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出书版)
by 战青
介绍
嘿嘿嘿,他查八雄定是祖上积德,老天有保佑,竟教他这个在妓院里长到大的小混混,一屁股坐上大齐国皇帝的金龙宝座!
一朝他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为皇帝老爷就只管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穿不完、后宫嫔妃抱不完,天天逍遥快活…却不是这么回事?
一旦进入大到不见底、人多复杂的皇宫里,他就被迫与家人分离,目睹了好友被杀…惨事不止这些,宰相还对他下达禁欲令,后宫之中的任何一个女人,甚至是服侍他的婢女都不能看不能碰;文武百官还逼着他亲上战场,与突厥汗国的军队作战;还要被看他不顺眼的暴民砸石头、绑架,几他都差点丢掉小命!
到后来,他这假皇帝甜头没尝过一个,苦却有一大堆。他够衰了,知他身份的贴身护卫~楚上飞还在笑话他,三天两头的朝他丢出讽刺语句…是怎样?他虽是假皇帝,好歹也是他的主子,仆从敢亏主子,这有天理吗?更气人的是,他该报复他的不敬,却又老是被那张美到不像话的样、矫健利落的武艺迷到团团转!
在他没察觉的当儿,他竟已经恋上他,甚至不惜对他用药、用道具、用绑的…拉他上床!他与他夜夜缠绵销魂,从未有过的好滋味不禁令他怀疑,难道自己竟是男女通吃的色魔!?
强求来的爱情不会长久。他知道他是看轻他的,要他对他另眼相看,就得有一番做为!
英雄不怕出身低,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也为了能在心上人的面前,走路有风,他决定发奋图强,从头开始,去学做一个为国为民谋福利、名符其实的真命天子。
●PS
这一的插图,青将皇帝龙袍和珠玉冠冕都画上了,贵族服饰占了许多张,当然少不了青最爱的武打动作画面有剑、有长弓,不论在画、在上颜色和网点都格外辛苦~>「<中国古代衣裳呵,青画得很高兴,也觉得比以前画过的古装都要进步许多!你觉得呢?
而且SEX插画部份根本就是三点正面全露,姿势满」那个「的~>///<
关于这本魏晋南北朝北朝大齐帝国时代的故事,主角设定上,也和青过去习惯营造出的个性不同。小受是冷若冰霜的女王型。痞子小攻,满像韦小宝、或是周星驰电/影里的甘草小人物~就是青超爱的那种小人物力争上游,最后终于变成大英雄!剧情满好笑,又有政治讽刺,结尾还留了大秘密~~
楔子
公元五五年,高欢的子高洋篡了魏王朝,改国号―――齐,定都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的邺镇)。是为天保元年。高洋初当皇帝的时候,留心于国家政务,一切要求简单安静,知人善用,对外的几打仗,也都是亲自带兵出征,大获全胜!但是几年之后,他渐渐对自己的功绩感到骄傲,不顾在战乱频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扔大兴土木,修筑曹操时代留下来的三泰宫殿,改其名为金凤台,圣应台,崇光台,加之整修长城。不仅如此,他开始随心所欲,纵情饮酒,生活糜烂……
第一章 真命天子!?
大齐天宝七年,首都邺城已走进三月晚春时节的西街上,一如昔日,来春院之前,人来人往,衣着艳丽的女子们莫不使出浑身解数,吸引男客光临。忽地,一群人找上门来,对着来春院看门的小厮大吼「快去叫你家查八雄出来!」「查狗熊你敢骗老子的钱?快死出来!」
此起彼落的吼叫惊得小厮赶忙入内通报,很快的,一名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妇走出门外……。
「哎哟,各位爷先别发火……」她细声细气的面对着众人,「我那不长进的儿子又哪里得罪你们啦?快告诉我。」一边领他们进厅内坐着,奉茶,免得路过的人以为发生啥事?
「查艳娘,你儿子骗我付了五十两银子,要我买这么贵的一块布,还说它是啥……紫碧纱纹?难得一见的上好品?结果呢,它才下一水,颜色就退个精光,分明是劣品,我要她退钱!」丑女人抓着褪色的布,手上还沾到劣等颜料,她气呼呼的冲到对方面前。
闻言,查验娘皱眉。
「他已经欠我们店里半个月的酒钱,还有饭钱都没有给,虽然我们熟,可现下世道不好,做生意不容易啊,希望八雄今天就把钱付清……」
饭馆老板的话,和一些陌生面孔都对着她吐苦水,这令她脸色更糟。她视线落在高胖魁梧的男人身上,禁不住了问:「胖哥,我儿子又到你那边去赌了?」
元大胖点头,回一句,「他输了三十两。」
查验娘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比儿子之前在赌场输掉的,要少太多……
「但是,八雄要另外再加一百七十两的赔偿金。因为庄家发现八雄偷换做了手脚的骰子赢到钱,被我们抓到,所以他必须赔给当天跟他一起赌博,输他钱的顾客。」
「他也在我钱庄这里拿了钱。」
当她听见元大胖接下来讲的,还有钱庄老板宇文荣的话,「天呐!」登时,她头一阵晕,被老是惹麻烦的儿子气到又老好几岁!
突然,她才发现找上门来的,竟有一个她不想再看见的女人――「杜樱?你怎的也来了?」她垮下脸。
杜樱本是来春院的当家红牌,却在一年多前找到金主还是怎的,有一天,她给她钱,也解了契约,跑到离来春院不远的地方,找到店面,开起春宵阁,自个儿当老板,不仅同她打对台,还丝毫不念她照顾她多年的恩情,从她这里挖去不少的姑娘,拉走熟客,害她生意大受影响!
「妈妈,许久不见,你可好?」杜樱巧笑倩兮,对着臭脸,又比她年老色衰的女人,说道:「我的一位重要的客人被雄哥打伤啦,今儿个我是来找他评评理,调解的。」她不怕查验娘,却有些怕她那无赖儿子,如果他执意为母亲出头,三天两头的来烦她、找她客人麻烦,她可受不了。
儿子去春宵阁闹事,若在平常,查验娘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啦,但是现在,他不只闹出一件,是很多件,他们全过来找她要人要钱,比以往他惹出的事,要多上一倍?她老在替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她受不了啊!越想越火,她扭转身,顾不得形象了,嗓音拔尖,朝伙计怒吼,「你们去给老娘把八雄那兔崽子找来!」
凉风徐徐。
少了人声喧哗的内庭,木扶疏。
一名二十多岁,足踏短靴,穿着褐色与麦子颜色相间的衣服、腰带束裤的男子,他刚揍完好色的狗官,给杜樱难看啦,才从春宵阁溜回来。
现在他心情好,手拿折来的树枝,一跳一跃的轻打走廊柱子,「当当啷……」摇头晃脑,他嘴里哼出小曲儿,「妹妹啊,你生得比儿美,哥哥喜欢你,先亲你的粉红脸,再亲你的小小嘴,哥哥一把抱住你,将你……」
不经意的,他望见两个男的坐在石椅上,正在下棋。其中一个看来似乎比他年纪小些,穿水蓝衣裳,一头赤褐色的长发披肩,鼻子挺直,两眉、眼睛和红润的唇生在健康肤色的脸上,搭配得恰到好,教他眼睛移不开。「哟!」他悄声赞叹,「好俊的公子呵!」丢掉树枝,他朝新发现的目标前去。
「两位小哥好雅致,在这下棋?我是查八雄,八位大英雄的八雄,大家都尊称我一声八爷,或是雄哥,我是这来春院未来的大老板……」
俩人抬眼望自吹自擂的人,都吃一惊,片刻,他们互看对方,似乎已有默契,随即专心下棋,不再搭理旁人。
查八雄不明所以,再靠近他们。
「两位贵姓大名?」
没得到回答,大家连看都懒得看他?他闷了,只好干笑两声,再询问:「你们没叫姑娘?我给介绍?」话落,他偷看着俊俏之人的侧面,那长长的睫毛呵,稀世美人一般的,他不禁心头一动!
感到讨厌的家伙又靠过来?男子蹙眉,不悦的挥手驱赶,要对方后退,同时拒绝出声:「不必了。我们不要姑娘,我们只是在这里等朋友。」
哇,人长得俊,连声音都好听,果真是上上品!「等朋友?」查八雄挑眉,察言观色,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一行是三个人,却只有一人去找姑娘,尝甜头……抓到他们偷瞄的视线,他也望着同一方向,那是沈妙的琴房?
自从杜樱离开了,沈妙很快就成了来春院的招牌,可她卖艺不卖身,妄想听她弹琴,牵她的手,从她身上得好?纵使是那些高官富豪,都得先去排长队,等着咧。不是他爱吹牛,沈妙什么男人都不爱,就爱他一个,要不是娘得靠她吸引客人,还老念他已经有妻子了,不许再拈惹草,说正经的,他还真想把沈妙娶进门,当他的二老婆,呵呵。
琴房里隐约飘出轻柔乐音,查八雄笑嘻嘻,知道这一回,沈妙又要将有钱人剥层皮,刮干净他所有的钱财了,才会放他走!「原来两位在等朋友呀,失礼失礼。」他重新审视他们,两个人的身形、衣着和谈吐都不俗,还带着剑……
从小在妓院混到大,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直觉告诉他,照他们刚才对着琴房必恭必敬的态度看来,该是仆从,在沈妙那边的「朋友」,是他们的主子?一旦心中有底,他立刻从衣服里掏出纸片,递给他看上的人。
褐发男子看纸上写着查八雄的名字,还附加几句怪词?他不解的问:「这是干什么?」
「上面写了关于我的介绍、专长的词儿,简单说,我是发掘人,擅长发掘那些被埋没在不起眼角落的璞玉,我来将它琢磨,让它变成/人见人爱的绝世美玉,像是正在接待你朋友的沈妙,她有今天,就是我八爷慧眼识英雄的成果,嘿嘿。」查八雄得意洋洋,帅气的拨了拨头发。
八爷?恶心的话让俩人快听不下去。
「若我没猜错,你在给人做侍从,是护卫之类的吧?」对方露出惊讶,查八雄更确定自己的揣测,继续说道:「我看人准的咧,你我今天有缘相识,算你幸运,你要发财啦。」他不看旁的,就爱盯着穿水蓝衣裳的美男子,上下打量他,他不禁摇头叹气,「护卫这差事苦呀,为着主子,要动拳脚,说不准还要拿命来冒险,薪水不见得有多高!」
「你来我们这里吧,我包准你当上红牌,变成来春院……不对,是全邺城、全天下第一名的美男子魁!」
听着妓院小混混没正经的嘴脸胡言乱语,男子已然铁青了脸。
查八雄仍旧滔滔不绝,「唉,你别大惊小怪,有些大官还是富贵人家什么的,就爱你这味儿,你别担心,男人做这行不同于女人,我和我娘会想办法给你另起一间房,保证你不用卖身,只消陪客人喝喝茶,像这样子下下棋……你会使剑吧?就把耍剑武功当技艺,再配上你美貌,绝对能把顾客迷得团团转,如果抓准时间,让他们握个手更好,准能教你快速地赚进上千上万银两,比你做护卫去服侍主子,还是容易赚」
「锵!」清脆的一声,利剑出鞘, 话来不及讲完的人喉咙上。
眼见美男子的朋友站起身出剑,就要刺穿他喉头?查八雄吓得冷汗直冒,「哈……有话好说嘛……你……你们不爱听……我就不说……」好口才也变成结巴。
「你这厮满口乱放屁,知不知道楚大人是……」
「别说了!」男子站起子阻止同伴,他瞥了发抖的人一眼,「这种人不值得我们理会,把剑收起来。」
从剑底下捡回命,查八雄大吁一口!
「你再不滚,就别怪我也会忍不住拔剑,在你身上刺几个窟窿。」
怪怪!俊逸的脸蛋生起气来,都好好看呵。没办法,职业病犯啦,发现好货色却留不住,可惜呀……见人家将他的纸片撕破一半又一半,丢到地上?莫名的冲动下,查八雄伸手去握对方的手!
男子一惊,忍无可忍,反手使出擒拿术,扭住无赖的手臂-
「哎哟喂呀……痛痛痛……快放手!」查八雄被力道扭得惨叫,还被对方压制,被迫跪到地上!
「这位英雄好汉……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放开我……哎呀呀……痛死我啦!」
杀猪似的鬼叫求饶下,忽地,三人听见脚步声?
「八雄在那边!」
惊见院中伙计们朝他跑来,查八雄暗呼不妙。「难道是……惨啦,肯定是娘!」他使力想挣脱,可男子人美,力气却不小,任他怎么扭动,还是胳膊被攫高了,只能丑兮兮的跪在地上!他火了,朝他吼叫,「喂,你这不讲名字的,快放开我,我得赶紧闪人!」对方冷冰冰的,不放人,最后还把他扯起来,推向前来抓他的人!
「哎哟……」
众人把痛呼出声而跌过来的小子逮住,围着他,大家七嘴八舌……
「八雄,外面好多人找你要钱,连杜樱都来了,你娘快气炸啦。」
「老板娘要你立刻过去大厅,八爷,这下子你完了……」
「完完完?完你个头!」查八雄朝伙计的头用力打下去,被美人瞧不起已经够背的了,还让人唱衰?他对着其他人嚷嚷,「你们明知道我娘找我,准没好事,还抓着我?快放开!」
大伙儿哪敢放?一放手,人就跑了,他们怎么对查艳娘交差?
「快放手!喂,你们这些没义气的,平时我有好吃好拿的,都留给你们一份,你们这样对我?」
「你别为难我们啦,等你去见了老板娘之后,你爱上哪就能上哪。」
「你们没义气!没朋友!喂,放开我……我不要去见娘……」
男子和同伴退开,旁观刚才大放厥词的家伙鬼吼鬼叫,变成缩头乌龟,被人架着离开。也才意识到,他们的「朋友」进去琴房好一会了,还不出来?
「呀啊啊-」突然一阵惊声尖叫,又引起众人望身沈妙待的地方!
他们看见查八雄的老婆,平日也在院里打杂,负责一些厨房琐事的赢儿,她神色恐慌的从琴房里跑出来……
「雄哥!」一眼见到她要找的人,赢儿急匆匆的奔过来,「太好了……你在这……客人出事啦,沈姑娘要你快进去看看!」她抓住他,边讲边急出泪。
众人吃惊。
褐发男子和同伴更紧张,一个箭步便冲往琴房!
查八雄急着跟老婆赶去房间里,却被人牢牢的抓住,他大骂:「还不放手?我这是要去救人呐!」
「可老板娘要你去大厅……」
「现在是救人要紧?还是去听我娘的训要紧?」
伙计们不知所措。眼下只明白,平常,上门来寻欢的客人要是马上风了,或是兴奋过度啦什么的,昏过去?找八雄理,有时比去找医生更管用……他们讨论片刻,最后才由其中的一个发声:「放开八爷,去跟老板娘讲一下?」
一旦获得自由,查八雄没闲着,忙对赢儿说:「你去我房间里,拿工具箱过来。」她点头,快步离去,他随即去琴房。
房室里,沈妙被两个男人赶到一边,她慌得直落泪,看他们扶住昏迷不醒的人。
抱住主子,任他怎么叫唤,对方都没反应。褐发男人惶恐,悄声命令同伴,「我留下,你快去通知丞相和御医过来,切记,莫声张!」
「属下明白。」得令,他只能离开他,快步出房室。
留下来的人望见查八雄和其他人进来,被逼得暂时搁下主人,他冲到门口挥赶,「滚开!你们这些低贱之人通通不准进来!」
在两扇门关闭前,查八雄忙伸出腿,「哎哟!」脚丫子被硬门撞夹着,令他痛呼出声,「疼,疼……你压到我的脚……开门……你让我看看你的朋友……」即使俊秀的脸上写满厌恶,他还是忍着痛,急道:「我能让他醒过来,真的!你让我进去……」
「你放雄哥进来,他懂些技术的……」沈妙来帮腔。
男子瞥向女人,又怒瞪小混混,迫于危急,他只能碰运气,勉强让他进入,他旋即拔剑威胁其他人,不准他们越雷池一步!
即便如此,查八雄仍在门紧闭前,硬是挟带赢儿进来,对方恼火,他就辩称他是帮忙他拿来用具,是他不可缺少的助手……
「少废话,你快来看人!」
吼声一出,惊得手拎着箱子的查八雄,赢儿、沈妙赶紧跟随男子,到昏厥的人身边。
放下箱子,查八雄瞥着哭得两眼通红的女人,又看向昏迷了脸色死白的男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沈妙啜泣,手绢不停擦去泪水,「我弹琴……这位爷听了……该是高兴?他一直喝酒……喝到醉醺醺的……酒都满出嘴……流到长胡子上……我瞧他脸色好红……劝他不要喝太多……他还笑说他喝不够……我只好让赢儿再去拿酒来……客人突然靠过来要摸我……我躲他……我说……请你不要这样……他好生气……举起手要打我。我害怕……突然之间,他就翻白眼,然后倒下去……嘤……我好害怕……」
这个会打女人的大浑蛋!查八雄骂在心里,心疼沈妙,他压根儿不想救人,又却不能这么做……万一客人死在来春院,多秽气!想着娘亲肯定会为这事更烦恼,他旋即以手探人鼻息,低头贴着对方的胸膛,竟然发现,「惨了,没心跳?」
男子听不清楚小混混在嘀咕着什么。「到底怎么样呀?」他只担心主人的身体。
根据过往经验,查八雄当机立断,让病人躺平了,两手交握、高高举起,「碰!」一声,胳膊落下的力量全打在对方的左胸上!
「你干什么-放肆!」男子怒极,一把抓住还要继续打人的不混混。
眼前的利剑令查八雄紧张地吞咽口水,颤抖着出声,「我……我这是要让他恢复心跳,你再抓着我,你的朋友就真要翘辫子!」
赢儿跟沈妙也胆战心惊的望着剑尖。顷刻,她们终于见他放开他……
剑没刺死他,双手又能动了,查八雄大吸一口气,赶紧动作,「碰,碰,碰!」在昏迷之人身上用力捶打几拳,似乎见效?他忙从工具箱拿出一小瓶子、打开软塞,瓶口对着奄奄一息的胡子男的鼻头-
「呃!」恶臭味令胡子男呛醒。
「陛下……」褐发男子大喜,顾不得弥漫着整室的怪味道,他忙扶住主人。
查八雄可没空听旁的,脖子被突然醒过来的男人掐住,「咳!」他难受了呛咳,「咳咳……你干嘛抓……快放手……」落下的瓶子让赢儿接住,他双手急着抵抗面色狰狞的人,可对方力气好大,掐得他呼吸困难,情急之下,他伸手抓他脸,却将整把长长的胡子扯落!「哇啊-」他骇一跳,忙把缠在手上的胡须甩掉、推开人,竟是见到对方两眼一闭,又倒下?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所有的人都吓到了!更诡异的是,没了假胡子的人,那黑发、黑眼、浓眉和唇鼻……他的模样,与查八雄的脸竟然非常相似!?这让沈妙和赢儿的视线不住在俩人之间看来看去。
男子抱住再度陷入昏迷的人。「陛下……陛下?」他不断唤他,他没有反应。
壁下……?啥壁下?查八雄面对充满怨愤的脸,很是无辜,颤声溢出喉咙,「他有醒过来……你……你刚刚也看见了……他还想掐死我呢!」再瞪着很像自己的人死了似的!他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自个儿躺在那一样!
「你用刚才的办法,再让他醒过来,快点!」男子急道。
见人颐指气使的,从头到尾没给过他好脸色,还有他那个朋友也是,把他救活了,他还要掐死恩人吗?他自己忙个半天,一点儿好都没有,想来就气……查八雄抬头挺胸,撂下话,「要我再救你这位恩将仇报的朋友?行,麻烦你态度好一点,而且你得先跟我道歉。」
「嗄?」男子又惊又气,可六只眼睛瞪着他,教他警惕,心想主子的性命要紧,不得已,他忍气吞声,张开口,「我为我的失态,向你说……对不起……」
「大声一点,本大爷没听见。」
男子咬着牙,重复一遍,「对不起!」他只想宰了低贱的家伙,却又不得不有求于他……「可以了吧?你快点求人!」
对方低头啦,查八雄才愿意再靠近昏厥之人,同时挨近美男子,两眼不由得盯着急出绯红的脸蛋,问道:「喂,你叫啥名字?」
「楚上飞。」男子白了无聊的人一眼,不愿在此时得罪任何人,以免主子有危险。
「往尚非?」
「不是往上飞,是楚上飞!」
「怎么写?」
「楚国的楚,上下的上,飞翔的飞。」
「楚上飞呵,好名字。我二十八岁,你看起来应该比我小?你几岁?」
「二十六。」
「呵呵,你果然是比我小两岁。你家住哪……」
「你不要太过分!你再不救人,我会杀了你!」楚上飞抬剑威胁人,这让女人们吓一跳。
又碰钉子,查八雄吐了吐舌,旋即专心于弄醒昏迷之人,可这一没先前的幸运,任他怎么试,昏死的人没再醒过来……
几双眼睛盯着他,他自信满满倏地变成满头大汗,心里直呼:「糟啦,怎的没效?」两手仍旧不敢停下来,一会从箱子里拿这瓶,一会又拿那瓶,在昏者的身上瞎忙!
在此同时,查艳娘望见大批大批官兵突然冲进院里。
「怎么啦?各位大爷……我们这儿没干坏事,安安分分做生意呢,你们去哪?」她拦不住人,悄声询问其中她认识的、也来光顾过的士兵,他们欲言又止,全跟着穿一品官服的人和宫中禁卫队,朝琴房去。她心惊,忙搁下元大胖、钱庄老板等人的债务,她担忧儿子、沈妙和媳妇儿,也跟过去,她和因好奇而聚过来的人客,都被持剑且一字排开的禁军阻挡在中庭外!
听到同伴叫唤,楚上飞欣喜,忙前去开门
「陛下如何?」
「刚才有醒过来,可现在……」
丞相杨音仅带着御医进房,旋即又关紧门。他一面听楚上飞报告,一面和御医到昏迷之人旁边。
门外那阵容,全是因为这昏死之人而来……他是谁呀?好大的官吗?感受严肃气氛,查八雄、沈妙、赢儿自动退开,让出空间给别人,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直觉惹到麻烦!
「如何?」待御医为陛下把脉诊断后,杨音忙询问。
「陛下酗酒过量,这日积月累的,已是大伤龙体,这一的情况更严重。」御医又是皱眉又是叹气。
听见结论,杨间大为紧张。「陛下几时能清醒?」
「可能过几个时辰会醒来,但是照陛下虚弱的脉象……也可能要过好几天才会醒过来?总之,我们必须尽快将陛下送回宫中调养。」有楚上飞帮忙,御医小心地将皇帝挪个舒服的躺姿,用手帕为他拭去唇边的酒水。
「老天爷……怎么会出这种事?」杨音着慌,禁不住斥责楚上飞,「你是陛下的贴身护卫,为何不阻止他出宫,要让陛下来这下贱的地方?」
听着话,沈妙、查八雄和赢儿颇不是滋味。
「陛下一向任意行事,没人阻止得了。」楚上飞愁眉不展,很自责自己。
沈妙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宫中……陛下……」朱唇颤动,「你们称他为陛下,难道……」怀疑她接到的客人,竟然是,「他真是当今的天子……高洋?」
「放肆!你这低贱的女人胆敢直呼陛下万岁的名讳?」杨音怒目射向女人,骇得她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这黏假胡子的……是皇帝!?」查八雄直视昏迷之人,这下子才真的感到害怕,方才的乱治一通,犯下多大罪过?让大官怒瞪,让沈妙拉扯催促,他不得不听她的,跟着跪到地上。赢儿看他们跪,自己也赶忙跪下。
杨音由楚上飞口中得知,妓院小混混是如何胡乱妄为的医治陛下。当他注意到查八雄,不免为他的样貌吃一惊!
「丞相吓到了?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也被他吓一跳。」楚上飞瞥着同高洋一样的容貌,气质却天差地远的小混混。
「像……他和陛下……真是太像了……」杨音不得不承认。现下,他没空再想这些,「陛下昏迷的事情,还有谁知道?」他得赶快理紧急。
「除了我和我的属下,就这房间里的人知道了。」
「你的属下可靠吗?」
「请丞相放心,他绝对可靠。」
查八雄望着楚上飞和那个什么成向的咬耳朵,一股恐惧从脚底板麻到头上,他急忙嚷嚷,「大人饶命!」他拼命叩头,「我……我们只是做小生意的平民百姓…… 绝对不会把这房间里的事情讲出去……请你们放过我们三个!」求饶压低了嗓子说出,他表现诚意,却听见身旁两个女人骇得哭哭啼啼,他责备她们,「别哭啦,皇帝万岁又没死,你们哭啥?想惹大人们不高兴?」他又被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忙噤声,勤叩首。
见状,杨音更是烦闷。皇帝的身体健康,关系到全天下的稳定。这件事,他不晓得规劝过高洋多少,酒要少喝,他不听,如今喝到病,要他来担忧害怕……眼下,天子生病这事情,为了国家安稳,越少人知道越好呵!
楚上飞明白丞相在思考。听到门外起喧哗,他过去,窗子偷偷开了一小缝隙,窥见竟是,「平秦王率队伍来了!」
「嗄?」听见话,杨音惊讶,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先是高欢的族弟,手握中央禁军军权的领军大将军,封爵平秦王的高归彦,亦是高洋的长辈。他一得到通报,就赶着前来妓院……
「叩,叩,叩!」
「谁在敲门?」耳听敲门声不断,杨音走到门边,明知故问。
「平秦王高归彦。听说陛下龙体欠安,本王专程来看陛下,接陛下回宫。」门外的人回答。
杨音、楚上飞、御医三人互看。
「平秦王的消息好快,谁去通知他的?」杨音沉吟。
楚上飞摇头说不知,怀疑这京城里的巡逻士兵,多少都有平秦王的眼线?「要让他进来吗?」他注视丞相。
「不行!」杨音悄声说道:「不能再让旁的人看见陛下陷入昏迷,有心之人太多了,恐怕他们趁机挑起事端,皇宫中会乱。」
「叩、叩、叩……」敲门声仍旧不停。高归彦等得不耐烦,观看好奇张望的百姓,他压低了嗓门,催促,「丞相,让本王进去见陛下,本王非常担心陛下的安全。」
「陛下很好、很安全,平秦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陛下很好,为何不说话?不让本王进去?」
楚上飞皱眉聆听两个人对话,视线不由得落在昏迷不起之人。「丞相?」他再看向杨音,提点他,「平秦王似乎有疑?不让他看见陛下,他不会死心。」
「我知道!」杨音沈声道出。陛下不清醒,怎能打发平秦王?他思来想去,绞尽脑汁,最后,他大叹一口,「没办法了,只能用这一招试试……」
楚上飞循着对方的目光,望向仍在原地磕头不止的小混混,忍不住惊呼,「丞相难道要用他?」
杨音正想利用有着同陛下相貌、声音亦类似的贱民,这是万不得已,最下策!他不禁叹气,走到查雄面前,命令他,「够啦,不要再磕头,你,站起来。」
「我吗?」没听错吧?确定人家是要他起来,查八雄当然乐得停止额头撞地,忙跳起身,却见楚上飞抓他到角落,中年男还将一块布盖到他身上。「你们干什么……要盖我布袋?」他惊恐,「妈呀~不要杀我!」在四只手里拼命挣扎着。
仍跪在地上的沈妙和赢儿颤抖抖,想帮人,却又不敢动。
「别嚷嚷!」杨音抓住人、捂着想叫的嘴巴,同楚上飞一起将解自陛下身上的披风,穿到对方身上,一面沈声说道:「我不会杀你,只要你把这披风套上,假装你是陛下,然后照我说的话去做……」
要假装陛下-我吗!?查八雄两眼瞠大了,瞪着中年男,不可置信。
「他是杨音,杨丞相……丞相这意思你懂吧?就是辅佐天子理朝政的大臣。」虽然极不愿意,楚上飞仍然勉强为小混混系好披风。像不像,八分样,忽地瞧见额上因为磕头磕出淤肿,他索性再取走陛下的纱帽,给他戴上、刻意拉低了,遮掩红肿。
眼前的两个人一脸正经,没跟他开玩笑?查八雄吓傻了,稻草人似的,任人家在他身上穿这戴那的。「丞……丞相……杨……懂……我懂了……」他张嘴,结结巴巴的,不知所云,还在疑惑他们当真要他这样的人扮演……大齐的天子?
「等会儿,你要好好的扮演陛下,别让任何人瞧出破绽。」杨音抓住对方颤抖的肩膀,再一告诫他,「否则,你要人头落地,懂吗?」
「懂!我懂!」两肩上沉痛的力道,加之威吓语气,令人不得不答应。
房内无声,高归彦更狐疑。「陛下?」他催促,又敲门,想里面再不应声,他就强行进去……
「吵什么吵?」
忽地,众官兵听到房里传吼声,他们都看见门打开,天子端坐椅上,身旁站着丞相与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啊?房里头的人是谁?好大排场!」查艳娘张口结舌,瞧着官呀士兵的,通通朝琴房下跪?她和其他人一样也要跪,视线被手握武器、监看他们的军队挡住,看不见房里在干什么!
此时,查八雄头戴皇帝戴过的帽子,身穿皇帝穿过的披风,他脑袋一团乱,不自觉打着哆嗦,不晓得自个儿坐着要干嘛?感到一股力量拍了拍他的背,抬眼望去,楚上飞使眼色给他,似乎要他保持冷静,装出皇帝样儿?他大吁一口,被赶鸭子上架了,也只能遵照杨音教过的,开口说话,「平秦王你进来。」
听到话,见到陛下除了脸色稍差之外,再无异样,高归彦愣住,随即跨入房间。
杨音和楚上飞紧张。
查八雄更紧张!见皇室的亲王笔直朝他走来,像要来拆穿他的假面具?他抖得更厉害,眼看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停!」他忍不住叫嚷,「你就跪在那边,不要再靠近我……咳,不要再靠近朕!」他比出手势阻止对方,眼尾余光瞥到杨音正在瞪他?干嘛,要开骂?他可不能骂他,他一辈子没扮过皇帝,当然会害怕!
「是……臣不再靠近,就跪在这里。」高归彦觉得高洋有些怪?却没多怀疑,恭敬的跪到地上。「臣听说陛下龙体欠安,很是担心。」
「我……咳,朕好得很,你不用多虑!」查八雄得到赞许的眼光,稍微降低了恐惧感,他望着门里门外都是人,惶恐又起,忙将刚才套好的谱,继续背出来,「朕这出宫,惊动你们担心,也劳烦你们跑这趟了,朕没事,也很好……只是在这边玩累啦,平秦王要麻烦你,去替朕准备轿子过来,朕要回宫。」
怎么和通报的状况不一样?高归彦思索,两眼瞟向杨音、楚上飞,没啥病痛的高洋,最后,目光落在御医身上,不懂御医都出动啦,天子竟然没事?或是高洋幸运?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回应,「遵命……臣这就去准备轿子。」
「对了,」平秦王转身离开时,查八雄再叫住他,加上一句,「朕看上这两个小姑娘,你再多准备两顶轿子给她们,还有躺着的那位,必须同朕坐一起……都要一并带回去!」他转头望待在他身后的纱帐里的女人们。
沈妙不敢看外面,更不敢去看用被子盖住了、昏迷不醒的高洋,她和赢儿、查八雄一样,紧张兮兮!
那些本是上门来找查八雄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多官、这么多军队、这样轰动的事儿,大伙全忘记讨债,跟着众人看热闹。
小小的琴房四周挤了满满的人。
看见高归彦信了假陛下,离开房间去备轿,杨音与楚上飞松一口气。
好一会后,逗留在中庭的人们望着官兵跟随三顶轿子,浩浩荡荡的离去。「哗」他们议论纷纷,也跟在他们背后,一块出了来春院……
手拿着武器的军队撤离之后,查艳娘无暇管旁的,只立刻冲进琴房,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呆在原地,很快的回过神,在房里房外找了又找,「沈妙?赢儿?」她找不到她们,「雄儿……?」也没有儿子的踪影。她再仔细问伙计,他们全说三个人都在琴房内、查看昏倒的客人,都没出来过?
既然人没出过房间,又怎么会凭空消失?难道是-她整身冰凉,直觉有祸事?她急忙冲出来春院,去追那官兵队伍,三顶轿子!
第二章 如坐针毡
他被官兵簇拥着,坐上轿。老婆和沈妙竟然没同他走一个方向?他很担心,要下轿子,去找她们,杨音却不让他下来,仍要人抬着他,一直走一直走……
离开西街,他们走上御用大道,入了止车门,再往前行,然后进到端门里,继续前进。
这一路上,他大开眼界,望着大道的两旁,十步一株槐树,绿意盎然,再过了阊合门,他看见每个角落都有禁卫军站岗,他再瞧了瞧跟在轿子旁边的楚上飞,他们没他漂亮。
轿子在刻了鸟兽草的石砖道上前行,他一面东张西望,一栋连着一栋、让金龙和神兽刻饰围绕的雄伟建筑物,由远而近,瞧见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的宫殿,他才惊觉自个儿来到皇宫!
天子的皇宫不是他能来的地方。他心生恐惧,硬是跳下轿子,躲开追赶他的人,「赢儿……」他大喊,「沈妙!」他急着找到她们!
他跑好久,好喘呵,终于望见熟悉身影……
「雄哥-」她们也看见他,奔过来!
「赢儿,沈妙!」他一把抱住老婆,也搂着沈妙,亲了又亲,开心着,「太好啦!我总算是见到你们……我以为你们会被那个丞相、楚上飞什么的杀死……你们没死……还活着,我好高兴,走,我们快离开这地方,回来春院!」
「回来春院?雄哥你在讲什么呀?」沈妙娇笑着。
赢儿也笑话他,「你同我们一样,都死了,回不去啦。」
「嗄?」他瞠目结舌,奇怪的瞪着她们。她们要他看看自个儿,他低头看,竟见到自己的胸膛破了个大窟窿,再抬眼望赢儿和沈妙,她们七孔冒出血水,脖子上多出刀痕,一动,头就离开身子,掉到地上
「呀啊啊啊~」查八雄惊声尖叫,两手在空中猛挥,弹坐起身!却发现自个儿在床上,垂落在床边的两片帷幔因风轻轻地晃动着,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他大汗淋漓,怯怯的抚摸胸部,是实的,没窟窿?「是梦?」他稍微松懈,又看工具箱在身边,忙抱着,才缓和了,「吓……吓死我啦!原来我在做恶梦……我没死……我老婆,还有沈妙也不会死!」拍拍胸脯,他安慰自己。
突然他觉得不对,两眼往帷幔外头瞧,一盏一盏的火光照亮黑夜?他惊慌,伸手拨开帐子,竟望见一堆人,有男有女的,点着烛台,有些人手拿烛火,都跪在他床前!
「哇啊~」
宦官和婢女们偷瞧天子怪叫着,还抱了个箱子、直退后,一头撞上墙面,他们纷纷张口低呼,「请陛下保重!」
什么陛下?我不是陛下!查八雄胆战心惊,伸手揉撞痛的脑袋。透过光亮,才发现自个儿身上仍穿着真丝绸缎?仿佛又跌入恶梦中,他禁不住嚷叫,「你、你们哪儿来的?跪我干嘛?出去,通通出去!」
为首的宦官忙让其他人退去殿外。「陛下……没事吧?陛下从宫外回来,是不是受了惊吓?要不要去请御医过来看看?」他很担心。
「我没事,我不要啥医生!」查八雄生气了大吼。
宫殿,仆婢,身上的怪衣服……他努力镇静下来,再仔细回想,终于弄清楚这一切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听了杨音的话,假扮皇帝,骗过高归彦,他要他继续演,演到进入皇宫为止,他也照做啦,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坐得笔直,就怕自己看来不像天子,他听见娘亲在后头唤他,他也不敢回头,士兵把她赶走,没对她动粗吧?
就这样在皇宫里折腾一整天,他记得杨音派人把皇帝抬走,把他丢给楚上飞,他带他东绕西转的,放他到这里,已经天黑,然后他坐下来,胡思乱想,也不晓得过多久,他想着想着,就瞌睡了……?一醒来,他就变成这样!他猛摇头,让自己更清醒。「现在什么时候了?」他问仍跪在地上的人。
宦官回答,到了寅时。
寅时?再过一会,天要亮,也就是说,他从昨天到现在,都待在宫内?查八雄紧张。听着细尖的嗓音,没到过皇宫,他也听说书的描述,皇帝老爷身边都有去掉鸡鸡的阉人,刚才那些男男女女,也都是这宫内的仆役?感觉对方没有威胁,他要他站起来。手抓工具箱,他离开床,到他面前,「我见过你……你叫崔道德?」他仔细打量宦官的样,似曾遇过?「早上来迎接我进皇宫的,是你?」
「是小的。」崔道德应声。奇怪陛下一直是他在照顾的,好多年啦,他怎的突然不认识他?讲话也好怪!
查八雄担心娘,更担心同他一起过来的赢儿和沈妙。他忙问道:「崔道德,我问你,白天跟我进来的那两个女人,现在她们在哪里?」
崔道德困惑的瞅着主子,回答:「陛下说她们俩人来自青楼,不干净,实不能带入皇宫之中。陛下已经命令杨丞相派人,在阊合门前杀死她们……难道陛下忘啦?」
「什……什么……?」闻言,查八雄震惊到不能动!
「我命令……?我没下这命令……」
崔道德慌张,忙将摇摇晃晃的人扶好了,让他坐到床上。
难道白天……有一阵,他轿子行得快,杨音竟然就在他后头,理掉她们?不会吧?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妙真的死了?赢儿也……她还没给他生下儿女啊!梦里头的,都是真实?那么,他就是接下来要死的那个?突地,他恐惧那个面善、心却恶毒的杨音,好后悔去搭讪楚上飞,惹来大麻烦
尤其是赢儿,她本可逃过一劫,他却拉她进琴房,她真死了,他太对不起她!他止不住颤抖,「她们若是死了……尸体在哪……」愈想愈恐怖。
「该是让家属领回去,埋啦。」崔道德忧心主子的气色非常不好。
短短时间里,莫名其妙就死了两位他喜爱的人,还是不明白的冤死,他没给吓死,只有脸色不好看,已经是万幸!「家属?赢儿和沈妙的家人早没了,我跟我娘才是她们的家人。娘肯定会领她们回去……我要回家去看她们!」他喃喃自语,热泪已然落下。
「这儿就是陛下的家,陛下已经回来了,还要去哪?」主子哭泣,疯言疯语,虽然这情形,以前他也常碰过,可没这的严重,这令崔道德紧张。
「你别再叫我陛下,我不是啥狗屁陛下!这不是我家!」查八雄吼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激动下,他推开人,抓着工具箱、站起身,往门外跑去!
见状,崔道德惊慌,「陛下不要跑啊……」他扯开嗓子嚷嚷,「陛下!」出去殿外追人!
几个时辰过去了,高洋仍然呈现昏迷状态,躺在床上。
杨音没敢合眼,一直守在床边,希望他像御医说过的,赶快清醒……
许久后,他起坐到僵硬的身体,走到隔壁房间,点了香,朝摆放神明的供桌祭拜。「菩萨啊,请宽恕我的罪……」他诚心祈祷,「为着大齐帝国,我是不得已,才将知道实情的两个女人杀掉。」纵使青楼女子死前怨愤的怒瞪他,他不后悔,因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高洋好、国家好,若有罪孽,他求菩萨罚他一人,不要怪罪高洋!
上香、拜完神,他又折回病人躺的地方。「请陛下放心,好好的休养。」他为主人盖好被子,如同平时述职那般的,向对方禀告,「臣会理朝政,照看太子,不让任何人来觊觎陛下的皇位!」
忽地,他感到头顶石墙铸的隔板有响声?知道有人来了,他旋即离开密室,锁好铜门。
他由另一条通路回到地面,前来书房……
「丞相!」赶来通报的宦官朝大人行礼。
「公公,这么晚了,有事吗?」杨音惊讶的看着宦官。
「陛下现在正在凉风殿内,等着丞相过去议事。」
陛下?当他听见话,立时露出不屑的表情……思忖着,那妓院小混混搞什么?竟然选在这么晚的时间,要见他?
「丞相!」楚上飞望见人,立刻前去。
「楚护卫?」在夜里,杨音惊讶看着对方,还有满脸冒汗、喘嘘嘘的崔道德?
楚上飞带杨音进门内,然后转身对仆婢们朗声说道:「陛下刚回宫中,身体有些一适。陛下有令,你们全部退出去,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
「遵命。」包括崔道德,所有的人先行告退。
杨音跟着楚上飞经过几个圆柱,走入垂挂赭红帷幔之……
他掀开帷幔、跨入,竟看见查八雄被五大绑的固定在椅子上,让布条塞住的嘴,只能「唔,唔,唔!」的发出闷声?他忍不住要问楚上飞,「你刚才说了他身体不适?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才没有身体不适,他好得咧,要跑也宫。他把崔公公、一群卫士吓着了,他们追他,他就爬到屋檐上,说不给他回家,他就往下跳……」楚上飞瞥了不混混一眼,继续回答,「我听到吵声,往这走来,就发现他,我立刻把他抓下来,带回这里。他一直乱动乱叫的,我怕惊动旁人,就点了他几个穴道,才让耸安静下来……丞相,对不住,这么晚了,还让你走一趟。」
「唔,唔……」查八雄怒瞪着对自己品头论足的两个人。尤其是楚上飞,他真是低估他啦,以为他长得美,武功该是普通?没想到他大鹏鸟一样,飞到天上来,滴溜一转,就把他抓到地上,还令他动弹不得,他真吓坏了!忽地,一张脸贴近他,他又吓一跳。
「我让楚护卫解开你的穴道,你会答应我,乖乖的坐着,不吵不闹?」杨音询问,靠近惶然瞠大的双眼。
既然逃不掉,只有听话的份……识时务的,查八雄猛点头。等楚上飞听令,拿掉他嘴里的东西、解开穴道,能动了,「哈!」他忙大喘一口气,旋即劈头就骂,「杨音你真的杀了我老婆,还有沈妙?你为啥那么残忍?她们又没得罪你,你干嘛杀人?」
「不可对丞相无礼!」
「没关系。」杨音阻止楚上飞,直视坐在椅上颤抖的人,轻声道出,「那两位女子是你的家人和朋友?因为她们看见陛下昏迷不醒,我是为了朝政局势,不得不杀死她们以确保秘密……会遇上这事情,只能算她们倒霉,我给你对不住了。」
为了啥局势?秘密?就轻易牺牲掉两条宝贵性命,查八雄傻眼,怎么都弄不懂这般荒谬的道理。眼下只警觉到,他同她们一样,都撞见高洋昏迷,难不成他们也要杀他灭口?想到此,他整个人止不住哆嗦着,「我……我照你讲的……骗过人……也照你讲的……假扮皇帝……进宫殿里……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你行行好……放我回家?」
「陛下尚未清醒,我还不能放你回家。」杨音两手按住发抖的肩膀,严肃说道:「查八雄你听着,大齐帝国初建,天子竟然卧病不起,东宫太子又年仅十二岁,这样的局面会让人心惶惶,朝政不稳,你可明白你为陛下演戏,这是多么关系重大的一件事情?」
要说哪位客人看上哪位姑娘?还是他逗得姑娘笑弯腰,让她们爱上他?这事情,他很明白。可什么东宫,太子的……那像是无字天书,他不懂。「我不明白!」回不了家的人被逼急了,激动的吼出,「杨音你好狠毒,杀了我家人和朋友,还跟我扯这些?你们出什么事情,关我啥事?我不要继续装皇帝!现在我只想回家看我娘 -」
「你不听丞相的话,执意要离开?好呀,我就抓你去来春院,先在你面前杀你娘、你那些朋友,最后再杀死你!」楚上飞抽剑,仅一小截锋利抵在对方脖子上,随口胡诌几句,就令人噤声,吓到脸色发白。他冷笑,「现在,你还要回家吗?你愿不愿意再继续扮演陛下?」
「不……。不回家……我不回家了……」比起其他的,自己小命、还有娘亲的命,更重要多了。在威吓底下,查八雄不得不求饶,「我拜托你们……千万别杀我娘……还有我……我朋友……一切……一切都好商量……楚大英雄……劳烦请你把剑收回去……很可怕的……」
「你能想通,很好呀。」杨音笑看怕死之人,要护卫收起剑,随即低喃着,「既然你已经答应……查八雄,毕竟你是来自低贱的妓院,不是出身于血统高贵的陛下,我要些时间,教你这宫中的礼仪,以免你在大臣们的面前丢脸,有失帝王风范。」
左一句低贱,右一句妓院的……是啦,他生下来就贱命,可这是老天爷给的,又不是他能选择,他没必要一直强调这些吧,查八雄恼怒,却不敢多言,只能呆坐着,听杨音继续发表高论-
「首先呢,你必须称呼自己为『朕』,这是显示天子与平常人不同之外,还要熟悉宫内环境……」
「等一下!」他禁不住要打断他的话,插一句,「我是答应你们,继续演戏……可要我假装成皇帝之前,先让我见见我娘?我不回家没关系,可最少,你们让我远远的望她!拜托,我只瞧她一眼!我离开的时候,没对她讲呢,现在她一定很担心,起码我能托人给她捎个口信,报平安!」
「这不成,你想你娘和那两个女人一样的下场吗?」杨音皱眉。
「怎么这样」查八雄急嚷,「无论如何,你让我去看看我娘,我保证、我发誓……什么都不会对她讲的,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行。」
「为啥不行?你这人怎么这样固执,你有没有父母呀?」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两个人僵持不下,眼见这不是办法,楚上飞提议,「不让这家伙去见他母亲,恐怕他又闹出像今晚这样的事?丞相不如答应他用书信的方式,向家里报平安,也省得妓院要到找他,对别人讲闲话,惊扰了地方官,这消息传到亲王们耳中,更不好?」
杨音思忖对方所言,片刻,他叹道:「楚护卫你说得有道理……」
眼见有转 余地,查八雄壮起胆子讨取,「楚大英雄对呀,人好,菩萨就会保佑你,多子多孙多福气……唉,我苦命啊,平常我都帮着我娘做工,我娘也就我一个儿子,我不晓得自己的爹是谁?她一个妇道人家,独自辛辛苦苦拉拔我长大,你们却扣留我,我娘不仅没了帮手,你们还杀了她的好媳妇儿,还有来春院里最红牌的姑娘,我娘惨啦,会没饭吃的,还有二百两的债务未还,她好可怜呀……你们于心何忍?是不是该赔给我娘一些钱,好让她养家?」连着自己欠人家的钱一并哀叹了,立时发现四只眼睛瞪着他。
楚上飞没查查八雄的心思。只认为既是自己提出的,他主动代替丞相,询问人,「你要多少钱养家?」
「黄金一万两。」
「黄金一万两?你狮子大开口,不要命了!」他火气又升高。同情小混混无端被卷入宫中,给他一些补偿,自觉够仁慈了,不料对方却贪得无厌?
被人家一凶,查八雄顿时变成乌缩回壳啦,他谦卑恭敬的干笑两声,「别这样嘛,开这价钱是连着两条人命……唉,我这人的好就是随和,很好商量的……哈,哈!」
这一退让,万两黄金就给人家砍到剩下白银一千两,真正是赔本生意,跳楼大贱价!慑于俩人,他敢怒不敢言,虽不满意,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楚上飞再拿来纸和笔墨,放在桌上。却见小混混瞅着白纸发呆,拿着笔杆,时而用嘴咬,时而拿它来搔头。「你不是想向你娘报平安,那就快写信啊,还等什么?」他不悦的催促他。
手笨拙的抓着毛笔,查八雄瞪着纸,又怯怯的抬眼望俩人,终于大叹一口,「我不识字,怎么写信?」
听见话,杨音和楚上飞差点跌倒。
「你不识字?」即将要扮演大齐国天子的人,竟然写不出一个字?太糟糕了!楚上飞怪叫,「查八雄,你给我介绍你的纸片,你怎的不识字?」
「那是请字画摊的师傅写好了,又不是我做的。」查八雄吼回去。出身低已经很惨了,加上不会写字,人家一定瞧扁他!
楚上飞和杨音对望一眼,欲哭无泪。片刻,他赶查八雄起来,夺来毛笔,自己坐到椅子上,说道:「你念吧,我来替你写。」
查八雄瞅着丞相,又看了看瞪他的美男子,不知怎的,平常他没觉得不会写字有啥大不了,可现在,他竟会惭愧?遮羞似的,干咳两声,他开口,「那……我念?」对方要他快点,他忙讲出,「咳,我最亲爱的老娘,我是八雄,现在我有事情在身,不能回家……」才念几句,他突然想到,「喂,楚上飞,你不会欺负我不认识字,尽写些欺骗我娘的话吧?」
两个人又白了无聊之人一眼。
「你意见这么多,就自己来写。」楚上飞撂下话。
查八雄忙两手放到背后,不接笔,想他既然身在宫中,也由不得自己啦。
于是他再张嘴念出,羡慕人家写出漂亮的字体……
杨音接受查八雄讲的人选,将写好的信,交给地方县令底下的一名士兵领班,他也认识查艳娘,由他将消息带给她。
一整天没有儿子的消息,加上赢儿和沈妙离奇的死亡,她担忧恐惧,心急如焚!忽然有熟识的顾客前来通知,她忙抛下生意,赶往阊合门……
她下轿子,一眼就望见军爷,她跑向城门口,忙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八雄可好?他没多说,只要她放心,查八雄人很安全,没事。她稍微松懈了,没见到儿子,仍旧慌呵,可突然的,他塞给她一封信,还有一沈甸甸的包袱。
她疑惑,忙先拆信,虽识字不多,信中内容仍猜得懂,信不是儿子写的,可最后一行署名的地方,画了一个熊掌图案,她知这是他常涂鸦来代表自己的东西,他安全无事,她宽心了。再听军爷讲话,她边伸手将包袱拉开一个缝隙,瞄一眼,忍不住惊呼,「一千两!?」她还怕旁人听见,刻意的压低嗓门了问道:「军爷,你没唬我?这真是……皇帝万岁给我儿子的?我那到惹事、不长进的儿子?」
「我身负皇宫命令,怎敢拿这等事情唬你?查老板,这里是陛下给的。」他再说:「这信中也有交代,陛下有重要的任务交付八雄去做,短时间内,怕他是不能回家了……你自个儿把信拿回去,慢慢看。陛下也感谢沈妙和赢儿姑娘舍命相救,由于事出突然,陛下让我来看你,顺便带上银两补偿你,也做为两位姑娘身后事的费用,望你见谅!」
听见话,查艳娘为媳妇儿和沈妙伤心,可事情都发生了,也只能叹她们薄命……
倒是儿子,自从他失去音讯,院里的人七嘴八舌的,都猜昨天待在琴房里的,该是皇宫里来的人?可她料想不到,那人不仅是来自宫内,还是至尊无上的……「皇帝……那是咱们大齐国的皇帝……没想到皇帝爷来光临我的地方,我承受不起啊!我儿子有帮上皇帝爷的一天?」查艳娘让惊吓和惊喜淹没,不能想其他的。她手捧白银,既已知悉儿子无危险,她乐得直道:「大人,请你回去通报一声,民妇谢谢皇帝万岁爷赐的钱,这太多啦,我儿子不值这么多钱呵。请他使用八雄,若不嫌弃他这只会给老娘惹麻烦的兔崽子,就尽量用他、操他吧,我没关系!」
阊合门上建筑清都观,其中有阁数十间。
查八雄向杨音哭求好久,才挣到能登上观内……
居高向下望,瞧见娘亲捧着他给她的东西,一面拭泪,一面转身离开城门。「娘在哭?」他低喃着,随她越走越远,他也在楼上忙碌的移动,整个人顶到柱上了,身在阁楼最边缘,不能再移了,他还不放弃,引领远眺,直到她身影成了小黑点,消失不见!
「你看,我娘是不是哭得好伤心?她一定在念我,怎的没回她身边!」
楚上飞瞟了混混一眼,怎么都无法同情人。
没人晓得查艳娘是喜极而泣,才不担心儿子咧。
一阵阵的冷风吹来……
杨音注视着仍想赖在阁楼上不走的人,丢出一句,「别浪费时间了,查八雄,你的心愿我已经完成。现在,你要听我的话,开始上课。」
国不可一日无君。
为着让查八雄即早扮好天子的角色,面对大臣们,除了要他认识常居住的宫殿和书房位置,杨音趁夜无人的时候,由楚上飞陪伴,先带人到早朝的昭阳殿上,要他从王者的站姿、坐姿和走路开始学习……
查八雄瞅着杨音示范一动作,不觉得困难,把握住皇帝的姿态就是一个「J」字,自己最棒,其他人都矮他一截,都要对他卑躬屈膝……他立刻照对方的模样做一遍,演上手啦,他又跳上台阶,坐到黄金龙椅上。
杨音、楚上飞望见人高高在上的坐着,仿佛就是高洋本尊,他们吓一跳,差点要对他下跪杨音忙收回心思,斥喝出声!
又挨骂啦,查八雄忙从椅上溜下来,才下台阶就被人抓住!
杨音抓着小混混的肩头,另一手指出方向,对他耳提面命了,然后再教他重复背出,「左右两侧,大臣们站的位置和人名,你记住了没?念一遍给我听。」
查八雄心不在焉,只顾着对站到一旁的楚上飞挤眉弄眼、做鬼脸,可俊秀的脸始终不理他,冷冰冰的,没表情。
「啪!」一声,「哎哟」他叫嚷着,被啥东西抽痛?伸手揉屁股,转眼看去,杨音几时拿起了一根教鞭对着他?「你干嘛打人?」他抗议!
「明天一大早你就要见群臣,此刻你竟然不专心学习,还嬉皮笑脸的?你讲不出大臣的位置,我还要打你!」杨音出手不留情,「啪,啪……」鞭子又几用力的打向对方。
「痛,痛痛!你打到我的手……哎哟喂呀……我的屁股会被你打肿……」查八雄边躲边嚷嚷,「你别打啦,我说就是。左手第一个是平秦王高归彦,右手边第一个是常山王高学演……」
楚上飞忍不住笑出来,乐见小混混被教训。旁人不知道,定要认为杨丞相造反,连陛下也敢打?
臭小子讨打,才会听他的话,把他教给他的,通通背下来。再考过一遍,许久之后,杨音才放开查八雄,叹道:「明天早朝,你就装这样子,别多话,有什么事,我会帮你顶着,差不多能应付大臣?就先教到这里了,一要你记太多,你也消化不了……刚才我告诫你的三点,再讲一遍。」
怕又吃鞭子,查八雄很快的背出来,「第一,我只要演好皇帝这个人,其他的,我不能多话;第二,大臣们送上来的奏章,宫里大小事情,我不能决定,该交由丞相全权理;第三,我不能碰触这皇宫中任何一个女人……」讲到第三点,他闷了,扮皇帝一点好都没有,还要他做和尚,连女人都碰不得,他还不如回来春院,逍遥快活咧。
「你能牢牢的记住这三点,是最好的。」杨音注视愁眉苦脸。
想着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查八雄忍不住要念,「请问一下喔,我这假皇帝要演到啥时候,才能停止?」
「你得等到陛下清醒的时候。」
楚上飞同说着话的丞相一样,眉头紧锁。
「都几天啦,皇帝老爷还不醒?该不会已经做M」
「住口!陛下洪福齐天,不准你乱说话。」杨音厉眼扫向小混混,骇得人闭紧嘴。他怒瞪他,耐着性子,再教他,「崔道德一向是陛下的随侍宦官,他也会如往常一样的,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要适应他的存在,你保持自然,他就不会怀疑你是假的陛下,懂吗?」对方点头说懂,他再让站在角落的人过来,继续说:「楚上飞,他是你的贴身护卫,陛下特许他配剑,出入皇宫。」
「楚护卫呀……呵呵,我俩真是有缘,以后还劳烦你照顾?」查八雄瞟视矮他半个头的美男子,朝他挪移靠近。
楚上飞被没安好心的两眼瞧得浑身不自在,脱口而出,「丞相,这个人长在妓院,本性好色,我陪着陛下出使皇宫的时候,他连我都搭讪,还要我入妓院卖笑。为着皇宫和后宫的案例,把他阉了,比较保险!」
听到狠话,查八雄愣住,见杨音竟然认真考虑起他忙低吼,「使不得啊!我娘就我一个儿子,你们不能让查家在我这里,断了香火!」俩人不语,只瞪着他,步步逼近,他急了,求爷爷,告奶奶,「你……你们庵了我,我就成崔道德的样儿,我尖着嗓子讲话,没人会信我是大齐的天子!我发誓在宫中绝对不敢胡来,甭说啥皇后跟后宫了,我连婢女的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去碰!」
杨音 着连连退后、跌到台阶上的人,撂下一句,「查八雄,你要记住你讲过的话,否则,你敢假借天子之名,H乱宫闱,我会立刻庵了你!」
闻言,查八雄紧张的猛吞口水,只要能保住自个儿的命根子,人家讲什么,他都答应!
隔天一早,查八雄让崔道德穿好衣裳,由楚上飞引领,前往昭阳殿。
朝会前,杨音先和查八雄会合。当他看见不同于昨日之前的人,扎起的黑发戴上悬垂着白玉珠串的冕冠,身穿朱色与黑色锦绣,其上有五爪金龙纹饰,腰系朱红大带……那架势,那一对黑亮的 子,还有那张脸散发聪颖不可一世的气质,洗脱是高洋的模样!
查八雄被人瞪着,有些心虚。「丞相,你怎么在发呆,是不是我哪里不对劲,演不好?」他检查自个儿的行头,总觉得宽袍大袖很碍手,不像在家里穿的方便。
对方一讲话,倏地令杨音回神。「你这样子很好,别弄了,稳重点。」他抓住对方乱动乱甩的手,吸一口气,提醒他,「等会儿上朝了,要记住你称自己是」朕「,留心你说的每一句话,千万别露出马脚。」
楚上飞盯着紧张之人点头,随即前行。他禁不住到杨音旁边,悄声问他,「丞相,查八雄那小子行吗?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杨音若有所思,注视着与王者神似的身影,他不由得道出一句,「不论是谁,穿上这身龙袍,就是大齐车的天子了!」他在查八雄身上下赌注,已经不容后悔。「走吧。」他低喃,和楚上飞一起跟上前面的人。
昭阳殿之上,文武百官列位。
侍从掀起帷幄,至尊迈步而出。他踏上台阶、走到龙位旁,群臣皆双膝跪地,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使先前演练过了,可临到现场,看见上百人正跪拜着自己,听到喊声在镂金的门窗、雕梁画栋之间回荡……突地,查八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长这么大,头一感觉荣耀,大大的露脸,好似他真成了皇帝,不再是妓院里干活儿的。
要是娘在这里多好,她看见儿子有这样的场面,肯定高兴得笑掉下巴!他想坐到椅上,飘飘然的双脚却绊到裙摆,「哇啊~」惊呼出声时,整个人要跌到台阶下
「陛下小心!」在众人惊吓中,楚上飞忙冲过去,拉住人!
两个人贴近,查八雄吸入晨曦露水的清香,不禁要想,楚上飞是起了大早,到园练剑吗?不然,怎的他身上会有草香味?两眼直盯穿着一身雪白、俊秀精神的人,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美女都来得出色,瞬间,他竟不知觉自个儿身在何!
「你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不快回位子上坐好?」
对方冷淡的一句话立刻打醒他,意识到众人目光,他忙和他分开,坐到龙椅上,对着百官干笑几声,「朕没事……没事……众卿平身。」
「谢陛下……」高归彦和其他人一起呼出,站起身。抬眼偷瞄龙位上的人,总感觉哪里奇怪,却说不出所以然。
第三章 逼上战场
第一的早朝在杨音协助下,有惊无险的渡过啦!
查八雄好开心,这一轻松心情,他更可以放开来演戏,其他的朝政啦,奏摺的,通通有杨音理,他就演高洋这人,越演就越上手……
渐渐的,时节到了五月仲夏。
他来皇宫里有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里,他张着眼睛,尽情看着皇室的一切,发现高洋一家虽然同他一样是汉人,却推行胡化,朝廷里重要的官职,鲜卑人或是其他族的胡人就占了十之八九……
他再看杨音,直觉这汉人丞相做得不快乐。因为被藏起来的高洋仍旧未醒?因为国务忙?
除此之外,他就想着娘呵,想来春院不知如何……他却不能回家!
总之,像他这种人,就只能随遇而安。他回不了家,就甭管那么多啦,只要他听杨音的话,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其他的,任由别人去操劳。这辈子就这么一回,既然身在宫中,他要在这里尽可能的享受
他穿最好,用最好,吃最好的……吃完晚膳,他肚子饱饱的,回寝宫。
「陛下,更衣了。」
「喔。」查八雄应一声,从先前的浑身不自在,到现在已经习惯让崔道德领着其他宦官和婢女,帮他脱衣、穿衣。
崔道德曾经在为主子更衣时,发现他右肩上多出一颗痣。加上先前他的疯言疯语,他怀疑过,却没张扬,仍旧如同平时那样的,做好奴仆工作……忽地,对方有东西塞到他手上?仔细一看,是莹白润泽的上好佩玉!他不知所措,双手捧玉,忙跪到地上,直呼:「陛下……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玉就是要送给你,起来吧。」查八雄拉人站起来,笑说:「你服侍朕这么久,比起其他人,要辛苦多啦。」在来春院,他常帮着娘干些下人的粗活儿,到皇宫里,他很同情这些照顾他的阉人和奴仆……反正是演戏嘛,放眼周遭,皇帝爷有那么多值钱货,不差他偷拿一点,转送给仆从,既拢络人心,又为着自己好。
这下子,崔道德因为陛下从没有过的体贴举止,而大家感动!「服侍陛下是小人无上的光荣,也是职责,小人承受不起这么贵重的赏赐!」
查八雄拉住人,不让他再跪拜。「你别罗哩叭嗦的,朕要你收,你就收下。」他看着感激得要涕泣的表情,真觉得自个儿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暗自下决定,以后对其他仆从,要尽可能好些。
「谢陛下……」崔道德小心翼翼的收藏好佩玉,衷心盼望,「小人只愿陛下都像此刻这般的,少喝酒,神清气爽,龙体安康。」
「那个高」高洋这名字差点出口,查八雄忙吞回去,掩饰般的咳一声,问道:「朕常喝酒……给你们添麻烦?」对方不敢应声,可神情说明一切。他再问,「朕喝哪一种酒?」他听他讲出,开始幻想美酒甘醇,禁不住伸舌舔一舔唇……
这阵子,他被杨音盯得整天紧张兮兮,什么都不敢做,待在这宫殿内,活像在寺庙里的苦行僧,就怕他这假皇帝让人试破。他闷透也憋够啦,如今,证明自己能扮好角色,总该犒赏自己一下,不过分吧?于是他斗胆,头一回用皇帝身份要求人,「朕好久没喝上一杯了,你去帮我拿些好酒来?你放心,朕会节制,绝对不喝醉的。」
崔道德怔然,面有难色,却依旧接受命令,派人去御酒房取酒。
夏夜晚风清凉。
寝宫内的人几杯酒下肚,顿时开怀……
「哈!」一口饮尽香醇,查八雄满意的哈口气,称赞崔公公上道,会主动为他准备一些下酒菜。「这酒真他妈的好喝呀,不愧是皇宫里的酒坛子,连酒杯都漂亮!」夹起桌上的菜、吃几口,他再拿高黑如点漆、磨得极薄几乎透明的彩玉杯子,就着烛火,细看它。他听他说,盛酒的叫作夜光杯,能让水酒味道变更好,这是西方胡族带过来的容器。
「是喔,喝酒也这样讲究?你站着干嘛?坐啊,陪我喝。」
「小人不敢!」崔道德忙婉拒。主子赏他事物、又赐坐的,他仍不习惯。
「不敢啥呀?你真没趣……」查八雄不勉强神色惶然的人了。突地发现,除了守在门外的卫士们,这偌大的宫室之中,只有他和崔道德,人少得可怜,讲起话来,还有回音呢。他再望他,他仍旧是仆从样,当他是皇帝,不敢 越?他叹气,特想来春院,他要能回到家,定有一票的弟兄还有姑娘们做伴,美酒佳肴吃起来,才开心过瘾呵。可现实是,他这假皇帝哪儿都不能去,更别提瞧上一瞧后宫的那些嫔妃佳丽!
「唉,闷死了,待在这,简直像坐牢,得找些乐子才行,可我又不能出去……对了,这里有骰子吗?没有?唉,没有可怎么办?啊,就用这盘里的瓜子儿,我们来玩玩,输的人要罚一杯。」
主子再提要求,又主崔道德一张脸泛苦!
夜空里,星光点点。
楚上飞行经园,长廊,在寝宫的门口和卫士招呼过了,随即进入……
「说,瓜子儿在哪个杯子?」
「瓜子儿在……啊……嗯……小人不知……」
「就是让你不知道,才要猜啊,这有三个杯子,你随便选一个,快点!」
「那就……第二个?」
「错!是第一个杯子。哈哈,你输啦,喝掉它!」
他听到俩人对话,看到满桌的酒菜,非常不悦。
崔道德望见楚上飞,犹如救星降临,顿时松一口气。
「这么晚了,你让陛下喝酒?」
「小人不敢!」他向楚上飞解释,「这是……陛下命令小人……拿来的。」
「对,是朕让崔道德拿酒菜来,我们正玩得高兴咧,却被你打断。」借酒壮胆,查八雄抬头挺胸,可瞧见冷冰的表情,对方腰上配剑,他又怯懦。
崔道德赶紧让人收走酒菜,然后退出去、关上门,把主子留给楚护卫。
宫内仅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楚上飞逼近小混混,厉声说道:「你好大胆子,敢命令人?丞相说得对,我得时时盯着你,否则你要出乱子。」
什么乱子?只不过吃些酒菜,有那么严重吗?查八雄不满,却又被人吓得差点逃开椅子,心想不成,他是皇帝耶,干嘛怕他?「楚上飞你……你凶啥?」他试图反抗,命令对方,「你很嚣张喔,见到朕了,还不下跪?」
「我为何要跪你?」楚上飞冷笑,「别以为穿上龙袍就是皇帝,你不过是妓院里的小混混。」
查八雄火了!「你瞧不起我?为什么你每讲话都这么难听?」不懂长相漂亮的人为何语句尖酸?伸手要打开蔑视他的人,胳膊却被对方攫住、反转!「哎呀~」他痛得哀叫,感觉被扭到背后的手臂快断掉!
嗅到对方身上有酒味,楚上飞更加反感。「这里不是来春院,不是你能吃喝玩乐、赌博的地方,你再不自重,演好陛下的样,我会骂你更难听的。我警告你,我就在你的附近,你最好安分点,早点睡,你明天要早起,去见皇太后。」
无法从人家手上挣脱,够难看了,还被用力推到床边?查八雄揉着被撞痛的肩膀,瞪视转身离开的人,「他妈的……」不敢大声,他只能低声骂道:「楚上飞你 啊,敢看扁我?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早晚本爷会揪住你的小辫子,好好折磨你,要你对我求饶!」
「你在嘀咕什么?」
走到门边的家伙竟又回头看他,吓到他连连喊道:「没,我没嘀咕……」在对方监视底下,他只能脱了鞋,滚上床睡觉。
他却在被窝里,已经骂了楚上飞千百遍!
杨音看着查八雄已然逐渐熟悉宫中的生活,遂一步一步的放手让他去演戏,当他忙于政务时,就将人交给楚上飞看管。
楚上飞极不愿意,却不得不陪着查八雄前去探望皇太后……
查八雄也是这几天才弄明白,皇太后娄昭君,她是先帝高欢的老婆,也是高洋的母亲。更意外得知,「原来杨丞相是皇太后的女婿!这么说来,他同现在的皇帝算是一家人?难怪皇帝不在,杨音能代理朝政。」他看向身边的人。「对了,皇太后为何要见我?」
「因为你犯下错。」楚上飞惜字如金,不想理问东问西,话特别多的家伙。感到对方靠近?「你做什么?」他退后,瞪着他。
即使他跟他不对盘,可每天要相啊,他态度就不能好一点?查八雄撇了撇嘴,叹道:「喂,你是我的护卫耶,干嘛整天臭着脸,难道你要让这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鄙视大齐的天子?」
悄悄话引人侧目。顾及周遭有天子的仆从,此刻,楚上飞只能屈就,冲着偷做鬼脸的人,勉强一笑,低声回答,「我这样子,你满意吗?
你这臭小子不要再浪费时间,快出去,上轿子!」
查八雄耸耸肩,威风凛凛的跨出门外,让人服侍着坐上轿。
御园里,阳光普照,鸟语香。
楚上飞跟随天子,一行人来到皇太后居住的显阳殿。
查八雄下轿子,精神抖擞的走入殿内,想瞧一瞧高洋的亲娘长啥样子,定是慈眉善目的美人?
却不料竟是一怒气冲冲的妇人,朝他冲过来,抬起了手杖,一股劲的责打他---「那样的爹,生下你这样的儿子……你这畜生!」
「哎哟喂……」查八雄吓到哇哇叫,「你为啥打我?我做了什么呀?」被打得莫明其妙,他忙逃跑。
「别跑……」娄昭君追着儿子就打,「你还不知悔悟?你将那出身低贱的歌妓薛芙蓉,纳入后宫,还不够,要出去妓院玩女人,这些脏事,哀家不想管啦,但是你太可恶,竟然拿马鞭去打你皇后的亲娘,连皇后的亲姐姐嫁人了,你都不放过,要杀掉她的丈夫,想染指她?你……你这毫无伦常道德的畜生,还不知错?要问哀家为啥打你?你想气死哀家!」
「什么啊?」查八雄仍旧一头雾水,直觉是高洋闯出的祸,要他来受罚?「你别再打我……」他两手抱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在殿内跑来逃去人,闪躲疯婆子。被逼急了,「楚上飞救我!」他跑着,找救兵,那人明知带他来的目的,却在那边袖手旁观,幸灾乐祸?
好一会了,楚上飞见人被打到有几肿伤,才帮着他挡下责打,且要查八雄答应她去看皇后,他们才能离开显阳殿。
查八雄气楚上飞在憋住笑?他看他被打,很高兴吗?
他想不到衰事没完没了,到了皇后李祖娥那边,要听她悲伤啼哭……
「请求陛下把皇后的头衔让给臣妾的姐姐……嘤……臣妾不做皇后了,只求陛下怜惜姐姐……嘤……姐没了夫君……已经伤心欲绝……请陛下善待她……」
「你……你别哭呀,朕最怕女人哭了。朕不会再骚扰你姐姐,你还是朕的皇后!」他急道。允诺她的,当然是徵询过楚上飞的意见。这皇家其他枝枝节节的事情,他弄不懂,也懒得去懂。
再离开皇后的地方,这般折腾下来,已经午后。
不想困在闷热的轿子里,查八雄选择走路,一面走,一面忍不住念念有词,「那两个女人……累死我啦!我今天的份儿演完了,可以回去我的地方?」他瞪视跟在旁边的楚上飞。
「你还没演完呢,现在,你要再去见一个人。」楚上飞直视苦瓜般的脸,忍住笑。
他跟着他到东宫。
接到通报,太子高殷和教他读书写字的师傅,他们已经在门口等候圣驾……
师傅眼见陛下到来,高殷却躲到他背后,不肯走出去?他急忙催促,「陛下来看太子殿下,快过去?」
「我不过去!我怕……」十二岁的孩子轻颤着,躲在大人身后。
听见话,每个人都很尴尬。小孩子的反应让查八雄张口结舌。「这是怎么回事?」他悄声询问楚上飞,「先有皇帝的亲娘,他老婆,现在连亲儿子都不接近他?难道高洋是个酗酒、好色,又对家人不好,人见人讨厌的混帐?」
「不准胡说,管好你的嘴巴!」楚上飞低声斥责。忽地想起查八雄在妓院的样、在寝宫里偷喝酒的样子……不正和陛下的性子有些雷同?
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陛下哪里不选,选到来春院,老板的儿子竟与陛下长相神似,此刻,要代替他演戏!
「常山王叩见陛下,太子殿下。」
人声拉回楚上飞的注意力,看见来人是高演?
高演,二十二岁,高欢的第六子,和高洋是同母的亲兄弟,封爵常山王。
「常山王你总算来啦,我等你好久了,走,我们去玩!」高殷热络的拉着六叔,对方却顾虑高洋,迟不能走。
查八雄无所谓啦。倒是楚上飞小心,靠近他身后,对他悄声提点,「常山王这人藏不露,和杨丞相也没多交集,你要留意他,能的话,就尽量避开,别和他对话,否则你要露馅。」
「是吗?他人似乎挺好的,不像你说的样?」查八雄惊讶。在昭阳殿上见过高演,对他印象不错。
楚上飞哼一声,「这就是常山王厉害的地方。如果平秦王有着武将自傲、直来直往的脾气,那么常山王是内敛。他会做人,大家都称常山王是贤王,不仅朝中大小的官员,连皇太后、皇后和太子都喜欢他,杨丞相很替陛下担心太子,太子殷年幼,不懂人心险恶,要吃亏。这事情陛下再不注意,迟早有心人会起夺位之心……」
有心人?夺位?查八雄听得一愣一愣,直觉皇家多麻烦,连自己的亲人都要猜疑来猜疑去,累死啦!
楚上飞在高演走过来的时候,闭嘴,他恭敬的退到陛下背后。
待陛下询问完太子的功课,高演旋即牵着太子,来到哥哥面笑说:「那池中的荷开得漂亮呢,今儿个天气这么好,陛下同太子和我一起去游园?」
高殷握住六叔的手,轻颤不止。
查八雄见了,有些不忍。再看高演一双眼睛审视自己,他这假皇帝心虚了,忙拒绝,「你和太子去就好啦,不用理朕!」他还是听楚上飞的话,远离高演比较安全。
见了人,任务达成,在楚上飞默许下,查八雄乐得矫正错愕的高演和太子,一行人急忙离开东宫。
在返回自己宫殿的路上,他又望见一群女人,为首的那个,还一直呼唤他?
「她又是谁?」
「薛芙蓉。」楚上飞回答,「她是你新纳入后宫的昭仪,黏你可黏得紧了。」
「她就是皇太后讲的……歌妓薛芙蓉?」皮肤白、腰细、胸部大,她果然是美人,后宫的那些嫔妃,也同她这般?赫,皇帝爷真是艳福不浅呐!查八雄眼睛一亮,忙扶起朝他跪拜的美女。
「陛下好久没来看臣妾了,臣妾是不是变丑,陛下不爱看了?」
「哈哈,才不呢,你漂亮极啦,比起那来春院、春宵阁的红牌姑娘,都要美上千倍万倍!」
听闻市井言语,薛芙蓉愣住,可心里仍欢喜陛下夸赞她。
感到有人在瞪他,查八雄倏地记起训诫,忙和女人分开,不敢再碰!
薛芙蓉埋怨,「陛下既然夸了臣妾,那怎的都不来看臣妾呢?」
「朕不就看着你了?」查八雄和女人打哈哈,一面要顾忌楚上飞。
皇帝的态度让她不满,「这哪能算数!陛下常常得在臣妾的地方过夜……」她靠近他,使出媚功,对他撒娇。
查八雄被女人香味儿勾引得昏头,却瞥见一旁的人悄悄作出样子,要挥剑庵掉他?他吓得收回心神,灵机一动,宽袖包裹着手,按在女人的朱唇上,挡住她的来势,同时温柔的道出,「薛昭仪,你不觉得和朕天天见面,没了新鲜感?应该来玩个经过苦苦的等待,然后再相见,这肯定能使我们的爱情更火热、更刺激、更持久!」
「我们的爱情更火热、更刺激、更持久……?」薛芙蓉轻声重复着。进入宫中的女人,谁都希望自己和皇帝的爱情长长久久呵。她凝视墨黑发亮的瞳眸犹如夜空里的星子,神秘且闪烁,不同于往常的……捉摸不定!
「是的。」忍住笑意,查八雄瞅着比来春院的姑娘还要积极拉客的女人,他对她低喃,「爱妃,你要继续的等着,等着朕再来抱住你……」将留有她唇印的袖口贴上他的嘴,啧啧的亲几口,再朝她做出舌头舔唇、抛媚眼的动作
「喔~」薛芙蓉不管旁人啦,媚叫一声,接受了皇帝爱的暗示,整个身子往后倒,要婢女们扶住!
女人夸张的举止让楚上飞瞠目结舌。他瞪着查八雄 个二五八万的,率领仆从离去,留下又拍胸又要人扇凉的薛昭仪?
「我表现得怎么样?」查八雄瞟了跟上来的人一眼,得意洋洋。「哈哈哈,别说薛芙蓉被我迷倒,我在宫外头也吃得开,有好多女人爱我,不信你去问问,我可没吹牛喔!」
听见小混混讲话,楚上飞嘲讽似的笑出,「是啦,你不愧是妓院出来的,油腔滑调,自吹自擂,只会耍嘴皮子。」
查八雄气呼呼的怒瞪人,要不是身边多仆从,他早就骂回去!
同一时刻,高演与太子游玩。他偷得空隙,有策士王希陪着,溜出东宫,躲在凉亭柱子背后,窥看天子一行人……
他注视着高洋与楚上飞的互动,疑惑升高,再加上他们刚才在太子那里的情形,他忍不住询问策士,「你不觉得吗?自从陛下由来春院返回宫中之后,言行举止有些古怪?」
「是有古怪……现在陛下不去宠幸薛昭仪,也不喝醉,不常打人杀人了,大臣们都说,这是杨音的功劳。他苦心规劝陛下振作,达到成果?」王希沉吟。
高演皱眉。他宁可哥哥胡来,也不愿看见杨音把持政务!
是什么改变了哥哥?「你去查一查。」他交待王希,想尽快查出答案。
「陛下最近变啦。」
「你也这么想?我们哥们几个在厢房聊天时,还在讲呢,陛下对我们这些守卫的,比从前和善客气,不常骂人揍人了。你看,陛下高兴了,还赏给我这个。」
「哇,好漂亮的珍珠!嘿嘿,我也拿到了……」
「甭说你们卫士,陛下也赏赐给我们做婢女的。有个奶奶在值班时,身体不舒服,还是陛下让她回房休息,还请了御医,帮她看病、配药方。我们开玩笑说,陛下这阵子都不去后宫找嫔妃,她们的待遇呐,比我们还差!」
「陛下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好脾气就好了。」
「是啊,我们做奴仆的,能服侍到好主子,再辛苦敢甘愿……」
七月初秋,阳光照着人,仍然觉得热。
几名同在一区做事的宦官、婢女,和站岗的卫士聊天,他们望见楚上飞经过,都很有默契的闭紧嘴巴。
楚上飞瞪视他们,巡逻过环境,确定安全了,他没说什么就离开。
知道他们在他离去之后,一定会再讲陛下的事情……他们不会明白,他们服侍的,不是皇帝,是妓院里的混混,查八雄,他挺有心呀,会拢络仆从,要他们喜欢他?楚上飞皱眉,很不喜欢还要待在这种人身边!
行经守备严密的长廊,在到达殿堂的时候,他放轻脚步,由侧门跨入,站在刻 着金龙的圆柱背后,观看群臣的朝会正在进行……
「突厥汗国又来骚扰我边境,请陛下下令,攻打侵略者。」
「陛下,臣不赞同平秦王的主攻意见。大齐国初建,却已经遭遇过对抗西魏国,进击库莫奚、契丹、山胡部落,还有平定柔然汗国……战乱频,对国家、对士兵和百姓都不好,臣的建议是,可否不用战争,以谈判的方式,令突厥人退去?」
「哈!杨丞相,你要陛下跟那凶悍的突厥去谈?搞不好没谈上半句,人家已经占领我们北边的土地!」
「我们没和人家谈过,怎么知道对方也不希望打仗?平秦王,你说是不是呢?」
查八雄坐在龙椅上,偷打呵欠,要不时的换姿势,才不会睡着了。老实说,台阶下的人声像牛在「哞,哞!」 叫着,他没去听他们在讲啥?反正他也听不懂。
他只注意到消失不见的楚上飞,他何时又回来殿内?他张大眼睛,往最边边、最角落的地方猛看,他发现那人仍旧……「又是板着那张臭脸。」他喃喃自语。那小子从来不正眼瞧他,当他是垃圾吗?他就这么看不起他?自个儿正在皇帝的位子上,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敬拜他,连杨音在人前,至少也敬他三分,惟独楚上飞,老给他臭脸色!「这不成,我得想办法,要楚上飞对我刮目相看……」他暗自决定。突然听见平秦王高归彦振臂、慷慨激昂喊出
「丞相,最近你的意见特别多啊,你得让陛下讲几句话,陛下不可全然听信杨丞相。臣建议陛下,亲征突厥,要他们见识陛下勇猛威武,臣恳请追随陛下,率领大齐的士兵,杀得蛮族片甲不留!」
「陛下万岁!」
「陛下亲征突厥!」
武官附和高归彦,文官有些人摇摆不定,有些人同杨音的看法一致,力劝天子止战,不想国家再添死伤。
查八雄没注意到杨音不断给他使眼色,只盯着楚上飞,感到那清秀的脸庞会因为他说出来的话,而有改变?
此刻,他人已然投入角色里,想着那么多人要看他表现,他可不能被人看扁了,说他没料!一股气驱使他开口,「好呀,」他拍椅子、站起身,两手叉在腰上,雄赳赳的大声喊道:「你们支持朕,朕就清蒸凸蕨,亲手做给你们尝尝,给你们打牙祭!」
众人一愣,立时对天子的妙比喻引得大乐,直呼万岁!
只有杨音和楚上飞的脸,变得很难看。
中午,退朝之后……
查八雄回到御书房。
「什……什么?突厥不是凸蕨……那是蛮族……不是一道菜?」当他从杨音的口中得知解释,登时瞠目结舌。
「你这目不识丁的大蠢蛋!」杨音气极了吼出,放下奏章,他责骂小混混,「在朝会上,你到底留神了没有?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色,要擅自答应大臣们,亲自去赴战场?」
亲自去赴战场?不是吧!他以为总是让人伺候的皇帝爷,他该自己下一厨,让臣子们品尝美食,大伙高兴高兴,哪知他竟是会错意?「他们不是要吃菜……是要我去北方打蛮族?我不晓得是这意思……」他骇到腿软,摇摇晃晃的,赶紧拉住杨音,嚷嚷,「我惨啦,我不会武功,根本不能上战场,那地方是要掉命的,很不适合我……丞相你聪明,你去对平秦王他们讲几句,你一定可以救我?」
「你要我去对他们讲什么?」杨音怒道:「君无戏言,你在文武百官面前,亲口答应了去打突厥国,要我怎么救你?怎么再去说服他们,你连突厥是青菜?是国家?都搞不清楚!」
「你等着五天之后,同平秦王去打仗吧。」
楚上飞观看杨音甩开查八雄,气冲冲的离开书房。他朝陷入愁云惨雾的人走过去……「怎么变成苦瓜脸啦?你在宫中演戏演得如鱼得水,还偷拿皇家的事物去巴结奴仆,很吃得开嘛。我就要看着你到战场上,如何表现?」他乐得落井下石,笑他一句,「查・狗・熊。」
他瞧着他的脸涨成猪肝色,那衰尾的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崔道德派出去的人回来宫中,向他报告了。他忙带着消息去见陛下,照实陈述……
三月的那一天发生了惊动官兵查看的事件,再加上沈妙和赢儿因为不明原因而死亡,来春院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多客人全给杜樱抢走,进了春宵阁。幸好查艳娘存了钱,够支付,院内的伙计还不至于饿肚子,她也将儿子的欠债还清了,就慢慢的等日子,冲淡秽气,让来春院再高棚满坐。
可恶的杜樱,敢抢娘的生意?待我出去,不整得你七荤八素,我不姓查!查八雄只能骂在心里。得知娘的近况还可以,他不担心了,面对崔道德,他叹气,「多谢你打探消息,你辛苦啦。对了,你一定要再去提醒邺城的官,不准为难来春院,要让她正常的开店……这件事情要保密,连杨丞相和楚上飞都不能对他们讲。」
「陛下吩咐的,小人定是尽心尽力去做。」崔道德回答。不明白主子 为何要特别关心一间妓院?他也不会去问的。
查八雄让宦官去忙别的事。没人盯着他,他就像这两天一样,躲到帐子里,烦闷的走过来又走过去,嘴里碎碎念,「娘,儿子不孝,不能回家看你……唉,我是不常烧香拜佛,才这么倒霉!我就要被人逼着到战场上,死在那儿也说不定!这都是杨音和楚上飞害我的!」他咬牙切齿,
越想越气,要不是碰见他们两个煞星,眼下,他该在家里享福,也许他就抱着赢儿,或是沈妙?让她们给娘生个白胖儿子……可现下,她们都死啦!
瞥见床头搁着工具箱,仍旧是惟一的、陪他进宫的那一只,他更想回家。他冲过去,拎起它,看是夜晚了,有些凉,他随手拿来披风披上,转身就往外头走
冲出帐子的人差点和崔道德撞上!他吓一跳,忙后退,发现主子 拎了东西,还穿披风?「陛下要去哪?」他询问。
「我……我……」查八雄吞吞吐吐,不好说出,本大爷不干了,要回家?
平常在这时辰,崔道德都要问主子,今晚想同哪个嫔妃过夜?可好一阵了,主子对后宫佳丽兴趣缺缺,如今竟要出门,难道是想起了妃子?「陛下是想到皇后?还是哪位娘娘?」他察言观色,再提,「或是陛下想去薛昭仪那儿?」
「不……」查八雄摇手,才不敢想那些皇帝的女人。却又恼怒他被人困在这宫中,要逃又逃不掉。记起赢儿和沈妙本来能安稳的生活着,要不是高洋,还有那个在琴房外把风的楚上飞,他和她们不会进皇宫,她们要落得被杨音杀害!他思来想去的,就把一切的错堆到楚上飞那厮的头上。
窝囊够了,一股冲动教他脱口而出,「是……咳,是的,朕今晚……是要薛昭仪……就在这地方,你去叫她过来!」话落,他心头直跳,也忽生计策,既然那个害他又瞧不起他的人多骄傲,这一回,他豁出去啦,索性整一整他!
「小人这就去通报,请薛昭仪准备好了,就过来。」崔道德没多怀疑,只是遵命。
「等一下!」查八雄再叫住人,加一句,「你先去找楚上飞,要他到朕的寝宫。」
崔道德接令,随即退回宫室。
夜晚,卫士们在自己的位子上看守。
婢女点燃新蜡烛,放到烛台上。
没多久,楚上飞得到允许,进入寝宫内……
宫内没有仆婢。他经过垂挂帷幔的柱子,望见一桌的酒菜,就查八雄一人坐在桌前,等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敢碰酒?」他板着脸,也没对他行礼。
「别这样嘛,楚护卫,这跟上一的不同……」查八雄站起来,拉人入坐,可人家甩开他,他只能哀叹:「三天后,我就要赴战场去送死了,你态度也好一点,给我饯别?」
楚上飞站得直挺,与对方保持距离。虽然不喜欢小混混,可他怕成那样,哀声叹气的,不免让他挤出些同情之心……头一遭,他迟疑,终究是不坚持了,走到桌边,他同他坐下,两个人面对面,他没好气的安慰他,「你别想得这么严重,你现在是天子,两国打仗的时候,自然会有很多将士保护你。」
没想到冷冰冰的脸也会安抚人?查八雄心头一动,再问,「到时候,你还是我的护卫?」
「是的,虽然我很不愿意保护你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呀!对方又泼他一身冷水,他立刻铁了心肠。「唉!」他故意大叹一口,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也帮人家倒好了。「我们来喝一杯吧?」他朝他举起杯子,他却不动,冷淡的看着他!他忍住气,笑脸迎人。「哎呀,你何必这么见外?我跟你都快要离开皇宫,去北方打仗。你有好功夫,就像你自个儿的名字,会飞到天空抓人呢,多厉害!我不像你,若有个闪失,命就被突厥人夺走了……你就不能与我和解,趁现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干一杯,聊几句!要不然到时候,你哭我,我也不能回答你,因为我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对方虽然在笑,却笑得勉强,似乎怕死了战争?他既然怕,在朝会上又何必逞强,耍什么威风?都陪人坐下来了,此时此刻也是难得。楚上飞犹豫一会,终于朝说得可怜的人叹道:「我都跟你说了,不止我,还会有很多人保护着你,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害怕?你怎的胆子这么小!唉,算了,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只陪你喝一杯,多了不行。你也是,喝过了,这些酒和菜要拿掉。」
「没问题。」八字眉变成上扬,查八雄笑呵呵,递出酒,他同对方举杯,「来,咱们干了它!你我之前有咐不愉快,通通忘记啦,从现在起,我在宫里就你一个朋友。」他见他一口饮尽美酒,乐得手拍大腿,直呼好呀,他再拿筷子,帮他夹菜。
「你别忙,我自己会夹。」楚上飞不要人家把菜一股脑儿的,堆到他的盘子里。
查八雄打哈哈,不喝酒,就吃菜,也看着别人吃。
「说真格的,我进来这,也一段时间了,从来没听你讲过自己是哪里人!你这头发、眼珠子的颜色不像是我们汉人!」对方不回答,他就继续问,「你娶妻生子了吗?你一直待在宫里,做皇帝的贴身护卫?」
喝过,也吃过了,楚上飞依照先前所言,放下酒杯,不再碰桌上的东西。「当然不是。」几个问题,他只择其一,回答,「我在被陛下挑选上,进来做武卫士之前,是长在皇宫外头……」渐渐的,感觉身子热起来?有些凉意的夜晚,不应该会热他皱眉,注视对方,那脸上没了卑微哀求,只堆满诡异的笑?直觉有诈,他站起来,一阵眩晕令视线里的人影变成两个,双脚漂浮似的,「我怎么会」他惊呼,想抓住桌子,却仍旧站不稳,「咚!」一声,整个人跌到地上!
在酒坛子被人碰到,要掉落地的时候,查八雄赶紧护住它。
「查……查八雄……你怎么……」
「我怎么着?」他笑嘻嘻的走到软倒在地上、抱住自个儿的人面前,得意地宣布,「你在看哪儿?啊,是这看酒?没错,我就在你喝下去的那杯里,放了「H浪吱吱叫」。」
「那是什么东西?」粗鄙字眼让楚上飞又惊又气!
「是春 药。嘿嘿,幸好你们没收走我的工具箱,它跟着我呢,今儿个刚好,它派上用场,我就从箱子里面选一瓶好货,特别为你挑的,H浪吱吱叫很带劲喔,嘿嘿嘿,等会你就知道了。」查八雄邪气的笑着说,又喝掉一杯酒,当然,他的杯子很安全,没放药呵。
「你竟敢对我下药……你这卑鄙的家伙!」
对方作势要扑过来,令查八雄吓一大跳,连连往后退!可看人体力不济,又跌回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躯,他才壮起胆子、折回去,伸出脚,偷踢对方一下,恨恨的说道:「哼,你跟杨音也把我整得够呛了,我这点小卑鄙,算不了什么吧?」他还为了提防他有武功,春药特别加重一倍的剂量,就算对方是头壮硕公牛,也要倒下……他 他,看那样子,想必不好受吧?
「陛下,薛昭仪来了……」崔道德进了门内,就撞见楚上飞难受的躺在地上?他看主子的脸色,不好多问。
「哦?她来啦?你去叫她进来。」
他遵照命令,带人进入……
薛芙蓉好高兴,快步走到皇帝的寝宫里。「臣妾能蒙受陛下宠幸,今晚怕是要兴奋得睡不着!」她朝他跪拜行礼,却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
「他是楚上飞,你不认识?」查八雄扶女人起来,同时让宦官收走酒菜。
「臣妾认识他……可是……」她瞅着武卫士两 手抱住他自己,难过的扭动着?她禁不住要问陛下,「可是楚护卫怎的变成这样?身体不舒服吗?」
「是呀,现在他很不舒服,朕要你揉一揉他,伺候他。」
「陛下要臣妾……伺候他?」
闻言,楚上飞恐惧,眼见俩人靠近他,那假装成高洋的小混混对昭仪下命令,暗地里却在讥笑着他?「你不要乱来……」他警告他,「啊!」却在对方碰触到他敏感肌肤时,忍不住呻吟出声。
见状,查八雄大乐。薛芙蓉却慌张失措,能猜出楚护卫中的是啥,却不好说出,她不晓得该怎么反应!
「你还等什么?」他按着她蹲下,「楚护卫喜欢你,朕要完成他的心愿,要你伺候他。」她不敢动,他就拉她的手,放到楚上飞身上。
这与她原先想像的不一样……薛芙蓉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更是被护卫的一双栗色眸子瞪得恐慌!
「快呀,你摸他,脱掉衣服,好好的帮他!」
「你……不要碰我!」
一边在催促,另一边是疾言厉色。「臣妾……臣妾……」她惧怕,嗫嚅着,偷看崔道德,他暗示她不可违抗?她依旧下不了决定。
伴君如伴虎。她曾经听宫里的人讲过,陛下常胡闹,要惹他不开心了,他连女人都揍都杀,可她凭藉受他宠爱,从没遇过难堪的事,平时她还笑话后宫其他不得宠幸的蠢女人,如今,不堪的事情要临到她头上!
「薛芙蓉你快脱呀!朕要看着你和楚上飞抱在一起。」
她被吼声骇到,记着那些失宠的嫔妃,没一个有好下场,想她毕竟出身青楼,这种状况又不是没遇过……她索性一咬牙,为着讨皇帝的欢心,她忍了,随即宽衣解带……
「薛昭仪不可以」吼声不能阻止女人脱衣,贴到他身上。药性引起身子反应,楚上飞惊惧,又羞又气,被逼急了,他推开她,「唰!」一声,利剑出鞘!
「你干什么?」查八雄在楚上飞提剑自刎之际,夺下利刃,怪叫着,「你跟一个女人抱一抱,没必要这样就自/杀吧?」
「H乱宫闱……罪无可恕……」楚上飞声音颤抖。因为使力,春 药更加遍走全身,痒热难当!
「呀啊……啊……」薛芙蓉瞪利剑,止不住尖叫。
本想整一整老板着脸的楚上飞又不是当真要她跟他上床……他却差点要他送命!见这场面,查八雄也吓到了,才见识到武卫士的性子这般直烈!女人囔囔着教他烦,他命令崔道德,「朕今晚不要薛昭仪啦,你快把这鬼 鬼叫的女人送回去!」
崔道德领命,帮着薛芙蓉整理好衣裳,忙带她出寝宫。
不过短短的时间,她几乎骇掉小命!
「陛下的怪脾气又犯了……」崔道德叹气,「薛昭仪,为了你自己好,刚才看见的事情,你别再传出去,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说……绝对不会说……多谢崔公公提醒!」薛芙蓉战战兢兢,行过有卫士驻守的长廊,圃……她走比飞的更快,就怕皇帝突然改变心意,又要她回去,弄出啥恐怖样!
崔道德送走薛芙蓉,折回陛下的寝宫时,正望见他抓住楚上飞。
「你快去拿几根绳子过来,要长一点、牢一点的。」查八雄命令宦官。
一会之后,崔道德拿来绳子。
「帮我抓好他!」
他依令抓住挣扎的人。很快的,见人被陛下分开两手,用绳子牢牢的绑住,整个身躯呈现抱东西似的,贴到垂挂帷幔的圆柱子上。他不禁同情出声,「陛下……这样子绑他……好吗?」
「你又意见?」查八雄瞪了不敢回嘴的宦官一眼。费好大的劲儿,才制服楚上飞,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他愤愤然道出,「哼,他活该被
绑,谁叫他要惹我生气!」顾虑身边有宦官,他端起皇帝架子,郑重告诫他,「这里的事情,不准你对任何人讲,否则朕要罚你,明白吗?」
对方猛点头,他再说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没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遵命……」崔道德应声,随即转身离开。
关上门,宫室里救剩下查八雄和楚上飞两个人。
楚上飞被药性整得痒热难受。两眼怒瞪面前的人,他叫骂,「你这无赖,混蛋!」想揍人,却被绑住,离不开柱子,他挣扎,可一动,皮肤又受不了摩擦,更引起春 药窜流,「唔……嗯啊……」他忍不住呻吟,身子紧挨圆柱擦动,想减低痒痒。
「呵呵呵,郎中没骗人,这药果真会让人H浪得吱吱叫!」查八雄乐得拍手。瞧见总是冷冰高傲得美男人也有受不了、满脸通红去磨蹭柱子的时候,一股快意充满心头,他真开心呵。
「你……无耻……卑鄙小人……」困窘极了,楚上飞不停的骂,想大叫出声、引人注意,却又被对方用布条绑住嘴,「唔,唔!」他叫不出来,只能不断挣扎。
「你越动,身子救越痒越热。」查八雄盯着人,笑说:「等会儿你受不了,变成难看的样,我看你还能多嚣张!」为了防万一,他不拿掉他嘴上的布,省得人家嚷嚷,让外面的守卫听到了不好。
「唔,唔,唔……」喉咙溢出苦闷声,楚上飞控制不住身体去摩擦柱子,想降低燥痒,却愈摩愈痒,片刻,发痒的下身起了异常,仿佛血液全冲动一点之上,赶急着出来他不能克制,握拳的十指掐入肉里,整个人紧张僵硬!
查八雄明白怎么回事,故意将柔韧腰身扯离柱子,发现对方胯下沾湿,他讥笑他,「啧,啧,这么快救射出来,你是发情的狗吗?」
「唔!」楚上飞骂不出声,两手被绑,还呈现弯着腰、一副在同圆柱「相好」的丑态,更加羞辱他。
查八雄碰着发烫身子,知对方身上的春 药才要发作呵,他在他耳边低语,「你又硬起来罗,可你摸不着,又泄不了,很痛苦吧?」他朝他吹气,「我做一回好人,帮你?」
「唔~~唔~~」贴在他背后的家伙不过是吹一口气,就教楚上飞整个人酥软,异样又起。
查八雄注视着瞪人的眸子水漾漾,俊秀脸蛋晕红,竟又股说不出的风情。他忙收回心神,忍不住哼骂,「他妈的……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大爷摸你,你很爽吗?」
感到腰部被拉高,裤子被扯下去,对方的手竟握住他那儿?「唔!」他想抗议却不能,被魔掌擦捏得部位痒热生疼。
查八雄听着「唔……咿唔……」的苦闷声,不由得取笑怀中人,「你很舒服吗?舒服就射出来呀!」他加快擦弄,粉红*就在他手中抖动着,变硬变挺,顷刻之间,又喷出汁液。
你这畜生!楚上飞不断在心里骂着,窘得不敢看射到柱子、两腿上的液体。
「你又在骂我了?」查八雄审视对方,无所谓的讪笑,「反正你今儿个落到我手上,我就来让你更难受。」
男人离开,楚上飞才好过些,却因为沾了体液的下身凉飕飕,而感到屈辱!忽地,他听到「屣西岁岁」的声音,困难的回头望去,竟见那天杀的无赖从床底下取出一怪箱子!
查八雄打开工具箱,瞧着里头他收藏的各式各样宝贝东西,挑出一物,歪着头,很认真在思考,「嗯……这上头要加什么才好呢?对了,就用这个,给你尝尝,嘻嘻,嘿嘿嘿。」他瞟了对方一眼,又忙碌着,将手上的东西浸到一瓶子里,搅动几下,再拿出来。
邪气的怪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你做什么?楚上飞心底惊呼,见对方又折返,靠近他?查狗熊你不要乱来!他两眼惊惧瞪视着他手上抓着一根油油亮亮……又粗又长的黑色怪东西?
查八雄拉高颤抖抖的美臀,先用沾在手上的体液,润滑紧张的穴口,再将涂上另一种媚药的男刀插入!
「唔----」痛苦令楚上飞眉头紧锁,栗色瞳眸逼出泪。
聆听不顺畅的抽气,不知怎的,查八雄记起赢儿和沈妙,想她们在死前,肯定不好过!思及此,他铁了心肠,抓住人,手上的家伙直往窄穴里*,嘲笑对方,「瞧你这样子,到底是痛呢?还是快活……啊,定是快活了,你射出这么多!」
不要进去!楚上飞难受得直抽气。那是什么……讨厌……好粗……好痛……咿啊……啊啊……喊声全被布条堵住,从未经过如此对待的部位起了红肿,散出血味。
查八雄没停手,硬是将粗大东西慢慢地挤入受伤的*,一直放到底端。他胸膛贴着颤抖抖的背部,狎玩的说出,「我插在你里面的,是妓院给姑娘们训练用的棒棒,呵呵,就是仿照男人那话儿做出的东西,很好用喔。不过你是男的,这里没弄过,会痛吧?」他在他里面搅弄转动。「我也在棒棒上了药,很快的,你不觉得痛,会爽快。」
听到话,楚上飞恐惧,受伤的地方加速吸收药物,他感到屁股里好似爬满了虫子,又痒又热,要他的命!「唔、唔唔----」他想开口求救却不成,正如那家伙说的,剧痛感逐渐被异常的快感取代。
查八雄瞅着晶莹汗珠流过苦闷的脸蛋,他扯开他的衣裳,发热绯红的肌肤沁出汗水,随着扭动而起伏,连连喘息,伊人屁股翘高,修长两腿分开,颤抖抖的,这般情Se画面教他禁不住了,用男具往他里面抽刺,时快时慢的,乐于见他因为插入的动作,而浑身不安的跳动,陷入羞耻和快感之中!「瞧你的样儿,真适合被插耶。」他玩笑着讲出,「现下你同女人一样,不对,是比女人更加的……」不自觉的,他张嘴吻住颤抖的颈项。
你做什么!?被男人亲吻,这令楚上飞震惊。为什么……他竟然在陛下的地方,让一个卑鄙无赖欺凌?「唔、唔……」泪水不争气的滑过脸颊,他不停挣扎着想逃脱,非但无济于事,春 药也在他拼命使力的当儿,更引起全身痒热酥麻。
不要……咿啊……啊……快拿出来……不要再动……抗议声被布条堵住。身子被迫随着*动作而弹动,体内让粗大摩擦着,令他倍感燥痒,在越来越快入的时候,腹部下方也汇聚冲动,加之魔掌捏弄,他承担双倍难受,意识昏昏沉沉,整个人不能控制了紧绷,再度射出体液!
几的过度使力,加上药性不断引起高潮,即使习过武的楚上飞也要崩溃,渐渐的失去意志……
查八雄忙腾出手来捞住纤腰,抱着伊人,竟发现他,「昏倒啦?」他惊讶,感觉自个儿下半身发疼,也才觉察到刚刚做了啥事……「呀呀个呸!我是怎么了?竟然对男人起反应?」他瞅着皱紧的两眉,倔强紧抿的唇有些发白,痛楚似的,呼吸不顺?忽地心生怜惜,他拭去伊人脸上地泪珠儿,抽回棒棒,将他松绑、解开嘴上的布条,他打横着一把抱起人。「这小子好轻呵!」他低呼。不明白楚上飞身子这样的轻,哪来力道抓住人,还能飞到天空?
他抱着他走到床前,将他轻轻的搁在床上……
「呃!」楚上飞抽一口气,惊醒过来的时候,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发觉他已经躺在垂下帐子的床上,嘴上的布没了,精疲力尽的全身光溜溜,一条腿被绑了抬高,两手腕也分开了,用绳子捆住、高高吊起?
他又气又恨,死盯着逗留在他两腿之间的无赖。
「原来有武功的人,随便弄一弄,也会兴奋到晕倒?」查八雄老学究般的,摇头晃脑念出,用手指玩弄对方红肿紧缩的穴口。
让色眯眯的眼睛看光全身,残留的药性反应着抚摸,起了一阵颤栗,都令楚上飞心生嫌恶,愤然吼出,「畜生,低贱下流,你这大浑蛋……查狗熊快放我下来!」
「查狗熊是谁呀?我不认识。」查八雄嬉皮笑脸,对方的 声也因为虚弱没力了,不需要特别提防。倒是那一条腿仍旧奋力的朝他踢来,他忙抓住,索性再拿绳子绑了,同手一样吊高,他看对方面朝上,四肢朝天悬吊着,不禁哈哈大笑,「现在你这样子,好像烤乳猪,呵呵呵。
」他玩兴大起,扯动圈在床顶横木的绳子,见伊人修长的手脚因为他动绳子,而跟着摇动。
「查狗熊……你这天杀的混帐……不要乱来……快点放开我……」
「哈,既然你恢复精神,我们再来玩别的?」
「你……你这无赖又要做什么?」楚上飞惊惧的瞪着男人再打开工具箱,他忍不住叫出,「快放开我,否则我要杀了你!」
「我好怕喔。」查八雄笑嘻嘻,装模作样,拍着胸膛。「你已经被我绑住,还讲狠话?况且你杀掉我,就没人扮演皇帝,杨丞相肯定要怪你。」说完,他从箱子里拿出一物。
楚上飞怒瞪先前整惨他的棒棒。「你不要碰我……不要过来!」嚷叫里有着慌张,「我是男人……你不可以这样……查八雄你放开我…… 」拼命扭动扔挣不开捆绑的四肢,已然磨破皮。
「你不再叫查狗熊?哼哼,你总算会对本大爷讲话客气点。」查八雄拿着黑亮棒棒在人家眼前晃动,故意用它磨擦、拍打涨红脸蛋,吓唬他,他审视露出害怕的表情,满意了,才把它放回箱里。他学他板着脸,问道:「我问你,你就要老实的回答,我高兴了,自然会对你好,不再用东西塞你屁股。」
无赖的意思是,他肯合作,他就放开他?楚上飞曾经艰苦过,可从没遇到像查八雄这种的,竟敢使诈,玩弄他身子!「你想问什么?快点问!」他咬牙切齿,只想忍住一切,等待自由了,要把他对他做过的,加倍还他!
在娘经营的来春院里,他可不是白白的长到大呢。查八雄直视清秀脸庞,知对方在想啥。他思考,同时,眼睛瞥着对方纤瘦结实的身躯上,有几道伤疤,尤其是从胸口划到快接近腹部的那一条疤痕,特别明显。他提出疑问,「你身上这些疤……哪弄来的?」
在无赖注视之下,楚上飞裸着身子,被绑成难看的姿势,他倍感耻辱。但是他必须忍住气,回答,「有的是在战场上,有的是为了保护陛下,让刺客伤的。」
「你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痛!这一道疤……快要你的命吧?」查八雄忍不住伸手去摸伊人胸口的那道疤痕,感觉烫热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是恐惧?是春 药导致?那一对栗色美眸射出凶光,他不逗他啦,叹气,他收回手,再问:「你娶妻生子了吗?」
「没有。」楚上飞白了无赖一眼。以为他要问什么呢,结果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没有?你都二十六岁啦,还没老婆和孩子,真的假的?」对方的回答让查八雄惊讶。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追问着,「你在皇帝老爷的身边,最少也该娶个公主,或是郡主什么的……结果你真是光棍一个人?」
「是啦!我光棍又怎的?」楚上飞没好气的回话,「你老问这,烦不烦?」
「你长这么好看,怎会没娶妻?哦~~我明白啦,原来你是一个心大萝卜,身边一定围绕很多女人。」查八雄不死心,再继续问:「说,你同几个女人上过床?欺骗多少人的感情,把她们弄哭?」
「没有,我从没同女人上过床!」楚上飞气极莫须有的猜疑。
「你没玩女人?啊,那你肯定是喜欢跟男人在一起.和他们上床。」
「我没有跟男人上床,你这张狗嘴不要乱讲话!」
「那么你是男罗?同和尚差不多……哈,我是第一个跟你上床的男人!不知怎的,查八雄很乐,他靠近他,问一声,「你有啥毛病,没跟女人相好过?」
「那你有什么毛病?不但同女人做,还爱跟男人上床?」话落,楚上飞朝对方吐一口唾沫。
听见反问,查八雄一愣。来不及躲,唾液全沾到他脸上。他不快,忙用袖子抹掉,撇开莫名情绪,撂下话,「既然我们话不投机,问答就到此结束。」
「姓查的,你可以放开我了?」
「谁说我要放开你?」
闻言,楚上飞呆住。「你……你……」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刚才明明说过,我老实回答你的问题,你会 对我好!」
「嘿嘿,我是要对你好,可没说要放开你。」更何况他还吐他口水呢。查八雄奸笑,不管对方,径自宣布,「现在,我们来玩什么好呢?对啦,就玩写写字儿。」
楚上飞瞪视邪气的表情。「你这天杀的……又要做什么?」他见他从箱子里拿出毛笔和一粉红色瓶子.之前有过的惨痛遭遇令他疑惧!
查八雄一面瞅着人,一面将毛笔浸人瓶中,沾湿了,再拿上来。
「你走开.不要这样……」楚上飞失声嚷叫,被绑住的身子拼命扭动闪躲。经验教他,那瓶子里绝对没有好东西。当毛笔刷到残留春 药的皮肤上,「啊!」他克制不了呻吟急得涨红脸。
查八雄故意拿笔在敏感的身子上大画特画,多听些媚叫喘息声,他竟也心头痒痒。玩弄一会,他故意唉声叹气,「唉,写字真麻烦,光记笔划就搞得我头昏,不如来画图好啦!先在你脸上画朵儿.嘻嘻……啊呀,你的脸让我画得更漂亮。」他边说边画,在俊秀的脸庞涂抹。
水不够了,他再将笔浸入瓶子内、弄湿了,再来画,画好儿,还加上叶子,明明是丑不拉叽的图案,他仍洋洋得意,觉得自个儿是伟大的画家。涂出兴趣了,毛笔再移到急促起伏的酥胸,「来,我在你胸上画一只神龟,有画有保佑……神龟保你多福多寿呵。」伊人的乳首给他画成乌Gui头.再加上壳、肥短的四脚……他嫌一只太孤单,再在另一边的乳头上,多画出一只龟。
身上被无赖画得乱七八糟,楚上飞要气疯,「你这变态,畜牲,H贼……」他大骂。却在毛笔沿着大腿内侧画到敏感源头的时候,紧张的倒抽一口气,「嗯啊、啊 你快住手!」收缩的喉咙禁不住了挤出恳求。
查八雄别的本事或许没人家强,可在性方面,他最拿手呵。他专攻伊人的弱点,技巧的挑逗着,注视丽容不能倔强了,随他的挑弄而不停娇喘,身子兴奋的颤抖抖。
待粉红液体半湿半干的,渗入肌肤,也激起另一波新的药性。他瞧着人儿紧张,四肢不安的挣扭,他笑说:「你很痒吗?我帮你抓抓。」待药液全部渗透,干了,他才伸手碰对方,五指指甲在绯红挺起的部位轻揉搔痒,配合笔尖刷来刷去。
「不要碰那里!」楚上飞怒吼,身子却落人欢快之中,犹如挣扎的鱼儿,不断跳动。「咿啊……啊啊……」几乎喊哑嗓子.H欲依旧不肯放过他。
「瞧你H荡呢。」查八雄笑看伊人紧绷着抽气.美臀中间窄小的穴口收缩,他舔了舔唇,将笔杆挤入其中。「这小洞紧含着笔,不肯放。你羞不羞啊?」他笑话他,一手转动抽刺着笔杆,另一手挑逗粉红*。
「不……不要弄……啊啊……啊……不行……」楚上飞止不住叫嚷,受不了下体的前面和后面加快摩擦,引出巨大的酥痒热潮――「嗯啊~~」红润唇瓣吐出喘吟,被吊住的身子一阵痉挛!「嘤……」哀鸣出声,他恨死药物,羞辱极了。
「又射啦?你这是第几回?」查八雄望着喷出的白蜜,沾到伊人自个儿的大腿、腹部上,修长的手脚都敞开了,仿佛要迎君入室,干那Se情的事儿!他心神荡漾,直觉玩过头啦,他忙收回毛笔,搁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小飞飞好乖,表现很好,本爷我来唱歌给你听?」他清一清喉咙,不管对方怒目相向,张口便唱,「妹妹啊,你生得比儿美,哥哥喜欢你,先亲你的粉红脸,再亲你的小小嘴,哥哥一把抱住你,将你……」
「你这畜牲……不准那样叫我……你不要再唱H秽……不堪入耳的歌……难听死了……你快放开我!」
清秀容颜累得喘嘘嘘,急出绯红,查八雄让一对噙着泪水的栗色星眸迷惑,下身倏地涨疼……不该如此的!他原本只是要整治楚上飞,为这段时间老吃鳖,出一口怨气。他从没想过要拉他上床,「喂,你别那样瞧着我,否则我会……」他顿止话语,暗骂自己变态,是男女通吃的色魔!
但是又……哎呀,烦死了,要怪就怪那张漂亮的脸,身子纤瘦修长.好像他在佛寺里望见的飞天之神!两眼瞅着被绑成诱人的姿势,教他心头「扑通,扑通!」直跳。难道他禁欲四个多月,没能碰女人,可怜到连男人都要!?
但是在他面前的男子,媚态横陈,比邺城的魁要强,要高傲,他为何不去挑战?
「你……你在……说什么……我哪样看你了?」楚上飞气冲冲的,药性引得浑身难受,连一句话都讲不顺。「唔!」突然被濡湿压住嘴,他瞠目结舌,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为什么……顶入口中的滑舌卷动,挑逗着他,他无法再思考,全力抵挡进攻,可火舌移到他颈侧,舔着、轻咬着,引他痒痒,不由得抽气,他感到舌尖一路吻到胸前.画着圆圈,含住乳头。「嗯、啊啊…」他忍不住呻吟,被拉扯含咬的乳首挑起药性反应,全身痒热窜流!
查八雄胸膛贴合着纤纤身躯,轻柔的摩擦.感觉在他底下的人儿承受不住了娇吟.虽然一脸苦闷,终究黏着他,裸身不安的扭动,想得到解脱。他顺势吃住喘息的红唇,对方不能抗拒了,舌卷着他的,在他技巧的攻势下.吻得难分难舍。
亲吻,连着有时快有时慢的擦弄,又将他推向高潮……楚上飞喘着气,脑袋昏沉沉的.一片空白,只有身体诚实反应着挑逗。感到濡湿离开.他怅然若失……
查八雄凝视茫然的神情,笑道:「舒服吗?我很会接吻吧?」手指沾着伊人嘴边的唾丝涂画,轻点颤动唇瓣。他不由得赞叹,「小飞,你真漂亮……」
「嘤!」楚上飞想骂人,可出来的声音却不能控制了变成啜泣。让男人擦弄的身子越来越奇怪,竟随着对方动作而摆动,同女人那般的,自个儿完全不听意志使唤,这令他恐惧,泪珠不断掉落!
「这宫里定有很多女人见了你,会为你争风吃醋?」
他直摇头说没有。「别再压着……你快放开我……我受不了……」哽咽的语调转成哀求。
伊人虚弱无助的样儿更激起他的欲火。「你这模样,让我也快受不了!」查八雄低吼一声,明知不妥,他就是克制不住呵,索性不管那么多啦,他扯下自个儿的裤子,掏出早已膨胀的宝贝……
两腿被拍开、架在男人肩膀上,楚上飞惊惧,来不及抵抗,那又粗又硬的东西已然挤入下身!「恩啊、啊――」他痛的嚷叫,羞愤于被男人进入!可随后而来的猛烈*,令燥痒的身子起了巨大快感,加上敏感的前端被手掌捏住、擦弄……
「咿呀……啊啊啊……不行了……我会射……」他颤声叫出,被迫随着压在上方的身体弹动。
「噢,噢……」查八雄抱住纤躯,忘情的吼叫,「你好紧……好热……」一阵冲刺之后,他忍不住了释放,也瞧见对方达到高潮,喷出白蜜!
在跟突厥汗国打仗的前夕,陛下没上朝,百官奇怪,杨音也特别赶来关心。
崔道德将丞相挡在皇帝的寝宫外面,对他说道:「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听见话,杨音不快,可仍旧是和颜悦色。「崔公公,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杨音有急事求见!」
「陛下说了,有啥急事,丞相全权理即可。」
又被挡回来,杨音见宫殿四周有许多卫士看守着,只能悻悻然退出去……
「人在里头已经要两天了……查八雄那小子搞什么,连我都敢不见?楚上飞也不晓得跑哪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疑虑且忐忑。
孩童离开家门,在辽阔的草原上奔跑,穿过牛只羊群,终于在树荫底下找到两条人影,他开心的跑过去,喘着,笑问着:「阿爹,阿娘,你们嘴碰嘴……在做什么?」
女人娇羞不语。「爹爹爱着你娘,所以要亲她。你将来长大了,也会遇上喜欢的姑娘,成家生子,像我和你阿娘一样。」男人回答,随即抱起儿子,将他高高的举在天上。
蓝天底下,孩童脸红扑扑的,不甚明白爹娘的话,只晓得,「我也爱爹和娘,我要亲亲!」他两手搂着父母,啧啧的亲吻着。
曾几何时,乌云蔽日,绿色的大地变成枯黄的火海……
军队来到村落,烧杀掳掠!
他目睹爹娘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哇啊啊――」他听见自个儿骇的哭喊。邻居的大娘讲他爹娘被杀死,他不信,要待在阿爹和阿娘身边,她硬拉他走,跟着其他没了家的难民四逃亡,挨饿受冻……
不知在何时,他跟大人走散,为了填饱肚子,他进去鲜卑人的部落,给人家做工。
他在贵族那儿,见过许多汉人女子,因为家里的父亲、兄弟、或是丈夫战死了,或者被奴役死了,她们无依无靠,要靠出卖色相,才能养活自己。
每每他偷瞄着年轻的身体被人压制,被迫张开腿,H秽兽欲的画面令他心生恐惧。他不懂,为何那些人不像他爹娘,相亲相爱,要用暴力对待人?他与她们眼神交汇之际,那里头透露求救讯息,他很想帮她们……
「你这打杂的臭小子看啥看?没见过爷儿玩女人?东西放下,你就滚出去!」
他终究是被贵族的吼声吓到,好则骂一顿,倒霉的时候,要被毒打,赶出门。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他发誓要变强,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他在逆境里求生存,逮到机会.他求侠士教他武功,他拼了命的学习.日以继夜的……
「你真漂亮……跟本爷回家,我来养着你。」
当他成长了,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独立活着,再看到这种人渣.听到这种话,他立刻挥剑斩掉纠缠,那是他第一杀人。
他逃不开战争,就加入战争,跟随一位勇猛的将官,冲锋陷阵!
在一激烈的战火里,他被敌军从正面砍一刀.身受重伤――
结果他没死,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伤口经过包扎,一年轻男子就坐在他面前。「你是谁?」他警戒,瞪着充满威严的陌生人。
「我是高洋,大齐国的天子。」男人开口,欣赏他在战场上的无所畏惧。「你跟随的将军是我的部下,这一场仗,我们打赢了,所以从今天起,我要你来做我的护卫。
他怔然。才明白是高洋亲率援军,救了他和他的队伍,他的命是他捡回来的,他理当随他回皇宫,效忠于他……
楚上飞疲累得喘嘘嘘,徘徊在梦幻和现实之间,冒着汗珠,整个人昏沉沉的,他感觉被人抱着,裸胸摩擦着对方的胸膛,「嗯……啊……」浑身擦出热潮,他禁不住娇吟,臀间被粗硬大、抽刺,体内被塞满令他难受,痛苦里又有欢快,酥痒流窜全身,折腾他。起沉重的眼皮,瞳孔里映着高洋……大齐的皇帝在对他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嘶哑的嗓音颤抖。
「我不知道!」查八雄皱眉。舍不得放人,自个儿也很苦恼,他竟然对同性起了异常反应,做了好几啦,仍意犹未尽,也许是春药教伊人卸下冰冷,变得可爱,扭摆的身子热烘烘的,夹住他那里,不放开。「噢!」他忘情的吼出,抛开旁的,只关注怀中纤躯,他捞住向后软倒的人,让他脚张开,同时面对面的,继续坐他腿上,他抖动腰杆,硬挺的*刺入窄穴里,抽括着,享受被绞紧的快感。
「啊、啊啊!」短促的呻吟从残留晶莹唾丝的红唇吐出,赤褐色的长发披散,随着摇晃而舞动。「陛下……」楚上飞虚疲了呓语,「我的命是陛下的……陛下对我怎样……都可以……」双手不自觉抱住男人,头枕在对方的肩上。
听见话,查八雄既心动又心凉。「我不是高洋.是查八雄,你做到昏头啦?」他悻悻然,摇晃着对方,突地.他那话儿被美臀含紧,教他呻吟,他不计较那么多啦,眼下,享乐是最重要的。
「咿啊~啊啊啊~」长时间的药性,加上意识昏沈,逼使楚上飞敞开自己,关于未知懵懵的性事,在身体尝过悦乐之后,已然抛开恐惧,瞬间开窍了,开始回应男人索取,仿佛体内要充满塞满了,才能减轻燥痒!「好痒……陛下用力……再用力一点……啊……啊……」他嚷出,主动扭腰。
明明是自己出力,却在帮人家做工?查八雄很不爽,可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高洋昏迷不起,他怎么能来这里扮皇帝,还同美人抱在一起,销魂快活!啥道德规范,那又怎的?他宁可听身体的,因为身体反应最诚实……他吸几口气,下面摩擦得快要受不了,他抱紧怀中人,嚷嚷,「小飞你开口求我,我才要用力。」
楚上飞不懂高洋怎会这样唤他!他也无法思考了,又逐渐攀上高潮边缘的身子逼他张口,「求你……啊……求你再用力……陛下……」
「我是查八雄!」不满的人咕哝一句,「呀呀个呸的,本大爷我用力啦!」他顶入对方体内,借由先前的体液润滑,插到最底,开始猛烈的抽*插。「噢,噢……」窄小内壁比Chu女还紧,爽得他叫嚷,也感到对方愉悦,臀部中间一收一放的,前面的粉红*又挺起,磨蹭着他的腹部,他笑说:「小飞你是做上了瘾,会享受啦?这就对嘛,你不该老板着脸,像这个样子叫着,来要求我,你才可爱多了。」他开心的抱住他,亲着烫红脸蛋。
垂下帐子的床榻上,两具裸体弹动,泌出汗水,紧密贴台着.发出H荡的喘息声……
「嗯啊……啊啊……」楚上飞被药性整得浑浑噩噩,有时好似变成蝴蝶,轻飘飘的在天上飞,有时仿佛又跌到石头地上.好痛苦!粗大在体内抽刺乱搅着,敏感源头摩擦出热浪――「咿啊、啊、我不行了……」身子紧绷,他失声嚷叫,十指指甲掐入男人的背脊!
「噢,噢,我也要――」查八雄低吼,同怀中人一起释放!
汗湿的丝绸床单上,又新添耻液。
宣泄了,查八雄喘着气,爱怜软倒在他肩膀的人儿.胳膊搂住纤躯,他在红热的耳畔轻语,「说真格的,跟你Zuo爱,比女人还要过瘾……」感到对方环抱他,张嘴舔咬他的颈侧,他惊喜,管他是认错人,还是被药弄迷糊了,他都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再对他……仍留在伊人体内的宝贝又渐渐硬起来,他惊呼.「小飞你真能蚀骨销魂,让人受不了啊!」
他将他压倒在床上,凝视娇吟着、酡红似霞的清秀容颇。「我们再来一?」话落,他抖动腰杆,继续再战……
第四章 民不聊生
黄沙滚滚。
绣着字样的旌旌蔽天,随风飞扬……
大齐和突厥人的军队在崎岖不平的高原上对峙。
平秦王高归彦驾马来到皇帝身边,询问:「陛下,对士兵讲话吗?」他一面瞧着对方眼睛周围有一大块淤肿,嘴边也有破皮肿伤,像被打过,他质疑谁这么大胆子,敢揍皇帝!皇帝却说是为了这场仗,特别同武卫士练练招,以保身,两个人打斗时,不小心撞成伤。
查八雄避开亲王的注视。「讲话?」要讲啥?他茫然。面对成千上万的将士,这可不能开玩笑,于是他很努力地好好坐在乱动的马儿背上,急想曾经听过说书的,有底啦,他咳一声,正经八百的演起戏,大声宣布……
「你们要给朕打一个胜仗。咱们赢了,赶跑蛮子以后.每个人,朕都有赏,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要酒,朕就把上好的酒坛子给你!」
简单不罗嗦的训语正合士兵的味儿。「吾皇万岁――」他们兴奋,高举武器。
突厥人聆听震天价响的喊声,他们警戒,只想宰杀大齐的天子。
蛮族虎视耽耽,查八雄着慌,虽然已经穿上刀枪不入、非常牢固的软甲护身,却不得安全。「朕的护卫呢?」他忍不住喊叫,「楚上飞!」东张西望的,没见到人,他很不放心。
片刻,队伍里走出一匹马,上头的人驾驭坐骑,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穿得厚肿的胆小鬼旁边……
「小心!」查八雄在对方滑了一下的当儿,扶他坐好在马上,凑近他耳边,悄声问一句,「你身子……还挺得住吧?」
楚上飞涨红脸,怕让旁人听到。「不用你鸡婆,滚远一点,别靠近我!」他压低嗓子吼出,抽回手。
那天清早,他惊醒,药性也退了,才看清楚他跟无赖全身光溜溜的,同床共枕――
他竟同他在一起,整整两天两夜,尽做那种H秽之事……好多遍!?他羞辱极了,拒绝再想他还曾主动过,不断讨取从来没有过的高潮!他更加恼恨不能一剑杀死他!他气得把还呼呼大睡的人揍醒,他仍旧嬉皮笑脸的说,原谅他打他,他们两该相好,他可以骗人家,他脸上是练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气到不行,马上与他划清界限,跳下床的时候,他浑身骨肉快散了般,难过的要命!
好不容易才清理好自己,穿回衣裳.稍微稳定情绪了,他离开寝宫,直奔杨音之。他略过难堪事情不提,希望他指派别人去做无赖的护卫,他不干了。
杨音若有所思,居然开口拜托他,「楚护卫.查八雄是目不识丁的小混混,常常我也要被他气的,他也许胡闹。也许给我们增麻烦,可眼下,就只有他能代替陛下了。我知道你受委屈,可为着国家,你得忍耐,也只有你适合这位子…..只要查八雄还扮演陛下,你就要保住他的性命,替我监看着他。」
他哪里知道,他受了何等委屈?为何偏偏要挑他,跟在无赖身边?
「我不能滚,你的在我身边,你要负责保护我。」
无赖的声音拉回楚上飞的思绪,他恶狠狠的瞪着他,终究,他被杨音说服,只能着未恢复的身子,跟随讨厌的家伙长途跋涉,前来北方。
两国就要开打,为着保命,查八雄不敢逞强,忙下马匹,要护卫跟着他,回队伍后头的车子里。楚上飞不能拒绝,只有接受……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
双方军队听从主帅口号,「杀呀!」命令一出,士兵们蜂拥而上!
查八雄目瞪口呆。长这么大,头一回距离战争如此近,杀戮令人惧怕,他瑟缩在车中,忙使唤控制马匹的楚上飞,「快退后,把马车退后!」车轮差点与其他奔过的马儿碰撞,他紧张兮兮,等退到安全的角落,他瞥了在前头杀敌的将士一眼,就放下帘幔,躲在车内,安抚自己,「呼!刚才好危险……太恐怖了……哇啊!」他又被突然将头伸进车里的平秦王吓一跳,斥责他,「你干嘛突然冒出脸,想吓死朕?」
「臣不敢……」高归彦注视着举止和从前大不一样的人,不禁要问:「陛下每都亲自带队迎敌,这一是……」
「这一就免啦,朕就待在这,军队全交给你指挥。」查八雄快速讲完,要人走开,自个儿安心了躲在车内。
高归彦狐疑,再低声去问楚上飞, 「你每天同陛下在一起,有没有觉得陛下似乎哪儿怪怪的?」
「我没觉得。陛下还是同平常的陛下一样.平秦王认为哪里怪了?」楚上飞面无表情的回答,心里却翻腾不已。
亲王皱眉,又跳上马匹,与部下会合了,他对心腹交代,「你抓好机会,能下手就下手!」说完,他提刀奔往前线。
大地变色,因人点燃战火,烈焰冲天!
双方人马打得激烈,到可见乱箭飞石,互有死伤……
「妈了个巴子……」突厥主帅咒骂,杀掉几个靠近他的齐国人上面命令骑兵,「去杀高洋那臭小子!」
战事扩大.很快的,安全的地方变得很不安全。
楚上飞拔剑,开始砍杀接近车子的敌人,一面要驾驭马匹离开战火,同时也奇怪,身边的禁卫军怎么不堪一击,都输给突厥兵?
查八雄躲在急奔的马车里,被上下左右摇晃得想吐。他忙念阿弥陀佛.希望佛祖菩萨、楚上飞都要保佑他,可别死在这,要留命回到酆城见娘 耳听外面打杀,他胆战心惊,突地感到四个车轮弹高,车身倾斜,「哇啊――」他失声叫嚷,随着车子倒在地上!
四周都是敌人,楚上飞叫苦,无暇去看车里的人如何,只能先挥剑杀退攻击。
将领目睹马车翻覆,皇帝狼狈的爬出来,只有楚上飞和零星几个卫士在保护?「突厥人过来啦,护驾,快护驾!」他急忙喊道,找救援。
「哇呀呀――」查八雄骇得吼叫,忍受身上穿得沉重.拼命逃跑,搞不清楚怎么才一下子,他就被突厥人包围?
「快去保护陛下……」高归彦呼喊,可眼神阴冷,但愿这一高洋就死在战场上。
楚上飞忙于对付敌人,宰杀几个之后,见援兵到来,他终于能喘口气,却瞥见人举刀,追着查八雄……「你这H贼,活该被追。」他愤然低语,可对方跌倒,就要挡不住刀刃,他又不能不管。「可恶……」骂出声,他从背后抽出弓箭、拉满,朝突厥人发射――
「哇啊!」背部中箭的人惨叫,倒在地上。
「妈呀……救命……」查八雄惊声尖叫,四肢并用了逃开死人。
楚上飞抢来马匹、一跃而上,他挥剑打开几支飞箭,奔到鬼吼鬼叫的人旁边。
「小飞你快救我……我不要死……」查八雄抓住人家的腿,想上马,可上不去。
「不许你这样叫我!」楚上飞打开他,怒瞪怕死之人,斥喝:「你这胆小鬼,快闭嘴,别让将士看到你这丑样……」一股风袭来,他警觉,侧身躲过刀势,同时,他回斩对手,两个人互相缠斗,都一块被对方拉下马!
「嘶……」马儿哀鸣,跌倒了又站起来,跑走。
突厥人甩脱楚上飞,目标只有齐国的天子。
「啊呀!」查八雄尖叫,连连退后,躲开敌人,看见楚上飞冲进来,为了保护他,和人家打杀,还被砍伤手臂!他瞪着鲜血,随即眺望四周,扯开喉咙叫骂,「狗日的!你们人都死到哪儿……快来护驾……朕和楚上飞要玩完啦!」
「碰!」一声,楚上飞被身形高出他许多的蛮子打飞出去。
「高洋你死吧!」
查八雄惊见高壮的人影逼近,却又被楚上飞拖住,挡下刀势,毕竟交手的两个人身材差太多,感觉楚上飞呈现疲态,在一波猛攻之后,被震麻的手拿不稳剑……
敌人趁势举起刀子,「小心!」查八雄大喊一声,本能的抱住楚上飞,带他转身逃离。「呃――」同时他痛呼,感到背部剧痛。
护住自己的人被敌人砍中一刀,楚上飞气极,「呀――」大吼出声,利剑打斜着刺向对方!
突厥人胸口中剑,跌倒地上,死不瞑目。
楚上飞喘嘘嘘的,紧抓滴着血的剑,保护昏死之人。他慌张,腾出手,不断拍打对方,见他悠悠醒来,他松一口气,忙问道:「你的背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查八雄反手去摸背上衣服被割破的地方,检查过后,平安了,才知刚刚的险恶,差点儿小命就不保了,他心头激烈跳着,浑身哆嗦,唉唉叫痛,「我没事……幸好我聪明……衣服里穿了两件护甲……才没被一刀砍死……哎呦为呀,他妈的,本大爷痛死了,他妈的死突厥!」
楚上飞注视满口粗话的人,还来关心他臂上的伤?他陷入矛盾――不明白这样怕死之徒,为何敢冲过来救他,要替他挨刀子?
「快保护陛下!」将士们朝皇帝围拢,军医赶紧替楚上飞理伤口。
高归彦远远地瞅着高洋命大不死,只能叹气,好机会错失了……忽然,他听到军队欢呼?
查八雄也听见了。「他们吵啥?」他问扶起他的将领。
将领欢喜的答道:「陛下威武,突厥人敌不过我们,通通逃跑,我们打赢啦!」
闻言,查八雄呆楞。上一刻才从死里逃生,这下子,他成了率领军队、打了胜仗的威武之人?「真的?咱们赢了?」他喜出望外。「哈哈哈,太好啦。」
众将士瞧着主子安然无恙,不禁谢天保佑大齐国,他们纷纷跪拜,呼喊:「吾皇威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听在指挥军队打胜仗的高归彦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楚上飞瞪视无赖完全忘掉刚才的丑态百出,竟然抬头挺胸,拽起来了,还跟士兵们挥手?他不禁伸手揉着太阳穴,头很痛。
军队再一的把突厥人赶回关外,随即结束多日的扎营,班师回朝。
又平安完成惊险的任务,可以回去邺城,查八雄好开心,舒服的坐在马车里,吃着仆从供给的点心和酒水。吃饱了,他想到某人,忙掀起帘幔,对着跟在马车旁边的人说出,「楚护卫,你身上有伤,马匹有让给别的伤势重的将领去骑,你走路好辛苦吧?你进来,同朕一起坐车。」
众人听了,无不羡慕楚上飞。在这一场仗里,有人被敌军砍断手,有的脚不能走,还有重伤、要用手推车推着走,可没人有楚上飞的福气,能同皇帝一块乘车。
楚上飞让钦慕的目光瞅的满脸通红,暗骂无赖多嘴,要他丢脸吗?他忍住气,朝车里的人回话,「多谢陛下关心。我手臂上的是小伤,已经让军医包扎好了,不碍事。我想和其它士兵一样,用走路的就行了。」
他没想到查八雄这假皇帝当上了瘾,竟敢命令他立刻坐上车,否则要罚?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听命……
高洋还真好用,他讲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听什么。查八雄得意忘形,马车有帘幔遮住,外面的人瞧不见他们,于是他靠近坐到旁边的人,伸手搭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小飞你又板着脸?哎,咱俩都这么好了,你何必老是不苟言笑?嘿嘿,说真格的,今天好险,幸好我们福大命大,都平安无事……我表现如何?打胜仗耶,他们都在跪我,我好威风――」话没讲完,利剑就抵到喉咙上,吓得他冒冷汗,缩回手。「你、你干什么呀?有话好说……何必动剑呢?快拿开……
楚上飞没移走武器,反而将他更紧贴着无赖,沈声警告他,「你敢再叫小飞,敢再碰我,我会当这外面所有的人眼前,要你非常、非常的难看!」
神似高洋的脸孔猛点头,没了得意,又使出卑躬招数,想博取人同情。他从没碰过这种人,厚脸皮,插科打诨,大吹大擂的,还是骗徒。耍下流手段,强占他身体……他思绪混乱,不敢再想H秽之事。他却还要继续保护这种无赖混蛋――
可他也救过他,为此,他越想下去,就越是觉得头疼!
北方传来捷报,进攻边关的突厥人被大齐军队击破,全数退回关外。
杨音也接到楚上飞的亲笔信函,先撇开天子身边的守备出现漏洞这忧虑不说,在确知查八雄平安无事,已经领着将士即将返回邺城,他大大的松一口气,直觉那臭小子有福星庇佑!
可高洋呢?却没查八雄好命,他仍旧昏迷不醒……
他哀叹,看过了密室里的人,他离开,重回书房里,批阅完成叠的奏章。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他起身,整理好衣冠,让轿子抬着,前往朱明门……
他抵达时只望见官员没接到人,正要散去。他疑惑,去问崔道德,「陛下的队伍呢?该在这个时候进城门了。」
「陛下是进来了,可他马上就让封了赏的将官簇拥着,先转去接受老百姓欢呼,现下,应该在到三台宫殿的路上……」
听到话,毫不知情的杨音瞪大两眼。那厮封了谁?赏了谁?难道他忘记了告诫?他为此恼火,更气小混混搞不清楚状况,要去游街。
「胡闹!」他低骂一声,「查八雄那小子以为自己是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丞相!」一名官吏在杨音转身、坐上轿之前,叫住他,向他报告,「幽州(今河北省)刺史紧急来报,因为黄河发大水,许多人受害,无家可归,田淹也淹没,流民为了讨吃的,恐怕要一路南下,进到京城里,现在。已经有些人聚在城外头……」
麻烦事儿一件连着一件,杨音烦恼,仍然当机立断。他要随从拿来纸笔,写好了,交给对方,告诉他,「你先带我的口谕,去开粮仓,搬点米食,煮给那些流民吃,暂时让他们就地安置,绝对不能放他们进入城中……我再来想办法理。」
官吏受命,匆匆离去。
本来打算去找查八雄.抓他回宫。可现在,杨音改变主意.决定不去管那臭小子,看他同那些武官要玩到何时,才会想到回来见他?
「啊、啊啊…」他止不住呻吟,浑身着火似的,又热又痒。
「我的小飞,你舒服吗?」
「舒服……」他低喃,抱住人,感到自个儿一上一下的弹动,体内让粗大之物激烈的摩擦,却是帮他减轻燥痒,他不由得张开腿,嚷着,「嗯……啊……好舒服……再用力一点……」半合的眼眸凝视对方,「陛下……」他喘着气,羞死啦,可身子又感受欢愉.连连的达到高潮,射出耻液……
这就是性事?没有暴力、恐怖,该是相爱的男女才有的……他不明白两个男人怎能这样做?他的身体竟然会……他被酥痒热浪淹没,脑袋无法思考,只晓得陛下对他有恩,他要他,他就给他。
忽地男人变脸,露出狡诈神情,嘻笑着说道:「小飞你昏头啦?一直都是我抱着你,不是高洋。」
「唔!」楚上飞震惊,喊叫声已经被人用手堵住,他张大双眼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人家的肩膀,打瞌睡?
「嘘,别叫,你要让外面的人听到?」查八雄悄悄的讲出。见对方恢复正常,不再依靠他,反而开始挣扎,他怅然若失,忙缩回手,看着他。「你怎么啦,做恶梦?这阵子赶路,你一定很累,睡不安稳?」
楚上飞不语,和对方保持距离。
马车仍旧在行进……
他吸几口气,情绪忐忑翻滚……为什么做出怪梦?那丢死人的梦境里,竟也有查八雄这无赖!想到身体会有那种反应,他颤粟,忍不住又挪了挪位子.两手紧抓剑鞘,他转头向车窗外,冷淡出声,「你不是好得意打了胜仗,要游街,让所有的人都看见你,冲着你喊吾皇万岁…怎的你又躲在车内,不去拉开帘子看看?」
讽刺话语让查八雄很闷。击退突厥突,他就和离开皇宫的时候不同啦,来时,都躲在马车里,不敢看外面的景象,到率队回去时,他特爱掀开车帘子,想路上的人民见了他,会感谢他保家卫国……
但却不是他想像的。一双眼睛目睹的是,家园毁坏,农田荒废,沿路上,时常可见病倒的老弱妇孺,也有死亡了,无人收拾的尸体,稚龄的孩童互相抢夺地上捡来的垃圾,吞入嘴巴!
他们瞅着他率领浩浩蔼踌的队伍行过,没有反应,也没有言语,眼神里,尽是呆滞.毫无希望……
他害怕,惨况看多了,心里好不舒服。这是在他生长的环境里,很少见到的…不禁他要怀疑,在京城外头的官吏是怎么了?他们没好好去治理地方,要害百姓受苦受难?登时,他没了战胜的喜悦,心情沉重。
回来京城了,他不想,却又不好意思拒绝武官欢呼,簇拥着他,去游街。原本让争相来看他的人们的喊声感动,心情变好些了,却在来到三台宫殿的时候,又被无边无际般广大的建筑群,和那三十余万正在日夜赶工、扩建修筑的工匠吓到!
那些工匠的眼神,令他记起北方的人民,直觉他们不会给他欢呼,很快的也得到证明了,确实如此。
他叹道:「外面那些做工的,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吃一顿,睡上饱饱的一觉,他们里头有好多都瘦成皮包骨啦,没什么好看了。」他弄不懂武官干嘛要他来这里.宫殿有哈好看?那些东西劳民伤财,只是盖好了,让皇帝一个人去爽快、炫耀。「而且从打仗之后,我就一直坐车,赶着回来,同你一样,没好好的休息过……咳,所以我不要人欢呼了,已经让队伍转头,直接回宫里。」他让栗色牟子盯得很紧张。
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片刻,他看他起身,掀开帘子?「你去哪儿?」
「我坐得够久了,该出去走走。」说完,楚上飞离开马车。
查八雄也坐得屁股痛,想出去伸伸懒腰,可他又必须扮好皇帝,不能同其他人,用走的。
日照底下,楚上飞呼吸几口,思绪平稳了,却发现车队四周,逐渐聚集工匠!他握紧剑,和平秦王目光交会,两个人都觉得不对劲,都交代随行,保护好皇帝的马车,加快通过。
车轮子行进在砾石地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
查八雄感受异样,忍不住拉开帘子,询问:「怎么啦,你们怎的这么安静?」他惊见道路两边的人,比车队的人多更多,每个人都望他这里,脸色诡怪且藏着怨气!他不由得一颤,放下帘子,缩回座位上。
「退后,退后』」卫士持剑推开挤向前的人们。
被迫向后退的人潮渐渐发出不满的声音。他们做工好久,也盼了好久,终于盼来天子,他却不露面,听一听他们的心声,更是不留片刻的,调头就走?其中一位老先生耐不住啦,他搀扶着儿子,吃力的挤到前排,望见圣驾,他拼了命,带着他的儿子拦轿,跪到地上,哭求:「皇帝万岁爷……请看看我这可怜儿子,他做工做到生病了,您救他?」
查八雄躲在车内,不知所措。
「嘶嘶嘶……」马儿受人惊吓,前蹄抬起!楚上飞忙稳住它,让车子安稳。
「放肆!你胆敢惊动圣驾!」高归彦斥责贱民,跳下马.他打开父子俩人。
所有的人目睹虚弱重病的儿子惨跌到地上,「哇啊――」一声,吐出鲜血,没再醒过来。
见状,老先生抱住儿子,对着高归彦,痛哭失声,「你杀我儿子……你还他命来……」
「退后!不许靠过来……」卫士再推开老先生.也增派人手赶退一些情绪冲动的人,保护好皇帝和亲王。
「别推人啊……」
「不要打我!」
惊呼声此起被落。
这一推打,卫士又增多。惹起群众焦躁不安.再有人激动了。煽风点火,竟演变成民包围官兵!
查八雄紧张,掀帘,询问:「怎么回事?」他瞥见老先生抱着死去的儿子。
「你呆在车里,不要探出头。」楚上飞警告人。有了战场上的经验,他不放心旁的武将,只叫来自己的部下,守好马车,要平秦王带人开出一条路。平常,老百姓绝对不敢对皇室不敬,更何况是难得一见天子!可在士兵粗暴的推打下,他们的愤怒逐渐燃烧,加上人数比将士要多,团结力量大,民怨越积越凶……
直到高归彦下令士兵亮出武器,对阻挡圣驾的人一律格杀,人们见血,被长久奴役做工的积怨终于迸发,纷纷举起锤子、铁锹、石块,反击回去!
「圣驾在此,你们这些暴民快住手……反啦……你们通通反啦!」
武官员大吼,工匠们喧闹的声音惊天动地!
查八雄感受车身剧烈摇晃,前进很慢,似乎还有石块砸过来?他吓得缩成一团,两手紧抓车窗,口中念念有词,「佛祖……观世音菩萨……您救过我一……要再继续保佑我……况且假皇帝……身不由己啊……等平安回去……我……我给您渡金身……天天给您上香……」
他好不容易才脱离战场.可不想又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陡地,几只脏手拉开帘幔,「哇呀――」他骇得尖叫,被暴民扯到外面!
楚上飞用剑柄打开纠缠,再回头望,马车的帘幔已经破损,里面的人不见了!「陛下呢?」他慌张了问卫士,他们疲于对付工人,没人注意到主子如何!「该死的……」他咒骂,大吼出声,「陛下被抓走了,大家快去找!」
听见话,高归彦愣住,旋即窃喜。上的时机没把握,这一回,老天爷又白白送他一个大好机会啊!他忙打开石块,先顾好自个儿最要紧,更希望这些暴民替他除掉高洋。
修筑宫殿的地方乱哄哄……
「呀啊……救人呐……护驾……护驾……」查八雄喊破嗓子,都没人发现他被挟持到未盖好的宫室里。眼见脏到黑的手抓扯他的衣裳,「你别抓我!」他忙躲开他,却躲不过更多人都来摸摸他。
「这真是龙……咱们大齐国的皇帝爷……」工匠们好奇着天子身穿金丝绣的龙袍,都忍不住摸上一摸。
「我们日日夜夜的在这做工,苦啊!」
「皇帝爷……您吃好的……穿好的……能不能赏给我们一些?」
「放开……我不是皇帝,你们认错人啦!」查八雄嚷嚷,根本没人相信他,察觉到他们虽然抓住他,却不敢伤害他。
「皇帝万岁……请您让我回家去看老婆孩子,我在这儿给您盖宫殿,好久没回去了,我家人等着我挣钱呐.否则他们会没饭吃!」
「你们别抓我……我不管这个的……你们去找朝廷……找杨丞相……」他在许多脏手里面挣扎。
「我丈夫和大儿子在帮着您打柔然汗国的时侯,被敌军杀死。二儿子替您修长城,没回来过,我最小的儿子在这里盖官殿,做到患病,前些天死啦!我的心肝宝贝儿啊……您可怜可怜我!家里就剩下我一个,我已经无依无靠了,工头官爷嫌我没力气,不准我待在这里,可我不继续做,会没饭吃,我快要过不下去了……您给我指出―条活路!」
抓住他的中年妇人泣诉.查八雄震撼,头一回正视工人……她和他娘差不多岁数吧?怎的会面黄肌瘦成这样?他又开始想娘了,如果是他自个儿做工做到病死了,娘会哭死吧?他心生不忍,鼻子酸酸的。「你先别激动,不要哭,你真有困难,我帮你想办法……」他试着安慰她。
将官率部下到找寻,终于在宫室之内找到人。「你们这群放肆的暴民,快放开陛下!」 他们护主心切,队伍全冲上去围住暴民,拔剑对付他们,丝毫不客气。
工人不敌禁卫军的气势,纷纷逃走。「等一下……」你们等一下……他们没有伤害朕……」查八雄对着士兵嚷嚷,他们已经把几个抓住他的工人扯开,大开杀戒,目睹妇人就在他面前惨叫出声,让武将扯住头发,一剑刺死。他气愤,忍不住冲上去打人,怒骂:「他没做啥坏事,你干嘛杀人?」
杀死人的武将吓到,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任凭皇帝打骂。
楚上飞赶过来的时候,撞见查八雄在骂人!
高归彦也到来,不乐于望见陛下又逃过一劫,让士兵保护着。无可奈何之下,他做出样子,瞥着宫室内的工人们,一面对部属喊话,「这些暴民朝车队扔石块,还拿武器惊扰圣驾,罪该万死,把他们通通抓起来斩首!」
「且慢!陛下尚未出命令,请平秦王等一等,在抓人!」楚上飞阻止亲王的部下逮人,他看向吓的脸色发白的查八雄,询问:「请陛下给出命令,要杀光这些工人吗?」
「朕……朕……」几百只眼睛瞅着他,令查八雄舌头打结。他止不住冒冷汗,怪自个儿真倒霉,啥衰事都要找他,不由得,视线求助于楚上飞,他没有回应,仿佛要看他自己怎么决定!
他忐忑不安,触目所及,工人有些是在地上,有些受伤了,唉唉叫痛,刚才那位抓住他的妇人,死了都要睁开眼睛,在怨恨他?查八雄不忍心看,转开头,两眼已然泛出泪光,脱口而出,「朕不要杀人,这里的工人……你们通通不许伤害……都放开他们,有伤的,工头要负责找医生来,帮忙理,死了的,要负责通知他们的家人,好好的埋葬!」
闻言,楚上飞惊讶的注视着小混混。
高归彦更是狐疑高洋异于往常的行径,却不得不同其他将士一起领命,饶恕贱民……
第五章 有所为
皇帝车队狼狈的回到宫中……
查八雄撇下所有的将士和前来欢迎他的大臣们,急着要楚上飞带他去丞相府找人。本想同杨音商讨盖宫殿那些可怜工人的事情,不料立刻遭到对方先数落他在战场上的不是,骂他胡乱封赏,忘记他告诫过的,还骂他去游街,差点闹出事……
杨音说不够,再训斥人,「不去惩罚挟持你的暴民,放过他们,这就是第一个不对。你还妄想给他们每个人五十两做补贴,让他们停工,能回家去探看?你可知那些工人加起来超过三十万人!国库要拿出多少钱才够?现在停止工程,三台建造就无法顺利的在预定日期里完成……你这蠢脑袋,别再给我添麻烦!」
楚上飞看见查八雄被训成了龟孙子,呆在椅子上.半句话都反驳不了……突地,他竟然开始同情他。
杨音气完,也训够了,要他送查八雄回自己的宫殿,休息几日,不用上朝。在他们离开丞相府之前,他特别将武卫士拉到角落,安慰他,「楚护卫,我要你保护这个笨蛋,让你辛苦了,你也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听见话,楚上飞皱眉。在他要他回去查八雄身边的时候,「丞相!」他叫住他,抒发己见,「我不认为查八雄今天饶恕了工人,想给补贴,让他们回家……这有什么不对?」
杨音诧异的瞪视着人,说道:「当然是大大的不对!因为战争,需要修筑边关的长城,先前又逢几个州郡蝗虫成灾,导致农田无收成……现下国库所剩无几了,那些钱可能还要拨出来,给遭受黄河水患的灾民。再说这三台宫殿已经工程延宕了,陛下念兹在兹的就是这建筑,我希望依照陛下的心愿,多赶工,等到陛下清醒,能让他看见成果。」
要为受灾的人民着想,却又大兴土木,尽做劳民伤财的事情?楚上飞弄不懂杨音的想法。「可是丞相……」他还有疑问,却被对方挡下。
「你别多说了,我自有定见。」杨音直视着人,宣示:「我只要那臭小子扮好陛下的样,而你的职责就是好好看管他,不要让他又出乱子,乱下命令,我就不会那么头疼!」
他要他走,带查八雄回皇宫。
既然丞相已经下令,他也只能离开。临去前,他回头望他进入书房,开始翻阅查八雄无法理的奏章……
突然,他感觉真正在治理大齐国的,不是高洋,更不是从市井里找来的假陛下,而是杨音!
楚上飞回到自己的地方,迫不及待了脱掉在裳,洗一个舒服的澡,同时丢开外面一切烦人的事情!
不经意的,他瞥见臂上的伤疤,身上各仍残留淡淡的淤红……他不去想,可关于那两天两夜的H乱、战场上的险恶,还有那些工匠的脸,仍旧存在脑海里。两眉蹙紧,他拨水到脸上,依旧不能平息莫名曲情绪,他索性将头整个浸到脸盆里,让冷水恢复理智――
向来嬉皮笑脸的查八雄,那家伙竟会红了眼眶,无能为力的可怜样,依然占据思绪!他吸一口气,拿布胡乱抹干净了脸,穿好衣服、配剑,继续职责,去到……
夜冷凉,静悄无声。
查八雄没在寝宫里睡觉,会到哪去?他问过守卫.他们告诉他,他直接前往昭阳殿。
在大殿外面,他看提着灯笼的仆婢,还有崔道德。他对他说,陛下有些奇怪,他在里面,想一个人静静。他请他代为通报,得到允许了,他跨入殿内,再向前走一会,望见一人在幽暗玲清里.呆坐在龙椅下方的阶梯上。
「你坐这儿干嘛,还不回去睡觉?」
「我睡不着。」查八雄垂头丧气:「楚上飞.」他注视俊秀的脸庞,说出,「我问过崔道德,才晓得,原来……皇帝爷真是个很糟糕的人!」
崔道德本是死都不肯讲,要他逼他,才敢吐露实话……高洋不仅酗酒成性,对家人亲族亦反覆无常,曾作弄自己的亲娘,害她跌到地上受伤,还常常擅闯皇亲国戚的宅院,调戏人家妻子.要她们陪他上床。除了这个,他对待直言劝谏的忠臣,就是报以刑求或诛杀.管理宫廷事务的李集,就是一例,即便是杨音,也要遭受鞭打、言语羞辱。
而天子浪费国库.奴役百姓修筑宫殿和长城,时常发动战争……这些更是不用讲了。
「你别胡说!天晚了,去睡吧。」楚上飞应声,眉头锁更紧。别说旁人,他跟在陛下身边,时常也要忍受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因为陛下,他与杨音更多接触,每当看见陛下羞辱一国的丞相,他却还是对主子忠心耿耿,毫无怨言,也是如此,陛下最放心将朝政交给他!
「我明明就不是皇帝,什么战争啦,百姓苦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儿,通通跟我没关系,为什么都要我来承担?为什么……我看见那些工人苦。还有那死掉丈夫和儿子们的妇人,连她也被杀……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楚上飞直视同高洋的长相和身材,个性却大不相同、正跌入愁云惨雾的人,头一遭,他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想法。他有感而发,「人有恻隐之心,这是正常的。即使你不是真正的陛下,可你就在这位子上,自然要负担起这天下所有的责任,所有的欢喜和悲伤。」
查八雄抬头望人,惊讶对方这回没骂人,反而在……安慰他?不由得再回头看高高在上的黄金龙椅,坐那上头的人,担子何其沉重,到现在,他要经历过事情,才真正领悟了做皇帝很难,超级困难!他脱口而出,「你老实告诉我,我演戏到现在,是不是表现差劲透啦,我大字儿不识几个,临到事情又胆小如鼠……连杨丞相的一句话都反驳不了,我完全没有一国皇帝的样儿?」
「是的。」
回答令查八雄沮丧,再追问,「在战场上,没有你救我,我老早没命,今天在三台宫殿的状况也是……」他吸气,再问道:「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会这么拼命来保护我吗?」
听见问题楚上飞一愣。思过,他张口,「如果你不是陛下……是的,我不会保护你。」
他的诚实,换来查八雄低头不语,更加难过!
五日后
天子在昭阳殿上,对着文武百官宣布,由国库和粮仓支出,救济受黄河水患的数州难民。对于三台宫殿修筑,即日起停工三个月,所有工匠,死伤的,从优抚恤,一般工人则发给银两补助,让他们回家省亲,那些失去家人的老弱妇孺,由国家设立避难所,妥善照顾。而整修边关长城的,因为战略需要,必须采轮班休息,其余补助方式,比照建三台的工匠。
政令一出,满朝官员诧异,有人赞扬德政,有人不同意。可受惠的百姓乐了,直呼皇帝万岁。
在喧扰之下,又没被事前告知的杨音非常不满。下了朝会,他直奔陛下的书房――
「碰!」一声,他气冲冲推开门,竟撞见太子殷、常山王高演、平秦王高归彦,和几位要臣都在场!
「丞相,你进来见陛下之前,都不先敲门吗?」高演微笑瞅着一睑尴尬的人。
「臣……失礼了。」杨音道歉,有人在看着,他不得不对查八雄行跪拜礼仪。
查八雄受不起呵。「快起来吧。」他忙离开位子,扶着人起身,说道:「丞相是朕的左右手,每天帮着朕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好辛苦的,我也应该振作起来,开始为国为民谋福利了。先前,百姓遭遇的那些惨事,朕都听过了,这才把你们几个通通召来,给朕出主意……儿子啊,我们刚才讲到哪?」
「父皇要……筹出黄金两万斤,分送给那些……帮我们筑长城……做官殿的工匠……还有受黄河水患的灾民。」高殷有口吃,还能说得完整。他有高演陪着,比较不紧张,加上父皇不同于以往,他对他笑嘻嘻.还亲昵唤着他,教他不那么怕他。
「你要记住,你以后成为大齐国的皇帝.就要为百姓多做善事,百姓会感激你,你自个儿也会积福报……这就是朕要你过来旁听的道理。」
「儿臣懂得,谨记父皇教诲。」
查八雄煞有介事的跟小太子谈论,让杨音相当不以为然。「陛下!」他抗议,「国库已经不足,请问黄金两万斤……这么庞大的钱.从哪儿筹来?」
「我还没想到,不过这钱总有方法弄到的……」查八雄沉吟。经过几天反省,经验险象,且想了许多,既然要他扮演大齐国的天子,与其演得烂,不如演得好,他干脆尽力演一出好戏,讨观众喝彩,也不愧对自己了。两眼不由得瞥向站在角落的楚上飞,不知他做出这些决定,他会怎么想?他沉住气,望向大臣们。「你们聪明,帮朕一起想?」杨音说了没办法,其他臣子也默不作声。他再看高归彦,「你想到没?」对方摇头,他转问高演,「你呢?常山王,大家都曾你是贤王,想必你也会同情那些辛苦活着的百姓,你想一想,有啥法子集到钱,帮助百姓?」
「陛下言重了!贤王是旁人乱加给臣弟的谄媚之词,不可信之……」高演惶恐,忙打躬作揖,答道:「臣弟还没法儿想到怎么筹钱,况且黄金两万斤……这数字太庞大了,恐怕一时半刻集不到!」
大家是真没辄呢,还是懒得想?查八雄烦恼。要是他在来春院,生意不好的时候,娘和那些姑娘、伙计们准会很快想到法子,弄些新样儿,吸引顾客上门……他不相信朝廷那么大,养官员那么多,脑袋会输给小小的来春院,想不出半个攒钱的办法?
「国库没钱,总不能就放着百姓挨饿受苦,不去管吧?」他道出。这事儿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大伙不提出法子,他就率先建议了,「不如这样吧,这两万斤黄金,朕也来捐,再去找皇亲国戚,还有全部文武百官一起来捐献,你们都拿了朝廷的薪俸,多多少少也存些钱了,拿出来一点,救济百姓,不过分吧?」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
楚上飞观望在场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反对。
「为什么使不得?」查八雄怪叫。
杨音心里直骂蠢才果然是蠢,尽给他出些麻烦事。表面上仍然谨守君臣之礼,回答对方,「因为这会引起所有的皇族和官员反弹,兹事体大,绝不能莽撞行事的。请陛下别去想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收回给每位工人、灾民补助款的政令吧!」
夜里,楚上飞走来,又看见查八雄不睡觉,裹着披风,一个人躲到凉亭里,害得站在亭外的仆婢们也要挨冻。
这狗日的 怎的天这么冷?」哆嗦的人骂一声,坐着,将两腿抬到长上、抱住身子.蜷缩成一团。
你怕冷,怎么不进殿内?」楚上飞到他旁边。
我不进去,进去了就要躲到被窝儿里,一觉到天亮。」查八雄悄声讲出,抬眼瞅着贴身护卫,经过日日夜夜的相、共渡几险境,虽然人家侬旧冷冰冰的,可他已经视他为好朋友,有他在身边,他特别安心,亦无须假装。他打个喷嚏.两手抓紧披风。「外面冷,我脑袋才会清醒,能好好的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楚上飞好奇。
「找想做善事!」查八雄讲真心话。「即使我不是真正的陛下、可我就在这位子上,要担负起这天下所有的责任.所有的欢喜和悲伤……这是你讲过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不想再当孬种.给人家瞧不起。嘿,你别看我这样,本爷我可不是白活到这么大呢。即使我不像你们,懂读书懂武功.可常识还有的,我起码要做点对的事情,补尝那些可怜的工人、灾民。再说了,杨丞相不见得每个看法都对吧?我不想再事事都听他的,你认为呢?」
原以为在御书房里,和杨音、几位要臣相过后.查八雄会村退堂鼓,继续乖乖的去演假皇帝,不再过问其他事-……结果却不是进样的,虽然看他表情惶恐,可他想去做的,很坚持,还没死心?楚上飞凝视对方,忽地感到无赖也有可取之。他道出,「你可怜工人、灾民,要帮助他们,这想法是好的。」对方高兴,他仍然得点醒他,「但是,百姓不是那些皇亲国戚和官吏的百姓,你要他们掏出自个儿的钱去救苦,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明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太明白了。」查八雄猛点头。就像要骗小气女人肯主动给他五十两银子,买下一块烂布,也他的时间,很不容易啊。两眼眺望四周美轮美奂的建筑物和草草,这么多仆婢就伺候他一个?不只是他,皇室的人也享受?再对照那些穷困的百姓,何其不公平!想到此,他忍不住握拳,勇敢讲出来,「可不去试试,怎么晓得本爷没办法要他们心甘情愿、乖乖的拿钱出来?」
杨音要他收回政令,他不肯,其他官员也同杨音一样,不支持他。既然没有人要站在他这边.没关系,他发起狠来,就独自一个干到底啦!
他开始秘密进行计划,信不过官员,他决定找对高洋忠心、口风紧又机灵的崔道德当领头,帮着他从仆婢当中,挑出牢靠的人选,为他办事。
他对他讲出他要的,最后,伸手按住对方的两肩,再确定一遍,「朕说的.你能做到吗?」
陛下提出期限,要他调派人选。想办法清查所有皇亲国戚、官吏的身家财产。还有每个人的习惯与嗜好……听完了,崔道德沉思好一会儿.才张口应允,「能。」
楚上飞看着查八雄欢喜,身i过崔道德,要他快去办事。然后再摊开一张纸,上面让毛笔弄成鬼画符似的,圈圈又叉叉的,他困惑出声.「这个是什么?」
这是本大爷我呕心沥血,写出的伟大计划表。」查八雄得意的道出。说穿了,不过是他不识字,只好胡乱涂鸦,大概写出自个儿该做事的顺序。只有他看得懂,别人看不懂。
眼下,只有崔道德和一些忠心的奴仆在帮他,这是不够的,他必须找来自个熟悉的专门人才,帮忙他骗人、看人和算数……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娘,可行不通,他见到她.肯定要掉泪,况且他是她生的,再怎样假装,都骗不倒她。虽然不情愿.他还是考虑第二人选杜樱,除了她,也要元大胖,宇文荣。他把这些告诉楚上飞,在烦恼着,「可这些人都在宫外,我要怎么让他们进来?」
楚上飞直视他认真的表情,说:「这不难,我能出去。带他们进宫。」你要帮我?」查八雄惊讶。从他反抗杨音,径自下命令以来.楚上飞没有表达过任何感想,害他紧张兮兮,孤独一人奋战.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现下,他肯开口帮他,这意义太重大了!他欢欣鼓舞,「多谢你啦,小……」他想亲昵唤他,可还是吞回去.怕俩人的友谊刚开始呢,又会弄僵!
楚上飞趁夜人静,秘密的带着三人进到皇宫,前来查八雄的地方。
「你们几个听了,没有允许,你们通通不许抬头看陛下。还有这里的一切谈话,你们出去皇宫外面,一概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如果你们泄密,有什么风声传到宫内,你们三个都要抄家灭族!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生平头一遭进入宫殿,杜樱、元大胖、宇文荣戒慎恐惧,不知所措,他们都听从武卫士通通跪扯地上叩首,连眼皮子都不敢抬起。
见状.查八雄想笑,却得憋住,他咳一声,故作严肃的问道:「元大胖.你在邺城里经营赌场?」
听闻声音.元大胖直觉好耳熟.又不敢多怀疑,只乖乖的回话,「是的,小人是在经营赌场。」
「你们做庄家的,可有必胜赌客的方法?」
皇帝爷奇怪的问话教胖子愣住。「没有。」他脱口而出,「我们的赌场一向是诚诚实实、脚踏实地、有口皆碑的经营,从不会作假……」
「你的赌场会从不作假?哼。」查八雄嗤之以鼻,命令护卫,「你们把这个骗子先拉出去,重重得打十大板子。」
楚上飞同守卫立刻抓住人,往门外拖。元大胖吓坏了,冒出冷汗,急忙改口,「陛……陛下饶命……我知错了……我承认……在场子里……有时候会针对常赢得赌客……作特别的理……」
「哦?你怎么做特别理?告诉朕。」查八雄要卫士放开人,仔细听胖子讲述。接下来,他改问另一人,「宇文荣!」他才开口,对方已经整个人哆嗦着缩在地上,他憋住笑,询问:「你开钱庄,应该很会数钱,现在,朕要你帮忙计算,你愿意吗?」
「小人……非……非常愿意!」
「杜樱,我听人说过,你很会做生意,看姑娘的眼光奇准,尤其精通把同行的对手整倒?」
当她听到问话,早已经骇得容失色!
八月秋凉。
阳光洒入昭阳殿,文武百官聚集朝会,恭迎至尊…
同时他们也发现,宫人一一关上门窗,殿外头有楚上飞领队,调派武卫士驻守各个门口?
「殿门关上了……怎么回事啊?」官员们惶惶然,交头接耳着。
身扰攘里,杨音傻眼,直觉又是小混混在搞鬼。他忙拦下正要登上龙椅之人,询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丞相别急,你等会儿就知道朕要干什么了。」查八雄丢出一句,不想再和脸色难看的人多解释。他撇下他,整了整衣冠,踏上阶梯、他撇下他,整了整衣冠,踏上阶梯、坐在黄金位子上。
「把东西通通搬上来!」
崔道德尊照主子的命令,领着两位宦官,将骰子、掷杯、白玉碗、和桌椅搬来大殿上。
百官瞅着怪东西就放在他们和陛下之间?
查八雄环顾众人无声,都望向他。忽地心生忐忑,他忙呼吸几口.稳住自己,随即朗声说道:「前阵子,朕要你们一同来捐出钱.
去救济那些贫苦的工人和灾民,但是你们不肯。」眼见台阶下的官又开始议论纷纷,他要他们安静,接着讲:「朕后来也想过,朕没听你们的心声,就硬是要拿你们的钱,未免太霸道!」
「陛下想通了就好 」百官松一口气。
「陛下是否也该收回政令,对工人和灾民的救济,重新再作评估?」杨音道出。却早已被小混混三番两的违抗,惹得七窍生烟!不
明白楚上飞是怎么监看人,出乱子了,还不通知他?
查八雄不理杨音的暗示,径自宣布,「朕说出的话,就绝对不收回.筹措黄金两万斤的想法,还是要进行的。」他直视官员。「只不过,朕想换个法子,用赌局来筹出钱。朕做庄家,你们通通都来玩,来*,输了,你们要给朕赌金,朕输了,自然也会给你们赌赢的钱……这样子,赌博有输有赢,愿赌就要服输,你们总不会再埋怨朕,太霸道要去抢你们的钱?」
「陛下做赌局?」
「这事儿以前从来没有过啊…」
官吏大臣们听了,喧哗声更大,几乎掀翻屋顶。
杨音气到头昏脑胀,真想一把掐死愚蠢至极的小混混。他率先站出来,劝谏,「请陛下不要做出这般胡闹的举动!堂堂大齐国天子,竟公然在朝廷之上,开设赌局,大谈赌博…这成何体统?」
「是啊,放这些赌具在殿上,太不像样。」
「即使陛下关怀黎民苍生,也万不可急就章,该从长计议。」
「陛下如今这样……如何对得起先帝?如何对得起……」
「你们统统闭嘴!」查八雄大喝一声,拍椅子、站起来。瞪视不敢再言语的臣子,既然是演戏,就索性来演大场的……他鼓舞自个儿,两手插在腰上,做出怒不可解的样儿,面对杨音、高演、高归彦同其他人,他冷笑出声:「朕对不起谁又怎的?你们不要在那边咬文嚼字谈高调,尽说些屁话!如果不是你们都不去想办法充实国库,一文钱都攒不出来,去帮助受苦的老百姓,朕会丢脸在此开赌局吗?你们不要再罗嗦,全部坐下来,谁敢走出大门,守卫就杀了谁。」
众臣喧哗,眼见宦官们端出一张一张的靠背椅子,每位都有份,可他们每位都不想坐。
杨音气得涨红脸,无法忍受查八雄捣乱,他带着几位大臣,转身要离开――
「锵!」楚上飞亮出利剑,将一脸错愕的臣子们挡回门内。
「楚护卫你好大胆,连我都敢拦?」
「杨丞相得罪了。我是奉行陛下门令,任何人我都不能放走。
见状,文武百官明白了皇帝是玩真的!他们不得不坐到椅上。杨音更是气急败坏,心里直骂妓院小子,却对他无可奈何……
大殿之上.喧哗声没停过。
大伙吵一会了,其中一名白发老臣禁不住发问:『『陛下.老臣活到这把岁数.只知知书达礼,不知赌博这事儿,也不懂怎么赌,请陛下别为难老臣.做出这等丢脸事情。」他双腿抖抖的站起来,努力着抬头挺胸。
查八雄瞅着老年人还来上朝,想同情,可看他对骰子露出鄙夷嘴脸,又觉得不快。 「你没赌过?确定吗?嘿嘿,你一定有跟你朋友赌过明天是出太阳呢,还是下雨?或者赌进京赶考,你得个状元,还是探?这天底下。万物皆可赌,赌博这玩意儿没啥大不了,很稀疏平常吧,朕也赌过,一点郁不觉得丢脸。」
他下了位子,随手抄起骰子和碗.走到老臣的面前。「至于拿骰子来赌博嘛,很简单的,朕教你。你就同朕掷骰子.你掷出的点数比朕的大,就算你赢。」他先掷出,看数字。「一点加两点……总共是三点。」说完.他将两颗其面上刻着不同红点点的骰子,塞到对方手上,端白玉碗,告诉他,「换你了,掷一遍试试。」对方不动。「掷啊!」他对他吼叫,吓得人手一松!
「铿啷……」骰子落到碗里,发出清脆响声,仿佛打在大臣们的心上,脉搏七上八下的跳动!
待滴溜转的骰子静止了,查八雄检查点数。「六点加五点,总共十一点。对上朕的三点,便是你赢了,你懂吗?」直视老人哆嗦着点头。他又将碗递给众臣子看,一面说出:「今天,你们就同这般的,来跟朕比掷骰子点数,每个人有赌三的机会,假如你们幸运.就能赢得赌金,笑呵呵的离开大殿,假如是朕幸运,就能从你们那儿赢来钱,顺利筹足救济金……你们有啥问题?现在就讲出来,不要憋着。」
众官员面面相觑。沉寂了好久,终于有人发问「敢问陛下.这*的赌金怎么计算?」
有了元大胖协助他算出赌博规则与伎俩.宇文荣帮着换算出各种器物和黄金之间的差价,以及数字上的整合 此划,查八雄胸有成竹,一手随意晃着玉碗,笑说:『朕会按照你们官阶的高低,计算出赌金,这赌金可以是一块上等的玉石.也可以是几亩田地.或者房子,只要等同于钱数的价值,都可以拿来做赌注。」
他注视提问人。「像是你,刘桃之.朕知你的老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了不少医药费,薪俸也存不到多少,所以你与朕对赌,朕出一百两黄金,而你呢,只消拿出你的好朋友割爱给你珍藏的曹植『七哀诗』手稿.来做赌注。就可以啦。」
众人听过,都笑了。刘桃之更惊异陛下调查仔细.连他新的来的收藏品都知晓?
站一旁的崔道德微笑。因为是他领着奴才们,好多天实际联系、找寻适当的人去打探,才将搜集齐全的官吏臣子们的资料,呈给陛下呵。
到了这一刻,杨音才发现小混混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他不像在胡闹,而是有备而来?他瞪向楚上飞,对方平静,没啥表情。
高演观察周围,目光又转到皇帝哥哥身上,不懂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如果是平秦王同朕对赌,他就要出赌注一千两黄金。怎样,你同意吗?」
「微臣同意……」被点名的高归彦气愤,可也只能恭敬的点头。
一旦起了头,文武官员的问题便一个接着一个……
「每个人有赌三的机会,是否也要拿出三的赌注?」
「没错。」
「倘若臣掷骰子,三都赢了陛下,是否可以一起领走三的赌注?」
「是的。你赢朕三,就拿走三的赌注,就算头两回你都输,在最后一你赢了,也可以要求朕退给你前两的赌注,来做你这第三的赌注。」
大家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了,渐渐的,眼看没人发言,税诵墼傥室槐椋「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这赌局就要开始啦。」
众人无异议之下,前所未有的、宫殿之上的赌局,在税诵垡黄ü勺到赌桌前,放好赌具,即宣布正式开始!
「你们谁先上来,同朕对赌?」
每个人你看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离开位子,去跟天子赌博……他们总在想,赌局是天子设的,他们哪有赢的机会?就算能赢,天子真会照约定的,坦承自个儿输,给他们赌金?
税诵凵笫尤巳肆成系纳袂楦饕欤不由得撇一撇嘴,径自说道:「如果没人过来,朕要点名啦。」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成密密麻麻的纸,当作参考,记着崔道德给过的资料,挑拣最弱、最容易上钩的……「清河王!」
闻天子之声,清河王高越吓到从椅上跳起来!「臣在……」他颤抖抖的应一声,走出行列,到赌桌边。
「朕拿朕后宫的柳美人当赌注,换你*了。」
天子语气云淡风轻,却骇得高越脸色死白,「砰咚」一声,双腿跪倒地上,俯首道:「臣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税诵酃俗徘淄跹彰妫凑近他,悄声对他说:「朕就来帮你*,你若赢了朕柳美人就交给你带走……凭她姿色,几百两黄金也值得吧!你利用进宫探望皇太后的时机,同柳美人私下幽会、相好的丑事儿,朕绝不追究。倘若你输了,朕今天就要取你这一条狗命!」
其余大臣没听清楚俩人谈些什么,只见清河王抖得如风中的一片落叶。
「陛下――」高越频频磕头,没想过他跟柳美人上床这事儿,已经让人发觉。「臣是罪人……没资格赌注……臣罪该万死!」
「你死不死,等赌了这把再说。」撂下话之后,税诵劢骰子放人掷杯里,熟练的抄起,甩转杯子,两粒骰子不断在杯内旋转碰撞,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再将杯子盖到桌上。「开!」他大喝,拿掉杯子,骰子出现点数,一共是,「九点……换你掷了。」他命令人起身,坐到他对面的椅子,将骰子和掷杯交给对方。
在大伙儿的注目底下,高越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赌具,开始甩动骰子……当他掀杯,看见桌上骰子有许多红点点?「十二点!」恐惧顿时转成欣喜若狂,他乐得屁股弹离位子,大叫:「是我赢……我赢陛下啦……」
众臣瞠目结舌。
这开赌第一回就输?税诵酆馨媚铡!复薜赖拢 顾叫人,交代下去,「你去替朕把柳美人带过来。」
高越一颗心怦怦跳,望着宦官领命,即刻离去。一会过后,美人儿让奴仆用轿子抬来,她下轿,双脚抖个不停,摇摇晃晃的进入大殿――
「贱妾……对不起陛下……贱妾……死不足惜……」她痛哭,跪倒在地,因着丑事被揭发,惶恐至极!
偌大的殿堂之上,无人敢言语,只剩下哭声绕梁。
柳美人恐惧,高越更是惧怕,又同她一块跪在地上,止不住眼泪鼻涕,请求陛下赐死。税诵劭捶沉耍脱口而出,「你们俩别要死要活的,哭哭啼啼。」他注视着她。「朕只问一句,柳美人,你是否愿意同清河王走,离开这皇宫?你老实回答朕,不准扯谎。」
不扯谎,老实回答吗?她怕高洋的喜怒无常,见过他曾经几没理由的砍杀妃子,也看了皇后和她姐姐的遭遇,即使他的新宠,刚晋升昭仪的薛芙蓉,她也要受他冷落,不理不睬。与其在后宫这样的环境里,孤单终老一生,她宁可跟着爱人远走高飞!这想法,她从来不敢讲,要到皇帝逼迫,心上人就在她……」嗓音颤抖抖的。「贱妾愿意……跟着清河王……」
税诵壑笔恿礁鋈说耐坊故遣桓姨起来。感到众目睽睽,他必须遵守自个儿定出的游戏规则,于是他开口宣布,「清河王,你赌赢了自己的一条命,从现在起,柳美人也是你的了,你要带她去哪,朕绝不再干涉。现在,别跪着哭了,你扶她起来吧。再坐下,咱们赌第二把,朕*黄金三百两,你拿什么来赌?」
杨音气呼呼的观看众臣被一个妓院来的小混混唬得一愣一愣!
经过大忧和大喜,高越吓得六神无主,却仍旧得在天子的赌桌上。有了柳美人在身边,他可以拿出勇气,颤声道出:「罪臣……罪臣拿家里的两百亩良田……做赌注?」
「好!」税诵塾σ簧,「咱俩愿赌就要服输……」他再抄起掷杯,帅过,又放到桌上,低吼着,「开始!」
在换高越掷骰子,赌博第二回合,依旧是他手气好,他不敢相信了瞪着点数,坐不住又站起来,直嚷嚷:「哈、哈哈哈……我又赢了……我又赢了陛下……」他得意忘形,拉着柳美人的手,又是蹦又是跳。
在场的人见了赌博的输赢不可测,皆紧张得心头猛跳!
「又是输?呀呀个胚的!」税诵勐畛隼矗不禁离开座位,烦躁得走来走去。看不顺眼刚才还哭到鼻涕眼屎齐出的人,这一刻竟有了美女,又赢到黄金三百两。这下子,不必他催,对方便主动坐在赌桌前一想结束最后一把赌注!怕又要输掉钱,他立刻推他走,没好气的抱怨:「你走开,把美人跟黄金也拿走。你手气正顺,这第三把,你待会儿再同朕玩。换下一个……斛律斤!」
没想过会点到自个儿名字的大臣吓一跳,急忙出列。
大家目不转睛,都要看看这一回合,谁输谁赢?
税诵巯右律寻手,挡他气势,遂卷起袖子,冲着对手掷杯,大喝,「小,小,小……」可开出来的点数竟然又比他的大?他生气,「搞啥呀,又是朕的小?」
楚上飞持剑,同众卫士守在殿外。
日正当中,一会,阳光慢慢的从地面爬上窗棂,徐缓偏移……
观望数十回合赌下来,众臣窃笑天子走衰运,即使赢了,也仅是零星的几回,他嚷嚷着每个人保留第三把赌注,他们看他不停换对手,似乎想先扳回自己的好运气?到此时,他们明白天子无戏言,果然照约定的,让赢他的人个个满载而归,他们才逐渐放松心情,等待上场的时候……
眼见不成材的蠢蛋一一输掉赌注,甭说赌人,连国库,粮仓,官室,兵械库房,州郡官职等等的都可以拿来赌掉、输掉,难不成他要把整个国家统统赔光了,才肯停止胡闹?杨音简直看不下去,在高归彦和高演之后,他终于等到叫唤,旋即步履跨出,同假皇帝面对面了坐着。
税诵壑笔迂┫啵奇妙的,他不再怕他,不再介意他鄙夷的眼神,仿佛人有了理想,整个人就自信、精神啦。
「换臣同陛下对赌了……陛下要拿出的赌注,臣可否指定呢?」
闻言,税诵厶裘迹好奇了问道:「你不要黄金?那要什么?说吧。」
「微臣要陛下穿的这身龙袍和冕冠来做赌注。」群起争议的当儿,杨音严肃的说道:「微臣若是侥幸赢了,恳请陛下脱去象征我大齐国尊严的衣冠,让微臣暂时保管。若是微臣输了,陛下要微臣的什么,微臣绝对拿出来,毫无怨言。」
税诵凵笫佣源笃胫倚牡呢┫啵直觉那混账高洋好运气,得人才呵。「好,朕答应你的条件。」他爽快允诺。
在场的亲王和大臣们,为杨音大胆的要求捏一把冷汗,他们瞪着俩人对赌,很快的,陛下「啊呀!」惨叫一声,竟是连自个儿身上穿的戴的,都输给丞相!
「臣得罪了。」杨音不客气,快快收走税诵弁训舻囊鹿诤椭橛衽浼,保住大齐国颜面。
「快给陛下披上衣……」
「不必。」税诵鄢馔舜薜赖拢愉悦讲出:「朕觉得这样挺好,没碍手碍脚的东西,舒服。」脱去礼服,身上就留着白色衬衣,他仍精神抖擞,同丞相在赌第二把,仍旧是输。他要他退下,等人走入行列里,他两手叉在腰上,对着文武百官朗声说道;「大伙儿同朕都只剩最后一把了,是不是呢?」
「是呀……」众人回话,喜于赌局快要结束,又欢喜凭白大赚一票。
「朕就不信会一直背下去……」税诵坌示,振臂高呼,「来吧,通通*,你们赢了不少东西呵,现在,你们给朕的赌注,要来大的,才够看!」
大伙儿呼应之后,赌局继续。
此刻,税诵鄄磐祷簧显大胖设计的第三付骰子,拿它来对付贪得无厌的官,很快的,他开始反败为胜,一直赢下去!
直到夜幕低垂,殿内已然哀鸿遍野,每个人连着先前赢来的,全又输得干干净净……
楚上飞站在门口,聆听里面的人忙着吆喝崔道德,一一记下亲王大臣们欠账的数字,联想那个好多时间,才弄出骗局,还骗成功的人必定乐翻天,笑到合不拢嘴,他忍俊不住,嘴角不禁上扬。
一场豪赌下来,税诵劭孔殴罴疲不但没输国家的一毛钱,反而从皇室贵族与大臣们那边搜刮来值钱物,让宇文荣加减过,差不多快达到黄金两万斤的目标,这剩下的零头,他除掉皇太后那份,决定找高洋的后宫筹措。
可要女人肯主动吐出钱来,救济灾民,比拿文武百官的要难多啦!而且赌博这伎俩只能使一,重复就不管用了。在这个时候,杜樱能派上用场,女人毕竟还是最了解女人。他对她讲出需要的,她就作出建议,天子不会喜欢没有同情心的人,要对她们灌输这理念。再不然,可以规定,凡是捐献多的,就能晋升嫔妃等级,得天子宠爱……
这道旨意一出来,后宫佳丽便竞相捐钱捐首饰,只为得到高洋注意。其中,又以皇后和薛芙蓉捐最多,颇有较劲意味。
也有不动心的,从头到尾没啥反应。那些女人,杜樱就照皇帝想要精简不浪费的意思,在她们之中拣出能做事的,分几个班,轮流发配出去,去协助盖三台的工头,照料那些失去家人的老弱妇孺。而其余只是养在后宫里吃吃喝喝,没啥贡献也没受柱子宠幸的人,即日起,全部赶出皇宫,贬为庶民。
天子一连串的动作令整个宫廷议论纷纷!有人抗议,有人观望,也有的保持沉默……
税诵酃懿坏侥敲炊啵只急着带了一部分筹得的款项,在听取楚上飞建议之后,召来邺城府衙官员,陪同他一块到三台建地。
经过天子被挟持事件之后,盖宫殿的工人一直担心会被惩,家人亲友也要受累……
如今,他们没等到罪罚,反而是天子带来钱和吃的,慰劳大家!
税诵壅镜礁叽Γ让卫士保护,也让数不清的目光注视着,他紧张又兴奋,在表明来意后,他望见许许多多工人重拾笑容,直往官员临时搭起的棚子那边推挤,热闹滚滚。「大伙儿别抢。」他大声对他们讲:「朕拿来一些钱、米粮、厚毯子,也请来医生,先照顾受伤的、家里有过世的人。你们都要依照官爷指示的,乖乖排队,等领取东西。过几天,朕会在拨下款子,给你们搭建好一点的营地,也会盖托儿所……」
工人们仔细聆听圣上宣布。
「皇帝爷对我们真好……」
「皇帝爷万岁!」
他们充满感谢,纷纷对他跪拜!
税诵奂弊乓大家起身,记着这开心的一刻,记着百姓每一张脸孔,虽然不想走,可还是听楚上飞的,为着自身安全,以防上回的挟持重演……他让官员接手发放救济品,一行人离开工地,返回皇宫。
一路上,楚上飞看着税诵酆芨咝耍滔滔不绝对他讲话……
「接着,我还要照顾仍滞留在城外的难民,帮助他们返乡,黄河也要想办法整治,否则那些州的百姓活得苦啊。不过现在,我得先把那些输给我多多的皇亲国戚的赌金,通通拿过来,省得夜长梦多,他们要搞鬼……我得找些人手来帮忙讨帐!」
「我底下的一厢人手可以借给你,左右府那边的人也可以去调派。」楚上飞帮忙想法子。他凝视前阵子还是个一事无成、胆小如鼠的无赖混混,现下,他有长进呵,起码很努力在为国为人民做事。
「这一回,你真行,真的帮百姓筹到钱了。」他吐露真心话。
税诵劬讶望着他柔和的神情,不像以前那般冰冷?他不敢相信,「你在称赞我?小飞……我没听错吧?」美男子默认,他乐不可支,更乐的是,人家没反对他亲近的唤他!他呵呵笑着:「别的我不行,可骗人骗钱这招式,这是本大爷我的拿手绝活儿。」
「你少得意忘形。」楚上飞白了对方一眼,要他小声,当心周遭还有人。
税诵勖π⌒囊硪淼模只能暗爽在心里。「小飞你从没讲过我好话……嘿嘿……我当然会得意忘形……尾巴要翘起来……呵呵……说真格的,这一骗局没有你,没有崔道德和那些仆人帮忙,我一个人还真搞不起来。」他笑容满面,高兴得连身上每根汗毛都在笑。「小飞,你还会生气我这么叫你吗?小飞?」他刻意补一句,只想知道他的感受。
乐到要蹦跳上天的人,任谁都挡不住吧?楚上飞瞪了笑脸一眼,今天就别浇人家冷水……他无奈的叹道:「你都叫了,我还能怎么样?」
第六章 假戏真做
朝廷的大官和亲王贵族很不满财产被天子骗去,纷纷上告皇太后!
娄昭君召杨音、高演和高归彦过来,一起听完群臣抱怨,她震怒,除了儿子将后宫嫔妃解散这事儿,她认为不严重,反而对后宫的管理好,其余的,她通通不准儿子胡来,且要杨音代为理。
很快的,税诵郾淮到显阳殿内,面见皇太后。因为她不许他在拿任何贵族和臣子的欠债,数落他不该开赌局,丢尽朝廷颜面,且对妃子出宫,帮助汉族贱民缝衣、煮食、照顾孩童颇多怨言,他听不下去,顶她几句,竟换来手杖一阵追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这尴尬场面,楚上飞同杨音都在,也都看见了……
最后,娄昭君命令不孝儿子,以后宣布政令,或者决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有杨音在场,经过他同意才能成行。
税诵塾倘缍钒艿墓鸡,退出皇太后的宫殿……
当晚,他做啥都提不起劲,连寝宫都不回了,他赶走身边的侍从,就一个人闷在园里。他让崔道德与奴婢担心,怕夜里冷,他又不加外衣,老受风吹的,对身子不好。
楚上飞看不过去,要跨入园,却被守卫挡下。
「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池塘园,即使楚护卫你也不行……」
「崔公公请让一让。」他明白崔道德和其他卫士很为难,可他不能丢下那样的税诵郏不去管他。他接着说:「如果陛下怪罪下来,你们可以通通推到我身上,说我硬要强行通过,你们拦不住!」
崔道德犹豫。他知楚上飞得陛下喜爱呵,若是他,定能安慰主子!他迟疑了好半晌,终究,还是放他进去……
楚上飞提着灯笼,快步前行,在黑漆里找寻。
许久后,他终于望见一点亮光,再走过去,星点般的亮光逐渐变大,是灯笼插在缀了草的假山上,而那个人胳膊抱着两膝,蜷缩着坐在大石块上。
感觉有人靠近,税诵厶б幌卵燮ぷ印!甘悄阊健…」他又垂下头,叹气:「我不是叫崔道德不要放人进来!」
「是我硬要进来看你。」楚上飞说道:「你怎么啦,先前的精神抖擞呢?不过是被皇太后、杨丞相念几句,就垂头丧气了?」他将灯笼也插到假山上的空隙里。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税诵鄣幕鹌倏地上升!他对着他,拉起袖子,抱怨出声:「你看清楚,皇太后那个老婆子不但骂我,还打我,你看,都肿起来啦,青一块,紫一块的!她那脾气跟皇帝爷爷没两样……哈啾!」一阵冷光吹得他打喷嚏,忙又放下衣袖。
惊觉他对皇家太不敬,不敢多骂,却觉得楚上飞没有责怪他?他吸几口气,再说出:「我是真心想帮助那些工人,灾民,这样错了吗?为啥皇室贵族有钱享受,却不肯捐出一点来,帮忙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还要在那边分啥汉人,鲜卑人,为什么鲜卑人就是官,咱汉人就活该受奴役?我以为杨丞相可以了解,可是他竟然也……」灯火摇晃下,清秀脸庞浮出阴影,他不回答,他认为他也同那些贵族、大官一样的,看他在胡乱,在干蠢事儿?
「像你们这样的高贵,肯定瞧不起我这种人!是啦,我出身低贱,可我长在妓院又怎的?我胆小孬种又怎的?我不偷不抢别人,没干坏事,我是清白的……我也是听说书的,做人要讲忠孝、行侠义之事,我还懂些道理!」他发自肺腑。
不能忘记那些从他手上接去救济的工人的笑脸和泪水,他们跪他,感激他行善。他开心的想着托儿所盖好了,孩子们有人照顾,要比那些朝廷官员跪他,还来得有成就感……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自个儿是个有用的人,也能为别人谋幸福、作出贡献。
可这所有的,就像昙一现,还没结果,就惨淡凋谢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今晚,楚上飞才真正仔细瞧着他印象中的小混混,猛地发觉,他对他误解有多。
冷风吹得长到足裸的披风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赤褐色的发丝翻飞……
经过考虑,他还是决定对税诵鄣莱觯关于他的事情。「你看我高贵吗?可我的出身一点也不高贵。我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鲜卑人,我小的时候,一直被人家骂杂种,被邻居孩子欺负偷打。」面对惊讶的表情,他叹息:「我爹娘死在战争里,当时我这个孤儿小孩子,还是得靠自己活下去……我为了吃饱,给人倒过粪桶,在天寒地冻里,给人擦洗马匹,翻整田地,做各式各样的粗活儿。」
税诵厶着,两眼瞠大了。「没人帮你吗?那个时候,没人在你旁边,照顾你……你都是一个人过生活?」
「是的,就只有我一个,没有任何人来帮我。」楚上飞笑了笑,继续讲:「后来到我长大,也多长力气了,我拼命去学武功,这不但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加入军队,有战功,就能升官,拿到多些薪俸食粮,也有住的地方。我靠自个儿拼命努力,才有机会碰到陛下,跟随他进入邺城,一直到现在……」他直视他。「我对你讲这些的意思是,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你肯上进,去做侠义善事,人们自然会尊敬你,感佩你,你无须在意少数人因为自己的利益损失,要来迁怒于你。」
从没听过的话语震动着税诵郏一股莫名情绪充满心房。「像我这样……不识字……没读过啥书……在妓院长大的人……也能做英雄?」
楚上飞微笑。「你敢反对杨丞相,提出自己的看法,想法子力抗皇亲国戚和大臣们,只为了百姓着想。这已经非常的勇敢,是英雄的行为,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小飞……」税诵鄹卸到想哭。整座宫城里的人都反对他,尤其在娄昭君打过他,杨音笑话过他以后,他还真认为自己愚蠢胡闹至极,做什么要去惹那些高贵的人?他们才懂得治理天下苍生,他哪里比得上他们的学问?可有楚上飞这番话,至少能将他从绝望的谷底,拉上来一点点!「谢谢你……只有你对我这么讲…… 我……我真是……」他忍住冲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呵。
只要有一个人肯支持他,就足够啦。他不再缩成一团,从岩石上跳下来。「光是有看法,有勇敢是不够的,我没法儿从贵族那边讨到全部的钱,真正为百姓做出成果,就是失败,成不了英雄的!」他抬头挺胸了讲出,想振作,重新想法子同那些赌输了,却赖着不给钱的人再周旋……忽地,他感到冷风里飘着雨丝!
楚上飞也感觉到雨水。他抬头望天,丝丝细雨不消多久,雨势就变大,「哗哗」发出响声,大雨纷纷落到地上!
两个人来不及躲,顿时淋成落汤鸡。
「这狗日的,说变就变?」税诵廴滩蛔÷畛隼础K已经够衰了,倾盆大雨还来插一脚,故意打击他,要他难看?他仰头瞪向天,黑漆的天空落下冷冷的雨水,尽打在他眼皮、脸面上。他生气,「我绝不认输!」他拳打脚踢,冲着黑夜喊叫:「他妈的……老天爷你就下吧,我跟你拼啦,本爷绝不认输!」吼叫时,雨水也纷纷掉进嘴巴里。
见人一下子垂头丧气,一下子又跳又叫的,竟跟老天爷赌气?楚上飞想笑,却也有同情和无奈。不由得,他解下披风,将对方拉过来,以披风当伞,遮在两个人头上。
这举动又教税诵坌耐芬蝗取S心契似的。他们不讲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人都一手抓着披风,并肩快步跑着,躲避雨势,回到崔道德他们守候的地方。
税诵垡换氐角薰,立刻要人端来水盆、毛巾、一套干净衣裳送给楚上飞。他也让崔道德和其他仆从侍候着,换掉淋湿的衣裤,整理好自己。
「陛下快穿上外衣,别着凉……」
「给陛下姜汤,暖暖身子。」
他看人忙碌,不禁笑说:「姜汤有啥好喝?不如给朕烧酒,喝酒才会暖和。」
「 陛下别喝酒,还是把姜汤喝完吧。」楚上飞马上出声阻止。
仆婢们端着汤,都在瞧他,搞得他不好意思。他把楚上飞拉到一边,悄声说服他,「我不像那个『陛下』,他喝酒没节制,可我不同,喝几杯就停手,拜托啦!」对方不答应,他再求他,「拜托啦,小飞……我今天已经过得惨兮兮,你就破一例,让我喝喝酒,舒坦一下心情!」
楚上飞直视着八字眉,犹豫了,有些同情对方的遭遇,思想好久之后,他终于松口,「好吧……」他告诫:「可我得在这儿盯着你,免得你要喝醉。」
听见话,税诵酆芾郑能同自己信任的人待在一块,这是再好不过啦。
大雨落在金黄/色的屋瓦上,树叶草承受冷凉雨水,微弯枝条……
宫内不若外头冷飕,因为烧酒,暖和人心。
「哈!」税诵垡豢谝尽甘醇,「好喝……够味儿呀!」再斟满了,嘴巴凑近杯口。
楚上飞夺去对方手上的酒杯,提醒他,「你已经喝过死杯,够了,不要再喝下去。」
税诵畚扪裕乖乖的瞅着人家帮崔道德收走烧酒,换来热茶。当宫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无奈的在瞟向茶水,不禁大叹一口,烦闷出声:「我想好久,还是想不出办法……只要皇太后、杨丞相他们不肯答应,我讲过的,都他妈是放屁,根本行不通!」
楚上飞无法搭腔,只能轻声叹息:「很晚了,你先去睡,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去想――」
「可外面那些工人和灾民,多等一天,就要多受一天的苦!」税诵劢不住脾气,宣泄出来了,才发现不应该……他歉疚得瞧着对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这不关你的事……」他离开椅子,垂头丧气的走到床前,倒在上面,背对着人,他叹道:「小飞你也回去睡去睡吧。」
楚上飞凝视着不开心的人,他大可不用管他,可不知为何,他无法就这么离开……终究,他张口:「我精神还好,不困,就坐在这儿,等你睡了。」
再一的,税诵鄞笪感动!老实讲,渡过这么悲惨的一天,今晚,他真不想孤单一个留在又大又冷清的寝宫里,就希望能有人陪陪他呵。「小飞……谢谢你……」他脱口而出。
楚上飞瞅着躺在床上的人害羞似的,拉来被子,把自个儿全身包住。他不禁微笑,坐在椅子上,将佩剑解下、搁在桌面,他闭目养神。
雨势小些,仍旧下不停……
站岗的卫士们一如平常警戒着,守护宫殿。
寝宫内,几盏烛台新堆赭红蜡泪,火苗依旧持续燃烧……
税诵鄞粼诖采希过好久了,老是睡不着,直盯着映在墙上的火光昏暗摇曳。有一会儿过去了,他躺着好无聊,转个身,望见人家倚靠桌面,支手着头,闭了眼睛,睡着了吗?「小飞……你回去睡吧?」他轻声唤他,他没反应,他忍不住了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
清秀的脸蛋恬静,呼吸平稳。他再凝视他浓长的睫毛,直挺鼻子,优美的唇型……他看傻啦,舍不得移走视线。微风吹拂红褐秀发,他伸手轻触细柔发丝,他动了,他吓一跳、忙缩回手,见他继续瞌睡,他松一口气。
他倾听雨声,感觉今夜要转凉!他想给伊人添衣,又想他这么坐着打盹,肯定不舒服!犹豫老半天,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抱起他来,让他躺到床上……
楚上飞感到浮在天空,一会儿,又落到地面。
打赤脚踩踏绿油油的草原,「阿爹,阿娘!」他大声呼喊远方的人,朝他们奔过去!
他们抱住他,又是泪又是欢笑,「我的孩儿长这么大啦?阿娘好久没瞧见你……」她爱怜的摸着儿子,也紧抱丈夫。「我们一家人总算能团聚!」
那些惨烈的战争都不存在了?没人死去,没人受到伤害?他心满意足了待在双亲的怀里,跟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竟然看见,「税诵郏俊
「嘿嘿,小飞,你终于没认错我是高洋……」笑嘻嘻的人说着。伸手指他背后辽阔的麦田,风吹草低见牛羊,每户人家的烟囱白烟袅袅,大伙儿勤收割,忙碌着整地。他朗笑道出:「怎么样?我这皇帝干得不错吧,这下子没灾民了,我要让老百姓都有吃,有得住!」
爹娘和村民笑着,他也开怀大笑,到他身边,学他的样,两臂伸展,如大鸟般的,迎风奔跑,他们的手都能摸到小麦穗,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麦秆让风吹成波浪,摇曳生姿……
陡地,楚上飞从美梦里重回现实,第一眼便惊见――「税诵郏。俊
「是我……」税诵壑笔宇目结舌的人儿。「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我正抱着你。」他不想放开他,就搂住他,一块躺在床上。
「你怎么……我又怎么会到床上?」楚上飞急问。眼见垂下的纱幔,自个儿的靴子没了,衣裳宽松、腰带解开,不用对方回答,他立刻明白定是自己瞌睡,才让人家抱上床!忽地,搂住他的腰的魔掌溜进裤子里,抚摸腹部下面,他急得满脸涨红,喝斥:「你别这样!我是男人,你不可以……」他忙加紧两腿。
「我知道不可以对你这样做,我也知道你会生气,我们都是男的……可我就是忍不住!」税诵圩称鸬ㄗ勇П纤躯,不让挣扎的人儿逃脱呵,趁这机会,他干脆对他倾吐:「小飞,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闻言,楚上飞整个人羞得犹如桃儿般的透红1更加不明白做过的梦……税诵郏这混混,无赖,他还是这么看他的,可现在有不同么?那里不同了?只因为他想上进,开始想为百姓做点事情?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高洋那家伙真幸运呵,有杨音这般忠心的臣子帮他管国家,他还得到你……他也同我一样,心疼你孩童时的遭遇,爱着你的忠勇护卫,爱着你的体贴,爱着漂亮的你,你的身子?」
一连串的告白令楚上飞震动,逼迫他无法思考,他低吼:「陛下跟你不同,他从不会这样对我。」推开玩弄他下体的魔掌,可男人又厚脸皮的摸上来,登时引起他一阵颤栗,教他不知所措!
「你是这么的美好,高洋怎能不心动,不好好的爱你、抱着你?」
耳边的低喃,身体和身体贴合,相互慰藉……这都是楚上飞成长的过程当中,没有过的。他拥有的,是失去双亲和家园的痛苦,是在战场上厮杀,在刀剑底下谋生存的辛劳,是进入这皇宫中,得随时提防藏在暗的险恶,忍受陛下狂暴、阴暗不定的脾气!
此刻,伴随他的那些不甚美好的过往记忆,全让温暖的怀抱覆盖,融化了,渐渐的消失――他惶恐,不安的在男人怀中挣扭,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男人同男人的……
感觉怀中人有异,税诵鄱⒆哦苑剑惊讶地发现栗色美眸湿润。「你怎么了,哭啦?」
「我没哭,你别胡说八道!」楚上飞不承认。眨了眨眼,硬是忍住莫名的情绪,他还不放手,他生气了。「你快放开,我要下去――」话没讲完,嘴上给两片濡湿偷袭!
吻过,税诵鬯煽对方,见伊人呆愣,张口结舌的样,他不禁要问:「小飞,你讨厌这样吗?」他察言观色,明白对方不会喜欢被这样对待,却也没以前那般的冷冰冰,排斥他?他不晓得原因为何,也不去多想啦,他只求抓住这一丁点儿的改变,再亲啄一下红唇,道出:「我喜欢你……」忍不住又偷亲人家一口,「我爱你!」
为什么……?感受唇上的软热,楚上飞昏昏然,仿佛整个人天旋地转的,他害怕,退开男人、起身子,却又被对方拉回去,抱得更紧!「啊!」他惊呼,瞧着自个儿胸贴着人家的胸膛,肚子黏肚子,甚至连彼此的下半身都羞死人的贴合,虽然尚有衣服和裤子隔着,他竟然开始浑身发热,好不知耻!「嗯……啊啊…… 别……」他想抗议,嗓音却不听使唤,变成暧昧的呻吟。
「你感觉自个儿硬起来么?税诵刍味下半身,磨蹭着伊人两腿之间,一面在发烫的耳朵变低喃着。很开心对方的身子还记忆着先前翻云覆雨的刺激和情欲,虽然人家脸皮薄,死不肯承认罗。「我也是……」他喟叹,感到自己那话儿肿胀生疼,一缕幽香忽地吸入鼻子里,那是属于伊人的体味呵,他凝睇绯红脸蛋,心神荡漾。「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我好高兴!」他搂紧他,两只手不安分地在纤纤身躯上抚摸,直嚷嚷:「我爱你,我想对你好,小飞,让我爱着你,对你好……」
他是真心的,即使面对老婆赢儿,魁沈妙,也没有对楚上飞这样的激动心情!
男人诨话愈讲愈过火,这令楚上飞窘的无地自容,忍不住啐骂:「住口!我同你一样是男人,什么喜欢呀,爱的……不准你再胡说!」可他阻止不了对方毛手毛脚,当五指又纠缠下体最敏感的部位,且磨擦着,「那里不行!」他急得低呼,感到男人的另一只手窜入他的衣服里,进攻胸脯,捏住乳头,不时的玩弄拉扯。
「住手……你快点住手……」他抵拒他,身子却挡不了挑逗,诚诚实实的起了燥热,他惊吓,逃不掉,只感觉下面的揉捏摩擦越来越快,「啊、嗯啊……」他止不住喘吟十指不自觉揪住对方的衣襟,下体已然产生酥痒热浪,朝全身蔓延开来,「我快要――」他怕得惊呼,浑身紧绷,起了小小的痉挛!
税诵劢幼《苑缴涑龅娜纫海加快手上动作,要伊人吐出更多……
「哈,哈……」楚上飞急喘着,虽然获得宣泄,却听到魔掌借着体液润滑,仍在擦弄他那儿,故意做出「噗滋,噗滋!」的响声,他羞惭得真想一头撞墙!
「你舒服了吗?」税诵弁2蛔≡诤焱傅牧成嫌智子治牵笑着说:「男人同男人一起,也能快活。」
耻液沾在人家的衣服上,楚上飞丢死人啦。「你、你这色胚又对我下了什么药?为何我会这样的……」他忙挣出手来阻挡亲吻,想逃开搂抱。
税诵劢艚舯ё∪耍不放开呵。「我没对你下药,我发誓。」他认真道出:「来,小飞,你摸摸我。」抓着伊人的手,放到他裤裆里。
碰到又硬又烫的*子,楚上飞怕得缩回手,可心底也好奇,他是否能同他一样的,光用手揉揉,就达到……税诵鄞住困惑,径自拉着颤抖抖的五指,代替一块包住了自个儿,涨得发疼的部位贪婪享受摩擦,「噢、噢……再快一点……」他禁不住嚷叫:「对……就那样子……再转一转……对……」他引导对方,在生涩的抚弄之下,「噢!」他低吼一声,射出体液!
喷在手上的热汁吓到楚上飞,还来不及反应,男人已经拉起他的手,贴近唇边,伸舌舔去掌中物……
他面红耳赤,方寸大乱,一瞬间晕了头,不晓得自己为何躺在此,在陛下的地方,做羞耻之事?他凝视男人,那一张同高洋一模一样的脸庞,他却又不是他!突地,他推着他转身。「你做什么?」他挣扎,可对方硬是抱住他,要他侧躺,背贴着他的身体。
「嘘……」税诵郯哺ё沤粽诺娜耍低喃:「我想让你快活。」手由纤细腰肢向下滑动,钻入裤里,揉捏美臀。
「不要!」楚上飞浑身绷僵,挡开男人,起身子,可又被两臀中间的搔痒弄得酥软,倒回床上。
税诵鄢中以沾着体液的手指刺激着后庭,温柔的抚触穴口周围,时而滑弄,他瞅着对方反应,一面将在来春院里学到的挑情技巧通通使上啦,只想讨好伊人。
「嗯……」楚上飞喘息,「咿啊、啊……」随着挑逗乱了心跳。与上一不同,这回的感觉很……他不敢想,十指扯住床单,脸也埋在被子里,羞耻得浑身绯红。陡地感到男人的指头如蛇般的,滑进屁股里。「别进去!」他惊呼,身子紧张。
税诵哿⒖滩炀跄诒谑账酰手指小心的再进一步入。「会疼吗?」他舔咬发烫的耳垂,呢喃:「我不会弄痛你的……」
正如对方讲的,这一回,屁股没疼啦,手指反而借由体液润滑,顺利达到,在其中搅弄。「嗯……嗯……啊、啊、啊……」楚上飞停不住娇喘,感觉怪怪的,男人好似触中某个点,竟引起他不能控制兴奋了弹动,下体又硬起来!
税诵鄢中刺激敏感的*,瞧着伊人媚吟,身子不安的扭动,他贴近他,朝红热的耳朵吹气。「小飞你觉得如何?你曾经有过这种滋味儿吗?」
楚上飞摇头,喘息着,讲不出话,很快就感受到酥麻燥热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喉咙困难的挤出声音,「好热……我好奇怪……」他专注在惊惶之中,连对方抽回手,趁机脱去他的裤子都没察觉。要到他被扯高腰部,呈跪趴的丢脸姿势,他才警觉,「你做什么?」男人狡猾,五指又抓住他的下体,时快时慢的揉捏,他怕得嚷叫:「不要再这样了……恕…税诵邸…嗯啊……你别再弄那儿……」身子已然丢失抵抗力,臣服在悦乐里。忽地听到脱裤声音,沉重的身体压在他上面。他心生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反应,比指头更粗大的男刃刺入臀瓣当中――「咿啊啊!」他难受得惨叫。
痛感没多久,硬挺的*借着体液润滑,顺利的顶进甬道。涨满的棒子插入、抽出、插入、抽出……俩人的下半身就这么碰撞着,发出「啪,啪,啪!」H乱响声。
「啊、嗯啊、啊……」楚上飞被激烈的抽*插震得前后摆动,赤褐色的长发凌乱散开,吧跪趴在床上,颤抖抖的十指紧揪被单。
「噢,噢!」税诵弁情的嚷出声,「小飞……你里头湿答答的,又软又热,好舒服。」为了更刺激,他用膝盖将修长的两条腿顶得更开,一面加快抖动腰杆,往窄穴里冲刺,手上也没停,继续玩弄对方挺起的部位。
「啊、啊啊~」前后遭夹击,楚上飞慌倒抽一口气,想逃离,身子却不争气的又攀向高潮,下体和臀部都因为猛烈的摩擦而窜出燥热,他忍不住失声嚷叫:「税恕…雄……别弄那儿……嗯啊啊……太刺激啦……我会射!」浑身不能控制紧张,又起一阵痉挛!
「噢,噢……」税诵鄣秃穑瞧见伊人泄啦,自个儿也被绞紧,快活到受不了。他加快*,嚷嚷着,「我……我也要She精……射在你里面!」一口气顶入软热的,把涨满的欲火泄个够。达到快感了,他倒在纤瘦的身子上,喘吁吁,「你好棒……」怀中人同他一样,也喘着气、冒出热汗,他情不自禁的伸手盖住他的手,彼此的五指紧扣,墨黑发丝贴着红褐秀发,他对他喃喃地倾诉:「我的小飞……我爱你!」
天亮,雨也停了。
沾在草树木、亭台楼阁上面的露珠儿,也让阳光照得晶莹闪耀。
新的一天开始了、宫中的奴婢如同平常,各自忙碌着干活儿……
崔道德识趣,没让任何奴才进去寝宫,只是遵照陛下的吩咐,将毛巾、水盆、和新衣裳从门缝递入。
同自个儿喜欢的人销魂快活一整夜,税诵酆芾郑已然一扫挫折,他精神抖擞着梳洗完,换上绣有金龙的袍服。
楚上飞就不同了。气呼呼地洗掉留在身上的耻液,气呼呼的瞅着皮肤到都是捏弄过的红痕,原来的衣服沾满耻物,他没得选择,只能换穿人家提供的衣裳,他生闷气,仍想不通昨晚的事儿他怎会迷迷糊糊的,就让那色胚、无赖骗上床――他不敢再想,将头发梳向后,、绑成一束,再将配剑挂回腰上。发现人家笑嘻嘻的望着他,他不快了出声:「税诵勰阕呖,别瞧着我!」稍一用力,身子就酸痛,尤其是腰和屁股,难过死啦……气恼某人一直缠他、折腾他,将他害惨!
「我不走开,我才舍不得离开我的小飞。」税诵鄢萌瞬蛔⒁猓在对方红透的脸上偷亲一口,笑着说:「你也别税诵鄣慕形伊耍多生疏,我年纪比你大,你唤我一声『雄哥哥』吧?」
「你少恶心!什么哥哥……你才不过是大我两岁。」楚上飞怒瞪男人很快就跑到老远,怕被他打吗?「快走啦,你再不出去,崔道德他们会怎么想?」他丢出一句。
税诵坌γ忻小!杆们定会想,你才是我的爱妃,与我同床共枕,好快活呵。」
「你这无赖色魔……讨打!」楚上飞追到人,伸手朝对方头上狠狠的打下去。
税诵鄹辖羟笕模结束了吵闹。两个人在离开宫室之前,他又犹豫,忙拉住对方,张口:「小飞……」
「干什么?」楚上飞偏过头,瞪着人。
税诵鄢了迹好一会儿,才又说出:「我问你……如果我不听皇太后、杨音的话,就是摆出皇帝架子,硬是跟那些欠赌金的亲王和大臣们要钱,拿去救济百姓,你觉得如何?」
听着话,楚上飞沉默了。认真的表情感染他,一改先前的态度,他想过,才诚恳的照实回答:「你别再问我觉得如何,要问你自己觉得如何?税诵郏现在你是陛下,只要你想去做什么事情,想调派哪边的人手来帮你,你都能去做,没人敢拦住你。」
税诵壑笔硬换岫运说谎的人,打心底感激呵。得到支持,他仿佛吃下定心丸,决定不放弃,就干到底吧!
第七章 死
楚上飞率领自己的部下,与从左右卫府调来的禁卫军,一起陪同税诵郏前往平秦王高归彦的住所……
平秦王府大门的守卫望见队伍来了,忙进屋去通报管家,管家离开出面,不问原由,就仗着亲王位高权重的势力,立刻借来领军府的人手,将对手团团围住,劈头就质疑对方,「你是谁呀!好大胆,连平秦王府都敢闯?」
税诵廴猛醺的阵势吓一跳,顿时不知如何反应。
见状,楚上飞冲到嚣张的管家面前,大骂:「狗奴才!见了当今圣上,还不跪拜,你找死吗?」话落,他拔剑、指向对方。
管家惊骇,瞠目结舌,没想过是皇帝亲临王府。「圣……圣上?」颤抖抖的出声,他已经腿软,「砰咚!」一声跪在地上。
得知圣驾亲临,领军府的人也纷纷朝主子跪地叩首……
税诵劢粽牛绕过他们,自己同楚上飞率着人手,匆匆的进入王府内。
经奴仆通报,高归彦的妻子早已战战兢兢地跪在庭院中央,恭迎圣上。
「你夫君同朕对赌,输啦,他欠朕黄金一千两,宝马五十匹,良田五百亩……今天,朕要来拿走赌金。」税诵鄄宦捺拢直接表明来意。女人也识相,让出路,要管家帮着她清点物品,让他们带走。
高归彦人在城外训练军队,一接到老婆派人快马加鞭的赶来报信,他气得火冒三丈,感紧驾马先奔到杨音之,两个人再一同前去……
赶到平秦王府的时候,他们瞧见女主人哭哭啼啼,而禁卫军则是忙着搬出一个一个的大箱子,还有马匹?「陛下且慢!」高归彦气急败坏的拦下人,阻止他上轿子,一面说道:「臣以为赌博这荒诞事情,已经结束了!难得陛下忘记皇太后所言,凡事切忌冲动,要先告知丞相!陛下才能再做――」
「你闭嘴!」税诵鄢遄徘淄鹾鸹厝ィ「当日在赌局上,朕对你们讲好了,愿赌服输。君无戏言,朕输给你,可没赖账,把赌局给你了,你输给朕,却不付出赌金,岂有此理?朕今天就要拿走你的欠款,你有意见吗?现在是朕能作主呢?还是皇太后、杨音,或者是你这见了朕不行礼的家伙,要来代替朕作主?」
「罪臣不敢!请陛下息怒……」高归彦夫妇被圣上怒容下到了,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楚上飞瞥着杨音有气无发泄,满脸诧异和不甘愿的,只能同亲王一样,跪拜假皇帝。
虽说是演戏,税诵垡演得用力,时时绷紧了精神,才不至于自己吓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吓到尿裤子!趁还能挺住的当儿,他忙下令:「把平秦王输给朕的东西,通通带走。」
「是!」楚上飞和卫士们领命,将黄金、地契和马匹全部拿走。
接下来,他们到常山王高演的府上讨债。
很快的,两位亲王的事情传开来,娄昭君得知,非常气儿子胡闹,可他就跟她拗起来,他讨的钱是拿来救助百姓,他没干坏事。她也那他没辙。许多赌输给皇帝的贵族和臣子,他们见皇太后也挡不住,两位亲王又是指标,他们都不敢违逆圣上,怕要惹上罪罚,遂纷纷主动上缴欠款……
这下子,税诵墼偃プ诽侄慕穑就轻松容易多啦。他好几天,才勾完记账纸上的最后一笔金额,他急着将聚来的事物,照先前规划的,交付几位经由清廉大臣举荐出来的地方官,让他们去统筹、分配给建三台的工人和各州灾民,或是拨出修堤、建设等款项。
这事儿做到现在,总算小有成果。又过些时间……当税诵鄞在御书房里,聆听楚上飞念出幽州刺史来信,说明他正在用救济款项,整治黄河,也盖避难所,让灾民居住,他乐得直拍手。又听着另一位官员的奏章,说邺城外头徘徊不去的难民,近日逐渐减少了,且有返回家乡的情形。
他爱听,要他再讲出有关救济款项的摺子,他依了他,将他它们都挑了出来,念过了。他很开心,之前那些烦扰郁闷全一扫而空,人做了善事,心情特别舒爽呵。
「哈哈,成功啦,我成功啦,我讨来的钱,都用在急需要救助的人身上,小飞,我真的好高兴!」他喜孜孜的,根本坐不住,旋即蹦跳到楚上飞身边,拉住他的手,笑呵呵的说:「多谢你帮我,我才能做!这样……这回就是对不起杨丞相啦,他肯定会为这事情,气到多几根白头发!管他咧,我总算做对事,我好开心,来,我们亲个嘴儿!」他凑近他。
「你别过来!」楚上飞皱眉,手心挡下嘟过来的嘴巴。
「呵呵,小飞你不要害臊嘛。」税诵勐Пд跖さ纳碜樱贪婪地瞧着绯红脸蛋。「我太高兴了,只想对一个人胡来,我又碰不了别的女人。」
闻言,楚上飞大表不满,沈声道出:「你说啥诨话?你的意思是,我是女人的代替品?」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税诵勖Ψ袢希就怕伊人又给他冷冰冰的脸色。不经意的瞧见俊脸庞闪过迷惑。他愣住,旋即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在……吃醋吧?」对方脸色越加涨红,挣扎更厉害,他更是确定,「哦――小飞你真的在吃其他女人的醋!」
「醋你个头!谁要吃你的醋?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楚上飞啐骂,两手用力退开人,可厚脸皮的男人打都打不走,就缠住他。「唔!」一不留神,对方偷袭他的唇,还将舌头伸过来?他又气又窘。抡拳打他,却又被舔上耳朵和颈侧的亲吻弄得痒痒,他忍不住缩着身子,感到大手又在揉捏玩弄他的下体,「不――」他惊呼,怕自个儿没能耐把持住,却已经来不及,浑身窜起燥热。
「啊……」
税诵墼谝寥苏抛焐胍鞯牡倍,吻住他,滑舌拨弄对方怯缩的舌,挑逗着……
「嗯……」楚上飞无法抗拒火舌缠逗,被更猛更烈的吻弄得晕头转向,他软倒在男人怀中,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的变成这样……感到自个儿的两臂被捏弄。下身紧贴人家的,摩擦,晃动。「嗯、嗯啊……」他止不住喘息,无法思想了,身子同对方一样的热,忆起色 情的事……
「小飞你那儿硬起来啦。」税诵矍崽荆也感觉时快时慢地磨蹭着人家的部位硬挺。「你真可爱!」他搂紧纤瘦身子,下体加快摩擦,带着娇吟的人儿共赴高潮!
夜晚,杨音才逮住机会,在园里拦下经过的武卫士!
「丞相?」楚上飞惊讶看着挡他去路的人。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奇怪?」杨音审视对方。
「有吗?没有吧……」楚上飞心虚,就怕让人瞧出他才做完羞死人的事儿。
杨音不曾想到那一面,只要楚上飞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到僻静的亭子里,开始交谈,谈的大多是税诵邸…
「那个臭小子为何做出这么大转变?你是怎么看管人的?他出乱子,连政令也胆敢宣布,还对亲王臣子他们设下骗局、诈财,他越来越不像话,你为什么都没给我通报?」
对方语多责怪,楚上飞不以为然,出声反驳:「丞相要指的是税诵勰闷来的赌金,去救助工人、灾苦,为国家……」
「税诵鄄簧俦菹拢那个妓院小子只要演戏就好,不需要去关心陛下的百姓、陛下的国家!」杨音气呼呼的打断天真论调,更惊异楚上飞何时变成跟小混混站在同一阵线上?
「丞相你这样的说法很奇怪!」楚上飞直视怒容,道出心里话,「以前我总是听你讲,要是陛下肯时间,多去关心百姓疾苦,多用心去治理大齐国,而不是整天在宫里酗酒、玩女人、尽做些伤害忠臣的事情,不知该有多好?现在,税诵劾创替陛下,刚开始的时候,他是目不识丁的市井混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闹过笑话,也惹出许多麻烦……」
「可如今,他慢慢的会想是非了,有上进心,且一天比一天的进步,他做到你希望的,他肯关心百姓的生活,国库没钱,他拼命去想办法变出钱来,帮助灾民…… 也许他的手段是急了点,偏了点,可用途是良善的。丞相,请容我大胆预测,假使再给税诵凼奔溲菹氯ィ我相信他这个假陛下会愈来愈像样,做得比真陛下还要好、要称职。我不晓得你为何不满?难得你不想看见税诵墼奖湓胶茫还是你希望他就像陛下那个模样?」
「你别说了!」杨音低吼,对方一番话重击着他的胸口――烦闷、抑郁,忐忑不安!他思绪混乱,为着酗酒终于导致患病的高洋,又担忧再让税诵奂绦假装下去,大齐国将会如何?「你……别再说了……」他陷入愁云惨雾之中,阻止楚上飞再张口。
赌局风波之后,杨音看着税诵劢骗来的钱财,通通用在工人和灾民身上,看他很认真地盯着黄河整治工程的进度,还发现他依旧尊敬他,开始会要求他到御书房,理各地来的奏章,他就待在旁边,问东问西的,似乎想学习国政之事!
听过楚上飞的话,他再仔细观察税诵圩罱的改变,老实说,他的心有些动摇……
尤其在看过他常常前去探望太子殿下,带着他游乐,为他做出滑板,两个人一同到草坪斜坡上头,坐在滑板上、向下冲,玩得疯呵。逐渐的,他让太子露出笑容,即使高演不在场,他也不会畏惧父亲,对此,杨音心底更加矛盾!
密室里,他望着高洋仍躺在床上沉睡,心情翻腾起伏……
「假使再给税诵凼奔溲菹氯ィ我相信他这个假陛下会愈来愈像样,做得比真陛下还要好、还要称职。」
楚上飞的话语扰乱他,难道高洋要这么一直睡下去,把江山拱手让人?他走到床边,两膝跪下了。忍不住握住对方的手,感叹:「陛下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看看,难道你要抛弃这天下,抛弃皇后母子?」他不是没想过最糟的状况,只是不愿意提早面对……
仰躺的人眼皮一动。
杨音没察觉,只同平常一般的,对着陛下说话:直到被他握住的手有反应!他呆愣,不相信自己,要高洋再挤出力气握他,他才惊觉,注视着慢慢张开双眼的人。「陛下……?」颤抖出声,他从怀疑转成欣喜若狂,激动得握紧对方的手,控制不住哭出来!
你吵什么吵?谁说朕要抛弃天下?高洋想骂人,可长时间的昏睡初醒,他还没恢复体力。
此时,杨音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高兴着要陛下稍候,他匆匆忙忙离开,先去找御医!
夜晚了,税诵刍共恍菹,仍拉着贴身护卫,一同待在书房里。
楚上飞面对兴致勃勃、问个没完的人,只能投降。他就着长卓面立,继续拿笔,教人写字。「就这么写……」他一笔一划、慢慢的写,写完,他俯首瞅着他,问道:「你懂了吗?」
「懂了。」税诵勖偷阃罚才五划的字儿看来很简单嘛。他继续坐在椅上,学拿毛笔。沾了墨水,照着漂亮字迹,写到纸上,一面念念有词,「可不可以的『可』字,里面一个口,对啦,就这样……那是人张开嘴巴讲话的口。」写好啦,他立刻拿起纸来献宝。「嘿嘿,我这字儿写得怎样?美吧?」
「离美还差得远呢。」楚上飞瞟了线条抖动又歪斜的字体一眼,不客气了讲评:「你要多多练习,也要多识字,也许练个二十年,你就能批合奏章了。」
「二十年?」税诵酃纸校「你可别小看我喔,我要认真起来学东西,速度是很快的,保证吓死你的快!」他一脚抬到椅子上,J个什么似的抖腿,露出吹胡子瞪眼睛的狠样儿。
楚上飞被男人耍宝的模样逗笑了。
俩人抬杠着。一会后,崔道德敲门进入……「陛下!」他禀报:「丞相求见,而且他带来一个人,也希望让陛下看看。」
这种时间,杨音为何带来人?已然保持主仆位置的两个人对望一眼,没有答案。
等在门外的人得到许可,随即带着同伴跨入书房内。杨音又为着讲些机密事,要求税诵墼菔背防肟拷御书房的守卫。
税诵鄞鹩α耍让崔道德先带着仆婢和卫士离书房远些,却不让楚上飞走。当房内只剩下四个人,他不禁对来者开起玩笑。「杨丞相,你和你带来的这位戴帽子的神秘人见了朕,还不跪拜?」
听见话,杨音紧张,偏过头,望了同伴一眼。对方站得直挺,一双眸子透过帽上装的遮面黑纱,直视着坐在桌前的人,他沈声说道:「你是哪个朕,敢在这里撒野?」
楚上飞同税诵垡谎的呆住。瞬间,他脸色骤变,意识到丞相带来的人,竟然是――他不用想,毫不迟疑的走到人家面前,跪下!
「小飞?」税诵鄄欢他为何去跪一个戴帽子的人。可当他瞧见杨音也对陌生人毕恭毕敬,话都不敢多讲,他心生不好的感受,搁下笔,禁不住要站起来,脑袋里乱转的思绪脱口而出:「难得你是……?」
来者脱去帽子,露出和税诵垡荒R谎的面貌,却瘦些,眼神凌厉且冷峻。
「陛下得上天庇护,龙体安泰……税诵郏你见到真正的陛下了,不快来行礼?」杨音说出,见妓院的混小子已经吓得双膝跪地叩头。
高洋得杨音和御医帮助,在喝了药,休息数个时辰以后,恢复精神体力了,就直接来找冒牌货。他睥睨贱民,冷然出声:「当日在来春院里,就是你揍了朕,还给朕闻怪东西?」
「我……我……」税诵劢粽诺搅喉咙都收缩,想讲……是的,就是本大爷救治过你!却啥都讲不出来。
高洋不管那是救呢,还是胡闹?他只记得当时被贱民羞辱,而且他还敢来坐他的位子,想夺取他的一切?「唰!」一声,他从楚上飞的腰上抽出利剑,直接对准与他有相同长相的可憎面孔!
陛下凶暴令楚上飞和杨音大惊。「陛下不要啊――」俩人不约而同的出手,制止杀人!
「陛下龙体初愈,该心平气和的休养,不应该手沾血 腥,遭秽气……况且,皇宫乃圣洁之地,要在里面杀害有着同陛下相似面貌的人,怕是不吉吧?」
因为杨音极力劝说,高洋才打消宰杀念头,可他不放过税诵郏杨音只能提议让楚上飞绑着罪民到宫外,趁天亮之前,立即死他。
他们说啥?决定了啥?税诵弁耆没听见,因为在高洋一剑刺过来的时候,他以为就此死定,很不争气的,人就昏过去啦!
等到他惊醒,他才发现自个儿没死!却是仰躺着不能动,眼睛和嘴巴也被布堵住,头部好像还罩了一层铁面具!难受死啦,他要透不过气!
「唔,唔……」他拼命出声,却一点儿声音都出不来。不能看,不能讲,只能张大两只耳倾听车轮在不平的地面上前进,他好像躺在运乾草的两轮车的平台上,有人推着他……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他胡思乱想,愈想愈恐怖,不能理解才一眨眼的时间,高洋还魂啦,他这假皇帝扮不下去,他不念他功劳,至少有苦劳吧?却二话不说,他看见他就要杀!
推车停了,他更加恐惧,听到掀毯子声音,他才晓得除了面具,还有东西罩住他。
为了小心起见,楚上飞趁夜,独自一个人推着车,选择人少走过的地方,离开宫殿。到了目的地,他丢掉盖尸体的布,在绷僵的人耳边低语:「税诵郏是我……」对方稍微放松,他再说:「这里是皇宫外头,你别出声,别乱动,我才能帮你解开穴道,除掉你脸上的东西。」
好,好,我不出声,绝不乱动……税诵垡丫在心里点了一百下的头,等到脸上的东西拆了,他又恢复视力,能动?「哈,哈,哈!」第一个就是大大的呼吸,他忙坐起来,瞠大两眼环顾周遭都是树林,他再注视着神情严肃的人,脱口而出:「你是来杀我的?」
闻言,楚上飞默然。即便非他所愿,他终究是要遵照人家的意思……好缓缓的拔出剑,对着跌下推车、向后退的男人说道:「是的,我奉陛下的命令,要在天亮以前,立即将你死,带你人头回去交差。」
「小飞……」税诵壑笔幼吖来的人,月光底下,清秀的脸庞阴森森的,好吓人!「你……当真要……杀死我?」他哆嗦着,不相信。脑海里尽是他同他在一起的欢乐,他不懂他,「如果你要杀我,干嘛不在我不能动,不能看见的时候杀?你干嘛要放开我?」他见他愁眉不展,他直觉他是被逼的,他不像高洋,他不是真心要杀他。有了这想法,他不那么惧怕了,鼓起勇气,就站在原地,看他走近他。
「你要杀就杀……来吧,我不躲了!」
在对方嚷出声时,楚上飞的剑尖也抵在他喉头上,再进半寸,就要见血。
冷风吹起,刮得林间树叶作响,枝条摆晃……
月光让乌云遮盖,一会后,又露出亮光。
楚上飞提剑不动,和颤抖抖、却在逞强的税诵勖娑悦妗A季茫他握紧利刃,还是无法伤害对方――
杨音知道他会这样吗?如果他知道,他还会将税诵劢桓他理吗?他知道吧,他同他一样,不希望看见税诵郾簧保才会阻止陛下?
他整个人乱糟糟,总是因为税诵鄣氖乱他心神不宁!直视怕得要命,却仍信任他的面孔,为什么呢?他愈加烦恼,紊乱里,他还是狠不下心,移开剑。「我下不了手……」他叹道,决定不伤人的当儿,惊讶自己也松一口气!他将剑收回剑鞘里。「你走吧!」转身离开之前,他再提醒他,「税诵郏为着你的性命安全,你要赶紧带着你娘离开邺城,最好是今天就走,往南边走,走得越远越好!」
税诵刍猩瘢仍留在利剑的威胁里。待他注意到时,楚上飞已经推走车子,离开他!他急了,追上去,询问:「你放我走了,拿什么回去跟皇帝爷交差?他会怪罪你吧?」
两手紧握推车杆子,楚上飞不愿多谈,只道一句:「这事情我自然会理,也会顾着我的安全,你就甭管这么多了。」他朝还一直跟在背后的人低吼:「你别再跟过来,快点走,回家去找你娘!」
税诵郾缓鹕困在原地。记起当初,他想逃离皇宫都不成,如今侥幸能保住小命,有机会走了,却在犹豫……他直盯着伊人背影,心里不舍,又担忧高洋怎么对他?「小飞!」他禁不住开了口:「你跟我一起走?」他瞧他顿停脚步,再扯开嗓门喊道:「皇帝爷他是个――」皇帝爷是个凶残的混蛋,他不是好东西!他想骂出来,又不敢,他只能劝告他,「那样的主子不值得你继续跟随、效忠他!小飞你跟着我一起走把!」
是啊,像陛下那样性子的人,他早就对他……楚上飞眉头锁,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离开皇宫,但是理智将他拉回来。「陛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必须对他忠诚,保护着他,不能离开。」他感叹:「税诵勰阕甙桑我多谢你的好意了。」
税诵弁着赤褐色的秀发,那修长的背影继续走远,他不能阻止,直视干着急,两条腿僵硬的跨前几步,他冲着离开树林的人大喊:「小飞我爱你!」胸口一股热气窜上喉咙,教他语调不稳,「我喜欢你……真的喜欢……可如果我真的躲去南方,我们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不能见面,我就不敢保证……哪天瞧见了大美人,到那时候,我被人迷去,还能对你不变心?喂,我不骗你……我很受女人欢迎……你听到没有?你真的不同我一起走?」
伊人不受影响,仍旧走远,他又急又气。「好啦,不要说都是我在逼你……我给你时间考虑好了,我离开邺城,定会留给你消息,我就把它放在……」
聆听身后的人东拉西扯一堆话,楚上飞想笑,却笑不出来,依然继续走着,内心不能控制澎湃,为何如此?他吓一跳,脑海已然浮出税诵鄹战宫内的蠢样,他把突厥国当成青菜,闹出笑话,他们经历过战场险恶,三台宫殿前的挟持事件。他的悲伤,为着百姓诈骗朝廷官员的钱财,他看他夜不成眠,苦思办法,冲破阻碍,他终于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好几个夜晚,他抱住他,亲着他,不停说他爱他,从来没有人对他做出那种色胆包天的事儿,他害他变得奇怪,才尝到了情欲滋味,痛苦,羞耻,刺激又欢快……他同他在一起,彼此的身子火热黏合――
「小飞……楚上飞……我等你两年时间……两年以后……你再不来找我……我会变心……不会只爱你一个……我会再娶到漂亮老婆……生一大堆孩子……喂,你听到没有?」
男人不死心的吼声令楚上飞回神。满脸涨红,他暗自骂出:「你罗哩叭嗦的讲一堆,到底要做啥?你这家伙去娶老婆、生孩子,关我什么事!」他不回头,仍跨步向前,却不能克制就此一别、恐怕再无相聚之日的愁绪,而红了眼眶。
在他惊觉的时候,热泪已经流过脸庞。离开树林,他朝皇宫加快脚步,不懂自己为何落泪?为税诵郏坎豢赡埽他才不会以为那个笨蛋而多愁善感呢。可是却又……
他不懂心上那隐隐作痛的……是什么?
清晨,楚上飞赶回宫中,提着一个包袱,去寝宫见主子。
已经换好早朝袍服的高洋,他冷冷的憋着包袱被打开,其中是一颗面无血色的死人头颅,他随即一挥手,要武卫士把人头拿出去,理掉。
等候在门口的杨音见人出来,他跟上去,悄声问道:「这真是税诵鄣娜送罚俊
「杨丞相认为呢?你看他不像吗?」楚上飞反问正检查包袱的人。
杨音只瞧了让剑刮脸的人头一眼,猜测是哪个死囚当了人家的替身。他没讲出来,只觉得恶心想吐,不敢多看人头。不管楚上飞如何置税诵郏如今,他就是一个死人了,不用再追究。他注视楚上飞冷静的绑好包袱,拎着它,离开寝宫,不禁赞叹他胆子好大,不怕面对陛下吗?
宫室里的人让崔道德一行仆从送出来,他停止思绪,吸一口气,上前去,准备同真正的陛下前去昭阳殿,接见众臣子。
日出,崭新的一天开始。
除了杨音、楚上飞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皇帝已经换人。
这天,高殷拿着滑板,特别在父亲会经过的地方等着,当他从远远的地方望见他,「父皇!」他开心的跑过去,想问他,他们何时再一起去斜坡上玩?却看到和善的笑脸怎么又变回以前般的凶样?「儿臣……儿臣……」顿时,他心悸,慌得又说话不顺。
高洋瞧着性情软弱的儿子就有气。他悻悻然丢出话,「太子你怎的老是结巴,畏畏缩缩的,连一句话都讲不清楚?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继承朕的天下?」
听见训斥,高殷吓到,立刻被父亲推开。
杨音看着陛下不理儿子,仍继续往前走,他忙跟上,心里同情太子,却又无可奈何。
之后,天子登上昭阳殿内至高无上的宝座,接受文武百官跪拜……
常山王高演同其他人一样,听着陛下宣布新政令,又看他改口,要人负责找回、并增加工人数目,追赶三台殿和边界长城的修筑进度?「陛下怎么了,又变一个样儿?」他不禁喃喃自语,大惑不解!
第八章 漫长岁月
自从高洋由昏迷之中清醒,虽然能同平常一般的行动无碍,可身体健康却大不如前,加上他不听劝告,仍然时时酗酒狂欢,时间久了,终于患大病,卧床不起!
临终时,他已经虚弱到不能吃饭,知自个儿活不久了,只担心儿子殷年龄还小,怕人夺去他的皇位,遂叫来皇后,弟弟高演,杨音和高归彦等人,到他面前,一同接受遗诏,辅佐新君……
公元五五九年,大齐天保十年,冬季十月十日,高洋逝世,年三十一岁,是为文宣帝。
当时,太子高殷登基称帝,年仅十五岁。他尊祖母娄昭君为太皇太后,亲娘李祖娥为皇太后,大赦天下。
十一月中旬,北方寒冷,大地让雪堆成了一片白色。
同一时刻,在长江南边,正值陈国与大齐对峙。
江南的冬天虽冷,却不像北边,连人呵口气都成冰。城镇上,交易热络,人来人往……
「这位小哥借问一下,宝聚楼怎么走?」
「你外地人?」少年微笑瞅着中年男子,对方点头,他再问:「你该不会也是听人家说,咱们城里出了名的宝聚楼饭馆,要来尝尝鲜?」对方抓着包袱,又猛点头,问他可曾倒过宝聚楼,那儿的伙食又如何?他高兴着回话,说那地方好,当然去过,他还正要上那里,要他跟他一块过去。
他道谢,跟着人走,一会过后,真望见让阳光照得黄澄澄的饭馆招牌,门庭若市的,当真招财聚宝呵。
一脚跨入门槛,人让饭菜香味儿,开心吃喝的人们,和几位忙碌穿梭其中、笑容可掬的男女伙计引得「哇……」张大了嘴,仰望宽敞、三层楼高的建筑,他又「哇!」声连连。
少年带人到廊道底下,坐在子上,继续对他讲:「饭馆太受欢迎啦,最近新盖好了住宿地方,而且宝聚的二老板点子挺多,不但请来大厨做出好吃的饭菜,常变换新鲜菜单,还有伙计男的俊,女的美,特会招呼客人。瞧,同我们坐这儿的人都领了号码牌,等带位吃饭,不会混乱,这也是二老板想出的。」两个人看着他们前面等了一长排的人,大家都没有怨言,因为等待的时间当中,有伙计来给茶水,还免费帮人按腿、捶捶背。
忽地,少年瞧见一人穿得光鲜亮眼,且频频的和每位客官打招呼,他忙喊一声:「你瞧,二老板来啦……雄哥!」
雄哥正是匆匆逃离大齐国,同娘亲躲到江南开店的税诵邸K见到认识的人,高兴地走过去,热络谈天。少年介绍旁边的人第一来吃饭,他立刻跟人家混熟,开口就说:「这位爷,您选聚宝楼就对啦,我定要给您介绍咱们的招牌菜……」
儿子忙碌,搜弈镆裁幌凶牛笑呵呵的说:「谢谢,下再来啊。」她送刚吃饱的官差出门。
官差饱食一顿,还给伙计揉腿,消除长途跋涉的辛劳,又见了美艳老板娘,他开心得不得了,一直夸她,「俺就冲着你死习迦嗣烙侄怨丝秃茫肯定要常常的来捧场!」
搜弈锞瞎道谢,送人走后,返回宝聚,到结账的柜台内。
她让伙计先照看着顾客自己拿出装了满满的一小箱子银两、清点过,进到柜台后方的小房间里、关门。她轻悄挪开屏风,蹲在墙角,使力拖出平时藏起的大箱子、开锁,再将小箱子里的钱通通倒进去,些时间了,才全部整理好,又锁上,将大箱子放回原位,移好屏风。事情完成啦,她两手敲着腰部,转转脖子,叹道:「哎,光数钱就数到老娘好累……呵呵。」虽在叹气,却是蛮开心的叹气。
税诵刍毓裉ǎ没见到娘亲,问了人,才知她在房间里。他敲门进入,就看见,「娘你在偷偷的笑啥?」他关门。
「我笑,是高兴咧。」搜弈锍蜃疟Ρ炊子,掩不住笑脸。「以前你常给我惹麻烦,还到欠债,总要我出面收拾烂摊子,给人弯腰道歉的,气也气死我了,我真后悔当初不该生下你这磨人精,给自个儿找罪受……可现在,你长大啦,给娘大大的争气,开这店面还会赚钱,比娘的来春院赚得更多。」
想当时,他摸着黑,突然回家,她吓到啦,又好兴奋。可接着,她瞧他颤抖抖的,话也讲得不清不楚,只要她别管来春院了,赶紧收拾好行李,跟他一起离开邺城。
她看他不对劲,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当中,猜想有危险,该要杀头的危险!她不敢多问,只紧急叫来常年同她一起打拼的姑娘和伙计们,把事情大略告诉他们。其中有人不想离开,有的人没家眷,自愿跟她母子到南方,他很快做出决定,把来春院送给留下来的人,其余的,就立刻跟着她和儿子一块走。
他们日夜赶路,经过约半个月的辛苦,终于才出了大齐的边界,进入陈国。
那时,儿子才能恢复正常,私底下对她讲琴房里发生的事情,讲他在皇宫的一切,包括杨音逼他假扮陛下,还有为了她,他跟杨丞相要来一千银两,望着她在阊合门前,又离开……
她听到一愣一愣的。仿佛儿子描述的,是他从酒馆说书人那儿听来,瞎掰的传奇故事!可那些钱、还有那封信,当真是儿子的杰作呵,慢慢的,她才相信发生在儿子身上……不可思议的遭遇!
「嘿嘿,也是你把我生得好,聪明绝顶,玉树临风。」在亲娘面前,税诵弁诽У美细撸自我吹捧。
甭说是娘,他自个儿遇上的,现在回想起来,犹如一场幻梦……曾经,大齐国就握在他手上,人人都要跪他,听他的,即便是众亲王,丞相杨音,都不能违抗他,还有楚上飞――
小飞!想到那人,那冷冰冰的,可上到床上,又同他打得火热的可人儿呵,他的心又开始难受!
距离当时的那个夜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又三个月。他一直在等他消息,却都没有,连一封信,他都没给他。或许,他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听进脑袋里,更不会出宫去来春院问看看,他留给他的东西!他越想越难过,又火大……呀呀个胚的,他骂在心底。
另一方面又担心,小飞是不是老早给高洋杀了?才没能给他消息,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太对不起他。他托人打听他,又找不到能入皇宫的,现下他还在试,可他人在江南,离他这么远,这一来一往的探听消息,不知还要经过多久,才能成功的他听到――每每忆起楚上飞,税诵垡难过好久,索性不要去想,不想他,他就不会苦闷,不做噩梦……唉,他忙记些能让心情转好的事儿,比方说,这间宝聚楼。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当初在皇宫里混熟了,三不五时的,他这里拿一点,那里偷一些,积少成多,把值钱货装到不起眼的小箱里,要崔道德帮他,再慢慢的运到宫外,藏到他指定好的地方……
等他逃出宫殿,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娘去取那几口箱子。她惊讶那些偷自宫中的宝物,他可没觉得愧疚,因为假扮皇帝,不但吃力不讨好,还要落到被杀头的地步,他拿皇家一些东西,来当补偿,不过分吧!
到了江南,他和娘就拿宫中事物,到当铺,变换成当地能用的钱,拿它们做生意的资本。经历宫中的一切,他长进了,不愿再给人家看扁,他要爱惜自己,也希望娘不要重操旧业,她正有这打算,于是俩人同大伙想过,也讨论了,终于决定开饭馆,接着取店名,开始张罗厨师,各样人力。
正像他在皇帝位子上干过的,他相信只要肯认真努力的去做,定会有好结果……可他从没想过,宝聚楼会在短短两年之内,做出这般好成绩,赚大钱呵!
突地,娘拉他的袖子,要他靠近窗边,听外头正在吃饭的客人交谈……
「北方变得更糟了,待不了啊……现在小皇帝胆小怯缩,啥事都决定不了,常山王高演和杨音丞相常因为朝政,而意见相左,谁也不让谁,要压制对方。」
「还是文宣帝在世的时候好些!他虽然酗酒胡闹,可也做过开粮仓、拿钱出来救济灾民,和整治水患的善事儿。」
「听说那些得到救助的百姓,他们为了感谢皇帝爷,合作缝出一块好大好大的布,上面写了满满的、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还拜托官吏,让他呈给皇帝爷。」
「那是万民布条吧?我也听过,还急得当时坊间编了一首歌,连三岁孩童都会唱,我来唱几句,给你们听听!咳……纷纷柳絮飞,哩哩莲儿落,天子好心肠,体恤百姓苦……」
搜弈锿税诵厶着开了一缝隙的窗户,倾听歌颂。
「娘你听见没?他们是在唱我。」他得意洋洋的对她说:「可恶,好事儿全给高洋占去,我真不甘心!如果给我继续做皇帝,大齐国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倘若他正在宫中,他能跟他天天见面,多快活――楚上飞又来盘踞他脑海,胸口好闷,他慌得吸一口气,警告自个儿别再想啦!「唉,可惜我没这种富贵命。」他哀怨,心事重重。
「乖儿子!」搜弈锾巯У呐牧伺亩苑剑不晓得他在意的,另有其人,只当他悲伤自己的环境。她安慰他,「你别老想着自己出生低,玫富贵命,也许冥冥之中,你能到皇宫里,做一回天子,这是老天注定好的缘分……当时,我站在阊合门前,很害怕,也想过,你若回不了家,有个万一什么的,那是你命该如此。可你平安回来娘的身边呵,这是娘、也是你有福气,前世修来的福报!」
她瞧他没在听,居然打呵欠,说肚子有些饿,就开门、走去柜台,拿了一杯茶水和招待来客用的糕点,又溜回房间里,开始吃着喝着!她蹙眉,随手带上门,再说了:「你不信这缘分?好,娘以前没对你说,今天就对你说了。」
她停止话语,吸口气,微启红唇,终于讲出埋藏心底好多年,一直没对任何人透露的天大秘密,「其实娘同高欢曾经好过一阵子,然后才怀了你。如果不是娘不肯随高欢回皇宫成婚,逃走了,别的女人不会坐到皇后位子,她儿子也不可能拥有江山……哼哼,如果是老娘坐镇中宫,儿子啊,你才是大齐国的真命天子。说不准,你长命百岁,能统治天下百来年的,哪能轮到高洋,或是他儿子当家?」
「噗――」税诵郾惶见的吓到,一口茶噎着,全喷出来!他丢下吃的喝的,直视娘亲,瞠目结舌。「娘……你刚才说啥……高欢……高洋的老爹……他是……是我的亲爹爹?」她没回答,他更急了问:「娘,以前我问你,你总是告诉我,我爹是你的恩客之一,他经商的,你只晓得他在做生意的时候,不幸患病死啦,就埋在契丹国当地……可现在你又变了说法?你得说清楚呀,我爹是做生意的?还是大齐的皇帝?」
搜弈锇琢舜缶小怪的人一眼,从容应答:「你爹是做生意又怎的?是皇帝有怎的?反正他们都死啦。总之,你是娘生下的心肝宝贝儿,你血统高贵,好得很,以后不论你做哪门子生意,只要不偷不抢别人的,不干坏事,就是好人,娘不许你妄自菲薄。你懂吗?」讲过,她又有些后悔,避开儿子怀疑,打哈哈着一语带过。「哎呀,娘本不该说的,偏又说了,那些陈年往事,娘也记不清楚,你听过就算啦,不用太在意。」
「我怎能不在意?是我亲爹爹的事耶!而且你还曾经同大齐国皇帝在一块!」这下子他比较相信高欢才是真正的父亲。他追问她,她和爹当初怎么相识的?在一起多久?为什么分开?她都不讲,他着急再问:「娘啊,你确定高欢真是我爹?如果高欢是我的爹爹,我同高洋就是异母兄弟?不对,他与我同年龄,你和他的母后该是同一年怀孕,不知道谁出生的月份长些?也就是说……」他这假皇帝并不假,很有可能是真的?皇宫里的遭遇已经够离奇,要再加上娘说的话成真……他心脏快受不了!
仔细去回忆,现在的太皇太后娄昭君,还真同娘的面貌有些相像,娄昭君却老些,是看起来老?还是年纪真的比娘老?该不会是,高欢没娶到娘,就找个相似的,草草成婚,生下高洋?
想着娘和高欢,高欢和娄昭君,他跟高洋……这诡异怪奇的相遇跟牵扯,难道真如娘说的,是老天注定好的缘份?不对,该是老天爷在开他们玩笑吧!他鸡皮疙瘩爬满身。
儿子还不死心,老要皇家的事情,搜弈锓沉耍撇下他,离开房间。他又追出来,还进入柜台,压低嗓子缠着她问一堆,她要他别再提这种事,怕人听见了,要惹祸。「哎呀,你别尽扯些没用的,你再怎么讲,你爹也不会出现,反正你有我这老娘就可以啦,别多废话……我还有紧急重要的事儿问你。」
为了赌注儿子聒噪的嘴巴,她干脆主动出击。「我问你,你三十一了,也老大不小,自从赢儿去世之后,到现在,你还没给娘一个媳妇儿。娘帮你找过好多个,你总是嫌东嫌西,挑三拣四的,你不要我选的,说要自己去找,可你何时能找到姑娘,生个娃娃,给娘抱?
税诵塾锶,娘的话又教他想起某人。都是那没消没息的家伙,害他即使很想,却已经不能再面对别的女人,为什么变成这样?他搞不懂……他又开始闷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娘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要先弄清楚你刚才讲的……」她不理他,出柜台去招呼来客,他追上去,想再问,伙计却叫住他,说有人找他!
「什么人找我?我正忙着呢,没空,请他等会儿。」他随口说出。没仔细听话,可当他再听到他说,那人想要一间安静的房,稍做休息,再喝杯热茶,他就带他去中庭,上三楼的边间。他问他从哪儿来?他说从北边齐国来。他看他留着一头赤褐色的长发,长得挺俊,气质也好……顿时,税诵鄞糇 !傅纫幌拢 顾把伙计叫回来,问那人可曾留下姓名?他说有,叫作……他听见,已然瞠目结舌,忍不住去抓人家两肩、直摇晃着,忙问道:「你再讲一遍,他叫啥名字?」伙计让二老板的样吓一跳,再张嘴说出……
那名字刻在税诵鄣男纳希教他情绪沸腾!
伙计还反应不过来,就瞧着二老板撇下他,飞似的冲去中庭――
「锵啷!」一声脆响,搜弈锞得回头,竟然望见儿子去撞倒端菜的人,几个装了热炒的盘子通通摔破在地上,也吓了顾客一大跳。她气得两手叉腰,啐骂:「你这臭小子莽莽撞撞,又走路不长眼睛!」
税诵勰怯锌障刑旁的?左避右躲的,闪开人们,三步跨做一步,冲上中庭的三楼,来到房门口。
他想敲门,又不敢……一颗心蹦到喉咙似的,紧张兮兮。他怕门开了,里面的人不是他,怎么办?若真的是他,那么他这第一句话,要对他讲什么?
他在想东想西,犹豫不决的当儿,手已然自动去敲敲门!里面的人走过来,把房门开了,当他看见清秀容颜,那唇,那双晶亮的栗色眸子,秀发……都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登时,他嘴巴张得老大,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上飞望着久违之人,旅途上的辛劳已经消去大半。「税诵郏好久不见你了。」他微笑着说:「听伙计讲,你是这宝聚楼的二老板,大老板该是你娘吧?」他瞧过周围雅致的环境,又看着仍在发呆的表情,继续道出:「你这样做生意很好啊,比你在来春院的时候强多了。」他走回桌前,将热茶移开,拿来一小箱子,搁在其上。「那么我替你带来……当时你留在宫中没拿走的,你应该是用不到了。」
税诵奂着工具箱,走过去摸它,立刻记起了赢儿、沈妙,琴房,还有宫中的一切,他用箱里的东西,作弄过人――如今,那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揉一揉眼睛,怕再张开眼,幻觉就不见!但是没有。伊人微笑,还面对着他,他喜孜孜的,不晓得自个儿怎么跨入房中?不晓得何时关好门?只知道他整个人好亢奋。「我娘没做来春院生意了……这箱子……就姑娘用它……当然派不上用场。小飞……你……你专程……拿这箱子……从邺城过来……送给我?」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却在颤抖。
楚上飞点头,脸也红透。从来没想过,当日和他一别,这个他没能带走的东西!让他发现,也赶紧藏好羞耻之物,到后来,它竟然变成……他为着陛下而烦扰,却因为看见它,再打开来瞧里面的怪东西,记起了税诵酃往的许多糗事,每每想到此,他心情总会转好。天天在宫中压抑沉重的生活里,即便是他与他偶过荒唐胡乱的时刻,都成了有趣的回忆!
这只箱子呵,他一直没丢掉,就放在身边。慢慢的,它变成他能持续忍受待在皇宫里,很重要的舒缓压力的东西!当他终于能脱离里皇室,很自然的就将它带出来,如今,这帮过他的东西,物归原主了,他不由得叹气:「除了拿来你的箱子,我也顺便看看你过的好吗?瞧你这样,生活应该是挺好呢。」他瞅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该是带着笑容,却没有,而是快要哭出来!
「呜……」在这么欢喜的时刻,税诵墼僖踩滩蛔±崴,情绪崩溃!「我一直在打听你……你这家伙这么久没消息……我以为你已经被高洋给……小飞……我…… 我现在好开心!」他哭到哽咽,又气自己变成了娘们儿,眼泪没完没了,他被人瞅了害臊,忙拿衣袖抹掉眼泪和鼻水,对着伊人嚷嚷:「告诉你,我到现在还没去老婆,没孩子,我就等你,天天等着、盼着你能来,我已经等到过了三年又三个月!」
楚上飞鼻酸,克制激动莫名的心情,轻叹:「我知道,你的事,聚宝楼的事,我都问过人。」
要一路馆前来江南,他才猛然惊觉到,也许税诵鄄话再看见他?也许他已经娶妻生子,他和他碰面了,多尴尬?又或许他搬过家,他根本找不到他!
所以来这之前,他先在附近打听过,果真找到税诵郏〔坏得知他的近况,还知道更多的……他注视着真情流露的男人,微笑道出:「你同你娘亲在这里,生意做得还蛮有名声!我问过一些人,他们提到你,都是雄哥长,雄哥短的,说你人机灵,交际手腕高,鬼点子还特多,什么都好……就是有一回,你被女人伤害惨了,从此不敢再爱别人,即使人家挑逗,你那话儿也软趴趴,举不起来。」
税诵壅是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兴奋里,却听见啥软趴趴、不举!他立刻气呼呼的大声抗议:「本大爷我哪有不举?胡说八道!谁……谁在讲这个?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对你乱嚼舌根……好大胆子,敢造谣!我非剥他一层皮!」他边讲边乱想,是谁在乱讲话?想了好几个可以者,包括娘给介绍却不成功的人家,突地他又想到,或许是那些拉他生意,却总是做不成的妓院姑娘,她们恼羞成怒,要讲他坏话。
他见伊人偷笑,更是闷闷不乐的哀怨:「你还笑?那个把我害惨,害我到现在没娶老婆、生孩子,还是光棍一人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闻言,楚上飞莫名的悸动了。「税诵邸…」他迟疑着,一会儿,才低声询问:「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即使在当日,他对他冷淡,即使相隔三年多,他依旧还喜欢他?
「当然是真的!我老早以前就说了我爱你,才一直要你跟着我走,你还不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税诵劭拷对方。
「可我是男人……」楚上飞后退。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但是我就只爱你一个,我爱都爱上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税诵垩奂烦恼的神情,怕人家要变卦,忙冲过去堵住房门口,对着伊人嚷嚷:「喂,你该不会听我讲了这些之后,又要逃走?我苦等三年多,好不容易再看见你,这回不比皇宫啦,你在我的地盘上,我是绝对不让你离开……小飞,我被你害惨啦,现在连对女人都没兴趣,都是你害的,你得赔偿我!」
楚上飞涨红了脸,瞅着男人气急败坏的举动,不知为何,心里竟窜起一丝甜意。他直视黑亮的眸子,「我该怎么赔偿你……?」微启双唇。
秀丽的容颜似笑非笑,瞧得税诵凵道病R寥送鹑缜看蟮拇攀,吸引他过去……
楚上飞没有闪躲,只静静的瞅着男人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他!
「小飞,我爱你!」税诵鄣袜,紧搂住馨香的身子,感觉如同甜梦之中一般的美好呵,他叹息:「我不要任何赔偿,我只要你留下来,不要走。」怀中人没有挣扎,一颗心同他般的激烈跳动着,这新发现教他更加喜欢,急着问:「你呢?你从这么远的北方过来找我……不只为了还我东西,看看我而已?」
「或许吧……?」楚上飞轻轻的一叹:「你离开之后,宫中又变回从前的样子,我……很不好过。」百感交集的情绪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能简单的化成几句,对他解释:「陛下M逝了,新皇帝要升我的官职,还要将公主许配给我……可我不愿意这样,我已经报答过先帝的恩情,再也不想继续待在那环境,就跟丞相说了,是他说服新君,让我离开皇宫。」
吸一口气,他继续说:「我出到宫外,才发觉自个儿孤零零没地方可去……那时候,我想起了你,你对我说过的话,于是我去了来春院,问里面的人,他们拿给我这个。」他稍微推开他,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纸,其上写着字,末了还画了丑丑的熊掌图案,每见它,他都会忍不住笑。「所以我来找你。」他再望着他。税诵鄣比蝗系米愿龆的涂鸦,那张纸,就是他同娘匆匆逃离邺城的时候,请人家写好,留在来春院的。「你离开皇宫,没去找别人,就先来找我?」伊人点头,那又羞又烦恼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知我没亲没故,不能找别人,当然是来找你呵。税诵酆芾郑掩不住喜形于色,「你还记着我,我好高兴!」两条胳膊再紧紧的抱住纤瘦身躯,他在烫红的耳朵边呢喃:「小飞你留下来……以后,着宝聚楼就是你家,我来照顾你,你绝对不回是孤单一人!」
关于北方的寒冷风雪、宫中的残酷与孤单……全在热情的话语、亲吻,和温暖拥抱之中融化,消失不见!此刻,楚上飞第一安心了,待在男人怀抱里,他整个人飘飘然,热泪不自觉滑落脸庞,心头涌入奇异的感觉,不懂自己为何与从前不同了?不论如何,他好像能明白三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心上隐隐作痛的,是什么了…不由得,他也抬手搂住男人,怯怯的伸舌,与之亲吻―两个人的爱情,才要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