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龙王的一天(上)龙王的一天

东海龙王的这一天是从茶话会开始。一张寒玉石桌,四个角,四把包金玉椅,四个眉须皆白威震四海的海龙王坐在这里,开始布置百年内的例事。

万事皆毕,四海龙王聊起了家常。气氛顿时波涛暗涌起来。

“我家老三的儿子下个月满月,大家务必要赏脸啊。”西海龙王撸了撸雪白的胡须,面露得意之色。

南海龙王轻轻的抿了口香茶,缓缓的言道

“恭喜,老西你的三子成亲也有五百年了吧,终于让你盼来一孙了。”

西海龙王面色一沉,眼一瞪,正欲发作。一旁的北海龙王却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老南你也别得意,你家老七的儿媳妇自从下了一个蛋后不久再也没消息了么?”北海龙王笑得好不自豪,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巴:“我家的三儿媳最争气一下子就生了两!”

南海龙王闻言冷哼一声,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抽起了旱烟,闭着眼不再言语,西海龙王扁着嘴,心中甚是不爽,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认输,眼睛一转,视线投注在东海龙王的身上。

“老东,你家的那九个还没成亲么?”

东海龙王正神游天外,听见问话才回过神来。看见西海龙王张大的鼻孔,知道他又要拉自己当梯子好下台。若在过去,这个哑巴亏只得闷着头吃了,谁叫儿子们不争气?只可惜,现在他已经今非昔比。

东海龙王挺直了腰板,鼻孔也学着西海龙王朝天张着

“我家老九已经成亲啦,都有了一群小龙。最大那个都十五啦,是条五爪黑龙!”

东海龙王皱巴巴的手掌伸了出来,张开五根柴枝般的手指,有力地在空中一抓成爪。

西海龙王的下巴调到了地上,南海龙王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北海龙王的白胡子立马翘了起来,首先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老小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该不会是想孙子想疯了拿我们开涮吧!”

“这种事哪能开玩笑?”东海龙王板起了脸,太阳穴周围的青筋起的一鼓一鼓的:“我儿媳前年刚生了四孙,今年又怀了五孙。不信的话跟我到老九的府中瞧瞧!”

“你九儿媳还真能生。”南海龙王冷哼一声,语气摆明不信。

见自己的信用被怀疑,东海龙王大怒,一口气倔上来,却是非要三位龙王随他去了。三位龙王面面相觑了一会,瞟了眼一旁跺脚的东海龙王,还是觉得眼见为实,商量着跑下了各自的正事。齐齐拜访九江龙府。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就是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就跑到我水府!”

敖澜咬着牙,皱着眉头,眼露凶光。四大龙王齐齐驾临他一个小小的水府,害他还以为犯了什么事,没想到……

“孽畜,不准对长辈无礼!”东海龙王训斥自家儿子

“难道要我说,诸位的光临让陋居蓬荜生辉么!”

敖澜显然不耐烦了

“多谢,茶免了。”

北海龙王很是实际地说

“叫你媳妇和孩儿出来见人啦。”

西海龙王扯开嗓门就喊

南海龙王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看到敖澜头上冒起的七条青筋和咯它咯塔响的关节。

“我老婆身体不出舒服。”敖澜冷笑,脑子却在转动着想到了绝妙的主意:“我叫我的孩儿出来吧。”

潇洒的一挥手,唤来下人

“来人,关门!放……呃,叫嘉儿,勤儿出来,说有人陪他们玩!”

下人闻言打了个冷战,恭恭敬敬的鞠了躬,领命而去,临走时眼角略带悲悯的扫了四海龙王一圈。

“哎,澜儿这样不好吧。”好儿媳不来,这两条化骨龙谁也震不住啊。话到嘴边,东海龙王眼睛一转,又咕噜一声吞回肚子。叫这三个老小子受受教训也好,谁叫他们不相信自己呢?

想到这,东海龙王呵呵的奸笑了起来。所谓父子连心,敖澜也看着三位海龙王意义不明的微笑。这两只化骨龙也是时候该放出来溜达溜达,发泄一下精力,免得整天缠着老婆不放。难得有三个保姆么!

三位海龙王莫名起了一身鸡皮,冷汗簌簌的从背后冒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们狐疑完,门口帕塔帕塔的响起清脆的木屐声,把地板踩得震天响,紧接着两颗脑袋探了进来,一大一小,一人一龙。

三位龙王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好漂亮的小孩儿,好俊的小龙儿!

只见那小孩年方七八岁,还不及成人的腰部那么高,张着圆敦敦的面颊,一双大眼秋水盈盈,顾盼间能叫人把骨头都酥了。肤色百里透红,宛如一只熟透的红苹果,仿佛一掐就会挤出水来,霎是可爱。手短脚短,手掌又圆又小,一张开手背还会出现四个小窝,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红棉袄,看起来就像一只圆滚滚的球。肩膀上一只小小的黑龙懒懒的盘着,一双龙眼炯炯有神,尾巴尖紧紧的勾着小孩细嫩的脖子,偶尔一动弹,鳞片流光四溢光彩照人。

三海龙王集体吞了口唾沫

“老东啊,这两个娃娃还没定亲吧?”南海龙王率先问道

东海龙王张张嘴还没回答,西海龙王立刻叫了起来

“老南你怎么能这样!”话音刚落他就冲到东海龙王面前:“老东啊,我家的九姑娘还待字闺中,我看她和这俩小孩儿都挺配的,你看着那个好我们就结个亲家吧!”

“这……”

东海龙王开口欲言,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北海龙王打断

“切,你们家那个老闺女想吃嫩草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北海龙王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到西海龙王的痛,手一勾把东海龙王扯了过来,搭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你看我们家老三的闺女和你孙子年纪相当,正好一对!”

东海龙王翻翻白眼,接连两被打断他已经不想说话了。果然下一秒,耳边又传来西海龙王的吼声

‘老南,你太奸诈了!“

原来南海龙王技高一筹,索性直接跑到两个孩子的身边说起悄悄话来,擒贼先擒王,诱得孩子答应了,大人还敢怎么样么?他南海龙王的地位也不是吹出来的,门当户对的东海龙王也没理由反对。

“嘉儿,勤儿有空到我家玩啊~”

“我家有个小姐姐长得很漂亮噢”

“不要去他家,我家的姐姐才漂亮!”

三位海龙王统统挤上前七嘴八舌的讲着,边推荐自家的闺女孙女,边互相拆着台。

“你们要嘉儿勤儿见小姐姐?那得先陪嘉儿和勤儿玩哦?”

一人一龙也不怕生,笑得甜甜的,开除了条件,两双眼睛因兴奋睁得大大的,像是瞄准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三位海龙王连忙一致点头,老脸笑得皱到了一块。

完了!

非常清楚自家孙儿们这个眼神的意义,东海龙王打了个冷战,想当初他也是吃过一亏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他朝敖澜打了个暗号,脚底抹油,溜了。

一群老不死,长年纪不长脑子

敖澜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大厅。那速度仅比闪电稍稍逊色。

龙王的一天(下)不一会,厅里接连传来几拨惨叫

“呀呀我的胡子!”

“啊,我眉毛!”

“疼啊……”

龙王父子不由加快了脚步,心里一阵庆幸,不胜唏嘘。这两个捣蛋鬼的功力似乎更上了一层楼。

“乖儿子,好儿媳现在怎么样?让我见见?”东海龙王眼巴巴得跟着敖澜穿过了走廊,绕过了几座假山,来到主殿的阶梯前。

敖澜很不给面子,脸一沉,挥挥手示意龙王走开。

龙王不屈不挠

“我最近想了很久,终于替肚子里的老五想到了名字。”

敖澜鼻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儿媳已经答应了,老五让我来取名!”老龙王喋喋不休的嚷着:“就叫俊吧,敖俊!”

“这个我得和儿媳说说,顺便看看他。”龙王跟在敖澜身后就要跨入门槛,却不想被敖澜挡了回头。

“得了,他又不是街头卖艺的猴子,你看个啥!”

敖澜压低声音斥责,生怕吵醒房里好梦正酣的人儿。

“我想看看肚子里的乖孙……”

龙王蜒着老脸,依旧纠缠不休

“休想,你儿媳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肚子里的那个生出来后,再加上厅里的那两个,你都给我打包走,省得整天让人不安宁!”

一想起那三个小孩,敖澜就气得七窍生烟。碰一就有,碰一就有!除开前面两意外,他的小弟弟才舒缓了那么几就又有了三个小屁孩!!!隆儿和烟儿一个整天和那条鬼蛇缠在一起,一个身体不好又目盲都不能照顾弟弟。老婆又喜欢亲历亲为,为了这些个化骨龙,简直对自己高昂的小弟弟视而不见。

妈的,欲求不满是会死人的!

“喂,孽畜!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龙王不满的为自己的孙子讨回公道

敖澜却不吃这一套,手一指,戳向大门口

“切,门口在那,哪凉快哪呆!”

说完当着自家老爹的面,把房门一关,把龙王隔离在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孽畜!没有我你哪会拣到那么好的媳妇儿!”

龙王暴跳如雷,正想擂门,手举在半空却慢慢放了下来。

算了,儿媳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东海龙王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园里落英缤纷,芳草如茵。暖暖的阳光照耀下,香久久不散。龙王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园中仿若仙子的人。只见一美人静静立于丛中,一头银发象瀑布一般散落一地,虽然年方不过十一二岁,却已经显出倾国倾城的胚子。秋水为神,笑靥如幻,凝脂如雪,眉目如黛……一切美好的词藻堆砌起来也不足以形容他的美。那模样不由让他回想起老伴年轻时颠倒众生的风采。

只可惜……

龙王不由惋惜的叹了口气

“爷爷?”

美人兰口一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的转了过来,那目光竟是没有焦距的。

“烟儿……身体还好么?”

龙王走上前去,对这个孙子他是特别怜惜的。烟儿扬起笑脸,伸手摸索着判定了方向,扑在龙王怀里撒起娇来

“爷爷觉得烟儿身体不好么?”

龙王摸了摸那头如缎的银发,如果不发生那事?在他出生的时候,这发……是不是黑色的呢?

烟儿突然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爷爷,我听到了!家里来了客人吧,你竟然叫嘉儿勤儿去和他们玩。他们最近可是在研究头发是如何长出来的呢!”

龙王摸着脑袋嘿嘿的也跟着笑

“谁叫那几个老小子不相信我!”话是那么说,心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算了,大量点拯救对方于水火热中吧。

龙王点点头,为自己仅存的那点义气钦佩不已。

烟儿柔柔的笑着,似乎看出了龙王的决定,他摇着龙王的肩膀,从一旁拿出一条捆仙索摸索着塞入龙王的手。

“爷爷,你经过书房时帮我把这还给大哥,可别说是我拿的。听下人今早他发现不见了大发雷霆呢。”

“烟儿你拿隆儿的捆仙索做什么?”

龙王愕然,烟儿并不回答,依旧笑吟吟着。龙王叹了口气,不再追问,摸了摸烟儿的脑袋,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重地,大门紧闭,本是庄严肃穆,此时却传来不和谐的娇咛声

“笨蛇,都说不是这里了!”

啪!巴掌拍到肉体的声音。

“啊?噢”

诺诺的道歉战战兢兢的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细细索索的声音

龙王的左眼眉跳了跳,听声音是他的宝贝长孙不错,但怎么觉得里面似乎有点奇怪。

“大力点,你没吃饭啊!”

啪啪,声音更响了。另一个人发出一声痛呼,然后呜呜的哽咽着,像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哭个屁!”

又是一轮巴掌声,宣布主人的心情及其不爽。

龙王的眉头皱成了川,嘴角不满的拉了下来。就算里面的是自己的孙儿,但是虐待下人是不对的。身为未来龙王的继承人,必须怀有悲悯之心,体恤下人,爱民如子,龙王严肃的点着头,高昂着脑袋,决定要给自己的长孙好好得上一堂课,题目就是该如何像他那样成为一位好龙王。

义愤填膺的手坚决的伸了出去,推开了禁闭的大门。却在下一瞬间僵在了半空中。东海龙王揉了揉昏的老眼,仔细一看,不敢置信,继续揉,再看,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凹陷的老眼都快揉成兔眼还想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看到自家乖巧孝顺的长孙,居然把那如玉的大腿搭在某个野男人的肩上,任由那男人在体内出出入入?!!!

终于一个慵懒的声音制止了他的自虐行为

“爷爷,不用揉了,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方隆眼角情欲未退,懒洋洋的拍拍压在身上竹叶青,后者已经被突然闯入的龙王吓得三魂不见六魄。连拍几下,柔柔的巴掌似乎起不了效果,竹叶青依然在失魂状态。方隆厉眼一瞪,一巴掌扫了过去。

“还不给我出去!”

竹叶青瞬间回过神,尴尬的惨叫一声,扭扭捏捏的用衣服遮掩着,把自家的小弟弟从方隆高贵的洞穴中撤了出来。

体内瞬间空虚,方隆闷哼一声,略含春意的横了竹叶青一眼。竹叶青立刻跳起来,赤裸着下身从地上找来亵裤替方隆穿上,整理完毕才飞快的寻得自家的裤子胡乱套上。

“你……他……”

东海龙王目瞪口呆,颤抖的手指不知道是指着方隆好,还是指着那个野男人好。

“爷爷,小青是我媳妇。今儿你见到了就和你说一声。”被人看到现场春宫,方隆也不害羞,拉着竹叶青的手强迫他坐在椅子上,自己也靠上去,享受软软的蛇肉垫的滋味。

“这、这、这……你……”东海龙王惊魂未定,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嘴巴蠕动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明白这是大大不对的!

“爷爷,你找隆儿有什么事么?”

方隆乘机岔开话题,龙王条件反射的回答了,脑子里还在想有什么不对劲

“烟儿要还你捆仙索。”

话一出口,龙王猛然想起烟儿的叮嘱,想捂住嘴却来不及了

方隆一挑眉,面上一片恍然大悟。那个小气鬼,笨蛇不过不小心碰倒他种的那盘月仙草么,赔给他就是,弄出这些作弄人。方隆哼哼的想,但碍于龙王在场不好发作,只得在心中把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二弟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

“不对,不对!!”龙王终于发现自己给迁着鼻子兜了好大一圈,他冷着脸,指着快要缩成一团的竹叶青,威严的斥责

“你还没成年怎么能做这种事!”不对,这句话还是不够切中主题,龙王摇了摇脑袋,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你可是未来的龙王,怎么能和一条蛇在一起,还居然雌伏与他!!”

龙王越说越气,眼中的刀子齐齐朝着竹叶青射去。竹叶青打了个寒蝉,牙关都打起架来,直往方隆背后缩。肚子里的苦水淌了一地,不停的在唧唧汩汩,龙王,可不是我想的,使你宝贝孙子逼我的……我只是美色当前一下子把握不住……再说了我们都这个那个那么久,你孙子早就是我的破鞋头了,你就意思意思给我吧……呃,我什么也没说。

“我高兴。”方隆不耐烦的样子简直和敖澜如出一则

天啊……这是他的乖孙么?

龙王脸色苍白,抚着胸口,一幅受到天大打击的样子

“再说了,我从八岁起就雌伏于他了!你现在说什么也不嫌晚。”

方隆犹嫌不够的继续投下一枚巨石

轰的一声,龙王这艘饱经沧桑的大船差点被击沉。

“八岁……”

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声音蓦然插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挺着肚子的方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瞠目结舌,手里还呆呆拿着一条捆仙索,龙王看看自己手中如出一则的绳子,想着烟儿意味长的笑容,瞬间醍醐灌顶,明白了。

“八岁……雌伏……”

方坎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身子晃了一晃,卡擦一声卸下了旁边的门板

方隆暗咒了一声,连忙冲上前去

“你竟敢糟蹋我儿子!!!!!!!!”

火山瞬间爆发,一块结结实实的门板飞了过来,紧接着一片鸡飞狗跳

“爹爹啊,别打他!”

“儿媳,别生气啊,小心身子!!”

“走开!”

“老婆,你怎么出来了?啊……”

“滚,都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啊!!夫人饶命!”

“好疼!”

“爹爹别打了!”

“儿媳,我的五孙啊!!”

……

……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东海龙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大门,在那里他看到同样狼狈不堪的三海龙王。西海龙王雪白的胡子只剩下一根,脸上满是龙爪痕。北海龙王衣襟湿了一大片,发出阵阵恶臭,一头柔顺的银发变成了冲天炮。南海龙王还好点,只是衣衫褴楼和乞丐差不了多少。

四海龙王相对无言,良久,长叹一声。互相挥手权作告别。随即驾起清风归了各自的水府。

我的妈呀……再登老九的门非得多安几颗心脏不可

带着这样的心思,龙王的一天如此收场
尾巴

“爹爹啊啊啊啊!”

夜晚的凉风在山间徘徊,隐隐的带来孩童的哭喊。刹那间,方坎心里一跳,以为是错觉,停下了手。方谦趁这个机会抬足想溜。方坎回过神,一脚踩在前方的道路,边瞪着方谦,边侧耳倾听了许久,终于他再捕捉到孩童稚嫩的哭声。方坎的心神,蓦然大乱。

委屈的哭声又远到近,方坎不得不停下转过身来,担心的看着前方的山路,想了想,瞪着方谦咬牙切齿一番,叹了口气,随即不再理会对方,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没跑几步,迎面呼呼风响,下一秒,一道黑影闪电般地扑上前来。紧跟着嗷嗷大哭起来。

小龙一扑到方坎的怀里立刻化成了人形,只是那尾巴怎么也收不回来,血淋淋的拖在外面,叫人看着好不心疼。

“哇,妖怪!”

身后的方谦惊叫起来,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扑在方坎的怀里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

方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龙可是他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虽年纪小小却颇为贴心,他可不允别人说小龙半点不是。

小龙听了却是号啕大哭起来,豆大的眼泪跟下雨似的

“隆隆不是妖怪乌哇哇哇”

“隆隆当然不是妖怪!”方坎拍着小龙的背,柔声哄着。小龙吸了吸鼻子,趁机把受伤的尾巴抱起来给方坎过目

“疼疼,爹爹呼呼!”

这一刀几乎见骨,受到重创的尾巴无力地抽搐,刀口旁边的皮肤狰狞的向外翻着,鲜红的肉色暴露在略带寒意的空气,赤红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没一会就地落到地面幻化出一朵朵的红梅。

这下可不得了,方坎眼睛都瞪大了,慌忙撕下自己的袖子,笨拙的包扎着,好几因为手颤抖的利害不得不重来。

“爹爹不疼!”

小龙忍住眼泪,努力的拍拍方坎的肩膀

方坎的全身依旧抖得厉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最终还是忍不住,赤红着眼咆哮一声,爆发出来

“这是谁弄得!”

不等小龙回答,答案已经呈现在方坎眼前。

杂乱的脚步从道路的那头响起,明晃晃的火把从山的那头一直燃烧到面前,整座山都似乎笼罩在这片红色的躁动。村人们越来越近,每个人的脸上都难掩那份残忍的兴奋,手里寒光闪闪的柴刀悬挂着一条鲜红的血线,不仅枪眼而且让人恐惧。

黑暗中盘旋的云层越积越厚,只听见头顶轰隆一声,小龙的利牙龇了起来

“旱魃往这边逃的!快跟上!”

领头的村长气昂昂的,带领着队伍,不时发出鼓动的噪音,引起村民们阵阵应和般的骚动。

初战告捷,打得妖怪落荒而逃,村民完全兴奋起来,忘却了恐惧,信心大增,叫嚷着一步一步靠近这三人。

“夷?”

终于有人发现前方莫名多出三个多出来的身影。队伍中走出来几个人拿着火把对准这三个人一阵乱照。

方坎沉下了脸,悄悄扭扭身,把小龙往里护了护,用大半的身子遮住小龙,让多出来的尾巴隐藏在火光渗透不入的阴影中。

明晃晃的火光,照耀下显出一张本不该再出现的熟悉面容,领头的蓦然一鄂,有些毛骨悚然。

“方坎?”

身后的村人闻言,忍不住全都凑上前看,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

“方坎?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怎么还会在这里?”

听见村人们在嗡嗡的讨论,方坎也不敢动弹,僵硬着身子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视线。只是把小龙抱得更紧,几乎要嵌入自己的身体。

“大家千万不要被骗了,我哥早死了,那是妖怪披了我哥的皮,你看那个小妖怪就是他养的!”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方谦的吵嚷声,方坎暗道一声糟糕,方谦已快速的跑到了村民的那一边,颤颤的指着方坎父子,眼内暗藏杀机。

意外突然之间,身后传来方谦的吵嚷声,方坎暗道一声糟糕,方谦已快速的跑到了村民的那一边,颤颤的指着方坎父子,眼内暗藏杀机。

“你们看,那个小妖怪,他的尾巴还没收回去呢!”

平地炸雷,一番话震得所有人皆是一惧。目光齐齐集中到方坎刻意遮掩的黑暗去。有几个胆大的还特地举着火把,伸向前方。晓是方坎也无法制止众人探究的目光,他焦虑着费尽心思,像一座不动的大山想遮去即将到来的风雨。就算如此,小龙苍白的脸,还有带血的尾巴还是暴露在摇晃的火光下。

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呼,人们倒抽了口冷气,颤巍巍的倒退了几步。看着方坎父子的目光由怀疑逐渐转向恐惧。

事情终于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村人已经把武器握在了胸前,散发着寒光的刀具晃得人眼睛生疼。

不行……

有什么办法?

方坎的牙齿几乎要把下唇咬出一道血印,护着小龙的手轻微的打着颤,眼睛警戒地打量四周快要失去理性的人们。

躲在人群中的方谦在黑暗中得意洋洋的微笑

方坎赤红着眼,狠狠地瞪着他,明白弟弟欲将他置于死地的阴险用意,他怨更恨,巴不得此时有双利爪刨开方谦的胸腹看看那颗良心究竟长在哪了?他那些年的饱受日晒雨淋的辛苦,为的是谁?

村人们看着他们的眼光越发不善,,方坎心中的委屈结成石块沉重的压在嗓子眼,竭尽全力才冲出一条缝隙,他大声地辩白:

“方谦在胡言乱语,我还活着!倒是你,把病重的兄长丢在义庄内,还是人么!”

说到恨,方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村人们闻言面面相觑,观方坎面色红润,怎么也不像已死之人,何况地下还有一条长长的影子证明。眼见村人们开始动摇,方谦急了,指着方坎和小龙,尖声大嚷大叫起来:

“千万不要相信他,那个妖怪会吃人,我刚才就差点被吃了!还有那个小妖怪!你们不是追着他上来的么,他们是一伙的。”

“隆隆不是妖怪!”

小龙闻言激动跳了起来,磨着牙为自己辩解。没想到他这一动,反倒让那条半遮半掩的尾巴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村人像被一下子提醒了似的,眼睛放出危险的信号,看着方坎的目光不再犹疑。他们交头接耳,像一群嗡嗡叫得黄蜂,纷纷传递着自己的看法。

“妖怪,果然是妖怪。”

“怎么办?”

“打死他们?”

“对,打死他们”

“都是因为他们才会干旱!”

“杀了这些旱魃。”

“杀死他们就会下雨了。”

一双双失去理智的眼睛望了过来,像面对着巨大的猎物,亮出自己毒刺,誓在必得。

方坎猛地尖叫出声,声音凄厉而恐惧。

“隆隆快跑,快点!”

从未听过爹爹如此凄厉的声音,小龙汗毛直竖,反倒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跑!!”

方坎心急如焚,推了小龙一把,随即与冲在前面的几个村人纠缠到一块。

小龙脚僵硬的仿佛不属于自己,在一推的助力下摇晃着往前迈了几步,最终被受伤的尾巴绊倒,一个屁股跌坐在泥地里。两只大眼睁大,看着那群气势汹汹的人们冲上前,越来越近,小龙终于害怕得嚎哭了出来,泪水筱筱而下。

“爹啊――”

小龙的哭声像决了堤的河水,冲破了一切阻碍,一发不可收拾。天空骤然一变仿佛被激怒了般瞬间聚拢了更厚的乌云,几千几百条银蛇在其中乱舞,发出狂怒的吼叫

轰隆隆,雷声急切切的咆哮,伴随着小龙的哭声振聋发聩,一遍遍地围着山顶这块方寸之地吼叫,无数道闪电在云层狂舞,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整个天空婉如白昼。

轰!

一声雷鸣,一条银蛇飞驰而下击中了旁边的大树,迅速串起绵绵的大火,黑烟盘旋呼啸而去。村民为这一异像吓得惊魂未定,闪电从未离他们如此之近,听那雷声简直就像在头顶敲响似的。

在这会儿发愣的功夫,方坎趁机撂倒了几个人冲到小龙身旁,一把护在怀里

“这孩子不是什么妖怪,他是龙,他是龙!!!”

方坎竭尽全力的呐喊着,希望有人能听见。

可惜轰隆隆的雷声将它微弱的声音淹没的不见踪影

“他说是龙?”人群中有人嬉笑

“切,妖怪的话可信么,以为披上方坎的皮我们就会相信了?”

“对,和妖怪在一起的必然也是妖怪!”

“天在打雷啊,一定是为了收这两个妖怪!”

“对,没错!”这一说法立刻得到不少人的应和

方坎瞪大了眼睛,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浑身像浸入冰水般寒彻骨髓。

“打雷了呢,会下雨了!”

“只要杀了那个旱魃……”

“老天也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杀了两个妖怪……”

人群中的声音一声声的打入方坎的心底,像无数的手拼命地把他往下拉,不停的下坠直到坠入那孤寂寒冷的黑暗。

方坎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只有一个人了。

耳边持续传来小龙的嚎哭声,方坎茫茫然的回头看着那张稚气的脸庞,那哭泣的模样与人类的小孩无甚差别,但是手上,鳞片接触皮肤的冰冷触感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隆儿不是人类。

和妖怪在一起的我,也变成了妖怪了?

方坎莫名的恐慌,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村人们步步逼近,每一张脸狰狞的绞在一块,像看着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一样,厌恶着恐惧着憎恨着。方坎摇着头,想说他与他们一样的是人类,但是嗓子眼里压着一块石头,堵得心里即难受又恐慌。他慢慢的后退,每退一步,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点。

手上的小龙越来越重,重到让人想抛弃。

如果抛弃他,自己是不是不再会被视为异类?是不是可以逃过村人嗜血的眼睛?

心底里有个声音小声地发出蛊惑的话语,身体却拒绝接受,反射性的抱紧了怀中的小龙。

“杀!”

人群中突然爆发了潮水般的呐喊,无数闪着寒光的武器高高地举着,宛如密不透风的雨点毫不留情的朝着方坎父子落下。

不……方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快跑!他拼命的催促自己,脚却像失去知觉般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耳边一阵呼呼风响,他心下一震,只得用身子把小龙牢牢的罩在下方。

呜哇哇!!

仿佛被即将到来的危险吓坏了,小龙嚎哭的更加大声,轰轰的雷声回应了孩子的恐惧,骤然膨胀了一倍,电光火石间无数的闪电破云而出,像乱舞的群魔,无差别的攻击除了方坎父子之外的所有活物。

圣旨冲上来的人们一批批得倒下,又一批批地抱着着了火的身子在地上打着滚,火焰四肆虐,在人们身上狂舞,凶恶的吞噬着生命。人们纷纷把临死前的痛苦化作哀鸣重破云霄,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火光冲天映照着这个人间地狱。

方坎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突然一个燃烧着的火球,滚到了方坎父子面前

“哥……救我……”

火焰中发出熟悉的声音,痛苦的伸出五个焦黑的手指寻求救援。方坎颤颤的张开嘴,抱着小龙的手无意识的松开了。他张开双臂,正要呼唤那个熟悉的名字。

缓缓的,像用尽力气般,手指在方坎的面前化作灰烬――崩溃。

被眼前这漆黑的人灰吓了跳,小龙哭泣着想躲入方坎的怀抱。

“爹爹……”

不!!

“不要碰我!”

方坎凄厉的冲着小龙大喊,瞳孔蓦然缩小。

赤荆洞府

酒香四溢,参杂着说不清的药香弥漫在洞内,一锅绿色的液体,汩汩的向上冒着白色的泡泡,褐色的药渣随之翻腾,在液体中沉沉浮浮,摆弄着优美的舞姿。淡黄色的气体呈螺旋状上升,飘散到每一个角落。

赤荆子吸了一口气,拿出勺子搅拌了下,沿着边缘舀出绿的药液,满满的盛在青瓷碗中,小心翼翼的托着跨过门槛,来到他的龙君面前。

敖澜斜斜的躺在床上,前襟敞开露出蜜色的胸膛,脸上得伤已好得七七八八,不再是鼻青脸肿的猪头脸,算是还了他本来面貌。此时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脸色冷若冰霜。

“龙君。”赤荆子面带微笑的捧着碗,双手递上前去。敖澜面无表情的接过,一仰头一饮而尽。赤荆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敖澜的反应。敖澜闭眼休息了会,再度睁眼时嘴角挂满了笑意。

成了?

赤荆子还没来得及心怒放,就被敖澜粗鲁的扯到床上,抚遍敏感的身躯,逮到胯间的小物摆弄起来。赤荆子喘息着,猴急的脱起敖澜的衣物。

但是敖澜兴奋的脸慢慢的沉了下去,急躁之色逐渐取而代之,最后变成了气急败坏。

“可恶!”

敖澜突然狂喊一声,停止了动作,一拳把床板擂出了大洞。

赤荆子一惊之下,俏丽的脸蛋刷得变成了白纸。他战战兢兢的偷偷扫了敖澜胯下一眼,顿时明白了。

“龙君我们再试一……”

许久,赤荆子懦懦的开口。就算面前美体横陈,敖澜胯下的事物像死了般,毫无动静。

“够了,龙族秘宝着实厉害。”

敖澜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赤荆子挽留的手,起身穿衣。

“龙君……”赤荆子轻轻唤着敖澜,莫名觉得委屈,想他赤荆子在妖界也算是晓有名气的名医,竟对付不了一棵小小的药丸?“龙君放心,赤儿必会为龙君分忧,早日研究出解药。”

赤荆子对着敖澜誓言旦旦。敖澜冷嗤一声,不是他不信任赤荆子的能力,只是这秘宝如果那么容易就被解,自家老头加上前几代龙族早就在人、妖、仙三界留下数量可观的私生子了。

敖澜正打算有的没的敷衍几句,突然洞口仙乐大作,云中传来一声娇斥

“九江龙君听旨!”

哇,这可不了的!

敖澜连忙抛下赤荆子,整理好衣冠,恭恭敬敬的出洞迎接。云层中的使者,面如冠玉,身若柳叶,他轻飘飘的落在敖澜面前,一尘不染的白鞋踏在了高耸的岩石上。

“奉天承运,天帝召曰,九江龙君教子不严,纵子行凶,但念千年前护驾有功,故从轻发落,罚俸七千九百八十八年。钦此!”

什么!

敖澜心中一惊,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接了圣旨。

“臣遵旨!”

使者收起圣旨双手交给了敖澜,待到对方接过。原本严肃的面容,转眼间笑得仿若桃。

“敖澜你啥时候生出了个哎呀小鬼?我当初看到圣旨时还下了一跳。”使者半是吃醋半是调情的捶了几下敖澜的肩膀。

敖澜顺势摸上伸过来的玉手,自然而然地把对方带到怀里就是一阵热吻。

“这……湘儿,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湘乡调皮的舔了舔唇与唇之间悬挂的银丝,没好气地回答

“呀呀,还不明白么,你的宝贝儿子在人间闯了大祸,纵雷滥杀了几十条无辜人命。哎,据我所知老龙王的路子都是挺多的,要找人求情就快点,不然你唯一的儿子可就……”湘乡嫩如白葱的手指在脖子上一抹,做出卡擦的姿势。

敖澜面色一凛,出了身冷汗。

事情大条了……

他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了计较。

“我知道怎么做。”敖澜的凤眼弯成了新月,蛊惑的韵味从中缓缓的散发:“湘儿愿意为我上去打点一下么?”修长的手指轻佻的抬起湘乡的下巴。

“我的报酬呢?”

湘乡迷醉的笑着,整个身体都贴上前去,白皙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划着圈圈。美人如玉,敖澜自不是柳下惠,哪能坐怀不乱?只是任凭他如何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下半身却像入定的僧佛不见动静。敖澜心中暗暗叫苦,龙族这颗秘宝倒叫这些招摇诱惑的蝴蝶都变成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毒荆棘,龙族风流倜傥的九江龙君不举?传出去肯定会笑掉天上诸神的大牙。

想到这,敖澜面色不豫,搂着湘乡的手也有点僵硬起来。

“龙君……”赤荆子开口适时解除了敖澜的窘况,他默默地从藏身走了出来,神色复杂的瞧着紧贴着敖澜的湘乡。

湘乡冷冷得扫了他一眼,情敌见面两看相厌。湘乡索性贴得更紧密了点,身体缓缓的在敖澜身上摩擦,吐气如兰,撩得人心头一荡一荡。

“哼……这事我答应你,先走了。下去我那。”

敖澜生怕他察觉出什么端倪,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大佛,连忙点头应允。湘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化作一缕轻烟腾空而去。

湘乡前脚刚走,敖澜后脚就发泄私的打碎了厅里的所有东西,脸色比锅底还黑。

“妈的!那个村夫在搞什么鬼!怎么教小孩的!!混蛋!”

“他果然是想害死我的儿子,装什么清高!”

这个想法让敖澜胸口堵得慌,连砸了几张石椅才略微出气。

赤荆子手足无措的面对敖澜突如其来的怒气,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隐隐的泛起一丝不安,这是第一见到敖澜为某个人发那么大的脾气。再加上,敖澜的怒气向来爆发的直接,就算上暗算他的姣妖,事后他也不过冷笑一声,就毁了对方的巢穴。拿桌椅出气?怎么看都不像敖澜的作风。

他觉得有什么已经脱离控制了。

“龙君今日不留下来么?”赤荆子看到敖澜向外走去,心中一阵紧张。

“不了。”敖澜皱着眉头,斩钉截铁的说:“我今日要去看看那个丑人,弄出这样的事来看他有什么交代!”

哼,他不让我快活,我也不会让他快活!

想到这里,敖澜莫名快活起来,巴不得冲到方坎面前,好好地将他嘲笑一番,最好把他气的跳脚。

那张因怒气涨红的脸,事后想起也颇有一番韵味。

子赤荆子的山洞离草山虽远,但腾云驾雾间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到达。如今乃是特殊时期,敖澜自然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去,力求赶在天兵天将之前找到小龙,不然他唯一的儿子可是要上斩龙台了。

因为上来去匆忙,他都没和儿子说上一句话……

敖澜有些别扭的想着,觉得冲去替儿子善后的自己像极了自家那个老不死的,

正想放着不管……

但是……

每当那张与自己如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稚气的脸不停的在脑海中晃动,总觉得心里某地方慢慢的软了下来……

敖澜突然有了种真地成为父亲的感叹。

他伸展龙身,在茫茫云端中穿梭着。冷不防上方罩下一道黑影,敖澜正奇怪着,下一秒脑门上就挨了记暴栗。

“孽畜!你终于知道出现了!”云端上方钻出一张老脸,两只鼻孔张得大大的几乎要从中喷出两道火焰。

“死老头,干嘛打我,要打也是该打那个村夫吧!”

敖澜觉得很无辜,冲着他老爹龇牙咧嘴。老龙王不屑的冷哼一声,接着喷了敖澜一头的唾沫星子。

“你以为走了就干净!难道就不需要负责任么!孩子不是你的?”

敖澜顿时哑然,忿忿的闭上嘴巴,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问

“天兵天将那边?”

“我好不容易拦下来了,等会由我带乖孙去天庭,先去王母那走走哄得她高兴,玉帝那也不好为难咱们。”

老龙王成竹在胸,早已经有了腹案。敖澜瞟了他一眼,他这个老爹别的什么不行,走后门拉关系这点比谁都强,那一张瘪嘴像涂了一层油无往不利。

说着说着,前面已经出现山的轮廓,父子俩按下云头,化作两道闪电降落在被烧焦的土地上。

眼前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景象,几十具焦黑的脸面貌都看不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漫山遍野皆是。尸体佝偻的蜷成一团,维持着临死前的模样,像是遭受了到了莫大的痛苦,挣扎了半天才死去。

父子俩冷淡的扫过一排排焦黑的死尸,目光锁定在坐在死尸堆中的一大一小。

方坎默默的立在尸体堆中,双目呆泄,面无表情,双手机械的刨着地面,直到把地面挖出一个坑。他静静的挖着,似乎不感觉到疲倦,专心致志,仿佛天底下就只剩下这么一件事可做般,连衣服沾满泥浆,手指画出一道道血痕都不在乎。

小龙在坐一旁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舔着尾巴上的伤口,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抽泣着一幅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白的眼泪让老龙王心疼不已,立刻冲上前去就把乖孙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乖孙噢噢,不哭,不哭,告诉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漠视了半天,终于有人安慰,看见龙王慈祥的脸露出心痛的表情,小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撅着嘴巴,边哭边托起那条受伤的尾巴送到老龙王面前。

“哇哇,隆隆的尾尾痛痛。”

龙族向来是出了名的护短,龙王父子俩一见,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嗷嗷大叫

“是那些人类伤的!”老龙王的白眉绞到了一块,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就知道乖孙才不会无缘无故降雷劈死那些人类,他还那么小根本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旦受到伤害,自然而然就会暴走。那些人类,简直活该!竟狠心伤害自己可爱的孙儿。

“这些卑贱的人类,竟敢伤我妻儿!”敖澜勃然大怒,一跺脚就要去找人晦气。老龙王一把把他抓了回来,开玩笑逝者已逝,小龙的案子还没完,现在再去找活人的晦气岂不是徒增麻烦,再加上……

老龙王小心翼翼的往方坎那边看去。方坎依旧机械的重复着挖掘动作。

“喂!”敖澜看不下去了,这个村夫是怎么回事?这幅可怜兮兮的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啊!他不舒服的想,死也不承认信中突然泛起的名为怜惜的涟漪。

“喂,你哑巴啦!”

敖澜忍不住开口,方坎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的用手指向下挖着,挖出足够的坑,再把一具烧焦的尸体放进去。

“爹爹……”

小龙抽抽鼻子,摇摇摆摆得走来,伸手要拉方坎沾满泥土的的衣角

“走开!”

方坎暴喝一声,没有回头。小龙下的僵在原地,手抓了个空,小脸皱到了一块,眼泪水瞬间泛滥。他委屈得咬着下唇,吸着气,不敢发出声音,任由眼泪水默默地往下淌。模样好不可怜。

敖澜首先忍不住了,扬起眉,抬高声音大骂

“喂,你对儿子凶什么!脑子秀逗了!”

方坎浑身一震,呆了一下,还是继续挖掘下一个坑。

敖澜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将儿子推到龙王的怀里,接着毫不怜香惜玉的强硬的把方坎拖了起来。

“放开我!”

方坎死命挣扎着,双手疯狂的乱打乱捶,全部招呼在敖澜身上,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一般。

妈的,这村夫的力气真大……

敖澜的五脏六腑差点被打出来照见天地,他憋红了脸,费了吃奶的力气好容易才制服那双坚实如铁的老拳,把方坎牢牢锁在怀里。

双手被制,方坎毫不犹豫张开嘴,一排利牙就这样地扎入敖澜的娇生惯养的嫩肉里。敖澜怪叫一声,反射的推开怀中的人,捂住了伤,愤怒地哎呀呀叫了起来。

“你是属狗的么!!”

方坎反手送了一个五指山过去,啪!清脆一声响,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敖澜捂着脸呆呆得张大嘴,一瞬间被打得懵了头。方坎冷冷得斜了他一眼,不作一声,用背对着敖澜继续干他的事情。

开玩笑,士可忍孰不可忍!

敖澜气得火冒三丈,长那么大除了自家老头外还没人敢扇他耳光。这个村夫,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不教训一下,日后还真的不知道是谁当家了。

越想越郁闷,他眼睛一转,带了分狠厉

“老头,把小鬼带走。”

低沉而阴的声音,猛地击中方坎最脆弱的软肋。方坎明显一僵的背影落在敖澜的眼睛,他喷了一口气,觉得心中的郁闷似乎缓减了点。

“你们要把隆儿带去哪。”方坎终于忍不住开口,头倔强的硬着就是不肯转回来,挺直的身板微微的颤抖。

敖澜冷哼一声

“你不是叫他走开么,现在不就离开罗。”说完挥挥手示意龙王赶快带小龙离去。老龙王看看儿子,再望望方坎,有些为难,但低头看见还在怀中抽泣的小龙,心下决定还是带小龙上天庭了了案子更为重要。

再加上……

龙王望向方坎所在的方向,略有所思

让儿媳冷静一下也好。

白胡子一撸,龙王做出了抉择,干瘪的手轻轻的托起小龙圆圆的肚子,整个人宛如白云轻飘飘的向上飞去。小龙吓了好大一跳,眼见爹爹高大的身影越离越远,越变越小,他急了,朝着方坎挥舞着短短的四肢大哭大闹起来

“呜呜,隆隆不要,爹爹!爹爹!!”

孩童惨兮兮的声音,把方坎的心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拼命的捂住耳朵闭上眼都无法将其杜绝在外,那声音直直的钻入脑海,闯入心底疯狂的敲打。

让他们带走吧,让他们带走吧……

这样的孩子,杀了那么多人……杀了我的……弟弟!!!

方坎抖着牙关,嘟嘟囔囔着,像念咒般不定的重复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稳住内心中的波涛汹涌。

但是……但是……

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

那是……

我的孩子!

方坎的眼睛蓦然瞪大

“不!把隆儿还给我,还给我!”

他尖叫着扑了过去,眼泪刷的一声落了下来――

感冒,流鼻涕,鼻涕里面都是血丝……汗,我的妈阿,该不会是什么xx吧

情迷方坎的眼睛蓦然瞪大

“不!把隆儿还给我,还给我!”

他尖叫着扑了过去,眼泪刷的一声落了下来。

被方坎这股气势吓倒,龙王忙不迭在云端上补充

“儿媳,我们会回来的!”

可惜他的声音被小龙嚎啕的大哭声掩盖过去,方坎愣是一个字也没听到。方坎眼睁睁的望着龙王带着小龙消失无影,顿时像被割去一块心头肉般,连皮带肉的扯得又急又疼,最后干脆转为一把无名业火兜头就朝敖澜头上烧过去。

“你们这些混蛋把隆儿还给我!”

方坎赤红着眼挥手对着敖澜的面门就是一拳。敖澜见势不对,身子像泥鳅一般闪身擦过,瞅准空隙一手一个,两个铁钳般的大手牢牢的困住了方坎的拳头。方坎急火攻心,失去了理智,手上的拳头打得毫无章法所以很容易就被敖澜擒住,他奋力挣扎,却是纹丝不动。敖澜竟用了吃奶的力气在上面,方坎经过一夜劳累力气早就有所不殆,挣扎几无果,他索性抬脚往敖澜下身招呼

“放开我,隆儿!隆儿!”

方坎大喊大叫,脏兮兮的大脚在敖澜雪白的下摆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印子。敖澜暗暗叫苦,有好几方坎的大脚板差那么一点就砸到了他的小弟弟上!我的天啊!敖澜心戚戚然,却又不敢真的放开他,只得扭着下身左闪又躲得跳起秧歌来。

“够了!我受够了,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事情!都是你的错!”

方坎眼神开始恍惚,泪水再也停不住,声音又尖又锐,举止越发疯狂

“你这王八蛋,都是你害我。叫你害我!叫你害我!!!”

手勾不到,脚踢不到,他越来越急,来势汹汹的恨意涨满了整个胸腔,几乎爆炸,方坎愤恨得大叫一声,狂乱的扑上去,伸长脖子张开嘴就往那张千扁的脸上咬去。

敖澜没个提防被他扑倒在泥地里,色如白雪的衣裳转眼间就变成了红泥衣,还没来得及惋惜,就要应对近在咫尺的尖牙。

“喂,再咬,再咬我就发火了!”

敖澜隔开方坎的脑袋,咆哮着,还真的有些怒意。

方坎完全不加理会,拼了命的把头往前伸,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敖澜用手交叉而成安全网,两人僵持了很久,方坎干脆退而求其的咬上敖澜的手臂,敖澜一个机灵,瞬间整只手臂都布满了黑色的鳞片。方坎的脑袋拱来拱去,几番努力都无从下嘴。看着方坎笨拙的寻找着鳞片间隙的细肉,敖澜的恼闷瞬间烟消云散,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方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诅咒着,最终身体失去了力气,软软的瘫在敖澜身上,眼眶忍不住又泛上了湿气。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哭顿时宛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方坎仿佛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辛酸苦闷和昨晚的惊吓内疚统统都哭出来似的,放弃所有像个孩子张开嗓门大声的嚎着。哭声环绕,震得敖澜耳朵里嗡嗡之叫。他从没见过这种哭法,头被那哭声转得晕乎乎的,脸色一青再青。

“喂……你别哭了,你看我……我放手了噢。”

敖澜小声地哄,手松开了束缚,左手转而抱着方坎的腰右手笨拙的在背上拍打。小时候,哭泣时母后总是这样安慰着,但现在轮到自己做总觉得有些别扭,连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你怎么可以向这个村夫妥协!

心里虽是这么想,耳朵却被方坎的大嗓门吓怕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没有?”

“放开我!”

方坎厉声吼着,但是泪眼朦胧的样子实在没多大的威慑力。敖澜的心脏突然跳了跳,总觉得这眼充满着万种风情,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再高级的媚药也比不上。

喉咙一阵干渴,吞下去的唾沫仿佛也化作了火焰滑过食道集中在下身,在赤荆子那里吃了多少药物都无法回应的事物,如今,此时,此刻,此地爆发了它前所未有的热情。

他就这样――硬了。

下身缓缓的隆起了一个小帐篷,哪种程度的硬度显得那么的突兀,然而伏在敖澜身上的方坎却毫无察觉,自顾自的抽泣着,他带着报复性的心理,一股脑的将鼻涕眼泪一齐往敖澜身上抹。

敖澜觉得对方的体温分外灼人,不自在的扭动身体企图摆脱这蚀骨的温度,以缓和下腹的骚动。

怎料方坎却不体谅他这点难得的苦心,长时间的哭泣让他肺部严重缺氧,他趴在敖澜的胸口断断续续的抽泣,红着眼张着嘴大口大口吸进空气。沉重的呼吸朴朴的喷到敖澜的胸膛,肌肤立刻浮起了鸡皮,诚实的向大脑传达欲罢不能的快感,骚动的感觉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脚趾。小帐篷更是更上一层楼。

敖澜莫名打了个颤,这样下去不得了,他四肢并用的想把方坎扒下。被敖澜的异动惊扰,方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鼻尖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麝香,像是从敖澜身上传来的。不知为什么,脑子逐渐混沌起来,喉咙有把火在烧,口腔极度干渴起来,方坎迷茫茫的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下干渴的唇。

这个动作诱惑了敖澜,他咽下一大口唾沫,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看着看着,两人的眼神都变了样

我怎么觉得那家伙越看越可爱了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同时觉得下腹有股热流乱串,整个人燥热不已。

看着看着,那股异香越来越浓,像一个美艳的妖妇敞开了衣裳肆无忌惮的勾引着,直叫人脸红心跳,情难自禁。方坎首先抵不住软了身子,慵懒得伏在敖澜身上。他的眼神迷乱,吐气如兰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磨着,蹭着,咬着直到弄得双方都衣衫不整,肌肤相亲。方坎那磨人的动作在敖澜心中点起了一把燎原大火。

敖澜的下腹早已一片紧绷,跃跃欲试。本不是柳下惠,敖澜又岂是那委屈自己之辈?

反正都做过一,再做一也无妨。目前情况紧急,眼前的村夫又那么的诱人,呃……那就将就将就吧。

敖澜想到就做,手指试探似的顺着脊梁骨往下滑,见方坎毫无反应,胆子便大了一点,溜到臀部停留了会,趁呼吸的当口偷偷得钻入亵裤,毫不费力的就寻着那个销魂。

敖澜大着胆挤入一根手指,略带不安的瞧了瞧方坎的脸色。方坎嘤吟一声,皱了皱眉头便不再动作。敖澜立刻被鼓舞了,手指顺势在那灼热的甬道中进进出出。

手指传来的那份湿润的紧窒叫敖澜吃惊不小。凤遇龙为雌就是这么回事么?他心中暗咐。并不知道其实这里面也有那颗死心塌地丸的功效,敖澜因服用者龙族秘宝,每当动情则对这唯一的伴侣释放了足足十倍的媚香。

打点好一切,前方便是康庄大道。敖澜便不再迟疑,三下五除剥了腰带,扶着方坎的臀部,凶器直捣黄龙,毫不客气享用了起来。

方坎只是微弱的抗议了一声,便随着他的频率上下摇摆起来,手脚无意识的收拢,像无骨的蔓藤紧紧地将大树缠绕,在缠绕,直到他们成为一体。

“哎呀呀……”黑暗中有人摇头叹息,拉起帷幕遮住了这场春宫戏。四周的景象瞬间变幻着,数度交替着,最终化成一间典雅的书房。古朴的窗台摆放着一株奇异的植物。非草非非树,似荆棘般尖锐又似水仙般柔软,向四周发散的叶片幻化着五彩霞光,如梦如幻。一股似甜非甜的香气弥漫在室内上空经久不散。

“君上……”

清风乖巧的匍匐在地面,战战兢兢的呼唤着他的主人。在他身侧同样趴着抖成一团的竹叶青,那通体的绿鳞被吓得淡了不少。

“真是有趣啊,清风你说对么?”黑暗中的人影轻笑一声,地上两妖立刻点头如蒜。

“你是叫竹叶青的蛇妖吧……”

“是,是!”竹叶青连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的答话。

“倒是挺乖巧……”黑影又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竹叶青脑门上弹了弹

“记住,别坏了我的大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冷若冰霜。竹叶青冻得几乎窒息

“如果有万一……”

黑影缓缓的站了起来,不用再说接下去的话。他的手段,相信谁都知道。黑影悠闲的踱到窗台,柔情万千的抚摸着那株奇异的植物,那爱怜的模样就像在面前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自己的情人――

小小的h,谢谢各位大人的关心,俺的感冒好了很多!!helenxueli亲亲的方法很有效阿!!推荐给大家!!

孤独身边温暖相随,方坎一夜无梦。当早上第一缕的金光洒满整间屋子时,方坎醒了,但紧合着眼皮不愿睁开。大脑慢慢的从昨日的梦魇中清醒,一件一件的细数那动人心魄的画面。

弟弟死了……

很多村人也死了。

孩子也被带走了。

方坎一颗心扯着扯着,生疼。

“喂、喂、喂!”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方坎的冥想。方坎眼眉打成了一个结,鼻子冷冷得发出一声轻斥。他巴望着眼前这个恼人精快点人间蒸发,不要说人,连影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原因无他,酸疼的全身,粘稠的后穴无一不告诉他昨日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那根神经搭错了线,怎么莫名其妙的又给这条淫龙上了呢?而且……这自己完全没有抗拒。

想到着,方坎的自我厌恶又了一层,干脆拉高被子,盖住整个脑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敖澜烦躁的推推方坎的肩膀,经过一夜激战,前胸已饿到后背去了。

“喂,起来做饭,我肚子饿了。”

方坎被他推烦了,猛地出手一巴掌把敖澜可恶的爪子拍了下去。突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敖澜惊怒道

“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只见敖澜的一身白绸衣此时换上了方坎的粗布衣。令人气愤的是,明明是同样的衣服,敖澜穿上竟分外的奇怪,不用说气质不搭配,单单是说大小也很是不适合。敖澜比方坎足足高出一个头有余,加上四肢修长,衣服披在身上居然短了寸余,露出一段白皙的肌肤。

方坎看着,心里分外不是滋味,名为嫉妒的泡泡不断往上冒。

“你以为我想,你手短脚短的,衣服不仅不合身,而且……”敖澜不自在的左拉拉右扯扯,这粗麻布衣磨的细嫩的肌肤好生难受:“你看着料子多糟糕,这款式多难看啊,要不是我衣服脏了谁要穿你的!”他嘟嘟囔囔的埋怨,决定吃完饭后就回水府搬来一箱子的绸衣,好让这村夫开开眼界。

天啊,这衣服是人穿的么!

敖澜再埋怨。

“滚!”

方坎勃然大怒,这套衣服可是了他好几个铜板!!居然被这个纨绔弟子如此评价!

抓起枕头就砸!砸了之后还不解气,方坎索性下了床,那根捆仙索他记得是放在床下的箱子了。

“喂,我的饭呢”敖澜上前一步锲而不舍,眼睛紧盯着方坎左右晃动的屁股不放。本来他并非一定要吃方坎煮的饭,皇家御厨山珍海味,方坎一戒村夫哪比得上。但看他冷着脸抗拒的样子,敖澜非和他扛上不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三纲五常反了还得了!

“你不是神仙么,还要吃什么饭呢。”方坎抬起下巴斜眼挑衅一声,继续伏下身翻找。敖澜自然知道他在搜寻什么,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自然。好家在……幸好趁着村夫睡觉,先一步理了这东西。这点庆幸让他不再计较方坎说了什么,一步一踱的迈出屋外,留方坎继续找寻那早已不存在的东西。

方坎把床底反了个底朝天,终于承认捆仙索不在的事实。唉,怎么办,制服淫龙的武器没有了,他用什么讨回小龙驱逐大龙呢?

方坎托着腮,苦苦思索了很久。他承认他不聪明,脑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当然是想不出什么漂亮的招数的。但,好在有这天生的蛮力。方坎看着自己的拳头冷笑,为防止出现昨天那种脱力状况,他还特地找来一块废砖瓦。一掌下去,砖瓦碎成了粉末。

状态不错……

方坎阴恻恻的笑。突然进来的敖澜,见着这一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喂!你笑什么……”

冷若冰霜的眼珠子转了过来,方坎伸手一把揪住敖澜的衣襟。

“你们把隆儿带去哪了,”

“松手松手!”

敖澜扬起眉,不爽的打开方坎的手。真是,这个村夫就不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么,没大没小的。

方坎忿忿的松了手,紧捏着拳头随时准备挥舞出去,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敖澜,一幅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敖澜不自然的整整衣襟,清清喉咙,一五一十地把他和龙王商量的结果说了一遍,并在方坎质疑的目光下,再三保证小龙的安全,并承诺带到事情完结第一时间会把孩子送回来。

“……这样。”

良久,方坎才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那些枉死的人临死前凄厉的惨叫,依旧历历在目,令他如鲠在吼。这都是他的错……他没有教好孩子,没有保护好隆儿,都是他的任性,偏要住在离村不远的地方,如果他们父子俩一开始就远走他乡这样的惨剧便不会发生这样了。都是他的错,如果当时他有能力带隆儿逃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受罚阿,而且自己的罪过不更大么……

“可是……”

敖澜大概猜到方坎想说的,摇摇头截住了话头,语气竟颇为严厉

“就算是孩子也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方坎微微一鄂,怪怪的感觉泛上心头,随即眯起了眼睛:“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敖澜心虚的咳嗽了一下,这的确不是他会说的话,他不过把老头子常教训他的搬出来重晒一边。

“喂,该知道得你都知道了,还不做饭去。”

敖澜不自然的放大声音企图掩盖着尴尬的一刻。

方坎冷笑一声,没答话。他偏和敖澜对上了,那么不客气的话语他实在叫谁啊,就算下人也有个名字吧。整天喂来喂去。越想心里那条气越不顺,他本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但是遇到敖澜,再好的脾气也神奇的无影无踪,不知道跑去那个角落头了。

方坎一股气堵上来,风风火火的闯入厨房,彬彬棒棒的生火做饭了。敖澜为重振夫纲得意洋洋,好整以暇的倚在厨房门口,双手在胸前交叉就差没哼小曲了。

方坎瞟了他一眼,露出难得的恶作剧神情。揭开锅盖没一会,里头的香气伴随着朦胧的蒸汽四溢开来。整个空气都弥漫着食物诱人的味道,敖澜地吸了一口,肚子里的馋虫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双眼立刻放出绿光,虎视眈眈的盯着锅里。方坎觉得好笑,装模作样的捞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碗里,撒入葱配上筷子。

敖澜见状嘴角往上翘了下,接着高昂着头,稳重但不乏快速的端坐在饭桌的主位上。方坎跟在他后面也坐了下来,敖澜抬起一边眼,等着方坎把碗面放到他面前,但方坎却冷笑一声,拿起筷子,夹起面条,顾不得烫口淅沥呼噜的吃了起来。

敖澜眼睛都瞪大了

“我的面条!”

“我有说煮给你么。”

方坎在敖澜仇视的目光下更加卖力的吃着,整张脸埋到了碗里,连眼睛也懒得抬。很快他便后悔了,赌气的结果是,让自己的舌头烫得几乎麻痹。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露声色,顽强的吃下去,还装出一幅美味的样子。

“你!哼!”敖澜指着方坎的鼻尖,气得浑身哆嗦,脸憋成了酱紫色。最后从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跺脚跃上云端,头也不回的负气离去。

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气,方坎倒是吓了一跳。其实锅里还有……他本想这么说的,没想到眨眼的功夫敖澜就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切,小气的少爷。

方坎怒气冲冲的扒了几口,接着停了筷子,酸酸的感觉满满的从心爬到眼角,胸口发起闷来,呼出的气似乎也带着抑郁。

四周一下子显得很安静,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胸腔寂寞的起伏着。方坎突然意识到这间屋子,能喘气的只剩下他一个。房子意外的空荡起来,小龙撒娇时糯糯的声音,敖澜大言不惭时高昂的声音,这些都没留下。方坎缓缓的放下碗,没了胃口,看着前方空荡荡的位置,垂下头叹了口气。

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老人在屋子里呆坐了半晌,从窗台偷偷进入的阳光晒得半边身子滚烫滚烫,方坎拍了拍脸颊,收拾了心情。他慢腾腾的直起腰来,拿了一把锄头。吵着那片劫后余生的土地走去。

俗话说入土为安,方坎的良心不允需他放着村人的尸体不管,任他们饱受日晒雨淋。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小龙消除点罪孽,希望隆儿在天庭领罚时不要遭受太多的苦头。天帝……究竟会怎么罚隆儿呢?他还那么小,能不能挺过来?

方坎忐忑不安的想,不知不觉就来到昨晚遭受雷劈的地方。方坎沉痛的抬起头,本以为会再看到那片惨绝人寰的景象,但是下一颗眼睛却因震惊而瞪得老大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超级大的土坡,高约一米,长宽大致有五十米左右,坡上埋着十几株歪歪斜斜的小白,一块大石头正儿八经的伫立在土坡前,上面还用小篆龙飞凤舞了几个朱红大字:不知死活者之墓。

若是方坎肚子里的墨水多一点,见着几个字绝对会勃然大怒,可惜他自幼贫苦又要拉扯弟弟,每日不是在田里劳作就是到大户家中打短工,识字自然不多。他巴眨着眼看了一会才勉强认出最后的一个字和寻常墓碑上的书写长得有点像。心头一震,顿时明白这就是那些化为烧骨的村人的最后归了。

情不自禁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突然发现脚下的土地有些异样。方坎低下头一看,一愣。黑色的泥地上清晰地划着一道道的刮痕,就像是某龙鳞片经过的痕迹。空气中残留着新翻泥土的气味,揪得方坎的心千回百转,五味交杂

他竟会做这些事?

方坎能想象出在他睡着后,敖澜带着厌恶的表情用尾巴敲出一个大坑,然后把村人烧焦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搬进去。

心里莫名有些懊悔,

这条龙……

其实还不坏。

方坎坐在坟边发了半天的呆。不知不觉,晌午的太阳来到了头顶,肚子准时咕噜咕噜的唱起了空城计。方坎摸了摸肚子,昨夜什么都没吃,早上的面条不过囫囵吞枣了几口,现在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想到今早,心里越发内疚,方坎默默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那条淫龙太刻薄了?但是……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那些事情,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个五大四粗的男人,下面也是有鸟的,凭什么给那条淫龙当女人用!他哪一块像女人了?反倒是……反倒那淫龙一身细皮嫩肉的,躺在下面还差不多!

方坎胡思乱想着,脸颊飞上一团红晕。脑海中突然闯入敖澜裸体的模样,不带一分赘肉的健美身体,修长的四肢。那身如绸缎般光滑的肌肤,嫩得像洗干净的葱白。昨夜的呼吸炽热而狂烈,那舞动的频率疯狂又叫人迷醉。如果换过来……

一阵冷风吹醒方坎的迷梦,像被人撞破了秘密一般,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掩饰着蠢蠢欲动的下身,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甩甩脑袋,不敢再想。方坎迅速迈开步子走回房子。

刚跨入门槛就看见角落堆着一团皱得和咸菜干差不了多少的衣服,越看越眼熟,方坎终于认出那是昨日敖澜身上穿着的绸衣。皱了皱眉头,不赞同的拉了拉嘴角,方坎埋怨起敖澜的奢侈。

真是浪费,那么好的衣服洗干净就可以再穿了!嫌钱多啊!他是有金山还是银山?一点也不会过日子!

方坎气鼓鼓瞪着地上的衣物仿佛在看看能不能瞪出一个洞来。最后磨磨蹭蹭的拿起来,别扭的丢进洗衣盘,倒入水,卖力的搓了起来。

搓了半天,方坎发现有一小块地方怎么也搓不干净,污迹顽固的坚守阵地,而且地方有点奇怪,是在腰部往下不远的地方。方坎捞起来,怔怔地看了许久,有些纳闷。但下一刻,羞涩难堪尴尬各种表情瞬间在脸上爆炸,脸轰的一声炸成了酒红色。这是昨晚留下的……

暴风骤雨在方坎心中刮起,他简直像挖个地洞躲进去,面前这个正是昨晚奸情的见证!

他手一抖,超强的臂力立刻把衣物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糟糕了!

方坎紧张的把绸衣自洗衣盘里抢救而出,冷不防用力过渡衣服干脆裂开两半。

……

……

黑线悄悄的爬上方坎的额角。

这下完了,看样子连补都不补回来了……方坎着这阳光观察了很久,终于得出让人沮丧的结论。

不知道能不能买回一样的。

方坎托着腮烦恼着,眉头绞成了川字,头疼得搔乱了漫头乌丝。手颤抖的摸了摸这身高贵的绸衣,再体会那种至高无上的光滑。方坎感叹一声,小心肝一颤一颤,兹兹的抽疼着。

看这料子……

再看看自己的钱袋……

不便宜阿……

一排冷汗躺下,再看看左手的破衣,转过头又看看右手的钱袋,肩膀顿时觉得好沉重,方坎唉声叹气了一会,无奈再无奈,最后终于认命了。随意吞了早上残余的成了面糊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把钱袋藏入怀里,方坎迈开步子沿着山路,朝着城镇的方向而去。

他才不想落人口实,特别对方是那条淫龙!

虽已过了晌午,顶上的太阳依旧毒辣辣的。因为连续几天的缺雨,路旁的树木都干渴着显出死气沉沉的样子,叶子颓唐的耷拉着。地面干干的没有一丝水汽,像面镜子反射着太阳的淫威,烤得人的脸庞一阵一阵的焦热。一阵干涩的风吹过,立刻扬起铺天盖地的尘埃,灰蒙蒙的遮住前方的道路。

方坎掩住口鼻,咳嗽几声勉强没把灰尘吸入。因小龙这条小龙的缘故,一直在山上的他从没遭受过缺水的苦恼,没想到外面的干旱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心理立刻对村人们产生几分同情和谅解。

隆儿……

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方坎苦笑,发誓等小龙回来后一定要为他做一桌好吃的。

不知他有没有生爹爹的气?

方坎正内疚着,耳边适时响起阵阵虚弱的呻吟,听声音像是一名老者发出的,断断续续地压抑着仿佛正在遭受莫大的苦痛。怜悯心起,方坎抬起头,焦急的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

很快在一棵树下,发现了半躺在树根下的老人。只见对方眉须皆白,一脸的皱纹可以夹死几只蚊子,瘦骨嶙峋的身体套着一件稍大的蓝布衣,脚下的鞋子一尘不染,就连鞋底也是白的。他歪歪斜斜的挨在树根上,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脚,嘴巴咧咧的不停的哼哼。

“老人家您没事吧!”

方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下身子察看老人的情况。老人见到有人过来,喊得更大声了。一张老脸顿时皱成了干瘪的菊。

“哎呀,啊呀我的脚,我的腰……”

方坎闻言,担心的伸手摸摸老人的腿骨看看是不是折了。还没碰到,老人却尖叫出声,干枯得像柴枝的手摆出了个兰指,直直戳向方坎的鼻尖。

“你别碰我!!”

方坎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人灵活的眼珠子快速得上下扫了他一轮,嘴巴里叫得更欢,不停的喊着疼,但绝对不准方坎碰他所谓的疼。

方坎拿这个古怪的老人没办法,只得建议道

“这样……老人家你家在何方?我替你去叫家人来?”

没想到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满的叫嚷开来

“年轻人,这荒山野岭的你怎么放心我一个老人家?你背我一程又怎地?待到城中还怕我不答谢你么!”

方坎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答应了老人。刚弯下腰,老人就刷的一声滑了上去,动作快得像只泥鳅。方坎诧异的回头坎,老人用臭臭的脸回应。他毫不客气的在背上发号施令,拍打着方坎的肩膀,沉声唤道

“快走!”――

最近思路堵塞,大家久等了~~
短工没走几步,背上的老人就开始叫嚷

“年轻人,你走错路了!”

“可是……”城镇不是在这边么?方坎纳闷的想着。老人怒了,大力拍着方坎的头,非常不满方坎的不听话。

“往左拐,应该往左拐,右拐是兴阳城,左拐才是我住的晋城。”

晋城?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方坎更加诧异了。他在这一带生活了二十几年,也常常到城里缴纳粮饷,添些日常用品。从未听人说过这附近有另外一个城市的存在。而且这条路他走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几乎是闭上眼睛都能认出周围的路况……

左拐?这是一条直道阿……

方坎心里嘀咕着,拗不过老人只得往左走,走了几步竟惊奇的发现,居然真的有一条小路静静的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就像一开始就存在这里似的。

这条路是什么时候有的?难道是自己一直都没注意到它?

满脑袋都是困惑,方坎不解的晃了晃头,然后在老人的催促下走向陌生的城市。

“年轻人,进城做什么?”

一路上老人左顾右盼,非常无聊。终于耐不住和方坎有的没的侃了起来。

“……买衣服。”

“那正好,我家老爷就开了间裁缝铺子,你不妨去看看有什么中意的!算你便宜点!”

老人松了口气,抬高下巴趾高气扬的嚷着,兰指得意的东指西点。方坎苦笑,心道这老人准是平时使唤惯的主,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真像什么大人物,没想到也是在人手下做事的。

前方道路的植物逐渐多了起来,这一带的树木一棵棵生机勃勃,根本不像遭受干旱的模样,那水嫩嫩的叶子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子迎风招展。方坎瞪大了眼睛,正寻思这附近是不是有水源时,耳边突然传来老人兴奋的吼声。

“啊,到了!”

方坎闻言抬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若大的城门威严耸立在眼前,整齐堆砌而成的灰色城墙上雕刻着数不清的吉祥图案,宽阔的城道前后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厚重的灰褐城门足足有两三米高,要昂着脖子才能看见城门上的金色铜钉。方坎曾几何时见过那么气派的景象,还以为世上的城池都像兴阳城那样,现在看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走过城道,踏入城内的土地,方坎登时目瞪口呆,城内的人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是一幅优哉游哉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会为生活而奔忙的模样,他们懒洋洋的互相打着招呼,坐在树荫下,是不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这个陌生人。

两旁店铺中摆卖着的尽是一些罕见的东西,比小孩还高的人参、拳头大的珍珠,结满金子的植物……还有些方坎叫不出名字和从未见过的东西。方坎只恨没长多一双眼睛,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像那乡巴佬初进城,什么都觉得新鲜。

“在这等一下,张管事出来!”走到一间挂着水记裁缝的铺子前,老人命令方坎停下,招呼气里面那位显得无所事事的店主来。

店主闻言,一个激灵站起来,涎着笑脸,屁颠屁颠的跑到老人身旁

“呀呀,是大管家,老爷最近可好?”

“很好。”老人张开鼻孔哼哼几声:“张管事,你领这个年轻人去看看,看中什么衣服就算他便宜一点。”

掌柜长长的哦的一声,心领神会。转过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方坎一番。这视线看得方坎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好在,很快店主就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的询问:

“好,你是要成衣还是……”

方坎飞速的打断了他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他憋红了脸,颤抖的手指指向一进门就闯入眼帘的雪白外褂。

“呃,我要这件……”

“噢,年轻人你可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用江苏那边的上等绸缎做的。”张掌柜殷勤的恭维着,眯起来的眼睛难掩一抹怀疑的神色。方坎有些窘迫,脸蛋微微的再发热,轻轻的捏紧了怀中瘦瘪的钱袋

“要……要多少钱……”

“大管家开口,我就收你成本钱,不贵,就三十两银子。”

“三……三……”方坎一口冷气倒抽到肺部,连话也说不完整。

老人瞟了一眼方坎的样子,冷笑一声,早估计到这种结局,他用施恩般的语气,慢腾腾的开口:

“年轻人,钱不够的话,我先借你。”

“使不得,使不得。”

方坎连连拒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人眼一瞪,胸膛激烈的上下起伏,反手一拍拍的旁边的桌子嘣嘣响。

“你以为白借的么,你得和我回府工作,只需要做七天,我看你这个年轻人挺不错的才给你这个机会!”

方坎愕然,只做七天短工就有三十两,这上哪都没有这个价钱。但是这老人古里古怪的,恐怕难相。而且……无意中脑海里浮现敖澜的脸。方坎的耳根有些红,正打算拒绝,但是转念又想最近小龙上天庭受审,家中并无大事。而敖澜……不已经被他气跑了么……想着想着就泄了气,方坎烦恼的拉了拉头发,觉得现在有件事干也好,至少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胡思乱想。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闻言,老人笑裂了嘴,像解决了什么棘手问题长嘘了口气,兰指又得意地摆弄起来。

“好,好,小伙子,你跟我来!”

老人从掌柜接过包裹好的白绸外挂,连同柜台上摆放的布匹一骨碌塞入方坎的怀里,不等方坎拒绝,腰一挺又串上方坎的背部,吆喝着命令他往前面的府第走去。

方坎无奈只得陀着这个古怪又嚣张的老人,来到一座庭院的房子前。老人掏出钥匙让他从侧门进了去。

乖乖,好大阿……

方坎感叹着,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大的不象话的房子。层层叠叠的走廊几乎让人晕头转向,若不是有老人在旁边提醒,方坎怀疑自己将迷失在这仿佛永远都走不完的走廊。

兜了半天,走到脚几乎软,他们才到了目的地。一座几乎光秃秃的庭院。与走廊两边到疯长着植物不同,这座庭院空空荡荡,黑色的肥土裸露在外,别说一棵草,连块石头也不多见。只在庭院中央树立着一棵奇异的植物,那植物约有一人高,非草非非树,叶子即像荆棘又似水仙,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反射五彩霞光,颇为梦幻,晓是方坎也从未见过。植物的四面八方密布着十几条水渠,源源不断地运送着清澈见底的甘泉,一波波的水前赴后继的向前拥挤着,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全部一滴不剩地让那植物吸了去。

不知怎么回事,方坎略略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今天过于劳累还是受不了这满园飘逸的异香。他不自在的扭动脖子,突然发现植物前面还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他缓缓的回过脸,方坎的呼吸随之蓦然停止,忘记了头等的一生存大事。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干净得几乎透明,随意披在肩上的头发反射着流动的光彩,吹弹可破的肌肤比敖澜还要白上一层,细长的眼眶中装着两颗水珠子,仿佛一动就会跌下透明的液体。

老人一见到那人,立刻从方坎背上下来,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在地上。方坎这才回过神,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也跟着单膝跪下。

那人红唇微启,水晶般剔透的声音宛如落盘的水珠,轻柔的打在心底。

“清风,就是他么?”

“是的,君上。”

清风撇了撇嘴,半是不情愿半是藐视的横了方坎一眼,点了点头。

“噢?”

那人轻轻的发出疑问,转过头看像方坎。

月君清风撇了撇嘴,半是不情愿半是藐视的横了方坎一眼,点了点头。

“噢?”

那人轻轻的发出疑问,转过头看向方坎。

方坎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那仿佛会勾魂的眼睛。膝盖莫名打起了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对方式视线在身上来回的巡逻,无形的压力下背后的冷汗慢慢浸湿了衣服。

“嗯。”

一双雪白的葱葱玉手伸了过来,不轻不重的搭在了方坎的手腕上,略一使劲就把他拉了起来。方坎心中啊的惊叫,浑身一阵紧张,僵硬的随着这只手来到那株奇怪的植物下。

“见过么?没见过吧。他漂亮么?很漂亮吧。喜欢么?一定很喜欢吧。”

一连串的自问自答搅得方坎有些发晕,只得发出唔唔啊啊的敷衍音节。

那人却笑了,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想不想摸一摸?”

那人诱惑道,语气是不容违抗的坚定。方坎想拒绝,那么稀罕的植物哪怕碰一下也是亵渎。自己粗手大脚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恐怕买了自己也赔不起。那人却不理会方坎的面有难色,强迫的抓着他的手朝植物摸去。

没想到这神仙般的人,居然也有那么大的力气。方坎被抓着的手腕传来难忍的刺痛,像被一个铁钳夹得几乎要断开。

“你看,这是他的叶,他的茎……”

方坎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那人全然不顾,兴致勃勃地带领着,抚摸植物的每一个地方。

“还有这是他的果实……”那人笑吟吟的从几片叶子中寻来一枚朱红色的果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像对待一件无价之宝。

“吃下他。”果子捧到了方坎面前,那人冷冷的命令,声音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方坎越来越觉得奇怪,这个人不仅强迫别人摸他那株罕见的植物,还不顾他人意愿叫人吃奇怪的东西。他的眉头不赞同的皱了起来,对着眼前倾国倾城的面容,厌恶感油然而生。

“不,我不……”

方坎才刚开口拒绝,那枚红果子居然像是有生命了般,滚动着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闯入了方坎的嘴巴,刷的一声滑落食道。

方坎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拼命的咳嗽希望能把它吐出来,结果只是徒劳无功。体内一股热气徐缓升起,温温润润的烤着每个器官,脑袋逐渐混沌起来,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却什么也听不清,眼皮子上下打着架,周围的景象慢慢分裂成两个、四个……无数个,咚的一声,方坎五体投地的摔在了地上。

那人看着方坎狼狈的样子只是笑,微微的胸有成竹的笑。

“水月君……”

被忽略了许久的清风,忍不住开口

水月君从鼻腔发出不容置疑的哼声,用眼神示意清风退下。清风抿了抿嘴,忿忿不平的行了个礼,一个转身消失在庭院。

水月君云淡风清的笑着,俯下身子,一双玉手优雅的解开了方坎的腰带。露出那具黝黑但不乏健康的身躯。纤纤细手慢慢的在上面游弋,像是在评定什么,雪白的肌肤与下面的黝黑形成鲜明对比。掌下的每一寸的肌肉都充满着力量,肌肤柔韧而有光泽。胸膛和大腿内侧还密布着情色的红点,保留着曾经竭力缠绵的证据。

水月君眼神暗了暗,嘴上笑得更欢了。他从怀里摸出小巧的青瓷瓶,倒出其中的绿色的粘稠,那粘稠的液体在掌心滚动着,蓦然药香满园。水月君满意的吸一口香气,满载着药液的手慢慢的,不乏坚定的插入了方坎的后穴。

“喂、喂!年轻人快醒醒!!”

一阵粗鲁的摇晃下,方坎的眼睛勉强的挣开一条缝,脑袋昏沉沉的像被几十辆马车压了过去。

“老……人家……”

方坎费了一番功夫才聚集了溃散的焦距,认出眼前这个气鼓鼓的老人。

“老、老、老你才老呢!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老人尖细的叫嚷,像面破铜锣震得方坎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我这是……怎么了?”

方坎捧着发晕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只记得他跟着老人来到这座城市,入了府……然后……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莫名其妙的空白,让方坎整个人焦虑起来。

“才刚进府,你就倒下了。小伙子你真是吓死人,中了暑也不说一声!”

老人嘀嘀咕咕的埋怨,方坎闻言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自己中暑晕过去了阿……

方坎不疑有他,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中仿佛做了一个梦,怎么也想不起内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梦,方坎活动一下四肢,醒来时全身酸软,特别是脑袋刺疼刺疼得很是不舒服。

“这几天你要记得来把这片地给翻了,种上点东西。知道么!!”

老人大声吆喝着显得非常不爽。

脑袋抽疼得更厉害了,方坎苦笑着,连连点头,脖子转动着观察着现在所的地方。

宽阔的庭院,除了一片黑土,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不是有一株奇怪的植物?……”方坎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这么说,脑子里空荡荡的像遗失了什么。

“这里从没种过任何东西!”老人猛地咆哮开来,跺着脚,指着方坎的鼻子:“你别想给我偷懒!全部给我种上去!”

“是、是、是的!!”

方坎哭笑不得,不得不把刚才那奇怪的念头抛诸脑后。仿佛知道方坎脑子里残余的念头,老人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皱着鼻子,故作大度的说道

“算了,今天看你中了暑,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天,后天才来工作吧!”

老人出人意外的软了下来,方坎又惊又喜,自然不会拒绝,带着新买的衣服,拖着疲惫的身子,乐呵呵的出了府。

倦鸟归巢,夕阳西下,淡红色的霞光像新娘子的红盖头,羞涩的披在大地的每一。只顾往前走的方坎没有注意,身后的晋城在夕阳的余光中缓慢的……消融――

实际上……你们不要乱想,此章很cj
夫妻回到草山,看到那熟悉的山坡时,一抹笑容不由在方坎脸上漾开,但很快就沉淀下来。赶那么急做什么呢?家中已经没有等待的人了……

浓浓的落寞一下子把心脏压得好疼。在这一瞬间,方坎希望能出现一个人,无论是谁也是好的,至少这样便不会那么地寂寞。方坎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垂着头慢腾腾的爬上山坡。

“喂,你个村夫,跑哪去了!”

嗡嗡的怒吼突如其来的砸向方坎的脑袋,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抬起头呆愣的看向默然笼罩在前方的高大身影。

敖澜双手交叉在胸前,脚一左一右盛气凌人的成八字迈开,气鼓鼓的瞪着迟归的方坎。微风托起他的长袍,整个人显得飘飘欲仙,仿佛上天派来救赎世人的使者。

心里有什么慢慢的融化了,一股热气爬上方坎的眼角,嘴巴莫名的想笑,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面上的表情,使自己不要过于狼狈。

“管你什么事!”

此时,他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敖澜,只得顺着敖澜的语气,面无表情的吼了回头。

敖澜头缩了缩,似乎有点忌惮。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瞅了瞅方坎的脸色,又咽了回去。他的眼睛灵活的四下转动,左瞄瞄右瞅瞅,仿佛要出访看身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看了半天,敖澜似乎放下心来,不经意间扫见方坎怀里露出的衣物一角。他的眼睛一亮,冲了上去一把将衣服从方坎怀里拉了出来。

“怎么会有衣服?”敖澜有些不高兴,四下观察着这件白绸外褂。方坎的脸开始发烫,想抢回来,敖澜却仗着身形优势,闪身躲到让方坎够不着的地方。

他挑着眉看着,想了想,在身上比划了下。顿时恍然大悟:“啊哈,我知道了。”尺寸完全与自己相符,除了是那个农夫特地买给自己的还有什么理由?

知道衣服是给自己的,敖澜既高兴又得意洋洋,看吧,那个农夫嘴上顽固归顽固,不还是为他的风采所倾倒!

他志得意满的抬高下巴,举高一只手,优雅的把新衣穿在身上,嘴里还不忘打击方坎一顿:“喂,你的眼光还勉强过得去,不过这料子差了点。”

“哼!”

方坎闻言顿时觉得敖澜不识好歹,兴起几分怒意,但看见对方兴高采烈的模样又觉得难为情,心里泛起几分甜,但又恼敖澜的话。几番挣扎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为掩饰以心中的慌乱,方坎一口气重重的喷了出来,很为愤怒的样子,耳根却在发烫,红晕不争气的从脸颊一直爬到脖子。

这身新衣越看越美,敖澜越来越兴奋,冷不防一把将方坎抱了个结结实实

“你干什么放开我!”

“喂”

“我不叫喂!”

“那好吧,……嗯方……”他叫方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该好好的记一下老婆的名字了。

敖澜想通了,有了孩子的他们之间早已存在无法切断的联系,无论有没有那颗龙族秘宝,这个事实也无法抹杀。他们得过很长很长的一辈子。虽然只能碰方坎一个人让名在外的他很是不爽,但至少在解药研究出来之前也只能忍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婆后庭里的销魂滋味无人能比,那种紧窒,那种火热简直是天生为他而设。

“坎!”那么长的时间过去,没想到敖澜居然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方坎怒从心起,眼睛也几乎喷出火来。

“你怎么整天都是气鼓鼓的样子?”敖澜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严重问题,挑眉看着方坎气鼓鼓的脸,用手在上面戳了一下,留下粉红色的印子,此举换来方坎的怒目而视,磨着牙巴不得在敖澜这张可恨的脸上咬上一口,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黝黑的脸因气愤透出绚丽的桃红,威胁性眯起的双眼里的狠厉让人兴起征服的欲望,紧抿起来的唇竟别有一番韵味,所有这一切组合起来映入敖澜的眼中统统变成了情色的挑逗,下半身绷紧的疼。

生气时便有了这番风情,那么微笑时呢?

敖澜呆呆得看着,心神一荡,情不自禁的开了口:“喂,对着我微笑好么?”

这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使得方坎整个人都呆了。他半天才憋出了这句话

“你……你神经病……”

敖澜蓦然清醒,捂住了自己的嘴,皱着眉头默认了方坎的指控。

“切,我这是发什么神经。”

他转过头,自暴自弃的唾弃自己一声。随即拦腰抱起方坎往屋内奔去,目标大床。

那条淫龙又要发泄他的兽欲了?!

方坎大惊失色,立即拳打脚踢,慌张得什么招式都使出来了。

“不要,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

敖澜耍赖似得拉着腔调,兴高采烈的回答。双手一点也没闲着,舞动得连影子也看不着,所到之衣衫纷飞,统统掉到了床下,没一会就与方坎赤诚相对。

方坎被逼急了,死死的抵住敖澜进攻的手,一拳揍向敖澜的面门。本以为凭他的力道这一拳足以让敖澜满地找牙。敖澜也吓了好大一跳,以为自己高挺的鼻梁就要报销,没想到打道脸上的力度居然轻飘飘的连一只蚊子也杀不死。两人皆是一愕,方坎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它的外表和以前一样,只是有什么正在把自己全身的力量吸了过去。

敖澜也不解,但他觉得目前有件事情比弄清楚为什么怪力农夫变成手无抓鸡之力的弱者还要重要。他的手兵分两路,一路来到方坎胸前的小豆子,一路则悄悄的潜了下去,出其不意攻下要塞。

“你!”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方坎大吼一声,再也顾不上研究力气跑到哪里的问题,红框框的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平时只出不进的地方突然钻进了作怪的指头,试问谁还能平静?

敖澜完全没有被这点虚张声势吓倒,那张淫荡的笑脸让方坎觉得好可恨

“叫吧,叫大声点,我最喜欢听了”

手指狠狠的一转,磨到了方坎体内的兴奋点。方坎的身子顿时反射性的弹了起来,就像那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放开我……嗯阿……”

方坎奋力抵抗着快感入侵,修长的大腿自然的想要合在一起。敖澜的身子急忙介入,左手不停的按搓拉挤着下面的小豆子,直到它们蜕变成一朵朵盛开的樱。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挑起方坎的热情,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坎每一个表情,灵活的舌头不放过每一寸肌肤,甚至还挑逗性的舔了舔那直立起来的小棍子,直把小家伙逗得连连吐出白色的口水。

右手的手指悄悄的加了根,畅通无阻的活跃在炙热的甬道,不时在那敏感点上缠绵徘徊。手指每磨蹭一下,那开开合合的肉穴便抽搐似的死死的咬在一块,仿佛在邀请更大的物件闯进来。察觉到里面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湿,敖澜有些把持不住了。

连番攻击下,方坎只有喘气得份,仅留的一丝清明,还不忘最后挣扎。

“放……不要,我明天……明天还要到大户打短工。”

他的眼角因快感而湿润,全身春情焕发,屁股被凌空抬起,双腿还违背意愿的缠紧了敖澜粗壮的腰部。这样的情况下,嘴巴说出来的话自然完全没有说服力。

敖澜的忍耐已经到达了界限,凶器慢慢的在穴口徘徊。

方坎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即害怕又期待,浑身肌肉紧绷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双方吸了一口气,敖澜突然低下头,去吻方坎的唇。方坎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呆呆的张开嘴任敖澜在其中卷起惊涛骇浪。

“坎……闭眼。”

敖澜充满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灼热的呼吸喷到了脸上,方坎顿时化作了一滩春水,难得乖巧的闭上了眼睛。酥麻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从口腔传来,甜蜜的感觉连灵魂也因此快乐。

后方灼热的柱体一下子闯了进来,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内壁融化。方坎嘤咛一声,身下燃烧般的感觉迫使他想逃离。敖澜却容不得他的退缩,牢牢的紧扣着他的腰部,高高的架起他的腿,低吼一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野的抽插起来。

强烈的快感让方坎几乎招架不住,不住地在狂风巨浪的欲海中上下翻腾。他哭泣着求着饶,伸出手拉下侵略者的头颅,凶狠的咬伤他的唇,寻求着慰藉。

双方抵死纠缠直到天明。情事结束,敖澜这个神仙越发的神采奕奕,看了看快要昏死过去的方坎,他终于放弃再战一回的打算,不甘心的从方坎体内退了出来。

经过一夜滋润,穴口略有红肿,但射进去的东西一点也没流出来。

敖澜满意的点点头,幻想着射进去的龙精变成龙宝宝的样子。不知这能不能再多一个宝宝?不过有了宝宝,自己就的禁欲了。敖澜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方坎被折腾得连合上腿的力气也没有,避不开敖澜紧盯着自己下身的淫秽眼神,只得哼哼两声以表抗议――

今天买了一只非常可爱的招福猫~~抱抱~~~大心!!!!

吵架敖澜忍不住又摸了两下,方坎被惹毛了,聚集全身力量投去一记眼刀。敖澜才悻悻然放下手,屁股往里挤了挤,睡在了外侧,手自然而然的搭载了方坎的腰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摸着。方坎的腰也着实疼痛,见敖澜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也随他去了。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冷不防耳边传来敖澜的一句话

“喂,明天不准去。”

方坎迷迷糊糊的被吵醒,脑子还没反映出敖澜说的是什么事,茫然中点了头,随即又想起对方是在说打短工的事,硬是抢打了几分精神,开口辩解: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回绝。”

“不行!”方坎瞪大眼睛表示他绝不动摇的决心。他死都不会说出,为买那间白褂自己不得不以工抵债的事情。

敖澜有些火了,坐直起身子,劈头盖脸的就教训起来:

“喂,你既然生了我的儿子,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打短工,传出去我的脸摆到那去!”搞的他好像有多虐待老婆似的,弄得老婆要出去工作维持生计。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敖澜噼里啪啦的又说了一遍,唾沫星子喷了方坎满脸都是。

一遍又一遍,刚开始方坎还懒得理睬,数多了他终于不耐烦起来,怒了。方坎眼瞪得圆圆的,学着敖澜的语气也哼了一声,咆哮开:

“喂,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再加上我不是女人,更加不是你老婆你少多管闲事!告诉你,我非去不可!”

“你!”敖澜气得七窍生烟,脖子的血液直往上冲,口不择言起来:“哼,你一点也不听话,赤儿比你强多了!”

“赤儿?”

听到陌生的名字,方坎瞬间警觉。敖澜也不隐瞒,相当坦白地把他和赤儿之间的关系说了,语气中还带着一点得意:

“他是我的情人之一,告诉你,我在外面的情人可多了,哪个不是对我百依百顺。你若不给我乖一点……”

他越说方坎越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越烧越旺,演化成燎原大火从头烧到了脚,那开开合合的嘴巴越发得刺眼,每一个字扎在心头,流出酸酸的的液体,薰得眼睛都发疼。

啪!

方坎一个忍不住,一扬手。敖澜的脸上留下了鲜明的五指山。

“喂,方坎你怎么打人!”

敖澜捂着脸不解的大叫。

“就打你这个淫龙。滚,给我滚!别碰我,你不是有很多姘头么,去找他们啊,别在这儿呆!滚!”方坎怒发冲冠,随便抓起床上所有可以丢的东西,往敖澜身上丢去。

“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闻言,敖澜气急败坏起来,狠狠地说着,下床胡乱套上了鞋子。回头悄悄瞅了眼方坎,后者正翻过身用背脊对着他,敖澜为表明他的愤怒,站起身大力的跺了跺脚,转头一看,方坎毫无动静。敖澜只得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冲方坎嚷嚷:

“我走啦,我真地走啦!”

“滚!”

一个木屐丢了过来,砸的大门猛地摇晃了几下,嗡嗡的震动。敖澜吓得连退三步,退到了门外。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啊!他咂了咂舌,决定先去赤儿那躲一段时间,待到方坎气消了才来。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每一土地都像一块煎板兹兹的几乎要冒出烟来。全身的汗仿佛下雨一般,不一会就把整件衣服都浸得湿透。锄头高高地举起,抡到地上,只砸出一个小小的坑,黑色的泥土仅翻了个,很是勉强。方坎喘着气,抹了一把汗,回头看着身后新翻的土地,不觉愁容满面。最近自个的身体不知是怎么地,根本使不上力气,软绵绵的连抓个锄头都得抖上一抖,不过才劳作了半个时辰,却累得像不分昼夜忙碌了三天以上。

该死……

自己的身体居然差到了这个地步么?究竟怎么回事?

方坎百思不得其解,转而又埋怨起一个月都渺无音讯的敖澜来。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人不得不以工抵债!

狠狠的一锄头下去,泥土四溅沾上了方坎打颤的腿。

“渴了么?”

耳边突然喷了口热气,方坎蓦然吓得倒退了三步,定眼一瞧原来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啊,对不起水老爷,我今天一定会把地翻完的!!”方坎低着头,忐忑不安的保证。当初答应七天将地翻完的,没想到自己身体这个样子,只能将日期一拖再拖,没想到拖了快一个月还有一半没有完成。如今方坎见到水月君,真是又尴尬又羞愧,觉得自己简直成为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不急……”

水月君漫不经心的挥挥手,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事实上对方坎误工一个月的行为,他完全没有任何谴责的意思,反而欢迎的很,每天都不忘到庭院走上一遭,问候一下方坎的情况。此时,水月君完美的脸带着淡淡的如春风般的笑颜,殷勤的问方坎:“你渴了么?”

“渴?呃,有一点……”他不提还好,一提方坎便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口腔中紧缩了几下都无法产生任何液体。

闻言水月君笑得非常开心,立刻命令下人帮早已准备好的水桶抬了上来,冲方坎招招手,热情地招呼

“喝吧喝吧!”

一个天仙般的人笑吟吟的看着你,实在叫人不好拒绝,再加上他确实渴了,于是方坎腼腆的点了点头,接过水瓢,昂起头咕嘟咕嘟的痛快狂饮,一瓢两瓢,直到一痛水见底,方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怎么像头牛一般狂饮呢!实在太丢脸了!

抬头看看水月君,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方坎才呼的松了口气。水月君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神色中难掩欣喜。

“还要么?”水月君笑咪咪的问

喝完水后,方坎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回来了一点,但是随即而来的是喉咙火烧一般的灼热,似乎干渴得更厉害了,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着水源。但是……方坎望了望空桶,尴尬的笑了笑。水月君心神领会,抬手拍了几下,又一桶满满的水抬了上来。

“请!”

水月君眯起来的眼睛成为两道弯弯的弧

“不如你就在这住下吧。”

方坎诧异的抬头,连忙摇头拒绝

“你这一来一回的也挺辛苦的。不妨住下来。”水月君优雅的把垂在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斜眼瞧着方坎,漫不经心的问:“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方坎垂下眼,心猛地一沉,顿时哑然。敖澜从那天起再也没回来过,小龙也没有任何消息,面对空洞洞的家,他总有个感觉……那两条翱翔九天的骄龙再也不会为他这个凡人停留了。灰心丧气的想离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又怕他们某一天回来再也见不着。犹豫着,踌躇着同时也害怕着,寂寞者,纠结的感情让他不愿意在多想,每日让身体完全疲惫,才一夜无梦。

水月君轻笑一声,把方坎远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水月君慢悠悠的说着,眼睛望向天边的红霞,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浮躁的红像打翻的颜料,强硬的溅满了整个天幕。明天又是无雨,那道红嚣张的让人害怕,不祥的感觉笼罩了这片干涸的土地。

迟别了水月君,口腔那股烧着一般的灼热越发的明显,方坎喝干了随身携带的水壶,加快了脚步。地上的热气烘烤着,大口大口的吸进热风,脑子越发的混混沌沌,皮肤干裂脸上淌着的不是汗,而是少得可怜的油。方坎有种在沙漠中行走的错觉,耳边传来奇怪的幻听,仿佛春天植物的抽芽声,啪啪啪,脆生生的充满生机的响声,一声,两声……方坎默默的数着,渐渐感到麻木的欢快。

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的呢?

这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出现,紧接的在下一个瞬间,抹煞的无影无踪。

好容易才看见那熟悉的义庄,就像沙漠中见到绿洲的旅人,一进门就直直往水缸扑去,连瓢子也不用,头直接伸到缸里就着狂饮起来。

他专心致志的大口大口喝着水,以至于完全忽略屋内多出的一道人影,人影蹲在角落头等了半天,始终没等到方坎抬起头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今天学夸父追日啊,渴成这样?”

方坎浑身一颤缓缓的转过头来,脑子却仍是混沌的,就像是个老旧的木柜子半天也打不开那个记忆的抽屉。

“你是……”

“你傻啦,我是敖澜!”他的犹豫激怒了敖澜,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月,他居然可以忘记自己的脸,敖澜怒气冲天的想着,同时也浮现几分懊悔,早知道方坎的记性如此之差,他就不躲那么久了。

“敖澜……”方坎喃喃的重复,勉强的在脑海中捕抓了了一个影子。不久前伏在自己身上冲刺的那张脸慢慢的和眼前的人重合:“淫龙!”方坎的脸色默然炸成了酱紫色,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上,顿时心中醋海翻腾,巴不得用尖牙在敖澜身上咬上一咬。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敖澜有些尴尬,涨红着脸拉大嗓门颇有欲盖尔彰的味道:“你以为我想么,我是带儿子回来的。耶,儿子呢?”敖澜故意东张西望一下,手抓阿抓摸上了方坎的手掌。

“儿子?”方坎愣愣的被他抓着往外走,一瞬间有点发懵,额角一抽一抽的疼痛,脑子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攉成了浆糊无法自己思考。

敖澜看了方坎一眼,觉得奇怪,前段时间叫着要见小龙的不是方坎么?怎么这会儿真的回来了反而一幅傻愣愣的样子?不安的感觉宛如藤蔓慢慢的爬上了心头。敖澜仔细端详着方坎的神色,却依然看不出什么,转念一想,估计方坎是被这个喜讯冲昏了头,显得呆傻了。心头顿时一宽,觉得眼前的人越发的可爱,脸一红,眼睛立刻管不住自己,往衣襟泄出的那点春光看去。

方坎自然没发现自己正被人视奸着,他眼内的焦距不断的涣散再集中,最后停留在前面兴致勃勃地玩着一条绿色东西的小孩身上。

这个小孩是……

方坎扶着脑袋想,费了半天的扯出一点记忆。勉强得连他自己也感到吃惊,他怎么会忘记呢?这个孩子正是从他体内分割出去的一块心头肉阿。方坎顿时心潮澎湃,嘴巴一张喊出那个牵肠挂肚的名字

“隆儿……”

“爹爹……”小龙像被烧着尾巴般吓得一跳起身,飞速的把手中抓着的东西藏到身后。干笑着,脸上尽是一片心虚。

咚咚咚,脑海中仿佛有只鼓在敲,激动的心潮瞬间被冒出的蔓藤紧紧束缚,死命的把方坎拖入不见底的黑暗,方坎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一刹那心如止水,意识再度浑沌。

咚咚咚……

哪儿来的声音?仅存的意识茫然的想着

对了……

开了……

方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的这个结论,他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何如此的无动于衷,还想着开不开这类无关紧要的事。一个月不见的心肝宝贝就在他面前,他应该扑上前去,抱起来狠狠的亲一口,看看宝贝这个月是不是瘦了,有没有被虐待……但脚为什么那么僵硬?心为什么那么平静?

方坎恐惧了,但脸上的肌肉却开始不受他的控制。那霎那间绽放的狂喜慢慢的枯萎,想要伸出去的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垂了下来。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催促着方坎执行每一个命令,清醒和迷离在眼睛交战着,不分上下。

“喂,你怎么了?”敖澜觉得不对劲,推了方坎一把。方坎的身子僵硬的摇动了一下,目不斜视。

“你拿着什么东西?”方坎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皱着眉死死的盯着小龙藏起的绿色,此时的他反而觉得弄清楚这件事更为重要。

小龙见瞒不住,吐了吐舌头,撒娇的拖着糯糯的声音,抓着竹叶青放到胸前。

“他是蛇蛇啦。”

“丢掉!”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敖澜诧异的看了方坎一眼。

“我不!”

小龙眼中首出现了抗拒,刺得方坎心中一抽。耳边的鼓声骤退,方坎浑身一震,脑子瞬间清醒过来。面对鼓起腮帮,怒气冲冲的小龙方坎骤然一愕,太阳穴紧张的一起一伏的跳动,耳朵嗡嗡的鸣叫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手足无措的与小龙对视。

“你……”那只蛇那么重要么?

方坎似乎又隐约听到体内开的鼓声

“呀呀,没关系的。”敖澜一开口就化解了僵持的局面:“拔了那条蛇的毒牙不就行了么。”他随意的笑着,望着竹叶青的眼神相当不怀好意,眦了眦牙,铁钳一般的手熟练的撬开竹叶青的嘴巴。

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大手往自己宝贵的毒牙伸去,竹叶青吓得浑身僵硬简直变成了冬眠的蛇。两只泪汪汪的大眼,很快聚成两个小水潭。正当他以为两颗尖牙将要无可挽回的离他而去时,往日的小魔星出乎意料的站了出来。

小龙暴跳如雷,愤怒的叫喊,小拳头雨点似的打在敖澜的腰上

“不准碰蛇蛇!蛇蛇是我的!”

“呀呀,小崽子怎么打人!你就这样你父君说话的啊?亏我还好心帮你!”

敖澜哎呀呀的叫着,又不好当着方坎的面前教训儿子,只得打长脸唬道。小龙才不吃他这一套,跳起来从敖澜的魔掌中抢救回蛇蛇。

“隆儿!”方坎担心地看着小龙怀里的竹叶青,怎么也不明白向来乖巧的小龙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不听话了。想着想着体内积聚的怒气勃然爆发,他喘着气试图克制住,但捏紧的拳头始终都不愿意放弃挥出去的欲望。

敖澜见状,抬了抬眉拍了拍方坎紧绷的肩膀。方坎一僵,蓦然奇迹般的放松下来,那股莫名奇妙的怒气也消失无影。他抬头看着敖澜的侧脸,有些感激,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了控制。他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就像帆船失去了船砣,不受控制的随风漂流,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他伸出手,本能的希望敖澜能再靠近一点,敖澜却毫无察觉的往前方走去。方坎愣了一下,遂暗骂自己的神经质,也许……那中暑的毛病还没好吧,脑子一团糟,还接连做出奇怪的事。

敖澜一弯身蹲到了儿子前面,眼珠子一转,往怀里摸了摸,万分不舍的掏出一个贝壳状的盒子出来,假装唉声叹气了一下,那到小龙的面前。

“啊呀呀,这就没办法了。儿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小龙好奇的瞥了一眼,并不去接

“这可是你父君引以为豪的防身法器噢,别看它小小的,里面可是另外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你把蛇蛇放里面,蛇蛇不禁伤害不到你,还无法逃走。而你可以随身带着蛇蛇,想见他时就钻进去,多方便!”

在敖澜一番天乱坠的解说下,小龙动心了,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目光一直不离敖澜手中法器的左右――

心血来潮数数回帖~到底有多少人在看??

宁静在敖澜一番天乱坠的解说下,小龙动心了,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目光一直不离敖澜手中法器的左右。

“父君最好了!”小龙甜甜的笑着,欢呼一声,以及快的速度抢过法器,一幅生怕敖澜反悔的模样。

敖澜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儿子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有些窃喜,也有些欣慰,轻飘飘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向方坎邀功。

这样就行了吧?敖澜回头用眼神询问方坎,神色是得意洋洋的。

方坎别开了头躲开那道灼人的视线,抿紧下唇,心头莫名的发酸。从何时起,儿子居然与敖澜如此亲密了?父子天性果然是无法忤逆的么……而自己……

方坎突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心拉扯着钝疼着。头不仅晕还痛得利害,仿佛有无数的针在里面扎着。耳朵鸣叫着,一瞬间他晃动了一下,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干渴的感觉再度袭击喉咙,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并痛痛快快的解决喉咙恼人的干涩。

“算了,你想养就养吧。”

他叹息一声,转身回屋。敖澜正要跟上去,裤脚却猛地被拽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小龙。

“爹爹又生气了?”小龙抓着敖澜的裤脚,抬起脸满是不安的看着自己的父君

敖澜搔了搔脑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生气?不像,不生气?好像又有点生气。总之方坎那张寒冰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哪里出问题了。敖澜的脑袋歪向一边,似乎这样做就能把答案从脑子里倒出来。

迟迟得不到答案,小龙的小嘴嘟得老高,出自方坎的那两道眉毛可怜兮兮的垂了下来,他眷恋的往屋内望去,眼内可疑的水光一闪,遂迅速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的蛇蛇,像抱着整个世界。

冰凉的湿气在鳞片溅开,一滴一滴,竹叶青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望见那含在眼里那片莹光,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小魔龙经常虐待他,但是这幅梨带雨的模样,叫蛇的心也跟着痛了。偷偷地,努力从怀抱的空隙探出尾巴,朝敖澜的方向勾了勾,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惜,敖澜没把这点绿色的放在眼里,他的心满满的都是屋内人的身影,本来带小龙回来就是为哄方坎开心,如今却变成这种情况。这种失败,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敖澜苦苦的思索着挽回的办法,至少还没被再赶出去,想到这,他充满了信心。久经情场的敖澜很是明白趁虚而入的道理,方坎现在和小龙闹不愉快,正是自己介入,展现完美一面的大好时机。他老早就觉得这娘俩也未免粘的太紧了,半途报道的他总是插不进去,而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旦方坎开始依赖我,就会对我千依百顺了吧……

带着这种不厚道的思想,敖澜觉得立在这里的小龙碍事起来。他眼珠子一转,挂上笑脸,连哄带骗的劝说小龙

“儿子,你在外面玩一会好吧?记得玩久一点噢!”

天啊……

竹叶青翻了个白眼,没眼再看了。这位自私的父亲,怎么也不注意一下儿子的心情。

果不其然,小龙爆发了,奋力扭动身体,狂怒的朝敖澜挥舞着小拳头,小脸涨得红红的。

“我要进贝壳里面,今晚我和蛇蛇睡!”

他怒气冲冲的大声向所有人宣布,负气的一扭身,抱着竹叶青化作一道青烟闪身入了刚得到的法器中。

莫名其妙的承受了儿子的怒气,敖澜二丈金光摸不着头脑,弯腰捡起装载着儿子的法器,嘴巴里忍不住唠叨起来:“真是的,和他娘一样都那么爱发脾气,哎哎以后怎么得了噢。”嘴上虽是这么说,敖澜还是小心翼翼的捧起法器,飘到小龙的房间,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放置妥当,才迈进方坎的房门。

居然不在?

敖澜诧异,又转了一圈,终于在厨房的水缸边发现了方坎。方坎颓废的坐在水缸边,肩膀沮丧的垮了下来,很是疲惫的样子。许是把整个头埋进水缸狂饮的缘故,他的发是湿的,紧紧地贴着细长的脖子而下,衣裳晕开一大片水迹,若隐若现的勾勒出胸膛的曲线。

活色生香。

敖澜下意识想起这个词。有些意外自己居然会用这样的一个词形容这个即不温柔也不娴熟的农夫。他解嘲的自我一笑,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方坎。

“……隆儿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方坎突然开口,刚才小龙嚎叫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全进了方坎的耳朵。小龙说想不回来睡觉,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方坎有些不是滋味,儿子的反抗期到了么……

敖澜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下,厨房内阴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方坎的面容。敖澜耸了耸肩,表示他的无可奈何

“你觉得像么?真搞不懂你们娘俩,他回来的路上可是一直兴奋得不得了。”敖澜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辩解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方坎叹了口气,揉揉疼痛的头部,以蚊子般的声量喃喃着,说着说着,低下了头默默的凝视着反射着水光的缸面,露出颈部完美的线条,分外性感。敖澜只听见自己的喉咙咕噜的蠕动了一下,心脏猛烈的跳跃起来。从没有人给过他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一时间敖澜也不知原因为何,只想好好地把方坎抱在怀里。

走到了方坎的面前,缸里的水面影出他英俊的面容,凤眼含情,剑眉入鬓,宛如画中走出的潘安,似水柔情,方坎看呆了。突然水面荡起一波波的涟漪,敖澜的脸一下扭曲起来,最后模糊一片。紧接着脑子猛然敲入一记锐疼,像一只大手闯入牢牢的紧捏着,儿戏的搓圆搓扁。方坎倒吸了口冷气,手情不自禁的扶住了头。

“孩子是会长大的,你不可能永远都把他绑在身边。”敖澜小声的安慰着,慢慢地接近方坎,手轻柔的为他拨开凌乱的鬓发。

也许真是太累了,方坎没有拒绝,反而闭上眼享受这刻的温柔。敖澜的胆子更大了,小心的把方坎移到自己的怀里。

……

“孩子长得真快……”方坎静静的靠在敖澜的怀抱中,沉默了很久,最后发出一声叹息。说出来之后,心情慢慢地恢复了一些。那烦人的头疼霎时间如潮水般退去,耳边那些吵杂的喧哗缓缓的平静下来,清晰地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身体一下轻松了不少,本应该松口气,方坎却莫名的不安起来,突如其来的痊愈,似乎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发现方坎的忧心忡忡,敖澜眼中满是欲望,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贼响,算得都是少儿不宜的帐。

“是啊,所以……我们……”敖澜悄悄的再往方坎那边靠了靠,直到两人间再无一丝缝隙,手暗示性的沿着背脊玲珑的曲线慢慢的摸下。

这一刻,方坎的大脑是清醒地,恶狠狠的横了敖澜一眼,这一瞪,宛如火上浇油,敖澜小腹的欲火烧得更旺了,他抓住方坎正准备躲开的头颅,低下头,就啃对方的嘴巴。方坎使足力气往敖澜背脊拍打,企图使对方松手,捶打了两下,慢慢的停了下来,最后缓缓的圈上了敖澜的肩。

一吻方罢,敖澜看着方坎薰红的面颊很是享受,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转而朝进门起就在俏想的脖子袭击去。

方坎哼了几声,眼神迷离开来――

一石激起二十几层浪……汗

俺知错了……orz~~潜逃ing
木偶噼啪噼啪

迷迷糊糊的,奇怪的声响一声一声敲在心上,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那声音愕然是从身体里发出的,方坎瞪大了眼睛。

蓦然他笃的一声站了起来,敖澜收手不及上半身差点跌到缸里。

“你又怎么了?”敖澜的脸臭臭的拉的老长。出师未捷身先死,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埋怨

“口渴。”

方坎木木的张开口,沙哑的声音从体内传了上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也无法缓和这种窒息的感觉。身体失去控制的转身,僵硬的低头,机械的喝水。

“啊?又喝?”

敖澜诧异张大嘴巴,郁闷的看着方坎慢慢的踱到水缸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到嘴的肥肉飞了,敖澜翻了个白眼,看他那喝水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头大象。他等了半天,看方坎还是伏在缸边,甚不耐烦起来。大腿一迈,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就将方坎抱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语气虽然凶恶,但其中关怀的意味浓浓的像杯香醇的茶。

方坎的心脏猛的收缩。呆呆得看着敖澜,像是不认识他了般。敖澜的眉头皱得更了,难不成这个村夫真的病了?一想到这,慌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没忘记方坎是个人类,而凡人是最脆弱的……

下上太上老君那讨一枚仙丹来吧,至少他们得同寿,不是么?

敖澜抱着方坎,转身走回房间,轻轻的把他放到床上,坐了下来,皱着眉有模有样的把起脉来。

方坎困倦的合上眼睛,腹部隐隐传来涨涨得下坠感,很是奇妙,像是有什么在里面痛苦挣扎着。霎那间,那些可怕的疼痛紧随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气势汹汹的席卷而至,侵占了身体每一个角落,他连呻吟也发不出,只能微弱的喘着气。身体这样的痛苦,脸上的肌肉却像死了一般,无法传达任何感觉,只剩下一片平静。

好痛苦……

方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敖澜奇怪的看了方坎两眼,却什么也没发现。继续埋头把脉,许久,蓦然,他瞪大了眼睛,察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敖澜浑声一震,眼睛因过度惊讶而瞪大,头僵硬的转向方坎。他死死的盯着,企图从他身上挖掘出什么。

仿佛一辈子那么长,嘴唇徐缓的张开,艰难的挤出每一个字,声音阴沉的像从地底发出似的。

“肚子里面的孽种是谁的!”

敖澜一字一句地说着,骤然暴起,猛地一拳击向旁边的椅子,椅子连最后的惨叫也未来得及发就变成一堆粉末。他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凤眼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漂亮的面孔扭曲的像地狱出来的夜叉。

方坎脑袋发晕,一时间听不清楚,挣扎了几下,想问,嘴巴张了又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这幅模样在敖澜眼中成了心虚。为什么不辩解?为什么不道歉?哪怕一句话也好……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宽容这个错误,但敖澜希望听见那张嘴巴能吐露出一言办语,哪怕是欺骗也好。他希望听见方坎的解释,而不是现在这种不言不语的默认。

这样的默认……叫人更为心碎。

一口气堵了上来,敖澜涨红了脸差点没被憋死,他颤抖着指着方坎

“我和你再发生关系是一个月前,试问一个月的时间能孕育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么!凤遇龙为雌,你是和哪个龙族鬼混了!”脑海灵光一闪,他瞪大眼睛,嘴唇也抖颤起来:“对了对了,什么打短工,其实你是去见奸夫!!”

就说哪有人放着好好的清福不享,宁愿去当人家的下人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念头在心中越扎越,嫉妒的荆棘在胸腔狂乱的疯长,那尖锐的刺把灵魂刺的千穿百孔。眼前有什么雾腾腾的旋转,敖澜觉得胸口快要炸裂了,心剧烈的绞痛。他咬着牙,恨不得把那个从没见过的奸夫,撕成碎片。

“我要杀了他!!”

敖澜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赤红的瞳孔兽化成了妖异的竖状,杀气腾腾。

你在说什么……

好难受,好难受

方坎抖着唇,想集中注意力看清眼前的人,一阵眩晕却袭来,耳朵里塞满奇怪的噼啪声,身体里享有什么在挪动着,四伸展着,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钻进四肢百骸,侵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方坎只觉得全身的经脉都在突突的跳动着,凌迟着每一根神经,他想大叫,想挣扎,用语言用动作传递出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但身体仿佛已经在别人的掌控制下,无法越雷池半部,只有眼泪自由的从眼眶徐徐淌下,沿着面颊滴落到芦苇编织的草席上。

求求你,快发现吧……

我好难受

好难受

敖澜瞥见方坎眼角的闪烁,越发怨愤。你……是在为那奸夫求情么!你那么喜欢他么?

眼睛里最后一点理智也消失了。敖澜怒气燃烧到极点,瞬间在胸腔爆裂

“我要你堕胎!”

大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绝情的朝方坎的腹部按去

危险

危险

方坎眩晕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两个字,传来一波波的警鸣。体内的东西滑动的更快,全身经脉痛苦的颤抖着,一下一下的跳动。蓦然身体能动了!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以比敖澜更快的速度,闪身,躲开,翻身,回头,手自动的抬起,抓住了一件冰凉的东西,用毁山摧石的力度狠狠地往敖澜身上扎去。

我在做什么……

方坎盯着缓缓流淌的鲜红,连灵魂也骇得颤抖。

锐利的匕首无情的插入敖澜的腹部,浅蓝色的刀柄不停的提醒着方坎,他的身体作了什么。

房间里什么时候出现了刀子?

他做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方坎看着源源不断沿着刀柄滴落的鲜红液体,心神大乱。乱哄哄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一个个无解的疑问。事实上,此时的他无力寻求一切的原因,因为他已彻底沦为了旁观者,被逼退到心灵最黑暗的角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冷酷的把刀子自敖澜的身体拔出,并反身一巴掌扇到对方的脸上。

敖澜从未想过防备方坎,冷不防猛地被捅了一刀,又挨了一记耳刮子,脑子有点发晕,以为一切不过是场梦,但身上的疼痛却可恶的提醒他,这件事的确发生了!

以前从未感受到的杀气,此时此刻,千真万确的出现了。

他……真的是想要杀死自己。

这一点敖澜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切地感受到了。伤口开始隐隐作疼,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回想起来当初他们重逢时,方坎也是拿着菜刀。

他以为经过前一阵子的接触,方坎已经没那么讨厌自己,甚至……有些喜欢。

但……原来,原来他竟那么的恨自己。

“你……”

张开口,却只吐出一个字,敖澜觉得胸口破了个大洞,伤口再痛也比不上心痛。他输了,而且输的前所未有的惨烈,败在了一个名为方坎的凡人手中。敖澜的心不断的下坠,下坠,沉到了黑暗的无底洞。脸上却忍不住笑,他的身体可以被伤害,但他的骄傲不允许被践踏!

敖澜眯了眯竖瞳,挺直了腰板,任凭鲜血从创口出流出,滴洒于地。

“好你个贱民,叫你尝尝冒犯龙族的代价!”敖澜龙威大展,一声龙吟响彻云霄。五指成爪夹带着呼呼风声朝方坎打去,眼见着快近方坎的面门,却生生地停在半空。

舍不得。

这种感情让他犹豫,手颤抖着悬在半空,一时间进退不得。看着方坎不动神色,冷静的可恶的脸,敖澜觉得自己窝囊。十分窝囊。

所有的愤恨和沮丧在心间徘徊,敖澜的手僵硬的伸了又退,最后一声叹息,五指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的插入了肉里。

敖澜地看了方坎一眼。祭出了老一招――走。

高贵的黑龙跃上天际,声声龙啸悲悲切切,他踌躇许久,终于朝着远方而去。

敖澜……你别走……我不知道……

救救我啊……

方坎在禁锢的身体里拼命狂呼着,呼唤着逐渐远去的人,眼泪淌满了面颊。蓦然眼前一黑,完全的黑暗笼罩了他,自此神事不知――

喉咙痛,晋江抽……无言

第36章敖澜一走,方坎的身体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扑通一声跌坐在地面。他的眼睛是空洞的,神色的麻木的,就像一个真正的木偶,一动不动。蓦然,垂下的手指一弹,异香四溢,绿色的蔓藤,缓缓的自指缝中钻出,徐缓的生长着,长到敖澜滴落的血泊中停了下来,淡绿色的叶子垂下,瞬间被地面的血滴染成了红色,不停的向上绵延,紧接着连钻出的藤茎叶染红了,像一条红线从方坎的指尖到地上的血泊。血泊越来越小,最后地面只留下干涸的褐色痕迹。见再无龙血可吸,叶子微微一颤,缓缓的缩回方坎身体。待到回收完毕,身体站了起来,僵硬的迈着步子,直直朝着水缸走去。

沙沙沙

一阵风过,缸内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像有了生命抖动着向上汩汩的冒着泡泡。方坎冷冷的看着,静静的等待。水泡越冒越大,最后化成了一个人的脸,然后是身体,不一会,水月君面带微笑的出现水面上。

“那条龙走了么?”

水月君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绽放着喜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有人回答,一只小芽懒洋洋的从方坎的耳朵钻出,摇晃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水月君见状也不恼,亲了亲冒出来的小芽,仍自得自乐的东扯西扯的唠着,嘻嘻哈哈的环顾了房子一周,最后细眉绞在了一块,有些疑惑:“怎的不见那条小龙?……可惜了。”水月君耸耸肩,颇为惋惜。他轻轻的扶起方坎,柔柔道:“甘华宝贝,我们回家吧……你今天费了太多的灵力了……”

声音逐渐飘远,两人的身影慢慢的消散在风中。

外面天翻地覆,贝壳筑的雪白宫殿中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小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竹叶青光滑的鳞片,竖起耳朵细心聍听外面传来一系列的吵杂声。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蛇蛇,外面好吵啊。”

“是、是、是吗”竹叶青的蛇身略有僵硬,嘴巴一紧张,说出的话都变成一节节的:“是、是你的、你的错觉吧,我、我可是什么也没听见!”他当然听见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蛇眼偷偷得瞄了瞄小龙纯真的脸,遂心虚的得别开头去。

你是一条聪明的蛇,可不要作出什么傻事。否则……

竹叶青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蝉。水月君的警告犹然在耳,打从心底的恐惧叫他紧紧闭上嘴巴。不多言,不多语,不多事这才是小人物的保命之道。

但……

这小魔龙好歹也救了我的牙……忘恩负义是不是不道义了点?

竹叶青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小龙圆圆的脸蛋,尾巴不由自主地轻轻卷上了从衣袖中露出的那段藕臂。

话说回头……这小魔龙的皮肤触感真的好好噢……

竹叶青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小龙没有察觉它复杂的心路历程,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向竹叶青吐着苦水

“爹爹又不理我了,是不是因为我又不乖了?上我不乖,被带到天庭去,那些大叔叔拿锯子锯我的焦角,好疼好疼噢,这会不会也这样?”想到这,小龙打了个冷战,害怕的缩成了一团。

“那隆隆就不要出去好了,留在这里!”

为达到目的,竹叶青只得学者普通宠物的样子乖巧的蹭蹭小龙柔软的面颊,惹得小龙咯咯娇笑。

只要你留在这里,再大的风浪也会躲过,就算是我也能保护你。

“可是……”小龙有些犹豫,竹叶青焦虑起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我最近要修炼噢,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变成人和隆隆一起玩了!”

“太好了!”小龙大喜过望。竹叶青再接再厉,假惺惺的扭动一下身子,扮成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可是我修炼的时候要人帮忙护法,隆隆愿不愿意帮忙啊?”

“好!我一定会帮蛇蛇的!”

小龙立刻拍胸口保证,小脑袋大力的点了下来。粉扑扑的小脸很是严肃,认真的可爱。

啊啊……完蛋了

我怎么觉得这个小魔龙越来越可爱啊!!

竹叶青心里嚎叫着,双眼跳动着粉红的心心。

赤荆洞府

仙府洞天,春光无限,一浪一浪的淫声回荡在整个洞内,闻者莫不心跳脸红

“嗯,嗯……啊……大力点……”

宽大的睡床上正上演着一出春宫戏。赤荆子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淫乱的摇摆着腰部。紫红色的肉棒肆意从他的小洞内进出,狠狠的撞击着敏感的内部。

闭上眼,赤荆子发出享受的鼻音,配合的坐下臀部,让男人的阳物进入得更。

“赤儿!!”

突然,洞外一声疾呼,连门也没敲,敖澜旋风一般刮了进来。第一偷腥被抓的正着,赤荆子吓得心惊胆战,迅速从男人身上起来,像做错事的妻子惶惶不安的看着敖澜的脸色。

没想到,敖澜只是淡淡的瞟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头即转向赤荆子,见对方布满情色的痕迹的身子未着寸缕,挑了挑眉。遂命令赤荆子穿上衣服。敖澜毫不在意的样子,落在赤荆子的眼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难过,心猛地一抽,然后逐渐归于麻木。

他恭顺的垂下头拉过床边的衣服穿上,顺道朝床上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赶快离开。然后慢腾腾的走到敖澜身边,刚抬眼,就为衣裳上的血迹吓了一条。

“龙君……你受伤了!”赤荆子大惊失色,赶忙扶敖澜到躺椅上做好,冲去药箱找出最好的金疮药,慌乱之中还碰掉了几瓶仙露。

他低下头,默默的为敖澜上药,轻柔的轧上绷带。

“龙君发生了什么事呢?”赤荆子忍不住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敖澜勃然大怒,满腔的怒气没出,一扬手就毁了旁边的石柱泄气。

“那个混蛋村夫居然给我戴绿帽子!”

骂了这句后,敖澜一轮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赤荆子静静地听着,脸色乍晴乍白,心里仅存的希望随着眼底炽烈的爱恋慢慢的枯萎成灰。

“那你为何不去龙王那告他一状呢?这样你就可以自由了。”赤荆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只是……”敖澜犹豫了,讷讷了半天,最后放弃似的把头撇到了一边。

赤荆子心都寒了,他知道自己的预感终于应验了。这位心的龙君纵横天地几千年,从未为谁停留,待到今天终于停下,但那个人却不是他……

莫名的觉得悲哀,赤荆子鼻头一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驻留在眼眶的眼泪吞回肚子。他猛地站起来,哽咽的喉咙总想向外吐点什么,要不然失意的悲伤就会冲破牢笼,将他没顶。

“龙君,承认吧。你出现在这里而不是龙王的寝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不想切断与他的关系。”赤荆子强硬的说,越说越快,仿佛这些话已经徘徊在心中几千年似的:“如果喜欢……就老老实实的承认。”

“我才不会喜欢这种水性杨的农夫!”敖澜跳了起来

赤荆子回答他一记冷哼

“你们不是最近才相认么,三个月前他无论和谁相好你有权利过问么。说回来,插入人家之间的你,不才是所谓的奸夫么。”

一席抢白,叫敖澜半天都说不出话,瞪大眼睛,仿佛在看着不认识的人。赤荆子继续说着,嘴唇上下翻动,毫不留情的往敖澜身上戳去

“而且,你还要他堕胎。如果是我也会像他那样在你身上戳几个洞。”

敖澜哑然,半天才想出一个解释:“我、我只是气疯了。”

“既然疯了就别怪别人在你身上扎洞!”赤荆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太狠了……听起来怎么越来越像自己咎由自取?

敖澜缩了缩脖子,开始反省。胸中的悲愤慢慢的平静下来,开始仔细的思考。想着想着,敖澜便觉得不甘心起来,自己居然连奸夫的长相也没看到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这跟丧家之犬有什么两样。那是他老婆,说到先来后到,还是他的!他搞大方坎的肚子时,奸夫还不知道在哪呆着呢。不就是消失了几年么,居然趁虚而入?简直太奸诈了!不行,得把方坎抓回来,自己才是他的真命天子!!

这个念头折磨着敖澜,他越来越坐不住,巴不得冲回去,夺回方坎和那个奸夫分出个高下不可。

但……

敖澜踌躇的望了默不作声的赤荆子一眼。

今天赤儿实在太不一样了,敖澜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赤儿,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能怎么了?你发现我和别人鬼混却没有不满,反而对那人类有了别人大发雷霆。如此的差别……能叫人不心死么?

等了你千年……

我太累、太累了……

赤荆子苦笑,抓紧身上的衣服,吸了口气,缓缓的变回那个温顺的赤儿,“龙君……”赤荆子低低的呢喃,手指眷恋的抚过熟悉的五官,慢慢的收了回来,闭上了眼睛。

“龙君,赤荆子蒙龙君错爱多年,如今……也该梦醒了……”赤荆子无奈的垂下肩膀,缓缓的背过身体,不再去看敖澜

“你别再来了。”

最后一句话,赤荆子的眼泪无法自制的狂涌而出――

俺后妈?俺那里后妈了?俺写那段的时候正在吃米老头~~咔咔咔咔咔咔

转载的曜亲亲,此文快完结了,完结后2小时撤结局,结局禁转,完结后不久连文也要撤了,因为要交给桃源出版(俺的永年也是这家出的,桃源网站:http://wwwblwriterscom/)所以,你现在转载后也很快要撤下……所以……

寻人闻言敖澜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觉得像挨了一记晴天霹雳,待他回过神洞门早已缓缓的在面前闭合,不再为他而开启。

敖澜郁闷了,懒洋洋的爬回云上,不想回水府,找了出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伤,无聊的等待肚子上窟窿愈合。

一呆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敖澜简直是度日如年,烦躁的在修养的水潭里打滚,心里甚不是滋味,自己的行情居然那么差了?竟然那么惹人厌恶?不仅被方坎刺了一刀,还被赤荆子赶了出来……

仔细凝视着水面上的倒影,还是那么帅阿!

敖澜甩甩头,满意的一笑。唏嘘了一番,随即叹口气,颓唐的跨下了肩膀。赤荆子的背离让他彻底的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长得帅有什么用……敖澜想起方坎的脸,有冷漠的,有怒气冲冲的,有鄙视的,就是不见开心喜悦的脸。

算了,连赤荆子都讨厌了,方坎还会喜欢么……还是不回去讨人嫌了。

敖澜沮丧的想着,又开始了这两个月来每日的例行功课。但是不回去的话,放这对奸夫淫夫凤凤于飞?开玩笑!!

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一挥手轰隆一声在千穿百孔的石壁上再炸出一个大洞。

回去或不回去,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心浮躁的难以制止,敖澜狂吼一声,企图宣泄出来,却郁闷的更厉害了。他一跺脚,化成龙身,发泄似的,四飞舞。不知不觉竟飞到草山附近,敖澜苦笑,像小偷般偷偷地拨开云雾,贪婪的看着下面熟悉的房子。他再踌躇,不知道是否该下去,下去后该说些什么?

说不定方坎正在和奸夫亲亲我我。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凌虐着敖澜的神经,嫉妒的黑蛇缠绻在心间,一个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胸腔间的一股气越聚越盛,挤到两个鼻孔化为火焰,恶狠狠的喷了出来。

既然来了,就没理由不下去!

敖澜冷哼一声,细心的整理好着装,仿佛准备上战场的公鸡,雄赳赳的昂起头,跃下云间,大摇大摆的朝大门口走去。

一脚把门踹开,露出空无一人的室内。敖澜准备好的酷脸,在下一秒便走了样

人呢?

没出现想象中的情景,敖澜有些错愕,心沉了下来,慢慢的布满不祥的感觉。

他来回的奔走,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屋内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甚至跃上云霄,仔细搜查方圆百里的每一寸地方。依旧不见人影,方坎仿佛从这世界蒸发了般。

终于承认方坎不见的事实,敖澜跌坐在椅子上,颓废的失去了所有力量。他呆呆得凝视着桌子上的杯壶,一切依旧维持着那天的模样,仿佛主人随时都会回来。敖澜叹了口气,桌面覆盖的一层薄博的灰,缓慢的扬了起来。敖澜迅速掩住口鼻,两眉皱成了川字。

怎么像是很久没人用了?

这个想法刚滑过,一道闪电瞬间打入敖澜脑海。

难不成……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直接跑去和奸夫姘居了!!

敖澜恼怒得跳了起来,又慌又乱,在屋内来回踱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像离弦的箭冲向小龙的房间。在那熟悉的角落找到那个雪白的贝壳,敖澜大大地松了口气。身形一扭,钻入了里面。

“蛇蛇,我们出去看爹爹吧,我好想他!”

小龙窝在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怀里,嘟着嘴撒娇

孺慕之思本是人之常情,小孩子从不记仇,小龙没过几天就吵着要回爹爹身边,结果全被蛇蛇借口修炼而拦了下来,而最近几天竹叶青的功力恢复,终于化为了人身。小龙想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不行!”

化成人的竹叶青坚决的拒绝了,脸色有色发青,搂紧了小龙软绵绵的身体。小龙笑着,刮了刮竹叶青高挺的鼻梁。

“蛇蛇不可以这样噢,你都已经修炼成人了阿,我也要出去看看爹爹了。”

闻言,竹叶青的脸垮了下来,有什么办法才能阻止小祖宗出去了,他为难的看着小龙纯真的笑脸,忍不住要摘下来一辈子收藏。

“别出去,隆隆我会好多好玩的事情噢,你要不要学?”竹叶青突然色心大起,要知道自打化为人身后,他就一直在俏想着。

“什么好玩的事情?”小龙眨着水灵灵的大眼,充满好奇。竹叶青顿时觉得小腹有团火在乱串。克制、克制……他还是个孩子!!大脑这么想,身体却自己行动了。

“蛇蛇你干嘛摸我的小鸡鸡?”小龙叫道

“我也给你摸我的!”看到小龙点头,竹叶青乐颠颠的拉开裤头,让小龙的小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他的分身。柔软而炽热的感觉包围着,竹叶青的分身立刻跳了起来,展示它完美的风姿。爽阿……

“蛇蛇你干嘛摸我的屁屁?”爹爹说过那里很脏的,软软的臭臭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但是为啥蛇蛇还要把手指伸进去,还一幅双眼发光的兴奋模样?

小龙不解,竹叶青大大的咽了一口唾沫,

“就是……”

他正欲开口随便糊弄一下,蓦然眼前人影一闪,竹叶青几乎吓得三魂不见六魄。

“龙、龙、君!!”他赶紧放下小龙,欲盖而彰的夹紧双腿,掩饰蓬勃向上的分身,匍匐到地。开玩笑,他对这位龙君要拔他的牙齿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给龙君发现自己玩弄他的儿子,就算是九命猫也不够玩完。

可惜,敖澜根本没心机理会这样的小人物,他一停下脚步,就直逼小龙

“儿子!你娘到哪去了?”敖澜心急如焚,拳头紧捏着,双脚随时要跃起来的样子。

“爹不在外面么?”小龙一头雾水

“不在,到都是灰尘,他走了多久了?!”

小龙无辜的要了摇头。敖澜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小龙的鼻子就骂

“你怎么不看好他!这些天你就呆在这里?你怎么做人儿子的!!”

“我……”

小龙的眼眶登时红了,他啥时候见过那么凶恶的父君,委屈得他大嘀大滴的留着眼泪,揉着红眼,呜呜的抽泣。

哭声闹得敖澜好生心烦,原以为可以从小龙口中探知方坎的情形,如今竟一无所获,叫他越发焦躁不安起来。眉头越绞越,敖澜磨着牙,忍不住再跺脚,大发雷霆:

“哭哭哭,你爹不见了!还哭!!”

小龙嚎得更大声了。凄惨的哭声,声声打入竹叶青的心里,他终于看不下去了,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挡在小龙的面前

“隆隆只是孩子,他能做什么?那个人类不是你妻子么,保护他是你的责任人不见了就发火,把责任推到小孩子的身上你也不害羞!”

竹叶青涨红着脸,言辞虽严厉,双脚却抖成了秋风中的落叶。

“你!”最近接连被教训了两,敖澜恼羞成怒,脸色简直媲美黑面包公,丝丝的散发着怒气,磨牙霍霍的仿佛要把竹叶青活吞了。

强烈的杀气叫竹叶青不仅矮了一节,但他虽然连胆都在寒蝉,可嘴上还不忘记逞强

“就是这样,就因为你常常留恋丛,所以水月君……”

紧张得语无伦的结果是说出不该说出的话,竹叶青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惜不过是掩耳盗铃,敖澜的耳朵已经清晰地接收到了关键的词句

“水月君?”敖澜的声音猛地拔高,跟着重复了一遍

奸夫!两个字山一般压到了敖澜的头上。额际青筋暴起,他的眼睛威胁性的眯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竹叶青立刻吓得倒退两步,头摆得像拨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敖澜并非小龙那样的五岁小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死妖怪!”他冷冷的笑,周围的空气开始结冰,当着竹叶青的面,关节爆发出恐怖的咔咔声,尖锐的爪子慢慢的一个一个得伸了出来。

竹叶青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服,身体打着摆子,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蛇蛇!”关键时刻,小龙扑上前去,紧张地抓住竹叶青的手,一方面是害怕父君伤害蛇蛇,另一方面是他也非常想知道爹爹在哪。

“蛇蛇,爹爹去哪了,你快说嘛。我好想爹爹噢~”小龙摇晃着,撒着骄,泪水盈盈的双眼叫人好不心疼。

竹叶青为难起来,美色当前,是小命重要还是美色重要?还没等他想清楚,敖澜杀气腾腾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快说!”

呃――似乎是两则皆重。

豆大的冷汗沿着竹叶青的额际滑了下来――

明天有人来借住……郁闷……不过是老师介绍的,陌生人一个。居然厚着脸皮来挤……暗示她住外面,居然不要……

倒数第三章倒数三章开始,以前转载的亲亲们请准备撤文,遇龙记将由桃源出版社出版,结局禁止转载,发出後2小时内将撤下。剩下部分也将会在不久後撤下。亲亲们~麽麽麽麽麽,请多多包涵,多多支持啦~~~

倒数第二章,和结局将在这两天发布,请亲亲们留意(没赶上看结局也不要打俺TAT……俺只是依照出版社的要求做。)――

“还以为竹叶青是条聪明的蛇……看来……”

水月君看着水镜内竹叶青绘声绘色朝敖澜告密的情景,摇了摇头。燃放着异香室内,阴暗一片,中间却有片光亮之地,就像腐朽房屋的天井,所有的阳光只能屈居此。水月君轻轻的走,来到这片光亮,阳光下的他几乎透明……这是一个大水池,不可测。底下暗流汹涌,水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汩汩的向上冒着泡泡。白玉石砌成的池边,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他的脸藏在了阴影下,看不清面容。半边身体浸在水中,像随时会掉下去的样子,尽管这样他的睡姿还是安详的,冷冷得安详。

水月君低下了脑袋,动也不动凝视着池里的人,看得不是脸,而是那仿佛装着一个圆球的肚子。

“也是时候会会他了。”水月君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捂着嘴咯咯得笑得像个小姑娘。

“阳光。”

池中人蠕动嘴唇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水月君立刻跳了起来,下了池,走到背光面,使得阳光能均匀的照在那人身上。此时隐藏在阴影中的脸终于露了出来,那张脸赫然就是方坎。

“啊,抱歉我当着你的阳光了么。”水月君伏下身亲了亲方坎宛如西瓜般的肚子。抬起头,他笑了,小心翼翼爱抚着,对着肚子轻轻的呢喃:“甘华宝贝,时间到了,你也是时候出来了……”

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水月君闭上眼,脸柔情万千的贴到了上面。

方坎没有回答,只是眯上眼睛,木偶一般,机械的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敖澜高高盘旋云层中,他竟意外的发现这周围的水脉乱得一塌糊涂,大气也干燥的诡异。土地开裂,植物奄奄一息,生物赖以生存的水源早已消失无踪,仿佛有某种东西绵绵不断地将这片土地的所有水汽全部掠夺而去。

果然……那个东西出来了……

敖澜的心情沉重起来,为什么以前没发现?

敖澜悔恨的揪紧了头发,嘴唇咬得范白。

他想起了竹叶青的招供,那个名叫水月的妖怪居然养了那个东西!还妄想……

敖澜吸一口气,勉强让浮躁的新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乱……方坎还在等着我,敖澜闭上眼,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几遍

傍晚的夕阳的金光,射入眼睛,敖澜不仅眯了眯眼睛,慢慢的习惯这样的光线。曾几何时,方坎也在那样的光芒中向他走来,那柔和的金纱披在那黑瘦的身体上是那么的和谐,仿佛神圣慈和的天神。

他的心瞬间为之撼动。

如今夕阳依旧,可是人呢?

酸涩的感觉爬上了眼角,敖澜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祈祷着。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神仙,衷心的祈祷。

三个月了……希望方坎能没事。

敖澜睁大了眼睛,拨开云层,居高临下的寻找着,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依照竹叶青的描述,终于,他眼尖的找到了西边那可疑的亮点,立刻毫不犹豫的朝西飞去。

居然是这里!

敖澜惊诧万分,登时吸了口气,这个普通的妖气全无的城市居然是水月君的巢穴?!!怎么可能!

敖澜难以置信,不由疑心大起,在城市上空盘旋了一会,终于给他发现了门道。好你个水月君!虽不甘心,但敖澜还是要佩服水月君的奇思妙想。

随之,敖澜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喉咙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手心隐隐的冒出汗来。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场恶战。冷哼一声,衣衫飘飘,自信的迎风飞舞,敖澜神气十足的扬起头,只闻震天的轰隆巨响,一道霹雳落到地面。

晋城一如往常的平静,店家与行人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敖澜脚一落地,就随手抓了一个路人,提到面前。晋城何时出现过这样凶神恶煞的龙君,周围的人见此变故,尖叫声此起彼伏,跑得跑躲得躲,纷纷作鸟兽逃窜。两边店铺的门立刻乒乒怦怦的响成一片,全都关得严严实实,连缝隙也没有留。冷风刮过卷起地上堆积的残叶,整条大街霎时间静殷殷的,就剩下那个路人和敖澜。

那人吓得脸色发青,边挣扎边嘶声尖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叫水月君出来!”敖澜冷笑,他已经猜到那个水月的原型是什么。那人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硬着脖子,怒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这个野蛮人,好放开我了吧”

敖澜不怒反笑,黑发无风自动,蓝色的气流透过每一个毛孔徐徐在空气中散发。仿佛受到了召唤,东边的天空迅速聚集了一团黑色,雷声隆隆的在云层滚动而来,声音沉闷而又凌厉。空气也霎时转变,飞沙走石,狂风卷着尘土呈螺旋上升,利刃一般擦刮着面颊。

杀机四现,那人软了脚,没等他开口求饶。敖澜带着阴狠的笑,尖锐的爪子已经出现在面前,眼见就要将其开膛破腹,那人大惊失色,身体因恐惧而痉挛起来。

忽听哐啷一声脆响,敖澜只觉指尖冰凉一片,眼前的人影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瞬间无影无踪,地面徒留满地的银色碎片,一只猴子落荒而逃。明明是已经刺入对方的胸膛了?敖澜看着没有任何血迹的利爪,有些纳闷。低头,缓缓的伏下身子,敖澜从碎片中捡起一较大的一块。它带着玻璃特有的色泽,反射着太阳点点金光,敖澜往其中看,只见自己扭曲的身影。

敖澜恍然大悟

果然是……

镜妖!!

敖澜咬紧了牙关,咯咯的响。

难怪他能把老巢收得那么紧……难怪……一直没发现……

谁会注意镜中倒影的真实呢?

可恶!!

一声狂吼,刹那间,一道利刃从黑压压的云层间辟了下来,撕裂了这个奇异的城市。乌云越压越低,城市也开始扭曲,黑暗中刀剑交击,雷声隆隆的吼得和山崩地裂般,从四面八方推涌过来。惨白的火光勉强的燃烧了起来,支撑着整个城市,天空登时雷霆大怒,霹雳炸响,银蛇乱舞,没多久那点白火便被打压了下去。

无数的闪电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直插如城市,天空被撕裂,城市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尘土漫天,玻璃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一声,城市一点一点地如瓦砾崩溃,各种各样的妖怪刚从中逃脱便让锯齿形的闪电给收了去,霎时间惨叫声,哀求声不绝于耳。

敖澜翘起手,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不动如山。锐眼鹰一般的观察着这个消失中的城市,静静的等待。

尘烟消散,当一切幻影都归于虚无。

他终于发现了。隐藏在城市中的住所,它不见底,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满是乌云的苍穹骤亮了一下,敖澜不假思索的踏入这片未知的黑暗。

下章结局……结局将2小时内撤下,应出版社的要求禁止转载~亲亲们请多包涵――

“九江龙君。”

黑暗中传来水晶般透明的声音。敖澜只觉得周围的景物螺旋式的旋转,吞吐着彼此,最后幻化成一个黑暗房间,那中间有个洒满阳光的水池,里面的人虽然不大真切,但那熟悉的身形让敖澜一下紧张起来。一激动,敖澜差点就冲了上去,却在下一刻生生停住了脚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黑暗中发出失望的冷嗤。

“你毁了我的城。”

水月君云淡风轻的说着,从半空中飘然出现,落在水池前的躺椅上,事不关己的玩起了手中的羽扇。敖澜警觉的绷紧肌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估摸着自己的胜算。

“你就是那个水月君?”

“正是在下。龙君到此何事?”水月君明知故问,笑得像个甜美的孩童。

“少说废话,把方坎还给我。”敖澜冷哼,怒形于色,竖瞳狠狠地瞪着,几乎要在水月君脸上挖出一个洞来,狰狞的黑麟浮现在脸上,整个人显得危险而野性。

水月君微笑着托着腮,欣赏着,仿佛看着某种待价而沽的艺术品。

敖澜被他看的发毛,撕吼一声,警告水月君的无礼。

水月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收回了目光。却把敖澜惹得更恼了。纵横天下几千年,和他对决的敌手哪个不是小心谨慎,被人无视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那水月君眼里透露出来的,除了轻蔑就是鄙视。

敖澜怒火中烧,蓝色的灵气开始在身体周围聚集。

“我是很高兴有人来和我分享这一刻啦。”水月君不紧不慢的说,仿佛没意识到面前的危险,继续优哉游哉的摇着扇子,背对着敖澜慢慢地踱到水池边。

敖澜心里登时一急,像离弦的箭一般追了上去,五个尖锐的爪子风驰电掣的往水月君的后脑勺插去。

“九江龙君,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凶。”冷不防,水月君开了口,像后面长了眼睛。“如果我是你,便会先好好的看看尊夫人。”

手硬生生的僵持在半空,敖澜脑中警铃大响,眼中滑过一抹慌乱,很快强自镇定下来。但眼睛还是忍不住转向睡在池里的人。

只见方坎静静的躺在水面上,仿佛陷入的沉睡。翠绿色的枝蔓自体内钻出,欣欣相荣,它密不透风的缠绕着,在腹部汇集,交织成一张大网,忠诚地护卫着,一幅生人莫进的模样。此时,方坎的腹部大的骇人,而且还在继续增大,危险得仿佛下一刻便会炸裂一般。他眉头不安的微微蹙着,瘦弱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如此的沉重,做着一个并不算愉快的梦。

扑通扑通,心脏剧烈的收缩,拧成一团,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敖澜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震了起来。青色隐隐在面皮下燃烧着,脖子上的青筋紧紧地拉成愤怒的弧度,冰冷的手掌满是汗水,拳头抓了又放。

强迫自己呼吸了几口气,敖澜艰难但是克制地把头转了回来,面对水月君眯起了眼,嘴角勾起僵硬地冷笑: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传说中的甘华。是你把这个妖草放了出来的吧。”

“很高兴你的大脑清楚!”

水月君赞同的拍了一下手,眉开眼笑。

“你好大的胆子!”敖澜气得浑身都在抖,充满仇恨的手指指向了水月君,嘶吼着:“为了复活这颗妖草!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

水月君却仍是笑,似乎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呵呵,龙君不用生那么大的气嘛,我只是借尊夫人的肚子用了一下,把甘华芳在了里面。”他拨动了一下发丝,几乎透明的眼眸中绽放出自豪的光彩:“甘华在上古毕竟还是有名的神草。尊夫人也不算吃亏……”

“神草?妖草吧。”敖澜冷嗤,萧索的杀气把周围的气温逼退到谷底,他一脸厌恶,鼻子紧缩在一起像下面粘着臭虫:“甘华?据龙族族志记载甘华违天而生,生长时依靠大量的水,造成干旱祸害四方。更为恶心的是,这种东西凭借寄生增添自身修行!夺人之气据为己用!”

最后一句话,敖澜是狂吼出来的,憎恶的眼睛死死瞪着水月君,削铁如泥的锐爪迸发着蓝色的寒光,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撕成碎片。

面对敖澜杀人般的目光,水月君不为所动,反倒笑得开怀,悠然自得的沐浴在暴风眼中,一下一下拨弄着羽扇。

“呵呵,看来你这个公子书也没白读么,小时候被罚抄了多少?”

嘲笑的话语叫敖澜怒不可遏

“闭嘴!”

轰隆,晴天霹雳,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黑暗的空间撕裂了一个口,耀眼的蓝光,照得每个角落都雪亮。外界的风声、雨声咆哮着灌了进来,中央的水池立刻被撼动了,水面骤起波澜,熙熙攘攘的互相推挤,拍打在方坎的身上。

满天的雷霆乱舞,闪电在头顶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水月君却视若无物,谈笑自若,镇定的可恨。

“水月龙君,别费事了。这副模样,你想吓谁?”他轻蔑的娇吟一声,掩着嘴嫣然一笑,薄博的红唇像吸了血般鲜红。

“你应该知道了,你们的族志应该有告诉你吧。”水月君顿了一顿,手指在诱人的红唇边优雅的晃动,那神秘的语气,轻柔但又阴恨:“甘华最好的修行原料是什么……”

“龙胎!”

敖澜从齿缝间蹦出两个字,身体仿佛掉入了冰水,寒彻心肺。

孺子可教也,水月君满意的点点头,开心的摊开了手,眉飞色舞的继续:

“对!仅有一个月的龙胎噢,不过因为甘华殖的比较快的原因会让人以为他有三个月。”

水月君软绵绵地说着,那红唇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坚硬无比的威胁:“龙君,你要想清楚这一劈下去会导致什么结果噢,现在两个月过去,虽然那龙胎按理来说也差不多给吸干了,但就这么震出来的后果你们的族志上有没有说呢?”水月君空灵的声音慢慢的抑扬顿挫,好像面前的这人是个目昏耳背的垂垂老者。

喉咙仿佛被人一下子勒紧,敖澜顿时窒息,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耳朵嗡嗡得响起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回荡在里面,水月君的每一个字都化成了利刃一刀刀的凌迟着他。

那天方坎垂下的泪珠,再晃动在眼前。

什么奸夫!什么孽种!

他是个大笨蛋!!被人耍着玩的大傻瓜!!

为什么没发觉,方坎是如此的痛苦。为什么没察觉,他的呼救?

鲁莽!武断!

如果自己能冷静的分析,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恨,可恨!!

悔恨的感觉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心,他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憎恶的要把自己千刀万剐。

他转过脸来,赤红的眼燃烧起熊熊烈火。他凄厉的,长长的嘶吼,仿佛费尽一生的力气,空中的气流激荡,霎时电闪雷鸣,地动山摇。

“我杀了你!”

闪电间,一响暴雷,几乎要把天地震碎。瞬息间,敖澜手中聚集的蓝光,万箭齐发,招招不离水月君的要害。

水月君垂眉,轻笑,衣袖翻飞,身体一晃轻而易举的避过敖澜来势汹汹的一击,他像片柳叶轻飘飘的滑翔至天空,嗲嗲的声音挑衅的在敖澜耳边晃动。

“龙君那么心急,就不怕伤害到尊夫人?”

敖澜身体一僵,像只受伤的困兽,狂躁的嚎叫,地在地上留下五道爪痕,他想用利爪把胆大包天的猎人大卸八块,却怎么也够不着对方的衣裳。胸膛激烈的上下起伏着,杀气重重,敖澜吐出每口气都是寒冰,根根竖起的毛发在愤怒地叫嚣,满载着恨意的眼红得像地狱走出的恶魔。

水月君高傲的扬起眉,葱葱玉手慢慢得抬起,水波一般优美的交叉在胸前。微微上翘的嘴角,冷漠的绽放开来。

空气瞬间凝重了,室内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针掉下的声音,情势一触即发。

噼啪……

噼啪。

细细的爆裂声,很小,像种子发芽的声音。但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却被无限放大了,重中的敲击在对峙的两人心上。

两人皆是一惊一咋,但表情却截然不同。

“嘘,我的甘华出来了。”

水月君大喜过望,一串串疯狂的大笑从他嘴里倾泻而出。

敖澜的脸都白了,苍白的一点血色没有。他呆呆得看着说中的人儿,天塌地陷,脑子懵怔着一片空白。蓦然耳朵捕抓到微弱的轻咛。

“……疼!”

敖澜跳了起来,喜上眉梢,立刻扑进了水里。尖锐的爪子划破甘华的保护网,的抱紧了方坎,就像失而复得的宝物。出乎意料的是,目睹这一切水月君并不阻止,笑吟吟的浮在半空,仿佛是戏台下的观众,晓有兴趣地观看着台上的生离死别。

敖澜瞬间警觉,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了方坎。

方坎紧闭的眼,微微开了一条缝,许是受的磨难太多,迷迷糊糊一见着熟悉的身影,他登时红了眼眶,崩溃似的哽咽着,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

“呜,呜……疼……澜……”

他痛苦的重复着同一个字,腹部剧烈的涨疼折磨得他只能哀哀的悲泣。

敖澜心神大乱,急急得检查方坎的情况,还不得不分神警戒水月君的意向。

蓦然水中迸炸开一个巨大的气泡,丝丝的红线开始从方坎的下体渗出,渲染出炫目的红。瞳孔猛地收缩,方坎痉挛似的抖索起来,全身的皮肤逐渐失去了光彩,然后开始干裂。

“方坎!!”

敖澜惊叫,心几乎被狠狠刺了一刀,焦虑到极点,沸腾的气几乎要把胸口给撑暴。他知道,他知道方坎在受苦。但是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方坎!!

他慌乱,他手足无措,拼命的在自己身上抓着,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方坎的痛苦。

耳边,水月君的声音意外的清晰了起来。

“可怜啊,龙气不够了,甘华正在吸取他的精气。”水月君假惺惺的摇了摇脑袋,很是惋惜的看着方坎,像看着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龙气?

敖澜一鄂,电光火石间,他握住了方坎的手,源源不断地把自己的力量输了进去。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多想,也许还有更大的危险等在后头,但敖澜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心一意的灌输着自己强大的灵气,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坎的脸,看着它由范白的干裂慢慢有了肉色的光泽,终于松了口气。但体内的灵气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拦不住了,汹涌的朝着方坎腹中的甘华汇集。

水下隐隐窃见了绿色影子,水月君伸长了脖子,一向从容不迫的脸出现了迫不及待的焦急。绿色的蔓藤,伴随着鲜红的血水不断的从方坎的下体冒出。豆大的冷汗纷纷从方坎的额际冒出,他惨叫一声,头一歪终于不省人事。

那些极像水仙的叶子慢慢地伸展,在空中飘舞着,像编织着一幅华美的锦缎缓缓的聚集,组合,如造物者的手,捏造出万物之灵的形态。人的手,人的脸,人的身体慢慢的成型。

敖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的力量急速的流失。一端的甘华贪婪的吞噬着,仿佛是个永不能填满的无底洞。眼前越来越模糊,敖澜强撑着一口气,硬是不倒下,心焦的等着脱困的机会。

水月君得逞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室内。

甘华纠缠着,越伸越高,最后完全脱离了方坎的身体。绿色的植物蔓藤越来越接近人类的形态,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还没等敖澜看清它的脸。水月君迅速拉过一件外卦将甘华罩了起来。

他大笑着,热烈地亲了亲怀中的甘华。

“哈哈哈,九江龙君谢谢帮忙!祝你走运!”

水月君戏谑的冲着敖澜大叫,像得到礼物而兴高采烈的孩子。抱着化为人类的甘华飞了起来,消失在苍穹之外。

“混蛋……”

敖澜愤恨的底吼,但身旁人儿的情况更让他焦虑。

“方坎振作点,你死了我怎么办?”

死?

这个词撼动了敖澜的心,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君,一下子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触目惊心的鲜血还在从方坎的两腿间淌出,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敖澜简直要疯了。他吸一口气,憋红了脸,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抱着方坎,不断的跌倒,再站起,就这样勉强的架起祥云,跌跌撞撞的朝南飞去。

结局结局亲亲们莫要转载~2小时候撤下!!!以前转载遇龙的亲亲们该撤文了~~

遇龙记与永年记由桃源出版社出版,地址:http://wwwblwriterscom/――

赤荆洞府

“赤荆子!你快出来!”

敖澜在洞外大喊大叫,心急如焚。但任他如何焦急跳脚,洞门仍是门纹丝不动。

“龙君,不是叫你不用来了么。”洞内传来赤荆子清冷的声音。

敖澜心里一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开了洞门。在赤荆子惊愕的目光下,把下身血迹斑斑的方坎放到他的面前

“救救他们!”

耗尽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敖澜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床顶。赤荆子托着药盘,静悄悄地走入房间。发现敖澜醒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跑了过去。

“龙君你……”赤荆子忧心忡忡地伸出手要把敖澜的脉。敖澜却弹了起来,反手捏住赤荆子的手腕,急切地询问

“我问你方坎怎么样了!!”

“龙君你还没恢复……”

“方坎怎么样了!”

激烈的咆哮声,震得赤荆子一时发蒙,半晌才感觉到手腕断裂般疼痛。他犹豫了一下,在敖澜吃人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他……被寄生……种子恐怕曾经进入了脑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寄生植物。虽然寄生物已经脱离宿主,但是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赤荆子看了看敖澜摇摇晃晃的身躯,有些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但是医者的职责促使他一咬牙把话说清:“还有他肚子里的龙子恐怕……就算保得住,生下来也是个畸形儿。趁现在要不要……”赤荆子略略做出了击打的动作。

“不要再说了!”敖澜打断了赤荆子的暗示,面色苍白如纸。他捂着脑袋痛苦的低低的嚎着,揪着头发,悔恨的要把自己杀了。突然,他停住了,瞪大眼,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赤荆子。赤荆子只觉背脊滑过一丝寒意,下意识退了两步。

“赤儿,你可以的吧,可以救他?还有我的孩子?”期盼的眼睛带着些许狂乱,凝视着眼前唯一的希望。

“我、我……尽力了。”赤荆子有些为难。

敖澜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骤然暴起,紧紧抓着赤荆子的双肩,十指几乎要陷进了肉里。

“你是整个妖界最优秀的医者!就连天上的老学究也比不上你!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话!!”

敖澜疯了,狠狠地摇摆着赤荆子,冲他大吼大叫。

赤荆子简直吓傻了,他啥时候见过这么狂乱的龙君。只能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默默的忍耐身体的痛楚。

“赤儿……赤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啊?啊?”

敖澜红着眼,不断问着赤荆子,希望能得到肯定地回答。一遍又一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嘶嘎地哽咽。敖澜慢慢停止了暴行,垂下头,捂住嘴,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整个身体痉挛得缩成一团,像个好强的孩子,把所有的痛苦和懊悔吞进肚子,无声的泪流满面。

赤荆子心中一疼,眼角泛起了酸气,他伸出手爱恋的摸着这位曾经的爱人,心碎而郑重的承诺:

“龙君……赤儿愿意试一试……”

朦朦胧胧地睡了不知道有多久,方坎的大脑渐渐的清明,抖动着眼皮慢慢地从场面中苏醒。

没想到一睁眼便是敖澜那张放大的俊脸,方坎有些不习惯,往后挪了挪才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

“虚,别说话……你需要休息。”敖澜痴痴地盯着方坎的脸,仿佛一刻也离不了。

“你怎么在这?”

“你病了。”

“病?”方坎将信将疑的重复了一遍,搜索脑海,模模糊糊的似乎有点印象:“对了,我好像做了个梦……很长很长,我又生了个孩子?”

敖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有些僵硬。

“你弄错了,那只是梦,孩子还在你的肚子里。”

像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的挨了挨方坎的肚皮,敖澜带着有些忧郁的笑容,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情人很多,不希罕么!”方坎突然想起敖澜临走时丢下的话,心里登时不是滋味,非要叫敖澜难堪不可。

敖澜沉默了一下,没有预料中的暴跳如雷,而是心平气和的微笑,安抚似的拍拍方坎的脑袋,俯下身体给他一个缠绵的吻。

“对不起……我那时是气你的。没有情人,只有你。”

柔柔的话语,炽热的眼神,敖澜突然之间张开了一张名为温柔的网。在方坎受到诱惑的瞬间,将其捕获。

“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敖澜把头埋在方坎的颈边,地吸入他的气息。方坎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怎么觉得这样的敖澜相当性感!!脸不由燥热起来。

“你……你,好奇怪。”方看刮肠搜肚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敖澜。他好像……成熟了一点?还有些稳重?!他摇摇头企图把这奇怪的念头抛诸脑后。

“好在……你们没事。”敖澜面带微笑,不胜唏嘘。而藏在床下的手却紧紧的捏起,他发誓!发誓一定要把那个水月君和甘华抓住,然后千刀万剐!!

“发生了什么事?”方坎敏感的察觉有些不对劲。

敖澜定定的看着他。

抱歉了,抹消了那段经历。相信这对你而言,将会是种幸福

他眯起了眼,弯成两道弧。

“没有,你病好后,我们就回水府吧,你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们有永恒的时间在一起。你想做什么?”

方坎眼睛都大了,有些吃惊,但更多暖烘烘的感觉浮上心头,像阳春山谷的涓涓溪流,叫人全身舒畅。有孩子,有房子,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未来的日子和这条龙在一起,似乎也不差……

“奇怪的人……”

“我是龙。”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