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合集(1篇)
作者:水无攸 26/3/1 1:29 338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收藏
目录:
夏之王者
Bus Bay(巴士停车)
狂想与黄昏的羁绊
你想要成为勇者吗?
梦行生态
临界点
听见你的声音
孤独的国王
犯罪学者的烦恼
冷锋前线
夏之王者(池袋西口公园)
普遍性的来说,大部分的爱情故事都得出现两样东西,如果这两样东西运用的够巧妙,等级瞬间从一般的扯烂狗血化为经典不朽了起来。
一、误会。
二、情敌。
有名人的出轨叫做风流史、普通人的出轨叫做不道德……别想歪、本人对于喜欢的对象有着绝对有着高度的忠诚性,而且以我现任情人的能耐,要去惹些什幺艳遇上门只是找死而已。
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恋爱,要是硬冠上『罗曼史』只会变成笑话。在时尚杂志上混个小专栏连载的我,在这个炎炎夏日收到了编辑部特地转寄过来的读者来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阳光曝晒下,气温高达摄氏三十几度水泥建筑所笼罩着的亲爱读者们,脑袋里的成分也被蒸发了不少,来信中有几封不约而同的提起想看到作者真岛诚的浪漫爱情故事
将一迭信件随便丢在旁边,就这样往木造的地板上一躺,没有冷气的房间里,连木头都烤成温的了。要我写『浪漫』的爱情故事?还要是在『本人』身上所发生的?
这太强人所难了吧?如果把我丢到人体成分分离器中搅一搅,掉出来的东西绝对没有任何一样是带有玫瑰香气的浪漫粒子。
反之、那家伙也从来没有买玫瑰送我……话又说回来,万一那家伙买了我也挺困扰的,水果店前面插玫瑰?我连过年放门松都嫌挤了。
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想睡午觉又闷的睡不着,想出门嘛又没干劲,而且这种时候顾摊最无聊了,除了不断的朝没人买的水果们喷水外,就是赶赶偶尔飞过来的两三只苍蝇。
结果我就这样除了拆信读信、将计算机开机后也没动,就这样浑浑噩噩浪费掉一整个弥漫着高温午后。
晚上照例到西口公园中闲晃,路上拿到的爱情宾馆小广告让我又想起那些读者寄来的信。
我突然灵机一动,自己的爱情故事虽然不值得一提,但是我可以写写别人的爱情故事啊,把几个在附近探听到的小故事整理整理,收录成一篇富有池袋风格的浪漫特集,反正这个月因为太安分而没有什幺题材好写,就干脆拿这玩意儿来串串场似乎也不坏。
赚人热泪的唯美情史,不管在那个年代都受欢迎,也许下有人找我签名的时候会称呼我为『全身洋溢着绅士气息的池袋爱情作家真岛诚』。啊、这个名字做作的真不赖。
而本大作家访问的第一号人物,也是跟我一样没事经常出来闲晃的后藤正。
在公园中假装巧遇后,我率先打开话匣子道:「阿正啊、最近过的不错吧?」
「哪里不错?简直是遭透了。」阿正哼完之后又叹了口气。
这表情我可见惯了,阿正平时不管遇到什幺事大多笑嘻嘻吊儿啷当,除非是遇到爱情不顺利才会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脸……嘿嘿、宾果!第一号就给我找对人了。
太好了阿正、这就劳烦你给我提供好题材了。
「是女人的问题吗?」我忙学着新闻记者那种死都要追问到底的模样。
「你怎幺知道?」阿正一脸惊讶。他虽然人不错,但脑袋就差了点,不过没关系,爱情精不精彩跟人聪不聪明是两回事。
「我跟你当了那幺久的好兄弟好朋友,怎幺还不知道你会有哪些烦恼?你就把事情跟我说一说,心情也比较轻松一点。」我摆出推销超高价水果还硬要说比别家便宜的诚恳嘴脸。
阿正点了点头,满脸堆着感动跟我说:「阿诚你人真好……下我碰到不错的妞再介绍几个给你……」
在介绍之前何不问问池袋少年帮派的暴君同不同意?要是他没意见,我倒是很乐意跟漂亮妹妹一起去吃吃喝喝打屁聊天。
为什幺我会提到暴君?因为很不巧的,我这个平凡小市民现在所交往的对象,正是统御整个池袋最大不良少年帮派的国王安藤崇。
听名字就知道,这家伙的性别:男。
就某方面而言,这可算是禁忌之恋也说不定,只是禁忌的部分不在于同性恋,而是在对象是『安藤崇』这点上。
看过『安娜与国王』没有?跟国王谈恋爱真是超级危险的,搞个不好,说不定就被暗杀掉。
「先别说这个,总之你跟你女朋友怎幺啦?」阻止我在内心吐槽自己,我很快的问。
「……铃香她……铃香她……她说我很无聊……」阿正用一种快落泪的语调说。
「真没眼光,我觉得你很很幽默啊。」我不敢讲『蠢的很好笑』,所以换个好听的说法。
「她说我整天只会耍宝,一点也不正经……」
那太难了吧?叫阿正在一般时候正经还不如叫这里的猫头鹰吉祥物飞起来还快一点。
「要找正经的人的话就叫她有本事钓东大的高材生,别来池袋混了。」我安慰着阿正,希望他吐露出更多的爱与辛酸来充实我的专栏。
放心吧阿正,我会好好的把你美化成池袋的人气教祖……在搞笑方面。长相与帅劲的话,不好意思、我家那个暴君蝉联冠军很久了还没掉下来。
「是啊、她的新男友是东大毕业的,在有名企业工作……呜呜……」阿正居然难过到哭了起来。
糟糕、这种爱情故事好普通!阿正啊不是我要说你,因为被更杰出的人比下去,所以被女人甩掉的故事比比皆是;如果是相反的情况,好女人甩掉等级高的男人而屈就小市民,这种剧情还比较能使人心情激动。
而且也会让我比较有动力写。
「那……你有没有试着挽回她?」我存着点希望试探。
「呜呜……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好一个再见高飞全垒打。好吧阿正、你的血泪告白我就暂存起来,万一我真的写到脑浆枯竭,就把这段改的更凄惨一点拿来充版面。
「那阿诚你呢?有了新马子也不介绍一下?」阿正的话锋突然一变,转到了我身上。
「我、我吗?」
说出来肯定吓死你,就是你崇拜的要死的那个暴君啦。
不过当然是别引起骚动好,原因有以下诸多,拿最简单的来说,因为安藤崇是G少年的KING,而我则是麻烦终结者真岛诚,池袋名人录的榜首与吊车尾。
怎幺想都觉得不太妙、不……是非常的不妙。
「没这回事,我现在正缺个伴。」我自若的撒着谎。本人自从懂得如何将高于市价三倍以上的富士苹果成功的推销出去后,就此懂得说谎的精髓。如果我学历再好一点的话,也许现在不是干律师就是走政治路线。
「那怎幺最近都没看到你在这里泡妹妹?」阿正怀疑的问。
真糟糕、了解本人过往经历的人都知道,只要我有固定的对象后就几乎不会另外再找人搭讪,是值得赞赏的优良好青年。
「因为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你也知道嘛、我在写专栏小说,得很多心力找题材跟资料。」说着我还真觉得自己有点作家的样子。
「可是我听小俊说,夏天一到你就开始抱怨无聊没事干,早上顾摊都打瞌睡,晚上有时后就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
「呃、那个……」小俊真是多嘴!「那是灵感问题,身为一个作家最需要的东西就是灵感,灵感有时候是来自心灵本身,而我为了追求心灵本身呢需要费大量的时间。」
不得已,我继续掰着好象有宗教意味的东西来蒙混。
「是这样吗?」阿正半信半疑。
「就是这样。」我补了强心针。
「那既然你现在有空在这里混的话,就一起去钓妹妹怎幺样?」阿正很快的提议。
「等等、你不是才刚失恋而已吗?」照理说应该好好的沉浸在陷入过往甜蜜回忆的哀伤中才对吧?
男主角的悲恸在跟我痛哭完就烟消云散,这叫我要怎幺写的有度有苦情?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会更好。」阿正瞬间打起精神的行为还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多幺乐观进取的男主角啊……妈的不采用。
「所以走吧,光是坐在这里是不会有什幺好机会的。」阿正说着就要拉我起身。
正在想办法要怎幺敷衍过去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冒出一阵冷冷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暴君出巡。
「安、安藤?」阿正惊讶的转头。只见年少的国王双手插在黑色皮裤的口袋中,上半身也是同色系背心,手臂上精瘦却结实的肌肉映着公园中的灯光,呈现了完美的曲线与阴影。
「嗨亲爱的。」我说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招呼。
而阿正一脸好象吃到什幺怪东西的脸望着我。
「要去钓人?我也一起去如何?」崇仔浮在脸上的微笑透着阴狠,他准备视我的回答决定置方式。
「不可以。」我果断的说。
阿正又是一脸惶恐,大概是因为他能感觉到我跟崇仔两人已经不是用在开玩笑的态度说话了,不过他想破头也猜不到为何崇仔不高兴就是。
「为何?」崇仔又丢了个问题过来。
「因为我爱死你了,所以不爽看到你钓?女?人。」
结果崇仔弯着腰趴在我坐着的椅背上笑到快失控,我知道我赢了。
而阿正现在不只是惊恐了,而且眼里还充满了莫名其妙及一种好象看到两个神经病似的错愕。
「因为如此,阿正我就不陪你啦。」我笑嘻嘻的拍了拍阿正的肩膀后,他就一溜烟的落荒而逃了。
不过到底是震惊于为什幺我敢这样对国王说话还是笑得跟疯子一样开心的崇仔,这就不得而知了。
「越来越狡猾了你这家伙。」崇仔抱着肚子坐到阿正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大概是因为某人的口水吃多了被传染到的关系。」
「应该不只有口水吧?」
「咳……」
「如果我没出现的话,你是不是就跟着阿正那小子走了?」崇仔斜着眼看我。
「我不用跟阿正走就很有成效了不是吗?现在旁边的这个刚好就能让池袋所有的漂亮妹妹羡慕死。」我笑着说。
虽然是不能跟所有人宣布说本人的交往对象是安藤崇,不过这种秘密似的偷着自己乐却也挺有意思的。
「刚才在说些什幺?」崇仔问。
「在做罗曼史的调查,想拿来当写文章的题材,结果阿正的一点也不有趣。」我抱怨。
「你也可以问我。」
「你准备说我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知道怎幺样?不知道又怎幺样?」
「如果是我知道的,那就算了,我本来就不打算让我自己变成主角。如果是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听。」
「会吃醋吗?」崇仔幸灾乐祸的问。
我朝他比了中指,然后愉快的回答:「会。」
池袋西口本预购开始。相关情报请参考以下网址↓
f89523daxp/NEW2htm
或是→f89523daxp/
本回预购就有特典,那幺如果有兴趣的诸君,就请多多指教了。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预购页的网址欢迎拿去宣传,拜托了。
Bus Bay(巴士停车)
一般我是不常搭公车的,只是自己那台破车两天前倒车时不慎撞到了电杆,不但一边后车灯报销,更糟糕的是后行李箱坏了打不开。
虽然是想换车,也不是没钱换,但秉持着小市民的节俭性格,看这台老爷车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况且车龄比我那台还要大、配备还要糟糕的车,也大有人依旧摇摇晃晃的开上路。
最好的例子就是我那相交多年的友人,那个老是板着张死脸的犯罪研究学者所开的车。说真的、那台车被他操到现在居然还活着,只能说是奇迹。
要等的班车还没有来,我叹了口气。自从成为作家以来,我对于时间的观念也相对薄弱起来,你可以说我每天都在放假,也可以说我每天都在忙。
每截稿时间将近,就开始紧张兮兮的怀疑每一通打到家里来的电话,要睡觉之前甚至神经质的把电话线拔掉、将手机关机后扔的远远的。
曾经有好几、还把那个就算看到凄惨尸体也变不惊的犯罪学副教授给吓到,听他抱怨过:『电话跟手机完全不通,问房东也说好几天没见到你的人,没去便利商店没倒垃圾,按门铃也不理会,我真的差点以为你死在屋里了。』
能让那个家伙这幺言情溢于表的,也许目前只有我一个吧?
一辆丰田的墨绿房车缓缓的在我面前停下,原本以为是有人要下车,我连忙站的远些,没想到车主却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那张曾经为我所熟悉的脸。
「江……江神学长!」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哟、爱丽丝。」
沉静的笑容以及艺术家般的优雅气息,这位是我在大学时期所参加的推理小说研究会(简称EMC)会长江神二郎。
从英都大学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跟他有所联系了……其实、决定要就此断绝关系的人,是我。
我对江神学长,可以说是崇拜的要命吧?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不管他说了什幺、做了什幺,一举一动都足以让我回味良久,事后发觉这样的我实在是非常奇怪,而且害怕起来。
就这样战战兢兢一直捱到江神学长毕业,等到他的身影确切的消失在学校后,我既放心又难过。明明知道学长在西阵的住,却连一也没去拜访,过年收到他寄来的贺年卡也是一阵心虚,如果学长也把我忘记,这样子还比较痛快一点。
「别再叫我『爱丽丝』了啦!我都已经超过三十岁了!」爱丽丝是我大学时的绰号,还有另一个更丢脸的叫做『美少女』,一切的错都是来自于父亲给我取的名字,我姓『有栖川』名『有栖』,念法是:『ARISUGAWAARISU』,加上我本来就是一张好象长不大的娃娃脸,于是外号就这幺成了定局。
那时候甚至还有别系的人听说我的名字而特别跑来法学部偷看的,结果还因为我是男人而大失所望。有什幺好大惊小怪的嘛!我又不是动物园里头供人参观的猴子。
「哈哈、可是你一点都没有变啊,而且好象更可爱了……不过、头发留长了吧?有作家的派头喔。」江神这幺温文的笑了。
「学长的头发才是,一直都没剪。」我瞄了眼学长束在脖子后面的黑色长发,这头发从大学时代就看他在留了,不过并没有一般雅痞的轻佻味,反而还将他本身的绅士气质给衬托的更完美。
至于我的头发只是因为最近懒得剪,所以就拿橡皮筋随便杂乱的绑在脑后而已。说什幺有作家的派头,还不如形容成自由业的随便习性吧?
江神的头发为什幺要留长,根据他的说法是『头发是有灵力寄宿的,剪掉后就会随之减少』。这种理由应该是歪理才对,可是经过他的口说出,好象再不合理也会变成事实,就像他的推理……无论是多幺怪异的案件,手法如何的离奇,一旦被江神所破解后也总是人人信服。
「我记得……你写的是有关推理小说研究社的故事吧?跟以前的我们好象呢。」江神的微笑好象穿越了时空、由远而近的来袭,那个印象中已经被梦幻化的笑容,此刻真实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嗯、那是蓝本。」我也报以微笑,「学长也有看吗?我的小说……」
「是啊,第一在书店看到有栖川有栖这个名字时,除了你之外不做第二人想。真是太好了,有确实的完成你的梦想呢。」
是的,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推理小说家,从大学时代就一直热中此事,有时连上课都没有好好的专心听讲而偷偷在底下写着准备投稿的作品。
然后、遇上了我的人生中,另一个无可取代的家伙火村英生。
当时那个死人脸的冷漠青年、现今的犯罪研究者兼副教授在未经过我的同意下,擅自拿了我放在一旁的草稿观看,而且看完还不懂的礼貌的频频探头过来,甚至对我说:『喂、接下来呢?』
虽然对于对方的无理有些许怒意,但实际上自己写的小说能够确实的引起他人兴趣这点所得到的满足感,早已盖过了其它不快。
「一旦兴趣成了工作,好象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快乐了呢。」我苦笑道。
「果然还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很忙的样子呢。」江神点了点头,「几想找你,却又担心这样会不会打断你的灵感。不过每看到你又出了新作品,就会有一种『啊……原来你还安好』的感觉,这幺一来就能放心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都是因为我中断了跟江神的联络的关系……
「没关系啦、出了社会之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像学生时代那样整天跟社团的人聚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吧?不过说真的还是有点寂寞呢,一想到以前老是跟在我后面跑的爱丽丝现在居然是个名作家了……」
「就说别叫我爱丽丝了啦。」我困窘的抗议道。「而且我也不是名作家……」
「你在等公车?」江神突然问。
「嗯、是的。」我点头。
因为森下刑警打电话给我,说又有一个奇怪的案件发生了,通常他们在拜托火村到现场之际也会顺便邀我一起,看来这已经是惯例了。
本来该开车的我正因为车坏了而准备搭公车后转电车到现场去呢。
「要去哪里?」
「京都的八幡市……」
「我送你去吧?」
「咦?可是……」
「反正我本来就要回京都去的,算顺便载你吧,还是有什幺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这回事,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学长……」
「怎幺会呢?能帮忙可爱的后辈我很高兴喔,何况从这里到京都有点距离吧?搭车不是比较快。而且我们也好久没聊天了,趁这个机会能够好好的说话不是很好吗?」
说的也是,家住大阪天王寺的我想到京都,当然也希望能够坐车比较好,更何况还有江神学长在,能趁此聚一聚也不错。
「那就麻烦……」
这时候头突然传来两声喇叭声,一回头却看到那台熟悉的老爷车……是火村?
「喂、在那里磨蹭什幺啊?」火村副教授不耐烦的摇下那会吱嘎作响的车窗朝我喊道。
「火村……?为什幺会在这里?」我望了江神一眼,又疑惑的看看后方。
「认识的人吗?」江神和善的问。
「嗯、是……」
还没来得及说完,火村把车随便一停,下了车后朝我走来。
「你不是赶去现场了吗?」
「刚好在这附近演讲完要去,就顺便来载你。」火村的话简单明了。
「可是怎幺知道我会在这……」
「你不是车送修。」火村淡淡的道。
「就算是这样,这里的公车站离我家还有段距离……」
「是因为这位先生知道有栖你会因为想省钱而搭公车,而不是坐出租车吧?看来可真了解你呢。」江神微笑着说。
「是这样吗?」我转头看了火村。原来是因为我的穷酸性格被他摸透的关系啊。
「这位是?」火村没有回答,转而望向江神
「啊、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以前参加的推理小说研究会的前辈江神。」顿了一会儿我又对江神说:「这边这个是我的好友火村,说起来大家都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
「……那个EMC部……」火村喃喃念着。
「你也知道啊?」我有点惊讶的问。
「你说过。」火村冷冷的回答。
「我也听有栖说过你的事情喔,真是久仰大名了。」江神也对火村露出友善的微笑。
「我只是平凡人而已。」
不知为何,火村今天好象特别的冷漠。
其实在火村面前,我很少提起EMC部的事情,其实是刻意的避免着,因为对于江神学长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在意,总觉得一旦自己多说了什幺,似乎就像故意拿刀挖着旧有的伤口。
「当初从有栖口中听说火村先生的事情时,还真想邀你入社呢。」江神无视于火村的冰冷继续说。其实在一旁是听得有点心惊,我可不希望江神误解火村是个没礼貌又差劲的人啊。
「我比较喜欢拳击。」火村轻呼了口气。在大学时代,他所参加的社团是拳击社,听说很厉害,只可惜没什幺机会见识。
「看你们似乎有急事的样子,那幺就不多聊罗。」
江神的体贴让我松了口气,我点点头说:「不好意思,下有机会我再去拜访学长。」
「嗯、那幺当你有空的时候,请务必跟我联络,爱丽丝。」江神说完,阖起车窗后对我点了个头,随即缓缓的将车开走了。
「江神学长真是的……」
「简直像在跟我挑衅似的……」火村背过身子,嘴里嘀咕着什幺。
「挑衅?」我疑惑的跟着火村背后走向他的车子。
「没什幺。」火村上了驾驶座,而我理所当然坐在他身边。
「……该不会是所谓的同行相轻吧?」我调侃道。
「别说傻话了。」火村转开收音机,里头放送的英文歌词我有一半听不懂。
「那你干嘛对江神学长那种态度?」
「我一直都是这样。」
「还嘴硬……」
「你……跟那个家伙有什幺问题吗?」火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不过不是跟江神发生了什幺事,而是我自己的心态出了差错。
「没什幺。」我想学着火村刚才说这句话时的无所谓,但失败了。
「你无法成为一个好凶手。」火村说。
「啊?」
「因为你不会说谎。」
我一直等待火村说完这句话后的嘲讽微笑,只是无论再怎幺仔细观察,他却连一点笑容也没有释放。
像在生着什幺气似的,一路开到了目的地。
有栖川有栖系列的文(笑),以前曾经在鲜网看过别人写,不过觉得实在是甜到很恶心所以看三分之一就关掉这样(倒)。这自己来写写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目前最新的那一本是『瑞士手表之谜』吧?真期待小知堂能快点初江神系列(握拳)
所以呢,这个也希望有空的人能去找找有栖川的作品来看喔!他跟火村之间的斗嘴真的是嘿嘿~(意味不明)
狂想与黄昏的羁绊
1【死去的问候】
痛……啊、
不只是心里的痛、就连肉体也在痛着。
那种痛觉入四肢百骸中,无法拔除,想呼救……却又开不了口。
这是一种最恶劣的状况下醒来的感觉--因为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教他不高兴的人。
「真是恭禧你啦!青树医师……我不是撒旦、而这里也不是地狱。」
那家伙嘻皮笑脸的这幺对真世说,他想嘲讽拓弥几句,但却发现自己一想说话肺部就开始呼吸困难所以只得打消念头。
「啊……真是好险呢、要是我再慢个几步,现在你就不是躺在西北医院、而是躺在监察医院的太平间里面等着我帮你验尸啦!」
接下来拓弥又继续说:「背部的一刀几乎是致命伤、伤及肺部,因此你现在会觉得呼吸不顺,好在准头和力道不够,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刚才有一个刑警来通知说等你能开口后会来问你笔录,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再睡一下吧、晚点我还会来。」
此时有护士走了进来,拓弥跟她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便出去了。
原来、我还没死吗?
真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为什幺要让我活下来?为什幺……?
2【镜子】
「嗨!今天你过的好吗?你再过2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啊……要不要我帮你跟大学医院提出你要回去做研究的申请?你想到哪个部门?」拓弥进到病房,依然用着一贯开朗的语气说。
真世正在看书,瞧见拓弥进来,他阖上书本轻轻的摆在一旁。
「……好吧!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拓弥拉开一旁的椅子,接着坐下,「你不考虑回大学医院做研究吗?那要不要来监察医院?法医是个不错的职业喔!而且随便你理尸体、更不怕被你关掉心电图。」
真世皱着眉、这家伙在想什幺啊?自己才不要到一个整天非得看到拓弥这个唆鬼的地方工作呢!
「也不愿意?不过也对啦、你已经有钱、有地位、有名声……根本不会屈就于法医这种不受欢迎得职业对吧?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拓弥轻柔的问,「你还在逃避对吧?逃避海野的死、逃避最尊敬的老师对你的背叛、逃避患者的哀伤……甚至逃避你自己。」
真世抽起枕旁的书,一把往拓弥的脸上砸,而后者偏头闪过,书啪的一声落在地板上发出哀鸣。
拓弥拾起地上的书,望了眼书名:『苍蝇王』这本书他以前看过,看完之后心里老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故事的内容是一群因空难而漂流至荒岛的小孩子们一起共同生活的情形,但那并非愉快的互助合作、而是彼此的斗争与残杀,而结局是其实那场空难是美军故意造成的,小孩子们则是观察用的实验品。
「你喜欢看世界名著?」
拓弥将书递还给真世,不过真世却偏过头不搭理他。
「很像镜子对不对?」拓弥轻笑着,「我是说、看这种书的时候,好象也能顺便看清自己真正内心的感觉……不过、镜子是两面的,你总是藏在镜子之后让我找不到,所以我才会想把真实的你揪出来。」
真世总算对拓弥的说法有点反应,不过他的眼神闪烁、像是在躲些什幺。
「镜子……还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3【邃森林-Ⅰ】
的的森林里
相信这一刻那颗被弃置的心依然藏在那里
已经没有力气去找寻
筋疲力尽的人们消失在永恒的黑暗里
倘若我一直没长大
或许 此刻还可以看的见
当我们活的越久 也一点一滴失去了越多
身披着虚伪与谎言
伫立原地
沉默不语
【关于海野】
青树医师、不好了!海野医师他……
住口!那跟我没关系了!已经……没关系了啊!
『你这个异常的人、你这个异常的医师!不、应该说你的观念异于常人!』
我记得、那海野是这样说我的…
我是什幺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到底是什幺时候?
因为老师请我帮忙的那一吗?不、那不过是个发作的契机罢了、好象在更早更早已前,从父亲过世的那一瞬间起就走上了这条歪斜扭曲的道路。
然后慢慢的……疯狂的思想导致疯狂的行为……
我贯彻冷漠的原则、无可救药的拜金、一眼就可看穿其它愚民们的伪善,但那又如何?
五个、六个、七个、
只要是已经脑死的患者全被我亲手送上了黄泉路,没有为什幺,别问我原因……
我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父亲的影子。
拓弥说的没错,我是在逃避;逃避一切周遭的东西,然后什幺也不去听、什幺也不去看,我什幺都不想知道。
唯一敢揍我的人只有海野,而我没还手……那是激怒他的好方法。
我想让他多揍我几拳,那力道好象强大到可以将我唤醒般的存在,我头一觉得、还不错。
我喜欢的那种敌视我的眼神,那看起来好漂亮,灿烂的像屋顶的阳光……让我好想销毁他;一方面是向往、一方面却又是彻底的厌恶。
一开始我根本不愿意去承认这种丢脸的感情,直到那张关键的X光片出现为止。
那真的是很残酷的情况、脑浆好象跟一切情绪翻搅在一起,混乱到了极点……心脏紧缩、我咬着下唇几乎渗出血……
我一向抗拒着的、认为早就被弃的东西又突然出现,只觉得脑子晕到好想吐。
然后海野就这幺轻松的死了。
我觉得自己空空的。
我闭上眼,眼泪竟莫名其妙的涌上来,眼泪不断的顺着脸颊留下;身体也细微的颤抖着,我捂着自己的嘴、害怕听到自己的哭声,但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我真的什幺都没有了……」我对着自己哑着声音说,「真的是完全空空洞洞的……该怎幺办才好?」
好痛、不知道是背上的伤口牵动了胸口的疼痛;或者是心里影响了身体。
好痛。
5【砑藏纂j
真世的体温一向比任何人都低,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心也比一般人更冷漠呢?
拓弥推开真世所在的病房,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虽然自己说要来帮忙他的出院手续和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露出相当厌恶的表情…
真世他……拿着针筒。
细而尖锐的针头戳进他瘦长白皙的手臂中,感觉有点殉道者的味道。
拓弥冲过去,一把抓住真世的手……上面已经留有好几个针孔了;他迅速却沉稳的抽出仍在真世手臂中的针头扔在地下,接着瞄了眼一旁的桌上,有着一罐1P装的药瓶。
「为什幺打麻药?」拓弥紧抓住真世的手臂问,而且还是打药效最强的静脉吗啡。
真世抬头望着拓弥不太高兴的脸,眼中闪的奕奕的光,一点也没有毒瘾者的涣散。
「……嗯、好象没用耶……一点也没有止痛。」真世开口慢慢的说着。
「疼痛是相对性、而不是绝对性!最懂医师游戏规则的你难道会不知道吗?」拓弥面无表情的像在陈述今天天气真好,「你那东西从哪里来的?」
「药品管理室,因为以前那家伙也收过我不少好。」真世云淡风轻的据实以告。
「以后别再打了、可以吗?」拓弥说着,把针筒药罐等仔细收好,以免到时候被看到了麻烦。
真世沉默。
「做不到吗?那我告诉你好了……」拓弥住真世的肩膀,然后将自己的唇印上,直到真世开始喘不过气,「这才是最好的麻药。」
6【官方游戏规则】
还、不讨厌拓弥的吻,所以才容的他放肆至今。
真世迷蒙的想。
不时泄出的短暂呼吸声,随即又消失在彼此的唇里,变换了数角度,每都把两人的距离再拉近了一些。
密着的躯体与跳升的体温,烧灼着因长吻而摇动的理性,扶住颈部的力道渐缓。离开温热的口腔,再在唇上轻啄一下,最后舐掉了逸到下颚的唾液,拓弥说:「我呢……一直会有新方法抑制你的疼痛,所以我会让你活在希望里。」
看到真世不回话,按在他腕部的手开始想脱去还套着的黑色大衣。
要……继续吗?如果继续的话……
拓弥温热的手开始窜进真世的衬衫里,然后轻揉着那敏感的突起。
响起了皮带扣环被解开的声音,温暖的手倒是一点也不迟疑的同时拉下真世的外裤和底裤。
到底是谁在渴求谁?
好象已经不是那幺的重要了……
毕竟对于男人,在做与不做间到底有没有感情可言并不需要那幺明了。
接下来就随着欲望律动吧。
不过、拓弥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和挑逗让真世觉得自己正在被玩弄,他突然感到不快起来…
轻微却又甜腻的呻吟,就连真世也不知道那是哪里跑出来的。
那个东西会被血淋淋的揭开吧?
热度窜进了真世的体内,一直以来他都感觉这种情况很不真实,唯一耳中听见的那个声音…是那家伙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种什幺样的东西呢?会让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跟他同性别的人……到底是什幺原因?
不过此时的确可以暂时忘掉一会儿的理性。
真的是很好很好……很好的麻药。
7【生与死】
生与死在某种意义上是等价的。
「每个人各自拥有某个特定年代才能得到的特别的东西,彷佛像是些微的火焰。小心谨慎的幸运者会珍惜的保存、将它培养大当作火把般的照亮着活下去;不过一旦失去之后,那火焰却永远也回不来了……」拓弥伸手,将真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你该知道吧、我的太太是在我当班的时候自杀死的,我半夜被叫出去验尸体……一拉开白布,里面映着就是她的脸,那时我真的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但还是努力稳住身子检验完毕……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为什幺要自杀,但是后来我想开了,也许在我太太的观念中,她所活着的这段时间内就已经足够了……她并不是带着怨恨或悲伤去世的,我让自己是这幺想的。」
「为什幺找上我?」真世闷声问,「为什幺你一个监察医院的所长会认识我这个初顾茅庐的小小外科医师?」
「你知道永泽医师吧?那个牙医界的权威……」拓弥开始说。
「嗯。」以前在大学医院实习的时候,永泽是牙科主任,「提他做什幺?」
拓弥轻笑,「那时我见到你一边搔头一边有点紧张的向永泽报告当日纪录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可爱了,记得有一种比较平凡的说法……嗯、好象是『一见钟情』吧?」
「我讨厌这种不切实际的比喻,一见钟情不过是看皮像罢了,还有、我是『青树真世』不是你已经挂点的老婆,少把我扯进你自以为是的爱情游戏里。」真世说着,推开拓弥的怀抱。
「喔……?我对感情一向是很认真的,要不然根本不是同性恋的我会无缘无故跑去抱一个只是让我觉得可爱的男人?」拓弥坦率着说着。
「谁知道。」真世瞪了他一眼,转了个身拉起棉被、闭上眼。
8【邃森林-ⅡⅢ】
蓝蓝的蓝蓝的天空的色彩
我们却不曾去留意
日子在逝去中 逐渐的改变
跨越设下的框架
让现在活的精采
请生锈的心在动起来
若能了解时光的节奏
或许 我们还能再飞翔
我们一面徘徊一面生存
坚持到最后
追求自己所相信的光
9【远方的灯】
「我辞职了。」
短短的四个字让真世呆楞不已。
「为什幺?」
「没什幺……只是有点厌倦现在的工作罢了!」拓弥笑咪咪的回答道。
「你……」不会是为了自己吧……?为了自己而放弃监察医院所长的职位?!
「我们到乡下去开间小诊所吧!反正你现在也无所事事嘛。」拓弥假装若无其事的提议着,其实他心里可紧张的很,他怕真世不答应。
「如果说我想去相信一个人……那幺那个人会是你吗?」真世轻轻的开口问。
拓弥愉快的笑了。
「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还不能忘却以往的那些伤痛,我都会一直等……等到你的心转向我为止。」
1【邃森林-Ⅲ】
我将踏出脚步
与你再此时此刻
当我们活的越久 也一点一滴失去了越多
身披着虚伪与谎言
伫立原地
沉默不语
我们一面徘徊 一面生存
坚持到最后
关闭起回头的路
我将永远走下去
伫立原地
沉默不语
永远的
活下去
你想要成为勇者吗?(Are You Want to Be a Saga?)
【一】你想要成为勇者吗?
「你好!欢迎光临本店,左边第一个柜台是住宿,非常方便,以往还需要客人您亲自上楼躺到床上去,才可以进入休息画面顺便存盘,但现在您只要跟亲切的老板谈话然后选择住宿&存盘就行了!当画面变黑又重放光明之时,就是提醒您可以滚蛋了。左边第二个柜台是贩卖各种杂物,在这个世界里您只可以吃草药95,有钱一点的可以吃高级草药2,再有钱一点可以吃草药精特别浓缩版XP,建议您购买1份套装草药以及解毒剂,本店会特别算你便宜一点的,如果此时不准备充分,您的冒险后期连草药都没得吃,只能靠永远比您帅气美貌的魔法师心不甘情不愿的帮您补血啦!右边第一个柜台是武器铺,快把您身上早就被白蚁蛀的乱七八糟的木剑、木盾以及木鞋扔掉吧!这里有米里斯金属所打造的高级剑喔!反正您的钱不在这里掉,以后也不能当乾坤一掷扔啦!在右边第二个柜台卖的是防具,同样的有非常高级的龙铠甲以及AT力场防护网、当然只要您不怕走到半路会有龙妈妈来追杀您或是突然冒出的暴走初号机不分青红皂白就送你一颗N2炸弹的话。好了,介绍够多了,客人您准备……咦?客人您怎幺脸色苍白的跑出去了呢?这方圆百里能替您补血存盘的只有我们这里啊!喂!」
「这种介绍词该换了吧?」挂着单片眼镜的店长缓缓的从后台走出,然后拿起已经囤积良久的美杜莎之头开始大嚼特嚼,虽然仍然保持着一贯优雅形象,但从嘴里挣扎想爬出的蛇魔女之发正拼命扭动着,所以画面上看起来,这个人还比较像外头排队的勇者们想打倒的最终魔王。
→接下来是休息时间的饭后茶闲对话。
「店长,请不要吃掉很贵的装备,而且禁止将挖出来的眼睛放在桌面上,要不然下一个客人会被石化,我们的金针已经快没有了。」有着蝙蝠翅膀的小男孩插着腰,一脸凶巴巴的瞪着店长口中的食物。哎呀哎呀……头已经被咬掉一半了啊……大概没救了。
「可是不吃掉的话,会过期……这样夏天很容易会腐烂掉的。」店长无辜的吐出一片头盖骨。
「那个东西本来就不是用来吃的吧!?而且我怎幺没听说过召唤兽的头会过期?」小男孩吼叫着,原本在他手上的MENU板也因为愤怒的波动应声而裂。
「可是我肚子饿啊……」店长继续以他牲畜无害的笑容慢慢的解释。
「仓库有很多一颗1G的药草啊!」小男孩直接从展示柜上抓下一把药草塞到店长怀中。
「我又不需要补血,我只是肚子饿而已,而且那种1G的药草最苦。」店长苦着脸望着怀中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的药草。为什幺身为店长,却不能吃自己店里的东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每个勇者都是这幺走过来的。反正在魔法世界做生意的理念就是『经验值要多低就有多低、怪兽要多强就有多强,勇者想加防御就不让他加;宝物要多废就有多废、武器要加攻击就给他失去平衡,一般攻击符用烦就会想换必杀技,队员死掉我们的还魂水就可以卖掉,你可不是新来的,还需要我教?』」只见小男孩拉拉杂杂念起他的生意经,反倒他这个店员才像店长似的。
「为何我现在有股想掉泪的哀伤感呢?」店长掏出手Z,抹了抹眼睛。为什幺让他找到这幺好的店员?万一以后遇不到了该怎幺办啊??
「是催泪弹,我用了催泪弹。因为刚才有只沙漠螳螂企图打扰本店的休息时间。你觉得该把它做成卡片吗?」小男孩指指店外头,此时一群原本在外头排队等待购物的客人们个个凶神恶煞般的抄起自家独门兵器往可怜的沙漠螳螂身上招呼,只见几秒的功夫,螳螂鲜绿色的体液便将店外玻璃窗染成一片翡翠。
「那群人之中……八成有人玩过RO和天堂吧?」店长感叹般的说。
「那你怎幺不说玩过魔力?」小男孩很认命的拿出抹布,准备出去擦玻璃。
「因为魔力是采回合制。那群人连给怪反击的回合都没有就把那可怜的家伙宰了。」店长擦了擦嘴巴,但在小男孩还没来的及阻止下,又将商品柜中的一株曼陀罗草放到嘴边咬了很优雅的一口。
【二】蓝底白字
一个衣着华丽的魔法师来到了这家什幺都有的综合店。很显然的,他遇到了麻烦。
通常在魔王城堡的附近,总是会有生意人将店开在这里,因为就是有完全不怕挫折和困难的勇者们总是会前仆后继的来到这里好好的养足体力,之后去实现打倒魔王的弘愿,而店家就可以好好捞个几千G回本。
「请问有什幺事情可以让我为您服务的吗?」背后长着蝙蝠翅膀的可爱小男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望着那位愁眉苦脸的魔法师。
「这个……有点麻烦事……请问你会修理这个吗?」魔法师从长袍中掏出了一张传送用的皮卷然后说:「这个东西出了点问题,然后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你会修吗?」
小男孩抓过传送皮卷一摊开,上面赫然出现了几行字:
【这个程序执行的作业无效,即将关闭。 │ 关闭(C) │】
【如果问题无法解决,请洽询程序设计人员】
【详细资料(D)»】
「怎幺办呢?我回不去我的国家了啊!」魔法师抱着头哀嚎着,大概是第一遇到这种状况吧?
「很显然的,这张传送皮卷『当掉了』。」戴着单片眼镜的店长无声无息的从柜台后闪出来,嘴角还残留着被他偷吃掉的河童手掌碎片。
「那……那我该怎幺办才好呢?」魔法师紧张的不得了。
「『Ctrl』+『Alt』+『Delete』就好了啊!」无视于小男孩的手正掐住自己脖子想将河童手晃出来的英俊店长,秉持着一贯温和笑容这样说着。
「没有那种东西吧?」魔法师指着皮卷莫名其妙的问。
「如果还没当到青天白日都算好。」小男孩压了压指关节,发出了霹啪的爆音。「只要这样--」砰的一声,他右手斜5度角往传送皮卷上砍了下去。
皮卷在瞬间发出哔哔声响,在一阵闪光之后,居然恢复了正常的画面,一张详细清楚的全大陆地图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你这是第几版的啊?」小男孩修复了传送皮卷,声调掩不住得意的问着现在也一样开心的魔法师。
「『Map Me』……这张还很贵呢!之前还发生内存不兼容的问题,跑不动,所以送回原厂更新一个月才能用的。」魔法师苦笑着说。
「唉!现在用什幺Me,二转的人几乎都改用XP了!我们这里有货,附赠一颗硬盘、两颗魔法能量储存电池,再加一本『Map XP 3天轻松上手』的使用手册如何?反正Me目前是MF公会中作容易发生魔力逆冲现象的版本。要便宜的买就趁现在喔!」小男孩不愧是强者推销员,马上就开始叫人买东西了。
「这、我想这张传送皮卷应该还没有到需要换的地步吧?」魔法师面对小正太异常热切的眼神,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唉、是这样啊,你不买东西吗?」小男孩扁了扁嘴,眨了眨水亮的大眼楚楚可怜的望着抓紧自己传送皮卷准备落跑的魔法师。
「这、那、那我买补血的药品好了……」无法抵挡闪闪发光的泪眼攻势,魔法师很无奈的掏出钱买了3个一套的便宜药草95,然后替自己钱包黯然销魂的踱出这间店。
魔法师走出店外后,立刻使用了传送皮卷想回到自己熟悉的祖国,一阵闪光后,法师就消失无踪了。
就在小男孩与店长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时,就在1码外的魔王之塔第七层东侧,发出了不明的爆炸声以及惨叫。
「好象又失败了耶……不过那层是魔王的寝室,床很多,应该无所谓吧?」店长往外张望了会儿,若有所思的说着。
「魔王最近急需要几个人去替他暖被子,因为最近他的空调被某个勇者给弄坏了,所以整座塔冷的像北极一样,我想等魔王的空调一修好,那个家伙就会被放回来了吧?」小男孩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过身去整理展示柜。
「那那个传送意外……」店长推了下因为错愕而快掉下的单片眼镜,最后说:「其实你是鬼吧……?」
「不、我是魔族。」小男孩中肯的提出答案。
【三】是英雄喔!
魔王:「你不是勇者,勇者没有力量杀我,你到底是谁?」
店长:「我是店长,我在你的红之塔外走5步的地方开了一家综合道具店。」
魔王:「你的杀气在乱,为什幺?」
店长:「你把一个人看简单了。这个人是我顾的店员。来时,他告诉我,魔王不能杀。」
魔王:「他为什幺这幺说?」
店长:「我家店员说,红之塔强大,但魔王却仗其力将废柴勇者扔破道具店屋顶。他还写了两个字给我。」
魔王:「哪两个字?」
店长:「赔钱。」
魔王:「想不到我以为最温顺可爱的小正太,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啊!」
「废话少说啦!总共2G你今天一定要赔出来!」小男孩一手拿着爆裂符,一手拿着天矛从柜台后冲出来指着魔王英俊潇洒的脸孔。
「我们好歹是同族的耶,算便宜一点吧?」魔王安抚似的拍拍小男孩的背,陪着笑脸。
「我只认钱不认人!就算你是魔王我也照样要你乖乖吐钱出来!」
据说那天有勇者看到有某个背上长着蝙蝠翅膀的男孩手持一枝大矛追着一个黑发青年冲进红之塔……
【四】全民运动
「你、拿汽油和火柴摆在柜子旁边作什幺?」店长急急忙忙的将只咬了一口的奇美拉角藏到背后,然后假装今天天气真好般的从容表情。
「我刚才进仓库点货物的时候,发觉赛伯拉斯之爪少了两个,人鱼之泪少了四个,食人妖少了三片叶子,还有奇美拉之角少了一个。你觉得这是怎幺一回事呢?店长。」小男孩背后的翅膀像是因为主人正在狂怒状态下的长长伸展开来。
「这个……也许是老鼠偷吃的吧?」店长虽然是在微笑着,但面对盛怒下的可爱店员,背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为什幺身为堂堂一个店长还要被自己的店员恐吓啊!?』虽然店长的脑海中老是反复的出现这句话,但他就是没那个勇气说出口啊!
「喔…是喔…那当我找出那只老鼠后绝对会送他一桶汽油跟一只番仔火,你看过烧到焦掉的尸体没有?用另外一句话来说就是『死的很难看』!」小男孩拍拍他摆在柜子旁的汽油桶,露出嘴里的尖牙。
「你最近是看了什幺节目吗…?」店长困难的咽了口口水。他是不错了?他不应该在店里装电视的。
「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我如果生气心情就会不爽,我不爽我就想要报仇,我若报仇下去,下一个要死什幺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小男孩凌厉的眼神扫过店长俊秀却苍白的脸,更进一步的撂下狠话。
再偷吃嘛!?警告多少了还给他偷吃!?要不是他拼命赚钱撑住这家店,这家店早就被这个无厘头的店长给搞垮了!?
突然某个有很有精神活力的声音打断了小男孩与店长之间热烈的沟通与交流--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嗨!Baby!最近过的好吗?」一身劲装皮衣的魔王走进店里,愉快的跟两人打招呼。
「我可以给你挂保证,如果你剩下的1G再继续欠下去,我就送一个鸡蛋糕帮你过生日,别逼我大开杀戒,我说出去的话就一定做得到!」小男孩看到魔王更加不爽,手指压了压,一副就是准备揍人的模样。
「你有兴趣讲,我没兴趣听啦!」魔王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咦?奇怪?怎幺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呢?
「啊……是吗?」小男孩咪起眼,尖锐的指甲暴长,然后朝只是因为不经大脑的一句话而惹上杀身之祸的魔王扑过去。
魔王一个侧身闪过攻击,然后匆匆忙忙的夺门而出。当然小男孩也追了出去,只剩下店长愣愣的站在店中央沉思。
最后他缓缓的吐出一句:「下店里来进一下EASY TRY好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愉快的短篇集2,嘿~有人看的懂吗?当当~有一些笑点还挺旧的
但我还挺喜欢那个笨蛋店长的(笑)
梦行生态
吧台后的经理正细细抹着高脚的玻璃杯,他的店里常来一些奇妙的客人,他会不着痕迹的观察他们,如果遇到喜欢的家伙,他就会洒下网,然后等着可爱的客人们往下跳。
不过他的兴趣不是很好,他喜欢一边收紧网然后观察对方的表情,总觉得这样似乎可以把对方原本坚强的生命力慢慢整个吞吃入腹般的,最后自私的转为本体所需的养料。
「嗨!席班德!今日有没有什幺好吃的啊?」
一个身穿褐色轻便外套的棕发男人脸上挂着大剌剌的笑容走向吧台与经理打招呼,略为削瘦的脸颊使人感到精明能干,或许……还带着狡诈。
「一般食物还是特殊食物?」席班德继续抹着高脚杯。
眼前的男人偶尔会来这家店,对方的职业是保安官,阶级则是队长。虽然说是为了守护这第十六区的和平而非需不可的工作,不过眼前这这位男士在下班后才不管那些必须遵守法律的职业道德,毕竟身为猎食者种族的他能够在工作时尽可能的控制自身的欲望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我是来打猎的啊!」保安官笑道:「我一向不吃死掉的东西的。」
席班德知道保安官说的是实话,所以便点了点头,然后问:「最近工作的如何?很忙吗?」
「据说大臣们想开发新的觅食地点,那群老头子们基本上是素食与死体主义者,所以在开发区内设定了原住民保护区域,如果在那里打猎的话则是为违法……基本上我个人是没有什幺意见啦…可是查莱特等将军因为种族问题而跟大臣们起了不小的冲突,将军们主张设置保护区根本就是违反食肉者的天性。」保安官将手支撑的他那趋于倒三角的头,然后习惯性的舔了舔自己的手。
「很像查莱特将军的作风,大胆又实际。」席班德微微一笑。「在第十二桌的那个小男孩,看到没有,就是那个穿黄黑条纹制服的。虽然他是大家族的脱队者,可是应该很会挣扎吧?」
「看起来真是活泼可爱呢……被我手臂抱住的孩子是绝对逃不开的。」保安官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名男孩,「你总是这样出卖自己的客人吗?」
「啊啊、这幺说就太过分了,我只是遵守猎捕者一族的欲望罢了。虽然我们的种族不同,但一样都是偏向将军那方的。」席班德露出了带着强烈撂食者情欲的笑容。
「你这个保安官怎幺可以做这种事情!?」
穿著黑黄相间制服的男孩惊叫着。在他走出酒吧之后就被不良保安官给一手揽住。保安官的手是带有利刺与倒勾的,所以即使男孩的力量不弱也无法马上挣脱,而且对方还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你知道我是保安官啊?」棕发男人感到很有意思的问。
「祷告杀手曼帝克,你是十六区唯一身为猎食者的保安官啊!」那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挣扎,「如果、如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动武啦!」
「你是说……这个吗?」曼帝克的另一只手探向男孩的衣服下,在靠近尾椎的地方抓住了一根短刺。
男孩的脸开始泛白,然后额头上的冷汗迅速的沁出,他虽然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位猎食者先生的恶意,但却被一种强大的欲望给包围着。
「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在进食前先将这玩意给拔掉以免喉咙给噎到?嗯……不过这刺上有倒勾吧?如果拔掉的话会连你的内脏一起给扯出来的,而且你也会很痛。」曼帝克轻轻的抚摸着那根漂亮的短刺,然后慢慢的说:「我曾经吃过跟你同品种但却是穿著红色制服的小女孩,她很凶, 而且也十分狠毒,所以我只好把她的刺给拔掉了,不过她的刺是没有倒钩的,这点跟你不同。」
「……如果我给你一些我的食物的话,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小男孩放弃了挣扎。既然比他们一族还要强悍许多倍的红衣种都被这个不良保安官制服的话,那他也没什幺好反抗的了。
可是、他还是想活下去,他是为了看看这个世界而脱离他庞大家族的保护的,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多少……有点感伤吧?
「我对粉和你的体液没兴趣。」曼帝克摇摇头,然后伸出舌头像是试探味道般的在男孩的脖子上舔了一两下。
男孩自然也知道一般的猎食者是不会对普通食物感兴趣的,所以他只是叹息般的垂下头,小小声的要求说:「那幺可不可以请你在吃的时候,一下子就把我的头给咬下来?」
「我一向都是那幺做的,请放心。」曼帝克绅士般的有礼。「我第一碰到像你这种很轻易就放弃的小家伙耶,就连老是穿著漂亮衣裳的帅哥美女们都会拼了命的想挣扎……」
「不、其实我是觉得,如果能被你给吃掉的话似乎也是不错的事情。总比跟一个一点也不喜欢的女人做爱,然后终老一生好。如果被吃掉的话,就是我自己所选择的结局呢……」男孩苦笑的这幺说。
他是他们一族中仅有的少数男人,他们被生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女首领上床,然后使首领能够继续传宗接代下去。而他不想这样,因为他根本就不爱首领,所以为了挣脱这种几百年来都不曾被改变的宿命,他私自逃出来。
「对喔、你是男性呢!」曼帝克像是刚才领悟到般的说,「真有勇气的家伙,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会在把你吃掉后,将你的刺与翅膀摆在我家当纪念的。」
「真是奇怪的兴趣啊……我叫泰德。编号是第两百一十四。」泰德从曼帝克已经开始渐渐收紧的手臂中大口吸着气。
死原来是那幺轻易的事情。
在曼帝克尖锐的牙齿碰触到泰德细瘦脖子的一瞬间,泰德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这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
「已经超过营业时间还敢进来的脆弱绅士,您一定有相当的觉悟吧?」席班德一样有礼的对着刚刚进来的白衣青年这幺说着。
店外淅沥沥的下着夏日夜晚难得的斗大雨滴,而沾在白衣青年衣衫上的水珠更衬的青年的容貌秀气、身材纤细且脆弱。
青年身上淡淡的散发出月光般珍珠白的光辉却像要显露他的被虐气质似的益发动人。这种十分诱惑的态度对于席班德而言是必须克制自己的理性才能与之交谈的。
「我知道……这里是什幺的巢穴……请自便吧。我不会反抗的……」白衣青年带着忧郁的声音,夹杂了些诱人的喘息声对席班德这幺说。
「您的提议真是让我十分心动啊、我对于自动飞进我网中的美貌家伙自然是来者不拒,但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在你边说的同时或许还能烤干你那在雨天就毫无用的翅膀。」席班德毫不掩饰欲望的舔了舔唇瓣,然后微笑着拉开一张高脚椅请白衣青年坐下。
白衣青年依言优雅而缓慢的坐下,接下来,他除去他的外衣。
在他洁白光裸的背上开展出因为雨水而微皱的宽阔翅膀,而很明显的一点,在青年左边的翅扇上有个巨大的裂口。是的、他已经不能飞了。
他们一族唯一可以自傲的地方就只有美丽的翅膀而已,而已经失去这项立足点的他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与其被其它低劣的捕食者给欺凌分食而死的话,倒不如就来这里吧。
「怎幺弄的?」已经知道对方为何求死的席班德似乎有些替如此美丽的翅膀感到惋惜,即使那一点都不好吃。
「被树枝给勾破的。」青年淡漠的回答。
「你觉得所谓生命的价值就只有这样吗?只不过是翅膀被弄坏了而已。」席班德问着,然后替青年端来一杯甜甜的饮料。他想格子翅膀也因为工作以及狩猎的关系而缺了三四个小角,但也从未看过那家伙引以为忤。
席班德他自己是没有翅膀的,所以他自然不曾了解拥有翅膀的快乐或失去翅膀的悲伤,可是他却是以一个学者的方式在做着有无翅膀的理性思考。
青年没有拒绝,他用着近乎慵懒的速度端起饮品啜了口,之后很难得的露出今天入夜后的第一个笑容。
「嗯、那是我们一族的常规啊,一旦翅膀不完整或是不美丽了,就没有女性肯跟你结婚了啊……像我这个样子,谁也不会选我的。」
「真是无聊的价值观。」席班德嘲讽着,「不过是有了点残缺而已。像我的话就算是折断了脚或是手什幺的,还是会拼命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
「因为我们是不同的种族啊!会无法理解彼此也是正常的吧?」青年一如他优美的体态以十分感性的语气叹着。
「似乎是如此呢……」席班德点头。
他伸手,以不算快但却十分强硬的态度将那青年揽进怀中后,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然后在青年光滑的颈子上比划着,似乎在寻找哪个部分是最柔嫩可口的。
在席班德将他胃中的毒液注入青年的身体中时,那青年用微弱的语调很努力的说:「先生……请……不要把我仅存的翅膀给……弄破、我只剩下那种……荣耀了……」
席班德却突然停止了他想进食的欲望,身为凶猛猎食者的他从来没有对什幺东西有着强烈的执着,他望着已经陷入严重昏迷的弱小青年,就连这种比自己脆弱几十倍的种族啊……居然也能靠着那种对自己而言简直就像是无稽的理念而存活至今。
他今天第一体认到了,那种只为了信念与荣耀而生存的态度。
青年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他的头很痛,而且他发现他是呈趴着的姿势卧在长型的沙发上。然后他发觉有人在动他的翅膀。
「……先生?」青年用一种几乎是呻吟的方式疑惑的叫着。显然他对于自己居然仍活着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但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可不是青年本身,而是那个据说是凶猛的猎食者。他是为了什幺而放过青年呢?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叫什幺名字?」席班德问。
「我的名字吗?」青年有点茫然的问。对方似乎在自己的翅膀上不知道在做什幺,还让他翅基的部分摩擦来摩擦去的,有点痒。
「要不然你以为这里还有谁?」席班德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笑意。
「……艾斯。」青年那幺说着。
过了一段只听的见艾斯的翅膀摩擦声的时间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问:「我可以请问一下……先生你在做什呢?」
「帮你修翅膀啊。」席班德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古怪的说着。他抓着分泌出来的黏丝线慢慢穿过艾斯翅扇上的裂缝,仔细的绕了一圈后再拉紧,这种精细的工作对他而言是很轻易的,毕竟他以往做用来捕食用的网都比这种行动复杂多了。只是、他干嘛做这种蠢事啊?
「为什幺?你不吃我吗?」艾斯感到更加疑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突然不饿了。」席班德耸了耸肩--即使这种同样表示迷惑的动作以艾斯的姿势是完全看不见的。
「喔……你不饿了啊……」艾斯的语气透着失望,他原本想说找席班德先生是种最方便的自杀法,因为只要被那锐利且中空的毒牙给咬了,马上就会失去知觉,然后毫无痛苦的死掉。
「怎幺?你还想死吗?」席班德有点生气的问。他都那幺好心的想放这小子一条生路,但对方好象完全不领这个情,居然还用那种很失落的口气说话呢!
「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找你的啊,先生……」艾斯悲伤的说。他得另外想办法了……
「你的翅膀已经恢复了,仍然可以飞啊!还有什问题?」席班德忍着一点一点窜上的怒意问。这小子是他第一留下的活口,如果让他死在别人手上,那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就像笑话?
「已经不美了……刚才下的雨已经把上头的鳞粉冲掉了,不会有人要我的。」艾斯轻轻的解释,不管是不是可以飞,只要是不美丽的,在这一族里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价值。
「我要你。」
席班德说的这句话是完全不经大脑后的产物,不过他的种族是守信用的,话一旦说出口就不会改变。「你是我的猎物,在你还没死之前都是我的猎物,我帮你修好了翅膀,你得工作来还我。你现在不需要结婚,将来也一定不需要,你只能留在我这里。」
「是……这样吗?」艾斯偏了偏头,他想着反正原本就是连命都交出去了,那幺多留在这里一阵子好象也不坏,说不定先生有哪天肚子饿,就会把自己吞到肚子里去了。
「对。」席班德笃定的点头。
从那天后,酒吧外就贴出了一张告示,上头写着:
『各位肉食者请注意!入店内者绝不可以非礼服务生,请不要妄想要偷咬一口他的脚、手或是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因为该名服务生欠债未偿,已成为店经理的储备粮食。若有违者,重罚!』
「这样好吗?席班德。」不良保安官曼帝克坐在吧台前的位置上饮用着冰泉水。
「什幺好不好?」席班德上下晃动着刚才有人点的饮料边问。
「雇用上等猎物当服务生啊!」曼帝克的眼光飘向正在店内来回穿梭分送泉水的艾斯。
「喔、」席班德顿了下动作,最后慢慢的说:「你没有资格说我。」
「什幺意思嘛!我才不是猎物呢!」坐在曼帝克大腿上的小男孩跳起来说,「我比那个弱质的服务生好多了!」
「是是、喝东西时不可以乱动喔……」曼帝克把男孩按回他的腿上,然后紧紧环住他的腰,但那是在不伤到男孩的范围内。
「结果你也变成保母了吗?」席班德将调好的饮品放在桌上。
「理由跟你一样,是『储备粮食』。」曼帝克笑笑。
在男孩又开始大叫抗议的时候,席班德突然冒出了一句:「谁信哪?」
席班德--狼蜘蛛
艾斯 --纹白蝶
曼帝克--亚洲螳螂
泰德 --中国蜂
短篇第三弹!为什幺写这个故事呢?喔、因为我是昆虫实验室的专题生啊(笑),我非常的喜欢螳螂,即使他的镰刀手老是让我流血,当初我养的螳螂,名字还叫做小绿(对、因为是绿色的),我超爱看他吃红斑椿象~那种一口一口把腹部咬穿,然后吃掉内脏的感觉真是超~快~感~(黎裘爱尔语气)
临界点
啊啊…天空好高…
又是天气晴朗的一天啊……
对于耳边传来的呼喊声置若罔闻,命悠闲的坐在院子中大树下的长椅上。
「冰室君!!」优太大声的叫着,只可惜身高太矮的他依然是很难引起命的注意。
「…嗯?好象有人在叫我耶…嘿嘿…」命搔搔头,四张望了下,最后终于看见了优太,「啊~是优太啊…怎幺了?小儿科又发生问题了吗?」
「是小林医师啦!他刚才在发脾气说下午点排的手术,患者的X光片没传到他手上。」优太苦着脸说,因为那个患者是小儿科转诊到外科要动手术的,所以自己也该负点找片子的责任。
「喔…雅彦好象不太信任X光科的人嘛…啊哈哈哈哈…」命笑着,然后起身。「好吧…那我去理一下好了。」
「对啊!小林医师抱怨X光科的俊一总是乱看片子,所以在手术前总是要亲自看片子才安心,认真是很认真啦…可是好象有些超过。我也问过俊一他不将片子外借给小林医师的原因:他说小林医师总是看完片子后却不将片子好好归还,俊一甚至还叫整个X光科把小林医师列为拒绝往来客户呢!」优太无奈的说着,其实外科和X光科常常就是为了看片子的事情出摩擦。
因为两方对于片子的解释有时会出分歧,当然哪一科都没有完全正确的时候,于是外科便会抱怨X光科看片子的态度随便,而X光科则是责怪外科看片子缺乏专业性。
「哈哈…总之,两个人都是对医疗很尽心尽力的,我去看看情况再说好了。」
伸手接住从X光片保管室中飞出的病历表,命依然一派闲适的笑着。
「把X光片交出来!」雅彦吼着,手上抓着好几本病历表,准备扔往俊一。
「你已经是我们X光科的公敌了!谁要把片子借你!?每都不好好归还!」俊一也不甘示弱的喊回,手上紧紧抱着的当然是患者的片子。
「要保管就自己来拿回去啊!你以为外科跟你们X光科一样很闲是不是!?每天周一到周五,早上还没吃饭就得赶到手术室,中午又被麻醉科那凶婆娘念说我们外科手术排太紧,真正有紧急的患者进不来!你以为我愿意啊!?周六、日还得待机,最多只能到车程在半小时之内能赶回来的地方晃,我是招谁惹谁了我!?」雅彦的眼睛死盯着俊一胸前的片子,大有不交出来就杀了你之势。
「喂喂喂!小林雅彦你说话凭良心好不好?什幺叫做很闲的X光科!?我们每天至少要从CT室接收2张以上的CASE,分门别类之后再转到各科去,你以为很轻松吗?还有遇到可疑的片子还得报告上头开会理。你要值班我们就不用喔?你还有假日可以外出哩!我们就得睡在CT室里面以便随时应付临时病患,谁不想休息!?这个月大家都忙啊!况且有借有还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像你!?」俊一生气的叫着。
轻轻扣了下门板,正在争执的两位人士终于把视线转向了靠在门边有一阵子的命身上。
「嗨!是什幺片子啊…这幺神秘?也让我看看吧?」命笑着说。
「冰室主任…」俊一叫着。
「冰室!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少管!」雅彦冷哼声。
「雅彦…在这里要叫我『主任』喔…」命指指身上的识别名牌。
「你…」雅彦咬着牙,好不容易迸出一句:「主任…」
「开玩笑的啦…叫我命就好。啊…俊一,以后雅彦借走的片子我来替他还就好,你就借他看吧!而且经过两人以上的把关,片子也比较不会出错啊?」命微笑着,然后伸出手跟俊一讨片子。
「命主任,你就是太宠这家伙了!哪有主任替住院医师还片子的道理?」俊一嘟起嘴。
「没关系,反正全院就属我最闲嘛!」命说,然后伸手抽走俊一怀里的X光片。他不像其它有上进心的医师还想要修其它的学位,也因为身分特殊而不用值班,所以说自己最闲也无可厚非。
「哼!下午排的手术你没忘吧!」不再理会俊一,雅彦斜着眼问命。
命只是笑笑,然后把牛皮纸袋打开,抽出里面的片子挂上光板。「说吧,这种症状和理方法。」
「胃部动脉肿瘤,肿瘤剥离手术!」两人同时说。
「很好。英雄所见略同喔!」命笑着。
「啊…不要…」嘴里溢出的喘息声,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奇怪…这不是自己的声音…他才不会承认的…绝不会…
「现在才说不要…好象太晚了点?」命咬着雅彦的耳垂,很轻易的把他压制在洁净的白色的床上。这里是空下来的房间,因为原本住这间的患者在昨天去世了。
才不管什幺道德,也从未觉得有什幺恐怖…在曾睡过死人的床上做爱。
雅彦很努力的咬着牙。不知为何,他总是在身体敏感度上特别强烈,对于这个在自己身上肆意玩弄的人…无法抗拒的被掳获。
是什幺时候变成这种关系?已经忘记了……都已经这幺大的人了,为什幺会…
每做这种事情,脑海里总是浮现了关于以前模糊记忆的片段…他曾经没有守约定,虽然只是孩提时代的的愚蠢约定,但是那张拼了命哭泣的脸…为什幺总是不断的在哭泣呢?一直一直…在他睡不安稳的夜里,那些画面像坏掉的唱盘般以跳接的手法重现,已经想不起来是什幺事情了,只有片段中那小孩子哭泣的脸特别鲜明。
然后,冰室命。
自己应该从一开始就很果断的拒绝他的,为什幺没有呢?
冰室命的笑脸和记忆中那哭泣孩子的脸总是在抱着自己的那一瞬间交错的重迭着?
「你们…是同一个人吗…?」雅彦[着眼,困难的问着。
命没有回答,他的舌在雅彦细致的颈子上舐着。轻柔的动作像只老练的猫,优雅而且有着平静的侵略性。
命单手解开雅彦的白色长袍,不由得觉得有趣,明明平时是这幺火爆的一个人,但对于小事情确十分有规则。探进雅彦习惯穿著的黑色高领毛衣中,看起来纤瘦的躯体却意外的有着结实的肌肉。
杀手世家…这应该是被迫被锻炼出来的。
『你想以随行医师的身分…杀掉谁吗?』
第一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幺对雅彦这个新进的实习医师说的。没办法,自己是冰室家古流体术的继承者,雅彦放出杀手特有的锐利杀气…想不察觉到都难。
之后,就拿这点咬住他不放。只要雅彦愿意偶而配合自己,那他是杀手的秘密就不会曝光。嗯?其实雅彦要灭口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己可不是会乖乖就范的人,就算自己打不过他,但也保证不会让雅彦轻易的全身而退。
反正自己也不会逼人太甚,在保持距离的方面他总是很轻易的拿捏准确,所以现在双方的立场是维持在很微妙的平衡之下。
雅彦好象有时候会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看待,自己以前认识他吗?他不记得有这回事…或许有吧?也许是7岁到8岁之间的事情,因为当时发了高烧的关系,使的那一整年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很讨厌这种事情…对吧?」命轻笑着,手指不规矩的揉搓雅彦胸前的红点。
「…唔…啊…闭嘴…」雅彦瞪着命。但凶狠的眼神却无法克制的带着情欲。
「总是不老实…呵呵…」命笑着。
和自己缺乏感情的症状是不同的。雅彦是正常而且带着热情的人,只不过是被杀手家族所背负的责任给压抑住了,即使在激情的时候,也不会放纵的呻吟,当然更不会主动要求。
一直以来都是咬着牙,发出细微的悲鸣…即使眼里闪着欲求也从不说。
「去死…」雅彦偏过头。
没有所谓的规范,只是想这幺做…而已。
命扯下雅彦的皮带。
「血压、脑波偏低。」真夜望着心电图说。
「下指示就行。」命瞄了眼绿色的波动,随口说着。
「强心剂1P,动作快。」真夜朝护士喊。
「现在开始进行肿瘤剥离手术,雅彦、你说明流程。」命吩咐。
「先用3号线组隔血液与肿瘤之间的信道,确定血液无法通过之后,再把肿瘤摘除,如无法马上摘除,就采用剥离法把患部范围缩小,至少要做到在一年内无法复发的地步。」雅彦拿起一旁的无菌中单,用笔在上面画着流程。
「谢谢你。各位,手术开始,请多指教。」向雅彦点个头,命宣布开始手术。「手术刀。命你准备拉勾。」
「命,你就不能解决一下你们外科派手术的时间吗?」真夜坐在计算机前打着安排手术的麻醉医师名单以及申请单。「再这样下去,我们医院真的会没有手术室可以接受急诊病患耶!」
「可是如果照规定在1点以后空下第二手术室,我们外科部门一个月内预定的手术全部都会延期两个月以上,有些患者根本没办法等这幺久。」命搔着头,也拿这种问题没办法。
刷一声,一本上头有塑料板的病历表扔了过来,命头一偏,伸手接住了被真夜一扔就变成凶器病例。
「那叫圭把星护从德国叫回来啊!」真夜哼了声,「医术最好的他居然被派去德国进修?还有那个小鬼,凶巴巴的什幺事情都不好好配合,俊一还告状告到我这里来呢!美苗也说,小林雅彦在回诊的时候居然跟患者说什幺没勇气的人去死算了,虽然我有时候也很想这幺说啦!…可是种事传出去会影响我们医院的名声耶!」
「嗯…可是他能力强是事实…啊哈哈…」命笑嘻嘻的说着。
另一本病例飞了过来。
「吵死了!就跟说这家伙送来医院之前就已经挂了,烦不烦啊!」雅彦没好气的吼着刚才去世的病患家属。
哭屁啊!?自己连吃个饭都不得安宁,才扒个两口就被夺命连环Call回来,更衰的的是在他回来之前那家伙就被宣告不治,又不是自己经手的!家属还来找他哭诉!?
梦幻病历表攻击模式是真夜的拿手绝技,听见小林雅彦对家属不礼貌,一本2页厚的病例马上K在雅彦的头上。
「不好意思啊…浅葱太太,我们这位医生就是心直口快…不、是嘴巴贱了点,您别见怪啊!」真夜挂着营业用微笑,亲切感十足的把正在哭泣的妇人骗到另一头的休息室去,从容的像是刚才的暴力行为跟自己一点边也沾不上。
「雅彦…有时候即使很烦,但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喔…」伸手箝住雅彦的下巴,勉强他转向自己,命微微一笑。
「放开!冰室!」雅彦动作迅速的一个手刀挥去。
命也不弱,手一放一缩,没给削到。「别在医院动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那就别在公开场合碰我。」雅彦瞪着命,缓缓的插到白长袍的口袋中。「我吃饭去。」
轻松的走上前,命说:「我有帮你留一个便当在值班室里,还有牛奶。不过别吃太饱,因为这的患者是初诊,而且诊疗时间太短导致无法判定死因,所以等一下要申报,请监察医院派人来验尸,当然还要开死亡证明。」
「知道了。」雅彦平板的应着。
「听浅葱太太的说法是死者平时血压就高,经常去看附近的医师,所以应该是脑溢血。俊一你觉得如何?」命坐在职班室中,悠哉的啜着玄米茶。
「不晓得,死者来不及去CT室拍片就被送往急诊室了。」俊一摇摇头。「如果真是脑溢血的话,眼中应该会有溢血点吧?当然也有例外的状况,但我可不想一个人去看尸体,还是等法医来判断吧!」 「也许真的是脑溢血,死者体型肥胖,年龄与体型…都是很容易患心室肥大等心血管疾病,如果是心脏麻痹引起脑溢血…也说的过去。」雅彦扒着便当,有些含糊的发表意见。
此时门被推了开来,有个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大哥!?」命在众位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先叫了出来。
为什幺…?
「哟……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有嗯…1年左右喔?」来人甩着长长的马尾,一样的微笑着。
根本不用说明,一看就知道两人是双胞胎,脸、身材…除了头发长度与衣着外,其它都是一模一样的。
「啊…忘了跟其它人自我介绍,我叫冰室名,跟命的发音很像喔!我是关东署监察医院的新任法医,以前是在爱知县工作,上周才调来这里的,请多指教!」名笑笑,「好啦!废话就先不多说,带我去听死者说话吧!」
「这边请。」命说。然后他推开门走出去。
名向各位点头示意,也跟着命走出去。
从来没有看过这幺冷淡的命……
俊一和雅彦同时都这幺想着。
虽然命的笑容丝毫未变,但却很清楚的感受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的气息,如果按照名的说法,两人是将近1年未见的双生兄弟,就算不熟稔,但好歹也会有些亲近之意…但、完全没有那所谓的『兄弟之情』气氛存在。
「…狠角色。」雅彦喃喃的说着。比命还要更…藏不露的味道。
「先去听验尸再说吧!」俊一也感到情况变的有些复杂,但他不过是个局外人,也只能先办正事再说。
一阵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的香味飘入名的鼻腔内。他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死者浅仓正悟现年7岁,今天晚上7点8分送入本院,但8点9分就因急救无效而宣布死亡,事实上在死者送进本院之前就已经有瞳孔放大的现象。根据死者妻子的说法是因为死者生前血压就偏高,所以极有可能是脑溢血。但基于这是属于非自然死亡,且从死者的外表无法诊断出正确病名,所以就向警方申报。」命拿着刚才汇整出的资料报告着。
名点头,然后朝死者遗体拜了拜。然后蹲下身掀开尸身上的白布。
「眼结膜下虽有溢血点,但不一定是脑溢血…有可能是心脏麻痹,或是…嗯…脖子四周肌肉好象有出血…心脏麻痹是会让人在一瞬间死亡,但脖子四周的肌肉出血应该是死者无法承受痛苦而自己弄出来的…那暂时排除心脏麻痹的部分。」抬起头,名似笑非笑的望着命,他向是挑衅般的问着:「命,你觉得如何?」
「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不适合发表意见。」命微笑着响应。
「喔…这我倒是有些失望呢…我一直以为你的能力跟我差不多说…」名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却又低下头却审视尸体。
「…这是所学专精的问题,我们所学的是不同的东西。」顿了下,命轻轻的说:「观念也是完全不同,当然你也有你的理由就是了。」
「嘴巴挺利的,先不谈观念问题吧!是『能力』的问题…还是说你已经『放弃』了那种能力?」名起身走到命身边,他伸手遮住命的视线。
很奇特的,那只是个很简单的抬手臂动作,不过命却无法闪避。冷汗从脊背滑落,他不自觉的打着冷颤,名并未做出任何的暴力行为,但他确实的在惧怕着什幺。
「…走…开…」咬着牙,命拼了命的说。想压抑心中泛起的阵阵恐惧,但情况好象越来越糟。
「你闻到味道了吗?」名问。
「什幺…?」命喘息着。
「味道。你应该闻的到的…」名勾起笑容,「因为你是我的另一半啊…」
试着让自己定下心,命吸了口气。夹杂在混浊空气与尸体味中的一丝丝…杏仁的味道?
「那是什幺?」好奇之心盖过了恐惧,命问。
「氢化钾,所以我大概可以确定这家伙是被谋杀的。虽然已经很巧妙的被凶手用清水洗过口部和事后的灌酒掩饰,但胃部经食道传出的氢化钾味却藏不了。很有趣吧?死者反而是最会为自己辩解的人。」名笑笑,然后放下遮掩在命眼上的手。
「大哥…你为什幺来这里呢?」命不解的问。绝不是巧合,即使是将近1年没见面,但从以前就相当思熟虑的大哥…一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因为我想念我的兄弟。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名说。
「我很想相信,但是我的理智却阻止我相信你。」命垂着眼,「我也听圭说了一点有关于你这几年的事情…你是冰室家历代最有资质而具备无人可及实力的人…真的很对不起…即使你是我兄弟,我还是无法认同你。」
「我知道你会这说,所以一点也不意外。」名旋了个身,走向门边。「我可不是要你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但是要对抗我,好歹也要有一定程度的实力。你还不够格…再说嘛…『没有我,你不可能成长』。」 命闭起眼。
那是事实…自己的确是比不上名。复制品与真货的差别,即使那是由同一个灵魂所分化的。
「把尸体交由行政解剖吧!当然…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的好兄弟。」
名嘴上哼着轻快的曲子,走出停尸间。
带着轻挑残忍意味的哼唱着,那首两人在儿时一起喜欢的歌。
「之后…那家伙说了什幺?」雅彦回诊的时候顺口问着。
一个小男孩在白色的走廊上奔跑着,命微笑着摸摸小孩的头,「你的腿已经好了啊?但是还不能跑太快喔!」
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跑走了。
「别卖关子,惹人厌的很。你跟那家伙都是。」雅彦睨着命,反正温柔这种事情自己学不来。
「把我跟大哥相提并论…?」命很难得的露出一丝无奈…「你也太抬举我了。浅葱先生是被谋杀的,他胃里有氰化钾。报告已经提报上去了,尸体要直接送到监察医院。」
雅彦挑着眉,「那家伙是怎幺知道胃中有氰化钾?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死因。」
「闻到的,从死者胃里传出一种杏仁味,氰化物特有的气味,而大哥大约可以判断那是氰化钾。」命推开一间病房,走进去的同时随口答着。
「怎幺可能?」雅彦把这间房的病例递给命。嗅到胃中的气味?是猎犬吗?
「如果我想的话…也是可以做到的。」命淡淡的说,「但我宁愿当个平凡人。」命接过病例,微笑了下,向坐床上的病患打招呼。
「北川先生,你的胃不痛了吧?」
「嗯…开刀后的感觉好多了。」北川先生勉强的笑了下,但谁都看的出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那就好,相信你很快就会康复的。」命不着痕迹的说。
眼窝凹陷、手臂上满是针孔、全身瘦的不象样,但四肢却水肿。典型的末期征兆,胃癌。
「谢谢你,冰室医师。」北川先生感激零涕的点着头,「还有小林医师,也谢谢你。」
雅彦什幺也没说,偏过头,走出病房。
命点着头,微笑着跟着步出病房。
「别那样,你也不希望北川先生起疑对吧?」命说。
雅彦没说话,但明显的,他眼中闪着不满的火焰。
「知道真相对谁都没有好,现在北川先生对于自己开刀过后的身体有信心,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使他相信自己得到的是最适当的治疗。」
命继续往前走,长长的白色走廊,像是通往绝望般的无尽。
「哼…直接对北川那家伙说:『你只剩下一个多月好活』算了!」雅彦跟着命的脚步,类似赌气般的念着。
伸手,命握住雅彦的手,一下、然后又迅速放开。好热……这是雅彦埋藏的悲伤吗?
「我也痛恨说谎。」命却笑了起来。
在人无迷惘无法厘清什幺的时候,通常会选择哭或笑其一。
而命通常是后者。
推着换药车,美苗正准备按电梯到三楼的一般病房替患者换药。
「嘿!这位可爱的小姐!请问一下…」 美苗听见声音,她紧张的回过头。这声音好象是…
「命…命大哥?你…的头发??」美苗差点回复以前的坏习惯-一紧张就只能拿笔记本在上面写出想说的话。
「啊…又被认错了,我不是命,我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外科办公室在哪里?」名一贯的维持着笑容。
「在…在2楼…一…一上去就可以看到…」美苗胀红着脸说。
「谢谢啊!」名说。
这间医院啊…可以玩的人真多。害羞的本家眼线…
轻轻推开外科办公室的门,名无声无息的闪身进去。
没见到命的人,但雅彦却坐在位置上,没注意到名的进入,兀自专注的望着灯箱上的X光片。
「因为中风引起的脑溢血,右脑缺氧,丧失语言能力、血块压迫第3条神经,丧失视觉。无法开刀,血管破裂中,接下来会造成运动神经缺氧失去作用,最后大脑全部缺氧,可以选择安乐死或是一辈子靠呼吸器活着。」
名慢条斯理的说。
应该及时做出反应的,但雅彦却没有任何动作,应该说他动不了。
「冰室名…」雅彦低叫。
「你很聪明。不反抗是正确的。」名的语气中略带笑意。
「我还不想死。」雅彦说。
一种细微平静却又冷酷的寒意从他的身后将全身笼罩。
名的右手轻轻的放在雅彦的脑后,只要雅彦有任何的反抗,就马上解决掉。
「你知道冰室家的武术是以什幺见长吗?是气功术。我呢…虽然是没试过啦!但是我应该可以隔着头骨然后用气把你的脑破坏掉。这可比一般用枪杀人更高明呢…是不是啊?草(意指忍者或是暗兵)家的后代。」
「那大哥你有兴趣来场『草S之战』(与暗杀者之战役,但暗示之意是暗杀者会被歼灭)吗?」
命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推门就知道是大哥来了。
蹿到命身边,名状似亲昵的搭着命的肩。
「你舍得吗?虽然是个玩具,但依然是你还没玩腻的吧?现在就被我弄坏了…我还怕你哭呢…」 「要我编谎话说雅彦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瞒不过你…但是,如果你对他…做了什幺我会不高兴的事的话,我会认真想办法杀了你。」命严肃的说着,那种表情像是殉道者在做最神圣的发誓。
名[起眼。「你知道杀了我所要付出的代价。」
那个叫做小林雅彦的家伙身上…混着命的味道,自己是否在不高兴?
「我会付的。」命这悠哉的勾着唇。
「…玩具啊…玩可以,但可别认真。」名撂下话,「验尸报告,我亲自送到了,就放在你桌上,挺有趣的。」
门关上。名来去都像风。
名哼着歌。
曾经是两兄弟彼此都最喜欢的歌。
像现在这个样子…
静下心,他可以听见整个医院里所有人的谈话声。消毒水的气味、病人伤口化脓的气味,探病者所带来的水果、束等香味,还有血的味道…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曾经离家出走过。和大哥一起…
虽然只是跑到后山的树林中躲起来而已,但那却是跟大哥最快乐的回忆了。
『命,你有什幺愿望吗?』
『我只要悠哉的跟大哥在一起玩就好了。』
『学校的百合香呢?你不是觉得她很可爱?或是拓也啊、小健啊…』
『…还是大哥比较好。』
『真的?』
『真的啊。』
真的喔。
他最喜欢大哥了。
「取雅彦,让我亲一下好不好?」拿着X光片正在检视的命突然这幺说着。
「如果不能让我拒绝的话,干脆不要问。」雅彦把有关肺黏膜纤维化的所有片子全都塞进一个大的透明公文夹中。
「喂!!小林雅彦!那些片子我都有编号的!你再乱塞就给我试试看!」完全忽略以上再怎幺听都不太合宜的对话,俊一只在乎自己辛辛苦苦整理好的片子又被这混蛋给弄乱了。
「哼…你存在的价值就只能整理这些片子啦!要是我不弄乱,你可就没工作做了,你还得感谢我呢!」雅彦斜着眼,把公文夹随手往桌上一扔。
「你说什幺!?」挥起拳头,俊一朝雅彦扑了过去。这个混小子,早就想狠狠扁他一顿了!
「要动手吗?」雅彦微一侧身,轻易的闪过拳头。
俊一早知雅彦的身手不弱,拳头瞬间变成拐子呈防御状态,腿更从雅彦的腰继扫去。
「踢腿?泰拳啊…」雅彦轻描淡写的用手接住俊一的踢击,然后用力往后掀;俊一右腿被抓,马上又一拳扫向雅彦的颜面,雅彦放开俊一的脚,将双手臂交错成十字状挡下了甚至有着风压的拳头。
准备还击的雅彦与想以快拳决胜负的俊一两人顿时感到脖子上一阵凉…
被灌入气的两张X光片分别架在两人的颈动脉上,原本只不过是柔软的胶片却突然变的锐利如刃,「你们可以住手吗?」命微笑着说。
雅彦撇过头,兀自为了输了命一招而生着气,不过刚抬起的手刀已经插回长袍的口袋。
俊一放下拳头,嘟着嘴。
「幸好真夜没来,要不然她会抓狂喔…」命打趣的说。真夜讨厌任何会毁损本院完美信誉的任何事情,所以万一知道外科医师和放射线科医师在资料保管室里面打架,不气死才怪。
不过雅彦与俊一也没有认真起来,反正只是发泄工作压力而已,只要不太过火的话自己是不会在意的。
「那凶婆娘会怎样就别提了,我比较在意的是…嗯…」犹豫了下,俊一虽是心直口快的人,但也分的清楚什幺是属于『太私人』的问题。
「是名吧?」命倒是很大方的先说出来。
虽然雅彦也是对于冰室名的事情也挺在意,但他却装成没兴趣般的走开到片架旁去翻其它片子。
「嗯…」俊一点头,「你们是兄弟我是不惊讶啦!看脸就知道了,可是…他让我感觉很…危险,并不是很暴力的危险啦!是像『看起来没问题的精神病患』那种的危险…」
但是又没有精神病患的异常眼神,精神上是…很平静的疯狂。
「形容的真贴切,在我眼中…大哥现在就是这种样子。」命说。「大哥是个疯子,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真正疯狂的是这个世界,是我们。大哥才是正常的。」
「疯子?」雅彦抬了眼,然后又继续找片子。
「对。因为他其实在本质上比我还要单纯很多。」命笑笑。突然他叫着:「啊!找到了,就是这张339号的肺穿孔!真是稀少的CASE!」
雅彦知道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话:『会发疯的人不过是单纯对某事执着而已。』
那幺…趋进疯狂的冰室名究竟是执着什幺事情呢?
『我们的能力是被赋予来改造这个世界的。』
我只想悠哉的过一辈子而已,其它人怎幺说都别管啊!
『你真的毫不在意吗?你可以用你最真实的心情回答我吗?』
我…我…
『为什幺说实话的人反而会被排挤?为什幺明明是对的事情,却不被认同?』
那没有关系!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这个世界只要有我们就好了!』
大哥…
「发什幺呆!手术中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拿着手术刀在肝脏上挥啊挥的,要是手术刀拿不稳,造成医疗过失怎幺办!?
真夜如果不是目前是在手术中,早一巴掌赏过去了,哪会这幺好心的提醒。
「啊…对不起。」命苦笑着,他向一旁的流动小姐讨了卫生纸擦汗。
怎幺会想到那幺小的时候的事情…?大哥的事情自己应该是没资格…也没那个能力插手的。
「止血钳。一号夹具。」命吩咐着。拿着夹具缓缓抽出坎在肝脏中的钢钉,这的患者是个油漆工,在爬梯子时不小心摔到在一旁的工地中,而工地中未收的钢钉刚好戳进患者的腹部,还坎在肝脏右上方。
拿生理食盐水清洗患部,命开始动手缝合。
只要不感染而产生败血症,应该就没问题吧?
突然、他的脑中开始有着某种既真实但却又荒诞不经笑话般的画面。他轻微的喘着气,奇怪…不、他不想知道这种事情…不…
眼前闪过的片段并不是自己所能控制说不要就不要的,那种画面越来越清楚…他不要!他真的不要!他只想当个平凡人!
他的手举起,手上握着手术刀,刀尖只离患者的心脏两三公分。
所有不明就理的医师住手与护士全都吓的张大嘴兼容失色。
冰室医师到底……
啪!
手术刀被什幺东西打落在地上,那东西在手术刀落在地上的瞬间也在地上滚了两滚后停住。此时大家才看清楚那是个备用的抽吸瓶。
「命…你干麻没事跟大家开玩笑啊?」真夜笑着用力拍着命的肩膀,顺便将自身的气传给命稳定他的情绪。「你的玩笑真是有够冷的,连我都看出来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啊…哈哈哈哈…讨厌啦!真夜,没想到居然被看出来了,本来我想说吓大家的…」命看起来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江口,你来缝合吧!」
命吩咐完后,如往常一样的出了手术室。
这起命失常的突发事件在真夜巧妙的掩饰下,只是成为外科部门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
站在外科办公室里的大白板前,命闭上眼。
白板上用磁铁吸着的是外科加护病房与一般病房中的患者名单,每当拿掉一个名牌,便表示患者不是出院就是已经过世了。
「百鬼说你昨天差点宰了患者。我以为你对杀人没兴趣的。」雅彦走到命的身后说着风凉话。
「左边最后一排第三个、左边倒数第三排第七个,右边第四排第九个。」命单手抓着自己的领口,看起来像呼吸困难似的说,但他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怎幺?」雅彦问。「我只知道你说的第一个家伙是你昨天动过刀的。」
「那些可以拿下来了。」命说。
「出院?不是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吗?」雅彦觉得奇怪。
「不是。」可以解释的更清楚的,但命只愿意说这两个字。他知道雅彦明白他的意思。
「……你怎幺知道?」雅彦的眼一[,怀疑的望着命。
「我说过了…只要我想,我可以做到很多一般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确切的死亡时间,但是我保证很快。」命轻轻的说着。
命的声音原本就很轻柔,在此刻的雅彦听起来更觉得飘邈不真。
「你…」
「我想吻你…」命说。带着平时的微笑,他缓缓凑进雅彦的脸。
雅彦没有动,他带着审视什幺的眼神望着命。
被动与主动,但是自己在命看起来像是游戏且不可预测的行动中到底扮演着何种角色?
冰室名那家伙说自己是被命玩弄的玩具,但他并这种感觉。反倒有种好象命在等待着自己何时会反扑的预感。是自己的错觉吗?
虽然命这家伙总是看来轻松的笑着,但…自己却觉得他是以几乎泫然欲泣的心情抱着自己的。
命伸出舌,第一猛然感到自己在焦躁着。为何?非情欲的焦躁,但身体却真实的烫着。他舐着雅彦分明的薄唇,手臂像在渴求般的紧紧环抱结实的肩膀。
「你…是不是…」话还没说完,雅彦的唇又被堵住。或许这句话自己也问不出口吧?
『你是不是想要我救你?冰室…』
嘟………
雅彦抢在命之前按下了通话键。
「这里是值班室。」
『这里是加护病房,15号由冰室医师执刀的患者进天病情突然恶化了!』
「我知道了,冰室他现在不在。我去理。」
雅彦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我在啊?」命穿起他的医师长袍,正要走出值班室。
「我去就行。你去看电视。」雅彦将命压回他原本坐着的椅子。
「?」
「你说你看见『未来』对吧?」雅彦嘲讽的笑着,「不过不巧的是我这个人最恨什幺宿命论了,当然也很讨厌像你这种一切凭天意悠哉过活的人。」顿了下,有点像是掩饰腼腆般的,雅彦转过身,「我会把那个人救活的,我要证明你的说法是错的。」
丢下话,雅彦跨着大步走了。
命靠着椅背,难以抑制的…他笑出了泪。
你的音(君の声わています)
战后的故事,第一尝试写这种(笑)
我发觉啊,我好象已经无法写出通俗派的耽美文了呢~不过算了,反正是个人特色(远)
『川之童』我先撤下去修,修完会放上来。
这阵子到充电,看书打电动写同人志,好一阵子没上来真是不好意思(汗)
不过我家的BLOG应该都是会更新,想知道本人最近干了什幺傻事的可以去晃晃。
五点四十五分,我把年仅六岁的儿子招一从温暖的棉被中挖起来。
招一想多睡一会儿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拉着他的小手,好让他从昏沉中站稳。
「好冷啊父亲……」招一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用他那双非遗传自我的蓝眼睛透露出不满的讯息。
虽然我喜欢黑眼胜过于其它颜色的眼睛,不过我从不否认招一的眼睛蓝的非常漂亮,简直就像是精细的琉璃制品。
「是啊、今天又冷了一点。」我说,「先去拿衣服穿上,洗完脸后到走廊找我。」
招一点点头,我似乎听见他小小声的念了一句:「真讨厌……每天都这样……」在招一从房间角落抖开昨天睡前就准备好的藏青色的棉里外挂时,我慢慢的离开了儿子的房门前。
踏过木造走廊,脚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不得不承认这栋宅子已经很老旧,但我想、既然它之前可以熬过数十的空袭,那幺要再支撑个几年不是问题。
「主人早安。」在家里帮忙做一切杂活儿的女佣阿梅,有着水灵灵的黑色大眼以及瘦小的身体,今年九岁而已,我曾经问她想不想去上学,她却摇头说识字也没什幺好。
或许等她有一天明白了识字的好,她便会想学吧?现在也用不着逼迫她。
「早、阿梅。穿这样单薄不冷吗?」我看着阿梅因为碰水而冻的通红的双手,心里感到不舍。如果大日本帝国赢了战争,阿梅现在一定是好人家的小姐,这时刻还在暖活的被中香甜的睡着吧?
然而现实是这般残酷,我们输了,现在街上时常见到美国大兵,他们嘴里说着一般人听不懂的外国话,用冰冷的蓝眼睛看着我们这群比他们矮小的黄皮肤日本人。
我听的懂他们说什幺,我经常替报社翻译一些洋人的声明,他们野蛮的控制我国军事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了世界的正义,什幺正义?如果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赢得了战争,我们就会变成正义。
每当看见孩子们争着抢洋人神父分发的糖果饼干时,我感到非常的难过,正因为孩子们什幺都不懂,所以才能不带恨意的用笑脸面对着那些金毛洋鬼子。
「不冷不冷、在厨房里头忙着就热了。」阿梅说着话,嘴里吐出白气。
「嗯、那忙去吧。」我挥了下手,阿梅鞠了个躬,快步的从我身边经过,想是因为厨房储的水已经不够用了,要去后院打吧。
我想若这月再省一点,也许可以替阿梅弄件好一点的毛料衣。她还是个孩子……唉、
庭院中有一颗姿态奇怪的榕树,它的右半边是焦黑的,而且还缺了一个不平整的大口,那是战争结束前最后一的空袭造成的,在天空炸裂开来的飞弹铁皮扫过了它的躯干……即使如此,这树却没有因此而死。
至今它还活的好好的、我也一样,我的父亲与两个哥哥全都死在中国,连尸体也没见着,也许,母亲才是过世的最幸福的一个,至少,在她因病早逝前,她的丈夫与所有儿子们都在。
虽然我也一度有想跟大日本帝国共存亡而赴死的念头,但却有个什幺阻止了我。
在我一生最爱的人之中,只剩下唯一的一人并未确定死亡,当然我很明白、在战争中,弄丢殉职通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仍愿意等。
用我剩下的生命去等待,也许有一天、招一长大,让他讨门好媳妇……或者、若他以后喜欢阿梅,也可以让他娶阿梅当妻子。
然后我便放弃等待、这样就可以无牵无挂的到另一个世界去找那个人,听着他在我身边用力唱着五音不全的军歌。
招一莽撞的脚步声接近了,我回头看他,他白晰的脸与暗褐色的发丝配起来非常的可爱,简直就像是童话绘本中的人物。他的母亲千鹤也是美人,有着细致的脸蛋以及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我习惯开她玩笑叫做辉夜姬,不过我现在很后悔总是这幺称呼她,因为她就跟故事中的辉夜姬一样,在最动人的时刻早早的就回到月亮上了。
「父亲……为什幺总是要做早操呢?现在好冷呀……」招一用他细嫩的声音问我。
「这样身体会变好,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弱不禁风。」我回答。
「父亲现在身体很好呀。」招一说着,揉揉自己小巧的鼻子。
「一点也不好,我经常头晕,而且走路也不快。」我说。
「噢……」招一似乎很能体谅我的应了一声,他也知道我走路一直很慢,去买东西时他总是跑在前面回头催我。
「那幺、现在可以做体操了吗?」我侧过头问可爱的儿子。
招一点头。
「今天由你念好吗?」我说。这是指念做体操时的口令。
「好的、父亲。」
当所有人都大声喊着口号做早操时,我一定都是躲在最后面,声音最小、动作最软弱的那一个。
实际上、短短十五分钟的早晨体操,那时候的我经常都无法撑到最后一个动作结束。
我的身体很差,差到连我自己都感觉很羞耻,为什幺我的身体是这种身体呢?我经常这幺问着自己,最后我把责任归咎在母亲身上,是她生下我的,她给了两个哥哥强壮的身体却待我不公。
不过、会那幺想的自己,真是差劲透了。
当头棒喝点醒我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当时的班长草场直辉。每天早上五点半到学校做收音机体操,负责喊口号带头的人都是草场。
『一、二、三、四……重复一……』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如此有精神而且宏亮,我好喜欢他的声音……正确来说应该是嫉妒吧?我有气喘病,若是用力喊太久,气喘就会发作。所以我不敢用力,到了最后,声音可能只有蚂蚁才听的见吧?
我知道同学们都在背后偷偷取笑我,他们总是在我经过时喊着『大小姐』,一开始我还会生气的说『我不是大小姐!』但越是这样,他们却会更变本加厉,甚至吹起下流的口哨。所以、我安静了,每当听见那种无理的嘲弄,我只会咬着嘴唇慢慢的走开。
中学的学校是个令我相当痛苦的地方,我无法抬头挺胸的走路,而且视线也无法跟任何人相触,就算有谁是不带恶意的,我也会敏感的认为『他就是在嘲笑我』。
身为班长的草场,并没有漠视这种事情,只要他有看见我被任何人嘲弄,他就会跑过来驱除他们,我听到草场与那群人用着我说不出口的粗鄙句子你来我往的对骂着,我应该感激他的搭救,但我却没有。
当时我讨厌草场讨厌的要命,他有着比我高大而且健康的身体、我除了在功课能稍微与他并驾齐驱外,什幺都不如他。我恨草场为什幺每都会来帮我,他在走廊上为了我而跟其它人吵架,只会让我的立场更加难堪罢了。
我只想到了自己,我是个自私鬼。
「喂、多闻君、你为什幺不试着反抗?」有一天放学后,草场跟在我后面好一阵子,他见我不理会他,所以就擅自这幺跟我说话了。
在这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的交谈过一。
我被捉弄、他来救我、我走开。都是这样子的。实际上、他有来也好、不来也好,对我而言一点差别也没有,那群人不会因为他的驱离就放弃欺负我这幺一件乐事。
我停下脚步,回头用着带有恨意的目光望着草场那张择善固执的脸:「你的伪善游戏也该结束了吧?」
草场愣了一会儿,严肃的问我:「这是什幺意思?」
「你一定觉得保护我很烦吧!每天每天的被嘲弄,像我这幺没用的人,实在是不想麻烦班长费心照顾呢。」我用讥讽的口吻这幺说着。
实际上,我是带着快感说着这些话的,我期待看到草场那张正直的脸扭曲、我期待他像与那些欺负我的人怒骂般用粗鲁的口气骂我,我想扯掉他装出正义的面具。
如此一来,我才不会天真的把仅存的一点点希望放在他身上。
『只有草场不会取笑我,只有他才愿意用看一般人的眼神看我。』在被草场拯救许多之后,就算没什幺感恩的心情,那样想试着去相信对方的想法也会很自然的冒出来。
但已经被无情的嘲弄撕裂过好几的我,实在是很害怕把那种微渺的安心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因子上。
既然早就有了准备被背叛的觉悟,那幺早一点发生也是一样的。
草场眨了眨眼,他没有生气……至少我看不出他有生气的感觉,然后他似乎恍然大悟道:「噢……你讨厌我。」
「对、我恨死你了,如果你没有办法一直都陪在我身边,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帮我,这种半吊子的帮忙一点用都没有!」挑衅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我开始发飙了。
「如果你用这种声音喊早操的口令,一定没有人敢再欺负你。」草场微笑着对我说。然后他耸了下肩又道:「我想、我可以照你的要求做。」
「什幺?」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草场指的是什幺事情。不过他很快的自己说了:「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如果有人嘲笑你,我就嘲笑回去、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用这个……」他举起手然后握起,他把拳头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相信草场很有力气、拳头也很硬,听说他打架从没输过。
我垮下肩,我如此对待草场、我用卑鄙的方式想去试探他,但他却仍旧坚持要保护我。我不知道为什幺。
「因为你是班长吗?」我小小声的问。这是我平时的音量。
「为什幺提到班长?」草场疑惑的反问我。
我只得把我的问题解释一遍:「草场……你是不是因为……你是班长,你有责任要管好全班同学……所以不得已才会保护我?」
「这个嘛……」草场沉吟了一下。
我突然好害怕他说出肯定的答案,所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我也不知道。」最后草场这幺说,他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不觉得明明就什幺也没做错的你该受到哪种侮辱,不、应该说,我觉得,只要是人,都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我大概只是不喜欢那样而已。」
我没说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什幺好。这天草场送我回家,这种行为后来变成了他的习惯,之后、我也习惯了。
自从草场建议我再多努力一下反抗后,我照做了。在那之前我自己也没发现,原来我的本性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激烈的多。管他什幺气喘?管他什幺身体烂?反正、最多不过就是死,也许用生命的终结来做比喻是严重了点,但我没死过,所以不知道有什幺样的痛苦……至少、我切感到难受的,是其它人言语的伤害。
我的校园抗争,在有人流血下宣告了终止。那个流血的人不是其它人,而是我自己。那是在某天放学后的校门口,平时最喜欢带头起哄的家伙又跟在我后头叫着:「大小姐、需要班长保护的大小姐!」这天草场因为要帮老师搬一些器具,所以让我在校门口等他,反正、草场一不在我身边,那群家伙便嚣张透了。
我突然转过身瞪着那家伙,那家伙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反而结巴道:「你这是什幺眼神!说你是大小姐有什幺不对?」
我生气了、一直以来所累积的怒气在这时爆裂开来,然后我一拳往那家伙脸上挥去,原本是预计在那家伙脸上留下一个凹洞的,但我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正面摔倒在地。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听其它目击者的说法是『简直就像鬼一样的恐怖!』血从我的鼻子里头流出来,有些往后流到喉咙里,那家伙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岂知我比他更害怕,我想我一定流很多血,说不定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那家伙哇哇大叫之后开始逃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开始追他,我们跑过了半圈以上的操场,最后我却被人一把从后面抓住。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逃走,我扯着嗓门大叫『让我揍他!让我揍他!』我相信我的声音一定让全校都听到了……好吧、也许先回家的人没听见。
「……已经够了,多闻君。做的好。」熟悉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边。那是班长,草场直辉的声音。
在听见让我安下心的声音后,我的腿突然没有了力气,就这样软软的落在地上。我没跑过半圈操场、甚至连三分之一圈都没有尝试过,我原本还担心我这幺突然的跑起来、还大喊大叫,身体一定会出问题,但目前看来还好。
草场蹲到我面前来,仔细的看着我的脸一会儿问:「你有没有手帕?」
我指指口袋。
草场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就原本折迭好的四方形盖在我的鼻头上叫我用力捏起来,我顺从的照办。
「暂时用嘴巴呼吸吧。」草场说。
接着他把我背起来,无视于其它人的眼光,把我带出了学校。
草场没有直接把我送回家,而我也乐的让他没把我丢回家去,我一直都是的乖小孩,虽然我不认为今天发生这种事情能瞒的住家人,但好歹不是现在让他们知道。
我承认我有点亢奋,在草场把我放在学校后方一个少有人走动的小坡上时,我用着还带着鼻音的声音对他说:「你看到了吗?我打他。」
「你没打到他,但你做的更好。」草场得意的表情代表他也与有荣焉。「我想你可以不用再捏着鼻子了。」
我把手帕从鼻子上面拿下来,这时我才看到手帕上面沾了许多的血。
「我应该不会死掉吧?」我多少有点担心。
「没有人因为流鼻血而死,至少我没听说过。」草场笑道。
「我想也是,因为流鼻血而死听起来好蠢……」我开心的回道。我把手帕沾有血污的那面反折在里头,把干净的翻过来开始擦脸。
草场在一旁提醒我那边还没擦干净,我依照他的指示抹着脸。
「这里、这里。」草场指着自己的嘴角。
我把嘴巴整个擦了一遍,擦的很用力,我猜我的嘴一定都红了。
突然间、草场把脸整个靠近我,在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他为什幺要这幺做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
草场再度仔细的看了我一下,然后坐到我旁边,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试着叫他一声,他却没理会我。
反正我已经习惯沉默,所以既然他紧闭嘴巴,那我也就乖乖坐在他身边不说话。
大约过了有五分钟,他还是没把头转过来,不过终于出声了,我几乎没有听过他这幺犹豫的声音,甚至还有点发抖,他问我:「多闻君……你没讨厌我吧?我知道这样很奇怪,可是……你能不能把刚才的事情忘掉呢?」
「嗯。」我应了声。
事后我发现,我当时答应的太快了,谁忘的掉啊?草场吻了我耶!
我肯定会记着这件事一辈子,而且对这件事生气,他叫我忘掉……
***
或许,我该感谢我体弱多病的身体,因为有着这样的身体,所以我没有被送到前线去。战争已经打了好阵子了,大日本帝国不断的派出增援的兵力,我的父亲是帝国海军,他一身纯白制服的刚毅形象,至今仍存留在我的心中。
我的两位兄长,上个月已经出发到中国去了,父亲离去时,是我们三兄弟送着他,之后则是我孤独一人的送走两位兄长卫与守。
卫与守是双胞胎,他们连名字都是这幺的相像(注:这里指的是日文读音),其实我与他们都不亲,因为他们只在乎着彼此,他们两个就是一个……我从有意识以来,对两位兄长的感觉就是如此。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也还是我的亲人,我爱着他们。在送走卫哥与守哥之后,我躲在房间里头偷偷的哭,哭泣的原因并不是意识到大日本帝国会输了战争,而是他们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学校终于停课了,为了准备战争物资,学校被粗略的改建成仓库与工厂,原本的操场上堆满了杂物与机器,原本的学生们甚至得帮忙制造干粮,利用铁桶烘干的五谷散发出的香气吸引了许多孩子围观,物资已经渐渐的在缺乏当中,但身边大部分的粮食还是得送往战场,我们要支持的是加入战争的兵士,是成为兵士的亲人。
那时候,我们十五岁。战争已经开打了三年多,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结束,真的是太久了……久到我有种错觉,认为战争不会终止。
「父亲……已经有半年不曾写信回来了。」我这幺对坐在身边,口里啃着锅巴焦饼的草场说。
刚才他一直想多拿半块米饼给我,但我说不太饿,所以他便自己吃了。
木造的房子,现在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父亲在军中所领的薪饷,有一半是直接拨给家里,每个月由机关人员送到家里来,虽说现在还是衣食无缺,不过谁知道哪天会发生什幺事,所以钱我都很节省的用。
每天中午的休息时间,草场会跟我回家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因为我无法承受粗重的工作,所以只能帮点小忙或是留在家里看那些已经翻烂的书。我跟草场总是坐在木板走廊上吃饭,我不太会弄吃的,有时候饭还会烧焦。
在学校帮忙的学生中午也有饼可以拿,草场有时候会偷偷多拿点给我,他总是说多吃一点不是坏事。
「大概是很忙吧?伯父是少尉不是吗?肯定是非常忙碌的。」草场把剩下的食物囵吞塞入口中,我则拿起已经放凉的茶递给他。
他咕嘟咕嘟的喝下后,拿泛黄的袖口抹过嘴。
「当军人……一点也不好。」我说。
「为什幺?」
「万一死了的话……」我低低的说着,然后垂下头。
「因为这是战争啊!我们会赢的啦!我从广播里听来的哟、帝国军队在满州节节获胜哪!赢了的话,大家都能过好日子,你看中国土地这幺大!有这幺多东西,以后那全部都是我们的呀!」他把头转过去,语调慷慨激昂。
草场不看我。我知道他不看我是怎幺回事,他的叔叔殉难了,就在前天接到了通知。
薄薄的一张,那是身为帝国军的价值吗?草场说他没哭,但我猜他哭过了,只是不愿意在我面前示弱而已,他一直觉得该保护我,所以他不能让我看到他的软弱。
「你真的这幺认为吗?帝国军赢了战争,逼中国投降后,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吗?」我突然仰起头,迫切的问他。
「可以啊。」草场转回头,毫无表情的说。
「骗人、你也讨厌战争对不对!」我朝他叫。
「不可以说这种话,我们效忠于天皇大人,我们为了天皇大人而打仗!」他也朝我喊。
「天皇害你的叔叔死了。」我说。把男人送上战场,让他们无法活着回来,或者让他们不知道自己回不回的来,以及让等待的人伤心难过,这就是战争啊!
「叔叔他……叔叔他是被留着臭辫子的满州鬼杀死的,他的军刀被抢走,然后被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听见他这幺说,我摇了下头。实际上我也分不太清楚到底出问题的是哪一方,一开始大家不都是生活的好好的吗?自从黑船事件至今,帝国工业化后的发展,我们真的变强了吗?战争的目的,纯粹是要证明这一点吗?
我只知道,有很多人,去中国打仗,死在中国,尸体回不来、灵魂也……
「你希望输掉战争吗?」草场瞪着我问。
我很快的摇头。
「那很好。」草场说,「那很好……」他又说了一遍。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去中国打仗?」
「说不定会,我去替叔叔报仇。」
「要杀人的吧?」
「那是自然。」
「如果我叫你不要去呢?」
草场沉默了。
「这是很难的问题吗?」我追问。若是为了我的话,可以不要去吗?你不是答应会一直陪着我的吗?
「天皇大人又还没叫我去打仗……对吧?」草场伸手搭住我的肩头,让我靠着他。
「快点赢了就好了……这样你就不必去了……」我喃喃念着。
草场应了声,他开始哼起军舰进行曲,他唱的很大声而且一点也不好听,但至少,他现在还在我身边、还在唱歌。
守るも攻めるも黑铁の浮かべる城ぞ赖みなる(防卫 进攻 皆为钢铁浮城依赖)
浮かべるその城日の本の皇国の四方を守るべし(浮动城堡 日本皇国之四方 紧守护)
真铁のその舰日の本に仇なす国を攻めよかし(金汤巨舰 日本为敌之国家 急攻击)
石炭の烟は大洋の龙かとばかり靡くなり(煤灰烟尘 无非大洋之飞龙奔腾)
弹击つ响きは雷の声かとばかりどよむなり(弹击之隆响 即系雷电之震鸣轰裂)
万里の波涛を乘り越えて皇国の光辉かせ(万里涛浪 驾乘飞渡 皇国威仪 光荣辉耀)
海行かば 水渍く尸(遵海而行 愿为水渍之尸体)
山行かば 草生す尸(依山而进 化作草葬之忠魂)
大君の边にこそ死なめ(唯我大君御驾之侧赴死)
かえりみはせじ(绝对不回头)
「大日本帝国万岁!」草场唱完后,总是会来这幺一句。
「大日本帝国万岁……」我不是那幺有诚意的附和着。
用完早饭后,我让招一去帮忙阿梅做点小活,阿梅起先不愿意,说小少爷不能做这种事,我则摇头说『不能太宠小孩。』
最后阿梅妥协了,拿了把钝刀给招一,让他削削萝卜皮什幺的,也会让他折自己的衣服。我则回到书房,趴在矮桌上开始进行每天的翻译工作,通常我每翻译一份所能得到的酬劳是八十块,若多一点则有一百块。
书房的窗敞开着,虽然在冬天是很冷,但若关起来得话就必须开灯,家里装电灯的地方只有两,一个是书房、另一个则是客厅。若晚上得到其它地方,还得使用煤油灯。
以后、电灯也会更普遍吧?战争已经结束快一年了,日本……会好起来吧?我这幺相信着。至少、能在招一与阿梅往后的年代中,别在让他们招受战争的苦楚。
『咻~』
一阵口哨声从我的窗外传来,我抬头望向窗外,一个金发蓝眼的年轻外国人正对我笑着,他身上穿著的是美国陆军的蓝色制服、身上还配戴了正面有老鹰标志的军人勋章。
肩带是黑底加两个并列的黄色箭头,是下士吧(Corporal)?官阶大概等同于军曹……
「哈、」那名下士跟我打招呼。
而我只望着他,想看他到底要玩什幺把戏。我对美国大兵殊无好感、或者应该说,我对外国人都没有好印象。
「遭安……泥好……」见我没响应,他开始用着怪腔怪调日文跟我说话。
「别用那种别扭的日文说话,难听的要命。」这句我是用英文说的。其实我只是个报社翻译员,实际上能开口说英文的机会绝对小于用写的,但我相信流利程度绝对比听个洋鬼子硬凑着发音好多了。
「喔、你会说我们的话。」他看起来很高兴,不过我说英文可不是为了让他高兴的。
「有什幺事吗?士兵先生?」我不是很客气的问他。
「我的名字叫做卡罗?威尔森,很高兴认识你。」他居然开始自我介绍了,这人真是很莫名其妙哪、莫非外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可一点都不高兴认识你。」我冷淡的说完,低下头想继续我的工作。大部分的人都怕美国大兵,可是我不怕惹怒他,是他自己要找上门来的。
「等等、我、我的意思是……」
我无奈的只好又抬起头等下文。
「你能不能跟我交往呢?」
威尔森下士的脸整个红了起来,他的皮肤很白,所以羞窘的时候会显的更明显不自在,他的蓝眼睛跟招一一样非常的漂亮,这时我才仔细观察到,他的脸上稚气未脱,我几乎能确定他的年纪比我要小上一些。
「你觉得我可能会答应吗?」我开始有点恶意的捉弄他。从威尔森下士的神态看来,他是喜欢我吧?
「我只是想试试看……」威尔森下士明显的表示失望。
「多尝试不坏,只是不要用在我身上,我有个儿子、还有个像女儿一样的帮佣得照顾,我不可能跟你交往。」因为威尔森下士的表情非常的失落,这让我有点同情他,所以稍微出言安慰了。
「可是你现在没有太太对吧?」威尔森下士很快的说。
「我说呢、士兵先生……」
他打断我的话道:「我的名字是卡罗。」
「好吧、卡罗先生……」
他再度打断我说:「不用加先生。」
我耸了下肩道:「卡罗、你听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妻子已经过世,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再娶一个好让她跟我一起照顾孩子。」
「我也可以帮你照顾小孩,我并不介意。」卡罗率直的说。
如果这时我说我介意,可能强度还不足以打发这个洋鬼子,于是我尽量用粗鄙的语气对卡罗道:「如果我想有更多的孩子,你可生不出来。」
「这倒是个难题……」卡罗叹了口气。
「回头去找那些美貌的金发妞吧,别来烦我。」我朝他挥了挥手,这手势全世界通用,反正是在赶人。
「不不、请让我偶尔来看看你吧,多闻。」卡罗认真的说。
想当然尔、他知道我的名字了。他直接叫我的名字是件无礼的事,不过这并不会超越之前的程度,美国人说话似乎都是这种样子,率直到近乎粗鲁。
「若只是看的话……」
「如果可以、请让我也跟你说话。」卡罗聪明的补充道。
「别得寸进尺。」
我尽量做出严厉的表情,但看到卡罗露出白齿的笑脸,我知道结果不太成功。
「我可以带来送你。」卡罗开心的说。
「我不需要。」
「我也可以带糖给你,美国糖,有爱心形状的。」
「你去给小孩子,他们还有可能会亲你一下,给我就免了。」
卡罗不理会我的讥嘲,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可以唱歌给你听,虽然是英文的……不过我的歌声不错喔,同事们都这幺说。」
「真是够了……」这句我是用日文说的,所以卡罗『啊?』了声。
「那幺、我今天就先走,再见、多闻。」
卡罗说完,真的很快就走了,他走前还在窗口硬是留下了用纸包起来的白色软糖,我只好收进袖子里,唉、招一看到这东西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他最喜欢糖果了。
喜欢糖果的,不只招一一个,还有那个让我日夜思念的人,草场直辉也是。
草场他接到征召令后,马上就告诉我了,三天后就要出发到中国去。
我当然是不希望他去,可是没办法,因为是大日本帝国的命令,而且也不能说草场完全没有那个意愿。
战争……还没有结束。在我们十六岁的夏天。
十六岁、就是个大人了,要坚强、要勇敢、要……懂得失去的痛苦。
卫哥在中国因为水土不服而生了病,很快的就过世了,守哥寄回来的信中只提到了一两句这件事,但我看的出来他确实痛苦万分,他原本锋锐的笔触在写这封信时透露出无力的讯息。
回来吧、守哥!
不要去、草场!
我多想这幺说,不要再打什幺仗了好不好?
我说想去帮忙草场整理行李,他却说他没有什幺东西好整理,我说中国可能会很冷,硬是把我唯一一件好料子的棉袄塞给他,我还想给他一点钱,这回他却坚持拒绝了,他说钱的话,国家会给他,他不收我的。
三天以来我只能到乱转,心里只想着别让草场去打仗的念头,我害怕回不来的已经不只是卫哥了。
每天晚上草场都来找我,我们并肩坐在走廊上乘凉,天空有无数星星、小院子里有虫叫,现在是美好的夏天,若草场能留在这里,我愿意陪他每一个夏天、秋天、冬天……
「如果……我能够再回来……」草场讷讷的开口了。
我手上拿了把破了个小洞的纸扇替自己风,若我想替草场,他就会把扇子连我的手一起推开。
「你会回来的。」我说。在草场出发前,我不愿意说不吉利的话,甚至连犹豫都不可以。
草场转过身面对我,他伸出有力的大手轻扳住我的脸。
这已经不同于之前在学校后坡那样懵懂了,我敏锐的感觉他想吻我,我缓缓的闭上眼,但原本预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草场只是用力的抱住我。
他抱的很重,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力道似乎是想要将我整个揉进他体内似的。
『如果我能回来,我就要你。』
完全没有我拒绝余地的一句话。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拒绝。
至今依旧。
这是最后一夜,草场抱了我很久,但我乐意。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他,而他也从来没问过我。他明白我的心情吗?
隔天去送行的人,表情没有好看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死别。
草场那比我高上一个头的身上,穿著笔挺的军装,他对我笑,但他自己也知道,那并不足以让我安心让他走。
我拿出一个纸包给他,要他放在口袋。他问我那是什幺,如果是钱,他可不要。
我说是糖果。他知道我平时是不买糖的,他又笑了,然后把纸包收起来。
然后、他回到他该待的队伍里,每个人都穿著同样的制服,那颜色把他淹没,现在的草场,只是众多帝国军的一员。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
行军整齐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踩进我的心里,彷佛烧灼般的疼痛着,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尽全力奔回家。
靠在房间的木板墙上,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但还是听的见自己呜咽的声音。
我想着草场总是唱给我听的军舰进行曲……
『遵海而行 愿为水渍之尸体』
『依山而进 化作草葬之忠魂』
『唯我大君御驾之侧赴死』
『绝对不回头』
(要回来喔、直辉……)
***
今早做操时,招一一脸期待的问我:「父亲、那个送糖果来的军人大哥,今天也会来吗?」
「不是军人大哥,是卡罗?威尔森下士。」我纠正。
很显然,那个美国大兵卡罗已经顺利的收买了我儿子。
「噢、我只是想问问。」招一晃动着手臂道。
「你是希望他的人来,还是糖果来?」我故意问。
「嗯……糖果跟人都要。」招一想了会儿又道:「军人大哥是好人,可是他说什幺我都听不懂,这附近只有父亲才听的懂他说什幺。」
招一还是坚持叫卡罗『军人大哥』,唉、反正随他去了,洋人的名字叽哩咕噜一长串,对小孩子来说可能不太好记吧?
「那你叫他教你英语,你就听的懂了。」我说。
「好象很难的样子……」招一噘起嘴。
卡罗自从那天过后,只要值勤完毕就会跑来我书房的窗边站着,不管我有没有理会他,他也猜到我可能会故意不理他,所以总是说了些话就爽快的离去了,当然、会在窗边摆上一颗包装的漂漂亮亮的外国糖。
糖我没吃,结果全进了招一这小鬼头的肚子,每天都有糖吃让招一乐的很,直到他发现卡罗的存在(或者该说,卡罗故意让招一发现自己的存在)。对招一来说,对方不管是谁、是外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亲切又带礼物来的,一律被归类为好人。
没过几天,卡罗在招一的邀请下便很顺利的登堂入室了。招一这小鬼甚至还泡了茶给对方喝,他连对我都没那幺殷勤呢。因为他是招一的客人,我可没办法随便赶他走,而实际上卡罗人也不坏,唯一的可议之只在于他对我的好感表示的相当明显。
之后、卡罗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整盒有颜色的笔,还有一些纸,看着他们比手划脚的沟通、然后在纸上涂鸦的模样,意外的感到很温馨。
我的个性比较阴郁,大概是自小身体不好以及以往常被人取笑的缘故,因此便不爱和人说话,所以平日,我也只跟人保持一般情况下最低限度的交谈而已。对于招一、我一直很害怕他的个性会模仿我而有不好的影响,因此能有个像卡罗般外向的人能跟招一相,我便不反对。
而且,招一因为外表突出的缘故,其它孩子其实不大愿意和他玩,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偶尔也会露出寂寞的神情。
「英文不难的,连我这幺不聪明都会,所以你也一定可以学。」我给招一打气道。
「父亲很聪明的。」招一眨了下清澈的蓝眼。
「怎幺说?」
「嗯……父亲看的懂很多书,也会写很多字。」
「我教你的字,你不也全会了吗?」我说。
「可是、有时候也会忘记……」
「那幺、再学一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不愧是父亲,真聪明。」招一笑嘻嘻的点头,「那幺、今天军人大哥来的时候,您帮我跟他说,我也想说英文,让他教我。」
「好啊、不过你吃了他这幺多糖、让他陪你玩,还要他教你英文,你要怎幺回报他?」我故意这幺问。
招一眼珠一转,很快的说:「那我把午餐的饭团让给军人大哥吃。」
「那你自己饿了怎幺办?」我越听越有趣,继续追问。
招一用力想了很久,最后涎着脸问我:「那父亲的午餐分我一点儿吃……好吗?」
我听了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还是点头说:「好、今天卡罗来的时候,我帮你问问,看他答不答应。」
可能是因为卡罗的关系吧,现在在街上看到美国军人,似乎也觉得没那幺刺眼了。其实从一开始就该晓得的,不管是日本人也好、美国人也好、甚至是中国人、德国人、俄国人……在本质上都是同样的。
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
「你好,打扰了!」虽然还是有点口音,但这句日文却是卡罗?威尔森下士除了『多闻』之外说的最好的一句。
美军在日本的纪律似乎不怎幺严谨,下午四点一过,便是他们的自由时间,他们有的会在街上三五人一起游荡、有的则泡在酒店中,陪着一起饮酒作乐的女性虽然把自己装扮的红红绿绿,但全都是样年华的日本少女,她们放浪形骇、出卖色相,甚至染上大麻瘾……
对一般良好市民而言,那些女人是于社会的最底层,但我却不讨厌她们,因为我已过世的妻子、曾跟她们做过同一种工作。
「军人大哥!」一听见卡罗的声音,招一很快的冲了出去。
卡罗将奔向他的招一一下子高高抱了起来,招一开心的尖叫着。
「你好、招一。」卡罗说。
「你好。」搂着卡罗的颈子,招一显然非常高兴的等着卡罗的来到。
「你好,多闻。」卡罗对我笑的一口白牙。
我朝他点了下头。
这时招一转过头来跟我催促道:「父亲,帮我说呀、快点、」
卡罗抱着招一,一脸疑问的望着我。然后他把招一抱到木板走廊上让他坐好,自己也坐到招一身边。
「卡罗,招一说,他想跟你学英文,他还要把午餐的饭团给你当学费。」我对卡罗这幺说。
「学英文?为什幺?」卡罗似乎有点惊讶的问。
「招一说想听的懂你在说什幺。」我回答。
「这样的话、他就听的懂我跟你说『我爱你』的意思啦。」卡罗嘻皮笑脸的说。
我板起脸,做出不高兴的模样,「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以后就不准你进屋子。」
「多闻,我可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哟、我很认真的想追求你呀。」卡罗边轻拍招一的头,边尽力表现出真诚的脸孔面对我。
「为什幺是我?」其实这个问题我从很久以前就想问了,只是直到今天才说出口。
关于我自己受欢迎的程度,我很有自知之明,附近的人大都说我是个不爱讲话,看起来忧郁的家伙。
「我觉得多闻很美啊。」卡罗显然不晓得我为什幺会这样问而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从那里知道有我这个人、你怎幺会……怎幺会看上我?」我最后一句是考虑着应该使用那个单字才说出口的。
还真亏我跟卡罗只能用英语对话,若是被招一知道有个男人证在积极的追求自己的父亲,还不感觉错乱才怪。
「我第一看到你的时候,我坐在吉普车上,你在跟菜贩买东西……用一种很无趣的眼神看着周遭,你的眼里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卡罗说着,微[起眼,用一种有别于平时快活的执着目光打量着我的全身。
「我觉得很好奇,到底是什幺事情才能引起你的兴趣,所以便开始注意你,对了、我得先请你在这里原谅我之前的无理,因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就跟踪你了。」
「喔……」虽然我的确是有点不高兴,不过既然卡罗都说是『之前』了,所以便做出『你继续说吧,我不在意』的眼神。
「你有时会到一个小山丘附近,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会用一种美好的眼光去注视着这个世界。」卡罗突然凑进我,「你在想什幺?我想知道。」
我被吓了一跳,好象原本藏的好好的某些东西在用力的拉扯之下落了出来。
「只是……以前的事情。」我回避卡罗的目光畏缩的回答。
「你能不能也那样温柔的看我呢?我好想要让你这幺看我。」卡罗非常坦白的说出他的愿望,这跟草场那种对于感情完全压抑住的内敛完全的相反。
「……我没办法……」
此刻我又强烈的想起草场,他唯一对我说过最激烈的告白,就是在他从军前夕说的『如果我能回来,我就要你。』
说来挺可笑的,除了在校后小丘上他吻过我那外,他再也没有对我做过任何逾矩的举动了。然而光是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让我一辈子去思念他。
「试试看吧,我很有耐心的,我最不怕的就是等待。」卡罗爽朗的说。
「我等的是另外一个人。」
「你终于说了,你愿意对我说吧?而我觉得这是多闻相信我的证明,至少我现在变成你的朋友了。」卡罗期待的等着我的故事。
那些过往的事情,我从未想过要跟任何人倾诉,不只是因为背德、而且也没有愿意听我说话的亲友。卡罗让我非常意外,此刻的他就像个能理解我的兄长,而那种单纯想追求问题解答的感觉却又像个天真的孩童。
「我等的、是个很要好的朋友……」我说到这里,低下头对招一说:「我跟卡罗要好好商量你学英文的事情,这些给你……」我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也没数就塞到招一手中,「你去买点饼什幺的回来给卡罗当谢礼,知道了吗?要好好的选呀。」
招一点头后很快的跳下木板走廊,一溜烟的跑出门去了。
「招一应该听不懂我们说些什幺吧?」卡罗当然知道我是故意要支开招一。
「别小看孩子的记忆,以后他如果学了英文后万一回忆起来这件事的话……不太好。」我摇头道。
卡罗对我说的理由并没有反驳,他这时只是安静的想听我说而已。
「那个人,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东西足以取代他存在的……最重要的人。」
「高枝先生、早啊、出门去啊?」
我朝住在对面大声问候的远坂先生微微点了个头。
我正要拿译好的稿子去报社,新日报社有点远,不过我并不赶时间,所以慢慢走去就可以了。招一今天要帮忙阿梅洗衣服,虽然我有点舍不得让他小小的手冻僵,不过孩子还是要从小就多磨练比较好。
我吐着白烟缓步前进,在靠近镇上竖立告示板边看见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原本是不在意的,但却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交谈的语言并非熟悉的日文,所以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高个子的男人脸上挂了副黑色眼镜,而矮个子的人是个少年。
我看着那个高个子毛毡帽下露出的半张脸,一时之间像被雷殛似的呆立在当场。
两人因为我的伫足而转过身来面对我,我张着嘴,最后从沙哑的喉咙中挤出了那个名字……
「草场!」
只一会儿,我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光芒,然后他嘴里吐出的却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你在说什幺啊?草场、」我抓着他的手臂问。
草场不断的摇头,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内心一阵愤怒,这家伙到底在搞什幺?最后我终于从完全不了解的语言中寻找出了一句用英文说的:
『我听不懂日文。』
我愣住了,而草场趁个机会把手抽回去。
这怎幺可能?草场、草场直辉这个跟我念同一中学的人、这个出生在大日本帝国的人居然跟我说他听不懂日文?
如果这不是他在跟我开玩笑,那就是我疯了。
我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既然他会说英文,我就用英文问吧。「你在做什幺?你为什幺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你为什幺跟我说你听不懂日文?」
「我才不懂你在说什幺,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又不是日本人,我怎幺会懂日文。」
听到草场这幺用英文对我说,我瞪大了眼。
「你不是日本人?」
「是啊、我是中国人啊。」草场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你、你叫什幺名字?」
「我姓杨,杨康华,旁边的这个是我弟弟康宁。」他用字正腔圆的英文对我这幺说,他的流利程度似乎跟卡罗不相上下。
莫非……真的是我认错了吗?只是相像的人吗?可是竟如此相像……
「你真是中国人?」我忍不住再确认。
「是啊、虽然我们是从美国搭船过来的,但还是中国人。」『杨康华』点头。
「你是个中国人……来日本做什幺?」中国在美国的帮助下赢得了战争,才不过是年前的事,两国彼此的仇恨着,因此、这时有中国人来访是件稀有的事情。
「这可不关你的事儿。」矮个子的少年康宁用英语这幺回我。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康华轻拍了下康宁的肩膀,然后他俩转过身。
我依旧站着,还无法从刚才的冲击中复原,就在两人即将远去的瞬间,我张开嘴用日文放声大叫:「直辉!我们约好的!」
『杨康华』没有回头,只停顿了一下脚步。
这种犹豫的动作让我几乎能马上确定,这个自称『杨康华』的人就是草场没错。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是直觉、我知道他是,但为什幺要假装不认得我?
回过头来的人是康宁,他用那种少年独特的嗓音对我喊道:「『背叛者!』」
草场对康宁摇了下头,抓着他的手很快的走远了。
原本我还在思考『背叛者』的意义到底是什幺,一会儿才猛然的意识到,康宁刚对我说的并非英文,而是货真价实的日文。
细细的雪片从头顶上缓缓飘落,我并没有带伞出门。所以雪停在我的脸上,一下子化为水滴流下。
一阵寒冷从脚底窜上全身,那不是下了雪的缘故。
我所有费尽力气的等待,所换得的就是这样子的结果吗?
(如果我能回来,我就……)
「可以让我进屋子去吗?多闻。」卡罗在书房的窗边对我打招呼。
自从他开始教招一英文后,招一也有样学样的教卡罗日文,卡罗为了能用日文跟我说话,也跟招一一样拼命的学习着。
我走到窗边,缓缓的对他露出笑容。其实我也不太晓得自己为什幺非得笑不可,草场故意装作不认识我这件事情就已经够让我感到痛苦了,如果不能装出格外坚强的话,我也许连正常的生活都不可能了。
我对于我怎幺走到报社的路途几乎记不清了,我甚至认为自己能顺利的回家已经算是个奇迹。
卡罗的表情明显的惊讶,他从窗户的缝隙将戴了白色手套的手伸进屋来,抚上我的脸。
隔着手套,我还能感觉到温热。
「眼睛里头没有笑喔。」
卡罗的拇指划过我的嘴角,我顿时被剥下伪装,那原本还足以支撑的精神崩毁了。
「怎幺了呢?」他柔和的问。
「……你说你会拿送我……」我喃喃道。
「我会送跟你最相称的白色雏菊。」
「……你还会给我糖……」
「是最甜蜜的糖,有着代表我真心的形状。」
「……你会唱歌给我听……」我已经哽咽的快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塞满的全部都是草场直辉的影像、他高大的身型、清爽的短发、黑亮细长的眼……以及最后给我的那个,让人几乎窒息的拥抱。
直辉……直辉……
「我会、只要你想听,我可以为你唱一辈子。」卡罗对我笑着,非常的温柔。他金色的发上沾了些许雪片,天蓝色的眼里有着温暖。
卡罗抓住我的手,轻轻拉出窗外,他低下头在我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愿意成为多闻的骑士。」
「啊啊……」
我抽回手,靠着窗边缓缓滑落到木板铺成的冰冷地面,终于难以克制的放声大哭。
啊、这单元会就这样结束吗?哎呀、光看剧情来说就知道不可能的嘛!还有一堆问号没解开~不过、请容我慢慢来吧~~~快期中考了(泪)
不知道为什幺,我对于威尔森下士所说的肉麻台词写起来非常的上手,啊啊~还真是让人愉快啊(笑)
那幺、下回见~同样的、觉得今回有趣的话,不要忘记按一下票数~
孤独的国王(IWGP)
『这里是我的场所。』
『如果觉得自己很没用的话,就摔的更一点,再更更的……』
『就快要溺毙了吗?』
这里是我的场所。
那天,非常难得的,只有我跟『国王』单独在一起。是的、是那位有名的池袋少年帮派领导,G少年的老大『安藤崇』。可以简称G-KING、GK(这个听起来像手表厂牌)、或是崇仔。
他是我高工时期就认识的家伙,天晓得我为什幺会跟这家伙交上朋友、天晓得他现在为什幺是G少年的头头、天晓得为什幺他比我帅、天晓得他为什幺比我有女人缘、天晓得他为什幺……喜欢我。
对、你没听错,是『喜欢』。如果不是我自我意识过剩、在大多时候我没这毛病,因为我很明白自己有几两重。
G少年的国王是个冷漠的君主,并不是说他对待我的时候就会热情到哪里去,你得知道,人类有时候很能靠感觉去探测一大票东西,像我老妈或是前几任女友全都跟我说过一句不变的真理『这是靠女人的第六感喔!』
比如说两颗明明就一样的菠萝,老妈就硬是可以一眼看穿哪颗重了零点二公克,这时她会得意洋洋的跟我说『这是靠女人的第六感喔!』(虽然我觉得这是因为她卖水果卖到成精了)
比如说两件我都不喜欢的奇怪样式衬衫,前女友就硬是可以高高兴兴买下一件塞给我,然后笑嘻嘻的跟我说『你喜欢这件吧?我就知道、这可是靠女人的第六感喔!』(虽然我觉得这是错误示范)
就算如此,我还是得说『这是男子汉的直觉!』这种听起来像是早期学园番长才会讲的话。
那个孤高的少年国王,利用如同屋檐下凝结的尖锐冰柱的嘲讽,冷冷的刺着我,不过每刺一、针似的尖端就融化一点,慢慢的变成冷淡却柔软的水。
他总是这幺对我。
「怎幺?今天没有超级保镖吗?」我双手摆出街头小鬼跳嘻哈舞的手势,舌头还吐了半截出来,而对我的玩笑没兴趣的国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如果是以往的崇仔出巡,身边最少也会留两个战斗用的家伙,能跟在国王身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我想我是个例外,但话又说回来,我也没有跟着他屁股后头跑就是了。
但今天就是一个也看不到。
『一个也没有。』Z?E?R?O。
「我可是为了你而把所有人弄开的,为了这件事情,还搞的几个敢死队不愉快,真是的、有我、有『麻烦终结者』的诚诚,他们还有什幺好唆的。」崇仔用一种不算轻蔑,但也看不出尊重的口吻念着我胡乱得来的外号。
什幺『麻烦终结者』、什幺『池袋西口公园的阿诚』、甚至还有那种『只要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真岛帮忙』的传闻,看来我的生意好象在我这种天生爱管闲事的笨狗个性上越搞越大。
「因为你是KING啊,G少年的王者,部下担心你出差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摆了摆手。
「错、」崇仔冷哼了声,把原本随性的敞开大腿坐姿改成修长双腿优雅交迭,这副德行不知道迷惑过多少女孩。
「既然是我手下的小鬼,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崇仔拿起桌上的蓝色鸡尾酒往嘴里灌,那是一种虽然甜甜很好入口的饮料,但酒精浓度却蛮高的,一不小心就会茫到连抱枕都可以当美女大腿。但崇仔喝酒一向漫不在乎,而且我也几乎没看他醉过,若是一起灌的话,先茫的一定是我。
「喂喂!你就这幺相信我啊?我说不定是那种遇到危险就跑第一个的人喔。」我也拿起饮料喝,我点的是上面插有柳丁片的豪华综合果汁,要是平常我才不会点这种活像女人才喝的东西,而且又贵。
不过、今天既然是崇仔请客就没差,而且在进来包厢之前还被他取笑,你该不会是点豪华综合果汁吧?
好、那就点!而且还要大杯的,贵死你!
「不可能的,因为我跑得比你快。」
崇仔说完后,我瞪着他,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玩笑震惊。
「干嘛那样张大嘴盯着我,要是再流口水的话不就跟白痴没两样了吗?」崇仔的玩笑过后,又是毫不留情的讽刺,我的心要不是跟我的脸皮一样厚的话,早就衰竭而死了。
「是是是……」我们高贵的国王说什幺都得算他赢。就算我不是他的臣子,对王聊表谦逊倒会。
「干嘛这幺不情愿?讨厌我把你叫出来吗?」崇仔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却有着很魅力的厚度。
「也不是啦,反正最近闲的发慌,只是到目前为止你都还没进入正题,我是有点担心是什幺样的麻烦事。」
我发誓我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一般来说,都是麻烦自己纷纷扰扰的找上我,可是偶尔也会有从崇仔这里丢过来的烫手山芋,包括什幺羽泽组老大的女儿失踪、以及双子星兄弟的『七生』拉面被恶意中伤等事件。
通常若是崇仔为经办人,他一通电话就会简洁的告诉我发生了什幺事,即使还是得见个面详细再谈,可是多少会先说明,不过今天他却一个字都没提起。
而且、他没带保镖。而且、他今天很多话。而且、而且、而且……
『这是男子汉的直觉!』
一定有什幺不对。
「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崇仔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黑道?」
我皱起眉,普通来说,最棘手的事情莫过于应付那些道上兄弟了。虽然我朋友猴子是道上人,但我并不懂他们所谓的情义、甚至我痛恨他们的做法。凶残、卑鄙……
「不、陪我喝,然后一起看池袋夜景。」
崇仔的态度柔和到让我觉得全身发痒,甚至还真的搔了搔耳背,幸好有洗干净,否则说不定会抓出污垢。
「崇仔你还好吧?」我戒慎恐惧的问。
「会这幺问的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呢。」崇仔[起眼睛的时候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可是他当然不是猫,这是高贵的百兽之王,G少年跟G少女的KING。
说我不了解国王?的确、我也不过知道他某部分,剩下的不是他自己要藏起来就是我根本没兴趣管。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他理事情的手段太暴君,相信他也根本不希望我插手他的事风格。
「你是指哪方面?」我假装不高兴的问。
「看看窗外。」崇仔手一伸,轻轻叩着玻璃窗,这里是位于离地面至少有二十公尺的高空餐厅包厢,有着暗红色的绒布沙发、散发原木香味的桌子以及美丽亲切的女侍。
毫不例外的,价钱也跟它的高度一样恐怖……至少我不会没事无聊跑这里。
「我好象抓住了整个池袋。」崇仔对我勾起嘴角。
他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什幺帮派都比不上G少年在这个地方的熟悉,小鬼们跑遍了大街小巷,在各撒野、消耗掉他们过度的青春与热血,还有留下曾经活过的痕迹并一点一点的长大成人。
我不属于任何帮派、也不属于G少年,可是我是小鬼,而且好象永远长不大似的。
「可是、」他把张开的手掌伸到我面前,然后突然握紧,「阿诚的话,我就抓不到。」
「抓我也不能拿去卖掉。」我打了个哈哈。
『国王喜欢我。』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幺响应国王,这让我困扰。就跟每个月得交出来的稿子一样,需要脑筋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在行。
「对我而言是最值钱的。」崇仔的手还放在我的眼前,一点也没有拿开的意思。
「你是国王的安藤崇。」我摇了摇头,「但我不是你国家的人民。」
我甚至不想当什幺麻烦终结者,我只是在池袋西口公园旁,专骗醉鬼买下超贵水果的小小水果摊的儿子真岛诚而已。
「不是『崇仔』吗?对你来说的话。」当惯高高在上的国王已经很久了,要但崇仔放下身段却是如此简单。
『国王喜欢我。』
「那、我是阿诚。」我说完,把手放到崇仔张开的手中。「别叫我加入G少年,我不要你变成我的王。」
他握着我的手握的死紧,但我却泛出笑容。他的眼中有一瞬间是带着情欲的,只是下一秒就没了踪影,而且我想他也不会承认。
国王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的孤独国王。
只有我能排解他的孤独感,可是我却老是不这幺做;如同崇仔他也可以对我温柔点,可是他却老是不这幺做。
手上传来的温度很舒服,然后慢慢的、他松开了束缚、我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滑出,我收回手,他也一样。
「茫了吗?」我故意问。
「是啊。」
崇仔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内。高傲的国王怎幺样都不会承认刚才自己坦率的流露出想要我的目光。
「可是我就算茫了,记性也很好。」崇仔斜斜的看着我。
「我跟你相反,睡过一觉后什幺都不记得了,所以只要把我灌醉,要做什幺都随你便。」我故意拉了拉领口。
「别小看国王。」崇仔怒瞪着我,看来好象真的对我暗示的说法很不爽。他讨厌被试探、尤其是被我揭开底牌。
「你是崇仔。我们会干架、可是不会杀死对方,我们会开玩笑、可是不会伤害对方,我们是怎幺样的交情你自己清楚,要怎幺改才是你喜欢的方式、我的底线在哪里,你要是不尝试的话才不会知道。没有被揍过的人是出手不分轻重的笨蛋,因为他不知道出多少力会有多痛。」
「你是在对我说教吗?」
「我敢吗?」我一点也不畏惧的瞪回去。
「你就是敢!因为我是崇仔,是、对你而言……不是王!」崇仔低吼。
「说对了,我是阿诚,所以把我当成阿诚是最好的。」
「很好,池袋西口的真岛诚。」显然崇仔他很快的恢复了冷静,虽说刚才也没有很激动,然后他继续说:「我会逮到你、一定。」
恋爱宣言?才怪、这是战争宣言。难怪他不让保镖们跟。
「你茫了吗?」我不知死活的又问了一遍。
崇仔拿起只剩冰块底的鸡尾酒杯朝我泼了过来,我满头满脸都是冰凉的水渍,一些冰块掉在我的牛仔裤上、一些则在高级绒布沙发上,这是惹恼孤独国王的微小惩罚。
「我说过了,就算我茫,记性也会很好,尤其那是阿诚的事情的时候。」
崇仔脸上的笑容很冷,不过却迷死人了。
新年快乐~诸君。
因为我下一本要出池袋西口公园突发,所以先来推广一下。石田衣良好棒XD
【有栖川有栖】犯罪学者的烦恼(めるの犯罪学者)
「一切全部都被我看穿了!」
无论何时看来都是一脸年幼又天真模样的亲友,现在正把食指竖在我的鼻子前。
「……你是不是赶稿赶傻了?」我伸手要探探对方的额头,却马上遭到不满的闪避。
「亏你还是犯罪临床学家,怎幺连这句台词都不知道?」友人噘着嘴望着我,好象希望我能马上响应出他所期待的答案。
我的这位友人,姓有栖川名有栖,像这种如同玩笑般的怪名字据说是他父亲所取的。有栖的现职是推理小说作家,不算顶红,但销量似乎还过的去。初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还是经由朋友跟我说『法学部里有个新生名字很怪,叫做爱丽丝呢』,本来是没有什幺兴趣的,不过……自从某的课堂上我与他坐在隔壁后,就此结下了不解之缘,延续至今依旧。
「你一定都没有看电视对不对?」有栖哼了声。
这家伙还敢说我,明明自己才老是赶稿赶的天昏地暗,直到邻居来抗议他信箱的报纸老早就满出来了的人。
况且不爱看电视的人,也绝对不只我一个。
「跟推理有关的连续剧?」我问。
「你怎幺知道?」有栖一脸兴奋,也许华生在仔细聆听福尔摩斯是怎幺以轻描淡写的口吻与半赌半推想的方式解释自己的理论时,也是这样子的表情吧?
说不定……我说这句话,只是想看见友人开心的模样而已。只是这样的理由而已。
「因为你三天前才交稿,依照你的习性,赶走编辑之后应该回房间倒头就睡,也许睡个一整天后就精神抖擞的逛书店,然后、在买书的同时看到了有趣的片子,顺便一起带回去后就开始看,你的眼睛有点红,也许是熬夜看片子的关系。凭你这种作息不正常的生活,根本不可守在电视机前面看每一集等着结局。」
「火村!你好象平成年间的福尔摩斯喔!」有栖如此赞叹。听到我的无聊推论,他居然总是感觉不到厌烦,说老实话、有时候我都对自己这种可能对局外人来说是做作与卖弄的姿态感到腻了。
推理等同于逻辑,有了逻辑之后什幺东西都有脉络可循,京极夏彦曾经说过一种鬼怪的论调,犯罪是突如其来的、就像瞬间被魍魉给附身一样。
这点我并不认同,在哪时的哪里,一定有一个点去触动犯罪的冲动,而那个点、犯罪的动机……就是逻辑、就是脉络。
在国外的杀人狂电影中常听见即将被害的人大声惊呼:『为什幺!为什幺你非杀了我不可?』而凶手则嘿嘿笑着回答:『杀你没有任何理由。』
有的、怎幺会没有,只要有了『想杀』的念头,那既单纯残忍又太过于纯粹的思考,就是『理由』。
「我可不想被半吊子的推理小说大师这幺说喔。」我朝有栖开着刺耳的玩笑。
「什幺嘛!说我半吊子又说我大师,那边才是你的真心话?」他不满的抗议。
「这就请你发挥推理作家的本色,好好的想一想吧。」我回答。
「你不想知道我看的是什幺连续剧吗?」有栖把肩上的小背包丢在木造走廊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想说的时候你会自己说,而且……你本来就想说吧?」我无所谓的答道。
有栖就是这种单纯的个性,每想要吊人胃口时都会很急迫的露出『我好想说喔』的样子,一旦被看穿了之后,就会马上于下风。
「……我不说了!哼。」有栖鼓起双颊,看起来像拼命把玉米粒往嘴里塞的枫叶鼠。
「你都几岁了人了啊?还这幺小孩子气,难怪不受女姓欢迎。」我叹气。有栖比较不受女性青睐的原因,正是因为这家伙的表现太可爱的关系,所以都会被当成小弟弟看,而且跟其它同龄的男性友人在一起时,只会显的他似乎是转大人转不过来的青涩少年。
虽然年龄早已超过了……
「你几岁我就几岁。」有栖继续学着枫叶鼠。真想把冰箱里的玉米罐头塞给他。
我只耸了下肩。的确、因为是同届的大学同学,所以年龄也一样。
「我才不要被一个同样也单身的人笑,你也是不受女性欢迎的一个吧!」有栖指着我,不满的道。
「我不是不受欢迎,而是『不想』受欢迎,因为太麻烦了。」我对于成为情场得意的蝴蝶或是手腕高超的社交高手一点兴趣也没有,与其时间在理人际关系上,我还宁愿拿着小鱼干喂家里的猫。
「还说不想受欢迎,明明每堂课都高朋满座,尤其是讲犯罪行为学的部分,害我想进去都还要跟人挤。」有栖睨了我一秒,之后低头开始翻找起自己带来的背包。
「等、等一下!你来听我的课做什幺?」我是英都大学社会学系的副教授,授课内容则是犯罪学。
记得有栖来听我上课,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他也有先告诉我。可是犯罪行为学是我上上周才说的内容,那时候这家伙不是为了培养灵感而闭关中吗?为什幺会突然……
「因为突然想看你的脸,这样不行吗……啊、你脸红了耶?怕我偷偷去听你讲课吗?放心啦、就算你讲错我也不会发现的。」有栖哈哈笑着。
「才不是那种原因!」我反驳道,「下要来好歹也通知一下,偷偷摸摸的来算什幺嘛!」我当然不是怕他听到我说错,而是……
「你干嘛突然那幺生气?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而且我也没有偷偷摸摸,回母校听朋友的授课真的那幺奇怪吗?」有栖说着,从背包里面拿出两个三明治。
看样子那是他的午餐,虽然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但三餐都很随性的他才不会去在意什幺时候该吃东西了。
「下没先告诉我就不准来。」我说。
「为什幺我非得做每件事情都跟你报告不可呢?」有栖粗鲁的扯开三明治的包装。
「我只是觉得你不够意思而已。」我起身进入房间,把有栖一个人留在走廊上,因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什幺不够意思啊!喂、火村!」有栖塞了满口的食物,含糊的在我身后叫。
「……我抱瓜太郎给你玩。」瓜太郎是家里三只猫中最年长的公猫,其它还有小郎与小桃。
「不要敷衍我!」
看来我的失态还蛮严重的,就连平时对于他人的情感反应不敏锐的有栖都能感觉我匆促的想结束刚才的话题。
我走进房内,在桌下找到了睡的正舒服的瓜太郎。拍了两声手将叫起,「来、有栖叔叔说要跟你玩。」
瓜太郎慵懒的喵了声,缓缓的朝我移动,我摸了下的头,往走廊的方向一指。「去吧,等一下我拿鱼干来。」
「瓜太郎、来、来。」远望着有栖从走廊探进屋内的半张脸上,还带着些微因为没得到答案所以不满的表情,不过现在瓜太郎对他的吸引力反而比较大。
有栖也喜欢猫,不过却无法独立照顾们,连自己吃饭都会因为赶稿而遗忘的人,又怎幺能要求他会准时喂宠物?
我到冰箱拿出一小包鱼干,回到有栖身边,跟他一起并排坐在走廊上。窗外的天气并没有很晴朗,反而阴阴的像要下雨,不过在一到夏日气温就像泡沫经济时期的股价般以不可思议速度冲上高点的京都来说,能这样稍微凉爽一点才是最舒服的。
瓜太郎先在有栖身边转了两圈,接下来将前脚放在他盘坐着的腿上,眼睛对着那三明治转动,喉头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可以喔,你吃这里的。」我拆着还留有冰箱冷气的鱼干。
「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有栖说着,就从三明治里头捏出一小块鸡肉丝在瓜太郎面前晃晃。
瓜太郎迅速的张嘴咬下有栖手上的食物,跳下有栖的腿,在一旁心满意足的嚼着。
「别乱喂,要是以后不肯吃罐头就糟了。」我说。
「反正瓜太郎之前是野猫嘛!」有栖一脸不甘心被我念的样子而找着理由。
「谁知道你那三明治里面有放什幺怪东西,给猫吃说不定会生病。」我继续说。
「哪有什幺怪东西!我吃这个吃这幺久了一直都很健康,便利商店是人类的好朋友,要不然你也吃吃看啊!」有栖一下子把手上的三明治递到我嘴前,一想到这是对方咬过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心脏却猛烈的抽动了下。
「我才不要呢,吃过的东西还要给人家吃多没礼貌。而且你哪里有健康,陪我去现场站一下就一脸苍白的快晕倒,还要森下刑警扶你到树下休息。」
我指的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在道顿堀附近发生了一起被害者的脑袋被由天上落下的罗汉松大型盆栽给砸死的事件,一般会觉得是意外事故,只是吊诡的是,没有人知道那个盆栽是打哪来的。
「废话、我那天刚好是穿黑的啊,哪里知道早上还下着雨,下午却出大太阳,被你叫出去的时候我可是什幺都还没吃呢,而且我也还没无所谓到看到脑袋稀烂的尸体还高高兴兴的去买吃的吧?」有栖连忙替辩解自己不是身体虚,而是因为时间与地点的错误造成的后果。
他看我对三明治无动于衷,只好默默的撤回嘴边,继续解决他很迟的午餐。
「既然是夏天,你为何要穿黑色出门?你又不是第一天住大阪了,每年都会忘记夏天有多热吗?而且午餐没吃也不是我的错,我找你的时候已经三点,一般人别说是午餐,连下午茶都开始了吧?」
被我这幺一说,有栖低下头去跟瓜太郎道:「你听,你的主人最喜欢说教啦,而且还喜欢借故欺负我。每都长篇大论的说我不是,对自己的学生却很亲切,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又知道我对学生亲切了?」那能从课堂的演讲中知道我是不是个亲切的人啊?
「有啊,下课的时候有一堆学生围在你身边问问题,你每一个不是都有好好的回答吗?还在白板画图呢,多亲切啊、对我只会摆酷。」
「你、你到底待在那里多久……」
「本来还很高兴的要去跟你说你下课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呢,后来一看发觉根本挤不进去,所以只好算啦。」
「你不会打手机啊?」我居然有点气急败坏,心里一直想着『为什幺你来也不告诉我?』其实我希望他能事先通知的理由有点吊诡,虽然平时各种懒散的悠哉态度早已被看光,但我也希望能在他来听课时表现的稍微不一样点。
说穿了就是无聊的私心,如果能把比较帅的一面让他看到就好了。居然像个小鬼一样的在意这种事,我也真是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把理由说出口。一定会被取笑的很严重的。
「你上课会开手机吗?而且一下课马上就被缠上了,你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开机。」有栖把第一个三明治吃完,把瓜太郎抱在腿上抚摸。
「这……那你也可以等我一下。」我陷入无法反驳的境地,一般上课时间我的手机的确都是关着的,如果临时警方有事情,多半还会直接打到学校请广播找人。
「我才没有这幺闲呢,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为了看你才去的呀,反正课也听完了,我也要回家写我的稿子,片桐最近催得凶,我那算是偷偷溜出门休息的,要是被发现快截稿了还玩,肯定会被骂死。」
片桐是有栖的责任编辑,在有栖家见过几面,不过都很匆促,并没有好好的谈过几句。
我叹了口气,只得重申:「反正你下要来,一定要先说。」
「咧……」
有栖居然对我吐了舌头。
「不这幺做的话,我就要在课堂上说笑话。」我从袋中掏出小片鱼干在瓜太郎面前晃晃,在瓜太郎正要张口咬的时候马上缩回,结果喵喵叫的扑向我的手,我放掉鱼干,就叼了又往有栖身边靠去。
「你要说什幺笑话?」有栖奇怪的望着我。
「我要说我有个现在在当推理作家的朋友,名字叫做有栖川有栖,外号有两个,一个是『爱丽丝』另一个是『美少女』……还有你曾经在屋顶上摔跤,并自称是日本的布鲁斯威利,以及你曾经搞错地图,原本要去千叶的却一路开往北海道,最后寄回来的土产居然是冷冻鲑鱼子……」
「哇啊啊啊啊!怎幺可以这样?你太卑鄙了火村!万一你的学生中有我的读者怎幺办呢?」有栖紧张的大叫,瓜太郎被他吓了一跳,喵的叫了声。
「那你就自求多福啦。」我笑道。
「……我不要理你了。」有栖撇过头,正要拿起丢在旁边的第二块三明治时,瓜太郎却前脚一伸,压了上去。
「啊、」
「你看不只是我想欺负你而已。」我往上伸了个懒腰。
「……把脚拿开嘛!好不好?瓜太郎……」有栖软软的语调,听着真是让人有种不知道麻在哪里的感觉。
「好嘛……」有栖居然开始对猫撒娇了。
「过来、臭小鬼。」我一把抓起瓜太郎抱到怀里,不满的咪呜。
有栖连忙把三明治拿走,在笑咪咪的拆着包装时对我道:「晚上我就住这里?」
看见对方那种闪着天真光辉的笑容,瞬间觉得、会想象抱着猫一样的抱着这家伙的我,一定是病重了。
因为我下一本同人志要出有栖川有栖本,所以就来推广一下XD
有兴趣的可以去书局找找有栖川的国名系列喔~小知堂的变态闪亮紫色封皮~~啊啊,我也好想要印这种封面(没钱就闭嘴)
冷锋前线(CSI)
cold front cutting edge(冷锋前线)
吉尔葛瑞森这个科学鉴识夜班组长,正从他的委托人身上,用长嘴镊子夹起一小撮纤维放进证物袋。科学鉴识班的委托人以狭义的分类而言,只有分成能开口的、与不能开口的。
然而有时候,葛瑞森反而比较喜欢不能开口的……至少不会说谎。
「嘿、我在这里发现了几个脚印。」葛瑞森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学生莎拉赛德尔,手上抓着冷光手电筒,脸上堆着满意的笑,「你绝对不会相信我发现了什幺。」
葛瑞森认真注视着他的学生,实际上他很少开口问的行为经常让希望他表现感兴趣一点的其它工作伙伴感到多少有点挫败。
不过相久了之后,这种扫兴会自动转变成一种『我了解你了』的认同感,因为吉尔葛瑞森,的确就是这种在某方面硬梆梆,但却又会在另外几让你感到意外惊喜的人。
「十八号……但我却知道这是什幺鞋,耐吉最新款式的篮球鞋,前天才开始发售,鞋底印有一半是漩涡状,这太好认了。」莎拉笑着,「而且我不是看电视知道的,因为尼克昨天脚上就穿了一双,他还抬起脚底让我看。」
莎拉说的『尼克』是他们另一名夜班好伙伴尼克史多克斯,是个身材壮硕、长相俊美的男人,除去他的职业外,对女人有绝对的吸引力。
「好极了。」葛瑞森点头,「来看看这个。」他举起手上的证物袋,里头就是刚才他挟起来的褐色纤维。
莎拉把手电筒照向透明的证物袋,光同样打到恩师的脸上,葛瑞森俊美的娃娃脸上,偶尔会弥漫出不太像人类的呆板表情,而那是他最专注的时候。
「这看起来像……木屑?」
「正确来说是泥碳土。恐龙的尸体埋在地下,经过几万年的时间会变成石油,而这个……则是植物的尸体,非常干净、营养,而且……园艺商爱用。」
「也许我们得先把附近的盆都搜过一遍?」莎拉对园艺工程兴趣缺缺,虽然她住在拉斯维加斯这个沙漠城,但却连仙人掌都能养死。
「这附近没有必须要用到泥碳土的植物,但隔壁街却有间贩卖园艺用品的店。」葛瑞森抬眼望着他聪明的学生。
「我们最好把这个消息告诉布瑞斯。」莎拉斜眼瞄向正在盘问附近邻居的凶案组警长。
科学鉴识班不是警察,只需要跟着证据跑,他们所拿到的是非题,而警察则是选择题。但也并非所有的工作都如此泾渭分明,虽然葛瑞森一直都想做到完美,可是很遗憾的,他依旧有所感情……即使那是如此不明显,就如同一般人看不见DNA,但仍旧存在。
□
「一定不相信我朋友他怎幺了,嘿、别笑,我很认真……」年轻的苍白年轻人顶着那颗每天上班前二十五分钟弄的刺猬头,表情夸张的哇哇叫。
「我知道你的认真……」隔壁毒物实验室的珍妮掩着嘴笑。
「他用鼻子吸意大利面,我那时也不敢相信,他就压着一边的鼻孔,咻……」
正当年轻人正压着自己的一边鼻孔,准备继续他最精彩的部分时,珍妮的笑容突然变成了似笑非笑,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转身快步走开。
「等、珍……」
年轻人回头,正好撞上他那平时不苟言笑的上司。
「在你练会用鼻子吃意大利面前,我有事情交给你办。」葛瑞森的娃娃脸在年轻人的眼中别具威严。
就像一只灵活实验室老鼠的年轻人,他的名字是葛瑞格桑德斯,天性戏谑爱开玩笑,而他会待在化学实验室的原因无他,正是对于科学鉴识抱着绝大的热诚。顺带一提,他的竞争对手是对面物理实验室的亚裔美国人亚奇。
「我正要说到笑点……」葛瑞格跟在葛瑞森后头嘟囊。
「如果这份急件你能够快点理,我可以笑给你看。」葛瑞森偏着头,将手上的牛皮纸袋交给葛瑞格。
葛瑞格没想到对方会这幺说,不由得愣了下。
「还有,之前的东西?」葛瑞森说的是在他到现场勘验前,交给葛瑞格的另一份该化验的毛发。
「老板,我很忙的。」葛瑞格伸手在自己混乱的桌面上搜寻,「尼克手上的分尸案、凯萨琳的失踪女孩……」最后他抽出一份透明资料夹又道,「我还好心的帮你打印出来,但很遗憾……这个人没有可提供比对的DNA跟指纹样本,所以目前你手上的帅哥依旧是个无名氏。」
拿过资料夹,葛瑞森瞪了葛瑞格一眼:「你有没有学过一句叫做『沈默是金』的成语?」
「学校老师有教。」葛瑞格耸肩,他知道葛瑞森正拐着弯念他。
「那你在学校的时候肯定是个坏家伙。」葛瑞森缓慢的点了两下头,他隔着胶膜望着上面的内容,然后又看着葛瑞格……因他知道这个滑头小子还藏了某些事没告诉他。
与其跟他胡说八道的周旋,还不如直直盯着对方有效,尼克与凯萨琳不也常念这个男孩?但目前看来,他最怕的应该是自己。
「……喔、别用那种热情如火的眼神望着我,好吧我招就是。这家伙的DNA中,p53基因中少了一对T,也就是说……」
「癌症。」夜班组长宣布答案。
「所以帅哥身体里面才会有大量的BHA、BHT……」
「抗癌剂。」
「也许你该去问问医院,看有没有那个癌症患者半夜不好好休息却跑去脱衣舞厅找乐子。」葛瑞格用脚尖在地上转了个圈,将手指比成枪状对准葛瑞森的头,「然后就『碰!』脑袋开。」
「谢了,我会去查医疗纪录。」葛瑞森对葛瑞格的俏皮举动冷然以对,「记得,我的急件。两个小时后要是他没有主动出现在我桌上,你可能真的得去练练用鼻子吃意大利面了。」
「我如此掏心挖肺的待你,你是这样回报我的吗?」葛瑞格粗鲁的打开他的新工作,将里头的证物粗鲁的倒在显微镜旁边。
「有委托人,你才有工作。」葛瑞森走向实验室门口。
「至少尼克要插队的时候,他会拿东西贿赂我。」葛瑞格抗议的扁嘴。
「……我不觉得你会想收下我的爱伦波诗集或是其它的昆虫标本……如果你真的要,我可以给你最稀有的那只。」葛瑞森只勾了下唇角,然后一如往常挺直了脊背离开。
与葛瑞森擦肩,帅哥尼克史多克斯漾着笑容,一手牛皮纸袋一手汉堡王纸袋的走进化验室。
葛瑞格那双总是转个不停的眼珠死盯着那个肯定装着一堆证物的牛皮纸袋。
「亲爱的,你都没看到老板是怎幺欺凌我。」
「只是恨铁不成钢。」尼克的笑容在某些时候,真的会想让人扁下去。
「我早已被他修理的亮晶晶……比钢还亮。」葛瑞格看着尼克大大方方的把证物袋放在以排序来说的最上面,然后又指着汉堡王的纸袋,「我猜那里面有我的份。」
「当然,鱼堡、薯条……」
「『中杯可乐!』」两人同时哈哈笑着。
「好兄弟我真爱你,日班六个案子、夜班四个,你们一定希望我得胃溃疡,我一个礼拜工作五天,好好吃晚餐不到三天,加班时数每个月都全满。尤其是你、葛瑞森跟他的宝贝莎拉,最喜欢插队,真是奇怪,为何日班组长掐脖子的对象总不是你们?」
尼克也知道葛瑞格的难,但他们日班夜班竞争激烈,一有机会就想比高下,这时辛苦的的确就是这只化验室的苍白老鼠。
「如果你愿意先理我的……」尼克竖起三根手指,「汉堡王。」
「……一周。」
「成交。」尼克很甘心的准备掏腰包请葛瑞格一个礼拜的晚餐,反正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幺。
「但是在老板后面。」葛瑞格做个快活的鬼脸,「他威胁我两个小时内没做出来,就要叫我用鼻子吃意大利面。」
尼克喷笑,然后故做无奈的点点头,「葛瑞森对你已经很放纵了,别看他嘴上没讲,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请在喜欢的后面加上『专业技能』谢谢!」葛瑞格有点失落的道。
「喔、我一直以为你总是拼了命的想引起葛瑞森的注意,是恋父情结作祟?」尼克调侃。
「史多克斯先生,恋父情结绝大部分用在女性身上……我只是在葛瑞森面前会紧张,他老是听不懂我讲的经典笑话,我干嘛要他注意我呢?这又没任何好,老是打扰我跟女孩们愉快的相时光……」
「你说这幺多干嘛?」尼克维持刚才的调侃态度。
「……一个小时后,我要让他笑给我看。」葛瑞格噘起嘴,挥手赶人。
虽然觉得我现在应该是努力打有栖川广告的时期,但不知道为什幺还是很嗨的写了这篇。大概是昨天看CSI看到两典的后果,天啊~葛瑞森好棒!!(何瑞修你就暂时摆一边吧)亚裔的亚奇也好可爱~葛瑞格跟尼克抱怨『为什幺你带亚奇去现场搜证却不带我去?』的时候真的好可爱喔!!
结果昨天跟野崎传东西的时候,顺手翻了翻网络上可以搜寻到的CSI同人,天啊我宓袅耍。。≌獠皇敲拦人!!那文上写的不是美国人!(惨叫),那遣词用字怎幺搞的?我不相信那种会将史毕拦腰抱上床的人叫做何瑞修!(拜托、史毕肯定不轻),当然我更不相信葛瑞格会用『我爱惨了他』这种词来形容老板大人(搞笑的我就相信,但看的出来作者想让他认真)。
好,所以我下一本确定是CSI本(主要为拉斯维加斯篇,迈阿密跟纽约观望中),书名就叫做『冷锋前线』,有兴趣的人可以期待一下(笑)现在电视应该是在播迈阿密才对,其实百视达有得租,网拍倒是可以买到一片5元的DVD好货~
啊啊~果然写这种的才是我的拿手项,犯罪、事件、男人们在危机中萌发的友情~
对了,当然有栖川本,希望可以的话也请诸君多捧场,通贩页在此↓
f89523daxpname/newsreporthtm
PS邮资是2元,网页稍后再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