇蝎阴毒。
这便是江湖人对我的评价!
**** ***** ****
游荡江湖,遇到很多事,很多人,慢慢地,我就适应了漂泊不定的江湖生活,富丽堂皇的皇宫离我越来越远。皇帝没有派人寻回我,他就像忘了我这麽一个人,皇朝还是这个皇朝,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可是,再也没有太子了。
白驹苍狗,岁月如梭,一晃就是七年。
七年间,我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西,大明江山,几乎遍布我的脚印。虽然在我眼里,皇兄是个残酷的君王,然而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对当朝天子爱戴有加。先皇在世时,天下大乱,战争不断,贪官污吏弄得民不了生,而皇兄继位以後,渐渐还大明一片清明,一个荣华盛世。
唯一叫百姓兴叹的是,白氏一族的萧寂。大明开国以来,白氏便是辅佐大臣,一直传承了数代,可是到这一代,他们尽数退出了政治舞台,此後,也无白氏入朝为官。
大明是朱家的天下,只能是朱家的天下。(这话听著怎麽这麽怪?嘿嘿,朱啊朱,猪啊猪~~~~~大家都素小猪猪哦小猪猪~~[小白劈腿:滚远点,白痴作者,本公子正在严肃地陈述,气氛啊气氛~~别打扰!])
可是七年後,我再一回到了皇宫。
而我回皇宫,只为了求证一件事,一件对我至关重要的事。
如果事情被我证实,那麽我会义无反顾地去掘父亲兄长们的坟墓,更会跑去揪住师兄的衣襟,问问他,师父的水晶棺被他藏在哪里!
**** **** ****
夜凉如水,我只披了一件外衣,倚靠在皇宫的廊柱旁,望满天星斗。
二十五岁的我,是真的成熟了。不再像少年那时,鲁莽行事,不顾一切。当然,较之以前,我更心狠手辣。别人看我笑容可掬,亲切和蔼,对我放下戒心时,我却能在谈笑间,瞬间夺人性命。江湖是个好地方,皇宫里的阴谋诡异固然错综复杂,但没有江湖的凶残冷酷。江湖人行事,不问前因不问後果,稍有不慎,即会丢掉性命。那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半夜不睡,站在外面吹风?”身後响起皇帝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依旧靠在柱子旁。
他从後抱住我,给我一片温暖。
“……皇兄,你恨不恨我?”偎在他怀里,我懒懒地问。
“朕该恨你吗?”他咬我的耳垂,戏谑地反问。
“呵呵,如果你不恨我,那──你每天压著我发情,是何意?”我没好气地说。
他脸一拉,不悦。“这是一国太子会说的话麽?”
“太子怎麽了?太子也是人?不能说粗俗的话?”我挑眉,邪肆地扯扯他的发丝。“何况,我还不乐意做这个劳什子太子!”
“你本事大了,越来越能气朕了。”搂在我腰间的手臂施大力道,弄得我的腰生疼。
“哎呀,皇兄莫恼。来来来,皇弟我为你说些有趣的事。”我嘻皮笑脸地蹭他。
“朕不想听。”他冷哼。
“不听也得听!”我扬高下巴。“难道你不想知道皇弟我在江湖上的轰烈事迹?话说我那日毅然离开皇宫後啊,过著穷困潦倒的日子……於是啊,本公子想,不能因贫困拉下脸回皇宫被皇兄你取笑,於是乎,我就在官道上抢了一个倒霉鬼的马和行李,嘿嘿嘿嘿……”
夜正,帝王就抱著我倚在柱子旁,听我侃侃而谈,听听我的英雄事迹──
──第三部(完)
番外
他的名字叫朱!恒,大明皇朝的太子。如果无意外,他将会是下任皇帝。
五六岁,他便学帝王之道。
故尔,年幼的他,就能冷静事,做到冷酷无情。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清楚的知道,父皇不是个好皇帝。好皇帝不会沈迷於酒肉色乡,更不会囚禁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叫白霄云,是白丞相白青极的亲弟弟。长得极好看,人却有点疯癫。
皇帝禁脔一名男子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人们皆以为白家嫁了名女子进皇宫,皇帝宠爱非常,可惜红颜薄命,那女子没一年就香消玉损了。但身为太子的他却清楚的知道,那女子实则是名男子,父皇把他关在冷宫,为他痴迷疯狂。
有一,他问父皇:“为何喜欢一名男子?”
父皇回答说:“因为他是男子,朕爱上了。”
“他爱你吗?”
“不爱。”父皇扬起嘴角,笑著说。
他觉得不可思议。父皇明知那人不爱他,却笑著不生气。
“他不爱朕没关系,只要朕爱他就行。”父皇接著说,“他长得很美,恒儿见过的,是吧?”
“嗯,很美。”远远地看过一眼,美丽得不像凡人。
“朕就爱他的美。他的美,不可言语。”父皇露出痴迷的神情。“所以啊,朕叫太医配了一种药,留住了他的美丽。”
“咦?”
“不懂吗?”此时的父皇像个慈父,摸摸他的头,说,“有一种药,能让人永驻青春。朕就让他服了这种药,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後,他都不会变老。虽会死,却能鹤发童颜。很奇妙,是不是?”
“真有这种药?”他不信。
父皇神秘地一笑。“有,当然有。还有能让男人生子的药。”
他觉得父皇在说梦话。父皇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他行事作风怪异,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如果真有永驻青春的灵丹妙药,父皇为何不自己用?还有那男人生子的药?天方夜谭。
见儿子不信,年轻的皇帝逗弄儿子的脸,惹得儿子一脸不高兴。这少年老成的皇儿,果真有乃父之风。
“等你长大後,就会懂了。”
是吗?他一脸狐疑。
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皇帝和那白霄云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恶劣。那白霄云会使毒,毒死的宫人不计其数,皇帝对此素来是一笑了之,从不追究。白霄云很大胆,他还会把毒用到皇帝身上,皇帝中了毒,也不惊慌害怕,他会用极其残酷的手段,让白霄云交出解药。所以,这麽多年来,皇帝还没有被白霄云毒死。
朱!恒并不担心父皇的生命。若父皇真有一天被毒死了,那也是他自食恶果。他有看过父皇的残忍手段,白霄云的膝盖骨被生硬硬地挖去,他也在场。
那美丽男人的叫声非常的凄厉,但他被束缚住,不能挣扎,太医听从父皇的命令,捉住美丽修长的腿,小心翼翼地挖出膝盖骨,从此,那美丽的男人残了,只能躺在床上,受皇帝宠爱。
当时他看著,并不觉得那男人可怜。
他弱,只能受人摆布。
他喜欢强者。
唯有强者,方能独揽乾坤。
父皇死的那一年,丞相白青极进了一趟皇宫,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他,他看到白青极怀里抱著一个小孩子,於是问他:“这是谁的孩子?”
“是臣下的。”白青极长得也很好看,却没有白霄云好看。白霄云是美丽的,美丽得像妖精,但白青极只能用俊朗来形容。
“叫什麽?给我看看。”他凑上去。白青极犹豫了一下,弯下腰,露出怀中孩子的脸,让下任皇帝看个明白。
“叫什麽?”他又问了一,无形中透出一股龙威。他是天生的王者,小小年纪便有帝王的风范。
“白涟君。”白青极恭敬地回答。
“哦?白涟君?是恋君?还是怜君?长得很漂亮,是个可爱的孩子。”那孩子闭著眼,睡得正香,可单单一张小小的睡脸,便能捕获人的心。“如果我有这麽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殿下说笑了,犬子命薄无福,担当不起。”
“你紧张什麽?”他摸摸小孩子的嫩脸,淡淡地说:“我没说要他。放心,他要真是你的孩子,我不会抢著要。”
“……殿下此话是何意。”白青极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拍拍小孩子的脸,睡梦中的孩子没有被惊醒。“没什麽意思。你走吧,好好养他。兴许哪天我会去看看他。”
“……臣遵旨。”白青极抱紧孩子,生怕被人抢去了。
他笑笑,看著白青极远去的背影,低喃:“如果他不是你的孩子,我就要他。我会知道,他体内流的是白家的血,还是……”
皇帝驾崩了,没有让白霄云陪葬。他继位後,封锁了冷宫。先皇留下的烂摊子,他无任何怨言,毅然挑起一国之君的重任,在白家的辅佐下,慢慢恢复朝纲,还大明华的景象。
十三岁那年,他去了趟杭州,并在西湖畔遇到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那孩子唯有七八岁,却调皮得紧。鬼灵精怪的,惹人喜爱。
似曾相识的容貌,勾起了他许些回忆。於是他抱起那个孩子,带他回白家,并对白丞相说:“朕要收他为皇弟,今後,这孩子便姓朱,乃大明皇朝第十皇子。”
不是没有看到白家人惨淡的脸色,怨恨的眼神,他抱著惊惶失措的孩子,坐进皇辇,浩浩荡荡地回京城皇宫。
也就是这一年,皇家和白家的矛盾激烈化了。
可是,谁在乎呢?
坐在皇辇里,抱著可爱的孩子,他隐隐地笑。如父皇所言,爱上了就爱上了,管他是谁?但他不会像父皇那样,单方面的爱。他会让这孩子也爱上他,没有他就不行。囚禁一个人时,首先得囚禁他的心。
(完)
PS:厚厚厚,终於完成第三部了~本来昨天就写的,可素因为前一天写太多睡眠不足,我就睡了一天,哈哈~今天只好补昨天的份,顺便写上了一个番外~~呵呵呵~~
那个……下面没有交待的事情,那就只好在第四部《阮郎归》里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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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他的名字叫朱!恒,大明皇朝的太子。如果无意外,他将会是下任皇帝。
五六岁,他便学帝王之道。
故尔,年幼的他,就能冷静事,做到冷酷无情。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清楚的知道,父皇不是个好皇帝。好皇帝不会沈迷於酒肉色乡,更不会囚禁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叫白霄云,是白丞相白青极的亲弟弟。长得极好看,人却有点疯癫。
皇帝禁脔一名男子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人们皆以为白家嫁了名女子进皇宫,皇帝宠爱非常,可惜红颜薄命,那女子没一年就香消玉损了。但身为太子的他却清楚的知道,那女子实则是名男子,父皇把他关在冷宫,为他痴迷疯狂。
有一,他问父皇:“为何喜欢一名男子?”
父皇回答说:“因为他是男子,朕爱上了。”
“他爱你吗?”
“不爱。”父皇扬起嘴角,笑著说。
他觉得不可思议。父皇明知那人不爱他,却笑著不生气。
“他不爱朕没关系,只要朕爱他就行。”父皇接著说,“他长得很美,恒儿见过的,是吧?”
“嗯,很美。”远远地看过一眼,美丽得不像凡人。
“朕就爱他的美。他的美,不可言语。”父皇露出痴迷的神情。“所以啊,朕叫太医配了一种药,留住了他的美丽。”
“咦?”
“不懂吗?”此时的父皇像个慈父,摸摸他的头,说,“有一种药,能让人永驻青春。朕就让他服了这种药,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後,他都不会变老。虽会死,却能鹤发童颜。很奇妙,是不是?”
“真有这种药?”他不信。
父皇神秘地一笑。“有,当然有。还有能让男人生子的药。”
他觉得父皇在说梦话。父皇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他行事作风怪异,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如果真有永驻青春的灵丹妙药,父皇为何不自己用?还有那男人生子的药?天方夜谭。
见儿子不信,年轻的皇帝逗弄儿子的脸,惹得儿子一脸不高兴。这少年老成的皇儿,果真有乃父之风。
“等你长大後,就会懂了。”
是吗?他一脸狐疑。
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皇帝和那白霄云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恶劣。那白霄云会使毒,毒死的宫人不计其数,皇帝对此素来是一笑了之,从不追究。白霄云很大胆,他还会把毒用到皇帝身上,皇帝中了毒,也不惊慌害怕,他会用极其残酷的手段,让白霄云交出解药。所以,这麽多年来,皇帝还没有被白霄云毒死。
朱!恒并不担心父皇的生命。若父皇真有一天被毒死了,那也是他自食恶果。他有看过父皇的残忍手段,白霄云的膝盖骨被生硬硬地挖去,他也在场。
那美丽男人的叫声非常的凄厉,但他被束缚住,不能挣扎,太医听从父皇的命令,捉住美丽修长的腿,小心翼翼地挖出膝盖骨,从此,那美丽的男人残了,只能躺在床上,受皇帝宠爱。
当时他看著,并不觉得那男人可怜。
他弱,只能受人摆布。
他喜欢强者。
唯有强者,方能独揽乾坤。
父皇死的那一年,丞相白青极进了一趟皇宫,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他,他看到白青极怀里抱著一个小孩子,於是问他:“这是谁的孩子?”
“是臣下的。”白青极长得也很好看,却没有白霄云好看。白霄云是美丽的,美丽得像妖精,但白青极只能用俊朗来形容。
“叫什麽?给我看看。”他凑上去。白青极犹豫了一下,弯下腰,露出怀中孩子的脸,让下任皇帝看个明白。
“叫什麽?”他又问了一,无形中透出一股龙威。他是天生的王者,小小年纪便有帝王的风范。
“白涟君。”白青极恭敬地回答。
“哦?白涟君?是恋君?还是怜君?长得很漂亮,是个可爱的孩子。”那孩子闭著眼,睡得正香,可单单一张小小的睡脸,便能捕获人的心。“如果我有这麽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殿下说笑了,犬子命薄无福,担当不起。”
“你紧张什麽?”他摸摸小孩子的嫩脸,淡淡地说:“我没说要他。放心,他要真是你的孩子,我不会抢著要。”
“……殿下此话是何意。”白青极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拍拍小孩子的脸,睡梦中的孩子没有被惊醒。“没什麽意思。你走吧,好好养他。兴许哪天我会去看看他。”
“……臣遵旨。”白青极抱紧孩子,生怕被人抢去了。
他笑笑,看著白青极远去的背影,低喃:“如果他不是你的孩子,我就要他。我会知道,他体内流的是白家的血,还是……”
皇帝驾崩了,没有让白霄云陪葬。他继位後,封锁了冷宫。先皇留下的烂摊子,他无任何怨言,毅然挑起一国之君的重任,在白家的辅佐下,慢慢恢复朝纲,还大明华的景象。
十三岁那年,他去了趟杭州,并在西湖畔遇到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那孩子唯有七八岁,却调皮得紧。鬼灵精怪的,惹人喜爱。
似曾相识的容貌,勾起了他许些回忆。於是他抱起那个孩子,带他回白家,并对白丞相说:“朕要收他为皇弟,今後,这孩子便姓朱,乃大明皇朝第十皇子。”
不是没有看到白家人惨淡的脸色,怨恨的眼神,他抱著惊惶失措的孩子,坐进皇辇,浩浩荡荡地回京城皇宫。
也就是这一年,皇家和白家的矛盾激烈化了。
可是,谁在乎呢?
坐在皇辇里,抱著可爱的孩子,他隐隐地笑。如父皇所言,爱上了就爱上了,管他是谁?但他不会像父皇那样,单方面的爱。他会让这孩子也爱上他,没有他就不行。囚禁一个人时,首先得囚禁他的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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