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钥(第一部)《钥石融合》

神・钥(第一部)钥石融合 BY: 聿日/聿/聿阳

文案:

神,主宰万物的力量,微妙而无法预知的,超绝的;钥,通常指用来开锁的工具,也代表著重要的关键。

现在,你有一个改变自己平凡命运的机会,接受「钥石」的融合,你将进入一个新世界,至於你是否能在那里实现自我呢?这就必须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所以,别再犹豫了,翻开这本书,接受「钥石」吧……

冷暮充满意味地看著那只黑豹,他早发现了这只奇怪的动物,正因如此,他才能即时帮朔华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这是什麽动物?」很显然,在这星球土生土长的扎克与裘风,都没看过这种明明像豹,额头上却长了一只螺旋般犄角的生物。

朔华盯著那黑豹隐藏在胸前的一个云状记号,立刻就有了某一个猜想。「不会吧!这麽快就遇到了另一个?而且还是一只动物?」

「钥石!」冷暮同样有看到那个隐隐约约的记号,很肯定地说出了朔华心中的想法。

楔子

神,主宰万物的力量,微妙而无法预知的,超绝的。

钥,通常指用来开锁的工具:也代表著重要的关键。

这两个词所代表的事物,乍看之下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关连,但他们却奇异的有著同样的暗示。

神的力量是主宰万物的,神的来源,神的模样,神的所有一切都隐藏在一层又一层的船说与故事之下,对於人们来说,代表著不可预知。

钥,也相同,没有人知道,在钥匙转动之後,得到的会是什麽。

但,你知道吗?

有些国家认为神只有一个,而有一种语言,在字典神的发音是唯一的存在:而钥这东西,一个锁就只有一副钥匙,它,也同样是唯一的。

来到这里已经有多少天的时间了?

倚在小饭馆後院的躺椅上,慵懒地将依然属於少年纤瘦修长的身体舒展开来,今天的天色很好,虽然微凉,但是有阳光晒在身上,尤其他身上搭著色的衣服,在吸收大量的热能下,整个人暖烘烘的,感觉懒洋洋第十分舒适。

不过,这样的舒适维持不了多久,一个瘦小的人影,在他预料之中打开饭馆厨房与後院连接的大门,小小的脑袋东张西望了一下,看到躺椅上那个躺得正舒服的人之後,开心的笑容泛上脸庞,很快地把门关上小跑步到躺椅旁。

「朔华!朔华!爹地叫你了,今天晚上好像会有不少客人,爹地要你帮忙准备一下。」小手摇摇那还不十分宽厚的肩膀,却不敢将他遮盖在脸庞上的布帽给掀开来,天知道她有多麽想再好好地看看那一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双眼,尽管在相了这麽久的时间之後依然仍有点冷淡,但是那一点冷淡并不抹煞掉它们原本该有的风采。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等一下就过去。」他可以从布帽底下瞧见那一双充满厚茧的小手,指尖的部分有不少的脱皮,那是每一天要帮忙洗碗所累积的「战果」。

像蕾莉纱这样认真工作的女孩子,在这个小镇上可以时常看见,毕竟这里不是什麽奢华的大城市,很多孩子都是从小就开始帮父母亲工作,长大後男的十个有九个是继承家业,女的则是嫁给同一个小镇上的男人。

和他过去的世界还真是不同。

过去地球上的小孩都被宠坏了,绝大多数即使已经到了成年,依然不晓得什麽叫做粗活。

说起来,他有一半也算是那一类的小孩。

没做过太多粗活的那一半,至於被宠坏?

在他母亲去世过後,他就开始不懂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一起回去。」

蕾莉纱很坚持,她才不想要让朔华一个人经过厨房,让那些端菜干活的女还有机会黏在他的身边,朔华对别人对他的看法,不晓得是因为他毫不关心,还是因为他神经迟钝,如果不用言语确切跟他说明白,他总是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状况。

叹息,取下布帽,一双大海般湛蓝的双眼立刻如蕾莉纱所意地呈现在她眼前,从她在小镇郊外遇到他的那一天起,她就迷上了这样总是邃难懂得一双眼,尽管那时的朔华模样看起来在狼狈不过,尽管那时他连一句最简单的菲嘉语都不会说,她还是地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所吸引,因此完全忘了父亲的告诫,擅自领了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并在父亲皱紧眉头的状况下,在阁楼清出一个小房间,还有帮自家饭馆找了一个每一种工作都会一点的能干帮手。

就这样,半年之後,爹地看见朔华时通常都是眉开眼笑,当然,在确定这个少年对自己女儿没有影响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而朔华也用自己的劳力换去了那一身狼狈,并且令人惊讶地学会了菲嘉所有的语言,包括那些她听都没听过的奇怪用语。

「不走吗?」说要一起走的人,不晓得看著他在发呆什麽。

「恩?喔!好,走吧!」幸好爹地不在,不然又要瞪她了。

一头雾水地看著小女孩满脸通红,朱朔华习惯地将布帽给戴上拉下,用阴影彻底遮住鼻头以上的面目。

回头看了一下远因为坐骑奔驰而出现烟沙滚滚的景象,难得递嘴角勾起浅浅一笑。

差不多了。

半年的时间已经够了。

从离开森林到小镇工作,已经有了半年的时间,基本的东西该学的他都早已经学会,差的只是等待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现在时机已经来临。

从今天晚上开始,这个小镇将会因为一年一度的庆典开始聚集许多来自各地的商人与佣兵,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站稳脚步後的出发前一刻。

毕竟,他选择离开遥远的地球,来到这里,为的可不是在一个饭馆帮工一辈子。

他想要,试试看另外一种,完全由自己所控制的人生是什麽样的感受。

尤其,在他获得新能力的时候。

第一节

西元25年 西洋某私人小岛

在大西洋上买一个岛屿,这样的事情对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来说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要在岛屿上做什麽事,更是别人所管不著,基於麻烦少碰的道理,就算隐约猜测到也许可能在进行的啥不法交易,也不会有人真的以为邪不胜正,正义有一天会占领群世界,然後呆呆的去检举。

在这些为数众多的岛屿中,彼此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这个岛屿也一样。

在六十多年前,这一个岛屿已经被人所买下,取名叫做轩辕。

老实说,即使这一个名称被叫到烂了,但却不能否认它有漂亮的笔画,和好听的发音,跟一个最值得取究的源由。

轩辕代表的所有华人血统里最古老的一脉血缘,也许在今天,有多少人真正承袭了这一个血脉而值得怀疑,但无法否认的是,只要好好的去看过历史或是读过小说、玩过game的人,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都很清楚它所代表的意义何在。

朱朔华就非常清楚。

他从开始学字,第一个学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这两个字,只因为他的长辈们说,他们是轩辕的传人,至於为什麽姓朱而不乾脆就叫轩辕算了,是因为中国自古以来子从父姓的习惯,在数百年他们这一脉的女性先祖也许姓轩辕,但嫁了个丈夫之後孩子可就不这麽跟著姓了。

不管如何,反正爷爷当时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麽严肃认真,要他不相信自己的确是轩辕一脉也难。

长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的时间,见过爷爷的数十根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除了爷爷是当今的族长威望太高之外,也因为他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孩子。

他的家不仅继承了轩辕这两个字,还非常严谨的继承了古老国家中最悲哀的门第观念。

他的母亲是个法义混血的希腊人,有著一头灿烂的金发和蓝色的双眼,在她少女时代,是备受众人所宠爱的美人,若非父亲在她二十岁就把她给娶回了家,否则肯定会让众多的追求者从爱琴海排队到另一头的埃及去。

而他的父亲则是爷爷的第五个孩子,也是三房的长子,在这岛上没有什麽一夫一妻制,很多事情规定是规定,但是要怎麽生活,私事政府也管不著,爷爷的三房,也就是奶奶,是当时为了事业利益结合的中美混血美人,带著庞大的嫁妆进入了这个经永远淹没自己姓名的大家族,生下他的父亲,一个高大英挺除了笔挺鼻梁之外完全看不出有外国血统的男子。

也正因如此,父亲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需要被这个家族所排挤的一部份,只要他够强,接下爷爷的权力他自然也有可能。

而他朱朔华不是,在五官上他像年轻时候的奶奶,虽然五官都相当立体,却有著东方特有的柔和,因此若是不看他的肤色跟他的双瞳的话,他看起来就是个在漂亮不过的东方少年,但偏偏他还有一双像母亲跟增祖母一样的蓝双眼,及奶油白的肤色。

那让他在这个家里显得格格不入,就像当年的奶奶跟母亲一样,在这个家里不是被当成透明人,就是被当成低了一等的公民一般。

於是恶性循环,因为他的模样,得不到太好的指导,无法练成太好的家族武术,也就更令人瞧不起,十八年来可以说是没过过啥特别值得高兴的日子,尤其在他的母亲过世之後。

一个备受众人宠爱的美人理应得到的是什麽?

在他母亲心中,真的以为和他父亲相爱,可以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王子一样永远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由於当时她太年轻就嫁给了父亲,所以根本就没真正体悟到这个世界有残酷的一面,所谓幸福的婚姻,只维持了三年多的时间,她的不解世事,和他享要争夺全位的野心,在同样生活的空间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父亲,每当自己为了往上爬而必须踩著别人的鲜血往前走时,心中良心对自己的苛责,无法对总是纯真以为自己丈夫完美如神话的她诉说;而他的母亲,看著周遭一个个对自己并不友善,只能默默努力却怎麽也等不到忙碌的丈夫看自己一眼、安慰自己一句。

每到了夜人静,只能寂寞地看著远方时,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就一天比一天更加遥远。

他们彼此,曾经都是彼此心目中最接近幸福象徵的另一半,犹如童话故事里会出现的另外一个王子公主,然而时间成了打破童话这一个泡沫的巨锤。

那时候朱朔华还很小,小得连自己的父亲母亲是如何走到这一地步都不清楚,当他有记忆开始,那栋和母亲一起居住的屋子里就很少出现父亲这个角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长大後,从母亲口中,从父亲的眼神里慢慢猜测而出。

在这样的一场爱情故事里,他并不恨谁也不怪谁,毕竟在接触过这个家族的一切之後,他比他的母亲更懂得社会中的人情冷暖,也不敢去奢望一个不常来探视自己的父亲会对长子有多大的宠爱。

是的,长子。

他的父亲朱培华至少在一个地方,从来不曾负过母亲,在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朱培华不曾有过第二个女人,直到朱朔华十岁,母亲过世的第二年,一个能干贤慧的女子才介入了这一家子的空间,并且在同一年的十二月,生下了朱培华的第二个儿子,婚後第四年又生下一个女儿。

朱朔华前十八年的人生,可以说是上天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受到这个家族重视的机会。

於是,他只能靠自己,读过触手所即能得到的知识,至於这个家族最重要的武学………

别傻了!

轻轻拨了一下他全身上下最具东方特色的黑色直发,骨架并不粗壮的他拉著显得有点超出他所能负荷的行李,看不远蓝色的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上。

今天是他刚满十八岁的日子,也是要准备告别这个小岛的日子,由於他的不受宠,因此他没有什麽特权及假日可以离开这个小岛度假,整整十八年的时间,都在这一个大概十七公里宽,二十一公里常略成长方形的岛屿度过,要不是他的个性并不好动,而且对他这个勉强称得上少爷的人物在物资上可以达到「标准给予」的状况之下,他早把这岛屿的每一根草都取好了完全不会重复的名字。

因为他没有离岛度假的特权,因此也就剩下到十八岁成年仍一事无成因此被放逐的「特权」。

他可以带走所有任何属於他的东西。

问题他的东西除了电脑之外就是书,不然就是一堆当年和母亲一起培养而产生兴趣不断栽种的植物。

这些东西很难搬。

所以他只能放弃,将衣物、生活用品全装箱成一个超大型的行李箱之後,剩下的就是贴身收好的存摺,里面有过往的零用与压岁钱跟父亲念在曾经爱过母亲份上给予的补助,毕竟这还是一个大家族,而且是非常有钱的大家族,就算存摺里的钱对这个家来说少得连个零头都算不上,但是绝对够他好好生活很长一阵子了。

拉扯著行李箱,卖力在螺旋桨高速运作下拉到机门前,然後看著那有点……好吧!非常有难度的高度………

「可以麻烦帮我放进去吗?」他对一旁高大身穿黑色西装外套的保镖很客气的微笑。

然後一点也不讶异他在发现他这个少爷连扛行李箱上机的能力也没有时,眼中闪过的轻蔑。

朱朔华心中冷笑,这只能怪这笨蛋空有一身体力却没半点脑袋,也不想想如果他是属於那群受到重视可以进而学习家族武学的少爷,他会在刚满十八岁的今天一个人提著行李箱来搭这种最简单的直升机吗?

而那个行李箱的重量,基本上已经和一台比赛用的重型机车没啥两样,一个没学过武学的普通人,扛得上去才有鬼,他能从主屋拉扯到这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最好祈祷等一下直升机不会因为载重量过高而飞不起来。

第二节

很显然,他是过渡担心了。

事实从他现在安然无恙的在大城市里的一个小公寓里就知道。

这是他第一出门,难得有机会看到那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但他一点也不兴奋,也不觉得高兴。这里的空气脏得他差点无法呼吸,可以说是坐著以後大概再也没有多少机会可以搭的家族派车下车後,几乎是用冲的冲进公寓里打开空调後才稍微能大口吸气。

这就是都市,想到要在空气这麽遭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他就觉得是不是该去买个氧气罩免得随时昏倒在街道上。

因此将公寓整理好,并且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情,这期间他全是叫外卖过生活,然後其他的时间全用来上网,继续他平常在岛上就已经做过不少回的网游大业,那是他过去唯一的消遣。

「无聊,这样的生活跟在岛上有什麽两样。」

高挺的鼻梁上挂著3D立体显像镜片,这是十多年前的发明,可以让电脑或电视画面成为3D影像,用来玩game或是看影片的最佳伙伴,朱朔华现在就是用著它在玩已经完到腻味的online game,画面中的自己正毫无意义的在树林里对一堆无辜的小鸡乱砍。

事实上除了厌恶外头的环境品质之外,不想出门的最大原因在於,他提不起兴致去做些什麽。

现今社会人们的地位、经济、政治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一种瓶颈的阶段,何时会崩溃或是改革没人能知道,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不是他现在所的这种时刻,在这些领域上就算获得最高的权位又如何?不过是像他的爷爷或是父亲一样,为这些身外之物搞得连笑都不由心。

他相信人活在这世界上,可不是为了要给自己筑一道又一道的城墙直到死为止。

那科技、宗教?

研究更高的领域?救济贫苦受难的人群?

真抱歉,他虽然称不上是什麽邪恶的人,可在朱家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他只想让自己活得更好。

挑三捡四地,於是才会在这麽多天来的时间里,依然想不出自己在这短短的一生里,究竟可以做些什麽才不会愧对自己,白白活这一遭。

他实在不是个冲动的人,而且实际的有点缺乏人性。

『既然如此,想不想试看看过另一种生活?』

当手中点击萤幕上的某一个广告时,一个再温和不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彷佛在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一般。

太过刚好的一个问句,让朱朔华愣了一会儿,然後才想起自己刚刚按下的广告栏,心想八成又是哪一个online game 的广告开头,不过这声音还真是棒,竟然……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对他说故事的情景。

『呵!这可不是广告,我很认真的在问你,想不想试看看另外一种方式去过人生?』

……………怪广告……

「还真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这是怎麽办到的?我可不记得我买的音响有好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试著相信我是真的?』

朱朔华也许不是什麽全世界最聪明的人物,可却也不是笨蛋,没有广告可以做的这种程度,也没有可能出现如此恰巧的对话。

取下鼻梁上的3D立体显像镜片,将耳中的耳机一起取出,果然,那声音依然在耳边发出柔和的轻笑,至於他刚刚点击的画面,什麽也没有,空白一片。

「我可以解释成我撞鬼了?」

从小他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会叫一声的个性,对於这种有点类似灵异现象的情况,一张五官分明的脸蛋毫无表情对空气发言。

「嗯……依照现今这个世界所能给予的解释,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是因为你们对於无法预知的东西绝大多数时候一律称之为鬼,那麽,我就属於这一类,说不是,是因为我还没死过,依然活著,因此理论上来说,我不是鬼。」

「麻烦讲重点。」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轻轻地笑。

「重点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

蓝色的眼瞳在眼眶中转了一圈。「试看看过另一种生活?」

「没错。」

「那请解释这一句话的意思,顺便,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对空气说话,那感觉很像疯子。」

语毕,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瘦高的身材,白得像是吸血鬼一样的脸上有著蓝幽幽的双瞳,柔软而乾净的黑发有点长,稍微盖住了额头及两颊,一看就知道懒得整理,极为俊美的脸庞上充满著漠视一切的神情,这模样他已经看了十八年的变化,想不熟悉都难。

「我并不觉得这样讲话会比跟空气说话好过。」他奶奶的,那跟镜子说话有什麽两样。

於是,那个和朱朔华模样完全如出一辙的身型耸耸肩,下一瞬间又变成了放到人群里很难找到那张脸的平凡模样。「这有差吗?反正我们只是将进行一番对话而已。」

「我高兴。」朱朔华坐在依照人体工学设计的电脑椅上,悠f地将双脚抬到桌子上。

照理说,这样的姿势做起来不但不优雅,而且应该还显得粗鄙才是,偏偏从小生活在那种连吃饭都要讲求姿势的家中,这样小混混般的姿态他做起来却再自在慵懒不过。

「好吧!我长话短说,我手上的这一颗东西,你可以叫他钥石。」手一转,手心出现一颗看起来不甚起眼的黑色石头。

「钥匙?」

「应该是石头的石,不过随便,你想那麽叫也可以。」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非……常没有信服力。

「你一定不是推销员。」弄了半天,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一点。

那平凡的脸笑了一下,继续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像一把钥匙,负责开启物种的某一项能力,与它融合,可以让自身的某一项能力加强,至於加强到什麽样的程度,那就要看个人的发展,但……」刚刚那一颗不知从哪变出一颗石头,甩手往上一抛又落下,抓入手中的同时又消失,看著自己空空然的手心一眼,起身走到公寓的阳台边,打开落地窗,一股污浊的空气立刻压过空调弥漫在不算太大的房间中。

「这样的环境,你觉得能有什麽发展?」

朱朔华皱眉,伸手取出遥控。「啪!」地一声,刚刚才打开的落地窗又自动关上。

「你不能再说得简单一点吗?」

「呵!以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因为这一颗钥石选中了你,所以我负责来邀请你加入一场类似你们所说的online game,只不过在这一场game,不是让你操纵替身去进行,而是你本人进入,在这一场game中,除了钥石所能给予的帮助之外,从我这里你也可以取得一些简单的说明,当然,那只在一开始。」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颗石头选中了我,所以我有权力去参加一场生死游戏?」

「可以这麽说。」

「我可以放弃?」

「可以,和这一颗钥石同调的,并不一定只有你一个,我可以再去寻找。」虽然那会让他多点时间。

「那如果我答应的话,玩到一半想退出怎麽办?」

「我说过,这是另一场人生,你认为退出一个人生的办法是什麽?」

「我懂了。」

「那答案呢?」

朱朔华看著那人眼中毫无任何心机的眸光,除了平和之外,还带著点令人难以去度量的远,就好像一个充满智慧的人,手中持著一个机会,等待你去选择。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演技实在太好的话,那麽他的确就是没有任何的意图……至少没有害他的意图。

这种突然来临的事情,照常理来说,不是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就是会考虑个把个月的时间,毕竟这严重关系到自己的将来,机会选择了就无法重来,虽然说这个人说那会像是个游戏,但,也只是像,最终还是要用生命去做赌注啊!

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常人」,在这个世界他也找不到太多东西让自己的生活有意义。

他对改善别人的生活或是创造一片自己的事业都没有多大的兴致,但若是可以改变自己,看自己的实力可以增长到什麽样的地步,去真正认识这世上除了地球这一个生活圈之外,还有什麽更大的空间,那这会是最好的机会。

与其无趣的老死,不如五光十色的活过年经岁月。

「好,什麽时候?」

听见朱朔华的回答,来人满意地笑了。「既然你同意了,那马上就可以执行,在送你离开这里之前,有几件事情要做,其中一件自然就是让你准备一下,看是不是要带些什麽离开,要告诉什麽人也许永远都不再回来,另外一件,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让钥石与你融合。」

语毕,不等朱朔华回答,原本放在身旁的手突然一甩,一个蓝带黑色的光芒突然朝朱朔华的额头飞去,朱朔华只觉得额头一痛,然後无比寒冷的气息瞬间从额头开始蔓延,那种冷,冷到让人感到剧烈的疼痛,疼到了一种无法忍耐的地步时,变成麻木。

天杀的混蛋!

就算他答应了这件事,也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啊!

Fuck!

已经痛到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在咒骂谁,一波波袭来的痛楚逼出全身大汗,若是有人上前仔细一瞧,还可以发现在流出汗水之後,本来就过於白晰的肤色竟然开始呈现如玉一般的光泽,如雪一般不带任何色泽的净白。

这样的改变不是突然的,是慢慢、慢慢在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演变,对於这样的变化,站在一旁静静看著的人并没有太多的讶异,虽然每一颗钥石给人带来的变化都不尽相同,但这样的转变已经可以说是小儿科的了。

到最後,剧痛反覆在这一个纤瘦的少年身上袭击,每当朱朔华忍不住痛楚想要呐喊尖叫时,更剧烈的的爆炸便又从脑海里穿刺而出,骇然地发现疼痛席卷全身时竟是什麽也无法叫不出声,就连翻滚想要抒发也做不到,尽管他可以看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甚至脑子也可以清晰地去咒骂,偏偏四肢百骸就是动也无法一动,直到再也难以忍受这种非人的疼痛,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到完全失去思索的讯息。

第三节

一个瘦削的人影静静地站在充满的无数墓碑的空地上,将依然垂著露水的鲜,轻轻地摆放在那个简单的大理石方形墓碑前。

一阵风吹来,将一头乌黑的发卷起,露出底下雪白秀美的脸庞,高洁的额头上,有著细细长长的一道蓝色菱状痕迹,像胎记一样烙印在上头,在光线下隐隐约约间还可以看到有宝石般的光芒流动,这一道画在额间的痕迹,让这样一张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脸增加了不少英气与冷肃的气息。

这一道东西,就是所谓的钥石,当钥石与身体彻底融合之後,会像胎记一样显现在身上的某一部份,有些人很明显,有些人几乎无从察觉,他的算是明显的一种。

在他醒来之後,这个世界变得与众不同,如果说过去这个世界曾经让他感到厌烦,那麽现在所感受到的就是无趣与悲哀。

他从钥石里得到的,是脑域的极限扩张,打开电脑,能瞬间将所有打开的资料过目不忘地既在脑海中,以前曾经经历过的许多事,原本以为早已经忘怀,现在却件件分明,大从他第一个学会说的话是哪句,小至婴儿时期身上所穿的衣物,竟然没有一样不清晰如昨日重现。

曾经有科学家说,所谓的遗忘,并不是真正的失去那一段记忆,而是随著时间过去,不常取出来回想的回忆,会渐渐地放在角落,然後不知道该从哪里提出去。

除去脑中的记忆,不同的脑域看到的世界也就不同,这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在他看起来都彷佛出现了数字,一个个濒临危机的数字,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计算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日子,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原本这该是一个充满生趣的地方,却让人类给破坏殆尽。

怪不得曾经有一个作家说,人类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

原本他想问是不是就仅此而已,他从钥石融合获得的就是智慧与反应的扩张,但以他此刻的脑袋,这个答案不需要太过思索也能明白,脑域的扩张所能获得的,绝对不仅仅於此,因此他闭上了嘴,很快地出门,将户头理所有得前都领出来,然後得一乾二净。

买来的东西,全让他放进了钥石的空间里。

钥石乍看像一个宝石,当它融合之後耗尽所有的能源,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空壳,那个空壳有著一个空间,空间的大小,依他此刻能发挥多少的能力来决定,至於空壳的本身,他可以随意存在与体内或是释出。

感觉就像是game里头主角常会拥有的空间格,他目前只能开启大约长宽高各四公尺也就是四立方公尺的大小,因此他将买来的东西几乎塞满了所有位置。

在做完这些事,最後他回到了这里。

当轩泽………也就是将钥石交给自己的人,告诉自己要和什麽人解释也许永远都不再回来时,他想到的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去世很久的人――他的母亲。

「就一个人类的长相来说,你母亲相当美丽。」轩泽弯身仔细看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右手摩挲方正的下巴,虽然他今天的外表和上那平凡的模样又有很大的不同,可平和沈稳的气质依然不变。

「谢谢。」对於很多事情,他都冷淡,只有对母亲,即使是旁人小小的一个称赞,他也会在瞬间柔和。

「你长得很像她。」

「她也常常看著我这麽说,然後担心将来我的女友会不会因为妒忌我的模样而把我甩掉。」也不想想那时候他才几岁,就在担心这样的问题。

「是吗?那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至於我……早已经忘了我母亲是什麽模样,太久了,我只记得她是一个不管什麽事情都听丈夫吩咐的人。」

「太久?」

「你觉得我活多久?」

「你觉得我答得出来吗?」姑且不论他变来变去的模样,单单是对话,也就刚才那麽一句有提到他自己。

轩泽耸耸肩,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一根未点燃的烟,放在嘴边吸一下,烟头一下子就冒起了红光。

「其实我自己也没算过,我只记得上来这里开门的时候,是一个姓……」颇为困扰地想了一下。「好像是姓刘的在当皇帝。」

「那还真是够久的了。」意思说如果以地球上人类的算法,他的年龄绝对是从四位数字起跳。「开门是什麽意思?」

「就是帮钥石找到主人,然後送这些新人到一个我们预定好的星球。」

「换句话说,这一个……人生游戏并不是第一?」

「当然不是,事实上以你们的西元来计算的话,平均大概每三、四百年左右,就会有人来开一门,直到这一颗星球毁灭或是根本就没有人适合钥石为止,不但如此,这一颗星球过去也曾经被当成初始领域,孕育出不少的人才。」

朱朔华皱眉,想了一下,大概可以了解他话里的意思。

「钥石到底是什麽?」从他所得到的一切,奥妙得令人难以置信。

「一颗星球的核心,每一颗能孕育生命的星球,最中心点都会有一颗钥石存在,当一颗星球即将毁灭前的那一瞬间,我们就会取出里头的钥石,那里头蕴藏了这宇宙间最令人难以解释的奥妙。」

「没有生命的星球就没有?」

「没错。」

「是谁先开始将钥石与生命体融合的?」他不认为地球上的人类会是唯一的宠儿,必然在其他的星球上,还会有适合与钥石融合的生物,因此他才会说生命体,而非人类。

轩泽轻轻地一笑。

「我希望你将来能有机会去找到这个答案。」

「意思是说你并不知道?」

「就像之前所说的,这一切都会像是你们所谓的online game,在game开始之前,通常不会有太多的答案告诉你,你不妨可以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当成一个目标,那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又是那带著许多疑问的笑容。

朱朔华不可置否地冷哼一声,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中了什麽奇怪的陷阱里去。

「你直接回答我不可告知不就好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认为你自己去找答案,对接下来的发展来说,会有比较顺利的开始。」那根不晓得是不是真实的烟,在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下子就烧到了接近手指的地方,只见他很习惯地在这个时候地吸了一大口,然後扔下踩熄,接著仰头慢慢地将那一口烟给吐了出去。

「那什麽时候走?」

「问你。」

「我?什麽时候都没问题。」该做的他都做完了,既然许多更隐密的事情不能一一解说,那还待在这里做啥?

「这……可是你说的……」

来不及思索他脸上突然出现的诡异笑容是怎麽一回事,突然间,朱朔华的背後出现了一道像是黑洞一样的异空间,他连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都来不及,就被一只刚刚还夹著烟的手轻轻一推,一瞬间,跌入了那个未知的黑洞空间,看著那张该死的笑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妈……的……」

一句经典的世界通用语,变成了他离开地球的最後一个讯息。

而那之罪魁祸「手」对这距离别词,就像来时一样随意,蛮不在乎的耸耸肩,倏地消失在地球表面上。

「忘了说,希望你玩得愉快……恩……好像听不到了……」

第四节

他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

大概十五层楼左右的高度。

因此他很严重的怀疑,在进行这个生存游戏的第一个关卡,是不是就是在这种高度下跌下来还有办法活著。

幸好在钥石的启发之下,他脑筋跟反应动得比谁都还要快,一发现自己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间,眼睛立刻瞄好下方的景色,火速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一条冬暖夏凉,耐用不容易损坏的被子,迅速将两端裹在手上,然後瞄准。

一阵火辣辣的疼从两边的肩膀、手肘传到脑中,痛得额头青筋凸起,感觉身体几剧烈的晃动,然後慢慢止息。

睁开双眼,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挂在一颗高大的树上,岐出的粗大树之不但顺利挂住他的被子,还在他身上划出不少血淋淋的痕迹。

他妈的痛得要命!

估计一下自己目前的高度,大概还剩下七、八公尺的高度,下头是草地,摔不死人,於是慢慢、慢慢地松开手,让自己的身体又稍微落下一点之後,放开。

「碰!」

不是很大的一声,但是够疼了,他绝对相信此刻他身上撞到的地方肯定乌青一片。

大概看了一下身边的环境,阳光普照,绿意盎然,似乎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麽太大的危险,赶紧趁机再从空间里取出一堆的伤痛药膏,疵牙咧嘴地将身上所有的伤确实做好消毒上药包扎的工作。

「看来不但掉下来的方式很想让人破口大骂,连所在位置都不告知一声的这种态度,最好别让我有机会在看到他,不然看一老子揍一。」当然,最後一句话是建立在对方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打的情况之下,不然以双方之间的实力,连吐口口水在轩泽身上有没有办法达成都有问题。

「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理好身上所有的伤口,这才真正地有机会好好去打量一下身边周遭的环境,乍看之下很像是地球上的某一个森林,但是依照他记忆里的植物百科图鉴里,这里的有些植物虽然很像,却又和地球上的略有不同。

认不出某修植物的大名,也许可以说是没记全,有遗漏,可当他放开身子想要舒展一下或是走几步看看时,便更可以确定这里绝对不会是地球。

引力不太相同。

这里的地心引力似乎比地球还要来得大一些,虽然不会说大到无法行动,但是严重干扰到动作之间的灵敏性是绝对的。

最好这该死的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在地球上就已经不是属於那种体质过人的类型,钥石所帮他启发的百分之百都跟脑部有关,所以现在即使地心引力这方面有了一点点差距,对他来说等於是无形之中增加他的生存困难度。

不管如何,反正人都来了,怎样找出口比较重要。

在之前,轩泽说过,传送通常都是传送到某个村子的附近,不直接降落在村子,是为了避免还没开始新的人生,就被当成怪物给乱枪打死,所以选择的地点绝对是隐密的。

脑子很快地就动了起来,双眼一晃,瞧见某草地有几草叶发黄的的痕迹,就决定是这个方向了。

那些草之所以发黄,稍微注意看便可以看到从中间有被压过的痕迹,依照大小范围来看,大概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脚印那麽大,而且一路前进的方式并不凌乱,每一步都像是小心翼翼踏稳之後才踏出,才造成这样彻底的压痕。

感觉就像是猎人正在跟踪猎物的感觉。

逆著这个方向,也许可以找到村落或是小镇………在这之前……

朱朔华比了一下类似十字的动作,嘴里嘀咕著阿密陀佛最好不要倒楣到还没找到猎人所在的村落,先遇上被猎人追捕的野兽。

第五节

通常,人们都是这麽说的。

好的不灵,坏的灵。

在走了半天依然走不出森林,满身大汗累得像条狗时,他还在心里想著应该不会有更倒楣的事情发生了。

结果,他是错的。

由於双脚实在是已经酸得几乎举不起来,因此在跨过一个不大的石头时,还是被绊了一下,整个身体五体投地地往前一趴,与地面接触到的肌肤都火辣辣得疼,痛得他开始不停地破口大骂。

说是破口大骂,其实声音听起来跟刚生出来的小猫实在是没啥两样,因为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找不到,乾脆就这样趴在地面上默哀。

然後突然地感觉到贴著地面的耳朵好像听到了什麽奇怪的声音,於是赶紧撑起身体张大眼睛四下张顾。

除了风吹过树叶时所发出的沙沙响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可疑的声音,刚刚耳边的声响彷佛只是过渡疲劳之下的幻觉。

但是,别说朱朔华本来就不是笨蛋,在经过钥石改造後的脑袋之灵活更不可能没发现怪异的地方。

连小鸟的叫声也没听见半点。

慢慢、慢慢地爬起身,缓步移动到一株高大的树旁,背紧靠著那高大个树干,然後从钥石空间中取出一把用来剁骨头用的锐利长刀,这是他唯一能买到合法的武器,虽然和小说中男主角的长剑比起来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可这毕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依靠。

心里还在怀疑自己剩下这麽点力气拿著这把刀可以砍几下,下一瞬间就瞧见不远的地方,原本只能望见一片绿色的,竟然出现了灰色的影子。

可以说是连犹豫都不曾,刚刚还拿著刀想要奋战的手,在一个转身之後,收起长刀用尽剩下的力气,死命地往树干上爬。

远方的灰影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像风一样地冲上前,一下子就来到了刚刚朱朔华原本站立的地方,敏捷的身型往前一扑,锐利的爪子狠狠地在树干上烙出爪痕,坚硬的树皮跟著落下。

如果说事情就这样结束,朱朔华那时候反应也就不会那麽快了。

一道爪子没有击中目标,下一道爪子立刻扑上,马上就在那一只挣扎往上爬的腿上狠狠地画了下去。

人肉有树皮那麽坚韧吗?

自然没有。

原本好好穿著裤子的小腿上,立刻皮开肉绽,鲜血随著爪风飞溅,那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引得爪子的主人开始兴奋地咆哮。

被爪子抓上的那一瞬间,朱朔华差点没大叫出声,但是他只是咬著牙,连看都不看下方一眼,奋力地往上爬,因为他知道若是看了,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现在能够及时爬上树干,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吼!」

一爪得逞,底下血腥的双眼固然得意,但这样一点点的血液,怎麽可能满足得了饥饿的肚皮。

朱朔华可以清楚听到,那巨大的体型一个接著一个往上扑空的声音,尤其是哪一张张锐利的颚骨咬空的声音,差点让他全身战栗发软,整个身体打从冷了起来。

像是知道再无机会用爪子把猎物给抓下,一只只巨大的灰影往後退了几步,然後用力冲上,「碰!」地一声,狠狠撞上巨大的树干,那力道之强,让整棵树都摇晃起来。

要命!这是啥怪物,竟然力气大到可以把两人合抱那麽粗的大树给撞得摇晃。

他双手死命抱住树干,手指紧紧扣在树干上的凹凸,每感觉树干摇晃一下後,立刻往上扣一点距离,然後如预料地下一个撞击又是让整个树干一晃,依照这样谨慎的节奏,指尖的力道几乎可以掐进树皮,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在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後,终於让他给爬上了可以支撑住全身身体的树干,然後从空间中取出一条长裤,用两个裤管牢牢地绑在树干上,免得一个没坐稳给掉下虎口。

这时他才有机会检查自己的伤口跟看清楚下面的一堆灰影究竟时啥怪物。

狼?

不完全像。

下面仔细一数大约十八只的灰色野兽,乍看之下很像是狼,但是体积却比他所知道的狼还要大上将近一倍,看起来也不像狼那般是一种孤傲凶残的美丽生物,鼻子有点朝天,若是在大上那麽一点,看起来会像山猪头,一灰色的毛皮似乎十分的坚硬适合冲撞,怪不得刚刚那撞击力道会那麽强。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照他们这样撞下去,这棵树搞不好会被撞倒也不一定。

他该怎麽办?

现在他身上最缺乏的就是武器,谁让他在地球的那个年代武器管制实在严格,而他又不是什麽黑色会人物,也没有那麽多的钱去购买,最多买买菜刀或是镰刀,其他什麽枪炮之类的东西,以他这种平凡的小市民,能看到就很稀奇了,更别说买到手。

紧紧攀住树枝,努力搜索钥石空间里能派得上用场的用品。

扫把?

太阳能电风扇?

多功能舒服椅?

他妈的,他带来的东西还真的是生活化!

除去衣服跟日用品,全都是一些清洁打扫用具……

等等!清洁打扫用具?

突然想到刚搬到公寓时为了彻底清洁房间而买的一大瓶东西还没用完,被他很节省地塞进空间里。

从空间取出那一大罐的铁罐,眉头皱得死紧瞪住。

这东西有用吗?

X蟑!蟑螂!蚂蚁!通通死光光!

一瓶超大容量的喷雾杀虫剂………

第六节

对他们那时代已经对各种药剂身经百战的昆虫来说,不过是小case的杀虫配方,可是对抗药性进化不如昆虫的人类来说,这东西不用吃上半瓶还是会死人的,尤其是喷到脸上时那种刺激跟味道。

抽A著嘴角,打开瓶盖。

「呲~~~~~」

一阵很熟悉的味道立刻传遍四周,像白雾一样的药剂迅速散布在空气中,一点一点落下,洒在底下怪兽张大的嘴里,凶狠的眼睛中。

「吼~~~~~~」

激烈的哀嚎声不断狂吼而出,前面几只眼睛被喷洒了许多药剂得凶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挣扎,比较外围的几只也因为那过於刺激的味道而影响敏锐无比的嗅觉,不断地做出喷气的动作。

朱朔华战战兢兢地看著这些野兽的反应,手里不停歇地像四周喷洒大量的药剂,一下子之间似乎的确有效地终止了这些野兽的撞击。

不会吧?

真的有这麽毒?

就在他以为可以这麽逃过一劫的时候,因为痛苦而紧闭双眼的凶兽停止打滚哀嚎,开始发了疯似的不断往前冲撞,有些成功地状在树干的中心点,有些依然无法确认方向的凶兽则是直接冲撞到同伴的身上,然後不顾敌我的开始狂咬。

瞧见开始有凶兽互残时,朱朔华呆了一下,还没开始有机会庆幸作战成功,底下几只撞击成功的凶兽让树木产生巨大的摇晃,那力道之猛让朱朔华差点攀不住树干摔了下去,不自觉放开抓著杀虫剂的手固定自己的身体,接著耳边听见物体掉落的声音之後,才反映到自己做了啥傻事,竟然把仅存唯一有用的防身武器给丢了出去。

Shit!

双眼死命瞪著那已经滚到战圈外的杀虫剂,在几下猛烈撞击时心里的懊悔更是让他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在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在这棵树倒了之後落入那一堆恶心的嘴巴里变成一块块肉削。

眼睛死瞪著那一罐仍然缓缓滚动著的杀虫剂,刹时间内突然忘记了底下依然於狂暴状态的凶兽,如果双眼可以杀人的话,那麽那一罐坚硬的杀虫剂恐怕早已经被刺穿数百个洞。

谁都没料到的是,杀虫剂没有刺穿数百个洞,但是竟然却在他的目光底下,轻轻的抖了一下,然後立了起来。

见鬼了!

空无一人的草地上是谁有能力把那一罐东西给立起来的?

那些野兽?

不可能,它们还在发疯地想办法要把他给撞下来,那现场唯一除了那些野兽之外的生物………

是他自己吗?

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惊愕到疑惑,又从疑惑慢慢、慢慢地转为恍然大悟,原本睁大的双眼,专注地注视著那一个长罐,然後似乎整个空间中有什麽东西晃动了一下,原本立在草地上的长罐,在眨眼间回到朱朔华的手中。

果然,脑域的开阔,除了在动脑筋之间的记忆力予领悟力增加之外,脑波似乎也变强了,强到可以在一个意念之间,移动一个物体,换而言之,他绝对可以再发现自己其他的潜发技能。

要不是此刻依然危机重重的话,他早就已经大笑出声,原来他也有变成超能力者的一天,可惜已经没机会上电视骗骗钱,勾著嘴角,轻轻地按下手中长罐的按钮,在意料之中的听见底下哀嚎的声音。

慢慢地,攻击停了下来,反应敏锐的凶兽察觉那些喷洒下来的物体对自己所产生的伤害,依然幸存的几只缓缓将高大的体型往後移动,虎视眈眈地瞪著树上那一个让它们曾经以为弱小的生物。

朱朔华稍微松了一口气,底下内圈的草地上充满著被撕裂的肉块尸体,要不是他早已经看惯了平常恐怖电影里的画面,恐怕自己那个脆弱的胃早已经开始翻滚,但,那血腥味道毕竟依然令人作恶,他赶打赌自己接下来的几天恐怕会对肉食有种反胃感。

现在该怎麽办?他不能继续耗在这里,手中的杀虫剂迟早会喷完,那些过度聪敏的野兽恐怕很难在让它们有机会像这样疯狂,不靠他们自相残杀的话,这杀虫剂也杀不了他们,而且这麽浓的血腥味,要是引来更难缠的其他肉食性动物的话,那就更凄惨了。

看看手中的真空压力罐,上面有著很清楚刺目的易燃烧警告,心里想著是不是有可能利用一下。

不试白不试,反正他随时可以收回来。

瞄准方向,集中注意力,手臂一扬,双眼锐利瞪著飞出的罐子。

「爆!」双唇一张用力一吼。

坚固的真空压力罐哐当一声掉了下来,在凶兽间滚了一下。

虽然没成功,倒是让凶兽吓了一跳,後腿一弹,往後退了几步。

可恶!他就知道不会那麽容易。

幸好没人在旁边观赏,不然一定会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一个念动,罐子再度飞回手中,被吓退了几步的野兽再度慢慢靠近。

瞄准方向,同样的动作再一,只是这一的专注力又更加强了一些,连刚刚那一句爆都忘了喊,瓶子再度匡啷一声落在凶兽之间,只是这一凶兽不再「上当」,眯起双眼,前脚一扑,压住了滚动的长罐,也许如果它能思考,心里必然正想著这下子扣押了那小子的武器,他死定了。

朱朔华管不了那麽多,或者说他也忘了这麽一回事,他只是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意念,似乎又让周围的气息晃动了一下,很轻微,但他感觉到了……

刹时,被压在爪子下的长罐突然猛烈地爆开,尖锐的铁片像子弹一样刺穿野兽的身体,随之而来的还有凶猛的火焰四缭绕,异样的气体在不到一秒的时间散布整个范围。

朱朔华早有准备,在他感觉到周围气息晃动的一瞬间,他不怕死地从大概两层楼半高的树枝上跳下,刚刚被爪子抓破包扎的伤口崩裂,鲜血再度涌出,将用来包扎的衬衫给染成一片W红。

现在却管不了那麽多,他必须跑,幸运的话也许在刚刚那一的爆炸就将所有的凶兽全部杀死,或是让它们伤到没有太大的攻击能力,可若是不幸的话,也许连一只都没死,甚至那些铁片跟火焰也完全没影响到它们的行动。

依他现在的能力,即使不晓得那铁罐里的液体剩下多少,铁罐厚度有多厚,他引起的爆炸有多强,但他也可以知道要让那些野兽完全失去追杀他的可能性是几乎等於零。

他只盼望能让他找到一条出路,或是能有一一只解决那些野兽的机会。

第七节

到底跑了多远的路,他完全记不得,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棵又一棵的树不断自身边越过。耳边似乎可以听到那些凶兽的嘶吼,偏偏杂乱的小路上只看得见他一个人的身影,难道那些吼声只是他的幻觉?

他不知道,因为他不敢往後瞧,怕这麽一瞥眼间,脚下慢了那麽几步,自己就成为那些锐齿下的牺牲者。

脑子里不断重复著,不要追过来!不要追过来!

除了这句话之外,再无其他。

慢慢地,他似乎真的感觉到那些嘶吼声越来越遥远,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耳朵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失去听觉,还是真正的没有声音。

不管怎样,他庆幸,自己还没倒楣到家,在夜晚之前,他及时找到了一棵更为高大的树,用尽最後的一点力量爬了上去,同样将自己固定在树干上後,才真正终於吁了一口气。

之前那些似乎不是幻觉,一只只可怕的野兽很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追上来,让他得以跑出一段距离,虽然不晓得为什麽,但是他还没傻到跑回去去找寻原因。

看来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就已经危机重重,一点也不像网路小说中的主角,一开场就可以很YY地拿枪扫射或是遇到什麽最高等级的召唤兽。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和母亲去世之後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过著总是自言自语的日子,然後渐渐地连说话也失去了兴趣,久而久之有一天会发现,彷佛开始忘了怎麽开口说话。

从空间中取出一些乾粮,他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很生活的用品或是一些特别的科技小零件,至於其他什麽特别的工具或是武器,一来找不到门路,二来他也没那个钱买。

不过他总是得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不是吗?

钥石的能力。

转眼远远望著不远在月光下盛开的小,当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彷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跟那朵时,像是佰合一样的朵轻轻地凌空飞起,缓缓地飞到朱朔华的手中。

整个过程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他已经抓住了这种能力的诀窍,只要经过时间的粹练,相信要形成惊天动地般的攻击并不是不可能。事实上,他想到的更多,从一开始发现这个能力之後,他立刻联想到地球上所谓的特异功能人士,有的人可以隔空取物,像他现在所做的一样,有些人可以空手生出火来,那是不是同样同理可证?

盯著手中的白,上面有著一滴水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地格外美丽,如果可以再多一点的话,像这样洁净清澈的水,喝起来想必爽口无比。

想著,白瓣上的水珠轻轻震动一下之後,令人眼睛几乎难以察觉地,慢慢转了起来,除了自转之外还在同一个瓣上转圈,每转一圈,水珠就变大了一些,从小小如米粒的大小,变成小指指头那麽大,然後渐渐地,洁白的瓣似乎再也承受不了重量,水珠一个滚动下滑,落入了中心的蕊中,接著一个呼吸之间,如斗状的朵中央,盛满了像刚刚哪滴水珠一样晶莹的清水。

朱朔华微笑,他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能力还并不是很强大,但是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得到,去控制这个世界中的事物,以及能量。

他喜欢自己这个能力。

只要努力就能掌空一切的感觉很好,至少对於未来的一切,目标似乎是更明朗了一些。

似乎只要是人,就会喜欢那种掌空一切的感觉,差别只在於,有野心的人,他想掌控的是人心,喜欢那种将每个人都摆布在自己手里,乐爱享受那种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优越感。

他也是人,却不是有什麽大野心的人,他所有的野心都放在於如何让自己可以过得更好,他不想掌控别人的生活,他想掌控的是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那麽轻易地去随著所谓的命运摆动。

想起离开地球前,轩泽眼中似有若无的了然,看来他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他的心境将会有什麽样的变化,早已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闭上双眼之前,他确定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是不是都包扎好消过炎,然後期望许多事情除了好还可以更好,然後有一天,换他用那样的微笑去看待一切。

第八节

一个美丽的女子一双明亮水蓝的大眼,静静地注视著他,那一双彷佛总是藏满情的眼瞳,有著对他的无限宠爱。

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即使事隔多年,他依然记得这样的一双眼睛,属自己那个总是纯真去看待这个世界的母亲。虽然自己是父亲的孩子,虽然自己的父亲辜负了她,但是对於他这一个唯一的儿子,母亲的双眼里从来就没有任何迁怒的怨恨,一直都是细心照顾他,宠著他,爱他。

他喜欢这样的母亲。

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有著和母亲相像的容貌,但个性却永远也不会像母亲那样。

母亲那样的个性,只会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默默消逝,让愧对她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哪藏在心里的怨其实有多麽。

有太久的时间,不曾在梦见过妈妈。

多久?

事实上,从母亲去世之後,他就不曾梦见过,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不记得曾经有过,也许就是怕见到母亲的容颜中,会带著任何的不甘与不快乐,他希望母亲在去世之後,可以拥有和在活著时不同的生活,那就是幸福……

此刻如此的突然出现在他的梦里,是为什麽?

伸手,让母亲伸出的手轻轻抓住,只是过去总是能让那一双柔夷包覆住的小手不在,梦里的自己是现在长大的模样,他可以清楚瞧见自己修长的手指,宽厚的掌心,与母亲的手交叠,然後像过去母亲包覆自己一样,他将那一双柔白给握在双手掌心。

「妈妈,你看,华儿长大了。」

母亲笑了,很久很久没有瞧见母亲这样开怀的笑容,像是放下所有的一切,再也没有其他负担。

双眼凝视著这样的笑容,朱朔华突然之间明白了,明白为什麽在这麽多年之後,他会再度梦见他最爱的妈妈。

原来,他一直是母亲最後的牵挂,在去世前的那一刻,父亲的负心对妈妈来说,再也不是心中最沈重的忧,那一种对人世的无法忘怀,来自於他,来自於对这个唯一孩子的关怀,怕他一个人在那样庭院重的家族里,会和她一样一辈子也难以去寻找真正的人生,犹如被囚禁的鸟,无法高飞。

如今,拥有钥石的能力,来到了这个再没有何家族关系的世界,那一层无形的牢笼,再也无法影响他的想法、他的生活,即使在面对多大的困难,他都可以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与心思去面对。

就像在对付那一群弑血的野兽一样,他的人生全交由自己决定,不论是生是死。

很难得的,朱朔华总是冷淡的脸庞,露出了笑容。

「妈妈,你看著,我会让自己拥有一双坚强的翅膀,用自己所努力得来的一切,好好去面对将来的人生,去看看这一个变化万千的世界,所以,你再也不用担心,华儿会将过去的束缚抛开,好好的去过生活,即使将来要面对的一切是多麽困难重重,但我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梦里的母亲点点头,取出被朱朔华握在掌心的手,然後展开双臂,最後一将自己最牵挂的孩子给抱在怀里。

那种只有母亲才能拥有的馨香与温暖,怀念得几乎令他落泪,在这一刻他只希望这样的梦可以久一点、长一点,然後梦醒之後,他会带著这样的温暖,好好走自己的路。

一下子,梦里的自己,化成当年那总是过於成熟的男孩模样,圆润白晰的双臂揽住母亲的颈子,在那美好的怀中,安心地闭上双眼,笑著做一个梦中的梦。

妈妈,请给我最後一的拥抱……

等明天……明天醒来,我会勇敢的跟你说再见……

再见!并且不再挂念………

第九节

由於做了一个好梦,因此虽然全身僵硬痛到不行,朱朔华还是带著笑容迎接新世界生活的第二天。

「痛死了。」

由於昨天的情况实在是过於紧急,因此在理伤口上有点过於草率,因此全身上下不但隐隐做疼,每一个伤口还有点发热,看来是发炎了。

小心揭开包裹伤口的布条,从空间里拿出一罐矿泉水跟一个急救药箱,忍著痛把红肿的伤口快速清洗上消炎药粉,然後用剩下的水灌进几颗消炎药锭,希望这可以让伤势缓和一些,要是再让这些伤口恶化下去而发烧,他可不确定自己还有办法跟这个森林恶斗。

昨天是夜晚,在黑暗的状况下视力有限,所以没发现自己究竟是跑到了什麽样的地方,只记得依照一开始观察的方向,往有可能出现村落的位置跑。现在四一望,才发现自己似乎闯进了一个像是仙境一样的地方,由於身的这一棵大树相当高,因此他可以瞧见不远的地方,有个湖泊在光线照耀下显得波光潋滟,而湖泊的四周为充满著各式各样的朵跟小草,湖边还有一个小木舟。

看来他的方向是正确的,昨天的那些野兽也许是明白在过来就是人类的领域,因此才就此却步,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不过不可能回去察看的他自然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反正,也不会是什麽太重要的真相。

辛苦挣扎著僵痛的身体,从树上爬下来,蹒跚地往湖泊走去,一路上所看到的朵跟一些小草,让他疑惑了一下脸上路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心里稍微挣扎了一下之後,还是决定停下脚步仔细看看。

拔下一个长著对称长叶的草,放到鼻间闻了一下,然後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铲子,慢慢小心不伤害植物根茎地挖了起来,没多久一株人形根茎物带著许多须根从土堆里拔了出来。

人Q!

而且看叶子的数量,绝对是超过六年生的野Q,而且这个大小有点惊人,要是放在地球的中药店让那些老药师看了,恐怕会惊讶地阖不上嘴。

看来,这个世界跟地球虽然有某些不同的地方,但是也有相同之,看看这人形根茎,不论是模样还是味道,都和以前他所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了一下,把塞满的钥石空间清出一个角落,把那些那顺手带上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有用的家用品给扔掉,开始拔起这附近每一种他认得的药草,在他出发之前,为了不浪费自己这种刚得到不久的过目不忘技能,可背了不少的书,自然不可能漏掉东方最具权威的药草学,没想到立刻就派上用场。

一下子美丽的湖泊在一些小角落立刻就多了几个小窟窿,一开始小窟窿的增加速度并不快,但随著时间慢慢过去,朱朔华受伤的身体开始觉得无比劳累,根本找不到太多的力气去挖这些草药,後来想起自己还不太熟练的念动力,於是渐渐地,如果有人在旁边看著,就会发现第一个小时,有一个铲子在半空中飞舞,不断著铲出泥土,然後药草飞到一只修长苍白的手中突然消失。第二个小时,铲子被丢在一旁,朱朔华坐在湖边,目光所看著的地方,泥土奇异地不断从大地中拨离,直到完整的药草再度被收到钥石空间。第四个小时,同样的情景发生在两到三的地面,凡是朱朔华眼力所及的角落,瞬间快速地增加窟窿的数量。

「快死了。」

本来以为可以像这样不断进步下去,然後直到塞满之前所清出来的空间,没想到却遇到了障碍,虽然这障碍不见得都是不好的结果。

第一个障碍,是他发现这种运用注意力与意念的行为,并不是可以无穷无尽的进行下去,它乍看之下似乎不任何的体力,实际上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开始头昏脑胀、恶心想吐、四肢无力时,他就知道为什麽以前在网路上曾经看到有学生说用脑是最体力的一项工作,每考试前後常要准备大量食物才能撑过去,考完更是可以吃下比平常多份量的食物。

至於第二个障碍,是他填不满那些多出来的空间,他发现随著他运用脑域的成熟度越高,力量越强,空间也开始慢慢变大,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於药草这一种小东西来讲,几乎可以说是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怎麽也塞不满。

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大,但这意味著他一开始锁订定的目标必须稍做一下改变才行。

躺在湖畔边稍微修习片刻,等待昏眩感过去,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作响。

看来他还是必须先找到村庄,空间里的乾粮或许不少,不过既然轩泽说落点不会离太远的话,那麽他相信在瞧见这个明显有人迹的湖泊之後,他没必要去浪费那些也许在将来会很有用的乾粮。

很辛苦拖著几乎剩下多少体力的身体,重新确认一下方向之後,嘴角不由地浅浅一勾,如果朱朔华能瞧见这时候自己的模样,他必然会发现这时候的自己跟过去有多大的不同。不再是浑浑噩噩没有目标,不再是空空洞洞缺乏斗志,那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庞,拥有著过去少见的自信与光彩,尽管脚步蹒跚,身上满是伤痕,然而踏出去的每一步,却是令人惊讶的沈稳,就像是身为周遭的一切,都长握在他的手中一样。

也许这时候的他,还没有轩泽那充满著对人世间透彻的清晰与安和,但已经开始拥有一个非凡的人物所能拥有的光彩……那种相信自己能力的信念。

第十节

蕾莉纱每天早上都会到小镇旁的森林里去摘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别看每一天所能摘的野菜实在是不多,但是很奇怪的,野生的菜类吃起来格外有种香味,特别受到客人的欢迎,因此家里饭馆後头虽种了不少的菜类,她依然每一天在早上很早的时候就会拿著篮子到森林边去摘采。

而今天稍微有点不同,早上摘的野菜正好在最後一批商队离开时吃完,可是镇上的牧师一项有到他们餐馆用晚餐的习惯,她爸爸也都会特别为牧师准备一份早上留下来的野菜,没想到今天负责挑捡菜叶的小将一个没注意,把最後的一份野菜递给主厨,等到最後一批商队离开,大家需了一口气开始整理厨房时,才发现这个问题。

所幸问题不难解决,小镇几乎就盖在森林边,她只要不要在太晚的时候出门,在这种纯朴的小镇上一个人行动,不管什麽时间,都没有太大的危险。

因此她跟父亲吉达说了一声之後,立刻提著菜篮来到森林的边缘,心里想著快点摘好一人份的野菜就赶快回去,多摘也没用,间隔太久的时间,野菜到了隔天就不新鲜了,所以并不会为了省隔天早上的工作而多摘取一些。

结果这种每天都要进行至少一的例行作业,竟然差点把她给吓坏了。

在平常她摘野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少年辛苦的倚著树干喘息,身上的衣服虽然怪异了一些,但是在那被野兽抓过的痕迹衬托下,便显得不足为道,尤其那透著血液的布料,和脸上苍白发青的颜色,更不难猜出这个少年曾经在森林里头经历了什麽。

蕾莉纱可能是个纯朴的的乡村少女,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见识,由於家里工作的关系,她从小就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对於陌生人她并不会有太多的恐惧,尤其她所看到的这一位,不过是一个狼狈伤痕累累的少年,一看就知道不会有太大的攻击力,因此她吸一口气,快步的向前跑到少年的身边探看。

「那个,你还好吧?需要我帮忙吗?」

朱朔华喘著气,他早听见有人靠近自己的声音,只是实在是太过於疲累,没有多馀的体力去观察靠近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尤其在听见那悦耳充满关怀的声音之後,他确信自己终於能够有一个安稳一些的环境去好好照顾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痕。

「那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知道这句话说了也没用,因为刚刚女孩所说的话,分明就是一种他完全没听过的语言,不过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成为一个不懂礼貌的小子。

果然,蕾莉纱对她所说的话一头雾水,大概可以猜想到这个少年也许来自於一个特殊的部落或是国家,因此她乾脆伸出手,扶住那似乎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身体。

「啊!你在发烧,一定是这些伤口的关系。」一接触到朱朔华的肩膀,一双手马上就可以感觉到破损的衣物底下,那苍白的肌肤正散发出惊人的高热。

「你必须快点休息,我带你回我家,晚上牧师正好会到我家餐馆用餐,他可以帮你看一下伤口帮你治疗。」明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这少年可能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她觉得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最需要有人在旁边关怀,她过世的妈妈曾经说过,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所以不管朱朔华听不听得懂,她都开始用最轻柔的话语开始鼓励他往村镇的方向走。

「我叫蕾莉纱,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怕他不懂,将自己的名字又重复了几,然後指指自己,没想到这样的动作,竟让她有了长大後的第一心动,朱朔华原本一直低垂著头抬了起来,顺著她的手指看向她,他那双继承母亲的蓝眼瞳,就这麽直直地望进蕾莉纱的心里,即使到老,也一辈子忘不掉。

朱朔华别说那已经被钥石提升了不少能力的脑袋,就是在过去也不是笨蛋,稍微听了一下,就知道蕾莉纱的意思,对於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他也不好老是扳著一张脸,更何况很可能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靠她帮些忙,於是他扯了一下脸上几乎僵硬掉的脸皮,露出还算是不太怪异的笑容。

「朔华,我的名字就叫做朔华。」

朱这个姓,他觉得有没有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若是一定要提,只因为他还欠著这一家子把他从小养到大的那几分钱,虽然这几分钱并不能弥补那麽多年来母亲的失望。

朔华………

蕾莉纱一下子就将这样一个字眼给记在脑海,瞧见那张好看的脸正对自己笑著,饶是从小就以更看惯了各种男人的她,一张秀丽的脸庞也红了起来,若是让她那老把自己女儿当成男人婆的老爸看到了,八成会以为发生了什麽可怕的天灾人祸。

朱朔华没注意到她的脸红,因为在她的扶持下,他终於真正清楚的瞧见了前方不远的小镇,一栋栋木造的房子并没有什麽经过设计的美感,样式纯朴的就彷佛一个个堆叠的积木。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还是被这样的情景给感动了。

在地球上,由於人类的科技始终尚未达到畅游宇宙的境界,因此逃脱不了太阳系这一块地域的人类,虽然心里清楚著也许在遥远的星际那一端,也许有著和他们一样拥有智慧的生物,但其实在缺乏刺激的生活中,却总是盲目地以为地球是世界的中心,地球是全宇宙唯一的一块天堂一样。

如今,当自己真正亲眼瞧见另外一个不属於地球任何一个角落的文明时,心中那一个被封闭的块垒,就这样崩塌。

这里,一样有文明。

身边的女孩,一样和自己一般拥有修长的四只,共同的五官与一样的脑袋。

其实,他来到的这个地方,并不是真正完全的陌生。

感动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怯懦的人,不过当你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心里想著也许要跟一堆拥有怪异模样的外星人相时,心里若是不会感到忐忑不安,那才奇怪,现在放下了最後的一点担心,原本死命支撑的身体就突然软了下来。

「咦?你怎麽了?」

蕾莉纱觉得肩膀的重量徒然增加,原本还有些恍神的脑袋马上回过神来,发现刚刚还看著自己的脸庞突然垂了下来,原本就已经苍白发青的脸庞现在更是连一滴血色都找不到。

吸一口气,庆幸自己从小在家里劳动所培养出来的体力,几乎是拖著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少年,辛苦地往家的方向前去。

不晓得……会不会被老爸给骂惨了…………

第十一节

何止骂惨了。

当吉达大叔瞧见自己女儿不过是到外面绕了一圈,竟然就拖抱著一个男人回家时,那几乎可以传到云端的大吼声,马上就让小镇上的人知道蕾莉纱带了一个陌生少年回家的事实。

「我什麽时候教过你去外面转一圈带男人回家了?」

「你是没教过我怎麽带男人回家,但是倒是让我在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怎麽洗男人的内裤!」

拜托,自从母亲去世至今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老爸的个性她比谁都还要清楚,怎麽可能会怕他那单纯只是面恶,其实不太凶狠的个性。

「你你你!翅膀长硬了就想飞了是不是?这麽跟你老爸说话!」

就算这个时间饭馆里没有几个人在,吉达依然忍不住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听见之後,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张老脸还是红得像喝醉酒似地。

「哼!要是翅膀硬了就想飞,早几年就飞了,怎麽还会在这里帮你这个中年大叔洗袜子、叫你起床、在你想妈妈乱喝酒的时候拖你回床上睡,说起来拖著男人跑搞不好就是你帮我养成的习惯。」

「你!你!你!」

粗大的手指指著自己伶牙俐齿的女儿,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这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小孩!

「那个,我看吉达啊!就依蕾莉纱的意思,先照顾一下这可怜的孩子,你们看看他还在发烧,你们这样吵下去,到时候就不是蕾莉纱拖个男人回家那麽简单,要是死在你们饭馆,看还有几个人敢上门吃饭。」

其实早在门口就听见了这一对父女两很宝的对话,碍於吉达的面子不出声而已,但是想起这麽多年来他们两个人吵架对骂的方式可以维持半天的时间,为了自己的晚餐著想……当然,也为了那个少年的伤势著想,他还是进门出声阻止两人继续下去这种将隐私曝光在所有人面前的对话。

「啊!牧师,你赶快过来帮我看一下朔华怎麽了,他刚刚才昏过去不久。」

听他这麽一出声,两个人的反应一个是鼻孔朝天哼气,另一个则是冲上前拉著他的手,把人给拖到朔华身边。

牧师在心里哀叹………这可不是他期待的反应,怎麽就没有人先想到他忙了一天,晚餐还没用呢?

不过职责所在,牧师还是上前看了一下这个躺在椅子上的少年的情况,确定他只是单纯因为伤口发炎跟体力透支造成的发烧之後,才转身跟著急的蕾莉纱要了一份晚餐……说起来,他还是忘不了他的晚餐就是了。

「那牧师,他情况怎样了?」

「不要紧,看来他把自己的伤口理得很好,甚至比小凯的技巧还好,等一会你晚餐帮我送来之後,到小凯那里拿一份退烧药,大概到明天一早就会好多了。」小凯是跟在他身边学习简单医药常识的孩子,等小凯长大,自己老了的时候,也许这个小镇上牧师的职位就会由这孩子继承,就像许多年前的他一样,也是这样从老牧师的手中接下位置。

「老爹,你去厨房跟波果吩咐一下牧师的晚餐,野菜在这,我先去找阿凯拿要。」不等两人答应,纤细的身子已经冲出饭馆大门,留下愕然的两个大男人跟一个躺在椅子上的少年。

「这孩子,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吉达,先把这男孩子背到你们的空房间休息吧!」

吉达哼声,先拿著菜篮去给厨房里的波果准备一下晚餐,然後走回来的时候牧师还可以瞧见他一脸不甘愿又碎碎念的表情,尤其在抬起朔华的上半身,看清楚朔华的模样之後更是一脸铁青。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养了她这麽多年,竟然就这麽为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跟老爹吵架,一点看男人的眼光也没有,看看这张脸、这麽轻的身体,哪比得上我们这些健壮粗犷的好男人,要知道好看的男人最不可靠,要是哪一天………」背著人上楼一路抱怨,要不是有牧师在一旁看著的话,他恐怕会直接把身上的人给丢出去。

「吉达,我看你就认命吧!蕾莉纱她都快十八了,也该是找个好男人嫁掉的时候,你总不能让她陪我们这些老头子一辈子你说是吧!」

来到一向无人使用的阁楼小房间,吉达把人粗鲁地丢在小床上,牧师只好苦笑著帮忙把朔华的姿势移动好,拉出柜子里的被子替他盖上。

「我又没有要她陪我一辈子,我也知道她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家老呆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不好,但是你知道,我们身为父亲的人总是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好男人嫁了……像这一个………就免了,怎麽看怎麽像个少爷」他就是不满意女儿带回来的这个少年模样就是了。

「你干嘛这麽排斥这孩子,这世界上成功的人可不见得都跟你一样是孔武有力型,事实上有大多数的名人都是像这孩子一样斯斯文文的,人啊!光靠有力量是不够的,脑袋才是最重要。」看这孩子身上的伤口,可以猜想是怎麽从野兽的手中逃出,能从野兽口终生离的孩子,而且将自己伤口里的这麽好,想必一定是个有能力照顾自己甚至是照顾别人的人,他倒不像吉达那样这麽排斥,也许自己的职业也是用不到什麽体力,光靠脑子帮忙的关系。

「就是这样我才不喜欢,最好他伤养好之後就快点走,我这里也没多馀的钱去养一个不能干活的人。」

除了这孩子实在跟他预期的女婿模样差太多之外,重要的是他不认为自己那其实很单纯的女儿,会适合像这样踩在社会地位阶梯上端的人,那就像一朵简单朴素的小,摆放在满是宝石绸缎的房间一样突兀。

他总觉得这个男孩子的出现,总有一天会伤了他女儿的心。

他们所生活的半湖小镇,并不是一个十分华的地方,但每年经过小镇的各式各样人物,其中不乏像这少年这样看起来出身高贵的人家,他们不需要说话,甚至是默默地待在角落,你总是那麽容易地就可以感觉到他们的不一样,即使他再多麽的不甘愿,即使他清楚自己这一辈子是怎麽努力的过活,但是心里一直就是有个声音,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在人生的金字塔上,你永远也越不过他们的肩膀。

这样的声音,年纪越老时越是清楚,渐渐地习惯自己以为看开,其实不过是选择漠视。

他的女儿是最令他骄傲的宝贝,也是他心目中最好的小女孩,只是不得不咬牙承认,这样的宝贝,站在这样的人身旁,永远也不会有光芒。

他宁可自己的女儿是绽放在小镇中最受宠爱的小,也不愿她在众中却感到寂寞。

对凡事比吉达还要看得开的牧师,轻易地从他的目光得知他的想法,抬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拍了拍。

「吉达,孩子的人生是他们自己的,如果不希望蕾莉纱的将来拥有後悔,那麽,让她自己去选择。」

上天赋予人类的,并不只是选择的权力,还有走下去的勇气。

勇於走自己所选择的路,哪天抬头,心里的那片天空,才会如眼睛所看见的那一片蓝一样,多采多姿。

第十二节

朱朔华睁眼。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瞧见蔚蓝的天空,柔柔的光线斜斜地照射而下,那种熟悉的温暖,教他几乎忘记这里已经不是过去他所熟悉的世界。

轻轻地,抬起手,碰到那一片明亮的窗,看似无瑕,其实仍有些细微的不平,而且颇厚,要不是光线充足的话,恐怕外头的景色会是一片模糊,还不是很进步的技术。

蕾莉纱手中捧著水盆,刚进阁楼的小门,就瞧见那俊美的少年正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和妈妈最喜欢的小天窗上。

「那是我小时候,爸爸为了讨妈妈欢心,狠下心跟路过的商人买的,整个小镇,就只有我们有,爸爸为了能让这麽小小的窗子可以瞧见所有景色,还量了好久的距离,在夜晚可以轮流瞧见双月轮流划过星空,很美很美………啊!我忘了你听不懂我说什麽……」瞧见朱朔华转头,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她,才想到之前曾发生的沟通问题,一张俏丽的脸庞不由地红了一下。

「来!你已经昏睡了快一天的时间,先清洗一下伤口吧!」指指他身上的伤口重复说了几。

朱朔华没有反对,事实上他也很讨厌自己现在身上的狼狈,於是很快地解开身上的束缚,接过蕾莉纱手中的毛巾,仔细地清理身上所有灰尘,没注意到蕾莉纱好不容易消退的绯红再度晕上双颊。

不过这可怪不了朱朔华,毕竟在他所的环境,只要不三点全露走在大街的话,其他遮体的布到底有多大,也没有多少人会好奇脸红,但是对只看过自己父亲打赤膊的蕾莉纱来说,根本就是在考验心脏的强壮,她觉得瞧见那属於少年特有的纤细与健壮并融的身体,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差点没从喉咙给蹦了出去。

「混蛋!你在做什麽!」

其实一直偷偷跟在蕾莉纱身後的吉达,反应慢了一拍,瞧见朱朔华脱衣服的那一刻,一把怒火先烧到脑门,然後被烧焦的脑袋也不知道转多少圈,才让嘴巴找到声音大吼出声,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那纯洁可爱的宝贝,竟然连遮也没遮,直直的盯著一个陌生少年的胸膛脸红。

天知道再如何泰山崩於前而不动声色也禁不起这突然的如雷一吼,朱朔华差点没从床上跳了起来,睁大双眼瞪著勉强把自己高大身体塞进阁楼小门的壮汉,那模样跟驱邪的锺魁像有得一比。

小床旁边有个被吓得更厉害的。

这根本是心脏连续双重考验,猛拍著胸口,蕾莉纱开始怀疑自己心脏刚刚是怎麽撑过那一刻活到现在。

「臭老爸!你要吓死我喔!吓死了以後谁帮你洗内裤!」语毕,一个小阁楼里同时有两个人脸色胀红。

一个是觉得面子被女儿丢光的吉达,然後排除完全听不懂两人说话的朱朔华,另外一个自然是忘记朱朔华听不懂他们说话的蕾莉纱。

天啊!她在他面前说了什麽没气质的话?

快杀了她吧!

蕾莉纱遮住脸庞差点呻吟出声,然而从指缝中瞧见朱朔华疑惑的表情,这才想到他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暗地里吁了一口气。

不过,由於两人表情实在是生动无比,朱朔华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对话可能关系到什麽羞於见人的私事,可惜语言不通听不懂。

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先学会这个世界的用语,他相信这对他来说并不难,语言的一开始都是死背的东西,而他目前的脑袋最不缺乏的就是背诵的能力。

想了一下,从空间里取出一个装饰用的胸针,那可以说是他自己少数的装饰品之一,以前参加家族之间的聚会时,父亲让人送来的礼物,为了不让他给他丢脸。

他不晓得这东西在这个世界算不算珍贵,在地球的价值观中,光是上面的小钻石跟丹泉石就值不少钱,更别提那出自於大师之手的手工了,在这文明仍不算进步的世界中,它的细致度应该可以价值不少才是。

结果,父女两人根本是眼珠子差点没滚下来,尤其是曾经去过大城市历练过的吉达,连从贵族身上也不曾见过做工如此细致的装饰品,上面的银色细丝如发一般,一线一线交错成为菱形的网,网上中央部分相牵著以浅浅蓝色为基调的宝石,正中央一只由银丝镶嵌著蓝紫色丹泉石的蜻蜓斩著双翼彷佛随时都会朝天际飞去。

「这好漂亮!」

女孩子都是喜欢这一类闪亮的装饰品的,尤其这一款设计是为了搭配三件式西装礼服而造的,因此略成中性化,男女皆可使用。

「这是?」接过朱朔华递来的胸针,蕾莉纱小心翼翼,怕摔坏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问句,也可以猜出意思,於是指指床铺,比一下吃饭的姿势跟翻阅书籍的模样。

「你是说,这要用来代替住宿吃饭的费用……还有学习?」幸好这里的确是有书这样的东西,也幸好蕾莉纱够聪明,要不然换成吉达,那烧焦的脑袋可以猜出吃饭这个动作就已经不容易了。

也不管朔华听不听得懂她的理解,蕾莉纱迅速地转身面对小床旁边的一个木箱,取出脖子上一直挂著的一条项,用上面垂挂的钥匙将锁给打开,掀开箱盖露出里头的几样陈旧物品。

这箱子是母亲过世之後她整理出来的,有母亲几件留给她的珍贵衣服还有亲手缝制的玩具,跟几本从经过商人手中买下的童书,上面有图画又有文字,应该最是和给刚学习语言的人看。

「可惜,书很贵,所以就这几本,等你先看懂了这些,我再从我房里拿一些故事给你。」把书递给他,很高兴地看著那一双手翻开纸张,看著他的视线到哪儿,还出声告诉他怎麽念。

来看看病人的情况怎样的牧师,瞧见这一幕,还有脸上表情多端的吉达,心里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尤其在发现那很认真的听蕾莉纱读书的少年,竟然在翻过一本书之後,就已经记住所有的发音与内容之後,他更了解到老朋友的担心,也许终将成真。

第十三节

後来,吉达拒绝了朱朔华得那一份胸针,他太清楚那有多珍贵,在这个小镇,并不适合拥有太珍贵的东西,哪可能会带来灾祸,任何一个平凡人家拥有无价之宝,没有保护它的能力,只会引起抢夺。

蕾莉纱也一样,她想的不像父亲那般远,虽然很喜欢那样美丽的饰品,但是她带他回来只是一片诚心,并不需要任何的报酬,如果真的要报酬的话,也只是希望可以常常看见朔华的笑容,还有那一双漂亮的双眼。

於是,朱朔华也不坚持一定要把东西给送出,但他不想欠任何人恩情,於是身体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开始在这不大的饭馆里开始帮忙,甚至将记忆中的一些美味食谱,一样一样教给了饭馆里的厨子跟蕾莉纱,造成每一个经过小镇的商旅及佣兵,都慢慢地知道了这个小镇,拥有多麽美味的菜肴,让所有人都会停下来,即使是吃个茶点也好。

蕾莉纱最喜欢的,也就是这个时刻,因为厨子跟她两人厨艺程度不同,朔华并不是一起教导,通常都是在用完晚餐後的时间,所有人整理完杂务之後,两个人会一起待在厨房里,从要准备的材料,到各种添加调味料的多寡,他会站在她的身边,一样一样教给她知道。

虽然有时候,她会看著他说话的双唇发呆,然後一样东西也没记进脑袋,换来一锅会吃坏肚子的诡异料理。

虽然有时候,老爹会很碍眼的站在门口,每两个人稍微靠近点,他就不识趣的开始碎碎念甚至大吼。

虽然两个人的谈话仅止於这东西要煮多久,为什麽要现在放进锅里。

但是,她真的很高兴,因此每一就算忙到眼撩乱,整个厨房被她给弄得乱七八糟,半夜还要收拾,可她总是笑眯眯的,尤其当她成功的做好他所教导的菜肴时,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进入他的口中,换来赞赏的笑容,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飞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痴,但有什麽关系,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傻事,那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吗?

因此就算吉达在怎样不满意,两个人还是在小小的空间里,相得十分愉快,一个得到了小小的幸福,一个则是趁著教别人做菜时,自己也可以多多学习这地方的语言和一些生活习惯。

於是在这种将自己融入环境的方法下,朱朔华只了不到一个月,就将这世界的语言讲得流畅如当地居民,并不时地在饭馆空f的时间到牧师的家中,借阅一本本每年由教会及小镇税金拨下来的珍贵书籍。

对这一件事,牧师很乐见其成,他是一个爱书必且乐爱学习之事的人,可惜这小镇上的人们愿意时间在书本上的人实在不多,小凯的理解力又缺乏了些,因此朱朔华的出现,让这些书籍发挥了最好的功用。

除此之外,朱朔华还是一个好学生,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他都会一一询问实践,并且在脑中加以记忆发挥举一反三的能力,让他这个临时的老师格外有成就感,几乎忘记这孩子来到这小镇不过才多久的时间,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似的只要一找到什麽珍贵的资料或是知识,第一个动作就是找人把朔华给从饭馆叫来。

由於不管是饭馆,还是牧师工作的场所与住家,都是小镇上居民常跑的地方,因此朱朔华的存在,一下子就传遍的整个小镇,尤其是许多极少见过像他这样气质的女孩,三不五时就会假装经过饭馆,要不然就是手中一有什麽书籍,就脸红红地过来询问要不要看。

这让蕾莉纱很困扰,有种自己珍藏的宝贝被人给发现的懊恼,只能安慰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自己可以瞧见的朔华,比别人还要更多。

他的融入,为这个小镇上的气氛带来一点热闹,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麽会这样,不过对於此结果,他乐见其成,并且满心感激这些小镇居民的热心。

只是,他融入这个小镇里并不代表他将来会成为这小镇的一份子,事实上,有许多的事情,小镇上的居民并不知晓。

第十四节

小镇居民不知道的是,朱朔华取代了蕾莉纱每天一大早起来到森林摘采野菜的工作,除了真的是摘了不少可食用的野菜之外,药效甚佳的药草也摘了不少,而且都是已经人的速度完成,回来时只要特别注意,就可以发现他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

阳光下,如玉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一抓,眼泪般大小的水珠凝结在两指之间,滑落掌心,掌心向上手臂往上一抬,翻转手背向上往下一挥,突然间,好似下起了区域性的小雨,一下子打得树叶哗啦哗啦作响。

练习了数月的时间,将注意力汇聚成一个意念只要一眨眼的时间,这个意念可以移动物体,可以凝雨成冰,可以聚热成火,感觉上,就有点像是西洋故事中所谓的魔法,只是不需要咒语而已。

可这样的能力并不强,要分等级的话,他就像是oline game里的见习魔法师,可以移动像自己身体重量的物体,可以小范围降落婴儿拳头大的冰刨,还能发射大概是保龄球大小的火球。

这样的力量,一个健美先生,一把枪或是一台快速制造冰块的机器就可以办到并不稀奇。

他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健美先生或是强力制冰机而已。

於是他又想到是不是咒语真的可以加强这些技能的强度?

一开始,念咒完全分散到他的注意力,别说是力量增强了,连之前的一半都不到,换而言之,那些他随口念出的咒语一点用都没有。

实验了数之後,他想到中国的道术、印度的渡化,甚至是日本的阴阳术,似乎都有个固定的真言或是口诀,那麽咒语这东西,是不是并非随意创造就可以?

将这个想法,与每一念动时四周气息的晃动联想在一起,也许是声波可以配合或是改变脑波的念动?这样就能更有效率地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就像疯狂的研究家一般,他用尽所有他所知道的语言,一一以不同的高低起伏反覆念诵,在试了几之後当他抓住声波与感觉似乎融合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差点用一个棒球那麽大的白色火球把小山坡给毁灭,他就知道他成功了,哪一种语言都可以,只要音调顺著念动的波辐做改变,更为精进的法术便呈现在他眼前。

坚毅的薄唇终於带上胜利般的浅笑,明了为什麽有些科学家会被人说为疯狂,因为当他成功的那一瞬间,他一点也不在乎那小山坡是不是会被毁灭,甚至有种再来一的冲动,毕竟一个成功的毁灭,有时候更能带来对自己成就的虚荣。

但为了避免被镇上的人发现,因此只好更入森林去实践,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麽怕再度遇上那些凶狠的野兽,甚至可以带些新鲜的野味回饭馆,一路上所发现的药草多得惊人,他通通放进了没有时间流动的空间中,等待用得上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在医药方面的成果可以说是非常低落,每每只要有瘟疫形成,为政者能做的唯一措施就是隔离或残酷地杀戮。

他不是什麽好心肠的慈善家,但如果有一天,像蕾莉纱所在的这样一个小镇,若是经历了这样的事,他不否认自己会进自己所能的去解救每一份生命。

「风!」

一阵大风袭来,吹动高高枝干上的果实,一个个鲜红模样像是水梨的果子,纷纷快速从上头落下,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间,又一颗颗飞到朔华的手中,然後消失进入他自己的空间中。

此刻,若轩泽在一旁看著,必然会露出嘉许的笑容,不到半年的时间,每一样技能都熟悉的如同呼吸一般习惯,那要费多大的精力与智慧?

朱朔华不需要他人的称赞,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进展,尤其在面对可以瞧见自己模样的镜子时,额上那一到菱形的痕迹,能力每经过一的突破,就会发现它的颜色又更了些,这数个月下来,它得像是夜空一般,偶尔在光线下还会闪烁著丹泉石一般的光芒。

他很好奇,再接著,它会有什麽样的变化?会不会凸出额头,或是在这一张苍白的容颜上蔓延。

不管结果如何,他确定自己下一个目标,绝不会是在这里等待答案到来,轩泽在一开始所给予的极少提示中,他知道如果想要更进步的空间,他必须在这颗星球上去获得些什麽,而这些什麽光靠他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太可能达成。

他需要同伴。

需要和他一样拥有钥石的同伴。

第十五节

半年的时间已经够了。

今天晚上开始,这个小镇将会因为一年一度的庆典开始聚集许多来自各地的商人与佣兵,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站稳脚步後的出发前一刻。

一大早进入小镇的商贩便开始慢慢增加,为了应付这麽多的客人,所以他有很好的理由在森林中多待了一些时间,将该取的东西全放进自己早已经扩张得犹如两个篮球场合并那麽大的空间,然後和过往每一天一样练到脸色苍白几近力竭才停止。

刚刚,他是趁著用过饭後午睡的时间将精神给补充回来,可惜热闹的时候,饭馆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只好在心中叹息,跟在蕾莉纱的身後往饭馆的大堂走去。

「朔华,你快过来,不是跟你说过今天很忙吗?还到後面去睡觉!快来帮我把这些客人带到他们的房间,然後刚刚还有一队佣兵团说要点你最近刚教给蕾莉纱的那些菜,今天早上摘的菜都用光了,麻烦你再去森林一趟。」

每这些佣兵一来,最忙得就是他这个负责开酒的,男人嘛!只要一休息就免不了喝点小酒,尤其朔华在三个月之前教他酿的酒最近刚酿好,没想到一开时,那浓郁的香味,还有简单过滤之後的乾净得不可思议的琥珀酒色,叫在场的所有人酒虫都痒了起来,可以说是只要会喝酒的人都点了一杯,连明知道自己正在工作中的吉达,也偷偷喝了一杯,在这种太阳高照的气候下,那种润滑爽口的口感,还有细致的不可思议的泡沫,马上就让火热的身体得到抒解,可惜得是,如果可以去除掉那苦味的话就更好。

朱朔华瞧了那酿的十分成功的啤酒,在看了一下每一张桌上几乎都已经喝得快乾净的酒杯,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时代不但是医药落伍,就连造酒也同样落伍,不冰的啤酒都可以喝得这麽痛快,还真是服了这些人。

转身,跑到地窖中,确定没有人跟下来之後,将一桶水给凝结成冰用力提了上去。

「啤酒不是这样喝的!」用利用小刀凿开不少碎冰块放在锡杯中,将酿好的啤酒给倒了进去。

「那,再试试!」

吉达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管自家的地窖啥时候有冰块了?锡杯一举,酒一入口马上就察觉其中的不同之,不但一样润滑爽口,连最後的一点涩味跟苦味都变得淡薄且有著啤酒所该有的香气。

「好!」再度忘了工作中不喝酒的规矩,豪迈地将那一杯爽口无比的冰啤给乾杯,大手用力一擦,嘴角边的泡沫一起送进嘴里。

朱朔华苦笑,将所有的冰块全敲碎,放在一个大水桶中,然後将所有乾净的锡杯全放进里头,再将酒谭里的酒倒进大铁瓶中一起放入,这些杯子,都是他在发现这个星球竟然也有盛开的啤酒之後,一边回忆造酒的方法一边请人打造的。

尽管啤酒并不是什麽需要陈年发酵的美酒,度也不如任何一种陈年酒来得高,但,没有人能否认的是,当在炎炎夏日里工作一天,最想要畅饮的酒类,必然是啤酒无疑。

所以,一个能让人生更丰富的享受,就该拥有他最正统的喝法。

「老板!我也要,我再一杯!」

「这里也是,通通再一杯!」

「这里也是,老子还没喝够,刚刚已经够爽快了,这一定更好!」

看朱朔华忙碌的动作,所有人终於从吞口水的状态中回复,赶紧想办法想从那看起来似乎只能再倒出个七、八杯的铁瓶中抢到自己的一份。

「放心,都还有,大叔,其它的啤酒要先冰镇过先等等,至於这几杯先让阿加帮忙分一下,我有事情想跟你还有蕾莉纱说。」

在这个小镇上的日子,他很感谢这一对父女,虽然吉达有时候对他不太友善,但是他可以明白那是护女心切,也不得不说,吉达大叔这麽做是正确的,他没办法给蕾莉纱什麽。姑且不论喜欢不喜欢蕾莉纱,重点是他来这里一开始就有著目标,而这目标,无法让蕾莉纱这样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去参与,而他与他们之间虽然模样是那样的相像,可这宇宙间,难以预料的事情太多,模样相像,并不代表他们身上的每一份基因都是相同的,他不知道自己若是与这里的女孩结合,会有什麽样的结果。

所以在地球,许多古代的神话传说中,神与凡人的结合,通常是不允许的。

他不自认为神,可,在轩泽透露的支言片语中,他也可以轻易猜测。

每隔数百年,轩泽他们便会开始寻找可以和钥石相容的人,而这些人来自於宇宙间大大小小的星球,想必模样也不尽然相同,过去地球曾经像这一颗星球一样,被当成一个目标大陆,一个他们称之为初始领域的场所,那麽,便不难推测那些神话故事的由来。

当然,这也仅是推测,他会去找,去找同样拥有钥石的人,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第十六节

「为什麽?这里不好吗?」

当朱朔华表达自己有可能会趁著这一小镇庆典各城市商贩聚集的时候,找个商队一起离开时,吉达的表情是了然而不意外,而蕾莉纱立刻就露出一副好像眼泪就快要掉下来的表情,颤抖著瞬间苍白的双唇轻轻地开口询问。

「这里很好,蕾莉纱,但在这个小镇上像这样过一辈子,并不是我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愿望,我很喜欢平淡的生活,但那必须在经历更多的刺激之後。」如果在那时候,他还记得这个小镇,这个小镇也还有蕾莉纱这个女孩的话,他会回来。

蕾莉纱咬牙。

她想说那我陪你去!

但是她哪来的资格说这句话,从她将朔华带回小镇之後,两人之间的互动,最多就像个朋友或是兄妹,不管是看著她的眼神,跟她说话的语气,或是和她一起时的一举一动,他总是不曾给过任何可能的暗示,两人之间始终存在著距离。

她再笨也能懂得朔华对她根本没有意思,但她总是想著,如果像这样一直对他好,也许有一天,他会慢慢一点一点的把心放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在这个微小的希望却破碎得如此彻底。

「一定……要走吗?」她忍住泪,忍不住想再问这麽一,彷佛多问了这麽一就有机会获得不同的答案一样。

「嗯!蕾莉纱,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不会那麽快地去适应这里的一切。」

他想学字学说话,是蕾莉纱辛苦一字一句教他的,也是她提供了他一本本珍贵的书籍,和一个可以容身的住,若不是蕾莉纱一心一意地让他留下,那麽,小镇的人即使纯朴,也不会那麽容易就接受了他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存在。

因此,对於蕾莉纱所给予他的,他满怀感激,但……他心里清楚,蕾莉纱想要的,是再多的感激也无法给予的。

这些时间蕾莉纱亲手帮他做衣服,打扫房间,有空就陪著他一起说说话,那满眼的爱慕,即时是迟钝如他,也很难不去发现。

「那是应该的………」蕾莉纱低头,轻轻地摇了一下,然後整个房间陷入了沈默。

她不要他的感激。

她不要………

「我……先下去帮忙,阿加一个人……会忙坏……」久久,哑著声音,蕾莉纱终於抬起头,一张俏脸笑得灿烂,只是眼眶中的红,却瞒不了有眼睛的人。

朱朔华还想说些什麽,却哽在喉间,只能看著蕾莉纱转身很快地跑出房门,那轻轻的脚步声是那样的快、那样的急。

吉达看著女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叹了一口气之後转过来看向一脸不忍的朱朔华。

「我要跟你说谢谢。」

「没什麽,我只是付出点劳力与想法而已,就算没有这些,我相信你也能在这个小镇上过著不错的生活,况且是你收留了我,像这样有吃有住的地方,可不是说有就有。」

「不是为了这个。」

「……那个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他自己决定的事,没必要换来感谢这种东西。

「不,我还是要道声谢,谢谢你体谅我这个为人父亲的心情。」

吉达他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的人,可是这麽多个月的相之下,他也能看出朔华之所以把自己跟蕾莉纱之间的界线画得如此清楚,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他,想来一定是他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那蕾莉纱的心情假装视而不见,更选择在这样的时刻仓促离开,以他的聪明才智跟所拥有的财宝,他可以选择更好更安全的方式才是。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离开而已,大叔,该下去帮忙了,我也去摘一些野菜……然後,我会晚一点回来,我想好好的看这一场庆典。」

就像他刚刚所说的,他不想要吉达大叔的感谢,他不过是自私地想要走自己的路,那种清高的想法,不是他这种人会有的,就算是,也绝不是第一位。

「我知道了。」

既然别人不需要自己的感谢,一向擅长与人交际的吉达自然不会傻得去坚持,对於像朱朔华这种看似十分冷漠的人,将那分心情放在心中,永远记得就好。

高大的身体转身,在要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又转了回来,脸上带著高莫测的笑容。

「那个,我不问你怎麽能在这种时候弄出冰块,也不会想知道森林里湖泊四周的小坑洞是怎麽回事,但,你在离开之前,能不能至少教我一下怎麽在你离开之後,还能继续卖这种冰凉的啤酒?」满是胡疵的大嘴,突然大刺刺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这小子所做的一些事情,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啊!

朱朔华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後看著那一双坦然直爽的双眼,笑了开来,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超龄友情,竟然会是在这种即将离别的时候才开始。

「那可能要在地窖里头再挖个更的洞……看来,在我离开之前,似乎还要忙到夜呵!我应该控告你压榨劳工。」

「反正也不是头一天。」想起那好喝的酒,他可以在加几层厚度在脸皮上没关系。

轻笑,走上前,修长的手抬高,搭在吉达的肩膀上,一个高壮粗犷,一个纤瘦修长,一个的脸总是不修边幅凶恶的模样,一个却是乾净斯文却冷漠,两极化的个体,此刻脸上带著一样的笑容,像是多年老朋友似地,一起离开小小的阁楼,留下偏西的日头,柔和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那暖暖的小床上。

第十七节

蕾莉纱他们所身的小镇,是位於菲嘉国的东南方,在越过旁边面积广大的森林後,是菲嘉国最大的港口,但是由於这个时代的科技仍属落後,造船跟海外远航几乎都只有少数财势惊人的世家才能拥有,最大的船也不过长二十公尺,数量用一只手的手指头就可以轻易数出来,因此虽然说是最大港口,规模仍然不属於那种可以跟首都比拟的大城市。

不过这样也就够了,可以说是对远方国家的交易,都是由这一个港口进行,所以来来往往的商人数量非常惊人,造就蕾莉纱所的小镇即使偏僻,但却有还算不错的经济,若是肯学习的人,像是朱朔华,从这些商人跟佣兵的口中,便可以得到不少的知识。

从这些人的口中,他知道一个叫做裘扎克的佣兵团。

裘扎克的历史已经有三十多年的时间,它的规模并不是菲嘉国最大的佣兵团,却是实力最强悍的,每一出任务,结果永远都是最完满,损伤人数永远都是最少,因此裘扎克的成员可以说是十分固定,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有人为此尊称他们为不死兵团。

这一,他们同样来到这一个小镇上,要将刚从海外国家购入的大量货物安全送抵菲嘉首都那不勒玛,今天晚上他们全停留在小镇上最大的一家旅馆,本来他们似乎是为了美食而想停留在吉达的饭馆休息,但是毕竟吉达的饭馆是以喝酒吃饭为主,能容纳居住的房间有限,这一运送的货物又极为珍贵,所以裘扎克可以说是全员出动,人数之多,根本不是吉达的饭馆可以应付,所以只好住在镇中心的旅馆。

朔华在做完所有的工作之後,马上就来到了镇中心的旅馆,今天中午他在饭馆里有看到裘扎克的佣兵团团长,所以他很确定在旅馆大门旁边吸根烟杆,全身一身土黄色俐落装扮,模样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就是他要找的对象。

「小家伙,有事?」

当朔华的双眼一放在他身上时,马上就发现了这个少年的存在,和他目光中的意图。

「我想要跟著你们到首都。」

「怎麽,在小镇上呆腻了?」他早就从镇民的口中知道这少年的存在以及身份,到一个地方就要掌握所有的消息,一向是他们裘扎克能在多危难中求得一线生机的原因,所以打从他发现吉达的饭馆多了这麽一个少年时,他便已经让人打听清楚。

「这似乎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我没兴趣将私人隐私对一个老男人倾诉。」他并不是有求於他们,他只不过是来给一个机会,没必要接受这种无聊的盘问。

「你讲话的方式还真像是个没礼貌的贵族。」

「礼貌这东西对你有用吗?」

「是没有。」

「那我又何必浪费心力去对你经营这麽一个没用的东西?」

「啧!现在又像是个精明的商人了,说吧!你认为我为什麽要答应你你的要求?」

「我并不是有求於你们,我只不过是来给我们双方一个机会,一个你我都有好的机会。」他不做没自信的事,他会一开始就选择这一个最大的佣兵团时,就已经有了最好的准备。

「裘风。」咬著烟杆的嘴角,懒懒地翘起。

「朔华。」举起手,手臂在裘风伸出的臂膀上轻轻一撞,这样的姿势,在这菲嘉国中,代表著交易可期的意思。

「我大概是年老糊涂,才会答应你。」

直起靠在墙上的身,原本看似平常的身材一下子变得高壮,粗糙的布料下可以感觉那隐约鼓起的精壮肌肉,跟刚刚比起来,谁都会认为此刻的裘风会比较像个佣兵。

「跟我来吧!只有我考虑还不成,你还必须先问过三个人,最好是你提的条件能让他们心动。」

摇摇头,转身往旅馆里头走,一边经过旅馆的大堂换来许多团员奇怪的眼神,一边满脑子无法置信地往楼上走。

老实说他有点槁不太清楚自己怎麽会答应这个少年的要求,尤其这孩子的身材看起来似乎在劳力上无法贡献太多,到时候若真的有什麽危险,也不晓得能不能帮上忙或是保护自己。

是因为这孩子眼中的冷漠与自信吗?

还是那种他无法忽略的气质,那气质跟他认识的『那位』,还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三个人?副团长,这一雇用你们的雇主,还有?」其中两个身份倒是不难猜,因为只要稍有接触裘扎克的人都知道,裘扎克的决策者,大多是由团长裘风,副团长扎克两人负责,再来就是要从旅程中间加入队伍的话,自然还必须获得原雇主的同意,至於第三个人,他倒是没听过有任何风声。

朔华跟在他的身後,他知道大堂中的佣兵团团员正用计算的双眼打量自己,但他并不是很在乎别人怎麽看自己,也不想费太多心情去猜测他们的想法,此刻他们的想法,并无法给他什麽帮助。

「你可以称为我们的客卿。」

「原来裘扎克还有客卿这个位置。」

「我瞎说的。」

朔华笔直的剑眉扬起,对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很难表示抗议。

瞧见他的表情,裘风笑了一下,觉得这少年虽然一样冷漠,但是比起他想起的那位,显得有人气许多。

「但是你可以参考,喂!见客啦!」来到旅馆二楼的最後一间房门前,门也没敲一下很「直爽」地直接踹开,同时像老鸨似地叫了一声。

「他妈的!你能不能不要每有生意就这麽叫!该死的,我干!」

「你是正在干没错。」

一个正在床上做活塞运动的中年俊男拉起被单吼了一声,不过照他继续运动不曾停顿的动作看来,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被外人旁观,尤其另外不远的一张床上,根本就还仰躺著一个手中拿著书,身材极为高大的男子。

朱朔华跟在裘风的後头,进去混乱的房间,冷冷的看了床上哼哼直叫的女人一眼,浑圆尖挺的胸部弥补她那张画著浓妆依然平凡的脸,尤其晃动之间还可以从被单里瞧见隐隐约约的曼妙身材,在这样的小镇上已经可以说是极品。

「裘扎克的副团长是个暴露狂?」厌恶地用脚将桌边的椅子踢倒又抬起,原本还在上头的内衣裤立刻落在地板上,眯著双眼,考虑要不要坐下去。

「可以这麽说,他一向有被观赏的癖好。」裘风很顺口的接下去。

「你认为进房不敲门的人有说这话的资格吗?尤其这人不但不敲门还看得很爽!」扎克哼了一声,用力朝底下蛇一般缠绕自己的身体一顶,抹著胭脂的W红的双唇一个尖喊,晶莹的液体自红肿的双唇滑落,终於结束了其实已经不晓得继续多久的运动。

「既然有这麽火热的活春宫可以看,我为何不放过?那,这个小子说要搭我们的便车到首都。」嘴上的烟杆拔了下来,指指终於决定还是站著的朱朔华,他对一个老男人的内裤沾过的椅子实在是不感兴趣,尤其这条内裤一看就知道还没洗过。

那女人也知道他们在谈正事,很识趣地下床穿上衣服,懒懒地朝扎克伸出手。

「亲爱的,太现实是很伤人的心的。」一张俊脸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但值得同情的成分,从女人依然高举的手就可以想见一般。

於是,四个闪烁的银币从挂在一旁的大衣落入纤细的小手中。

小手玷了一下重量,将银币收回已经有些皱掉的裙子里,然後摇了一下手後放到嘴边给予一个妖媚的飞吻。

「亲爱的,下再来找我。」

「当然。」自认风流无敌的副团长大人,笑起阳光灿烂的模样回以一吻。

然後,碰地一声,门给随手带上。

「你答应了?什麽条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精壮的身子在陌生人面前招摇,赤裸裸地走到朱朔华的身边弯腰,检起刚刚被人踢到地下的内衣裤穿上,一身味道活像是怕人不知他刚刚进行了什麽事情一样。

「老实说,我不知道。」

「什麽?」通常老裘会带人来看他的活春宫,必然是他已经同意的状况下,但在连条件是什麽都不清楚的情形下同意,这还是第一。

「我们佣兵团什麽时候开始决定要行善事了?」

裘风耸耸肩,眉毛一挑看了朔华一眼。

「这个就是酬劳。」将一个小小非常不起眼的物体放在桌上,黑黝黝的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朱朔华却知道他们会知道这是什麽,而且也绝对不会拒绝他的交易。

「飞空石!」

「你从哪弄来的!」

两个人都喊出了声音,除了那个在角落床边阴影中的人依然无动於衷地在看他的书。

该到手的东西,就绝对要收好。

一瞧见交易的项目,扎克笑了一下,根本连问都没问朔华一声,直接将石头给收进了口袋,要知道,进了裘扎克佣兵团副团长口袋的东西,向来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朱朔华也没阻止,他既然能弄到这麽一块,必然还有多的,只是他不会笨到傻傻全放出来。

他会发现这种石头,就是在森林里东挖挖西凿凿时发现的,从牧师家里的古书里有记载几样特殊的物品,这石头就是其中一样,虽然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但是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猜出它的效用,凡是用上一点飞空石制造的装备,可以提升自身的速度,让动作硬是比别人快上一拍。

然而在危急存亡之秋时,这一拍就是最大的生存机会。

所以对在血腥中讨生活的人来说,飞空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偏偏这东西少得很,没有矿脉,通常挖下一整座山,顶多也只能发现几颗,就算连裘扎克如此知名的佣兵团,也没真正见过飞空石的模样,有机会看到的都是已经制造成装备的模样,此刻裘风跟扎克的身上就各有一样。

「还有吗?」

「剩下一块,我另有打算。」朱朔华半真半假的说,但通常也就是这样的话才有人相信。

「是吗……那哪天不想要的时候跟我说一声。」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先预定下来,刚刚捞进口袋的那一块,这一应该可以做上七、八件的好装备了。

「既然东西扎克都已经收下了,那代表你已经说服了我们两个,剩下的两个,其实我们可以帮忙解决雇主哪一边的问题,至於最後一个,冰暮,你说呢?」裘风眉毛往一直都不曾说话的那一个人影一递,暗示朔华最後一个对象就在那里。

那高大的人影这才放下书,起身,往前走一步,然後薄薄的双唇只说了一句话。

「同意。」

比朱朔华还要大上一倍的修长手掌张开,一道蓝色泛著宝石光泽的闪电纹路地印在雪白的手心中。

看见那一道熟悉的光泽,朱朔华不由地启唇,两个字就这麽从口中流泄而出。

「钥石…………」

第十八节

他之所以找一个强大的佣兵团,为的就是在强大的佣兵团中能有较多的机会去见识各式各样的场合与危险,通常越是危险奇怪的地方,越是能遇到奇特的人,其中有些也许和他一样,同样拥有开启自身能力的钥石。

这是他的希望。

没料到的是,这一老天非常的配合,竟然在一开始就达成了他希望的初步。

「钥石?不会吧!这麽巧,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很显然,裘风跟扎克两人也知道冷暮的目的地,因此同时一脸惊讶的为这个巧合而感叹。

朱朔华讶异的同时,双眼打量著这一个也许是他将来伙伴的人,然後赞叹。

老实说,他自己虽然没有自恋癖好,但是在和母亲多年的相之下,基本的审美观还算是不太差,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高,毕竟天天和母亲那一张美丽的脸相对,所以也就不知不觉的受到影响,变的挑剔了些。

而冷暮,他打从心里赞叹这一个男人的美,那种充满阳刚与阴冷的矛盾之美,如果有玩过老游戏25年魔兽世界online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在里头人物的造型,冷暮就像脸部被美化十倍的银发夜精灵,异常高大修长的身材,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的展现出它的力量却不夸饰,宽肩窄腰长得惊人的腿,是男人都会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身材,一身黑色的高领削肩背心伏贴在线条分明的肌肉上,不知道是什麽材质的白色手套有著银色滚边线条,贴身长裤跟长靴一样是黑的。

至於那张脸,魔兽的夜精灵太过粗犷,冷暮同样立体的脸庞却柔和许多,而且每一个五官都像是精心打造般的完美,没有一丝缺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也许都是比较偏向於长型的关系,看起来有点阴冷,实际上被那一双好像一点感情也没有的眼睛看到时,的确也有背脊发凉的感觉。

看起来和这个星球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差不多,不过若说有什麽不同的话,就是那一身有点诡异的肤色,明明是像白种人一样的白晰,可是却带著一点点的青,不注意看的话并不容易发现。

他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也不是地球上的人。

朱朔华在打量冷暮,冷暮同样再看著他,刚刚朱朔华进门没多久,在动作间露出额上的长菱形蓝痕时,他就已经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给送到这个星球来试试另一种人生际遇,不说话,只因为他不认为被送到这里来的人没有愚蠢之辈,就算有钥石有如何,他对蠢人没有兴趣。

所以他默默的听,然後决定。

只是………他没料到他这麽小只………

刚刚由於是半躺在床上,在加上朔华本身给人的气势,因此他只觉得他看起来比自己瘦小,没想到一站起来,才发现这家伙连自己的下巴都没到,肩膀有没有他一半都是个疑问,由其他和自己一样穿著一身黑,里头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罩著黑色短外套,线条例落的长裤跟靴子,一看就知道那一身衣物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自於各自星球上的产物。

「你们星球上的人都像你这样小只?」

虽然还不认识,但朱朔华已经从一个问句领略到了两个事实,一个是证实冷暮不是地球人,另一个则是这个人说话的毫无掩饰………

「虽然不是最高,但已经不矮了,你呢?」他也不过十八,超过175算不错了。

「一样。」问完问题,回答就变得简洁有力。

朱朔华庆幸自己不算笨蛋,了解他的意思是他在他们的星球一样算高,但却不是最高的。

他们两个人的认识,不晓得这样算不算是好的开始?

「星球是什麽?」扎克很好奇的问,他认为既然冷暮认识,那他们也就可以算伙伴,而伙伴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冷暮对於他的问句,别说是回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回到他的床上继续看他的书,很显然他跟朱朔华都有同样的想法,要在这个世界开始,就必需从文化背景上打好基础。

朱朔华看了那只穿著内裤的人一眼,然後转头跟裘风说明天出发的时候,麻烦到吉达的饭馆去找他,他要先回去准备收拾东西,说完,人就直接越过扎克的身边,视若无睹的从房门离开。

扎克张嘴,指指自己又指指那个已经走得不知人影的人,然後一脸愤怒地偷瞄冷暮一眼,最後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询问裘风。

「这什麽意思!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他们这什麽态度,我是副团长耶!副团长耶!懂不懂得尊敬长官!」

裘风扬眉,抽出嘴上的烟杆,敲了那内裤底下微露羞颜的小弟一下,瞬间房间传出鸡猫子鬼叫声,下面的团员们还以为发生了什麽恐怖事件,纷纷冲上来,没想到就看见自家的副团长正捂著他亲爱的小弟乱跳。

「亲爱的副团长大人,下麻烦你先将那位兄弟藏好之後,我们再来讨论尊敬这两个字的由来。」裘风摇摇头,决定再到外头吸一会烟杆,一边走著,一边忍不住问自己,几十年前,他究竟是发了什麽疯,竟然会跟这个丢脸的人组成佣兵团?

究竟是为什麽………唉………

第十九节

朔华刚踏出旅馆的大门,就看见蕾莉纱坐在外头的阶梯上,小小的脸庞望著天上闪亮的星空,一双手握在一起,紧紧、紧紧的十指交握。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坐在那里是为了什麽。

「蕾莉纱,你怎麽在这?」心里知道答案,并不代表说得太明白会比较好。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还是把坐在那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女孩给吓了一跳,连忙从阶梯上站了起来,拍拍裙o的灰尘,然後对著他露出一张非常美丽的笑脸。

蕾莉纱其实只是有一张清秀俏丽的脸蛋,但不晓得为什麽,那种努力让对方开心安慰的笑容,竟然会是那样打动他的心。

「我在等你,我想说,你也许明天就要走了,可是这是镇上难得的庆典,所以……陪我逛逛好吗?当作是这个小镇留给你的最後一个回忆。」也是我对你最後的一个回忆………

朱朔华不想拒绝,而且很难得的对她笑了,他打从心里希望这个女孩子可以过得开心。

「那就要麻烦你带路了。」

「当然!」摸摸鼻子,一脸舍我其谁的表情,再度让他莞尔。

「来吧!我们先去看看牧师那儿,牧师叔叔这个人最没创意了,每庆典的时候,用的都是同一招,将光明女神给摆在外头,让谁可以顺利在女神面前一口气念完千言祷词,谁就可以得到一本书的奖赏,你的记忆力哪麽好,当然要去扫一下牧师叔叔的面子,最好把他最喜欢的那一本『众神故事』给赢走,一定可以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

蕾莉纱用力闭上双眼,然後咬牙,在心里祈祷千百遍之後再睁开双眼,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勇气!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那一双熟悉的粗糙小手给拉住,紧紧的握在掌心,朔华垂眼瞧见那小小的耳根,早已经红得好像快滴出血来,而那一张假装找寻方向的脸,小小的贝齿下,双唇却是一片死白。

她在害怕,害怕他连这样一个小小亲密的动作也会拒绝。

倔强得令人心疼的女孩。

反握住那只小手,感觉它在掌心里震动了一下,双唇上的压迫终於消失。

「我可不想让牧师大叔恨我。」

「这样他才会永远记得你麻……不然……你不知道什麽时候,才有可能再回到这里。」最後的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巴里。

「你说什麽?」

「没什麽……啊!你看那个,看那个,那个是菲嘉国最好吃的龙果,我小时候有吃过一,是老爹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买给我的,很甜喔!」

「真的吗?我买几个,回去你可以跟大叔一起吃。」

「不要啦!那很贵耶!」就是因为很贵,所以老爹才瞒著妈妈偷买,可是老爹不晓得,她偷偷藏了一点给妈妈吃,妈妈只是笑著,看著外头忙著帮商人抗下行里的老爹微笑。

「没关系,我想吉达大叔他说不定没吃过。」不让蕾莉纱有拒绝的机会,朔华立刻拿出一般人家可以吃上七、八天的两个银币,买下四颗鲜红色有著龙麟般外皮的果子,只有拳头大的鲜红果实,看起来半透明,里头的种子可以隐约瞧见,非常的漂亮。

蕾莉纱接过四颗龙果,粉红色的双唇不由地笑了一下,她想起那时候老爹偷偷把果实拿给她瞧时,的确是只有那麽一颗,虽然说小时候的自己要分享给老爹时,那粗犷的笑脸猛摇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而且还吃的很饱,现在一想,也明白那天阳光下果冻般晶莹的果子,是唯一一颗。

「谢谢,你也一起吃。」

所以她决定收下他的好意,那麽多年的时间,老爹终於有机会可以看那年她跟妈妈所到的甜美。

朱朔华接过龙果,咬去外皮,再咬了一口果肉,的确甜得满口清香,口感竟然有点像是地球的哈密瓜味道。「很好吃,你也吃吃看。」

蕾莉纱擦擦果实外皮,学朱朔华一样将外皮给咬开,接著一口甜蜜的味道从舌蕾传到心里。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假装若无其事。

没想到一直忍著的泪竟然为了这样一口甜蜜,噗簌而下。

「蕾莉纱………」朔华停下脚步,他心里知道这眼泪是为了什麽,却无法去安慰。

「我没办法离开。」

她抬起头,鲜红的果汁将两片唇瓣染成美丽的胭脂红。

「我想过要跟著你离开这个小镇,但是却没办法……因为…因为爸爸在这。」她反覆问过自己,她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喜欢这个男孩,但为什麽走不出去?

为什麽走不出去这个小镇?

直到刚刚那一瞬间,那甜蜜的滋味让她想起这一辈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多麽重要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是用了多少的爱照顾自己。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从来没有这麽喜欢过,但是这样的喜欢也许还不够强大,没办法抹灭掉爸爸在我心里的重要,所以我只能假装不在乎。」用力地喘著气,管不了来来往往参观庆典的人,看向自己的讶异眼光,至少让她,把心里的一切都说出口,就像妈妈曾经对她说的,只要自己曾经去做过,也许有一天会後悔,但因为是自己选择的,至少不会有遗憾。

小小的烟火,在头顶绽放,这时的烟火也许还不是很进步,但在这种只有小油灯,月儿比什麽都皎洁的时代,却显得更加明亮与美丽。

朱朔华从来没被人像这样告白过,尤其是这种离别前的告白……虽然会发展到目前的状况,并不是他的错,但还是对她感到些微的歉疚。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喜欢我,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在这几个月的相之中,除了像兄妹一样的关怀之外,他并没有再多给些什麽。

「但是,我很谢谢你喜欢我,请原谅我只能对你这麽说。」没办法再多,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懂得这种爱,但不是现在,不是蕾莉纱……

「我知道。」

「你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只是我也很清楚像我这样的好女孩并不是你需要的。」

「蕾莉纱……」

「我并不是在自暴自弃喔!」闪耀著泪痕的脸庞,坚强的撑起微笑。「我这是在安慰自己,并不是我不好,事实上我觉得自己是这小镇上最棒的女孩子。」

朔华紧握住那长满厚茧的小手,想起那个总是一大早就起床叫起所有人的身影,捧著一堆的脏衣服在村子不远的小河边清洗的模样。

「不,蕾莉纱,你不只是这小镇上最棒的女孩子,我相信在菲嘉这一个国家里,你也会是最棒的女孩其中之一。」

「谢谢!所以不是我不够好对不对?」

抬手,摸摸她的头顶,心里很想多为她做点什麽。

「是的,不是你不够好……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好不好?在我们去牧师那儿的路上。」一首算是我替你唱的歌。

『睁开眼 我的天空一片星海

还以为 这里就是爱你的未来

为什么 黑暗之中充满期待

却传来 更多沈默的无奈

忘不了爱只剩下手心里的温度

才知道幸福只是短暂的幻影

我走在迷雾园里寻求爱走过的记忆

半清醒 半迷醉 来去的痕迹

梦醒 突然发现已经不是原来自己

一颗心徒留下错误的相遇

落有意流水太无情

有缘相遇 擦身又分离

琴声悠悠 辗转到天明

最爱的人你在哪里

落有意流水太无情

最爱的人你在哪里 』

以前妈妈,会把他带在身边,一边摆弄温室里的草草,一边听从音响里传来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各式各样五八门的歌曲,可以说是全世界的语言都有,但记忆力还算不错的自己,听过一两,也就记得那一首首的歌,以前,他只唱过给母亲听,现在在这个奇异的天空下,重新翻成另外一种语言唱给这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听又何妨?

很悲伤的歌,但………能将悲伤唱出来,不啻也是一件幸福……

不远,牧师瞧见两人,扬手对他们呼唤,朱朔华微笑,轻轻放开那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小手。

为什麽 黑暗之中充满期待

却传来 更多沈默的无奈

忘不了爱只剩下手心里的温度

她看著他的背影,握紧仍残存著属於他的温度的手,紧闭的双唇张启,将那首从不曾听过的歌,轻轻地念了一。

「牧师大叔!我们要来赢走你的宝贝了喔!」

张开双手,就像他所知道的一样,她不需要安慰,刚刚的一首歌已经残忍却又温柔地把她从梦里带回。

第二十节

原本在森林里的时候,朱朔华就觉得这个世界的许多生态跟他的故乡地球很像,在离开了小镇和裘扎克佣兵团行走一段时间之後,马车外的风景真有一种好像回到地球远古时代的感觉,不论是植物、动物、地形和气候变化,都和地球极为类似。

「你的星球跟这里像不像?」他开始想是不是那些能孕育生命的星球,都有类似的特徵。

今天他和冷暮一起坐在马车外吹风,这让佣兵团的人颇为惊讶,因为冷暮平常几乎不怎麽和人亲近,在佣兵团待了这麽久的一段时间,甚至还有人没跟他说过半句话,没想到这一路上下来已经有三天多的日子,这两个外型都出色且跟他们不太一样的人,竟然会像好朋友似地几乎都在一块行动。

而扎克跟裘风两人在见过他们两人相遇的那一刻,早已经把他们归类为同一个地方来的,所以倒不是很惊讶。

「类似,不完全相同,我们那没卫星。」

他知道他说的是月亮,这几天的相,他已经可以很容易猜出那简短字句下代表的意思,也许也正因如此,冷得像块冰的冷暮对他的靠近,不但不排斥,更是有问有答。

其实朔华不知道的是,冷暮对他对自己毫不恐惧或是自卑等等负面情绪的态度感到奇特,所以不但没排斥他的靠近,更进一步的稍微修改一下自己对人态度。

当然,稍微。

在别人看起来,他不过是从一天一两句话,变成一天十一、二句的差别。

「他妈的,还真的有不要命的。」

突然,在马车边的一个佣兵团员轻叫了一声,朔华跟冷暮两人同时转头朝前方望去,可以瞧见地平线的地方有烟尘滚滚,一看就知道有大队人马正往这里过来。

「怎麽知道是来找碴的?」这三天来,他还是第一遇到这种场面,尤其是对方距离还算遥远,既然连人都看不清楚了,怎麽知道是来劫货的。

「没有信号,为了避免突然的袭击危险状况发生,在同一条路上两队人马相遇时,一定会燃放属於该兵团或商队的信号弹,像我们的裘扎克信号弹射向半空,会连续出现红蓝两色的烟,对方一看见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没有恶意的话,他们也会施放信号弹。」

而现在对方不但没有信号出现,还来势汹汹。

「信号弹不能作假吗?」这种确认方式一听就知道并不保险。

「靠记忆力,每一个佣兵团或是商队出发的时候,一定会向经过的各工会登记,身为一个好的团长和商人,就必须将有可能遇到的商队信号给记住,如果出现那种其实应该在远方的商队信号,那就是作假,再来就是靠判断力,毕竟作我们这一行的,难免都比较危险一点,要赚大钱,就要冒这种风险。」

後来回答朔华的,是骑马到後头吩咐队形的扎克,这时候他一向赖痞模样的表情,变得严肃且充满信服力。

「冷暮,一样冲前面?」冷暮的行动虽然他可以吩咐,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会照著做,不过若是冷暮不照著做,几乎可以肯定都是因为他的主意比自己好,所以对他这种会让人误以为没有团队精神的态度,裘风跟扎克两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冷暮点点头,直接就在驾马的座位上站起身,头轻轻地转了一下,旁边的人都可以清楚听见那骨头与骨头之间喀拉作响的声音。

「你呢?要参加?还是乖乖躲在马车里?依照我的建议,最好是躲在马车里会比较好。」转头看向朔华,扎克并不认为她那一身纤瘦的身材可以在敌我双方杀伐上有任何的贡献。

「不参加,也不躲马车,事实上,我对看戏比较有兴趣。」他不想现在就在所有人面前施展他的能力。

那有可能会被当成怪物,而且实际上他的能力也还没强到可以瞬间加入战场,那是yy小说里主角才有可能做到的事,而此刻,反正他已经付了佣金,自然他可以选择不用付出劳力。

「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等打完之後,你还可以看到我在这。」

「尸体?」

「我该谢谢你的预告吗?」

「不客气。」

在前面都可以听到两人无厘头对话的裘风,很乾脆的翻了翻白眼,都什麽时候了,这两人竟然还有时间在後面聊起天来。

看了一下往这里冲来的队伍,看人数绝对是他们两倍以上,至於等级……

「是青色。」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那清一色的衣服,青色是他们的名字,之所以叫青色,除了因为他们山寨位於青色山脉中的某一之外,还因为每出来抢的队伍都穿著青色的短衫长裤。

「真是棒呆的对象。」扎克语带讽刺的说。

谁都知道青色盗贼团一向是有名的狠辣,姑且不论他们个人的杀人放火能力强不强,至少他们砍起人来的时候,没人见过他们有心软的时候,对於稍微小一点的商队或是佣兵团来说,他们是最不想遭遇的对象。

朔华书不会白看,在饭馆的日子不会白待,他听过太多从佣兵们口中知道的青色盗贼团。

「你想我会看到你的尸体吗?」

扎克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还真是要命的熟悉。

「放心,在你先风乾之前,我应该还来得及帮你祭拜一下。」

很虔诚地做出祭拜的动作,刀,就这麽突然出现在还在合十的手中,银色的刀柄印出一张嗜血的脸庞。

「开、动、了!」

第二十一节

抢劫这种东西,并不是向电视剧一样还要彼此打个招呼,甚至还可以问问为什麽抢自己的原因,抢劫的本质向来是快、狠、准。

黄色沙尘滚滚,窒息的杀气在短兵交接前一刻弥漫扩张开来。

裘风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冲!」,一个高大修长的黑影带著舞动的银芒横空划过。

朔华没来得及看清楚冷暮是怎麽办到的。

当他身影停下的那短短一瞬间,最前方的两匹马跟上头的两个盗贼,已经头部以诡异的方式曲折,七孔不断渗出鲜血地躺在地上。

由於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後方的几个盗贼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跨下那高大的骏马,已经踏著沈重的马蹄,瞬间将自己生死未卜的同伴给踩得稀巴烂,红红白白的脑浆喷上马匹。

朔华还是第一真正看到这种场面,以前的电影归电影,都知道那是假的所以震撼感比较没那麽大,现在第一看到这种可以归类为恐怖最高级的场面,他不否认自己是忍了半天才把胃里的东西重新塞回去。

远已经杀进敌阵的冷暮完全没有这一类的困扰,脸上冷酷的表情变都没变,一双脚像是踩在风里一样,修长的身体穿梭在快速奔腾的马匹之中,当拥有蓝色印记的掌心贴在骏马脖子的一瞬间,整个人顺著手心下压的力道跃起在半空中翻了半圈,才放开的掌心又贴住马匹身上的盗贼脖子。

仅仅这样一个接触的动作,刚刚还在奔驰的马匹上,喊著杀人的盗贼就像刚刚发生过的画面一样,掌心碰过的地方突然没骨头似地凹折,七孔溢出鲜血。冷暮看也没看一眼,半空中翻转的身体落地,矮身伏地,长腿由右往後方一个扫堂腿,後方被同伴死前模样吓到的盗贼,在马匹疼痛嘶喊之下跌落马背。

冷暮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盗贼还没感觉到落地时该有的疼痛,一只冰冷宽大修长的手就这麽握住他的颈部,他想要惊叫出声,声音却被遏止在突然间如火烧灼般的疼痛中,然後什麽也叫不出声,呼吸不到一丝一嚎的空气,背後同伴努力想要停止马匹的惊恐神色很奇怪地印入瞳孔之中。

他为什麽会看得到後面焦嗥那张丑脸?

为什麽他会痛得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

红红白白的物体溅上焦嗥的脸,他亲眼看著自己的爱马在老友胸膛上踩下,飞溅而出的却是诡谲压在背与地面之间的脑浆。

一双眼睛冷冷地看著自己,一点也不曾对他刚刚所做的事情感到任何不忍或是愧疚。

这个银发的高大男子,不晓得用什麽样的方式,折断他老朋友的脑袋,脖子好像失去了骨头,只剩下一层皮肉接系著那硕大的脑袋。

饶是杀人不眨眼的他,也不禁为这种令人背脊发凉的杀人手法感到恶心和恐惧。

「混!蛋!我要杀了你!」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在那一眨眼间崩坏了什麽一样,用力抓起身上足足有两个手臂合起长的大刀,在空中旋了半圈,带起一阵呼啸而过的旋风,夹带许多不知名的情绪,砍向和自己奔驰马匹擦肩而过的俊美男子。

冷暮对他的吼叫,一点表情也没有,钻过两匹对他冲来的骏马之间,在大刀尚未砍上身时,抓住其中一匹马的尾巴,右脚用力一蹬,整个人随著用力的反方向飞旋半圈,以马尾巴为轴,修长的脚从後方踹下马匹上的盗贼,稳稳地坐在因疼痛而抬起前蹄的马背上。

「还真像是在看电影。」

朔华对冷暮那惊人的身手佩服得不得了,之前才觉得他像魔兽世界里的夜精灵,现在又出现了老电影磨戒里那金发精灵灵巧的身手,就好像双脚踏在风上头不受任何重力影响一样,把杀人动作变成了最优美的舞蹈。

虽然舞蹈之下的背景实在是令人胃肠翻搅。

「小伙子,你不怕吗?」一旁商队的马夫吓得面无血色,全身抖得让朱朔华怀疑他骨架快要散了。

「有什麽好怕的?」突然想起什麽秘密一样,嘴角露出很难下定义是什麽情绪的笑容。「你知道吗?我在我妈去世之後,就常常一个人看这些东西,我还看过一个人,怎麽活生生的把一个男人的脑袋给剖开,挖出脑浆然後上奶油煎煮之後喂给那个男人吃。」

随著那说秘密的轻言细语一字一句传入脑袋,原本就已经看起来快要崩溃的马夫,乾脆直接吐了出来,而且每想起刚刚所说的那画面,在对照传入耳中的尖叫与鼻间的血腥味,原本好像已经吐完的胃袋,又开始痉挛乾恶不停。

「可怜的大叔,我觉得你直接昏过去可能会比较好过一点。」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一边看著脑浆内脏四溅的场面,一边联想『人魔』里的经典画面。

那似乎变成了提醒,话刚说完,刚刚还扶著马车门吐的车夫大叔果然碰的一声倒了下去,吓了原地保护商队的佣兵一跳。

「怎麽了?有人偷袭吗?」

刚刚挂在嘴角上的笑容,再度扬起。「没什麽,大叔他只是为吃自己内脏脑浆的画面,感到过於激动雀跃,我刚跟他说之前……」

果然,再度看到一片脸色刷白的场面。

唉呀!多麽美好的世界,这个星球的人还真是单纯可爱呵!

第二十二节

「扎克!少给脸不要脸了,以前是看你们运送的东西没好货色,给个面子给你,放你们一马你们才有机会逃过一条小命,不然你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们这破烂佣兵团吗?」

说话的人十分显眼,跨下那一匹马比旁边的还要大上一倍,高大粗壮的身材穿著一身由青色组成的俏衣服,几乎把头上的毛全剃掉的脑袋,上头还画著鲜W的图腾,彷佛活像是怕人不晓得他的身份一样。

「哼!你不就是怕了才龟缩到现在才出来?要不然凭你哪一身抹布缝全身的破衣服,别人还找不到你吗?」

卡蜡斯拮詈奕思姨岬剿的衣服,其实他也不是什麽审美观特异的人,之所以穿这麽奇怪的一件衣服,不过是单纯的因为「惧内」,所有人都知道他怕老婆,因此即使每妻子为他缝缝补补的衣服看起来实在是很令人无法苟同,碍於妻子发火起来可以让他在卧房外跪一整夜,比之这种面子全无的丢脸事,他宁可穿上妻子口中所谓「很威风」的衣服。

因此当有人提到他的衣服时,不管人家是不是仅止於好奇,他都会觉得是在嘲笑自己惧内的个性,因此通常乾脆一个刀子下去,直接把脑袋给砍了比较快,久而久之,在菲嘉国理跑生活得人都知道他这样禁忌,极少有人会故意去说这种路令他发狂的话。

不过如果扎克会怕卡蜡斯薹⒖竦幕埃那麽他也就不是裘扎克的副团长了,老实说,他从以前开始当佣兵知道卡蜡斯拚飧鼋忌之後,就一直有一个小愿望,每年生日的时候甚至会祈祷一………

那就是当面「称赞」一下卡蜡斯薜囊路,看传说中的「疯狂图腾」生起气来究竟是什麽模样。

因此,当话一说完,瞧见卡蜡斯弈钦帕车谋砬槭保扎克真想放下手中的刀,捂住「小嘴」发出喔喔喔!的赞叹声。

那张大脸原本上面就画著诡异的图案,天晓得那是哪一个部落民族的刺青,现在被扎克这麽一个夸奖,图案底下的颜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最後一副好像就要喷出血来的W红。

他终於知道「疯狂图腾」这个措号是怎麽来的了,这图腾的颜色还真是他妈的丰富自然。

「啧!啧!啧!这该怎麽说?上帝创造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视觉艺术吗?」

「噗!」打到他旁边的裘风忍不住喷口水。

「我想应该更正为上帝赋予个人魅力中最值得挑战的脸部视觉效果。」由於战线已经退到了後方,因此朔华很自然地参与了这一场艺术评论大会。

「这个词我喜欢。」

可惜卡蜡斯廾淮蛩闳盟喜欢太久,顶著一张充血的脑袋,挥舞著大刀,驾著马狠狠地朝扎克的脸上扫了下去,这一下要是中奖,所有人绝对有机会可以见识一下脑部横切面图解。

朔华可以瞧见那瞬间的火光。

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刺入耳中,带起身体表面一阵鸡皮疙瘩,靠得进一点的人几乎想吼叫出来把那种发自身体的不爽快给发泄出来,然而却掩盖不住随之而来的呐喊声。

扎克迅速地回刀挡住,但是力道实在是过大,连另一手的刀鞘都交叉档在前方,却还是承受不了那惊人的力量,整个人顺著卡蜡斯薜牡妒票淮虻煤岱善摺八步之远,若不是裘风早已经注意跟在身边解决掉一旁偷袭的武器的话,他现在早变成刚刚赭红色地毯上残缺肢体的一部份。

他奶奶的,他终於知道为什麽赞美别人衣服这件事为成为一件传说故事了,这卡蜡斯薷锨槭蔷奕俗宓脑又植怀桑不然哪来这麽大的力道。

心疼地看著他珍惜无比的爱刀竟然被打出了一个缺口,脑中已经把那个图腾杂种给分割成十八段。

「懦夫,有胆子说出口,没能力跟我打是吧!我早说过裘扎克不过是个空有名气的三流佣兵团了。」

「那你今天就准备死在三流佣兵团的手中,如何?」一副很好商量的口气,然而从卡蜡斯掎岱酵低迪来的刀芒却一点也不见温和,在刚刚扎克定住後退的身子时,裘风已经绕到了卡蜡斯奚磲幔稳稳地砍出一刀。

他不觉得光明正大的英雄作风,会比狡猾多诈的平凡小人物活得长久。

这一刀实在来得太阴险,卡蜡斯薷本就没注意到,一直到皮肉感到刀风临身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前一扑接著翻身下马。

热烫的鲜血,一下子洒满刺著图腾的狰狞脸庞,他瞧见跟随自己多年的爱马,一颗沈重的头颅调落在他脚边。

根本来不及愤怒,连续将四周敌人穿喉而过的朔华,已经找到了空f,一只箭就这麽朝他的喉咙射来,又狠又急。

卡蜡斯拚獗沧拥钡猎粲腥十一、二年的时间,头一这麽狼狈,连举刀的机会都没有,为了躲这一箭,乾脆直接在地上坐了下去,并且连续打滚就怕又有下一个攻势接著而来。

朔华也没辜负他的猜测,趁所有人都还在看著卡蜡斯蘩潜返哪Q,也不见他取箭,箭桶里的箭矢几乎是一根接著一根在他的意念之下飞射而出往卡蜡斯薜娜醯悴糠执滔氯ァ

「吼!」

那种空有武力却无法施展,甚至只能拿来翻滚的感觉,不是很多人有机会尝试,卡蜡斯奁得乾吼起来。

就在他翻滚的速度跟不上朔华射箭的速度时,眼看一只箭就要射在他的脖子上,一只黑色模样像是豹类,头上却长著角的巨大动物不晓得从哪里扑了上来,锐利的双颚咬住箭矢,接著冲向了车顶上的朔华。

第二十三节

意念行事最大的优点就在於快,想到什麽就可以做到什麽,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在於想到什麽就可以做到什麽。

当瞧见黑豹朝自己扑来的时候,缺乏战斗经验的朔华微微一愣,脑袋空白的这一时间里,完全忘了要反击,偏偏他的攻击都取决於一个脑袋,若是脑袋忘了该怎麽做,那就更别提在这个星球上根本就是接近残障人士的身体了。

於是只能眼睁睁地瞧著尖锐的爪子划向自己的喉咙,刚刚还反应不过来的脑子居然突然间开始想起自己竟然只能活过十八个岁月这个即将成为既定的事实。

一只手拦住了尖锐的利爪,冷酷俊美的脸庞竟然一反过去平淡的表情,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黑豹似乎感觉到来人的不好惹,以及被抓住的前爪有些冷入骨髓异样的感受,马上将利爪往内一勾,试图将爪子刺进这冷酷男子的手腕上。

冷暮放开手,将朔华给拉到身後,一双锐利的银灰色双瞳充满意味地看著那只退回卡蜡斯奚肀叩暮诒。

他早发现了这只奇怪的动物,基本上再乱的局势他都可以轻易看透,更别提瞥眼间那躲藏在後方蠢蠢欲动的身影,正因如此,他才会即时帮朔华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这是什麽动物?」很显然,在这星球土生土长的扎克与裘风都没看过这种明明像豹,额头上却长了一只螺旋般犄角的生物。

没看过?

朔华盯著那黑豹隐藏在胸前的一个云状记号,立刻就有了某一个猜想。

不会吧!

这麽快就遇到了另一个?

而且还是一只动物?

「钥石。」冷暮同样有看到那个隐隐约约的记号,很肯定地说出了朔华心中的想法。

「咯咯!我还以为可以很容易就灭了这佣兵团,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佣兵团竟然还会有两个伙伴在呀!」娇嫩充满魅惑的声音,竟然从黑豹的口中吐出,原本锐利的翠绿色猫瞳,饶有兴味地来回瞧著冷暮与朔华两人,下一瞬间,头部与四只的黑色毛发收入了肌肤底下,脖子与四只抽拔,直到跟人一般的长度时,突然站了起来,两颗浑圆尖挺的胸部从毛发中弹跳而出。

扎克的双眼才刚瞪了起来,口水开始分泌之际,抽长的纤纤玉手凭空抓出了一见W红色的长袍,长袍迅速披在身上包覆住美丽胸口同时,一张妖魅五官分明的倾城脸庞终於完全显露在众人眼前。

「妖怪!」

「恶魔!」

菲嘉国就像朔华所生存的地球一样,在种族之中除了黑人、白仁、黄种人跟红种人这一类的差别之外,别无其他,精灵、龙、妖精这一类的生物顶多从神话故事里可以听见,因此当眼睁睁看著一只豹从雄壮的身体变成曲线婀娜多姿美艳少女时,所有人瞧见这一个景象的人都吓坏了,手中的武器差点全调落在地。

青色的盗贼虽然知道首领身边有个不寻常的动物在,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它突然变身的模样,同样全傻在当场,只有卡蜡斯抟廊皇且涣撑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大量灰尘。

「我并不觉得我们像是同伴。」

和见到冷暮时的感觉不同,这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尽管美丽非凡,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打从心里厌恶,而且奇怪地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像是以前就曾经见过她一样。

对於朔华听起来并不和善的话,少女一点也不在意,轻轻地拉了一下肩膀上滑落的衣袍,手中再度取出一个宽大的腰带系上,在後方打了一个大蝴蝶结,蝴蝶结的尾端金色铃铛叮当叮当响亮。

W红的衣袍底下,丰满胸部左上方,一朵云状的蓝色纹路在阳光下微微显出淡淡的光芒。

朔华及冷暮一看就知道这少女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好像这四周除了她自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仪容,穿好了衣袍,打腰带,打好了腰带现在竟然开始梳起一头乌黑的秀发来。

旁边的人目光在改变,从刚刚还当她是恶魔的恐惧表情,目光渐渐涣散,然後开始沈迷於她将秀发挽上头,露出皎白後颈的风情,张大的嘴里只差没留下口水来而已。

朔华不耐地在马车上坐了下来,他一向不喜欢女人太多时间在梳妆打扮上,现在他终於知道哪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他们朱家里的许多贵妇跟大小姐们都有同样的气质,好像一天不在外头招蜂引蝶就浑身不爽快似地,有时候连举起高脚杯尾指在透明地杯上转了一圈,慢慢扬起的动作,都带著一层又一层精心设计过的暧昧。

他不否认这样的风情的确是很美,也很惹人心痒难搔,但是看多了,会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叫妲塔,你们呢?」

看得出她的动作并没有迷惑这两个人,她长睫扇了扇,若无其事地介绍,头上的发已经挽好,垂下的浏海丝丝错落在额上与颊上,更趁著底下可以说是奢华的美感更加迷离。

朔华看了冷暮一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也就不指望他会替自己回答一切。

「朔华,冷暮。」

「你们从那个星球来的?我是说你们怎麽称呼自己的星球?」

「地球。」

冷暮漠然地望了一下四周,刚刚还在你死我活的敌我双方,此刻以他们为中心,一个一个忘记了原来的目的,全看向了这个方向。

这女人,不容易。

「……」

等不到冷暮的回答,她也不生气,一双翠绿的双眼就好像有液体在流动一样绚烂。

「九尾妖狐。」朔华想起了传说中最会魅惑人心的妖怪,眼前的这一个不但有那能力,就连名字,都跟传说中的妲己颇为类似。

「什麽?」妲塔对他刚刚说的话反应非常快。

朱朔华笑了,表面虽然还是一片冷淡,但眼中却像是中了什麽大奖一样地笑得得意。

「我说,你的原本模样,不是豹,也不是人,而是九尾妖狐。」

「你……」那一双翠绿的双瞳闪了一下。

「原来九尾妖狐是一种种族,而不是修练千年成精的狐狸啊!」一颗星球上全都是故事里的boss级妖怪,光想他就觉得脑袋有根神经在抽。

「你怎麽会知道?你看过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那一闪如同一个错误的幻觉一般,此刻翠绿的双瞳充满著天真与好奇,甚至还带著热切,一下子妖媚的女子变成了天真的女孩儿。

「我没看过,你也不太可能认识,根据我们星球计算的方式……」修长苍白的手掌有韵律的拍了四下。「如果这是四秒,我们星球每六十秒为一分钟,每六十分钟为一小时,每二十四小时为一天,每三百六十五天为一年,那个你可以计算一下大概接近两千年前的人物是多久的时间,她们的名字叫妲己、褒姒。」这可是传说中曾被认为是九尾妖狐的大人物呵!

妲塔很明显的能力绝对跟智力无关,因为她在听朔华对时间的描述时,终於皱起那美好的黛眉,最後乾脆省略过那些计算,直接将最後两个名字给收进脑子里。

她家族中,女子名字必然以妲开头,而她所知道其他家族的开头音中,褒也是常有的,所以这个少年所说的两人,必然是她的同类没错。

「没听过。」

「我想也是。」你要是认识的话,那不就是老妖婆了。「不过你听没听过不重要,我比较好奇的是,钥石为你增加的能力,是变身?」

看了周遭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该干什麽的人群一眼。

「还是魅惑?」

妲塔轻轻地笑了。

「这很重要吗?啊!我都忘了,如果想成为伙伴的话,那的确是应该彼此了解一下。」慢慢地,如玉脂一般的长腿,带动鲜红的长袍,随著一步一步前进,里头的景色更是若隐若现地诱人。

「不,我想了解,并不是为了成为同伴。」朔华微微地往後退,而一直前方帮他警戒的冷暮,竟然泛起了极浅的一抹微笑。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跟这个少年相了,只有他能跟得上自己思考的速度,甚至比他还要快速。

「是吗?那是为了什麽?你不喜欢我成为你们的同伴吗?妲塔那麽令人讨厌吗?」

才刚说完,眼眶就已经微微地泛红,让原本水汪汪的上扬大眼更加惹人怜惜。

朔华觉得自己额头有某一条青筋在抽动,这死女人的模样怎麽看怎麽像他的那些堂姐堂妹,他喜欢看美女,可是对和自己亲戚半斤八两的美人,身体会不自主的产生违和感。

可惜旁边的一群普通人并不这麽想,随著妲塔变化可怜的模样,不少人的双眼也开始瞪住他这个让美人伤心的罪魁祸首。

「讨不讨厌是另外一回事,懂得最佳利益的人是不在乎这点小感情,而问题出在哪里,不如你来回答我,第一你左胸上的钥石烙纹为什麽会从单一的线条变成两道,再来,第二个问题是,你是需要我的能力来增加你的魅惑术,或是冷暮的能力来增加你的变身能力?」

一开始拥有钥石,烙印在身上的纹路必然只有一道,她的云朵却是由两道纹路构成。

一道变成两道,若是轩泽曾经给他的提示无误的话,那只代表她找到了可以增加钥石能量的物品,或是她吸取了某个人身上的钥石。

钥石要离开身体,唯一的条件就是死亡。

语毕,翠绿得双眸凶光毕露,一双纤细的玉手,珠贝一般的指甲突然暴长,如刚刚豹一般的速度,红色的身影冲向如雕像一般静立的冷暮身前。

第二十四节

宾果!

他就知道妲塔从钥石中获得的进阶能力是变身。

原因再简单不过,传说中的妲己和褒姒虽然都是人形,但是却不曾听说过有什麽幻形的能力,而魅惑却是必然,这代表九尾狐天生就懂得魅惑术,而变身也许可能也会一点,而要像妲塔这样迅速且非单一种变化的完全不曾听闻。

如果她能杀了冷暮,获得的自然就是冷暮能够分析各种物质的能力,她在幻化其他物种时自然更佳容易顺利,破坏力也就更强。

「给我杀了他们!」

天籁一般的声音自乳白的颈子中发出,带著点聊人心头的嘶,哑离他们最近的盗贼跟佣兵们都不由自主的将刚刚垂下的武器再度抬起,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说过她是妖怪、魔鬼的事实。

「给我醒来,不要忘记她的身份!」运用念力与声波的结合,将带著警告意识的话语震入被魅惑的脑子里。

他猜什麽佛门的狮子吼跟自己这一招绝对有异曲同工之妙。

裘风跟扎克立刻清醒过来,接著是心里清楚谁是敌人谁是伙伴意志力坚强的佣兵,力量最弱的商人、工人跟马夫尽管未曾恢复意识,不过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

妲塔恨恨地瞧著朔华,心里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如果不是他,单单冷暮一个还有成功的可能,因为她轻易地就可以看出这个冷漠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之下,说不定连同伴都可以一手掐断脖子而毫不变色,那种残酷可以加她魅惑术的威力,让陷其中的佣兵跟强盗,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杀死自己同伴的凶手。

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来这一招!

「鸡婆!」

「咦!你也懂这个称呼?还是这个星球语言中本还就有这句话?我还以为我自己创造了新词。」这句话他曾经对饭馆隔壁的曹婆婆说过呀!真怀念。

「该死的低等生物!」

碍於冷暮的动作完全不输给渐渐变化回豹型的她,只能瞧著朔华冷淡的脸庞双眼却故意带著嘲讽,心里的火笔墨难以形容,真的是恨死这个小混蛋。

「我记得低等生物这个名词通常都是用来形容智力比较低下的物种。」说著,瞄了那已经完全变回豹形的妲塔一眼,意思谁智力低下,大家都很清楚。

一边说,一边还把妲塔幻化成豹型之後落下的衣物给收到自己的空间,对於外星人所穿的衣服他颇好奇,之前只是不好意思扒下冷暮的衣服而已。

他这种挑衅的行为,完完全全第将妲塔脑中最後一条理智的神经给爆开,动作更加凶狠起来,尖牙後的喉咙似乎连话怎麽说都忘得一乾二净,直接吼了起来。

「真可怜,更低等了。」

收完了物品,再度跑回马车车顶上坐下,刚刚那夹带意念的一吼,其实几乎耗费光了他所剩无多的能力,不过除了他自己……或许在多加个冷暮之外,不会有能看得出他原本就苍白的表象内有多乏力。

幸好可以说是佣兵们都恢复了意识,他也就不用太担心自己会被那些依然於狂热之中的盗贼给分尸。

看了一下四周,妲塔魅惑的功力还不完全到家,除了近距离的盗贼之外,远一点的已经停止战斗,眼中多多少少都带著恐惧的神情看著和冷暮作战的黑豹。

他的设想果然是正确的,这个世界和地球非常相近,像他们这一类的能力者,只要是过於惊世骇俗的,都会被当成异端。

冷暮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杀人都从脖子下手,直接化去脖子属於钙的成分的话,不解剖还以为被扭断而已,若化去全身的骨头,恶!那一定很恶心。

不过他刚刚明明有看到冷暮抓住了妲塔的手,为什麽不化了她的?

脑筋一转。

看来拥有变身的能力,身上的骨骼成分大概也不尽相同了,要杀妲塔,就只能纯靠功夫了。

「杀得了她吗?」

「尽力。」

冷暮一点也不觉得妲塔多了一颗钥石的能量,应付起来就会难多少,胜负这种东西除非是在实力有天攮之别的情况下,否则是没有绝对的答案。

听见他们的对答,黑豹再度向前攻击了几下,突然退回正打在一起的扎克和卡蜡斯薷浇。

「不打了。」

黑豹又成了美女的形象,不过这一穿衣服的速度快多了,其他人没多少机会一饱眼福。

「跟你们打一点都不划算。」她本来的打算是杀了两人,那个高大男子的能力,她绝对能收回自己的体内,而那少年的能力,也许也能有点帮助,就算吸收不了,以後也可以拿来跟别人换。

偏偏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好惹。

天生的魅惑术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冷淡的人,毫无用武之地。

九尾狐其实本来就有变形的能力,但仅限於人形与本形两种,有了钥石之後,她开始有了幻化其他物种的能力,但是却是必须一点一滴摸索,在这个鬼地方活了半年多也才能多幻化出两种型态,直到她遇到了另外一个钥石的拥有者。

没忘记当初给她钥石的人所说的一切。

想要更强,想要进化,就必须得到这个星球上累积数十万年所凝聚而成的能源,再不然,就是杀了其他的钥石拥有者,吸收他们的能力。

天知道那些累积的能源要怎麽去找,她只想要脱离这种可以说是贫困的生活,卡蜡斯薜纳秸再如何富有也不过是个山寨,她想要的是像她姊姊所用有的一样。

她想要权势,想要地位,想要将所有人踏在脚下的那一种快感。

所以她魅惑了那个以为自己终於找到同伴的男子,夺到他模拟物种能力的钥石,这样一来,她不仅能幻化物种的外型,还可以拥有物种的能力。

就像豹跑得快,小鸟能飞翔一样。

第一个钥石让她成为徒具外型的物种,第二颗钥石让她内外如一。

而若是她能得到冷暮的能力,那麽她就不用在辛辛苦苦去练习怎麽变成其他的物种,这个男人所拥有的能力,可以让她轻易看透所有物种的一切,幻化万物再也不是难事。

不过这些都必须在有命的情况下才有用。

算她倒楣,就像看著美味的食物,却发现这食物她啃不动一样。

「那你想怎样?」

「不划算的买卖……自然是不做,不过,我们有一天还会相遇的,到时候在看是谁有能力取出对方身体里的钥石,卡蜡斯尬颐亲摺!挂幌伦优目扎克向卡蜡斯蘅诚碌某さ叮那模样还真像是一个妈妈在挥开小孩子胡闹的玩具一样,让扎克开始怀疑这个看起来还颇为柔弱的女子,其实根本就属於暴力女一派。

「可是……」卡蜡斯尥J郑看看那一车车的货物跟遍地死伤的部下。

「你不想听我的了?」双手缠了上去,尖挺的胸部正好抵在卡蜡斯薜氖直凵希彷佛不经意地磨蹭一下。

卡蜡斯奕滩蛔∫欢叮大手熟练地捞上她纤细的腰身。

「走!」

第二十五节

来的时候有多快,去的时候就有多快。

「我们……只是配角吗?」扎克呆呆地看著如潮水退去的盗贼们,眼睛呆滞下巴合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多麽像个戏剧里过场的路人甲呀!

裘风同样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活了大半辈子,干了数十年佣兵的生涯,第一遇到这麽扯的事情。

「女人……果然是一种麻烦的动物。」跟他家里那个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把他当白痴耍。

最悲哀的是,如果你很不幸地爱上了那个女人,就只能被耍得心甘情愿,就像刚刚的卡蜡斯抟谎。

朔华看了看附近的一片狼籍,大概是因为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佣兵团并没有太大的损失,那些尸体几乎都是冷暮跟扎克两个人造成的,尤其是最难善後的那些尸块,扎克自己想办法。

「你刚刚并没有分解妲塔。」

「成分不同,不过再让我握一。」再让他握住身体任何一部份一,他就有办法洞悉那一身可以变换的身体究竟是由什麽构成。

那女人八成也知道,所以才会撤退的这麽迅速。

「下要握到可不容易。」

冷暮轻轻冷哼一声,修长的脚踢高一块地上的石头,张手接住,然後粉碎成烟灰,又踢起一块,再接,再粉碎。

一旁的佣兵看起来,还以为自家的冷暮大人力大无穷,再看看地上那些脖子扭曲的尸体,不由地握住自己的喉咙,吞了一口唾液。

「拿去。」突然丢过来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给朔华,朔华眼明手快地接住,手掌心上是一个很小的金块。

「不会吧?」

「这个地方的岩层看来容量不差。」他不过是粉碎了大概三十来块石头,就将里头的黄金含量给抽出成这麽大一块,可以吃上一顿好的了。

「你的能力还真是实用。」连发泄情绪都可以养活自己,捏著那一块小金块,收进自己的空间中,他没打算拿去买东西,算是一个小小的纪念。

「恩!那个,请问一下。」

一个娇娇嫩嫩的童音突然在两个人身边响了起来。

朔华跟冷暮两人猛然一转头,竟然发现有一个小鬼在神不知鬼不觉得时候,趴在马车的下头,一双眼睛绿汪汪的,跟那一头绿色的头发相映成趣,还有那一身肤色,不晓得是在泥地上滚的还是本来就这样,是很自然的棕褐色。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两个人的警戒心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连人就在脚边都没发现,除非这个小鬼有异於常人的地方。

「从地下。」慢慢地爬出马车车底,小鬼头很自然地回答,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答案哪里奇怪。

刚刚一个九尾狐女,现在又是怎麽了?土拨鼠男孩?

不让他们有开口的机会,小男孩很乾脆地爬上马车驾驶座位坐下,一双圆滚滚地大眼看著两个人,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我可是等了五百七十一年的时间,终於找到可以当同伴的对象了,我也是钥石拥有者喔!」

两个人全皱起了眉头,这小鬼光是第一句话,就很够份量。

五百七十一年,这是什麽样的概念?

「你们不相信吗?」

小小的脸蛋嘟了嘟小嘴,很无可奈何地开始脱起裤子。

「你干什麽?」

「给你们看证据啊!」

於是,棕褐色光滑嫩嫩的小屁屁一下子露在两人眼前,而且看趋势,他还打算继续脱下去。

「你……你们两个……」

扎克还在苦恼该怎麽埋这一堆尸体时,走到马车前想要取工具,就看著冷暮跟朔华两个人皱眉盯著一个不晓得从哪里滚来的小鬼屁股瞧,而且那小屁股还是光溜溜的。

两人回头,小孩也回过头看著扎克。

「我就说你们两个怎麽会对刚刚那麽样一个大美人面无表情,原来,原来这才是你们的嗜好,天啊!你们竟然有恋童……啊!」

冷暮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朔华满脸黑线地在他屁股著地的同时射出一把箭矢,噗!噗!噗!噗!四声,全稳稳地钉在扎克的要害,射破了本来就不怎麽结实的裤裆,再度露出那已经被众人阅览过的小弟弟。

一边的佣兵跟商人们楞了好长的依段时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从刚刚的杀人炼狱到现在这种槁笑场面迅速转换心情,有很长的依段时间,脑袋都是空白,直到扎克狼狈地起身拔箭,冷暮三人进去马车里头,才知道爆笑出声。

「哈哈!副头儿!拜托,这里又没女人,你露小弟出来干啥!」

「副头儿!太慢了啦!美人都走了才展现雄风,人家看不到啦!」

「那个,副团长先生,你想那个美人有没有可能因为你的小弟比较大,而放弃卡蜡斯薷你走?不过那个美人不好惹啊!卡蜡斯薜降资谴幽嵌找来的,那分明是怪物……不过有这样的怪物陪在身边,想想那一对奶……」商人想起刚刚穿衣哪一幕,双手忍不住在空中抓几下,完全忘记自己的风度,开始粗鄙起来。

扎克瞪了他一眼,倒楣地走回自己的马车换衣服,中途还踹了差点笑刹气的佣兵们一下,让他们跌个狗吃屎。

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那麽狠!

他奶奶的,这两人一点都不好玩。

一边诅咒一边感到下体微风吹过,赶紧找了件裤子换上,心里打算著有没有报复的可能性。

第二十六节

「你们可以叫我树海。」

在确认完脚底心的那一个蓝色圆圈之後,树海穿回裤子跟鞋子,然後很乖巧的模样坐到马车角落的一个软垫上。

「你难道没发现你做错了什麽?」

朔华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加这个同伴进入队伍。

「啊?做错了什麽?」树海一脸疑问。

「你的钥石烙纹既然在脚底心,那脱裤子做什麽?」害他们被扎克那个白痴开无聊玩笑。

树海眨眨圆滚滚的大眼,一阵呆滞,然後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腼腆笑了起来。

朔华脸上是看不出什麽表情,实际上他是很想打个落雷在这小鬼的头上。

「嘿嘿!因为我从来没穿过衣服,所以忘了。」他是真的没想到,直接的反应就是脱掉这个动作,至於拖哪里完全没考虑。

「从没穿过衣服?你是什麽东西?」

「我是树人,我从树人星来的,没办法我原来的模样实在是不需要穿衣服,所以有点不习惯,真的不是故意的拉!」

「树人?可以变给我看吗?」刚刚一个九尾狐就已经够呛了,现在又来一个可以变身的,他开始怀疑释不是出了小镇,外头拥有钥石的人轻易可以见了。

树海为难地搔搔头。「有点困难,我的原型大概有2个你那麽高,五个人才能合抱。」

「那应该不是树人,而是人树吧?」不愧是数百年老树。

「没办法,就算没有跟钥石融合,我们的寿命本来就长,而且没有意外的话,可以一直长。」

「算了,讲重点,你说你已经找了五百多年的伙伴是怎麽一回事?」

「说起来其实我是上一批拥有钥石的能力者,但是因为我的钥石并不像刚刚那个九尾一族一样拥有变身的能力,而树人从发芽到成长,想自由转化形体必须经过数百年的岁月,当年我被送到这里,虽然是有遇到一些拥有钥石的人,但是他们没有人能接受带著一棵树到跑,所以我只好慢慢等待,等待自己可已变成人形为止,本来以为自己大概要一个人想办法去找能量,进化自己的钥石能力,结果你们就来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能力者并不是只有一送到这个地方。」一张可爱的脸蛋上,终於露出那经过数百年岁月的沧桑。

当初他只是好奇,好奇在树人星外是不是真的有完全和自己族人不同型态的生物或是生活方式,所以答应了那个人,让自己与钥石融合,没想到这样一个好奇,竟然让自己孤孤单单在陌生的星球上,渡过数百年岁月。

在树人星时,虽然大家因为体积的关系移动缓慢,每认识的都是附近那几百个树人,必须等到大概六百年的岁月,才能变成另外一种形体自由行动,但是至少有人可以和自己聊天说话,就算每天讲的话题都一样也没关系,至少有人和他说话……

朔华跟冷暮都了解寂寞的感觉。

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只是他跟冷暮都是个性跟环境使然,而树海却是逼不得已,当初会那样好奇而愿意去探险的一个孩子,想必是多麽活泼,活泼的个性要忍过五百多年的时间,真的是好漫长。

忍不住,伸手摸摸那一头翠绿的发,向孩提时代母亲每安慰自己时一样,却没想到触感竟然像是在触摸草第一样,刺刺的、充满生机的。

「你,其实还是一棵树?」

「恩!」树海点点头。「我没有九尾湖幻形的能力,能变成这样其实只是改变一下型态而已,本质还是一棵树人。」

「那钥石给予你的能力呢?」

树海笑了,尽管忍受数百年寂寞是一件伤心的是,但是对於钥石所给予他的能力,他却是感到快乐与欣慰。

从空间中取出一棵种子放在掌心,在眨眼间,嫩绿色的翠芽穿出土黄色的外壳,小小的叶片卷曲伸展,越来越大,乳白色的枝干迅速抽拔,玉一般的透明感变得扎实,并解渐渐粗壮变成棕褐色,种子的部分不断慢出一丝一丝细根,紧紧抓住那捧著自己的小手,然後下垂。

那种感觉,就像在看一部小树成长过程的剪接片,将数十年大树的成长生涯,拍成短短一分钟的短片,几的呼吸之间,美丽的翠绿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苞,绽放成一朵又一朵的鲜W红色朵。

马车才多大的空间,一下子鲜W欲滴的枝芽横出窗口,在外头一样开出鲜朵朵。

「啊!你们又在搞什麽鬼?为什麽马车里面会长!」刚换好裤子的扎克一出来就看见马车开满朵的奇异景象,他开始怀疑自己会因为这几个奇怪的人,而开始中年早秃。

朔华发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多,轻轻摘下一朵不知名的,用凸起的枝干部分,在自己的手臂上画出一道伤痕,鲜W的血液慢慢地渗出表皮来。

「这也可以吗?」

树海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感觉一阵温暖,耳边好像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就连血液在血管流动的感觉,都是那麽清晰。

渗血的伤口,慢慢、慢慢愈合,然後再度恢复无瑕。

伸手触摸手臂上消失无踪的伤痕,指尖还可以沾染到刚刚渗出的点点鲜红,只是没有痛楚,也没有任何的伤疤。

就像轩泽所说的……

他就像是参与一场不能用替身的online game,如果说他是魔法师或是道士的话,那冷暮就像高敏捷伤害力强的刺客,树海就是拥有治愈一切能力的牧师。

「喂!我说你们,到底在搞什麽?这样怎麽出发!」气冲冲地打开车门,扎克差点被眼前的景象给气昏头。

三个年纪看起来都不到他一半的孩子,一脸饶有兴味地看向他,四周则是绽放著一朵又一朵的。

朔华扬起眉,把刚刚那一朵摘下的插在他那张惊讶的脸庞边。「抱歉了等一下我们会清乾净,这是一点小心意,NPC大叔。」

扎克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几个字卡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赶紧吸一口气。

「他妈的!谁要这什麽鬼心意!谁是NPC大叔!NPC大叔是什麽鬼东西!」

震耳欲聋的吼声,穿过天际,裘风叹了一口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不过,扎克喊的NPC大叔是什麽人啊?

第二十七节

轩泽在他与钥石融合後,曾经大概告诉过他如何增强能力的办法。

想要增强自己的能力,领悟跟力量是并行的。

能力的强弱可以藉由练习或是外在物质增加,但增加到一定的范围,就会遇到瓶颈,这时需要的就是领悟,领悟如何扩张自身的领域,进而去容纳更多的能量,才能施展更大的威力。

「外在的力量一个可以从吸取别人的钥石来获得,但是这一种方法不但残忍还有限制,通常是自己能够了解并运用的能力,有共通性才能吸取,所以在我所知道的几个钥石拥有者里,多数都是选择去寻找增加自己能力的增幅器,增幅器有时候只是一颗矿石,有时候则是一个可以吸取宇宙能量的器具或是装备,这一类的东西不多,但数量也不少,在五百年前有大概将近一百位的拥有者利用这些东西,穿越通道,离开这个初始领域。」

树海坐在旅店客房的地板上,将这几百年来他所看到的一切,简单的说给两个人听。

跟两人比起来的话,他可以说是祖宗级的长者了,至於外表他可没办法,刚能变换外型的一开始,自然是幼体状态。

经过青色盗贼抢劫的一役之後,他们来到了离菲嘉首都还有千里远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以生产矿石闻名叫富必喇,所以来来往往的商队不少,外头的大街上,也都是矿石一类产品的买卖,跟吉达他们的小镇比起来,这个大了许多,镇上还有防卫队在管制。

「怎麽获得这些增幅器?而且这些增幅器在五百多年前的抢夺下,应该所剩无几不是吗?」

「有些增幅器是可以随著时间过去而增加的,至於其他的,那些送我们来的人,好像每隔一阵子就会丢掉一些。」

丢…掉…一些?

「意思就是说我们是捡他们不要的就是了。」听起来,真不爽快,原来古代所谓的那些神器由来,都是这麽来的。

树海搔搔头。「好像可以这麽说。」

「算了,再想下去,我会开始怀疑那些人送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要我们帮他们回收垃圾做环保,你先说说看怎麽去取得那些增幅器吧!」

「先从最简单的说吧,矿石,可以说是每一个矿脉都至少会有一个矿精,而这些矿精就是一种增幅器,属於可以和我们融合的一种,每一种吃起来味道都不太一样。」像是想起矿精的美味一样,树海一双大眼开始神游起来,一张小嘴叭吱叭吱几声,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便回原形,头上不停冒出绿叶跟细枝,才脱下鞋子没多久的脚丫子长出了树根往地板下头钻。

「给我回神!」朔华很乾脆的一拳下去。

「叩!」

非常扎实的声音,不过痛的人只有一个。

朔华看了一下自己微红的指节,这家伙果然只是换一下外型而已,其实从头到尾都还是一棵树,他刚刚撞的地方是额头,那质感不但不软,还硬得很,完全跟敲击一棵树干时是同样的声音。

「嘿嘿!抱歉,我只是想起之前吃到一颗矿精时的感觉。」

「你不会痛吗?」

「什麽?」

「算了,继续说吧!」

「啊?我说完了。」

朔华很想再下去,但是想到只有自己会痛的情况下,还是放弃打算。「既然你说完了,那重点呢?另外一种增幅器的取得办法呢?」他隐隐约约抓到一个重点,不过必须由这个家伙来证实,五百多年的经验,可是行动的最好教材。

「另外一种增幅器的取得,必须从各项消息跟传说来推论,我的重点就是,既然已经知道矿精的取得方式,那麽何不好好利用一下我们现在的所在地?富必喇的矿脉全菲嘉闻名,不但矿产量丰富,而且质地精纯,再加上开采的时间不过短短不到五年,想必矿精应该还在才是,至少我可没听过这里的矿区曾经出过什麽大事。」一张可爱的脸,突然笑得贼贼的,眼中充满已经算计好的得意。

他就知道,活了超过六百年的家伙怎麽可能天真纯洁,这棵树表面可爱无害而已,说不定肚子里全都是坏主意。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这当然,只要是有树的地方,我就可以知道消息,现在你们可知道得到多棒的一个伙伴了吧!」

「哼!」

「去!」

这连冷暮都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声。

嘲弄归嘲弄,朔华脑袋转了一下不得不感叹地球的人类真的可以说是本能最差的一种生物,从第一个见到的冷暮,再来妲塔跟树海,可以说是每一个人都兼具数种本能,就只有人类,好像除了脑袋之外别无其他,不过这也可能是科技太进步的关系。

科技太过发达,渐渐地人类就开始依赖机械,忘却自身的改造,不然像是爷爷他们,在练过那些已经失传许多部分的武功之後,打起架来应该也不会输冷暮才是。

可惜,他一直都是只能偷偷旁观的那一个。

「冷,要参加吗?」

坐在窗边的高大身影,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现在该怎麽做?」

树海笑了一下。「这该由你来决定吧?」

「我?」朔华扬起剑眉,好奇接下来会得到的答案。

「你不会忘记自己的能力是什麽吧?」那张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脸旁,一点也不适合像这样莫测高的表情,用打的打不痛,朔华考虑是不是该把空间里的小刀拿出来在他脸上刻某某某到此一游。

「看来在你面前毫无秘密可言。」他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没忘记自己是怎麽来到这个世界的,直接从半空中掉进森林里,而森林理最不缺得的就是树了,全都是这家伙的眼线。

「不尽然,不是每棵树都听得懂人类的话,至少你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在骂些什麽我就不知道。」

「他妈的。」

「啊?」

「我说他妈的。」俊美的脸庞露出再灿烂不过的笑容,了解朔华的人会知道这大概是他母亲去世之後,笑容最「阳光」一。

不过树海那只有水分流动的纤维里,却感到莫名的阴冷,唯有乾笑。「呵呵!真感谢你帮我补充资料的完整性。」

「哪里,我的荣幸,晚上出发。」

第二十八节

看看天色才要进入傍晚,距离夜还有一段时间,朔华乾脆重新穿好衣服到外头绕个一圈,看有没有什麽特别的东西可以买,尤其像是一些珍贵的书籍或是任何有可能跟增幅器有关连的物品。

不过他倒是没料到冷暮也跟著他一起出来,就连树海也赶紧穿上鞋子说要去找镇上的同伴聊聊。

「你会被当成疯子。」才走出旅店没多久,树海那家伙就直接在路边一棵看起岁月颇为悠久的大树下「生根」,一双眼睛非常呆滞地看著树顶,只差口水还没留下来而已。

「你懂什麽,我这是在跟美人交流。」

美人?他只看到一棵树而已。

「那你慢慢去交流,我先走了。」他不觉得自己跟他一起在树下交流,会突然有什麽顿悟,牛顿的理论也要是棵果树才能成立。

於是两人一起丢下那棵努力不让自己真的生根的树,在大街上问了一下路人,转了几个弯就到一条专门卖些奇怪东西的街道。

这里向来是冒险者跟佣兵最常来的地方,有时候可以掏到不少好东西,甚至还有少见的书店。

这个时代还没发明印刷术,书籍都是手抄本,每一本的做工都十分费时,因此价格相当高,买得起的人也不多,所以除非是拥有大量人口的城镇,一般来说不太可能会有书店这种高消费的地方。

而富必喇人口是不多,但流动量大,所以小小一家店面,进的书籍不少,一眼望去应该有千百本之多。

两个人的目的几乎都是一样的,造价高昂的关系,这个时代不用太担心会有什麽废话过多的书籍,作者都是尽量用精简的说法来陈述观念,所以看一下书名跟大略翻一下内容就可以知道需不需要,所以两个人抽书的速度快得惊人,让一旁书店的老板瞪著双眼,完全无法估计等一会儿可以有多少的收入。

碰!碰!

两声沈重的声音,书店老板的柜台差点没被那两大叠的书给压垮,而且看两人的目光还在书架上打量的样子,似乎这还只是一部份而已。

「恩,我算一下。」赶紧从抽屉掏出一个颇像是算盘的东西,不过都是下压式,一样十位进位,只是一个银币的话,就往银币那一栏下压一格,压满个位数进到十位数那一格,以此类推,看上去是一排十格总共七排,换句话说只能计算到九百九十九个金币九十九个银币九十九个铜币。

跟中国的算盘比起来,是逊色许多,不过用在这种小店面也已经足够,学习又简单,连四五岁的孩子都可以轻松了解。

在老板忙碌於计算之间,朔华在身後不远的小书柜里,看到了不少发黄的卷轴,而冷暮显然也注意到了卷轴另一边用黏土雕刻的版书,人已经站在那里看了起来。

打开其中的一份卷轴,很多都是地图,或是奥难明的文章,不少字句连他都要稍微想一下才能够贯彻。

「这些卷轴跟版书,你们也要吗?」

不愧是生意人,老板马上就发现两人的兴趣,赶紧上前说明。

这两种东西的销路并没有书籍好,但是会买的人颇为固定,因为会用这两种东西来书写资料的人,很多都是因为需要大幅的画面,或是特殊、紧急的状况下才会使用。

因此有时候可能根本是毫无用的一个联络,有时候却代表著一个秘密。

至於是不是无用的联络或是惊人的秘密,就要由买的人来判断甚至是实现。

「全带走。」

这句话是冷暮说的,他跟朔华最大的差别就在於已经跟佣兵团跑了不少的时间,不但非常了解这些东西的价值跟价格,自己也有著惊人的积蓄可以将东西尽数带回。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可是有能力毁掉一个星球的人物,带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像朔华那样的生活化。

一听见,书店老板马上笑开了脸,赶快回到柜台,一双手飞快地在计算版上猛按,这大概是他开店以来,按计算版最快的一了。

「小哥,算整数,您的是一十一个金币四十七个银币。」要是让一个小康人家在这里听到,恐怕会吓掉一双眼睛,因为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康户口,一年也差不多就是十个金币的收入,朔华这一买,就是别人一年份的收入。

「另外,大人您的是二十四个金币五十七个银币。」这一个就更夸张了,是小富人家一整年的收入。

不过两人付起钱来完全面不改色,数也不数,随手放在书店柜台上就是刚好的数目,让书店老板怀疑两人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算好价钱,不过怎麽可能,这些书上不见得每本都有标价。

「需要我请人帮你们送到旅店吗?」客人最大,於是将心里的疑惑压到角落。

「不用。」朔华手一放在那些书上,一下子就全收到空间里,冷暮也一样。

可怜的老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角落放好奇心,现在又冒出了更大的一个来。

确定两人都没有还要买的东西之後,朔华先一步走出书店大门。

没想到角才刚踏出去,正好就撞上了一个快步走进来的胸膛。

要命,他是撞上了石头族的是不是?

当朔华被前方健壮的胸膛给狠狠弹回去时,心里觉得自己的鼻子有撞歪的可能性,而且要不是冷暮正好在他背後扶著,说不定还会弹到後面的墙壁上。

「臭小子,你走路是不看路喔!」

最前面那个撞倒朔华的大汉还没说话,後面的几个小喽罗状人士倒先骂了出声。

摸摸自己的鼻子,确定他还在原位,没好气的抬头,富必喇警卫队的制服就这麽映入眼中。

「闭嘴!」为首的大汉瞪了後面的几个警卫队员一眼,然後很诚恳地看向朔华。「你没事吧?刚刚是我走太快,抱歉。」

眼神、声音是很诚恳没错,但是朔华直觉地就是不太想根这家伙牵扯太多,一张不算英俊的脸上,却有棱有角五官分明,充满著男性特有的阳刚味,长相身材尽管粗犷,不过身上的衣物却乾净异常,一身并不高昂却也绝不便宜的衣服彷佛才刚被浆烫过,几乎找不到一丝绉折,这一种男人绝对不是易与之辈,单单是出身就值得人思。

「没事。」

在那些警备队员眼中看起来是无礼的冷淡,迅速绕过几个人身边,身後的冷暮更别想要他对陌生人说些什麽,跟在後面大脚一跨就是擦身而过。

大汉的双眼,突然与冷暮相对,被他眼中那一种冷得可以冻死人的眼光给愣住,眨眼间回神,就只能望见两人一前一後的背影,快速而从容。

「没礼貌的东西!」

「两个臭小子竟然就这样跑了!」像是对大汉的冷淡,就是对他们的无礼一样,警备队员忿忿不平地喊了起来。

「算了,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到底是谁泄漏了他的身份,让这一群狗围在他身边乱叫,吵死人了!

「老板。」

一直缩在角落的老板听见大汉叫住自己,终於松了一口气走出来,刚刚他还真怕两方打起来,这些书可不像桌椅一样摔坏了还可以修还可以重买,哪损失可大了。

「请问需要些什麽,大人?」

「你卖的卷轴放在哪里,我全都要了。」每年他都会来这里一趟,只是当时并没有被发现身份,因此老板并未认出眼前这带著数位警备队圆的大人,就是过去几年间那个看似落魄的冒险者。

「啊!您是说卷轴吗?抱歉大人,卷轴刚刚全被刚刚那两位大人给买走了。」什麽时候冷门的卷轴变得这麽好卖了。

「是吗?」浓眉底下的邃双眼,锐光一闪。

「大人,需要我们把他们两个给追回来吗?」一旁的警备队小队长一发现可以拍马屁的机会,马上上前悄声建议。

「不用。」要你们这群废物去追,那只会打草惊蛇把事情越弄越糟……不过,他们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帮他做好。

「你去弄清楚他们从哪里来,今天会在哪里过夜,要往哪里出发,记得,我要这三个答案就好,别的不准多事,否则,你自己知道,当然,事情办得好的话,奖赏自然会等著你。」

「是,我马上去。」狡猾的笑容从嘴边逸开,随手拉过一个警备队队员,立刻想办法赚奖赏去。

大汉怎麽不知道他的心思,冷冷在心里一笑。

那两人……看起来不是好惹的对象…会是哪方面的人物?

第二十九节

夜晚,街道上的灯夫刚将等火给熄灭,三个黑影便已经离开了依然热闹的旅店,其中两个黑影根本就是黏在一起飞跃在富必喇的街道民房上,另一道黑影刚跳下旅店窗口,接触到地面,还看不清楚模样,一下子消失在土地上,只留下几件衣物,不过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又可以看到一只小手伸出地面,抓住刚刚掉落的衣物,然後再度消失。

「今天早上那个人,不是简单人物。」

因为比起他来,冷暮的速度还要灵巧快上许多,所以朔华让风聚集在两人身上减轻重量後,乾脆放松身体让冷暮带著跑。

反正他作势一向是以达成目的为重,并不在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削弱了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的面子。这儿又没美人又没观众的,完美达成任务比较实际。

「有人来问了我们的行踪。」他在回来旅店的同时,一直在旅店休息的佣兵团员就已经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你想他的目的是什麽?」

「书跟卷轴。」

「我也是这麽想。」

不然他跟冷暮在这个世界时间并不长久,背後也没有什麽多大的利害相关,最吸引人注意的能力一直没真正的在人前显现过,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书店的那依段时间可能碰触到什麽别人认为不该碰的界线。

「看那些警备队员对他的态度,我想必然是属於菲嘉上层的人,和这个世界的官方人员对著干,於我们来说没多大的好。」

冷暮点点头,一边注意下方是不是有人出现,一边注意脚边不要踏到了什麽会惊动屋内人的碎片,身上扛著朔华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尤其他很满意身边围绕著风的感觉。

「你能速记吗?」

冷暮摇摇头。

「那把你身上的卷轴跟书都先给我,我先背起来,免得到时候那些人硬要出手。」他不会那麽容易就妥协,不过为了避免将来麻烦,逼不得已他还是会把这些东西扔给那位到目前依然不晓得身份的大汉。

冷暮点头。「到了。」

「你们动作也挺快的。」小小的个子像鬼一样从泥地里钻了出来,然後开始穿起麻烦的衣服。

他们来到的是矿坑的主要通道,外面的守矿人还不少,四人一组来回巡逻,洞口摇曳的风灯不是很明亮,所以周遭的景物并没有办法看得很清楚。

「你知道布置吗?」他相信今天傍晚的时候,树海并不是单纯的在和一棵树搭讪。

「守在洞口左右各两组人,每两个小时换班一,周围巡逻一共六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是最好,不然的话就是要把八组人马全解决到,否则我们没办法玩到天亮开工。」

「你能钻进矿坑吗?」

「不能,这里是岩矿区,我是树,不是铁锄。」

「门口总行吧?」

「是没问题。」

「那你移动到门口其中一组旁……」凑到树海的耳边,很快地将简单的计画给说出。

「这样成吗?」树海严重怀疑这个战术的可能性。

「好玩而已。」不成的话他早打算好,乾脆通通把人打昏绑起来最快。

「你难道不反对吗?」树海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冷暮一眼。

也许看在将来有可能成为长久伙伴的关系,冷暮开口回答。「你要问我的话,通通杀光最快。」

树海的脸一下变成枯萎状态。「我早该知道答案的,天知道那时候我为什麽会觉得你们两个会是好伙伴,我那时候一定是疯了,要是……」

「去不去?」闯一个矿坑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难,难度是在於怎样在不让人发现的状况下完成。

所以他也没真正去动脑子想,也许是因为钥石成为他,他成为钥石一部份的关系,对於那些没有钥石的人,他缺乏一种同类的感受。

「去!去!既然又要钻地,那我刚刚干嘛穿衣服,你们这些人形生物就是奇怪,没事发明这麽累赘的东西干啥?」

抱怨归抱怨,乖乖又脱了一衣服之後,再度钻入土壤中消失。

看著消失无踪的地面,朔华突然很感慨地转头看向冷暮。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指使一个老人家,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说起来,树海也六百岁有了。

「你已经做了不是?」

真是直接的答案,抬手摸摸胸口良心可能所在地………

「我刚刚应该顺便叫他帮我预测一下明天天气,听说植物对大自然的变化比之我们来得敏感……」

第三十节

守夜,是一种最无聊的工作,你必须睁大眼睛盯著乌漆摸黑什麽都没有的前方,然後在别人全在睡觉的时间打起精神,然後因为是工作,所以不能喝酒聊天打屁。

最可怜的是,这不是一个进步的时代,没有电视可以陪伴渡过这漫长的时间。

崎松做这份工作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勉强还可以算是一个尽责的守夜人,至少他听说过有同伴会趁机聚赌聊天,或是喝点小酒,他则会选择乖乖待在原地直到交接的人来为止。

没办法,虽然这份工作无聊得很,但是薪水还勉强可以维持一家生计,若是不好好做,他一家人恐怕就得要喝西北风了。

通常他这一类的人,最常常向上天乞求的愿望,莫过於掉下一笔意外之财,而且平均每天都至少会想上一。

所以当他看见离脚边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点金光闪烁时,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虽然夜晚的风灯很暗,不过他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一半在泥土里,一半在外头的圆弧状金属物是什麽东西。

一枚金币。

他工作这麽多年的时间,从来没有机会真正拥有一个金币,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是二十来个银币,如果他从土里取出这个金币的话,等於获得了四个月的薪水还多。

看看一旁眼部接近痴呆同伴,他伸脚踩住了那金色的凸起物,感觉圆弧状硬硬的赶抵在脚掌心。

「这是什麽年头啊!连一双好鞋也买不到,破!」像是在埋怨自己那双已经穿了一年多的鞋子不够坚固,蹲下身在鞋沿地方东扯一下西拉一会儿,偷偷将手指伸到下头,然後从泥土中取出那一没金币,握在掌心。

当他站起身,轻轻地将金币放到口袋里,心中激动的几乎要较出来时,身边的同伴也突然骂了一声脏话,蹲下身去搔自己的脚丫底。

一个人蹲身拉鞋子不奇怪,两个人做就有点巧合,如果一组四人都做出同样的动作时,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於是心中有鬼的四人,摸摸口袋里的金币,眼中游移不定地看著同伴,不知道该说什麽时,

崎松竟然在瞥眼间发现矿坑洞口前又是一个金光闪烁。

娘的!今天是什麽日子?难道是早上那个贵族来巡察的时候,钱袋破了吗?

他目光定住麽模样实在是太过明显,另外山个守夜人也发现了那一到金光,彼此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另一头的那组人马。

钱这东西,理所当然事先抢的先赢,反正大家都知道怎麽一回事了,在瞒也没用。

四个人同时跨步出去,争先恐後地趴向地面,终於还是先看到的崎松率先将地面上的金币给挖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另外一组守夜人,奇怪地看他们发疯一般的样子,接著又瞧见崎松手中的金币,八只眼睛马上瞪得跟牛铃一样大。

「那从哪里来的!」

崎松怎麽可能让他们有机会抢过去,第二枚金币赶紧死死地捂在口袋中。「捡到的怎样,这东西本来就是谁捡到就是谁的。」

和他同一组的三个同伴尽管不甘心,不过想起口袋里的那一枚金币,只好跟著赞同点头。

有总比像他们一样都没有好。

看他们四人如此「团结」,另外一组的守夜人这才想起刚刚他们一起蹲下的奇怪举动,因此不甘与妒忌跟随著怒火上升,正想大骂出口,却看到崎松旁边的那一个队员猛然冲到他们身後,其他三个人也跟著扑过去,下一刻又一枚金币在手。

这下子说什麽都不能让那枚金币再让他们几个给收走,因此一枚金币都没得到的四人,也跟著离开原位冲了上去,跟他们抢起那一没可以抵过四个月薪水的圆形金属来,完全忘记刚刚还守著的洞口,此刻外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恩……也不能说是一个人也没有……

在几个人没注意的小角落,一棵小小的树在风中摇曳,如果耳朵够尖,就可以听见那棵树还会喃喃自语。

「怎麽可能?这怎麽可能?这麽烂的方法居然也能够成功?难道这些人形生物的贪念就这麽?天啊!像这样…唉呦!」

一道黑影从一旁快速卷过,黑影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在树上用力扯了一下,拔下一片小小的树叶,痛的小树不断颤抖,一瞬间差点控制不住本体,只有腰那麽高的小树一下子长到胸口高度。

然後那颗胸口高度的小树偷偷「看」了依然在吵架的几个守夜人一眼,确定没人注意这里之後,才哭丧著一张脸把自己的根从土壤中拔出来迅速地一起溜进洞口中。

――钥石融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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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钥(第二部)《恶灵无启》
作者:miyuo 27/3/5 9:19 73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收藏
神・钥(第二部)恶灵无启 BY: 聿日/聿/聿阳

文案:

抢先买走别人想要的神秘卷轴,又偷挖走别人想要的珍贵矿精後,朔华一行人随著佣兵团出发,准备离开富必喇了。

当然,带走这麽多别人想要的东西,而被小镇的警卫队拦下来,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

於是,经过一番所谓的「交涉」之後,奸巧的朔华,总算套出了神秘卷轴的秘密……

「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那只剩下这个。」血掏出一个控制器,轻轻一按,一架大约两百五十公分的人形装甲,立刻出现在眼前。人形机甲弹开外壳,露出里面流动著萤光的线路,血一个後退,和装甲合为一体。

「这组人马……真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朔华头痛地叹气……没想到的是,血不是要拿这套装甲来交易,那高大的金属体忽然冲了过来,扛起大型机枪对准三人。

「我老爸说过,如果东西买不成换不成,那就只好用抢的了!」

第一章 矿坑

这个时代在矿坑采矿,是一件非常辛苦危险的工作。

一开始矿坑还算浅的时候,只需要付出劳力,用力锄就是,当采矿度达一定进度时期,矿工就必须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矿坑,靠着一盏盏的灯火辛苦找寻矿脉,并且小心手里铁锄这么一个用力敲下去,不会将成形的矿石给敲成碎片。

因此,矿工的生涯并不长久,这样长期在黑暗中工作非常伤眼力,几乎是才刚进入中年,便已老眼昏,有的甚至连东西都完全看不到。

而能走到这一步的矿工,已经算是好运了,更不幸的,多的是在矿坑里因为空气燃尽而窒息,也有挖到不名气体引起中毒或爆炸,更有的是被矿坑崩塌埋死的。

所以说,除非逼不得已,不然没有人会自愿做这份用生命做赌注的工作。

朔华他们两人一树进入矿坑后,这样的感触就更了。

矿坑里味道非常差,而且空气稀薄,黑色的岩壁上,不时有细细的水流流下,在凹陷慢慢聚集成小水j,然后往低流下,要是在这种地方点了灯,再多进来几个人,恐怕呼吸就更困难了些,二氧化碳中毒一点也不奇怪。

朔华伸出手,从矿坑口的地方往内一挥,轻轻喊了一声「风」,瞬间整个矿坑内的空气干净不少,再往前做了一个伸手握住的动作,五指放开的同时,整个内部的矿坑像是照进了阳光,只是这阳光会随着人而移动。

「不错的能力。」

「你要说它生活化的话,我不会介意。」

「一个不错的生活化能力。」树海笑着很快更改说法。

「谢谢。」他早知道这家伙不晓得腹诽他多少,这还不抓机会暗笑才怪。

因为除了铁锄之外,没有更进步的采矿工具,所以矿坑虽然已经采了几年的时间,再加上岩石质地坚硬,所以矿道并不远。

两人一树一下子就走到了矿坑尽头,最里面还有一个推车倒在那里,四散落着矿工丢在那的铁锄。

「动工吧!」

冷暮走上前,伸手轻轻地贴在岩壁上,一个短短的呼吸之间,附近的岩壁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一道道细纹,像蛛丝一样向外扩散蔓延。

朔华用手在龟裂的岩壁上一敲,原本结实的岩壁,随着他这么一个不算强大的力道,快速崩解,无数的岩石开始离开原来的位置,向下坠落。

这么多的岩石块,如果真的完全坠落到矿坑道上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声响,到时候外面还在吵架的几个守夜人,绝对会来一查究竟。

冷暮自然不会蠢到犯这样的错误,事实上,他从小到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错误。

岩块碰到地面那一刻,倏然化成黑灰色粉末,一下子将前方的坑道给掩埋一半,其中露出不少大大小小紫红色的矿石。

朔华伸手取起一块,模样有点像是地球上的紫水晶,却带着酒红,随着光线的不同,有时候竟会有一种手中的物体其实是一种液体的错觉。

酒泉石,一种佩戴时可让人头脑清新的宝石,如果晶矿够纯颜色够的话,从小开始佩戴更会使头脑清晰,有利于记忆。

现在他手中的这一个酒泉石,像是刚转红的葡萄,并不是很,体积也不太大,不过像这样小拇指指节大的一颗,也足够换取两个金币左右的价值,如果制作成饰品的话,依照师傅的技术不同,价值就有不同倍数的增加。

「化成灰的量太多。」

冷暮解析过的岩石,比女人脸上用的粉饼还要细,不过依照恒等定律,就算是岩块变成粉末,基本上它们的重量是一样的,体积也只浓缩到大概三分之一。

冷暮没说什么,很干脆地踏上那一堆的灰,继续刚刚的动作,而且一比一快,一下子矿坑就增加了四公尺的度。

「他这是什么意思?」树海蹲在那一堆灰前,十指插入比沙子还细的灰里,一下子如藤蔓般迅速伸长的指头,马上就捞出了一堆矿石,除了酒泉石之外,还有会随之而生的红晶,价值性稍微低一点。

「他的意思是,他只做他负责的部分,其他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想也是。」

两个人认命的互看一眼后,一个取出空间里终于用得到的扫把跟畚箕,开始扫起灰尘,另一个则是一枝树枝拖过倒在一旁的矿车,另一枝树枝继续入泥堆里,掏矿石兼分类清楚。

如果你以为可以把手放在那一堆泥上,一下子全部收进空间里的话,那就错了。

什么事在做的时候,都必须要有凭借,若是没有联系存在,就无法构成动作,就像一个点永远都只是一个点,要成为图形,必须要有第二、第三个点一样。

将东西收到空间,必须符合看到、触摸到,感觉到、想到,而那一堆沙子,每一个分子都是个体,你只能看到表面的个体,只能触摸到、感觉到部分的个体,你也只能想到大致上的位置,因此这证明了一件事,世界上没有完美,一样东西永远存在着一个称之为努力的缺口。

所以……他们必须认命来补这个努力的缺口。

刚开始,两个人都很本分地用手动,到后来,朔华直接一屁股坐在矿车边缘,扫把跟畚箕像是遇鬼了一样在半空中自行打扫,每畚箕里的灰一满,就会移动到朔华面前,那双手轻轻一碰畚箕,畚箕消失再出现,泥沙失去了踪迹,全部先理到空间里头。

而树海,早已经失去刚刚勤劳的分类精神,全部一古脑把石头扔进矿车,人则是不晓得埋到矿坑哪一个缝隙去睡大头觉,只留下手臂粗细的树根,在矿道中诡异地爬行。

数十位矿工做了几年的工作,让这三个看起来很悠哉的人一下子完成,原本一点也不起眼的矿坑,一下子暴增两倍以上长的距离,而且后面多出来的那一段,不但岩壁挖得长、宽、高一般工整,而且矿脉中的一个矿石都不曾错杀,就连本来应该脏兮兮的矿道,都被清理得算是干净。

不过,朔华一边看着扫把舞动,一边再怀疑……

自己的能力,难道是以清道夫为终极目标?

赤裸着动人的身体,趴在男人强健的胸膛上,感觉底下的呼吸起伏和沉稳的心跳。

纤细的手指移到自己胸前,轻轻地在胸口上的云朵状纹痕画动,微微的搔痒仿佛痒到了心里头,有种口干舌燥的鼓动,她很清楚这一种燥热,不是几口透彻的冷水就可以解决。

为什么来到这里?

这已经是第几这么问自己?

这里比起她原来所在的星球并没有比较好,不但落伍,而且缺乏可以让自己更加美丽的物质,她是多么喜欢看每天心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

在过去,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环境,落后、野蛮、荒芜………那让自己觉得贫瘠。

但如果她依然在自己的星球上享受生活,那么她永远就只能在那个位置,一个受一般人羡慕,却永远也登不上最高点的等者。

等者……

她恨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意义,她讨厌自己不管如何打扮,也比不上族长和长老她们的美貌,她怨自己永远都输人一等的脑袋。

但是她是美丽的,她是聪明的,只是这样的美丽与聪明,在家族里却显得如此平凡,每一她所勾引上的男人,总是再见到族长她们时,便忘记她的美好与温柔。

如果她的心思单纯,也许世家大族这样的出身会是一种幸福。

可她想要更多,她想要拥有更多的权力,想要有更多的财力,她希望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轻易得到,盼望这世间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当那人手中拿出钥石,等待她的答案时,犹豫仅仅只有一瞬间,在想起那个总是痴痴看着自己的男人的一瞬间。

她不觉得自己狠心,因为她从来不曾给过那男人期望,那男人也清楚彼此之间身分差异是多么的巨大,只能默默的守候一旁,从不敢说出一句表示心意的话。

偏偏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永远不知,她不曾忘记每天回家那一杯永远热着的茶,每天冷一早就会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还有日日月月年年总是在窗口开着的兰堇,那是自己最喜欢的朵。

于是,在她握住那一颗乍看之下一点也不起眼的钥石时,她问自己,你知道你将失去什么?

「妲塔……你看,今年双飞鸟又要过境了,真漂亮对不对?」

「哪里漂亮了?灰扑扑的,和它们的名字一点也不合。」

「妲塔,双飞……不需要美丽……因为双飞的本身,就是世界最珍贵的美,也许有一天,你……」

「我怎么?」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懂那种美,那种牵着手义无反顾的美。」

我不想懂……风磊……我永远也不想懂……

闭上双眼,不愿再想起那一张刻骨铭心的脸,她现在已经不在那,也永远不会回去。

永远不会!

「亲爱的。」

「嗯?」

「你不觉得我们的山寨小了点吗?」

卡蜡斯抻懈龊苊览龅钠拮印

或者应该说,卡蜡斯拊经有个很美丽的妻子,只是那美丽已经枯萎,在她的手中顺着血液一点一点流失,如今陪伴着那曾经美丽的,也许只是一条条肥胖的蛆虫。

卡蜡斯抻涝兑膊换嶂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还活得好好的,虽然心里奇怪老婆怎么会一天比一天还要美丽,最爱的那对胸脯一天比一天丰满尖挺……

但,这不是很好吗?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可以这样?

只要卡蜡斯薜男睦镆恢庇姓庋的想法,妲塔所下的魅惑术就永远解不开,当她是陪了自己十数年的妻子。

为了纪念那美丽女子的「退让」,妲塔留下了她那令人诟病的审美观,每天都缝出一堆拼布一般的衣服,在瞧见高大的卡蜡斯薮┧时,笑声犹如风穿过银铃般清脆动人。

那悲哀的女人,原来她的存在感,也就仅此而已……她的人生除了这破碎的审美观之外,什么也没有。

所以妲塔握紧了那一颗石头,妲塔不想象她一样,妲塔要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谁,要每一个人的心都永远为自己颤抖!

「小?青色可是菲嘉鼎鼎有名的大盗贼团,怎么会小呢?」

「但是,它也只是个盗贼团不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喜欢在盗贼团里当我的压寨夫人吗?」那张粗犷的脸,稍微不高兴地狞起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妲塔仰起头来,双眼像是要滴出水一般,看着身下瞪着自己的健壮男人,乌黑细柔的长发随着她的移动,轻轻、缓缓地划过卡蜡斯薜男靥牛在小小的乳尖上停了一下。

卡蜡斯廾衅鹚眼,这女人,越来越懂得怎样引起自己的欲望。

「我只是觉得,你是这么的强壮有力,拥有这么多的手下,还有这么多的财宝,但是,这样的你却只是个盗贼头目,你不觉得哪儿不对吗?

「我常常想啊!我的男人是这么的好,他应该住在雄伟的城堡宫殿里,可以在战场上骑着战马,举起战旗,一声令下……

「你想想,那千千万万人只听你命令,你看着那些畏惧你、尊敬你的人,在杀戮战场上,为了你的荣耀,付出每一滴血汗,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色?会是多么伟大的光荣?」

「我只是个孤儿出身,哪来的机会去住在宫殿,去带领军队?」

妲塔说的,卡蜡斯拊趺纯赡苊幌牍?

从小到大,哪一个男孩不喜欢玩骑马打仗的游戏?看着军队从眼前奔驰而过时,心中又有谁不是羡慕又尊敬?

「菲嘉的嘉纳烈一世,当年也不是什么贵族或是将军啊?况且你拥有的,可是比当年的他还要多?」

「是要我造反?」

这事可不像杀人抢劫那样容易,一个不好,他的整个基业就什么都没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当不成国王,但至少可以不用过这种人人喊打的日子,你说是不是?你难道没想过,可以过得一样好,却不会让人看不起的日子?我们有哪点不如人?只因为是盗贼?」

说话的同时,妲塔心里却是这样想的:「你将来会怎么样我并不在乎,如果你真有机会成为国王,那么也会是我的国王,若没机会,那至少可以成为我的踏板,帮我走到那一个位置……」

妲塔不点而红的朱唇勾起弯弯一笑,满意地瞧见那一张粗犷脸上的双眼,开始有了思的表情。

暂时,先这样,只要他想,那颗心就会忍不住,念头就像一个种子,将它种下了,只要一点一滴灌溉,总有发芽的一天。

俯下臻首,伸出温热的香舌,从男人的唇角慢慢、慢慢划过下颚、突起的喉结,轻轻地在上头绕了个圈,含住,贝齿轻啮。

卡蜡斯尥塘艘豢谕僖海感觉喉头的湿热麻痒又滑了下去,在锁骨吸吮了一下,顺着胸肌之间的沟壑往下滑,一路滑到了结实的腹肌上,陷入了的小小的凹洞中。

这时,他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换来身下银铃巧笑。

「还要……继续吗?亲爱的?」

一只大手用力将那抬起的小脑袋儿重新压了下去。

这就是答案……

顺着产量最丰富的矿脉挖取,半个晚上的时间,就装了半车矿车的宝石,这些宝石要是拿出去的话,恐怕连国王都会忘记自家宝库的丰厚而瞠目结舌,偏偏这三个人,一个是一百零一号冷淡表情,一个是根本看不到脸,最后的一个则是无聊到快要睡着的境界。

「树海?」

喊了一下,没反应。

「树海!」

「有!」一张爱困的脸,从石头缝隙里钻了出来,明明就是不需要用肺部呼吸的身体,还刻意地做出打哈欠的动作。

「啥事?」

「有挖到矿精吗?」

「啊?不晓得耶!我要翻翻看,刚刚那些全都是下意识动作。」

「换句话说,你的确是睡着了。」

「树是不需要睡觉的,是你聚集的光太舒服,我忍不住进行光合作用,你知道什么是光合作用吗?就是我们树啊,到了白天……」

「闭嘴!我们星球也有植物,我知道什么是光合作用,你只要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就可以了。」朔华已经够无聊的了,不需要在这种时候上生物课,来加速催眠。

「那你们星球的人,一定不懂得怎么尊敬植物跟老人家。」一张小嘴嘟哝的声音,在矿坑里回荡。

「你的样子像老人家吗?」

哼了一声,一双手在几秒之间延展成千百根细树枝,一下子全伸入了矿车之中,像在搅和什么一样,迅速挑选起宝石来。

「有耶!有耶!有挖到耶,还两颗!唉呦!」一棵酒泉石狠狠地叩上树海此刻长满树枝状植物的头颅,虽然不痛,但还是被打得整个后脑勺往后弯了一下。

「挖到也不说一声!你不用睡觉我们要!」树海手中两颗拇指大小的矿精,一下子飞到朔华手里,东西刚放在手中,就可以感到其中洋溢的能量,自掌心暖暖的往身体内部传递。

「东西到手的话就赶快走吧!已经快到工人上工的时间了。」看了手中的计时表一眼,只剩下大概半个钟头。

菲嘉计算时间的方式跟地球很像,但可能因为是星球自转速度不同,或是体积不同的缘故,一天虽然一样被分成二十四个时区,但是每个时区却是七十二分钟,每一天都比地球还要多出四个多小时。

这种计算方式,是因为他手中的计时表才知道,菲嘉的人并没有分到如此详细,餐馆的人对于时以下的时间划分,都是用沙漏分成五格来计算。

话一出口,岂知树海竟然发出诡异的笑容,朔华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怎么?」

「那个……」小身子扭扭捏捏。

「矿工上工时间不是你之前告诉我的?」

「唉呀!你真聪明,我都还没说,你就猜出来了。」

「是吗?谢谢你的称赞。」语毕,刚刚还拿着矿精的手掌心,冒出一团呈白光状的火焰。

如果树可以流汗的话,那么想必树海此刻必然全身像刚游泳过一样精彩,但,树不会流汗,所以他只能干笑。

「别这样嘛!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挖到三颗,这样一人一颗的话,不是刚刚好吗?」

「所以你就假装忘记跟我说时间也许有更改?」

「嘿嘿!其实不是更改,是因为这些日子,正好有上头的贵族前来探查,小镇上的镇长为了表现出矿产收获丰富,所以这几天提早半个时区左右的时间上工。」

也就是说,现在工人们已经在洞口集合了。

朔华瞪了他一眼,心里并不很焦急或是火大,能获得三颗矿精的话,的确是比较好分赃,而且这些矿工跟守卫为难不了他们,树海也是因此所以才不是很重视计画。

不过这种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若要合作,照规矩来是必定的,这可是一场会死亡的游戏,不是死了还可以复活重来。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树海耸肩,模样已经恢复成小孩型态,只是全身光溜溜的就是了。

「我知道,下绝对不一意孤行,那现在该怎么办?」

三颗矿精是他的目的,另外,他还想确认一下这个男孩对紧急状况的反应。

朔华肚子里的想法,树海怎么不知道?

朔华在心里冷哼,手中一个收起的动作,一瞬间矿坑里产生一道急风,大量的氧气浓缩在三个人附近的空间,接着走到前方三公尺左右的距离,将刚刚全收到空间里的矿泥倒了一部分在前头,聚集矿坑中流动的水,覆盖其中。

「冰!」

原本软趴趴的矿泥,瞬间坚硬无比,同样的动作重复数,一下子,一道乌黑的冰壁,就将整个矿坑隔绝成内外两层,由于矿坑内的光线并不强,因此那些矿工们到时候挖半天,也只会觉得工作变得凉爽,很难发现挖的其实不是岩石,而是一堆冰冻岩泥。

「冷暮,顺着矿脉挖出去。」

依照冷暮的速度,要挖出一条通道并不难,只是相信过不了多久,矿坑的异状就会被这些人给发现,违背了他们一开始不想太过明显的做法。

本来挖点东西走,就算被人察觉,也因为对方难以估计损失而且做法隐密难以追究,现在被树海这么一搞,小镇的镇长想必会气疯了。

冷暮一直没多说甚么话,他很相信朔华的能力,而且非常乐意可以继续手中的工作,因为一开始崩解岩块没多久,他就发现这是一种很好的练习方式,将一样的物质反复拆解,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可以更熟练地去施展自己的能力。

而且在刚刚瞧见朔华重新造墙的那个动作之后,冷暮心里有了一个新的疑问与想法。

朔华可以分解掉任何一样他所探知的人跟物,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将这些分解掉的东西,重新再组合回去?

喧闹声,渐渐从岩壁的另外一头传来,朔华手中造墙的动作,几乎和他崩解岩石的速度一样快速。

发现,有同伴的生活,似乎……比一个人时来得有趣,也容易……

前提,同伴必须在不是笨蛋的情况之下。

第二章 信任问题

那些矿工才进去矿坑内不久,就开始有人觉得奇怪,平常不用一顿饭时间就可以走到尽头的矿坑道,怎么今天走了半天还走不到底?

而且越后面越奇怪,不但没有钉在墙壁上可以点的灯,整个黑暗的矿坑道在手中灯火照耀下,显得干净平滑许多,跟他们过去挖出许多乱七八糟坑坑洞洞的坑道,实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为内部没有灯可以点,只好再跑出几个人去找了灯回来,一路大概每隔三十步远的距离就点一盏,在点了三十五盏的灯之后,才看到尽头。

后面也跟上来几个把工具移动过来的工人。

「怪了,今天矿坑里怎么这么凉爽?」平常进来都是又热又闷,空气糟到会呼吸困难。

「不但凉爽而已,你不觉得这道路好像比平常多了两倍远。」

「我觉得不止两倍,天知道我走了多久才把这些铁锄给搬过来,而且你们看,铁锄在那么远的地方,这几台矿车怎么会在这?」

「你们……想……会不会是见鬼了?」

因为矿坑内常常有意外发生,所以死过不少人,每进来这个气闷又黑暗的地方时,他们很少会去提到这个名词,因此当这句话一问出来,在场的工人十个有九个脸都青了。

「闭……闭嘴,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快点挖,今天镇长不是说有人要来看吗?不快点挖出点成绩来的话,就准备回家喝西北风了!」

工头大声喝止所有人脑袋里的想法,只是一开头的结巴,把这几句话的力量给消减不少。

既然工头发话了,那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上前取过铁锄,开始认命的在矿坑道里挖了起来。

挖酒泉石是有诀窍的,每下挖的力道绝对不能过大,否则宝石容易因此碎裂,通常是选定一个目标,然后在岩石周围慢慢敲打出一个范围,借着岩壁因敲击而产生的裂痕,取下石块放进矿车中,再运出去让外面的工人检查研磨。

有时候,一块岩石里一颗宝石也没有,有时候里面可能蕴藏着四、五颗。

因此,当工人们用老方法挖出一块块岩石时,捧在掌心奇怪的冰冷温度,再加上刚刚的那些说法,就诡异的让他们头皮发麻……

他们赶紧将岩石放到矿车里运出去,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瞧见一脸讨好模样的镇长,跟一个高大的男子。

看那男子的服装,应该就是大家所说的那位贵族吧!

「素敬大人,这就是采下来的原矿,等等经过工人用磨石器重新绞碎过,蕴藏在其中的宝石,就会一一显露出它的原貌。」

那位叫做素敬的男子,就是朔华他们在书店里遇到的那一个。

素敬看向矿车里那一堆乌黑的岩块,皱起浓密的双眉,然后上前伸手抓起一块「岩块」来。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一句挟带着严厉的问句,让刚刚还讨好笑着的镇长傻了眼,而两个将矿车给运出矿坑的工人,在瞧见贵族大人手中的那岩块竟然开始滴水时,也楞住了。

矿坑里是偶尔会挖到泉水没错,但那只会让岩块沾上一些水,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慢慢从岩块里渗出水滴,然后在那只大手中流淌。

「酒泉石的原石,不是吗?大人?」现场只有因为矿场太过脏污、很少过来探看的镇长搞不清楚状况,抖着一双手回答。

「这叫原石?」素敬一甩手,用力将那块被称为「原石」的东西,给摔到矿坑口的岩壁上,然后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下,「原石」碎成细碎石状,其中还有一堆的粉末洒下来。

「怎么会这样?」

做了许多年矿坑工作的工人,忍不住上前探看,被摔成一堆碎粒的「原石」在阳光下被风这么一吹,竟然开始融化,用脚用力一踩,水分被压出,一下子就压成了扁扁的形状,然后可以看出,那是参了水的矿泥。

素敬冷冷看了镇长一眼,长腿一迈,快速地奔进矿坑坑道里,昏黄的光线、崎岖的坑道对他的行动一点也没有影响,只见他高大的身影,像风一样顺着坑道的方向前进,在瞧见坑道的挖掘程度明显不同时,他的双眼闪过锐利的光芒。

看那些矿工的表情,很明白是突发状况,代表在昨天之前,矿坑的进度与状况还很正常,然而只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如此奇怪的事。

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人,或者应该说是组织,竟然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挖掘出这么长的一条路径,而被挖出的那些矿石,想当然不可能好心留下,现在八成在那些人的口袋里,再难夺回。

快速的身影卷过一丝微风,停留在被吓着的众工人眼前。

懒得搭理这些愚蠢的下等平民,素敬伸手摸向矿道的尽头,果不其然,他摸到了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触感。

像冰块一样温度的岩壁。

夺过工人手中的铁锄,用力一敲,感觉手中敲击到坚硬物品的震动,手腕都被震的发麻。

怪不得这些工人会没发现,连硬度都十分的相似。

那些人利用了矿坑的黑暗来做掩饰,如果不是他在外头发现那些原石的不对劲,恐怕当他进来之后,看着这黑黝黝一片的矿道,也很难去察觉其中的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快速无声无息地挖掘,在挖掘后制造出如此相似的岩壁,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他实在是想不出在目前的高手组织中,谁有能力可以做到这一切?

「给我用力挖!」

素敬要看看通道的另一头到底有什么!若不是矿坑里的空气稀薄,他真想直接用火烤融算了。

「大……大……大人,究竟是什么回事?」气喘吁吁的镇长好不容易才跑过来,赶紧走到素敬的身边询问,怕就这样丢了自己的饭碗。

「你没眼睛吗?」

因为不用再顾忌会不会伤到宝石,一群工人迅速地增加速度与力量,一下子就将冰壁挖出了好大的一个坑,然而,坑里除了冰壁之外还是冰壁,没有人知道这一层不晓得怎样造出的冰壁,到底有多厚的距离。

素敬可没再多的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

这时,从矿坑口又传来脚步声,矿坑道里一下子挤进了太多的人,呼吸更加困难。

「大人!大人!您要我跟踪的对象,今天准备离开镇上了。」那天被素敬派出跟踪的警备队员,一发现裘扎克佣兵团开始整理行囊,马上就跑来跟素敬报告。

素敬双眼一眯,看了那一层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可以打破的冰壁一眼。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直到挖完这一层冰壁为止,我会回来看你怎么跟我解释。」

镇长在他凌厉的目光下,颤抖应允,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时,素敬便已朝洞口的方向快步离开。

真是一不顺利的任务,不管是在那些卷轴上还是这些矿石上,他就像是缠上了厄运之神一样,烦得他直想杀人。

那两个小子,最好不要让他太烦心,不然的话……

朔华他们是在最后一刻赶回旅店的。

三个人一瞧见停在旅店不远的马车后,二话不说钻了进去,其中朔华很干脆的占据大半个位置,闭上眼睛打算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很显然地,佣兵团里也就差他们三个没到,裘风确认他们到齐之后,没打算询问他们究竟跑到哪里去,回头马上就吩咐众人出发。

这时间,大部分的镇民都还没起床,因此马车行进的速度还算不慢,不时可以感觉到车轮底下的震荡,朔华干脆取出柔软的棉被铺在下头垫着,比较舒服。

昨天晚上这么一趟,最累的人就是他了,本来应该是冷暮,可那棵可恶的树给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去造该死的冰壁,害他刚刚差点由冷暮扛回来。

「太好了!一人一颗!」树海开心地把玩手中三颗矿精,果然如他所愿地在最后关头又挖出一颗来,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矿坑里的矿精,可能在今天就被他们给挖光。

反正那些非能力者也不会晓得这东西的用,只会拿来镶在王冠上招摇,还不如让他们好好的利用一下。

朔华跟冷暮接过矿精,拇指大小的矿精和酒泉石一样呈现紫红色,但是却是得近黑的紫红,只能透过微微的光线,射在手上仿佛真正的血色一般。

「想什么?」转头看向冷暮,刚刚他就发现他的沉默……虽然他本来就很沉默。

「怎么把分析过的东西重新融合。」

「听起来不错,真像我刚刚做的工作,能吗?」朔华马上就知道冷暮想法的由来。

「目前,没办法。」

「为什么?」

「我的能力目前是破坏、分解,必须要有一个起始,一个能让我可以聚集的能力。」冷暮心想,也许必须藉由杀害某些钥石拥有者,来达成这个可能。

「聚集?像我吗?树海也算是吧!」

「你是在提议我可以杀了你们?」冷暮的双眼眯了起来,看向朔华额上和树海脱掉鞋子的脚底。

三个人里,若说杀人的技巧的话,确实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仿佛没看到树海倏然睁大的双眼,朔华笑了一下。

「啊!这的确是一个方法。」

「你有病啊!干嘛跟他说这个?你以为他是那种『因为是同伴就不杀』的人吗?」

树海低吼出声,迅速地将自己移动到马车另一头,会选择这两人当伙伴不是没有原因,早在之前,他便已从群树间,将两人的个性查得一清二楚,其中和朔华成为同伴是他的计画之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找上冷暮,因此他也就不得已和这个似乎没什么道德感的人一起。

虽然树海必须承认冷暮的能力很强,而且能有效的保护同伴,不过树海早怀疑,有可能在被冷暮保护之前,就先被他给杀了。

「你会吗?」没想到有了树海的警告,朔华还是一脸蛮不在乎的表情。

冷暮看了他一眼,再看向瞪着他瞧的树海……

「你不会,你够聪明……他,我考虑。」

「噗!哈哈!真是好回答……哈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很笨吗?不对,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是……你难道不知道同伴必须互相信任吗?怎么可以打同伴钥石的主意!」

「同伴必须互相信任?」冷暮看了他一眼。

「需要我翻译他的意思吗?」朔华懒懒地睁开双眼,一副乐意效劳的模样。

「我又不是笨蛋,不用你翻译!」树海觉得差点自焚起来,「但是……不是我不想信任你好不好,你自己说,你难道真的不可能干我刚刚说的那些事?」

冷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已经眯起双眼打算休息一下,昨天累的人可不止朔华一个。

朔华笑了一下:「需要我帮他说吗?」

「不用,你又不是他,算了,是我理亏。」他不是那种不知检讨的人,这的确是他自己的问题。

「你是故意的吧!」瞪了朔华一眼,觉得刚刚的话题根本就是他一人故意兴起。

朔华淡淡一笑。

「要怎么想随你……不过,你不觉得既然可以脱离过去那种无聊的生活,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自在一点?你离开森林,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整天提防背后的生活吧!不累吗?」

他以前看到的,尽是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对那样的日子,一点也不向往。

树海苦笑,想了想,干脆放弃思考,光凭脑袋的话,说什么他都赢不了眼前这两个人,他的特长不在这里。

况且就像朔华所说的,在不懂得谎言的树与树人之间生活习惯了,要过这种充满猜忌的人类生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都是你们这些人类害的。」树海很无辜的嘟哝,「要不是这五百多年来看太多你们人类的习惯,怎么会沾上这种恶习?」

而且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天性里似乎就有着背叛的存在,树海会去怀疑吗?

「这倒是实话。」朔华说道。

「你不反驳?」树海很讶异,那可以算是一句贬低人类的话。

「没什么好反驳的,那是事实,你在人类的环境里生活这么多年,就应该懂得,人类的辉煌来自于心,人类的落败也来自于心。」

因此,即使人类做出许多丑恶的事物,却同样有令人无法忘怀的感动在其中。

生为人类,他并不自卑,只要活得不违背良心,他甚至可以骄傲。

「你是一个好孩子。」树海叹息。

这句话却换来朔华的白眼……

「麻烦请你变成原形之后,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被一个小鬼说「你是一个好孩子。」

有谁会感动啊!

「你不介意我撑坏这一辆马车的话,我就不介意用原形把刚刚那一句话重复一。」

「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撑坏马车,基本上,会找你算帐的人是扎克。」

而朔华呢,顶多换一辆搭就是。

树海哼了一声,正想反驳,马车突然来个紧急煞车,里头的三人除了冷暮依然安稳地坐在原地之外,另外两人一个摔个倒头栽,另外一个直接抓着棉被卷成春卷。

被卷在春卷的那个在心里叹息,到底是佣兵团真的不好做?还是是他比较倒楣,所以老是遇到突发状况?

现在又怎么了?

现在又是怎么了?外头的裘风也很想问这一句话,他带领佣兵团这么多年的时间,像这样麻烦不断还真是少见,之前是青色盗贼,现在是镇上警备队。

这下可好,官兵强盗他全遇上了。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吗?」

警备队员并不是什么特别有能力的高手,也不算什么官,再加上这里的警备队员态度向来不是很好,因此裘风咬着烟杆,依然坐在马上,也没打算表现出很尊敬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算是官方势力的话,他早一脚把这些挡路的人给踹出去,每收些入镇的费用就已经够讨人厌了,现在还想干嘛?什么时候增加了出城的费用吗?

几个警备队员互看了一下,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他们之所以拦住他们,纯粹是因为队长的吩咐,偏偏队长也没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急忙忙跑去矿坑了,现在叫他们该怎么回答。

「你别管那么多,等我们队长回来自有交代。」

「什么叫做我们别管那么多?要知道我们今天送的可是贵重商品,货物这种买卖的东西,自然是越早一天到越有好价钱,你现在拦着我们,到时若是有什么损失,请问找谁要?」

扎克可不怕得罪这些警备队员,要知道裘扎克之所以能一直屹立在菲嘉,靠的不仅仅是实力而已,背后若是没有些什么势力,怎可能顺利接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官方任务?

警备队员也知道眼前这个佣兵团不是好惹的对象,但是既然队长都这么吩咐了,若是没做好的话,明天警备队的位置肯定就没有自己的份,此乃当下之急,为了讨口饭吃,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抱歉,可能耽误了你们的行程,但由于这是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通融,一切请等我们队长回来自有交代。」反正既然是队长说的,那责任全推到队长身上就好。

队长?一个乡镇的警备队队长,通常是由首都的防卫军里调任,官阶与身分通常都是属于贵族里的低下阶层,有些则是立了功劳的平民,这样的身分,敢拦截一个强悍的佣兵团,富有的商队?想必身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干涉这件事。

于是,裘风转头看了一直坐在马车探看外头的商人领队一眼,别看他胖嘟嘟一脸胆小怕事的样子,这队伍里头最不好惹的人说不定是他,平常掩饰得没人相信罢了。

清督自然没忽略裘风看他的那一眼,不禁叹息,他还以为可以一路顺利偷懒到首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一件接着一件。

会是谁想拦他们下来?难道首都有人知道他们运送的是什么样贵重的货物吗?

「几位大人,如果可以,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要知道首都里还有公爵大人在等我们运送的货物,如果迟了,几位大人是要我如何跟公爵大人交代?就说是富必喇的几位警备队员对我们的行程有意见?」

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圆润的脸庞笑咪咪的,只是另外一手取出的一把扇子,马上让所有警备队员变了脸色。

在瞧见扇面上印的狮子图腾家族徽章时,没有人不知道清督口中的公爵大人是指谁了。

菲落特公爵,菲嘉贵族上层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在军方里势力最强大,可以说就是当年以一团之力,灭掉邻近小国的贝加恩公爵了。

几个队员脸色发青地互看一眼,有些干脆就退后了几步,原本完善的包围网,立刻出现了缺口。

「我想清督先生误会了!」

豪迈的朗笑声自马车后传来,三匹健马卷起大量风沙,冲过后方长长一排货车,自然也穿过某一辆马车里的三双眼睛。

树海并不了解他是谁,因为朔华跟冷暮两人并没把那天书店里的事看得很严重,所以没跟他说。至于另外两位当事者,一个继续裹在棉被里嘟哝了一声麻烦,另外一个则很轻地转动了一下脖子跟手腕,骨头与骨头相合间传来的喀啦声响,仿佛预示了些什么。

「是我让警备队员在贵团离开前,先通知我一声的。」只是他要的只要「通知」他一声就可以,并没有让他们自作主张的拦人下来,这样他要做什么事情,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还算什么秘密行事?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人!

清督一眼就看出他是谁,也看出他所代表的麻烦人物,尽管还是带着笑容,心里却已经不晓得将素敬那一张笑面虎的脸给在脚下踏了几。

「原来是素敬大人,小的无礼了,敢问素敬大人将小的商队拦下是有什么疑问吗?」

素敬虽然是个麻烦人物,并不代表他就会怕,反正两方代表的势力早就水火不容,而这一批货物是他必须保住的,若是让这个笑面虎有机会大作文章,即使那不算是个把柄,也损失良多。

清督笑得有多和蔼,参臣・素敬的表情就有多亲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相亲,瞧两个人多高兴的样子。

但是就算每个人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却没人敢表达……喔……有一棵树例外……

「人类,这就是人类,看看他们的脸,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树有鸡皮疙瘩吗?」同一辆马车里的「住户」自言自语。

「你干嘛一定要吐我槽?」

「我高兴。」

「你……」

第三章 神秘的卷轴

「我想没多大的事,我请警备队长帮我拦住各位,是为了跟你们队伍中两个小兄弟商量一件事情。」

素敬知道,清督这运送的货物,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要找麻烦,也必须在取得卷轴之后,现在还不是时机。

「两个小兄弟?」

这下子换清督心里满是疑惑了,他以为素敬是故意来找碴的,还是说他有什么特别的诡计想陷害他?

「没错,两个小兄弟,我昨天在富必喇的书店里遇到你们队伍里的两个年轻人,听老板说,他们将书店里的卷轴都买走了,偏偏其中一份,是我的主上特别想要收藏的珍品,因此我想请那两位小兄弟割爱,是不是可以将卷轴转卖给我,我会用两倍的金额买回。」

卷轴?他是知道右丞相大人的确是有收集卷轴的嗜好,但是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什么样珍贵的卷轴,会让素敬不计代价拦住他的商队想夺回?里面有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意见了,毕竟卷轴的归属不属于我,我看素敬大人亲自询问那两位小兄弟的意愿吧!」

「如此甚好。」笑了一下,一切都在素敬的计画之中,「麻烦请昨天在书店里相遇的那两位小兄弟出来一见好吗?」提高声音喊了出声,双眼谨慎地盯住每一辆有可能走出人的马车。

清督笑在心里,看他的样子,虽已经刻意掩饰,但是瞒不了他,那卷轴必然有什么秘密在。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辆马车,果然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银色的长发随下车的动作飘扬,阴冷的目光在和素敬对视的那一瞬间,连看尽各色人马的他,都感到一阵颤栗。

「小兄弟,我刚刚所说的话,相信你听见了,想请问你愿意吗?」

如果真的让冷暮表示意见的话,他会直接把手伸到素敬的喉咙。

可惜现在他代表的还有另外一人一树,因此他点了一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

素敬很快地下马,接过他手中那一份卷轴,打开来看。

「不是这一份,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于是,冷暮把手伸进马车里,很快一双黄棕色的小手又递出三份卷轴。

素敬皱了一下眉头。

「我知道要求太多,但能不能全拿出来让我确认?」他没时间玩这种游戏。

「太多。」身为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素敬的「请求」只换来冷暮两个字。

素敬克制住情绪,吸了一口气,拿过刚刚递来的三份卷轴一一确认。

「不是这三份。」

于是马车里又递出四份来。

素敬咬牙,再度将被耍弄的想法压抑下去,将四份卷轴一一打开,再确认自己要的东西不在其中。

这样的行为到第五,终于让素敬找到所要的东西,带着和刚刚同样温和的笑脸,把腰带上的钱袋递给连伸手都没打算的冷暮,等马车那双伸出来的黄棕色小手把钱收回后,才转身跟清督道了一声谢,同来时一样匆忙地离开。

清督的双眼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在马车重新行驶后,骑着马来到三人所在的马车旁。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们刚刚已经得罪了什么人?」

一张孩童的脸露了出来……

「啊?得罪了谁?刚刚那位大人吗?为什么?是不是我们不应该拿他们的钱?」

多么无辜的一张脸啊!刚刚到底是谁在嘟哝人类恶心,老爱挂张面具在脸上的?

清督尽管和素敬半斤八两,一样属于老奸巨猾的人,但是毕竟可以算是同一个商队的人,因此对朔华竟然派出一个「孩子」跟他交谈,并没有太大的负面情绪波动,但他也知道了一件事,里头的两人,就像一开始他所想的一样,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这么说好了,我相信你们刚刚那些行为,并不是为了玩弄参臣・素敬,想必是和我所想的一样,觉得那取走的卷轴必然有什么秘密在,而素敬取走哪一卷,秘密自然就在那一卷。」

树海笑了一下,朔华刚刚就跟他说过,这胖子跟刚刚那个大汉都不是容易应付的人,果然,马上就看出了其中一个关键所在,不过,也像朔华所说的,还不够看。

马车车门露出一张俊美、难得有表情却总是带着嘲弄的脸。

「你说对了几件事,也错了几件。」

「喔?敢问对了哪些,错了哪些?」

「对的是,刚刚我们的确用那方法确认了重要的卷轴是哪一卷,错的是,刚刚我们的行为,主要就是为了玩弄那个叫做什么素敬的大汉,而那个大汉也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容易,你真的认为他所取走的那一份卷轴,是他想要的吗?」

清督目光闪了一下,在这个少年的言语之下,他发现自己竟然很难保持脸部的假象,他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打在心里。

像是觉得对他的打击还不够似的,朔华纤长的手握着一份卷轴,递到他的面前。

「想要知道他所想要的秘密吗?」

这少年是个恶魔!明知道他若是伸手取走了这一份卷轴,他所代表的势力,必然会卷进素敬跟这几个人之间的恩怨。而让他咬牙的是,他不能不拿。

接过朔华手中的卷轴收进怀里,「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玩弄素敬是主要的目的,那么,希望你的身后能有足够应付他的势力,不然,恐怕你们连今天都活不过。」

他看过他们的能力,但若只有这样,他们将永远活在被追杀中,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算了。

「我们不需要有什么足以应付他的势力,你有就可以了。」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

「你!」

朔华目光转为冷然,「你知道吗?人之所以常常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并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在人类眼中看来,他们所拥有的智力与武力,可以毁灭任何其他强大的物种,而我们也是,为什么玩弄素敬?就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所拥有的智力及武力可以毁灭你们,这个答案如何?」

清督该嘲笑这个少年的狂妄,但是他没办法。

清督被朔华眼中那种无情与气息给震慑住,下意识感觉到,他刚刚所说的一切,并不只是玩笑或是妄语而已。

但他们不都一样是人吗?为什么他的语气里,却仿佛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生物一样?

于是,清督忍住满心疑惑,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就想回去重新整理一下思绪,一只棕黄色的小手却拉住他。回头,一双碧绿色的双眼十分无辜善良地看着他,水汪汪的。

「还有什么事?」

棕黄色小手张开,手心朝上,另外一只手指着他刚刚收进怀里的卷轴。

「大叔,你们人类的世界里,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观念,而这种观念,我想身为商人的你,应该是不会不清楚才是,所以……」

清督的额头青筋浮现。一个饱满的钱袋,重重地放进棕黄色的小手中。

「谢谢惠顾。」

远的扎克抬眉,清楚瞧见清督青筋爆开……

「你吓到他了。」

夜晚,因为和下一个城镇相距颇远,因此整个商队扎营在野外,树海瞧见清督自从和朔华对话开始,就一直一脸有如全家死光光的表情,不由得提醒一下好不容易才补完眠、从春卷里爬出来看书的人。

「你不用为他那颗胆囊担心,事实上,他经历过比我那番话更惊心动魄的场面,而且绝对比你想象中的来得多。」

「我才不是为他担心,是为我们担心,已经得罪了一个右丞相的势力,你不怕连这里都想把我们……」树海比出一个锯木头的动作。

「就因为我那番话,他才不会想把我们这样。」朔华很配合的做出一样的动作,不过他表情里的某些东西,让树海很想打人。

「怎么说?」老人家不跟小孩计较。

「你知道在人类的世界,最懂得疑神疑鬼的职业,就包含了政客跟商人两种,而这胖子,很明显的两种身分他都有了。」

「然后?」

请原谅他的木头脑袋,他还是不很懂得朔华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远的冷暮冷哼一声,他忍不住抓了个石头扔过去。

「然后很简单,别忘了他了解冷暮的可怕,还看过妲塔的能力,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杀了他们灭口?没有任何一个平凡人,会想对恶魔的同伴或是同类下手。

收买他们?和明知可能是恶魔的人合作,还要他们当手下,清督不会是头脑简单成这样的白痴。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既然杀不了他们,也不太可能收买,那不如利用素敬不可能留他们活口的可能下,偷偷帮他们和右丞相的人对着干。

这样一来,也许还可以和这几个人保持良好关系,另外一面,等于是无形中让右丞相多了一群神秘的敌人。想到这一点,清督一直青着的脸,终于恢复红润油光。

「看来他想通了。」树海嘟哝,没想到还真的跟朔华所想的一样。

「这叫人的劣根性,也是大自然的法则。」

「什么法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因为我们比他们强大,只要他有脑袋,就知道欺善怕恶的道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口气听起来,好像你和他们并不属于同一种生物?」

「因为那是事实。」

「拥有钥石,让你觉得高人一等了。」树海觉得这种想法要不得。

「那是事实,并不是我认为……树海,难道你觉得当有一天,你的能力可以离开这里,甚至回到你的故乡树人星时,你还能像记忆中的那样,让自己根在泥土里,动也不动,整天就听着风传来树人之间的低喃吗?」

他记得吸血鬼的电影或是小说里,常常出现的对话。

「我们吸血鬼不过就是一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你们人类不也同样吃其他的动物?为什么你们无罪?我们就有罪?」

他们现在,就像是人形物种里的吸血鬼一样,也许有同样的样貌,同样的习性,但是,再也没有可能回到过去,和故乡里的人和平相。

不是瞧不起那些没有钥石能力低下的人,而是就算他们不在乎,那些没有钥石的人,也会将他们当成怪物,人类的妒嫉心是很可怕的。

树海沉默,这数百年来的时间里,他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是树人,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格格不入,被当成妖怪也是理所当然,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如果有一天他回到故乡呢?故乡没有人和他一样,知道树人星外的天地有多大,没有人可以和他一样使万物欣荣。

也许就像朔华所说的,在故乡其他树人的眼中,他很可能就像个怪物,一个受众树尊敬的怪物,或是受众树排斥厌恶的怪物。

而他自己,恐怕也无法再继续日日夜夜,岁岁年年都待在同一块土地上,看着阳光发呆,因为他知道,更遥远的地方有着什么……

「你很讨人厌你知不知道?」

朔华翻过一页,没搭理他。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快去认清事实?你真的很讨人厌。」这样,树海的希望是不是就失去了意义?

树海没想过有一天,回到树人星时,他的朋友不但会不认得他,还会把他当成怪物……

这样,教他怎么继续坚持下去?

当初树海能孤单熬过数百年的岁月,为的就只是想有一天离开这里,回到树人星上,和朋友埋在土壤中,看着阳光发呆,就像……他在树人星发芽之后,每天会做的事一样。

「所以,你认清事实了?」

「那又怎样?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认清事实从来就不会是一件快乐的事,没有人喜欢强迫自己面对。」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有一天你回到什么地球的时候,家人把你当成怪物?」

朔华笑了,那种笑,说起来其实不是笑,反倒是向一种自嘲,也像是在嘲笑什么。

家人?

别傻了,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不觉得自己拥有过这东西。

「第一,我没家人;第二,我们地球上的人类,最多就一百多岁的寿命,你觉得我们能回到故乡的那一天,会是在什么时候?五十年后?一百年后?没有人能活到在我踏上出生土地的那一刻拥抱我。不会有人。」

在地球上,众神与万妖的故事里,没有一个故事是写着神妖像平凡人一样永远生活在小镇上,至今依然相愉快。

若是有,就不会有无神论者了,神如果就在身旁,那还需要那些寺庙做什么?

「真是悲观的想法。」

「我有更悲观的,你想不想听?」

「那个?」

「就是你身后有一把刀,正想把你砍掉。」

树海在心里诅咒朔华一千万遍。

这是哪门子的悲观想法?

这是事实!事实好不好?要不是他们这休息的地方,是在没半棵树的谷地上,没树可以警告他,否则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让这些混蛋近身!

摸摸差点被砍断的脖子,愤恨地伸出手抓住暗杀者的脖子,五指瞬间化成尖锐的树枝,刺穿脆弱的喉咙,鲜血沿着棕黄色的小手臂流下。

蒙面底下的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身上流逝,每一滴都不曾落入泥土,全数渗进那只抓着自己的怪手。

「下杀人先搞清楚,通常会开的树,都喜欢用鲜血跟尸体做肥料,龋∧憧矗我会开呢!」翠绿的眼笑得多无辜,一朵粉红色的朵绽放在另一只手的指尖,随着吸取的鲜血越多,朵愈加绽放愈加鲜艳。

不是刻意,但也没有阻止清督把他们三个人的帐棚安排在角落远,朔华张开双手,两朵火绽放在手心,然后下一瞬间,鬼火一般连续飘起数朵一样的火球。

本来手中拿的刀,就要砍向这任务的目标之一,然而这种诡异的景象,教蒙面人顿住了前进的身体,一双眼瞳孔微微放大。

「你们家大人没跟你说过,有些对象不要惹吗?」

蒙面者手中的刀颤动了一下。

「还有,你们大人也没教你……杀人的时候请小心背后?」

「啊!」

尖锐恐怖的嚎叫声,瞬间从喉咙蜂拥而出,不知在何时,他的背后已经飘浮着满满的白光火球。

火球沾染上黑衣的那一瞬间,火焰扑上身体所有可以燃烧的地方,黑色的表层一下子化为灰烬,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快速失去水分,从真皮底下冒出鲜红水泡,破裂焦黑,一双眼睛凹陷,闪烁白光的火苗,来自身体每一脂肪化成体油,在火焰中啪吱作响。

朔华像是恶心地眯起双眼,身边的火焰却不曾停歇,仿佛感染一样,传布上每一个带着恐惧脸孔的黑衣人身上。

「啪!」

焦黑只剩下一点皮肉的骨架倒地,撞击地面的那一刻,像木炭一样的碎裂,只能从隐隐约约的形状之中,瞧见那惊恐至死的的表情,头颅三个暗黑的空洞,望向远方,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但是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你去做了,并不代表你就有能力终止。

所有黑衣人,还在因恐惧而全身颤抖,于失魂落魄的状况,一个冰冷的气息就蔓延而来。

毫无温度的手贴住后颈,然后黑衣人瞧见一张倒立在他眼前的脸,那张脸英俊的五官,即使是倒着看,也很难找出缺点,却偏偏一点表情也没有。

冷暮看着脑袋往后折一百八十度的脸,脸上一双睁得血红的瞳孔一瞬也不瞬地瞧着自己,血丝从眼眶周围迅速扩散,在月光下可以清楚瞧见黑色的瞳孔扩张。

生命,真是脆弱……

满意地收回手掌,接着瞬间就移动到另一个人的身后,这一掌心稳稳地贴住脑门。

冷暮心想,这个人大概连自己死了都不清楚吧!

冷暮的力量,在之前矿坑的训练之下,变得更加灵活自如,瞧着掌心下呼吸间就成为只剩下内脏皮肉的躯体,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究竟进步了多少。

「你们杀人一定要这么恶心吗?」

树海扭曲着嘴,看向冷暮脚边那溢满鲜血的「肉团」,觉得自己头上的叶子全都抖了起来。

「我已经很努力控制了。」回答他的是已经解决完范围内敌人的朔华。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偶尔会练习发出这种散发白光的火球,但是拿来攻击人还是第一,没想到会这么恶心,然而用都用了,反正都是杀人,在这种时候心软就显得非常做作。

「至于冷暮,我想他是故意的。」

像是在回应他的说法,又一个敌人在冷暮的手中成为肉团,只是这一敌人的那一颗头颅非常完整的陷在自己身体里。

他不是在杀人。

他是在练习,把人当成工具在练习自己能力操作技巧,现在的他只要接触到敌人的身体,不用特意去触摸哪个位置,他喜欢分解哪个部位,就分解哪一个部位。

「真恶心。」

树海还是不能接受冷暮这种不把生命当作一回事的态度,自己杀人是因为这些黑衣人想杀自己,可以越快结束对方的痛苦,心里也就不会有愧疚或是抱歉。

而冷暮……

想来他根本就无法理解「愧疚、抱歉」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朔华弯身将手贴在地面,一瞬间附近的地面动了一下,然后一块巨大的泥块飞向半空,落在另外一头,只留下地面上一个好大的坑洞。

再伸手朝身边的尸体虚空一抓,一具又一具的身躯从半空中往挖出来的大坑中摆放,树海看了一眼,双脚动了一下,土地里冒出无数的树根,快速地将其他尸体移动到大坑中。

冷暮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发现他们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弯身一手抓起一个,抛球一样把那些尸体给扔进坑里。

「你可以放心的是,虽然冷暮可能不太懂得感情什么的,但是你可以信任他的原则,那种『把你当成同伴就不会违背你』的原则。」

所以,朔华可以很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冷暮,打从一开始他发现冷暮在佣兵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曾让团中的佣兵在他眼前有所损伤之后,他就了解了这一种难得的原则。

树海看向完全不在乎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的冷暮,再看向朔华,最后叹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感情很多时候并不可靠,但是这种对同伴不违背的原则,绝对比感情更来得难得。」

如果说,一开始朔华在马车里对树海谈论的信任,让他了解了自己的错误,那么这一刻,他就真正的明白自己开始可以接纳。

「我必须说,你说服人的能力还不错。」

朔华扬起右眉,「我有说服任何人吗?」

「是没有。」树海笑了,「你说服的是一棵树。」

朔华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只是两个人的笑容都不是维持很久,因为他们发现冷暮看着那坑里尸体的目光。

「我想我的眼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朔华盯着坑里的东西。

「如果你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是一样的,那代表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我们的视力都没有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可能因为太过疲累,而产生幻觉。」

坑里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尸体。

只是照理说,尸体应该是不会动的。

偏偏,他们看到其中几具骨架还算完整的尸体,慢慢地动了起来,然后用僵硬的动作,往坑上爬。

第四章 恶灵无启

「见鬼了。」

尽管在经历了钥石的洗礼之后,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已经不太惊讶,但是瞧见刚刚杀死的人竟然开始往坑外爬,那种感觉还是很毛,非常的毛。

「是见鬼了。」往后退后几步,三个人慢慢地会合。

坑里的尸体动作很缓慢,尤其是被朔华烧焦的那几具,根本就是动一步身上掉一块骨头,没多久,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骨架,就又全散了开来。

这种模样,如果是在笑闹剧里看起来,一定是搞笑的一个段子,不过真实摆在眼前时,三个人没有一个可以笑出来。

先爬出矿坑的是树海杀的人,喉咙上还留着一个渗血的空洞,顶上的头颅却似乎不觉得痛一样,将头转向三人站立的方向。

「我猜它等一下会打过来。」

「这需要猜吗?」那只东西都已经开始在地上找武器了,不打过来才怪。

「我可不要吸它的血。」树海说道。

「它也没多少血让你吸了。」朔华答腔,基本上打穿动脉,血差不多都流光了。

「那现在怎么办?」树海又问。

回答他的是冷暮。

冷暮的手指向谷地另一头,那一头的景色黑压压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清楚有个白影正慢慢移动过来。

他们这一休息停留的谷地,据裘风他们说,是佣兵和那些盗贼们时常发生冲突的战场。

因为谷地的附近充满坑坑洞洞的洞穴,埋伏起来很方便,要休息也很方便,所以通常都是看谁先占了这一块地,谁就有战场上的优先权。

平常,这里也算是青色盗贼的地盘,不要看它距离他们的山寨颇远,由于富必喇是个油水丰富的商旅必经之地,因此当初青色获得这里前,还打了不少的生死之战,损失了不少人马。

偏偏这一,青色盗贼之前在裘扎克手中就吃了败仗,因此在佣兵团进来后,整块谷地几乎可以说是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朔华他们和其他佣兵团员都各自找了一个洞穴休息,但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都相隔十分的近,所以虽然刚刚阵势颇为浩大,尖叫声不断,在某人的吩咐之下,也没有几个佣兵过来察看。

这不是裘风跟扎克两人不顾情义,事实上,朔华也事先跟他们说过了,毕竟他们算是雇佣人马,不想暴露太多有关于他们几人的讯息给佣兵团知道,况且,那一群人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帮上忙,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

但……现在他们三人为这一点,不晓得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的是,没人会被这一种景色给吓死。

难过的是,他们必须亲手解决这些自己刚刚制造出来的恶心东西。

远方白色的影子渐渐明显,从影子来的方向,可以看出其原本藏在谷里的某个洞穴,而且没被那些检查状况的佣兵察觉。

当三人看清楚那白色影子的模样之后,心里也难怪那些检查的人没发现。

白色的影子,是一个覆盖着腐烂人皮的骨架,整个骨架上,可以说没有一块肉或是内脏是完整的,只有左胸肋骨后的那一颗心脏不同,那颗心脏看起来鲜红健康,很有秩序的跳动。身上沾染的尘土,一看就是刚刚才从坟墓里爬出来。

朔华的脑袋动得很快,马上就联想到古籍《博物志》里介绍的一种人种。

「无启民,居穴食土,无男女,死埋之,其心不朽,百年还化为人。H民,其肺不朽,百年复生。细民,其肝不朽,百年而化为人。接穴居,三国同类也。」

「啊?」树海满头雾水,他们树人星上可没文言文这一类的东西。

「一个传说,意思是古代有个国家叫无启,人民习惯居住洞穴吃泥土,没有子女,他们的人民死了之后埋在土里,心脏不会腐烂,等过了百年,又变回人,另外还有两个国家也很类似,一个是肺部不会腐烂,一个是肝不会腐烂。」

「那是H族跟细族,小子,这还是我第一在这个地方,正确听到我来自何方的说法。」

在朔华跟树海解释的时候,那个白色的骨架就已经来到三人附近,刚刚从坑里爬出的尸体,全部整齐地站在他身边。

僵尸大军……玩游戏看到是一回事,真正对着一堆糜烂的肉体,又是另外一回事,朔华觉得快吐了……

「钥石。」冷暮从隐隐约约中,瞧见了那跳动心脏上的三道纹路,那三道纹路,很清晰地顺着心脏的血管显现。

「我就知道。」

朔华在心里嘟哝,果然古时候书里的怪物异人,为什么只在那时存在,现在却不曾听过,原来真的都是那些开门的人从远方送来。

「小子,你从哪里知道我们的来历?」

心脏跳动的骨架一边询问朔华,一边用眼洞里恢复的还不是很完整的两个眼球,看着依然在坑中努力爬出的尸体。

「你们真是太浪费了,这么棒的尸体……」骨架喃喃自语。

「书上写的。」

「是吗?那上头还有写什么?」

「没了。」他现在很想回地球在书上附注:这三种人,其实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外星人。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哪里可惜?唉呦!」树海头上的细叶,被朔华扯了一下。

骨架「笑」了一下,「可惜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杀了我……」语毕,身边的尸体就像活着一样,摆脱了之前僵硬的动作,飞快地朝三个人冲了过来。

「都是你!」

「啊?」树海很无辜地看了两人一眼。

「你看,剩下来可以动的,都是你杀了的那几个。」

「我怎么知道它们还会再动!」树海还真是他妈的无辜,有谁杀人的时候会想那么多啊!

可恶!

站在最前方的树海,是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根本就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拿着尖锐匕首的手臂,已经挥向他的脖子。

「怎么这还是我?」

超委屈地喊了一声,原本就不高的身体突然矮了一截,下半身全都「落地生根」,上半身则用力挥开那具攻击他的尸体。

「我想……是因为它们没忘记刚刚是你杀了它们的。」

朔华迅速往后退,在这个星球生活超过半年,对它比地球还强的引力已经习惯,稍微可以恢复过去跑步的速度,不过还是跑不过这些曾经受训过的杀手就是了。

一旁的冷暮没有让同伴受伤的打算,长腿一跨,划出的力道在地上卷起一道沙尘,将尸体拦腰踹出去,一下子骨节折断的声音响起,飞出去的尸体成上下两节一百八十度折腰,碰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晃动了一下,无法直立起脊椎,在地上爬了起来。

躲到冷暮背后的朔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戒,他可没忘记那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上,刻画的可是三条纹路。

忽然,一个白影闪到他身边,朔华熟练的伸手一画一推,一道闪烁白光的火球瞬间化成一道墙,将自己围绕在中心点。

有医学指出,人类在死亡的一瞬间,体重会减少大约二十一克,那重量也许代表的就是灵魂的离开。

那么,朔华现在瞧见了为数甚多的「二十一克」,在自己身边围绕。

朔华眯起双眼,现在可以来猜测,三道钥石给予的能力,一个是指挥尸体,一个是操纵灵魂,那么还有一个呢?

「这是什么?」

树海用树根绊住那些没完没了的尸体之后,也瞧见了身边那些隐约可见形象的白影,可是当他挥出手臂时,却什么也打不到,原本一直平静的心里,终于起了不安的涟漪。

「刚刚被我们杀死的那些人的灵魂。」朔华伸手抓住冷暮,他正将最后一个靠近身边的尸体给打飞出去,两人移动到树海身旁,然后利用刺眼的火光围绕三人。

「它们怕火跟光,所以别离开我可以创造的范围。」

「问题是……我也怕啊!」树海哀嚎,把自己的形体弄得扁扁的,穿到两人中央,极力不让那些火光靠近自己,他可不想成为树人星第一个玩自焚的树人。

「小子,你懂真多,你叫什么名字?」骷髅脸上的腐肉,勉强撑起一个类似好奇的表情,让朔华差点没吐出来。

「问人名字之前,不先报报自己的才礼貌?」还有,你知不知道腐烂的骨架「笑」起来比刚死的尸体还恶心啊!

「我?你叫我『无启』就好了。」

「我比较想叫你『无耻』。」

「什么?」腐烂的骷髅,显然不晓得「无耻」这个中文发音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觉得你的造型挺劲爆的。」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看来又死又活不晓得多少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唬弄的。

「我以为你知道。」

「什么意思?」

「毕竟你人都还没到这里,就操控了那些尸体,所以我猜你的能力除了控尸、缚灵之外,最后应该是利用某些东西,来获得远的资讯。」

非常满意地,朔华瞧见骷髅眼眶周围的鲜红肌肉动了一下。

「果然不简单,我的确是可以透过各种尸体的视线去瞧见我所想要看的东西,不过倒是听不到远的话,所以严格说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我想那也不重要……等我可以玩弄你漂亮的身体之后,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你也许会是我最漂亮的一个玩偶……旁边那个也不差。」

闻言,朔华浑身起一阵恶寒。

「喂!你什么意思!我就不好看吗?」对于自己严重的被忽略,树海忍不住伸出头来插科打诨一番。

「你是一棵树。」无启不屑地回答,擅长操纵尸体的他,一下子就看穿树海的本质。

「树也可以是尸体啊!」

「我对树的尸体没兴趣。」无启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不对,一双浑浊的眼球愤怒地充起血丝来,「你们在拖延时间!」

「呵呵!被你发现了。」树海搔搔头,刚刚朔华就偷偷的吩咐他尽量跟那只怪物扯些有的没有的,虽然他不晓得为什么,不过也尽力照着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目的。

「为什么……难道……我该想到的,你既然可以猜出我的出身,发现我的能力,自然也可以知道能力的缺陷!你想拖延时间等到天亮!」

朔华耸耸肩,他本来只是猜测而已,「是你自己证实了我的想法,这可不干我的事。」

「该死!你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一切!」

他在这个世界待了超过一年,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一切,因此对于心里想做的事,向来为所欲为,不曾遇到困难,而这个小伙子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对他的老底了若指掌,若让这个小子活下去,那么他在这个星球不就不用混了。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朔华干笑。

「说!」

「呵呵!咳!」叹了一口气,朔华一副非常惋惜的模样,「这些东西在我的星球,可以说是……基本常识。」

确实,古今中外,大家都明白鬼这东西怕日光。

「噗哈哈哈!有趣!真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

突然,一个异于四人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由于这声音来得太过突兀,就连冷暮也感到讶异。

底下四人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长着翅膀的男人,手里拎着两个人飞在半空中,其中右手边金发的那个就是刚刚说话的人,也没等他笑完,原本拎着他的手就放了开来,害他笑声顿时中止在半空中,然后很狼狈的跌在地上,还滚了两圈。

「少泽!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竟然这样把我丢下来!一点同伴的情谊都没有,也不想想我们相了多久,这么冷淡,你伤了我的心知不知道?」

恍若他身上一点泥沙也没有,才刚站好身,就摆出一脸哀怨的表情,活像是死了丈夫的少妇一样。

「你有心吗?」

被叫做少泽的那位拥有翅膀的男子,拍着双翼缓缓下降,朔华这才有机会瞧见他手中拎着的另外一个人……

其实那也不能够说是人,比较像一个泥偶,五官身材都有,不过平板的很,朔华马上想起以前一些老旧的漫画,上面有模样十分类似的土偶,整体看起来像是长了四肢的仙人掌,有着空洞的两个眼洞,跟一张名画「群啊怪械淖臁

要不然就是凸眼睛、肥短身材,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另一种土偶。

现在他眼前就有一只「仙人掌版」,差别在于这一只长着胸部,还穿着衣服。

「那是什么?」树海很小声地偷偷问,他觉得那个东西根本就是诡异到了极点。

「我怎么知道。」

「才怪,你刚刚的表情不是这么说。」

冷暮转过来看朔华,认同地点点头。

连冷暮都有反应,看来他刚刚八成有可能被「吓」到颜面抽筋。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我看过很类似的东西,不过说了你们大概不会相信。」而且,他要怎么跟这么多的一群「外星人」解释地球上卡通漫画这一个名词?

「我可以理解,因为你刚刚好像看到冷暮在野地出恭一样吃惊,所以你说吧!我会有心理准备……我说的不是这种心理准备……呵呵……」树海向冷暮朝他伸过来的手掌干笑,他承认自己举例不当,谁让他现在脑子里最不可能的事就是他刚刚说的那一幕。

朔华觉得树海的本质可能是个被虐狂,否则明明是对他的火焰跟冷暮的残酷怕得要死,却偏偏老爱捋虎须。

「那个东西,我曾经在我们世界的书上看过不少……不过通常都是出现在搞笑的桥段。」

冷暮跟树海还来不及吸收朔华给的资讯,那个「东西」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上,扭扭捏捏地拉拉身上的衣服,发出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啊──」声。

那种声音,感觉很像从山洞传出来的一样,有一种被束缚住回荡好几的感觉。

「老实说,我非常能理解,为什么这东西出现在你们的书里,几乎都是在搞笑的桥段。」

树海觉得自己如果跟人类一样有神经这种东西的话,那他现在一定抽得很厉害。

「因为她的作用,很可能就是搞笑。」

朔华脸部表情要笑不笑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接受能力在这几天后,已经磨练得非常强韧,脑子里可说是把所有神怪的资料都排列得十分清楚,就等出现在他眼前来印证而已,偏偏,竟然来个这东西,一个完全打破他设想的东西。

拎着那东西出现的少泽,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同伴哪里奇怪,摸摸她的头之后,指指朔华这个方向。

结果没想到那个东西转过来,用空洞的眼眶朝向三人,然后突然从里头翻出两颗圆滚滚像是眼球的黑亮物体,盯着树海微笑。

「我想她爱上你了。」朔华忍笑解释。

树海瞪着他……「喂!请问你们究竟是出来做什么的?」

金发少年扬起双眉,伸手指指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无启。

「本来,我们前几天经过这里时,发现这家伙的存在,于是想夺下他的钥石来玩玩,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看到你们先打了起来。」

无启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金发少年,再看向那尊奇怪的泥偶人,说也奇怪,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那个泥偶人对他会是一大威胁。

「啊!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炼血,那个高高长着翅膀的帅哥是少泽,然后是可爱的妹妹泥泥。」

长着翅膀的男子,这时刚好把翅膀收起来,听见炼血的介绍之后,瞪了他一眼,「赶快把事情办一办,我们还有路要赶。」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可以飞。」话说完,赶紧跑离少泽身边十公尺那么远,他知道要是真的惹火这家伙,他打人都是不留余地,肯定会让他痛很多天。

无启看了看仍在幽灵惧怕的火焰中的三人,再看了一下似乎在说笑、其实已经蓄势待发的三人。

他能复活,但并不代表他是不死。

原本围在朔华三人身边的白影,突然间全数往新来的三人身上冲去,至于无启本人,早已经不知消失何方。

「少泽,去追他回来,泥泥,你不是要这些灵魂吗?快!」

炼血看了朔华三人一眼,似乎完全不担心把同伴留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跟在少泽的身后很快追了出去。

猎物可是拥有三道钥纹的家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弄不好,说不定他们两个只是帮无启增加心脏上的纹痕而已。

朔华不打算跟上去看,也如炼血所料,同样不打算攻击这个奇怪的生物泥泥,他收起火焰和身边两人慢慢远离战场,目光却紧盯着泥泥,想知道她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些触摸不着,又可以轻易伤害你的幽灵。

很简单。

方法真的非常的简单。

人偶泥泥只做了一件事而已。

那就是用力将她空洞洞的嘴撑到极限……

第五章 镇魂人偶

所有还在附近的灵魂,就像遇到黑洞一样,在泥泥张开有八嫉案饽敲创蟮淖熘后,白色的影子无法控制方向,一个又一个不断被吸入泥泥的嘴里。

白色的形影还隐约可以瞧见惧怕的表情,张着嘴却喊不出求救的声音来。

这该算是什么能力?

朔华突然想到土偶这东西,在远古时代,几乎都是从陵墓旁挖掘而出,有专家说,这是活着的人怕死去的人在底下寂寞,所以塑造一个个的泥偶来陪伴死者。

但奇怪的是,既然是陪伴,为什么有许多大量出土的人偶,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人类?

现在他大概可以知道原因了。

看来这些土偶的意义不仅仅在于陪伴,而是在于镇魂。

「真是有够强悍!」树海瞪着那个瞬间把附近所有灵魂全吸进嘴里的土偶人,心下实在是佩服,要知道,那可是刚刚他们三人都不晓得如何对付的东西耶!

「呵……呵……」仿佛听见他的称赞,吸完灵魂的泥泥,又很扭捏地拉拉身上的衣服,看了树海一眼,发出其实不太像是笑声的声音。

「她说什么?」

「她爱上你了。」朔华把刚刚讲过的话重复一。

树海跳脚!

「唉呀!泥泥,你动作会不会太快了,全都吸光了啊?」炼血从刚刚冲出去的地方,又冲回来,不过身上的衣物很明显不太一样,本来很整齐的军装式外衣,现在变得破破烂烂,底下还有不少流着血的小伤口。

「啊……呵……」泥泥跑上前,摸摸那些伤口,表情像是很难过。

「没事,那家伙比我们想象中的难应付,竟然召出一堆灵魂,每一只都硬的很,不晓得已经炼了多久的时间,超强的!」

炼血一点也没有因为失败而难过,一副好战的情,仿佛随时随地只要相遇,他就可以冲上去干一架。

「呵啊……」

「人喔?被他给溜了,叫了一堆灵魂应付我跟少泽,等我们脱身,人已经不晓得跑哪里去,少泽说他再飞一圈找找看,找到我们再过去,那些灵魂一定修炼了几百年,超强的,赞!你吸起来一定很爽!唉呦!」

听他这么说,害羞的泥泥用力地拍了他肩膀一大下,差点把人给拍飞出去。

炼血摸摸肩膀,抬头才发现,之前那三个人根本就没在听他们两人对话,早就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把残局收拾的干干净净,正漫步走回休息的地方。

「喂!你们那什么态度?我们好歹救了你们一命,也不懂得感谢一下。」炼血义愤填膺地朝三人吼。

「我们看起来像是需要你们救吗?」朔华摸摸下巴,回想刚刚的情况,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出现过无意识状态,放出什么SOS的信号弹啊?

「难道不是?刚刚是谁被一群灵魂围着,想出去也出去不了的?」

「啊!你说那个啊!」

朔华才刚表现出一脸恍然大悟,正想好好揶揄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直爽的小子时,身边突然出现一样东西,马上让他也被吓了一跳。

一边的冷暮,竟然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像是机关枪的武器,只不过枪管口径却有散弹枪的大小,现在口径的部分,正对着炼血的方向。

炼血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枪口前,一脸新奇地看着那个武器,他最爱研究这些东西,可惜他还没有机会开口询问,冷暮立刻让他亲眼了解到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一道火光乍现,一颗火球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飞射而出,炸成数百颗同样大小的火球,然后一瞬间每个人眼前一片白茫茫,炙热的气流不断扑上身,勉强睁开双眼,只能瞧见流动的火光竟然组成一道火墙,不断在空气中燃烧蔓延。

那火势之惊人与速度,竟然将四周的氧气都瞬间净空,无法呼吸。

如果有人正好在这火流墙的范围内,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瞬间燃烧成焦尸可以说是必然。

树人星没有科技,因此树海不可能带这种东西到这颗星球,而朔华不过是一个大家族中不受重视的子弟,自然也没有钱去买。

但,冷暮可不是生在没有科技的星球,也不像朔华一样无钱无势,在当初他拥有可以毁灭一颗星球的武器藏量,如今带一部分过来,不过是小CASE。

他只是不想用而已,用这些东西杀人太容易,那跟当初他在自己星球上的生活有什么两样?

不过……他不想用,并不代表他一定就不会用,他不过用行动证实,刚刚所谓的「危机」,根本就不需要炼血出手解救。

「他奶奶的,这个武器真赞,老兄,卖我好不好?」炼血一点也没被这武器的威力给吓跑,相反的,他的双眼只差没有变成心型而已。

「还是你想用换的?我看看喔!」根本就不等冷暮回答,他已经开始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样又一样千奇百怪的武器,有的东西看起来跟地球上的武器差不多,有的却长得很奇怪,说是武器,反而像是什么诡异艺术品,甚至连会动的生物都有。

「收回去!」

炼血还在忙着找东西跟冷暮换,原本追逐无启的少泽,已经在这时飞回来,收起翅膀就降落在炼血旁边,一个拳头朝他脑袋砸下去。

炼血也不生气,只是脑袋被打了一拳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露出奇异的表情。

「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那就只剩下这个了。」

炼血手中掏出一个像是控制器的东西,轻轻一按,一架大约两公尺五十公分的人形装甲,立刻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炼血跃到前方,人形机甲弹开前方的外壳,露出里面仿佛流动着萤光的线路,炼血一个后退,和朔华差不多高度的健壮身体,马上和装甲合为一体,刚刚弹开的钢片重新收回,把炼血给包覆进去。

一个充满着流线弧度的装甲机器人,立刻出现在眼前。

「这一组人马……真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朔华头痛地叹气,现在又来一个小型钢弹,看来他必须把会出现的人物,扩张到妖魔神怪以外的区域,有些钥石的拥有者,似乎跟冷暮一样,都是从高科技星球过来的。

这点的确是他疏忽了。

冷暮对装甲类的东西还颇为熟悉,装甲在他的星球,一般都是利用于太空工程中,像这样战斗式的可说没有,看来这个炼血所生存的地方,也许比他的星球的科技还要更高也不一定。

根本不容许他们有更多的思考时间,炼血脚往地面一蹬,大地突然微微震动,高大的金属身体架构以和体重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冲了过来,手中扛着一把刚刚还被丢在地上的大型机枪,轻而易举地抬起枪口对准三人。

「我老爸说过,如果东西买不成换不成,那就只好委屈一下,用抢的了!」他不但来自于高科技的星球,还是来自于盗贼之家,不能买就抢,一向是他的家训之一。

朔华冷哼,他早猜到这几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在这一群钥石能力者中,不是和对方成为伙伴,就是杀了对方获得钥石。

可以看出,这三人一开始就不是想找他们当伙伴,那么追击不成又回来的原因就很简单了。

炼血可没打算让他们有反击的机会,当机枪抬起的那一刻,不管有没有瞄准,子弹便已经快速地扫射出去,一边的少泽再度飞上天际,双翼一个抖动,洁白天使般的羽翼乍放出针刺般的光芒,数以万计的光羽飞射而出,连同炼血的子弹,将下方土地打出千百个小洞来。

「真狠!」树海嘟哝着钻入地底,下一刻从炼血的脚边出现,双手化为尖锐无比的树枝,从装甲外壳缝隙之间穿了进去,用力划开里头的物质。

虽然上面飞的那一只也很强,但是地面这一只很明显地威胁性最高。

冷暮一开始就先将朔华给甩上半空中,同时从空间取出一个像是小盾牌的东西,将上头的按钮一压,厚实的小盾牌立刻延展成薄片般的大盾,扎实地将身体每一掩盖,提着盾身体往前一冲,人已经来到装甲背后,一只长手贴住装甲的后背。

在装甲里的炼血,马上发现不对,回身想给在后头捣乱的冷暮一拳,没想到底下的树海正好入到他的内部,尖锐的枝干插进体内,痛得他差点大叫出声。

「少泽!泥泥!」

少泽皱眉,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比想象中扎手,将双翼并拢,俯身往炼血背后的冷暮冲去,企图伺机偷袭专心对付炼血的冷暮,万万没料到的是,朔华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冰锥术!」

在被冷暮甩上半空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凝神准备来一场大一点破坏,因此即使知道很有可能在冷暮上抛的力道用尽时,向下摔得头昏脑胀,他还是专注地完成自己的攻击。

冷暮跟树海早就知道朔华不会如此轻易罢休,因此当眼角瞥见他半空中的身影时,十分有默契地往反方向退去。

果然,比刚刚子弹还有光羽威力更加惊人的东西,大范围不断的从天空中笔直落下,有五、六岁孩子手臂粗的锐利冰锥,在重力加速度下,瞬间把原本已经坑坑洞洞的地面,毁坏的几乎看不出原样。

一根根的冰锥打在地上全都发出沉重的声音,还引起烟沙滚滚,根本来不及移动的炼血三人,被打个正着,泥泥的身上立刻多出好几个洞,炼血尽管已经尽量用身体帮少泽挡住,但来不及收起的翅膀,还是被冰锥刺得鲜血淋淋。

不过最凄惨的还是炼血,身上的装甲虽然坚硬,但是在重力加速度下的冰锥,可是连汽车钢板都有办法穿透,一下子身上的合金钢甲马上多出几个凹洞,有的冰锥还插在上头,入装甲里的人身上。

「他奶奶的,这买卖一点都不划算。」炼血骂道。

朔华也很想跟他说这句话,刚刚他落地时,冷暮跟树海两人差那么一点就没接到,不得不庆幸自己命还颇硬,差点就摔得骨折脑震荡。

「炼血,你没事吧?」

少泽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戒备地挡在炼血身前,冷暮回给他一个冷笑,将刚刚示范过的火墙式机枪提了起来,对准三人,敢惹他的人,他向来不会给他们好过。

「没事才怪。」

他觉得自己的命起码去掉了一半,「他奶奶的,没想到他狠,他们更狠,这三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啊……啊……」泥泥也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挡在少泽面前把两人护着,嘴巴一张,所有人都可以听见那种灵魂尖啸般的声音,整个空间仿佛因为这一声声的尖啸,痛苦得连天地都开始震动起来。

「你给我停下来!」炼血在这时候赶紧站起来,捶了泥泥的脑袋一下,尖啸声顿止,所有人马上觉得轻松许多。

委屈地摸摸自己的头,泥泥啊了几声。

「你想玩到两败俱伤啊!」他不是没看过泥泥的终极大绝招,那跟本就可以说是损人损己的招式,他们三人本来是来夺取别人钥石的,可不是来自杀,没必要把自己一起赔进去。

「喂!你们,我们这就打到这里,我猜再玩下去,谁也得不到好,那不如休息一下,我想你们应该也是为了增幅器才往首都走,到时候我们等着瞧,不会再像这这样让你们。」

也都怪炼血太相信刚刚看到无启跟三人的那一场架,还以为他们就这么点能力,原来只是他们不擅长对付无形之物的攻击而已。

「大话谁不会讲。」树海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可惜距离太远,炼血没听到,他忙着奋力抓起翅膀受伤无法飞的少泽跟泥泥,装甲背后的飞行系统启动,三人立刻像火箭一样直冲上天。

「跑得真快。」树海不甘愿的冷哼,今天这几仗打得还真是冤枉,累死他了。

「你不杀了他们?」朔华看了一下冷暮,觉得他会这样就放三人离开,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刚刚打的时候,我摸了他的装甲一下。」狭长的双眼看着天空,没有表情的脸庞,终于露出十分难以意会神色。

朔华抬眉,若有所悟地望向毫无踪影的天空,要像这样完全看不到影子,不晓得要冲多高才有可能。

刚刚连续三场架,几乎把所有力量耗光,疲惫像潮水一样滚滚袭来,如果再打下去,朔华八成是第一个阵亡的,幸好炼血那家伙不晓得他的底线,跑得比谁都还要快。

「很累?」树海看他根本是用昏倒的方式直接往地上坐。

「那是我目前的极限。」要不是在这之前已经在矿坑中练习了无数凝冰技巧,否则朔华也无法肯定,自己能将这个想了很久的招式给应用出来。

「很不错了,才半年的时间,还没有增幅器,连矿精都还没吸收的状况下,你够强了。」

树海语毕,不远的天空,突然一块黑色的物体落下。

「咯当!」好大一声。

冷暮看着那块他已经十分熟悉构造的合金铁板,冷硬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咯当!咯当!」接下来就像下雨一样,一块接着一块的铁板,顺着一道直线不断落下。

树海怎么看这东西怎么眼熟?

不晓得是不是产生了幻听,他觉得远方有人在哀嚎。

「愿主好好照顾你们,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非常虔诚地,朔华坐在地上,在额头画了个小十字,然后点额心、点胸口,再点左右肩膀成一个大十字。

「你们觉得我们还有看到他们的机会吗?」

树海一脸冷笑,跟冷暮一起耸了耸肩。

「好吧!那解散,剩下的明天再讨论,大家先休息去了。」

「派出去的人呢?」

素敬手指敲着房里香楠木雕刻成的书桌,心中不好的预感,让他越来越烦躁。

他派出去的人都是他直属手下,身手多好他很明白,若是像过去每派他们去执行任务一样,现在早就该回来跟他报告才是,怎么可能让他等到了半夜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大人,目前没有一个出任务的队员回来,需要我去察看吗?」

一个黑衣人站在素敬的后面,全身除了黑之外没有太多线条的简单军装,代表着他隐密的身分,他在素敬身边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素敬手中的杀手几乎都是他一手训练而成,因此心中的着急一点也不下于他的长官,只是因为后天的培养,喜怒不形于色而已。

素敬皱眉,他是想派人去察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如果往最坏的方面想,派出去的那些人已经全数被灭口的话,这种可怕程度的敌人他再派人出去,不过是削弱自己的力量而已。

他有想过那两个男人绝不是简单的家伙,所以特地派了不少的人马前去,但最坏的情况却不是他所能预估的。

「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吧!若真还是没人回来回报,我会亲自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这太危险。」

素敬挥手打断他的劝告。

「孙华,我知道他们是你培养出来的弟子,但也是我相已久的好属下,我想亲自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我心里永远不安,你知道我的个性,剩下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

孙华的双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开,最后终于点点头。

「我知道了,全依您的吩咐。」

叹息,伸出大掌拍拍手下的肩膀,他希望情况不会比他预料的最坏情况还差……

矿精的吸收十分简单。

只要把矿精握在手中,感觉其中的能量,然后想象自己正在吸取,一股热流便会从掌心和矿精接触点上,不断的向身体涌入。

那种感觉比地球上什么按摩、推药、芳香疗法都还要来得爽,就像用热水洗净身上的脏污,却连身体内部的疲惫都一起洗去一样,顺着每一道血管,打通脑海让整个循环贯通,顿时有一种即使没有翅膀也可以飞起来的飘飘然感。

怪不得树海会喜欢。

这种感觉真是棒呆了,尤其在发现身上的能量,多到可以轻易使用之前觉得困难的冰锥术时,朔华不但身体觉得舒服,就连心里也感到满足。

「嘿嘿!你们看!」

树海在吸收完矿精的能量之后,抬起他小小的脚掌,原本底下的小圈圈变成两个,其中一个颜色比较淡,原来的那个比较。

朔华微笑,不过那笑容让树海忍不住抖了一下。

「很棒!非常棒!既然我已经称赞完了你的进步,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件你似乎忘记了的事?」

「什……什么事?」树海心里发毛。

「记得昨天晚上,那三个人在离开前,说了些什么吗?」

他就知道凭朔华的记忆力,该来的一定躲不过,忍不住哀声叹了大大一口气。

「你是说那增幅器的事?」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我相信拥有众多树当眼线的你,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怪不得他还在想,怎么钥石能力者会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他记得轩泽说过,能力者的人数虽然相当多,但是也不可能多到像便利商店一样,几乎每个巷口都差不多有一家,这也太巧了吧?一个晚上就遇到四个?

「那个增幅器,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已经超过六百年了,你们知道吗?」这就是树海不想说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它的位置,却始终不曾有人得到它?」果然有问题。

「没错。」

树海点点头,想起当年他知道这件事时,那些树与树之间传来传去的流言,每一道信息,都在说明那个增幅器所在的位置,就像一个设计得再好不过的陷阱一样,所有能进入到内部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他和他的伙伴才认识不过几天,他可不想一开始就被埋没在那里。

「知道为什么吗?」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瞒着你们了。」危险通常来自于未知。

「地点是在首都附近没错吧?」

树海点点头,这个炼血之前就有说过了,朔华会知道并不稀奇。

「是在皇者陵墓中?」

闻言,树海的身子顿了一顿,讶异地抬头看向那一脸带着诡异笑容的少年,因为布帽而造成的阴影,让那一张脸看起来沉许多,尤其是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几乎只能瞧见那一双薄唇微勾,给人一种神秘,又什么都被他看透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树海一直以为这算是一个秘密,他几乎敢打赌,即使是炼血他们,顶多也只能查到地点位于首都附近的郊区,再多一点的话,就是郊区绿荫森林谷地的某一。

只有极少数的人,会知道那里隐藏着一个皇者陵墓,五百多年前,去那个陵墓寻找增幅器的能力者,没有一个回来过,树海几乎以为只要他不说,也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朔华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卷轴。

「还记得这个吗?」

「难道……这就是之前那个参臣・素敬要的东西?」

「没错,而且我敢打赌,皇者陵墓里头不但藏有增幅器,还有着官家所需要的东西和……阴谋。」

展开手中的卷轴,之前朔华会故意分好几交给参臣・素敬看的原因,一是为了灭灭他的威势,二来可以从中知道他要的大概是哪一份。

再说,就算卷轴真的被素敬收走,在这之前,朔华也已将全部内容记了起来。

卷轴上是用墨水写的文字,意思很简单,一般人都看得懂。

亲爱的大人,有太多年未跟您见面,不知院里的那棵绿树是否跟当年一样,依然可以容纳多人在荫下乘凉?

小人我在皇城落根,已不知何年才能归故土,这是离开故乡者都无法预料的吧!

如今我也步入老年,有一天终会等到埋土于洞中,也只有那一刻才知早年的选择,是否真的左右了小人的一生。

今天托小儿金泰送信给您,一并附上驯养的猎鹰玄武一只,羽色模样皆最,唯憾喙缘在一狩猎中受损,小人心中只能怪责自己疏忽,望大人不会因此将此鹰藏于室,给予玄武飞翔的天空,您给了玄武机会,也是给小人机会,在远方,小人必日日跪求天神,祝您健康万安。

「我看不出这封信有什么秘密。」

「它隐藏秘密的方式,只要知道了,就能明白有多简单,但是若是不知道的人,老实说,也许看了千百,依然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封家书之类的卷轴而已,你仔细看第一段第三句,里头字句起头音相同的,有「里」跟「绿」两字、「一」跟「样」两字,再来第四句里有「依」跟「荫」两字,「然」跟「人」两字,用这个方法一一挑出字眼,然后把不可能凑成句子的字去掉,剩下来的就只有……」

绿、荫、皇、者、入、洞、择、右、金、鹰、喙、中、藏、玄、机。

「绿荫皇者,入洞择右,金鹰喙中藏玄机……他奶奶的,连这样你都解得出来,这么说来,那天拦住我们的素敬,大概也是想入洞的人之一,哇咧!这不就代表到时候抢夺的人中,还有官家会一起跟着搅和?」

到时恐怕不是混乱而已,大概会血流成河,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的情况。

「到时入洞的会不会是素敬,我不清楚,不过代表他那一方的人,是一定会派出人马的,而且我把卷轴也交给了胖子,如果他们能解得出来,到时代表官方的可就不只一边了。」

「总而言之,你就是想加进这一锅烂粥里就是了,我们才三个人耶!而且你也看过无启这些人的能力,跟他们混着打,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朔华收回其实是他重新抄过的卷轴,一把火将它烧得一乾二净,看看冷暮,再瞧瞧树海。

「谁说要和他们一起混着打了?在我们家乡,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混水摸鱼,也就是说情况越乱,对实力还算不足的我们,其实反而越有利,只要运用的好,增幅器的主人未尝不可能是我们。」

「混水摸鱼?」

朔华拍了树海的头一下,「别想了,离首都还有很远的距离,你这榆木脑袋多的是时间慢慢想。」

「我算是杉木的一种,不是榆木。」树海开口抗议,不过当他看到朔华那类似冷笑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自己很可能又在某些地方被他揶揄。

「算了,大人不跟小孩计较,我要休息了,别吵我。」

「呵呵!树不是不用睡觉吗?」

两颗白眼果子,算是给朔华的回答。

第六章 塔尔玛城镇

离开富必喇之后,接下来进入的城镇塔尔玛,算是一个大城。

城里的商业,主要以卉、工艺、服饰为主,在这里,拥有最精良的裁缝跟工匠,不管是菲嘉国的贵族,或是其他国家的有钱人,都以能拥有此地的珠宝、服饰为傲,也因此,这里人民的生活水准可说是相当高,不管是公共建筑还是私人住宅,都做得十分雅致可爱。

「但是这是表面。」

扎克把身体横挂在马上,像货物一样很没有形象的一起运进城里,这几天的路上,他一直很好奇在离开富必喇的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把一片平坦的谷地给弄得坑坑疤疤,比战场上刻意用来绊马用的坑洞,还来得惊人。

冷暮就算了,反正扎克从来没想过可以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偏偏另外两个,嘴巴也像蚌壳一样闭得死紧,一句话都不说,害他现在身心受创到连好好坐在马匹上的力气都没有,还得张着嘴,替他们讲讲当地的民情风俗。

「一般游客会到的地方,就是城中心,城主府邸附近,周围官家办公场所……这里生活富裕,建设得美轮美奂……

「再来就是买卖区,在塔尔玛南边,各地货物集散,佣兵工会和商人工会都在这个区域……

「这里货物多,来往的人各异,所以早在七年前,城主干脆在商人工会的请求下,建立了拍卖场,有空你们可以去看看,里头偶尔可以挖到不少好东西。

「再来,就是一般平民住宅区跟贵族住宅区,平民就住东边,贵族或有钱人住在北边,那剩下唯一一个西边……」

「贫民区。」

朔华在马车里,瞧着路边穿着破烂的孩子躲在巷口,眼中对街道上来来往往人群身上的亮丽和手中的食物,有着无法掩饰的渴望。

「你很清楚嘛!」

「这世上没有一个只存有富裕的国家城市,只要有人富裕,就有人穷苦,这是必然的。」所以在朔华的世界,那颗蔚蓝的地球上……乌托邦永远只能是梦想中的城市,至今无人能实现。

这个世界,仍于君主制度,对于社会的理论,可以说是连个雏形都没人能提出,因此扎克对于朔华的话,也只能似懂非懂的耸耸肩。

「也许你说的对,再来,工匠等技能师工作的地点,就在贫民区边缘,那也是一个好地方。」

扎克一边说,眼角没忽略马车里那个绿色头发的诡异小鬼,凑到朔华的耳边说了点什么。

「干嘛这样神神秘秘的?透露点消息吧,就算是报答我刚刚说了那么久的辛苦啊?」

「是你自己要说的。」

树海要笑不笑地对他说,从刚刚他就觉得耳边吵得要死,讲的那些东西,他从城里的大树小树耳语中就可以知道,要不是朔华想听听看有没有特别的,他早一个甩手把人给挂到一旁的树上去,好好跟他的同伴聊聊。

「这甚么话?」

「人话……」树海没忽略掉身边两双眼睛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别这样嘛!跟你们讲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跟我说一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一堆坑洞,还有一堆的尸体?说一下有什么关系?」

「副团长大人,其实怎么一回事,你心里也有一点底不是吗?」就凭那天他们跟参臣・素敬之间的互动,佣兵团跟清督胖子之间的关系,他不相信他在心里会连个谱都没有。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扎克笑笑地直起身,「大概了解跟确定是不一样的,况且,你知道我除了佣兵团副团长这个身分之外,还有什么职业吗?」总是懒散的双眼闪过一丝精明。

「你可以称呼我为冒险者,只要是危险,都喜欢凑上一脚的冒险者,皇者陵墓可不是一个容易观光的好地方!你说是不是?」凑到马车车窗边,最后的几句话只有马车里三人听得到,最后的目光直直盯着朔华,岁月给他的历练,在此时才真正透露点玄机来。

哼!好一个老家伙!

朔华勾勾手,让他更靠近马车一些。

「你喜欢危险,那你知道我们代表的危险有多高吗?」

「小子,喜欢玩弄自己人生的人,不会计较这些。」

「即使像这样……」朔华伸指轻轻一点,突然间一把火烧掉了扎克前额的一撮头发,瞬间又熄灭在他眼前,明明靠他如此之近,却连一点点皮肤也没伤着。

「连何时会遇上危险,连自己死了也有可能不知道的经历,你也想试试?」朔华问道。

扎克撇嘴,摸摸额上那一撮就这么消失的「秀发」,无所谓地一笑,「你知道为什么裘风有妻子有儿女,我却不曾想过创造一个家?」

「不是因为你女人太多,怕一旦结婚会被先剖成上百块?」

扎克刚刚还很有智慧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很干。

「呵呵!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但是真正的原因在于,我不希望自己哪一天死了,留下的人却必须日日夜夜去着急我什么时候回来。」

朔华抬头盯着他的双眼,就这点来说,他的个性比朔华的父亲还来得好。

朔华的父亲,明明知道家族不会喜欢他娶一个美貌却无背景的女人回来,却还是因为那时爱她而娶了她,然后因为想要权力,想要得到爷爷的认可,于是又冷落、放弃和母亲在一起的生活。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考虑考虑,麻烦请让开一下,你挡到车门了。」

「娘的,你这小子够狠,我等你……考虑考虑!」扎克咬牙,转身驾着马匹跑到队伍的前头,快速地配合裘风命令手下分配好所有的工作,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到刚刚咬牙切齿的模样,又是一脸痞子样。

「你不会想加个一般人当伙伴吧?」那就像个只能用一的盾牌,很容易坏,又修不了。

朔华下车,看着扎克老练的动作与不动声色的态度。

「在这个世界,他才是最好的导游不是吗?」

参臣・素敬紧握着双拳,看着属下挖出来的大坑里,所藏着的东西。

那一块一块完全不成形状的肉块,根本已经不能被称为尸体。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在斗争中不灭的定理,只是在敌人的最后,通常他们都会留给这些死者最后一丝尊严,即使他们再也瞧不见。

杀他属下的人,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心态,竟然会把人的遗体给毁成这样,叫他如何也拼凑不成一具。

「很壮观不是吗?」身边的黑袍者,似乎一点也不为眼前的惨状震惊,如果有人从他的下方往上望,还可以瞧见一道诡谲的曲线,构成那一道曲线的肌肉,非常不自然地颤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目光扫到这个告诉自己手下被埋在哪里的男子,尽管的确从他口中得到确实的位置,但并不代表他跟这个黑袍者之间有什么交易开始。

「没什么,感叹而已。」

「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他从来不相信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尤其这个黑袍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善心人士。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那三个人的消息。」

「哪三个人?」

「不用故作无知,你既然会派人杀他们,自然就很清楚我说的是谁。」

素敬从小就生在有权有财的贵族之家,除了长官之外,平常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命令的句子跟他说话,尤其还是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连真面目都不敢表露的人。

「我知道又如何,凭什么我就该告诉你?孙华,留几个人将这些遗体安排好,我们走!」

素敬跃上马就准备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目前,报复还不能成为第一个要务。

黑袍底下的目光一闪,怒意飞逝其中,只是速度非常的快,连黑袍人自己也不觉得曾经动怒。

「凭这个。」一只手突然取出一把像是标枪一样的武器,孙华几人一见,立刻警戒地围绕在素敬的旁边,怕他借机伤害自己的长官。

那只瘦弱且显得干涩的手,也不见他多么用力一甩,手中的标枪立刻射入不远马匹的双眼中,可怜的马儿只来得及嘶喊几声便倒地不起,双眼间的鲜血不断溢出。

素敬冷笑。

「是很准,力道也很强,那又如何,我身边多的是可以比你更强的手下……」

话未结束,黑袍者轻笑,伸手一个上抬的动作。

「那这个呢?」

刚刚还倒地的马匹,忽然在地上挣扎起来,接着慢慢如同生前一样,先将前肢立起,最后一个用力,站立时美丽神俊的模样,再度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只是诡异的是,它的头上还插着原来的那柄标枪,双眼从温和聪敏的乌黑,变成了浑浊的灰白。

马儿快步地跑到黑袍者身边站立,那只刚刚还用标枪射死它的手,重新握住标枪收回,脑门上的伤口依旧在,也还流淌着鲜血,只是那匹马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叫都不叫一声。

饶是见过各种场面的素敬,握着马疆的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摒着气息,完全不将心里的恐惧显露于外,静静地看着那个黑袍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不是人!他是什么东西?

「我刚刚说过,那三个人的行踪。」

「那三个人曾经得罪过你?」

黑袍人跃上马,微微地抬起头,这时众人有机会真正瞧见他真实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狠狠地吸一口气。

他们肯定遇上了地狱来的恶鬼,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人!

没有人可以在头颅明明只有一半皮肤覆盖的状况下,还好好活着。

「得罪过我?这样的说法,其实不完全正确。」无启轻轻地摇摇手,黑袍底下的枯瘦手指比起之前,其实又完整了许多,只是素敬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光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就已经够吓人了。

「只是里头有个小子懂得太多秘密,让我想留他活着陪我玩玩也难,况且,我的手下里,很少有像他这样漂亮聪明的……不过……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负责带我去找到他,然后你连动手都不用动手,我来帮你报了这个仇,不是你我都得利吗?」

无启的口气十分和缓,仿佛和认识的人聊着「明天可不可能下雨」一样,但不完整的双眼中,透露的讯息所有人都可以轻易感觉到。

这不是要求……他们敢打赌,如果不答应……

「我知道了,有关你的事,我不多问,但是……要我们带着你有个条件。」

要是无启有眉毛的话,一定会高高抬起,他还没想过一个没有钥石能力的人竟然敢跟他谈条件。

「你说说,我考虑看看。」无启觉得自己是个很和气的人。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尽量不要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啊!原来是这个,放心!我这模样自己也觉得有碍观瞻,没必要到献丑,不过……那是暂时的……」

「什么意思?」

不完整的眼球,冷冷的盯着素敬。

「我似乎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素敬双手一僵,他恨这怪物跟他说话的口气。

「我知道了,你的事我不多管,但,如果必要,希望你尽量配合我们的行动。」

「帮你杀人?」他见过太多这种官方的人,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他再清楚不过,「放心,我非常乐意。」

拍拍胯下散发阴冷气息的马匹,那种生命流转到自己体内的感觉,比起吸收矿精或是钥石来,还真是不分上下。

他喜欢生命……

那种将生命化为自己一部分的感觉……真的……很好……

整个商队和佣兵团,会在塔尔玛停留大概两天到三天,做货物的卖出与买进动作,除了被分配到要镇守岗位的佣兵之外,其他人在下之后,就全跑光了。

朔华是最慢离开旅店的。

树海去跟其他的树交流,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

冷暮如同往常一样,去买一些奇奇怪怪可以增加实力的东西。

他本来也想跟着冷暮一起去,后来,当他从窗口瞧见那些游荡在街道上面黄肌瘦的小孩时,顿时失去了兴趣。

他不是有同情心的人,自己一直是这么觉得,因此看着这些小孩,他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这就是命,生在什么样的家里,就会有什么样的童年,活下去,全看自己有没有尽那一分努力,有没有得到那一分机运而已。

只是,无法否认的是,看着这些孩子,心中多多少少会难过。

「哥哥,能不能给我一枚铜板?」刚踏出旅店没多久,一个a脏的孩子就立刻跑了过来,拉住他遮风用的外衣,如柴般的小手,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

和其他仍待在角落看着的孩子比起来,这个孩子大胆许多,而且旁边那么多的人不选,偏偏找他一个,想来有他认人的一套。

朔华微笑。

「你觉得你为我做了什么,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铜板?」笑容底下是再现实不过的话语。

孩子楞了一下,以前这样做的时候,通常不是换来一顿打,就是好心的给他一枚甚至更多一点的铜板,这是第一有人这样问他。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很小开始,每饥饿时,他就只能学邻居家孩子这么做,虽然不是每一都可以拿到铜板,但是偶尔却可以换来自己甚至全家的一餐温饱。

他从没想过,铜板这东西,也许是要帮人做些什么,才能换得。

「那……哥哥,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你才能给我一个铜板?」一双黑色的眼瞳闪烁,在那张黑黑清秀的小脸上格外耀眼。

聪明的孩子。

朔华真心的笑了,这个孩子就像他的面貌一样的聪明,只懂得跟别人求取而不是争取的人,他连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这样好了,等等我想到哪里,你就带我到哪里的话,每到一个地方,我就给你一个铜板。」

严格来说,这是变相的捐款,不过,反正在这个世界,钱对他来说不但容易得到,且根本就不重要。

闻言,小脸亮了起来,但更令朔华欣慰的是,他还问了,「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很好的问题。」朔华从空间里取出一包湿纸巾,帮他把一张小脸跟身体都擦干净,「我会在这里住上大概两三天,除了带我到我要去的地方,我给你一个铜板之外,我吩咐的事情你帮我做好,我就给你十个铜板……

「然后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我会问你一个问题,答的好,我也许会给你不只一个银币。」

蓝色的眼睛没人能看出底下的思绪,面对这一个贫穷的孩子,一个他觉得颇妙的想法和之前的念头慢慢地合并,仿佛觉得目前为止的生活还不够刺激似地,他相信这个想法若是实现,这一块大陆……甚至是这一个世界,必然会有惊天动地的改变。

改变一个世界……

没人能否认,这一个念头听起来异常令人动心。

他对权力没兴趣,不过要是可以利用机会来翻天覆地,未尝不是人生的一种乐趣。

奇异地笑容,缓缓勾上唇角,抬头仰望着他的孩子,只觉得这个哥哥笑起来真是好看,心里并不知道,这个笑起来好看的哥哥,正在动他人生的歪脑筋。

「真的会给我一个银币?」

「我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不认帐。」不过他目前为止,也没答应过什么人承诺就是了……

孩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终于笑了起来。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朔华,你呢?」

「雷圣。」小娃儿似乎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棒,念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挺了挺小小的胸膛。

「雷圣,很好的名字,那现在先带我四看看吧!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哪里有最特别的东西吧?」没树海在一旁,他相信自己还是找了一个不错的当地导游,年纪尽管小了一点,但是有时候小孩子反而会是最知道一个城市秘密地点的人。

雷圣果然很用力地点头,「我知道哪里有特别的东西,但是,那个地方我不能进去,因为……」小小的牙齿咬了咬下唇,「因为我没有钱可以进去,而且身上的衣服太旧了。」

「哪里?」

「甲倚拍卖场,我听那些来来往往的商人说,那个地方最可以找到特别的物品,不过在平常的日子都是采寄放拍卖,就是卖主订一个时间,买主用手中的价码卡写下喊价,放在价格栏。」以一个孩子来说,他口齿十分清晰。

朔华大概可以理解这种拍卖方式,有点类似画廊卖画的方法,会将喊价和买主大名放在拍卖物的下方,若是喜欢这一幅画想要竞价,就到柜台填资料取一张卡片,在卡片上写下大名跟出价,柜台的人自然会帮你放上,直到有人超过你的出价或是拍卖日期结束为止。

毕竟这时代可没网路,限期拍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在每个月的月底,会举行一即时拍卖,那时候拍卖的东西都比较好,要不然就是卖主比较急用钱,最盛大的拍卖在年底盛会,那时会有很多很多的商人聚集在这里,非常的热闹。」

这个拍卖场,可以说带动了本地的经济,也让他们这些孩子有机会找寻更多的财路,通常每到这些即时拍卖的日子,他几乎都可以过几天温饱的日子。

「你知道的不少。」

「还好啦!因为我很喜欢听那些商人讲些外地的故事,所以虽然没进去过,不过听了不少,大哥哥,你要去吗?再晚一点就有即时拍卖喔!」

进城的日期,清督可是算得好好的,身为一个商人,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些也许有机会可以大赚一笔的机会?

「那走吧!」

朔华倒想看看这样的城市,可以出现多少能让他惊奇的东西。

第七章 甲倚拍卖场

甲倚拍卖场并不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拍卖场,最大的拍卖场在首都,不过因为这里的拍卖场是随时随地都开放,并且常常有当地最精细的绣品出现,因此每参加拍卖的人都相当多。

到了会场,朔华才知道想进去的人太多,因此有设下条件,条件之一是你必须要有钱,身上至少必须带有二十个以上的金币,至于条件之二、三、四等等其他规则,只要你能满足条件一并且超越很多,有机会巴结一下门口管事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朔华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过,他不想冤枉钱,去巴结一个没办法给他什么好,或是一点都不讨他欢心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法进场。

「大哥哥,你真的要卖掉你的娃娃吗?」

这句话乍听之下还真的很有问题,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在买卖人口,前面加个冠词更耸人听闻,不但卖人口还是卖自己的孩子。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卖了也好。」他把一个音乐娃娃交给管事拍卖,因为他是卖主,所以自然就可以进场,这样一来不但省了一笔巴结费,还可以清一下身上的垃圾。

「可是那娃娃看起来好漂亮。」雷圣从来没看过那么精致还会唱歌的娃娃,他绝对肯定,就连城里的小恶霸纳甲家里,一定也没那么特别的东西。

这大哥哥一定很有钱,否则怎么舍得把这种东西卖出去,而且还一脸不在乎。

「垃圾。」这两个字朔华说的很轻,雷圣也没听清楚。

那个娃娃是父亲带着姑姑的女儿来看妈妈时留下的东西,他没忘记他的堂妹抓着娃娃随手就往旁边扔,然后跟父亲哭着这里有多无聊,什么东西都没有,父亲只好早早带人离开,让妈妈露出失望的眼神。

那时候,他本来想把这个娃娃直接往垃圾桶丢,是妈妈说它很漂亮,放在客厅里装饰也好,他才放过它一马。

后来被迫离开出生的小岛到城市居住,客厅里的东西是仆人帮忙包裹的,等到了公寓他才发现这垃圾,想起母亲爱惜东西的眼神,他一直没扔掉。

现在他也没扔掉,他不过是卖给另外一个也许会懂得珍惜的人而已。

「小子,你怎么也在这!」

他才想带雷圣找个位置坐定,不远的地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朔华抬头一看,果然那个大呼小叫的人就是扎克,而身边那个胖子不是清督是谁?

「有规定这地方我不能来吗?」

「是没有,不过你来这里做啥?买东西?你有二十个金币?卖东西?这个倒比较有可能,你们这三个人莫名其妙的,说不成有一堆的怪东西可以卖。」

扎克摸摸胡子没剃干净的下巴,也不管雇主还在旁边,就陷入沉思猜测起来。

不过,他所猜测的方向挺准就是了。

「没想到你可以用的地方,不只是下半身而已。」朔华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转眼仔细打量整个拍卖会的场地。

这里跟地球上音乐会会场或是巨蛋根本没得比,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勉强可以挤下四百个座位的演讲厅而已,不过以这个时代的科技跟需要来看,的确算是一个不错的场地。

整栋会场建立得美轮美奂,一边的柱子每根都刻有无数精美的雕像,头顶上所挂上的吊灯也都经过仔细设计,除了造型优雅,也不容易有燃油的异味,场地固然是密闭式,不过通风十分良好。

这时,底下已经陆陆续续不少人找好位置坐下,至于楼上的包厢,通常都是有权有财,和能卖出高价商品的卖主所拥有。

扎克很悲哀的觉得,好像在心里,自己开始习惯被虐待了,对于朔华一点都不像是赞美的话语,除了苦笑,也很难找到其他办法应对。

「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剩下这样?」他明明记得,之前也很威风地在他面前杀敌,那种满身鲜血的残酷,应该是比什么风流往事还更令人难忘吧?

朔华很想回答是。

不过想想,接下来若真的要和这家伙成为同一队伍的伙伴,还是不要太伤他脆弱的心灵。

所以朔华没回答,拉着雷圣的小手,走到其中一个屏风隔着的小包厢坐下。

被拉着小手的雷圣,看看自己脏脏的手指头,再看看朔华干净修长又优雅异常的手,眼睛眨了眨,瞧见一旁小茶几上的手巾,赶紧拿过来把自己的手跟朔华的手擦了干净,然后再怯怯地伸了过去,握住。

瞧见他的动作,朔华没说什么,就这么让他握着自己的手,露出微微的浅笑。

一边的扎克嘴巴张了又合,眼睛转了一圈,咂咂嘴,大手拍拍脑袋,再拍拍连话都没机会说上半句的清督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找另外一个位置坐好。

这小子,冷淡归冷淡,不过……

他喜欢……

树海坐在城镇广场的大树下,已经忘了有多久的时间。

塔尔玛也许是身为艺术之都的关系,就连市镇的风景也修饰的美轮美奂。

许多来往游客会经过的地方,尤其是建筑物两旁,一律只能建盖白色房子,白色房屋的门口是美丽红砖道,砖道中央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铺上一些彩色石头,组成各式各样的几何图形。

但是树海最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人工的建筑。

他喜欢街灯与街灯之间,那一棵又一棵蓬勃生长的行道树,这些树的名字,菲嘉国的人叫紫舞。

因为每到了开时节,这些树会开出一朵一朵、怎么也不可能数得清的紫色垂挂小朵,像结实累累葡萄般连接垂着的朵,在季节之风吹来时,紫色的瓣满空飞舞。

那时映着白色的建筑,红色的砖道,点点绿色的墙面爬藤,整个市镇,美得就像是一幅无法捉摸的画,仿佛只有在梦里才能瞧见。

他没瞧过到那时候会有的美丽。

但是他曾在群树的风言风语中听闻。

如今他坐在这一片树下,用只有树与树之间才能听懂的语言,听它们说自己可以拥有多好的美丽,听它们在这个市镇里,看过多少的故事冷暖。

树人星没有人类。

树人星只有总是屹立在同一个地方的树,或是活了六百年、终于可以化型的树人,因此在树人星里的生活很平淡,淡得连自己已经活过六百年可以四走动也无法察觉,常常屹立在同一块土地千年,然后死去。

曾经,他也觉得那样的生活很好。

尽管平淡了些,但……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还有另外一片天空,所以依然可以拥有那种平淡的快乐。

他回不去了吧?

当朔华用直接的语言警示他时,眼眶竟然会有些泪……

树怎么会有泪水?

但他的确感觉到那些忍着的泪,他知道就如同朔华所说的一样,他再也无法回到树人星的生活。

没有一棵树,一个树人会懂得什么叫做流泪。

他越来越像个人类。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几句只有树之间才能听得懂的细语传进他的耳中,原本望着天空发呆的眼睛,因此微微眯了一下。

现在果然不是发呆的好时机,如果他刚刚听到的东西没错的话,有麻烦的东西跟上来了。

「还有多远,美人?」

「呵呵!大概还要一天的行程吧!那个人类很危险喔!树海。」

「我知道。」说起来,那种东西应该不完全算是人类吧?

「我们能帮忙吗?」

「有需要我会跟大家说的。」

「好……树海,别难过了喔!」

「啊?」

「大家看得出来。」

「有那么明显吗?」呆滞地发出傻笑,有点意外这些美丽的小树们竟然会安慰他。

「你说呢?呵呵!」突然,风明明不是那么的大,附近的所有绿荫小树却传来有如笑声一样的沙沙声响,几片叶子因此而掉落,让路上的行人讶异地抬头,瞧见绿叶飞舞的景象。

「呵呵!原来真的这么明显啊!我会很好的,谢谢大家关心,顺便帮我看一下我另外几个伙伴在哪里好吗?」

那沙沙落叶的确是群树的笑,笑里并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很单纯的因为他傻傻的模样而笑,因此带着欢愉的声音,在树海的耳中听起来,就像是美好的天籁,心情瞬间开朗不少。

不过,现在心情好多了,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可不容易啊!

也不晓得那怪物心里在想什么,当天得罪他的可不只他们三人,还有那个叫什么血炼的三个家伙,尤其其中一只土偶还是他的克星,怎么会选择来追自己三人呢?

得赶紧先通知朔华跟冷暮才行,不晓得他们两个想出可以对付的办法没有。

「树海,你那个叫冷暮的同伴,现在正要进人类的拍卖场,另外一个已经进去了。」

不会吧!

他们两个人好像就是有办法凑在一起,明明不是同时间出发的啊!

算了,凑在一起也好,省得他多走一趟,尤其他才不想一个人跑去通知冷暮,跟那个冰块沟通只有朔华才做的到,否则以他的脑袋,两人要是讲起话来,绝对是鸡同鸭讲。

「我走了,希望下再来有机会看你们开的模样,一定很美。」

「呵呵!」

听着众树那种融于自然之中的笑声,他突然觉得,其实回不去也不是那么难过的一件事。

即使不在树人星,一样都有可以和他说话的伙伴,哪一天他弄懂了钥石最终的意义时,也许还是可以在这星球上找一块地方,好好地生根,闲来无事捉弄一下人类,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啊!

朔华自然不可能知道树海目前的情况。

他坐在看台上,当冷暮冷着一张脸走进来时就已经发现他的存在,伸手晃了一下,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地就来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

锐利的双眼往雷圣的方向一瞄,再看向朔华。

「小导游。」非常简单的解释,但是冷暮了解的点了点头,他当然不可能从这么简单的三个字里就猜出朔华的打算,不过他也明白,他会把一个男孩子带在身边,绝对不是那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那么简单而已。

但,那不关他的事,各自有各自的游戏可以选择。

「我就知道一定会看到你。」

拍卖场上所谓的隔间,其实并不是非常的隐密,这是为了可以方便调整每个空间的大小以容纳更多的人潮而设计。

每一个隔间与隔间之间,其实只用木制的屏风遮着,每个直立的屏风都可以移动,如果来的团体太大时,就可以移动这些屏风来调整隔间大小,因此一开始就选择在朔华旁边落坐的清督、扎克两人,马上就发现冷暮的存在。

可就像平时相的状况一样,对于扎克的话,冷暮连理都没理,从小茶几上取过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专注地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他一样是选了一样东西在这里卖,而且他很清楚,那样东西大概会引起一些他所想看到的争议。

他和朔华其实还有一点很大的不同,两人都喜欢把水给搅混,但朔华是带着一点好玩和研究的心态,并且将结果控制在可以解决的范围中,而他却是纯粹地觉得无聊想看热闹,看这些人的反应能不能让人生不会那么无趣,至于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他完全不想去控制。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清督,隔着屏风的间隙,看着两人平淡得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本来一向沉得住气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根据不久前手下带来的资料,他对这几个人的好奇心是越来越重,尤其他们所做的事情,还严重关系到他的势力背景,一个弄不好的话,恐怕不只是在旁边看一场好戏而已,连自己也会被陷入这一团烂泥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他们那种完全找不到一丝可以下手的态度,心里会有很严重的不安。

「那天,你们解决的,是素敬派来的杀手是吧?」

废话!

连扎克都知道对这个问句,眼前这两个人大概是连理都不会理。

果然,连一个转眼的动作都懒得给。

不过清督也没有觉得自己就这样会获得答案,因此他喝了一口茶,清清喉咙,决定只要能不危及到自己的小命,他今天一定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然他连接下来该怎么做都很难安排。

自从朔华的出现开始,他的计画可以说是全乱了。

「你们知道用那种毫不留活口的手法,将来和素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吗?」

还是废话,不过这朔华看了他一眼,那种转眼间眼里所含的意义,让清督羞恼地涨红了脸。

他们敢做,自然就没想过要跟参臣・素敬之间有什么转圜,况且要他们留下活口,让活口去形容自己伙伴死得多凄惨?

这要是一种可以让彼此有通融空间的做法的话,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必定是个白痴。

朔华的眼神里就有这样的意思,因此清督马上就明白自己说了多愚蠢的话,下一个问句差点问不出口,还在脑中想了好几,确定没有疑问才敢说出口。

他奶奶的,连跟公爵大人说话都没这么局促紧张,为什么面对这两人时,他一颗心却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扎克在他身边,用可怜的眼光偷偷打量,老实说,他跟冷暮相的时间还算是久,对于朔华这个少年也有一小段时间,太了解这两个人如果要让一个人难堪的话,可没有人阻止得了,因此就算清督是他佣兵团长期以来的雇主,他也没办法帮得上忙。

「拍卖开始了。」

朔华从容地为自己再倒上一杯茶,暗示那个几乎完全失去平时镇定的商人,他若再不问出想要问的问题,他可没多的注意力去回答。

「素敬要的这一份卷轴,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你们应该很清楚富必喇最近出现了一个悬案,矿坑遭到偷挖这件事的真相吧?」

前面那个是疑问,后面那一个问句就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胖子。」

「什么?」由于在场里就他最胖,因此下意识地清督就忍不住应声,应完之后才发现那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从来……从来没有人在明知道他是谁的状况下,还叫他胖子!

刚刚好不容易退红的脸,一下子又成了猪肝色。

真……可怜……

扎克撇过脸,假装一点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打从心里同情非不得已必须跟朔华交涉的雇主。

「卷轴的意义,我想你的势力里,应该没有笨到连解出答案的人材都没有,至于矿坑那件事,是我们做的又如何?还是你想跟我来一个买卖,我将这东西卖你如何?」

一颗耀眼的酒泉石,突然出现在朔华纤长的手指间,闪耀光芒的宝石,在五指中打转,在清督的眼睛异常刺眼。

这少年,带着一张漂亮冷淡的脸,没想到个性竟然嚣张到如此的程度,之前不但在马车里公然藐视他,现在竟然还将犯罪的证据握在手中,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害他。

扎克眨眨眼,觉得自己突然一头冷汗,这个少年怎么老爱做出这种刺激老人家心脏的事?

偷挖了别人的矿,还要别人买下,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做得出来而已。

手中的那一颗酒泉石还在转动,楼下的拍卖却已经开始,第一件物品送上了看台,有人喊出了一口竞价。

第八章 音乐娃娃

一般城镇,通常会将墓地盖在居的外围,菲嘉国的人民一向有拜祭祖先的习俗,因此城镇外的墓地离城镇并不远,规划也十分整齐,墓地旁几乎都有一个小屋子,让看管墓地的人居住。

只是离塔尔玛还不到一天距离的小村子锡如,它旁边墓地里头的小屋,却不像以往一样,有个看守人无聊的在里头打瞌睡。

那个总是会在这个时刻睡在小床上的看守人,此刻就躺在屋中的地板上,一股已经呈现暗红色的液体,从趴下去的脸面慢慢溢出。

冰冷的躯体旁,一个黑色的身影躲藏在阴暗的角落,动也不动的身体,会让人以为他跟地上看守人一样,都早已经失去生命。

事实上,要如此说也可以。

这个黑色的身影,的确曾经是一个失去生命的尸体,不过现在又复活而已。

似乎感到外面的日照已经减弱了些,原本一动也不动的人影终于晃了一下,盖在身上的黑袍被一只枯瘦的手撩起,露出底下苍白却拥有萧瑟气息的脸庞,不能说非常英俊,但可相当吸引人。

只是吸引人的部分只有一半,另外一半的脸笼罩在黑影中,隐隐约约能瞧见苍白皮肤下新生的血红色组织。

无启很满意地摸摸脸庞,他跟着那个叫做素敬的人短短一路下来,就杀了不少埋伏路途中的探子,那些连消息都来不及得知一点的探子,全成了他的食物。

听起来有点骇人,不过就是如此。

能让他迅速恢复原来模样的办法,就是将别人的生命纳为自己的一部分,有些被他用来恢复自己的容貌、身体组织,有的则成为他的力量。

感觉身体流过每一的生命气息时,僵硬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个像是笑容的表情,同时,外头的阳光也真正地落下地平线。

他双手往上一扬,许多白色透明的人形从土地里慢慢浮起。

有些型态比较明显的人形,很快地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沉默地移动到无启身边站定。

另外那些比较透明的人形,看着自己的模样,稍微感到一阵恍惚之后,就好像脑中浮现什么命令一样,非常缓慢地转向无启所站立的方向。

形体越是明显的灵魂,跟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越透明的自然就是才刚成为他的部下。

不过,最好的助手,不是这些从平民坟墓找来的灵魂……

指尖抵着右颊,转动不甚灵活的眼珠子一个一个扫过去,正想着该去掉哪一个干脆化为自己的力量时,一个带着犹豫脚步的人影,出现在墓地的入口。

那人影自然是看到了满地的鬼影幢幢,但因为是命令所在,他也只能忍着全身的颤抖,咽了下喉间的唾液,僵着身体只差没同手同脚地朝小屋走过去。

「无……无启大人……」

「有事?」眼珠子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这个传令兵一眼,瘦小的身材,平凡的外表……

无启决定放他一马,他对这种平庸的灵魂和身体没有兴趣。

「素敬大人说该出发了,他在前面的城镇等您。」传令兵咬着牙才把这几句话给说完,心里觉得自己八成撞了什么邪,才会倒楣到这种程度,专门负责通知这个……妖怪各项命令。

「今天有任务吗?」

「好……好像是没有,素敬大人并没有交代。」

无启哼了一声,一旁的灵魂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挟起无启的身体,在传令兵面前飘了起来,瞬间从他的面前飞过,往小村子的方向飞去。

飞……飞去?

传令兵只楞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转过身,那转身的速度之快,差点左脚拐到右脚跌个狗吃屎。

「无……无启大人,您不能飞过去啊!现在还没入夜,要是让小村子里的村民看到了,那会……会……」

会怎样他也不清楚,不过不用脑袋想也可以知道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小村子里的村民,不像他们这些待在素敬大人身边已久的杀手,多少磨练过心智才能接受这种妖怪的存在,要是让村民看到了……

无启只留下一声冷哼。

他才不在乎那些村民是不是会因此而吓死或吓疯,事实上他要的正是这个,他无法忍受自己这种鬼模鬼样太久的时间,他怀念完整躯体的自己,那样行动起来会方便许多,力量也强大许多。

所以虽然这个小村子里的村民不多,但已经够了。

够他汲取足够的灵魂跟尸体,重新塑造自己……

「如果你能低价让我收购的话,我全买下来也没关系。」

在拍卖场上,清督凸着双眼,紧瞪朔华手中的酒泉石,就算明知它的来历,不过身为一个商人的自觉压过一切,反正东西都已经偷挖来了,素敬在没有证据的状况之下,也无法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这东西值钱的很,既然有货,他何不趁机海捞一笔?

五指间的酒泉石落入掌心,一握,美丽的酒红色宝石马上消失在掌心,除了冷暮之外,没有人能瞧得出他如何做到这一点。

「那……等拍卖完之后再说。」他卖了音乐娃娃进来这里,可不是要聊这些无聊的事情的。

「你!」清督张口,想把人的注意力给拉回来,但是想到两人的能力,还是只能硬生生地把问话给吞了回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利用眼前这两人的能力,尤其在发现素敬一向自傲的暗杀兵不但无功而返,还赔上所有的性命之后。

这几个人真的是强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若是能将他们的力量掌握在手中,想必将来要完成的事情绝对会容易许多。

但能用什么样的方法呢?

威胁?逼迫?

他不认为有办法一瞬间灭掉一群暗杀兵的人,能让他有威胁逼迫的机会。

利诱?

看这几个人能如入无人之地一样,把矿坑挖出那么长一段距离,盗取大量无法估计的宝石,那么钱这东西,想必也无法说动人心。

权力呢?

这是最不好控制的拉拢人心办法,尤其是像这样有能力颠覆一切的人,一个不小心,可能连自己都覆灭在他们的手中。

念及此,清督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到达无法负荷的状态,他几乎可以肯定想破头大概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论来。

这一头清督还在烦恼,拍卖会场上却已经接连卖出不少奇特昂贵的物品,这些东西,对于来自文明科技较高的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几乎可以说是喝着一杯茶冷冷在看底下喊价者的姿态,并从其中猜测这些人的身分和影响力。

没多久的时间,朔华拿出的音乐娃娃就摆上拍卖台,拍卖师用朔华所教的方法,将一个小巧美丽的钥匙插入娃娃的背部,连续转动数圈到底,当手放开的那一瞬间,坐在拍卖台上的娃娃动了起来,不但手足舞蹈,嘴巴还张开,唱着一首并不属于儿歌或是古典乐的歌曲。

漫天的话语纷乱落在耳际 你我沉默不回应

牵你的手 你却哭红了眼睛 路途漫长无止尽

多想提起勇气 好好地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

苦也愿意

那些痛的记忆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让我们懂得学会珍惜

〈《春泥》,曲:庾澄庆,词:伊能静〉

娃娃唱歌的时候,身体里有个很美的音乐陪伴,只是菲嘉的人们不懂那些歌词里的声音,只觉得这首歌是那样的好听,那音乐他们从来不曾听闻。

正当众人还在猜测是谁做了如此精致的娃娃、甘愿卖出时,一道听起来一点也不输给娃娃的轻柔声音,在拍卖会场上飘起,只是这一唱的,不再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而是重新翻译过的字句。

那声音唱得很美,再加上歌词的意义,几乎是所有人立刻沉醉在其中。

朔华知道,当年母亲会留下娃娃,并不只是因为娃娃本身的无辜,也不是因为它的精致美丽……为的,是里头一唱再唱的歌曲。

风中的泪滴,其实来自母亲的双眼,滴滴落在回忆之中,偏偏却只有他能珍惜,真正该看到、该掬起满手泪水的人,却在带走堂妹那天之后,很少再回到那一栋空荡荡的屋子。

湛蓝的眼朝拍卖场下方望去,轻易地就瞧见那个望着娃娃唱歌的女孩,乌黑的长发在风中摇曳,健康白晰的肤色,一双勇敢的双眼,原本该是黑白分明的眼瞳,染上了红丝,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在其中聚集,然后顺着光滑的脸颊一颗……一颗落下。

朔华的心蓦然一动。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也许能有机会遇到同样来自地球的人,他也曾猜想那些人可能的模样,但千想万想,却从来不曾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下相遇。

底下的女孩,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悸动,仰起优美修长的颈子,干净清澈的双眼就这么望进他的眼中。

原本唱着歌的粉色双唇,在双眼乍放光芒那一刻笑了,笑得如阳光灿烂,如春一样美丽。

悬在下颚那透明的泪珠,终于在这一刻落下,落在彼此将来永远无法忘怀的回忆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素敬听见外头惊恐的尖叫声时,连忙带着部下从旅店的房间里冲下楼,冲下楼的短短百步之间,发现店里的旅客,甚至是从外面冲进来的村民躲的躲、叫的叫,完全失去理智一般疯狂。

素敬正讶异究竟出了什么事时,万万没想到一出旅店的大门,瞧见的竟然像是一场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外头已经入夜,华灯初上,原本应该是辛苦工作的人,回家和家人团聚吃饭的场景。

如今却只瞧见最前方数十个血淋淋的人体,手中拿着家里头的刀具或是农具,一路凡是经过民房就破门而入,抓出里头早已经吓得找不出半点力气的居民,一刀就这么砍下去,尖锐的刀口刺穿心脏,尖叫一瞬间中止在半空中,而显得更加悚然。

如果就这么结束,居民也不至于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只见刚刚还尖叫着被刺穿心脏的村民,倒下后没多久,就拔出体内的凶刀,带着空洞的眼神,转身面对刚刚保护的家人,一点表情也没有地划过还叫着爸爸、喊着名字的儿女跟妻子。

死亡仿佛就像传染病一样快速,鲜血不断从村外蔓延至村内,一下子整个小村子充满着鲜血腥味,每个街道都可以瞧见红色的液体流过,而那些滴淌着血液的人体,无异是没有呼吸地在村子里晃动,寻找其他依然生存的猎物。

素敬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怒火完全无法克制地冲上脑袋,几乎抹灭所有的理智。

为什么?

为什么要残杀这些无辜的村民?

他虽然同样满手血腥,手底下毁灭过无数的生命,可是他信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不是敌人就是恶徒,因此不曾有过后悔,但是现在他知道的那个凶手却不是如此,根本是恣意地抹灭生命存在的价值,毫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单纯为了追求力量而杀。

「无启!」

狂怒的吼叫声瞬间压过小村的尖叫求救声,那个罪魁祸首的名字,响彻在这一个恐怕再也无法安和快乐的村子。

「有事吗?」

如幽魂一样,刚刚还被喊着名字的人很快地出现在眼前,原本腐烂的脸庞,此时此刻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丝破碎的伤痕,瘦而苍白的脸上,一点良心不安或是愧疚的表情也没有,那可以说是斯文清秀的面目,还可以隐约感觉到藏在其中的满足愉悦。

「为什么这么做!」

菲嘉国政治上的势力即使分为两股,但两股力量却都算是尽心尽力在保护这个国家,为国为民,是素敬从开始为政,甚至是懂事以来就被灌输的信念,如今这个恶魔打破一切。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蠢,一点意义也没有。」

无启仍带着僵硬的脸立刻就露出讽笑,身上不断有白色的光芒往体内钻进去,每当一个白光消失在他的体表,露在衣服外头的肌肤就更像一般正常的人类。

无启的国度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那里只存在像他这样的人类,怎么出生的连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破土而出之后,他们就开始懂得如何去掠夺生命。

因为无启的族民出生率十分低,因此刚开始的时候,除了他们之外的生命体,仍然足以他们吸收维持生命。

但当岁月消逝,不死的特质和依旧出生的新族民,让他们星球上的生物一日比一日减少,直到有一天,整个星球除了他们这些不死族人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生命体。

但是不吸收生命,就会觉得饥饿,一般的人类一旦饥饿过度,就剩下死亡一条路,偏偏他们却不会死亡,饥饿永远陪伴着他们。

再坚强的意志也敌不过饥饿的威胁,尤其是那种无法止息的饥饿感,更令人疯狂。

因此,他们开始吞噬掉族人的生命。

就算过去曾经是最好的伙伴或是同乡,再多的感情在永无止境的饥饿下都失去意义,他们只能掠夺族人的生命,直到自己生命衰弱,必须终结埋葬于土地,然后再随着时间过去醒来,继续感觉饥饿与掠夺。

所以,无启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活了多久的岁月、多久的时间。

过去的时间对他来说,仅有掠夺和饥饿两种感受,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疯狂,但在疯狂或是被族人掠夺生命之前,他总觉得不能停止这样的人生,总觉得也许有一天会有所改变。

事实上,的确有了改变,忘了是哪一天,他面前出现一个他无法掠夺的生命,交给他一个不起眼的石头,然后送他到这个满是生命体的世界。

没有人懂得他的心情有多激动,没有人会了解那种不断掠夺不用担心饥饿,甚至可以恢复原来样貌的感觉有多么的好。

他不可能会懂良心跟感情是什么东西,也没想过要去学会。

他所想要的,就是无止境地将可以看见的生命体纳为己有,并且有强大的力量。

像那个把石头交给自己的那个人一样,拥有可以穿越任何世界空间的力量,这样他再也不会尝到饥饿是什么样的感受,终有一天他会遗忘那种刻骨的痛苦,然后再开始思索良心跟感情究竟是什么……

所以参臣・素敬问的问题,对他来说可以说是蠢毙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生命之于他,不过是一种可以增加力量的食物。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在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

无启根本没停止过掠夺,就算跟这些人合作也一样。

等到他找到那个知道自己弱点的少年,将他纳为自己的一部分,控制他的躯体为他增加力量时,这些人一样也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一样。

「停止你的举动!」

素敬不可能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毁了这个怪物,他不会把这一个村庄的惨事当成是他自己的过错,虽然合作的时间不长久,但他了解就算他不把这个恶魔给带出谷,他一样会自己离开原来的地方造成恐慌。

「停止?好吧!」僵硬的脸上露出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只是那种笑,让所有在场的人全冷了下来。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菁英,向来走在前线善于观察环境,怎么可能没发现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充满尖叫的小村子,突然间再也听不到一丝恐慌的声音,四周没有跑动的人群,只有张着空洞的双眼原地摇晃着的尸体,安静得连血液滴落的声音都可以感觉。

无启之所以停止,乃因为这村子里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杀的村民。

全都死了。

「你这个恶魔!」

素敬咬着牙,他该怎么做?他究竟该怎么做才可以毁了这个恶魔?才可以阻止这种恐怖的杀戮?

「恶魔?新的名词。」在他的世界里,可没有恶魔这种角色。

「你这个恶魔!我会带你去找那三个人,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三个人,你放心!很快!」

素敬没有阻止无启的能力,也许那三个人有,尽管这很可笑,必须靠敌人的手来杀死恶魔,但,他要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自相残杀,直到终结这一场完全不受控制的故事!

第九章 遇上天籁

音乐娃娃最后是由首都一名知名的贵族买下,据说是要准备送给他即将要过生日的女儿。

管他那是不是真的,那对朔华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就像他之前对雷圣所说的一样,既然之前当它是垃圾卖出去,没有人会对一样垃圾有所挂念。

只是,在无意中跟那个娃娃有了牵连的女孩,此刻被邀请上楼,坐在朔华和冷暮的面前。

她的出现,对朔华来说,就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有种亲切感,而对冷暮来说,如同过往,什么也不是。

「你也是钥石的能力者?」

女孩点点头,美丽的脸庞淡淡地笑了开来。

她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小而挺的鼻尖,大而明亮的双眼,还有不粗但是浓的黛眉,还有微薄却丰润的双唇,每一个五官看起来都颇具匠气,但组合起来,却不像朔华或是冷暮那样华丽地引人注目,不过有种会让人越看越觉得亲切和温柔的感觉。

「你不曾使用过你的能力吗?」若她是一个出色的能力者,想必树海早就在进城之前跟他说一声,但树海没说,这代表眼前这个女孩子也许是能力太差、或是根本很少使用,再不然就是个性让树海觉得讨厌所以不想说。

看这个女孩干净的眼睛。

答案不可能是后面那一项。

「我很少使用,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程天籁,你可以叫我天籁就可以了。」像水滴一般干净的声音,听起来使人安心舒畅,可是朔华就觉得哪里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有种特别的腔调。

「你可以叫我朔华,旁边这是冷暮,这是雷圣。」

简单介绍过旁边的人,然后他终于知道那种特别的腔调源自于什么原因。

这个女孩的耳朵里头塞了一个肤色的东西,那个东西虽然他没真正的见过,但是在网路上瞧过,那是一颗小型的助听器,小小的塞在耳朵里,加上天籁又留着长发,如果不是很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

「你听力有问题?」

但,她刚刚明明就可以正确认出娃娃所唱的歌,自己也唱得很美。

天籁一点也不介意这种其实有点冒失的问句,因为她身为一个听障者已经有好多年的时间,身边的人一定都会注意到,也或多或少会询问,然而像朔华问得如此直接不带任何避讳,反而让她觉得很轻松。

「我从小听力就有障碍,必须带着助听器才能听见别人说话,所以讲话有一点点口音,可能发音不是那么的标准。」

「不会,你说的很正常,只是有一点鼻音。」

天籁笑了。

「那是因为有钥石,我的能力并不是很明显,它让我变成像是海豚一样,我可以感觉到声音的频率,然后借着这些频率去模拟,或是去知道远方所发生的事情跟位置。」

天籁在这个城里待了快一年,却很少离开过,中间她有看过几个拥有钥石的人经过,但是这里头没有人觉得她的能力有任何的作用,因此从来不曾邀请过她。

「是吗?」

如果现在树海在一旁,一定可以看出朔华的脑子起码转了十来圈,而且肯定会开口说他又再动什么鬼主意?

可惜现在在场唯一一个看出朔华脑袋已经有主意的人,是几乎不太多话的冷暮,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冷着一张脸,无声无息的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迅速买下几样奇特的物品。

朔华的确是在动天籁的主意没错,从刚刚她一解释自己的能力时,朔华就知道她其实会是一个很好用的伙伴,她根本就是一台会动的雷达,不但可以侦测附近地形,还可以计算敌人数量,甚至将来还能预查陷阱。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天籁眨了眨眼,这是她第一听到有人这么迅速地决定邀她加入队伍。

眼前的这个少年长得俊美异常,活生生就像是从电玩、漫画里跑出来的人物,而且还是那种加强美型版,只是那张漂亮的脸,原本应该很适合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偏偏却冷淡的很,偶尔双眼闪动目光,却令她觉得像是遇到了老谋算的狐狸一样。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很聪明吧?

不但聪明而且有魄力,再看看旁边那一个活像是移动式大型冷冻库的高大俊男,老实说,这样的组合非常的吸引一个女孩子。

虽然说女人是一种感情的动物,跟男人那种感官的动物比起来,感情胜过一切,但,只要是人都爱美,哪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喜欢整天可以跟美男子说话?

「你们是坏人吗?」天籁同样不是一个喜欢想很久的人,对成为一个龟毛的少女更是兴趣缺缺,几乎是当下,她马上就有了决定。

「是自私的人。」朔华想了一下,地打从心里觉得这是最好的回答。

天籁眨眼的速度慢了半拍,然后露出会心一笑。

「真是好答案,那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对了,我刚刚忘了跟你说,我们的队伍里除了我跟冷暮之外,还有一个队员是一棵树,再来,我们的仇家不少……啊!还有,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我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没讲到的?」

刚刚还很冷淡的脸,突然露出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的模样,接着双唇就一连串爆出天籁需要很多时间去消化的「新资讯」。

她觉得自己的脸很可能有发黑的迹象,认为自己可能要睡一下才会好一点。

「那个……真抱歉,我有重听,可以麻烦你把刚刚那些话再重复一吗?」小手在耳朵里按了一下,清秀的脸庞仿佛刚刚什么东西都没听到一样。

朔华的右眉扬了起来。

怪了,怎么他们的团员,好像个个都有一张很机车的嘴?

「没问题,我再重复两也可以,我刚刚说,我们的队伍里,除了我跟冷暮之外,还有一个队员是一棵树,一棵有六百岁树龄的国宝级老树……

「再来,我们的仇家不少,还有,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

「我想想,刚刚说的话,应该都有讲到了吧?」

俊美的脸,终于露出和天籁相遇以来最灿烂的一个笑容,只是非常可惜的是,她不但没有觉得温暖,还有点背脊发冷。

「你想,我还有机会下船吗?」

朔华眼角望见急急忙忙从外头冲进会场的那棵六百岁国宝级老树,脸上「灿烂」的笑容很难放下。

于是,用这样一张发自内心的笑脸,对天籁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想应该是没有,容我为你介绍我们另外一个团员……树海,这里,来见见我们新的同伴,天籁!」

树海根本就是嘴巴张得老大来面对这个突然冒出的队员,非常地没有形象。

会出现这一副面目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跑得很喘。

关于这点,虽然朔华有怀疑过,树这种非动物,是不是真的有肺这个器官可以用来喘息,不过既然树海对这种COS人类到拟真度百分百的情况有如此大兴趣,那他也就不多说什么。

原因之二,就是他实在没办法相信,朔华这家伙,竟然可以每到一个地方就收一个队员,尤其现在,这家伙竟然似乎还有把扎克给拉进队伍的打算……圆滚滚的大眼瞄过那个小小一直拉着朔华右手的小娃儿,千万别告诉他这个小鬼也会是队员之一。

「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想把队伍扩大到什么样的程度吗?」他非常需要这个答案,免得他每见到一个队员,就失去形象一。

朔华用左手的手指点着下巴,眼睛根本就没看着于惊讶状态的老树,因为他发现拍卖会场上似乎抬进一个颇为庞大的东西,根据不小心露出布幕外一点点的模样和形状来看,跟地球上的火箭炮挺像的。

于是,眼角看了一边的冷暮一眼,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家伙八成将自己的私货拿出来卖了。

真想问问他到底扛了多少的军武到这里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挺想要一把类似沙漠之鹰的东西玩玩。

「根据我玩online game的经验,一个队伍最好是可以有五个人左右。」

「online game是什么东西?」

「线上即时游戏。」温柔的天籁很好心地帮朔华解释,虽然她认识这少年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但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猜得到,他绝对不会开口解释这种名词。

「线上即时游戏。」这种简单的说明,对树海来说有跟没有一样,有谁看过一棵树能玩游戏的?况且树人星是根本没有科技的星球。

「我有类似的东西,你想玩吗?」天籁觉得用说明的不如实际操作,马上从空间里取出一台笔记型电脑打开,她在里头放了三个电脑RPG的游戏,空间里还有将近一百种游戏的光碟片,这是当初出发前怕新的世界会很无聊,从电子商场里搜刮来的。

树海看着那一张充满善意的脸庞,差一点就回答好,但是思绪一转,才发现自己跑来拍卖会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

「谢谢!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跟这家伙差太多了,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家伙跟上来了。」他一点也不想跟那种东西再打一,心里头完全没有个主意,感觉差透了。

「你是说无启?」尽管脑袋一心多用,但是朔华还是很快地猜到树海口里所说的那东西是什么,毕竟现在的仇家虽不少,绝大部分还是可以被称为人类,剩下几个不太像人类的就是那尊土偶跟无启。

泥泥那一组人马天知道摔死了没,就算没摔死,也说过到首都再交手,那唯一会追着他们跑的,就剩下一个。

「就是他,我听这城里的伙伴跟我说,他现在就在离我们不到一天距离的一个小村,而且他身边好像还有一批人马在。」

还有一批人马?

「参臣・素敬?」

「咦?会是他们吗?为什么他们会走在一起?」

树海的那些「美树」朋友们可不太会记人类名字,而且不会八卦那些没兴趣的政治议题。

它们平常聊的,不过是今天天气真好,看今天的湿度,晚上应该会下点小雨,还有多久的日子,就可以准备开始开等等这一类的季节性茭谈,若不是无启实在是太特殊,就跟朔华当初从天上跌到树上一样特殊,它们也不太可能会知道无启追他们的这件事。

因此,当朔华说猜测那批人马应该是素敬的人时,树海只是楞了一下,倒没有怀疑朔华的说法。

「当初我们杀他手下的地方是无启的老巢,炼血那些家伙既然走了,他自然会回来看看,也许正好在半路上遇到素敬,然后发现彼此目的有相同性,干脆一起合作。」

素敬那家伙还真有胆量,竟然敢跟那种恶魔一样的人物在一起,什么时候被杀都不晓得。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朔华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显现出紧张或匆忙的情绪,注意力大部分还是在拍卖会场上冷暮卖出的那一个军火上,由此可见他多想搞一把这东西,他相信那是地球上绝大多数男人的通病,不管是不是想杀人,能有一把枪在手就是能爽在心口。

「看你要干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那么悠哉啊!我敢打赌他想下手的对象,你肯定是第一个。」

「哼!」

想到无启盯住自己仿佛是什么特别限定收藏品,他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你不用想那么多,他的能力并不包含飞过来这种本领,也不会空间移动,等到交手恐怕也是在明天晚上。」

「你不打算收拾行李先跑?」

「没必要,总是会有被追到的那么一天,何必跑?少窝囊了……你还有比较方便操作的吗?」

后面那一句话是在问冷暮,拍卖台上那个东西,不是他扛得起来的,他敢打赌,那东西根本就是针对冷暮星球上的人所设计,像地球人这种体格,就算是练过,也不会有人想要扛一个大铁块四跑,麻烦!

冷暮直接从空间里,丢了一把像是小型乌兹冲锋枪的银色武器给他。

朔华笑了,非常满意手中这一把东西,不但线条简单优雅,看起来操作也十分容易,对准,然后按下按钮。

他没问冷暮价钱,冷暮也没跟他要,自然的就像两个人的空间根本就是互通的。

树海没说啥,他早就习惯这两个人的行为,他相信要是他跟冷暮要也会是同样的反应,冷暮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东西。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里等人来杀。」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最不受无启欢迎的收藏品,毕竟他是植物不是动物,就算他死了也只会变成一棵树,到时候看他怎么去操纵一棵树。

「放心,你乖乖去行晚间的呼吸作用,要不然就是跟天籁解释一下整个状况,让她了解一下目前我们这艘贼船的情形,等到明天早上,你还可以逛个街还是继续光合作用,到了晚上谁死谁活还不晓得!」

蔚蓝的双瞳转,优雅的唇线轻轻勾起。

那个不死人,真的以为他可以无敌吗?

隔天的天气,并不是那么的好。

从早上开始,天空便飘起朦胧的小雨,因为天气正好要转凉,所以在这种时候淋雨的话,会觉得有种渗透入骨髓的冷,街上的行人因此少了不少,一堆人躲在屋里,尤其是旅店,显得非常拥挤。

跟一堆人挤在一起,绝对不是朔华的习惯,他跟着一大早就已来到旅店门口等他的雷圣,撑起母亲当年在台湾这个小岛旅游时买的人工制二十四道伞骨雨伞,让那种充满中国风的山水绽放在这个异世界,看得一些想出门又不想淋雨的佣兵们目不转睛。

这个世界还没有真正发明出一把实用的伞,有类似的东西,但造价昂贵又容易坏损,有的还三不五时会渗点小雨,因此,当他打起这一把连自己都非常喜欢的伞时,跟在他身边的雷圣眼睛睁得好大,似乎很想伸出手来摸摸。

「雨水可是神的恩赐,你们人类真不懂的享受。」

两人后面其实还跟着一棵树,当雨落下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唯一不抱怨而且欢迎的人。

跟在两人后面逛了不少的商店,只是啥东西也没买,他对这些人类使用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不管是用的还是吃的,毕竟商人卖东西是以卖给人类作为考量,他是一棵树,要不是怕惊世骇俗的话,他可以连衣服都不用穿。

「那是因为树不会淋了雨就感冒。」对于他的抱怨,朔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逛了半天的城市,几人终于在一栋白色小屋子外停了下来,早从自己的能力中感觉他们到来的天籁,在他们还没伸手敲门时,就把门打了开来。

这里是她住了快一年的地方,当年她就是落在这个城镇的附近郊区,在拍卖场上卖掉一些女孩子的水晶发饰之后,换来不少金钱,干脆在这里买了一个小屋住下,有空做点手工饼干,卖给那些从来不晓得点心可以如此细腻的有钱人食用,生活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安逸平和。

「东西好了吗?」一见面,朔华连招呼都没打,很直接地说出目的。

「好了,进来吧!」天籁并不介意,温柔地笑了笑,接过朔华收起的伞放在一旁滴水,然后在雷圣的眼中,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盘仍是热呼呼的点心递给他,让他坐在一边的小椅子、小茶几上吃。

朔华马上就看见他要的东西,天籁昨天取出过的笔记型电脑就放在桌上,超薄的液晶画面上,有着整个城市和附近的地形图,甚至连市政厅里的地窖、警备厅的地牢都画得非常清楚。

「我学过电脑立体绘图,没想到可以跟自己的能力配合得这么好。」

天籁很高兴得意地用滑鼠在介面上操作,每点一下地图就可以前进或是转动,虽然是一个晚上赶出来的东西,但是电脑无敌,几乎可以说是几个点就把整个图画了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工夫。

「你……的笔记型电脑可以一直用?」朔华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这让天籁楞了一下之后,从空间中取出其他备用的电池。

「这个,我来之前在公司买下的新产品,太阳能充电器,只要把充电电池放进来,靠着光线就可以重复使用,这东西还没在市面上贩卖,是我打工的公司研究部的朋友问我要不要,我跟他拿的,很棒吧!可惜那时候只有一个,你需要吗?」

「偶尔借我用就好了。」他现在几乎都用脑袋在记事情,并不是那么需要。

「没问题……对了,你要这些图做什么?」

「对付一个不死人。」

「有用吗?」

「不晓得,我只是想引他到对我们比较有利的地区而已,没想到你会画得这么仔细。」

「这应该算是称赞吧?」天籁转了一下眼睛,然后看着朔华,这可是她熬夜做出来的成品,应该有一点回报是不是?

朔华怎么可能不懂她的意思,微笑道:「谢谢,辛苦你了。」

「不客气,你该多笑点,明明笑起来就是很好看。」她很喜欢笑,因为小时候只要她笑着,关心她的长辈就会忘记她本身的缺憾,脸上不会皱着眉,和她说话的人们,也不会频频看着她的耳朵,好像不这样注意,她就不懂得他们在说些什么一样。

因此,她总是用最快乐的笑容去面对他们,让彼此都可以忘记一些其实并不需要记得的事,这样生活可以容易一点,心中的负担可以轻一点。

朔华没说什么,他跟她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生长环境,是那种就算笑得跟阳光一样灿烂,也不会有人多爱你一点的地方,因此他从来不觉得整天挂着笑容有多好。

「这是哪里?」他指着一堆几乎都是用低矮建筑构成的区域。

「贫民区。」

天籁很快地回答,她常常会来这里,并不是像什么故事中的善良女孩一样来这里分食物或是帮忙,她都是来这里向那些有着一点技艺的贫民,订做手工艺来布置小屋,或是转手卖给一些商人,有时候则是雇用些妇人来帮她整理家务,做些点心。

在她的心里,她并不认为这些贫民需要的是施舍,她帮的是那些懂得怎么帮自己脱离困境的人,虽然穷困,但凭一己之力来维持生活,这样的人值得别人为他付出。

「那这里呢?」

「春日广场,这里是一般人民平常可将一些农作物拿来曝晒的地方,因为会比较杂乱,所以当初就决定盖在外围。」

「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吧?」

「嗯!不一定,有些农作物需要长时间接触空气,因此有些人就会留在那里的临时小屋看守,不过像今天这种下雨的日子,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人才对。」

那很好,他要的就是人越少越好的地方,不然以无启那种可以利用灵魂杀人,然后被杀的人又成为僵尸的能力,恐怕在他们还没有打起来,就先被那些东西给打死。

「我觉得要想办法别让城里的人在晚上出来,门最好都锁死。」树海终于知道,原来这家伙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而且看他那样子,恐怕早在跟无启打过那一战之后,就已经开始想着解决的办法。

「我已经跟冷暮说了。」

「怪不得我今天早上就看不到人,你叫他去做什么?」

「我没叫他去做什么,我只跟他说,别让这城里的人在晚上出门而已。」

冷暮不需要朔华命令他去做些什么,他自己本身才是懂得命令的那一个人,只是换了个世界,他不想重复同样高高在上的生活而已。

听见朔华的回答,树海突然觉得一阵冷,他已经开始胡思乱想,那个冷酷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制止这些平民在晚上离家……

此刻即将步入夜晚时分,坐在旅店大门的天籁,原本正在跟雷圣说些格林童话的小故事,但在夕阳落下后,大概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突然抬起头来,遥遥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来了,距离城门大概还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前面的人速度很快,后面……」感觉到这里时,黛眉微微讶异地扬起,这大概就是大家口中的僵尸了。

「后面有不少没有热度的生物,行动比一般人奔跑的速度还要慢一些。」

「你直接说尸体就可以了,比较不时间,我们走吧!树海,等一会看你的了。」朔华从椅子上起身,「语重心长」地拍拍树海的肩膀,然后示意天籁跟雷圣两人躲好。

「还有我!」扎克突然背着两把刀从楼梯上跳下来,嘴里还咬着还没啃完的鸡腿。

朔华停了下来,然后露出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确定?会死喔!如果你不幸阵亡,我们可没办法好好埋你,为了避免敌人操控你的尸体,可能会麻烦冷暮把你身上每一根骨头都粉碎会比较安全一点,否则你的刀法这么好,我们很难应付。」

朔华每说一句,扎克的脸就青一点,尤其到后来那几句像是称赞,实为暗损的话时,他整个脸根本就是于癫痫状态,只差没口吐白沫而已。

「你刚刚是在称赞我吗?」

「是啊!不高兴?」

「老实说,我很难觉得愉快……我该跪拜叩谢吗?」

「如果你想做的话,我不会阻止,走了!树海,记得。」没时间跟这个大叔在这里哈啦,语毕,跟在冷暮的后头快步朝目的地春日广场奔去。

「为什么是我!」树海觉得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今天听到计画的时候,就抗议过这种不平等的指派任务,但是朔华只回了他一句话,就让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谁让你最没吸引力。」

最没吸引力?

当年他在树人星可是一等一的美树,是无启那家伙不懂得欣赏……算了,他也不想让他欣赏……

就因为他「最没吸引力」,所以他就必须倒楣地扮演一个无辜散步到城门的队员,然后要想尽办法一个人将所有的目标给引到春日广场,这其中还不能用遁走的,这真是太过分了。

也不想想以物种来说,他是一棵只能在原地的大树,以现在的模样来说,他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好不好!

不用遁走那他怎么跑得过?

「自己想办法。」

这就是那个智商超高、脑力无敌的人给他唯一的答案,也是他想仰天长啸的原因。

因此当他嘴里不断地碎碎念,念到城门口,原本总有守卫的城门,果然在冷暮不晓得用什么手段办到之下,空荡荡地只剩下两个可以说是送死的人,毕竟城门口若是无人的话,实在是太可疑。

那两个城卫还很悠哉地聊着天,对于拖着脚步走近的树海,只看了一眼没多注意,他们不认为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儿可以做些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眼中的那个娃儿停在城门口的同时,身体已经有一部分钻入地底,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城外蔓延,然后从尾端感觉到地表的震动之后,以着一定的速度缩回。

树海在同步计算时间,计算这两人还有机会可以逃走的时间。

「喂!你们两个,不想死的话,最好开始准备逃跑了。」

不到一公里。

守卫其实已经可以听见马蹄声,但是因为树海的话,而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心里不晓得在想什么的大胆娃儿身上。

「小娃儿!你家里的人没把你管好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快回家去,要不然等一下大叔我把你抓到牢里关起来。」

九百公尺。

「我是一片好心,不然的话,你们可以仔细听听看城外有什么声音。」

「哼!什么声音?我只听到一个小鬼在这里闹。」

八百公尺。

「你们想死的话就算了,我已经比朔华那家伙还好心,至少提醒了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找死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七百公尺。

「他妈的臭小鬼,在这里装大人说啥……」

「喂!真的有声音,是马蹄的声音,你听!你听!不过好像不多。」另一个守卫赶紧拍拍队友的肩膀,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城外。

六百公尺。

若是在白天,这样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远风沙滚滚,甚至还可以清楚瞧见有多少人马,但是现在已经入夜,因此两个城卫只能眯起双眼仔细瞧。

五百、四百………

两个人两双眼睛,终于瞧见月光底下几个黑色的身影,不过这个时间入城的人虽少,但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因此刚刚还开口骂树海的城卫,十分尽责地走向前,取过一边的火把,把手扬高挥动,示意马匹慢慢停下检查。

只是那些马匹上的骑士并没有理会他,依然用全速奔驰的速度往城门口冲。

这时候,两个城卫终于将来人的模样看清楚,一共是七匹黑马,七个黑衣骑士,只是这七匹黑马身上却淌着鲜血,原本应该灵动的双眼,呈现灰白色浑浊,其中一匹的额心,还有着一个黑洞。

马上七个骑士,一个穿着黑袍瞧不见模样,另外几个却穿着盔甲,但是身上有着一股恶臭,那浓烈的味道,让两个守卫直接就在原地吐了出来。

「他妈的,这什么味道,怎么臭成这样,明明距离还……」剩下的话根本就来不及说,黑马上的黑骑士,手中长刃一挥,刚刚还震动的喉头,喷出炙热的血液,将对面另一个城卫洒得满头。

摸着脸上的血,城卫撑大双眼,想说什么却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会有看见队友喉咙被割掉一半、头颅垂在背后的那一天。

树海看了那个黑袍者一眼,也很确信黑袍底下的双眼瞧见了他,于是立刻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骂了一声「他妈的」,提起一双细腿,一开始还狼狈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再转头看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眼,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春日广场跑去。

耳边传来另一个守卫的尖叫声,树海心里叹息生命消逝的速度真快,也咒骂朔华最好是可以把这个家伙完完全全收拾掉,他可不要再有像这样狼狈的演出机会。

树海很悲愤……他到底是哪条纤维装错了位置,会觉得跟这个少年成为伙伴是一个好主意?

第十章 夜袭

「你是怎么让这城里的居民都乖乖待在屋子里别出来的?」

从旅店奔往春日广场的路上,朔华就发现,果然每一条街道上的屋子大门都紧闭,有的甚至连灯火都不敢点燃,造成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一座大城市,现在却只能隐约见到灯光忽亮忽灭。

他早知道冷暮一定可以办到,但如此有效率他不禁好奇。

这也是扎克的疑问,事实上,因为他一直都待在城里,不像朔华跟树海两人根本就是埋在天籁的屋子里不出来,所以他大概知道一点。

就是在离晚餐还有一个时区的时间时,城主派出所有的警备兵,以放射状方向前进,在城里的每一个小区域下达命令,并且要求所有街上的人民,将这个命令传达给其他不知道的人。

这个命令就是,今天太阳下山后,所有城民不得继续在街上游荡,根据可靠消息指出,晚间会有大量的敌人来袭,为了生命着想,请严守在家的规定。

而这个可靠的消息从哪儿出来……扎克看了正在活动手部关节的冷暮一眼。

「城主在我手上。」

依照往常说话的方式,冷暮非常简短地揭露一项惊人的事实。

朔华对这样的事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换成是他,八成也是这么做最快,而扎克的下巴却差点掉了下来。

「你绑架了城主?」

「借用。」鉴于曾经合作过不少时日,对于扎克多余的问题,冷暮还是非常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这哪是『借用』?我想那个城主大人一定不想让你『借用』对不对?你……该不会在现场杀了不少人,让城主吓到,他才乖乖地发布那些命令的吧?」

不过,所谓的客气,就仅发挥在刚刚那么一句,现在这么一堆的蠢问题,冷暮连听都没听进去一个字,瞧见朔华拿出之前他给的枪在研究,伸手帮他按了几个键,用行动来教他如何在最佳状态中使用。

「算了,我换个问题,等等我们要打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虽然是来凑热闹,却不想因此而死,所以还是要问个清楚。

「死人,会动的死人,等等你要是遇到会动的尸体,就砍到它不会动为止,光砍头没有用,那些尸体还是会拖着没有头的身体攻击,最好的方式,就是四肢都截掉,头顺便砍掉,否则很吵。」

扎克用力拍两颊,而且是连续拍好几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抽个不停,尤其听到最后,他总觉得朔华的重点根本就是「很吵」这两个字,一点都不觉得「砍四肢」或者是「头顺便砍掉」这些字句有多血腥。

「为什么那些尸体会动?」

「废话,自然是有人操纵,所以,如果你不小心被砍死了,在死之前麻烦先砍断自己的四肢,免得到时候麻烦。」

现在连拍脸颊都没办法制止脸部肌肉的抽搐,于是扎克只好干笑。

「好的,如果到时候我还记得的话。」

「来了。」冷暮望向通往春日广场的其中一条街道,除了隐约的马蹄声之外,还可以听见树海非常不甘愿……甚至有点凄厉的哀嚎声。

「好假。」他敢保证树人星绝对没有电视剧这种东西,要不然树海的演技也不会惨成这样。

扎克从好不容易坐热的台车上下来,拍拍裤子上粘的不少的谷物,然后原本还带着谷物清香的空气,瞬间传来一股不可思议的恶臭。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味道?」

「尸臭!」

刚刚还在惨叫的树海,突然一瞬间从那一头消失,然后在他脚边钻了出来,在他的身边慢慢凝型,然后撇嘴回答。

「你还是用遁走了。」

「你觉得我跑得过那东西吗?」

仍像树枝一样的手,指着那个冲出街口的黑色骑士,空气中那股恶臭就是从骑士身上传出的,盔甲底下还可以瞧见腐坏的液体滴落。

朔华瞄了一眼树海短短细细的两条腿,没说话。

但,就是因为他没说话,树海更觉得一肚子火,正想来个破口大骂,街口的七个骑士却已经到齐,其中之一的黑袍者直直盯着朔华瞧。

「穷追不舍。」朔华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无启拉下罩着头的黑袍,露出苍白却已经完整不再有任何腐坏现象的脸庞。

老实说,要不是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的话,也许还能称赞他长相不差而且有一股冷残的气息,让人会忍不住背脊发寒。

「不用废话,想打就打,我想这几只应该是你的珍藏吧?」可以臭到这种程度的尸体,想来绝对是已经储存良久,不会是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他的空间里头吧?

「是我刚到这里的收藏,不但完整而且力量强大。」没说的是,一再历练过的尸体,吸收了敌人的血之后,会越来越强大,他的六个骑士,早就不知道杀过成千上百的人,那力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样,腐臭的骑士整齐划一地挥动了手中的长剑,但见白色刀光一闪,春日广场上硬石铺成的地面,突然多出六道的刀痕。

朔华等人眯起双眼,心里各自有了打算,向来都是冲在前头的冷暮先站直身,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淡漠。

对他来说,敌人力道强弱他完全不在乎,只要让他碰触到的东西,一旦分解完组织,就算是再硬的合金钢铁,都可以被他瞬间化成分子,细小飞散。

对于他的动作,无启冷笑。

「我知道你的毁灭度有多强,所以这些不是给你的,你的对手在这里。」

枯瘦的手一挥,同样六个骑士骑着战马出现,不同的是,这六个骑士并没有任何腐臭的味道,也没有形体的存在,他们犹如被浓缩的雾气一样,飘荡在空间之中。

这,冷暮难得皱起眉,朔华抓住他的手,拉下他的身在他耳边低语,然后又交给他一颗圆球状的物体。

他们两人的动作,让无启目光闪烁了一下,高举的手放下,十二匹战马往前直奔而去。

朔华从来就不喜欢照着别人的计画行事,更别提一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冷暮了。

虽然十二匹马的方向,尸骸的部分是朝朔华奔去,死魂的部分则是往冷暮的方向飞去,两个人却转身背对背,位置一换。

「火墙术!」

一道火墙竖立在地面达七尺高,顿时将冲过来的死魂遏止在半途,接下来看朔华一个冷笑,双手向外挥出两下,一个五角型的火墙,瞬间包围躁动不安的死魂,高扬的手很缓慢的收回,奇异的是,那些火墙也跟着慢慢一点一点地将距离缩短。

对于这种意念间的能量操纵,他可以说是越来越熟悉,除了力量受限之外,几乎只要是他脑袋所想的,都可以办到。

另一头,冷暮身形早已飞射而出,比较特别的是,这一他不再是空手,两手各多了一把笔直的长剑,两把剑的模样十分普通,事实上,它的本质也单纯,根本就是纯粹的铁做成。

这样的剑,一般来说,根本无法和敌人的武器对砍,纯粹本质的武器可以说是最脆弱的,冷暮会用像这样如此脆弱的武器,自然有他的原因。

原因来自于朔华之前曾经跟他说过,在他的星球上,有一种功夫叫做「隔山打牛」,原本他都是用双手接触敌人攻击,在一般时候的确就可以轻松应付,但是不是每一个对手都是那么容易近身,尤其如果对方有武器的话。

提示这么一点就够了,因此他让人打了数十把纯粹的铁剑,一开始,几乎是当他开始运用分析能力时,铁剑立刻就化成铁灰,一瞬间被风吹得散落,然后在他毁了不晓得多少把的铁剑之后,终于让他掌握到隔着物品去分析接触到铁剑物质的方法。

所以……

足足有两公尺长的铁剑,瞬间敲上前方两个尸骸骑士的长剑,接触到武器的同时,两把铁剑被斩成数段,铁块以重力加速度落在地面,发出撞击声,接着,冷暮放开手中的剑,将双手递到前方黑色的盔甲上。

他一点也不担心尸骸握着的那两把长剑,会趁机斩断他,因为当他开始瓦解盔甲的同时,再挥动的两把长剑,在月光下化成点点银灰,如沙漏一样,在半空中顺着尸骸骑士挥剑的方向,洒出半月飞砂。

没有思考能力的尸骸似乎开始疑惑,浑浊的眼珠子看着抓空的手掌,一时之间不晓得该继续挥动手臂,还是用手抓住身旁这个带着银色月光的高大男子。

这就是无启为什么会想要朔华的原因。

他收服的尸骸几乎没什么智力,这几个已经算比较好,活着的时候脑袋早已习惯作战,因此就算死了脑袋不太管用,但是却还拥有自我作战的意识。

相比之下,过去用习惯脑袋的朔华,是不是也还能带着智慧的作战?

如果是,无启等于多了一个强大的兵力,他多想要实验看看。

口中念着像是咒语般的低吟,两个不晓得该怎么做的尸骸骑士,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

只是,在场的不只朔华和冷暮。

无启跟六匹尸骸骑士的马,在不知不觉中被固定了位置。

无数色的树根,沿着广场上的石头缝隙钻出,然后密布无启跟骑士所在范围,等到确定包围住所有人后,细而坚韧的树根破土而出,将所有的马蹄捆住锁死,任由那些马匹再如何愤怒的挣扎喷气,也逃不开纠缠。

扎克最擅长的,就是在这种敌人受牵制的情况下攻击了。

但闻一声似乎十分兴奋的呼啸响起,两道比月光还要耀目的光弧,闪进敌人的阵营之中。

刚刚被冷暮瓦解兵力的两个骑士首当其冲,还打算下马好好跟冷暮打一场的腐坏躯体,在刀光下被斩成八段,喷溅着恶臭的黑色浓血,掉落在石地板上的身体,依然不甘愿的蠕动。

「哼!」

如果无启的尸骸会这么简单就被解决的话,也就不配他练这么久的时间。

无启的手伸向破碎的尸体,五指向掌心内部一收,刚刚还四散的躯干,犹如磁铁正负极互相吸引一样,在地面上拖出一长条的黑血痕迹,然后聚合。

刚刚失去作战能力的尸骸,再度成为可以作战的兵力,一伸手就往冷暮的脖子上抓去。

「愚蠢!」

冷暮难得在作战中说话,跟没有大脑的尸体作战,让他觉得十分无趣,从空间里再度取出两把和刚刚一样长度的铁剑,模拟出跟扎克一样的动作,甚至还要再快一些,将好不容易聚合的尸骸重新分成数块。

可这一,无启再也没有聚合的机会,刚刚尸骸骑士手中的长剑发生了什么事,被冷暮斩断的尸体就同样发生什么事,落在地上的尸体化成一摊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暗色物体,然后风一吹动,暗色的物体就减少一些,空气中也多了一点恶臭。

「老兄,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这东西会在空气中散布,然后吸到鼻子里,我会吐。」

手中没闲着的扎克,在其他四个骑士的攻击之下快速闪躲,他发现这四个骑士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的刀每跟对方的武器对砍,就会多一个缺口,让他差点没心疼死,虎口震得几乎破裂。

「放心,吸了不会死,臭的是空气中的分子而已。」朔华将被困在火墙中的六匹死魂骑士收成像关在笼子里一样,就连上下都铺上一层火焰。

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办法,这些死魂只是怕这些火焰,却无法真正的伤害他们,他们真正怕的东西是日光。

「虽然我不是很懂你说的是啥东西,但是恶心就是恶心,要是我三天吃不下饭的话,那可就糟了。」

无启冷眼看着自己的骑士失利,虽然怒火不断上升,但是并不代表他今天就这么输了。

只在一个意念之间,那些被他收着没有纳为身体一部分的死魂,在眨眼间尽数放出,整个广场布满鬼影幢幢,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啸声,再度在耳边缠绕不去。

不会这么简单,他要做的绝对不只是如此。

鬼啸响彻天际的那一刻,街道上开始传来撞击和尖叫声,速度虽然缓慢但数量众多的尸骸,开始向城里的居民掠夺生命,就像在上一个村子一样,直到整个大城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人为止。

这才是他最大的力量……

躲在旅店里的天籁跟雷圣两人,原本就乖乖地在房间里头做自己的事。

天籁一边为雷圣说着以前小时候听来的故事,一边打理房间,所幸冷暮跟朔华都是十分爱干净的人,整个房间可以说是有条不紊,比较需要弄干净的,是树海每变身时都会留下的一些尘土。

只是,当故事还没说到一半,她便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波动在四周蔓延。

转头,雷圣惊恐地冲到房间窗口往外瞧。

天籁闭上双眼。

很多,非常大量的无生命物体正朝整个城市散开,她可以借着声音中来回碰撞的频率,将整个城市的情况,在脑海里画出一个图形。

「这是你的能力,你该懂得如何用最强的方式去运用。」

白天,朔华这么告诉自己。

「我让你画这些图,一部分是为了观察这一个城市的型态,但最大的一部分却是因为你,看着这些图形,将其记在脑海,每一栋屋子,每一条路线,不要小看这些一点一滴小小的细节,以你的能力来说,它会是你活命最好的帮手。」

张开双眼,这连她不重用的耳朵,都可以借着助听器,听见旅店大门用力敲击的声音,被命令躲在旅店不准出去的佣兵跟旅客,开始慌了起来。

「当然,如果你不像我一样这么冷血,这些线索不但可以救你自己,还可以救更多的人。」

快步走过去,抱起雷圣,冲出房门,入眼正好瞧见全部带上武器准备打起来的佣兵,还有那个她在拍卖场上遇过的商人清督。

「别打开门,如果还想活的话,照着我的话做。」她没忽略躲在门两边,正准备在敌人破门而入时给予强力一击的佣兵。

清督楞了一下,想起她算是那几个可怕的人的伙伴,因此朝裘风点了点头。

「大家注意,照这个女孩的话做。」

「叫我天籁就好,时间剩下不多,等一下所有人跟着我走,路上可以救多少人就救,不能救就不要勉强。

「这一的敌人,绝对是你们过去没遇过的,他们是被人所控制的尸体,跟他们打,毫不留情的打断四肢就可以,你们要记得一件事,如果谁逞强导致自己有了危险,一旦死了,你们也会变成同样的东西攻击你们的朋友,所以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刚说完,旅店最脆弱的木窗首先被一把斧头用力破了开来,一股恶臭立刻朝旅店四散,所有人都可以从那一个不算小的破口,瞧见一张狰狞腐烂的头颅。

胆子小一点的人已经尖叫起来,他们是和佣兵团一起住在这个旅店的游客。

「走吧!他们还没有到旅店的后门,路上看到落单的尸体,能砍掉多少就砍掉多少,尽量保住性命。」朔华有说过,这一的敌人,最难应付的不是在于那些会动的尸体,而是在那些受到控制的灵魂。

因为旅店盖的地方,通常都非常接近城门,因此他们这一群,可以说是首当其冲的对象。

没多久,那一扇窗就被破坏得彻底,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尸体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用最笨的方式往窗口爬,守在附近的佣兵几乎是一刀一块肢体,迅速将想要爬进旅店的尸骸,给斩得毫无行动能力。

「走吧!」

她已经感觉到尸骸正往旅店的四个方向包围,若是等他们包围成功,以他们这种不怕痛、数量又多的攻击方式,就算裘扎克佣兵团再如何强大也没用。

抱着雷圣,快速地往后门离开,刚出后门,就听见那些尸体喉咙所发出的奇怪声响。

天啊!她是喜欢玩游戏没错,但是并不代表她想要亲自体验这种「恶灵古堡」的惊悚啊!

「啊!」

雷圣从她的肩头往后望去,瞧见起码有二、三十个尸骸已经绕到后门来,有些尸骸的模样十分可怕,拖着长长的内脏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快吐了,有些跟在天籁后头跑的旅客,其中几个女孩子先哭了起来,手脚发软必须让人拖着跑。

「哭什么!快用力跑,自己想死的话就算了,还想拖着家人一起死吗?」她最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人,哭有什么用,哭又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小妞,真悍。」一个被裘风命令过来守护她的佣兵,吹了一声口哨,完全没想到这个模样漂亮,干净斯文的女孩子,骂起人来还颇有气势。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称赞,往右走,快!他们要包围过来了。」

天籁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觉得她这样的一个女生个性太强,只要能活下去,只要可以得到幸福,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希望有一天,可以遇上一个相爱的人,那么,那个人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切而爱上自己,不会因为自己「悍」而退步。

「那的确是称赞。」佣兵接过她怀抱里的雷圣,笑了一下,他们这些在生死关头看多了的人,可不在乎一个女人是不是乖巧可人,能让他们不担心,能让他们觉得有个家就够了。

「谢谢!」

天籁笑了,她可以看出这个佣兵眼中的真诚,发现和过去的现代世界比起来,这一些用生死来为生活努力的人,视线似乎更加的宽广,有更多的包容。

「啊!」不远的民房,在撞击声过后传来尖叫,可以想象里头的人在瞧见这些尸体时有多么的恐慌。

天籁顿了一下,她想救这些人……但……如果她带人冲过去,后面的这些人会来不及往安全的方向撤离。

「你可以说我残忍,我不介意。」

她又想起早上问起城里的居民该怎么办时,朔华的回答。

以他跟冷暮的能力,明明就可以让这些人民保住性命,但是他并没有去做。

「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从地球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获得一个新的生活这个目标之外,你在这里的身分算是什么?」

「身分?」

「没错!身分,你代表的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为了达成希望,而在这里获取一些东西的外来者,或是你想成为一分子?一个会生活在这里,会和这里的许许多多人培养感情,甚至有一天属于这个世界里某一个国家的子民?」

「这有什么差别,我们都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不是吗?」

朔华将她房里柜上一本写着这个世界许多传奇故事的书,放在她手中。

「差别在于,如果你只打算当一个外来者,那么你可以像这本书里的神o一样,指点这个世界的人该怎么走,然后让他们自己决定,是不是照着你的教导去做,去改造这个世界。

「这样的你,看着他们就好,即使心存不忍,也不该参入其中,你只能试着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可是,如果你想当这其中的一分子,那么就像这本书里的英雄跟伟人,领导他们,带领他们,为这个世界的兴衰,为这个世界的人民而痛哭或欢笑,至于结果,我想这些书的最后都很清楚告诉你这两种身分的差别何在。」

到现在,她还不是非常能体会朔华话里的意义,也无法真正的做出决定,所以她才会顿住身形,犹豫自己该怎么办。

只是裘风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裘风了解她在犹豫什么,因此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之后,裘风叫了几个佣兵去帮那些人民,并且以自己的性命为重,在救了那些人之后,想办法跟上队伍,他会留下讯号。

天籁知道,留下讯号,并不能真正引他们躲过那些尸骸,但,不容她多想,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什么已经为她做了决定。

那天,是塔尔玛这一个华的大城,被永远记在历史上的一天。

之所以记载,不再是因为它的华、它的美丽,或是等等其他原因。

菲嘉国的历史,甚至是后来的每一个朝代,开始有所谓僵尸一说,起源便记载于塔尔玛的历史中。

即使后来它恢复华,当每一个人踏在这土地上时,都会想起这么一天,这么一个故事。

尽管无启所操纵的尸骸没有智慧,但是以他们的人数,和那种只有被砍断四肢才能够阻止其前进的攻击方式,让就算已有了戒备的人群依然手忙脚乱。

尤其不幸没有照顾到的地方,一旦增加伤亡,相对的也就是增加敌人的数量。

卢克跟其他三个伙伴,在团长的命令下,入民宅之中,去解救那些只懂得喊救命的人民。

才刚到街口,就瞧见为数不少的尸骸,在突破民宅大门的防备后,拖着沉重的武器,朝有生命气息的方向前进。

屋子内只有一对母子,此刻母亲正抱着儿子,脸色惨白地看着那几个腐烂的敌人,刚刚还能发出口的尖叫声,此时此刻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他奶奶的,恶心毙了,动手!」

确定附近的尸骸短时间内不会有机会攻进来之后,卢克抢先进了屋内。

手中的大刀一挥,目标十分明确地先把尸骸拿着武器的手斩断,接着跟进来的同伴默契十足,三人大刀一挥,剩下无法动弹的躯干跟头颅,睁着无神的大眼瞪着他们瞧,嘴里不时地发出诡异的吼声。

母子俩恐惧地看着依然慢动作的肢体,在卢克大手一拉之下,终于有点力气站了起来。

「卢克,快!旁边的跟过来了。」

两个佣兵看着门外,发现这些尸骸虽然没有智慧,却仿佛知道敌人在哪儿一样。

甚至原本有些还在用斧头劈门的尸骸,在发现了他们之后,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往他们的方向过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尸骸懂得先攻击他们,而是在另一头的无启,可以轻易地藉由这些尸骸的双眼去发现目标,并且下令他们攻击。

卢克也瞧见了那些不停往这里涌来的尸骸,赶紧一手抱起男孩,跟在同伴身后快速离开。

当他们一边用刀子劈开赶上的尸骸,一边找寻团长留下的讯号前进时,发现又有不少地方传来叫声。

在叫声戛然而止的那一瞬间,可以瞧见有白色的身影,从刚刚尖叫着的民房穿墙而出,接着穿进隔壁民房的大门,里面的人在完全不知道的状况之下,立刻就被夺走了性命,灵魂和身体同时变成被操纵的傀儡。

「该死的!这要怎么打?」

终于了解到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解救更多的人之后,卢克等人气得差点吼出来。

但是他们是却无法停止步伐,他们已经清楚看见,那些白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往他们的方向前进。

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恶灵无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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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钥(第三部)《死神之眼》
作者:miyuo 27/3/5 9:17 698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收藏
神・钥(第三部)死神之眼 BY: 聿日/聿/聿阳

文案:

要怎样才能对付一个永远不会死的敌人?

朔华一行人,才刚开始新的冒险,就遇上了拥有千万年生命的邪恶敌人――无启!

这个难缠的恶魔,一登场就将小镇烧成一片火海,还把镇民都变成无意识的残暴僵尸,眼看此地就要沦为一座死亡之城,朔华真的能及时想出破解之道吗?

……

第一章 毒箭

他们今天不会就死在这个地方了吧?

这个问题,裘风也很想要问。

虽然他们在天籁的带领之下,一路上几乎没遭遇到什么尸骸,但是,他们还是可以瞧见那半空中若隐若现的白影。

根据天籁的说法,那种东西不但可以攻击你,而且你还无法还击。

那些白影并没有太大的力量,它们才刚死不久,能运用的能力,顶多是用最简单、最轻巧的武器划破你的动脉,或是凝聚所有的力量,攻击你身上的某一。

对他们这些武者来说,至少还有躲避的机会。

但是对于那些完全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人民来说,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素敬那个家伙,这可玩大了。」

清督恐惧地看着那些连自己也说不明白的东西,他可是有生以来头一去接触这种心里完全没底的东西。

没想到那几个少年的力量会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有办法应付这样的怪物。

想来素敬那家伙必然是没有对付的手法,只好不得已去跟恶魔合作。

但在这合作之后呢?要是杀不死那怪物的话……

想到这里,他全身都凉了起来。

他不敢想象,到时候整个菲嘉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们真的救不了人吗?」裘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天籁的身边。

一直走在前方的天籁,虽然心里疑惑不安,可脑子里记得一清二楚的城市图形,让她几乎不需要思考,也可以找到安全的方向前进。

「救不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这整个城市会全毁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吗?十七万的人口!还不计旅客、商人在内!要是让这些东西再如此横行下去,这个城市就会……」

「变成一座死亡之城?」天籁望着他的双眼,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如果这个城市会灭亡,你真的觉得是朔华跟我们的错吗?」

她虽然不懂朔华为什么不彻底帮忙解决一切问题,但是她却懂得,不能把所有的责任扛在肩上。

「只有你们知道怎么对付不是吗?」

「但也只有这城市的人民自己,才知道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号令,原本只有尖叫的后方,突然开始传来杀伐的叫声,任谁都可以听出,已经有人不甘坐以待毙,开始为自己的生命争取一丝机会。

一旁被佣兵抱着的雷圣,从一出旅店,就一直担心地望着他家人居住的贫民区。

亲眼看到那些恶心的尸体,雷圣才知道,大哥哥为什么在离开前告诉他,如果害怕,请千万闭上眼睛,不要叫、不要乱跑,就算帮不了忙,也绝对不要成为累赘。

旅店里一些胆小害怕的旅客惊慌尖叫,结果引来更多的尸体,慌乱的脚步,使得佣兵们必须很大的心神去照顾,延宕了所有人逃跑的速度。

雷圣不想再成为谁的累赘。

在贫民区里,孩子在还不懂事的时候,都只会是父母亲的累赘,他好不容易长大懂事了,不想再回到那样的过去。

因此,他乖乖让佣兵抱着,怕的时候就闭上双眼,瞧见恶心的东西也绝不喊出口,可每一他偷偷睁开双眼时,看的都是贫民区的方向,他很担心他的家人。

也许是应验了他的不安,当众人在复杂的巷子里再度转弯时,略高的坡度,正好可以瞧见贫民区的那一头,并且可以清楚瞧见,那里竟然开始燃起了橘色的火光。

「天籁姊姊!」

雷圣张大双眼,他知道这个漂亮的姊姊耳朵不好,他怕在如此吵的环境里她没注意,赶紧伸出手抓住天籁的头发。

「怎么了?」

「那里!那里是我的家!」

天籁看向他指的方向,才一会儿的时间,原本小小的橘色火光,已经映上天际。

裘风也看到了那一的景象,他知道那里是贫民区,看来,那里的居民不是没有得到通知躲起来,就是有人不遵守规定,依然离开自己的房子。

天籁看着火光,又看向雷圣。

「姊姊,救救我爸爸跟妈妈,还有小资他们……」

雷圣年纪虽小,但他懂得天籁无言底下的意义代表什么,看着那些一路朝他们逼近的僵尸群,他知道如果放弃逃脱而改路线去救他的家人,那会有多危险。

「你想救?」

虽然不晓得她为什么问,但是雷圣还是点头。

「即使可能只是陪他们一起死在那里?」

小脑袋肯定的点下,一双眼睛有着泪水,但是万分坚定。

然后,天籁笑了,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竟然开始领悟了朔华的意思,明白了自己该选择的立场。

那儿,有雷圣的家人,但是……没有她的……

「你们愿意帮吗?」天籁看向裘风。

裘风等人还在讶异,还在考虑是不是该转头回去帮忙,春日广场的方向,突然迸出极为刺眼的光芒,一下子笼罩了半边的城市,将整个塔尔玛照耀得有如白天一般。

无启叫出所有的死魂,在城市里大屠杀,当原本被火墙包围的骑士突破火墙,冲向在场四人时,朔华一开始交给冷暮的珠子,终于派上用场。

「冷暮!」

朔华快速地往冷暮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施放大型火墙术,将整个春日广场燃得灯火通明。

刚死不久的死魂,完全没有靠近的力量。

但是那六匹骑士死魂却是挥舞着长剑,每每在穿过火墙时身形一顿,穿越过后,身上形体变得稍微透明一些,却依然往朔华的方向杀去。

若不是那一顿一顿之间的时间差,朔华恐怕早就被赶上,给它们砍得遍体鳞伤。

冷暮看了扎克一眼,扎克理解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四个尸骸骑士的攻击,全接了过去。

冷暮紧握住刚刚朔华给他的一颗圆球状物体,在扎克扛住攻击那短短一眨眼之间,用最大的力量将圆球给投向空中。

圆球是朔华用跟冷暮借来的材料制造出来的,他自然知道那代表什么力量。

抬起的双眼,很快地抓住那一道能源的波动,在圆球升到最高的瞬间,集中所有的意念,一股无形的力量,如箭矢一般射入圆球之中。

下一刻,冷暮同时抓过扎克跟朔华,双脚一蹬,迅速离开尸骸骑士的攻击范围,接着,朔华从空间中取出一大匹的白布,同时罩住三人。

三人视线一暗的同时,下一秒钟,火热刺眼的光线,依然透过厚重的白布射入,从春日广场向外开始扩散。

被那炙热光线照到的死魂,开始发出刺耳的鬼啸,在场的,只有树海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朔华制造的那一颗圆球,在力量爆发后,整个春日广场上空,像是太阳在这一刻接近地面,明亮的光线不再柔和,眨眼间迅速蒸干地表,有些挣扎在石板地缝中的小草,甚至立刻枯萎。

所有死魂在痛苦的尖啸之后,瞬间如烟一般散灭,广场中还剩下的四个尸骸,腐烂的身体在盔甲下,发出被铁板烫熟的声音。

这人工阳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十多秒的时间而已,不过威力确实相当强大。

原本充满杀机的广场,霎时只剩下静止不动的四个尸骸骑士,而操控它们的无启,则因完全没有防备,被照射到暴露在外的每一技》簟

无启原本苍白的皮肤迅速干枯发黑,愤怒的双眼下,充满痛楚的惨叫声,让人掩耳也无法不闻。

光线一灭,好不容易夺回上风的四人,自然不可能让无启逃过死劫。

冷暮的身体首先从白布之下窜出,带着毁灭的双刀割向无启的脖子。

扎克则是趁着四个尸骸骑士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同样挥舞双刀,迅速将尸骸的四肢砍落,并且重重地将尖刃刺入骑士盔甲缝隙中的脖子。

无启在无止境的生死之间,已经活了太久,只是以前是在自己的星球跟同伴自相残杀,现在则是在这里跟其他不同的生命体对抗。

因此,当刀风接近无启,他立刻带着全身的疼痛翻身下马,运用自己一向灵活的动作,快速地往春日广场外的街道逃去。

只是无启忘了,他是一个人孤军奋斗,朔华他们却不只一人。

刚刚躲在地下的树根迅速上窜,尖端扎入无启的双脚,用力拉扯,把正在奔跑的无启拉倒。

这一,树海没有吸血。

因为他怀疑无启身上流动的血液,会是什么样的东西,他不过是动用他刚获得没多久的另一种能力,他好不容易在历经数百年后,终于拥有第二道钥石纹路,现在不试试自己的能力,更待何时?

扎入双脚中的树根,这没吸取血液,而是释放出加速生物衰老的力量。

无启的身体恍若身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模样的脸庞,削瘦的脸颊开始下垂,眼角开始出现皱纹,代表着岁月的纹路不断在身上出现,力量衰败。

这样的无启还不会死,没有人忘记他是不死的,只要他的心脏还在,他就有办法复活。

冷暮双刀插入,狠狠地插入那一个跳动不知已经有几百,甚或是几千年的心脏之中。

无启张大嘴巴,双眼狠狠地瞪着这些结束他性命的人,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死在这个异乡之中。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瞧见如此多的生命,他几乎以为自己可以永垂不朽,没料到,这个想象竟然只有如此短的时间。

他……死在这种地方……

忽然间,当「死」这个字真正印在脑海中时,他脸上竟带起了令众人不解的笑,而且越笑越是开心,笑得即使这是他最后一刻感觉这个世界,仍仿佛是在酒馆里狂欢作乐一样。

笑声止息,一道柔和且一点也不令人觉得刺眼的光芒乍放。

靠得最近的冷暮,瞧见底下的尸体在双剑之下化成烟尘散去,然后三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石头地板上。

他伸手捡起这三颗石头,冷冷的笑意在脸上蔓延。

一只修长雪白的手,从他的手里拿过那三颗钥石。

「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可别想实验看看能不能摧毁。」

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太了解这个冷酷的男子,朔华觉得根本就可以听到冷暮心中此时的想法。

冷暮扬起眉,没说什么,但是也间接承认他刚刚的确是在想啥念头。

「摧毁?拜托!这是钥石耶!就算我们没有人可以融合它,留着跟其他的能力者交易也好,天底下八成也只有你这个疯子有这种想法,竟然想毁了它,也不想想这东西的原主人是多可怕的怪物!

「要不是我们合作无间,谁都没办法对付他!不愧是三道纹痕,这能力跟我们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远,一个不小心,这一死的……」

没机会让树海把他的长篇大论说完,冷暮目光一闪,伸手抓过朔华的手臂,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银光从广场旁的屋舍上方飞出,狠狠地射穿朔华的肩膀。

最恶毒的是那箭矢不但泛着蓝光,还有着倒勾及凹槽,鲜红的血液马上顺着肩膀动脉涌出,在石地板上流落一摊红色的血泉。

如果不是冷暮的动作快,这射在肩膀上的箭矢,早就刺穿朔华的心脏。

虽然躲过致命一击,但是瞧见朔华肩膀上的伤口,冷暮冷淡的双眼,首溢出浓浓的杀意。

冷暮一手扶着朔华,一手朝远的屋舍上方一伸,从空间中抓出的银色武器,马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几道黑色的人影从屋顶上方落下,失去生命的躯体在地上弹了一下,再也没有声息。

「忍着点。」

肩膀上的箭矢,没办法立刻拔出,锐利的倒勾会瞬间在肩膀上挖出一个血洞,到时候连树海也无法在瞬间愈合伤口。

朔华点点头,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忍着点的问题而已。

这箭上有毒,该死的参臣・素敬够狠,八成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些和无启一样可怕的人物,所以倒勾、血槽跟放毒全都来了,还真怕杀不死他啊!

「树海,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朔华咬着牙问。

「毒?喔!你是说会带给人体伤害的植物或矿物液体?」

树海想了一下,才想起毒是什么东西,伸手抹了一下箭矢上的血液,红色的液体瞬间吸收到体内,然后从空间中丢了一个果实给他。

「将果汁抹在伤口上,虽然解不了,但是可以减低它对人体破坏力,暂时死不了。」

树海只能分辨出,这种毒是用三种植物的液体混合而成,至于三种液体混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效果,该怎么去中和它,基本上一棵树是不太可能研究这个的。

「那就够了……」朔华心里诅咒着:「参臣・素敬,你给我等着瞧!只要我不死,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素敬这会趁机发动攻击,是朔华早料到的事。

但不管他如何料敌机先,在天籁这个活动雷达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能猜测到敌方发动的那一瞬间,那他就是神了。

偏偏箭矢这东西,如果没办法猜到射出的那一瞬间,能不死,就算好运。

冷暮的武器,刚将对面的敌人给射下屋顶,同一时间还来不及构成包围网的箭雨,便开始纷纷从四面八方往四人射击。

冷暮一手抄起朔华,一手从空间里将武器换成长盾,抵在身前迅速前进;扎克贴在朔华的身后,用双刀将射过来的箭矢不断挥开。

三人就这样迅速地往广场边缘躲藏。

而树海则是遁到地面下,用他自己的方式躲藏起来。

最火大的人自然就是朔华,虽然受了重伤又中毒,并不代表他会软弱地倚在同伴身上,让别人来替自己报仇。

事实上,敢伤朔华的人若是知道他没死,就应该立刻躲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再见到,因为他正是最会记仇、肚量狭小的最佳代言者。

「去死吧!你们这些杂碎!」

朔华抬起的手由上往下一挥,原本空荡荡的夜空,突然迅速凝结出大片针状冰锥。

只是这的冰锥,比起对付炼血他们的那一,显得更尖锐、更长,而且范围笼罩住整个春日广场四周。

冷暮才刚带着他躲进一个屋檐下,成千上万的冰锥便夹带着寒霜,以重力加速度的力量如雨落下。

扎克甚至看到,那些冰锥地刺入摆放一旁的实心木椅中。

屋顶不断传来惨叫声,那些冰锥像是永无止息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落下。

被冰锥穿过身体的暗杀者,无法立刻死去,只能任由那无人可对付的冰锥,一根接着一根刺穿身体,从肌肤穿过皮肉破坏内脏,再从体表皮肤冒出。

那真的可以算是一种酷刑。

没有被刺穿要害而死亡的暗杀者,除了哀嚎之外别无他法,无力动弹的身体任由冰锥摧残,凝结的鲜血流不出,让生命延长承受更多的痛苦。

「你果然是不能得罪的。」扎克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他坚持这是因为冰锥落下,导致附近空气变冷的缘故。

扎克杀人,虽然也是常常令人作恶地将目标砍成五、六块,但通常都会在瞬间让敌人毙命。

会造成那种令人不忍目睹的结果,纯粹是因为刀招太快、刀太长,一刀下去就是两截躯体,并非刻意。

而这些不断从天上落下的残酷冰锥,根本就是这个少年刻意施为的结果。

朔华冷冷地看他一眼,他并不在乎别人会因为他的手段而怎么看他。

在过去,他受够了为生活忍耐。

既然展开了新生活,他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敢动他一根汗毛,就该有被千刀万剐的觉悟。

不过,虽然他很火大,在伤重之下力量也有限。

冰锥雨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屋顶几乎再也听不到哀嚎声后,原本就因大量失血而脸色惨白的人,更是全身冒出冷汗。

冷暮在他闭上双眼昏过去的那一刻,从空间中取出最利的刀刃,伸手抓住箭矢尖端的部分,狠心将倒勾用力切开,大量的鲜血沿着血槽涌出,一下子就染红了冷暮的手。

拔出箭矢时,树海已来到三人旁边。

树海伸出手按住那伤得极为严重的肩膀,血液的流速在他的能力运作下慢慢减缓,只有树海自己可以感觉伤口附近的组织在迅速愈合,尤其是动脉一定要立刻补起。

没多久的时间,伤口看起来终于好了一些。

然后在扎克眼珠子差点落到地面的目光之下,不但鲜血不再继续流淌,甚至还可以看到附近肌肉组织一点一滴地恢复,最后形成一道粉色的肉膜。

在让伤口有了好像已经治疗了十多天的感觉后,树海才放开手。

「我休息一下。」

套一句这些人类常讲的话……他奶奶的,他快累死了,今天一直使用能力,一下子攻击那些尸骸,一下子杀无启,现在又治疗朔华……

他从来没这么累过,那可是足以致命的大伤口G!整个动脉都被切断了,也只有他才救得了这个小家伙……

想到这里,树海忍不住微笑。

哼哼!这该怎么说……小家伙终于也欠了他一人情了喔!

「咦?冷暮呢?」

得意完以后,树海才发现刚刚还扶着朔华的高大人影突然失踪。

正在帮朔华包扎的扎克傻了一下,笑了。

「那家伙报仇去了。」

冷暮这个人啊!冷归冷,但是只要成为同伴,属于他原则底下要保护的人,他绝对会是让你最安心感激的好伙伴。

这素敬那家伙竟敢在他眼皮底下伤了他的伙伴,他肯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想到这,扎克看看朔华,再想想那个高大冷酷的人……嘿嘿!在某方面,这两人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像,一样睚眦必报,一样对伙伴尽心尽力。

第二章 闷骚的冷暮

如果让冷暮听到扎克的心得,他大概一样是面无表情,不认同也不否定,因为扎克在他心里,只占了一个小小的位置,扎克的想法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冷暮只是不悦,非常单纯的不悦。

从以前,冷暮就习惯把所有的布局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朔华受伤,就像一匹完美无瑕的丝绸,破了一个小小的洞一样,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想,怎么不爽。

要是让朔华来形容的话,冷暮根本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再不然,就是那种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排上计画的人,一旦事情出了轨,他就会非常不爽。

可惜,没人能看出冷暮此刻的不爽,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死光了。

冷暮循着暗杀者布局的路线,一个一个杀过去,杀到了附近的一个民房里,毫不客气地用修长的腿踹开门,里面的人连问一句他是谁的机会都没有,喉咙就被两把长剑给划开,鲜血喷得整个天板跟墙壁都是,活像是惊悚片现场。

可惜,素敬已经先一步离开。

素敬怕最后得胜者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无启,因此在部下的劝说下,为了安全起见,他先赶往首都向丞相报告,看到时候该怎么理。

素敬的部下们在看过无启的可怕之后,根本没指望会是朔华他们获胜,因此都有死的觉悟,只要能多阻碍无启一段时间。

非常可惜的是,他们会死这点是没有料错,惹上杀人不眨眼的人这点也没料错,料错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不是无启,而是冷暮。

甩掉长剑上的血滴,冷暮环顾了一下四周,瞧见桌子上放了一张沾了半边鲜血的纸卷,打开一看,是张首都皇城的通行令。

冷冷的眸光一闪,将通行令收到空间中,他从来就不是急躁的个性,要杀素敬,等到了首都还有机会。

到时候,冷暮绝对不会用钥石的能力,而是会一剑一剑刺穿素敬的动脉,让他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

「咦?冷暮,你也在这里?」

带着一群民众收拾残局的卢克,看到了这间被破坏大门的民宅,本以为这里也遭到尸骸的攻击,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救人,没想到就看到自己佣兵团的最强伙伴。

冷暮点点头,「结束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因此卢克一听就知道,原来尸骸的停止攻击,是冷暮他们的杰作。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死定了,你们是怎么办到的?还有那个少年跟小孩呢?喔!对了,还有副团长。」卢克念着念着,竟然发现差点把自家的副团长给忘记。

这可不能怪他,谁叫他家副团长虽然是个老帅哥,但是比起冷暮跟朔华他们,实在是光芒黯淡不少。

这几个人,尤其是冷暮跟朔华两个,根本就像是身上点着光一样,想不吸引人去注意都难。

「他们在广场。」

冷暮不晓得他们情况怎样了,有那棵树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是,他是确定朔华的伤口没事之后才离开的。

「要我们去接他们吗?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可怕,连尸体都可以控制,要不是有你们在的话,真的死定了,这里搞不好会变成一个死城!我想城主大人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奖励你们一下,若是可以上报到朝廷,嘿嘿!说不定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卢克还在那头做白日梦,冷暮在听见城主大人时,唇边非常些微地勾起一道嘲讽的笑。

塔尔玛的城主大人会奖励他们?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那张肥胖的脸上不晓得会有多精彩,肯定又青又白的。

外头越来越吵,塔尔玛的城民大都知道事情已经结束,纷纷出来看这些令人做恶的画面。

人这种生物,只要不干自己的事,通常都是哪里热闹往哪跑,就算场面再如何不堪也一样,顶多说几句「真可怜」就带过一切。

冷暮可没兴趣在这里看那些人装模作样。

「你理。」

丢下这么三个字,高大的人影像是完全不受到任何空间的限制一样,一下子穿过卢克走出房门,迅速往来时的方向离开。

「喔!咦?」

对冷暮的吩咐,卢克一开始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叫了起来。

「什么叫做『你理』?这个房间里的人是你杀的G!」

更何况,卢克刚刚一路过来,已经不晓得和那些城民讲过几事情始末,说了几遍安慰的话,他怀疑今天晚上他梦话的内容,肯定是:「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放心,这些尸骸已经不会动了,它们不会伤害到你们的……」

卢克欲哭无泪,看看遍地的血跟内脏、断头断脚的肢体……

「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虽然尸骸已经停止攻击,四周也不再有到飞舞的死灵,但是天籁还是带着裘风等人,往火势继续蔓延的贫民区前进。

才刚靠近,就听见不少妇人跟孩子的尖叫哭喊声。

由于贫民区的民房并不是用砖头或是泥瓦搭建,已经历经多年显得陈旧的木板,在强烈的火势之下,蔓延得非常快。

有不少的居民很努力地从水井运来一桶又一桶的水,奋力往自己的家园泼去,试图挽回些什么。

裘风看着这一切叹息。

「没用的。」

「什么意思?」天籁拉着想要跑进火区的雷圣,转过头来,看着脸上带着大势已去表情的裘风。

「每一贫民区发生火灾,几乎都是一烧得一乾二净,你看看那些陈旧的木制屋,根本禁不起任何火苗的考验。」

因此,贫民区的居民都非常小心火烛,怕的就是发生这样的情况。

旁边的雷圣一听,立刻掉下眼泪。

天知道要是这家园烧尽,他们这些人还能拥有什么……这些破旧的木材板屋,已经是他们所能拥有的一切。

天籁看着美丽的火焰,和满是无助却依然不放弃希望的居民。

「把还没烧到的房子拆掉,越快越好。」

这是唯一终止火势继续蔓延的方法。

「然后叫那些人排成一列,传递水桶,这样来回跑太慢了,救不回。」

虽然这里没有她想要救的家人,但是看着这些不放弃努力的居民,她还是无法冷着心什么都不做。

一边的裘风跟佣兵们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立刻动手开始命令起慌乱的居民,看能挽回多少就多少。

雷圣看着开始帮忙的大家,再看看自己人小什么也难帮上忙的身子,在这慌乱的火场里,即使想冲进去找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平安无事也难,于是,大大的眼珠子慢慢地滚起了泪珠,眼看着就要落下……

「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在几天前给了他铜板,让他带着人四晃的哥哥,此时正倚在副团长的身前、坐在马匹上看着他。

他那原本就有点苍白的脸庞,这时在火光的照耀下,不但没有增加一点气色,反而苍白的跟个鬼一样。

朔华看着小鬼,刚刚他才刚醒来,就发现自己正靠在扎克身上,骑着马往旅店飞驰。

结果还没到旅店门口,就看到不远火光冲天,而且不时有人大喊的声音,不用脑袋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树海是一棵树,所以就不让他跟来了,两人直接骑着马转个方向过来,远远就瞧见这小鬼一脸无助盯着火场快哭的样子。

「才没有!」小鬼倔强地用小手揉掉泪珠。

「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朔华轻易看透他的想法。

「我……太小……进去只会让大家更忙。」

「还不错,有自知之明……想要救这些人吗?」

「想。」

大大的眼睛看着朔华,然后想起这几天来,这个大哥哥的一言一行,总是让他有一种「只要大哥哥想要,就没有事情办不到」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朔华没忽略他眼中的希冀。

雷圣咬咬下唇。

自尊这东西他不是没有,但是早在他开始为了帮忙家里生计,在街上乞讨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明白跟生命比起来,所谓的自尊,不过是面子上的挣扎而已,只要他一天还是贫民区的孩子,就不会有谁去在意他有没有自尊。

「大哥哥可以的是不是?大哥哥可以帮我们挽回家园是不是?」

朔华眯起眼睛,这小鬼还真的是非常的精明,看来他的确没看错人。

「是可以,那又如何?」

朔华现在累得快死,剩下的力量也不多了……况且,这个火场里并没有值得他心思的人,或者是东西。

「你帮一下忙会怎样?年轻人应该要活泼一点,这么冷血可不是好事。」雷圣还没说话,身后的扎克倒是先忍不住出口。

「如果我不冷血,今天就不会在这里。」

他过去的生活要是不把感情看淡一点,迟早都会被自己的亲人给气得郁郁而终,他母亲不就是如此?

朔华看着雷圣,小小脸蛋,一脸「为了家人他可以付出一切」的表情。

好吧!

就算他的确本质恶劣,但是也没有打破一个孩子最纯真希望的打算。

「我可以帮忙,但是你要记得两件事。第一,我帮了你们,并不代表我一定不求回报,这世界上没有真正不求回报的人。第二,今天我帮了你,那明天呢?你觉得自己可以期待在将来的每一个日子,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有人会像我这样帮你们吗?」

后面那一点,这孩子最清楚不过,在他活过的岁月里,贫民区中有谁曾为他们的困苦带来任何一丝曙光?

看着已经在火场里帮忙指挥所有人,努力救下这些居民每一点财产跟生命的天籁,朔华心想,她在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懂得之前朔华对她所说的话,接着,朔华会让她更明了,所谓英雄和神之间的差别,究竟是什么。

朔华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念诵几句文字。

随着他的念诵,所有人忍不住都仰起头望向天空,就连提着水桶的居民,也停下手边的动作,实在是因为天边传来的雷声太过响亮。

天籁瞧见朔华,连忙跑了过来,然后一靠近就看见他肩膀上的伤口。

「你的力量够吗?」

朔华点点头,专心聚集四周一点一滴的水气,然后从空间里取出酒泉石握在另外一手掌心,很快地,色的酒泉石瞬间变得透明,天空在此刻终于开始聚集云朵。

他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块石头虽然不能给他的能力带来任何提升,却可以从中取得能量。

在场所有人都瞧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刻,他们看见在一个少年的头顶上方,云朵聚集,没多久时间,雷声阵阵,然后下一瞬间,倾盆大雨落下,迅速降临在燃烧的火场中,让原本烈火熊熊的火势,迅速减弱。

「别看了!快!趁现在,把火给浇熄。」

只有同为钥石能力者的天籁,能看出其实此刻朔华身上的力量已经完全用尽。

为了不让他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她赶紧转过身,用最大的力气唤醒依然被朔华的力量给震慑住的居民。

朔华在制造一个传说。

早在一开始,朔华就跟她说过,这个世界英雄跟神的故事,但是依然不够,这个世界依然缺乏信仰,也许有一天,遇到好的时机,他会当当看成为被信仰的那一个神,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相信现在朔华知道了。

因为在大火终于被居民协力浇熄之后,竟然有人当场跪了下来,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们之所以跪下,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家园得救,更因为他们眼中那一份崇敬和感激。

朔华微笑,他的确知道当一个被崇拜的神是什么滋味了,但是现在,得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否则可能会没命去回味这一份感觉。

扎克赶紧扶住直接昏过去的朔华,然后咧嘴,笑了开来。

他越来越确定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没有错,跟着这个家伙到晃,绝对会是非常刺激的一件事啊!

「朔华他没事吧?」

天籁抱着雷圣回到旅店,几个幸存的人和佣兵们已经开始收拾残局,上了依然干净没受到任何破坏的二楼客房,就发现三个累瘫了的人。

一个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一个立在窗边行夜间的呼吸作用,一个正在脱掉身上沾了不少腐烂液体还有鲜血的衣物。

在灭掉大火之后,扎克先把朔华给带回旅店休息,天籁跟雷圣两人也在确定雷圣家人都没事后,跟着裘风回来。

听扎克说完跟无启一战的过程之后,天籁坐到床边,朔华那张俊美的脸庞一点血色也没有,皮肤底下甚至微微的发青,呼吸十分微弱。

冷暮正好在这时回到房间,一样走到床边,直接拉开朔华的衣服,大手贴在朔华冰冷的皮肤上。

「喂!你不会想把他分解掉吧?人还没死耶!」

正在行呼吸作用的树海忍不住出声,大概是受了朔华的影响,他现在越来越不怕跟冷暮说话了。

如果会回他的话,那冷暮就不是冷暮了,他的手依然贴在朔华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能分析得出来吗?」

床上的人终于张开双眼,声音非常微弱地询问冷暮。

其实在冷暮还没回来的时候,朔华就已经醒来,只是因为没力气,也没有说话的必要,才一直静静地闭着双眼,心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好,他可不想现在就中毒死在这里。

「知道其中两种。」冷暮收回手,取过一张纸,迅速地将脑中记忆的两种植物给画了出来。

自从冷暮开始在这个星球上生活,只要他遇到新的事物,都会去碰触,一一将这些东西的组成分得一清二楚,因此他一回来,就将手贴在朔华的身上,分析朔华体内的毒素究竟有哪几种。

不过这样一来,朔华的身体构造和DNA,就也被冷暮弄得一清二楚了,若是他想杀了朔华,轻轻一碰就可以。

树海凑过来一看,马上就认出了这两种植物的名字,接过冷暮手中的笔写在旁边。

刚刚他顶多大概知道朔华体内那些树液有什么作用,像冷暮这样可以清楚知道是哪一种植物的能力,他可没有,而且,他也没有兴趣去分析自己的同类。

接过纸张,朔华很快地就在地球的草药全集之中,找到类似的植物。

之前他在小镇的山上,还有这一路上所拔的草药,终于派上了用场。

朔华从空间中,取出大黄之类的解毒草药,跟川芎等补血药材,各自取一些请天籁帮忙熬煮。

朔华毕竟不是正牌的中医,知识全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就算大概知道哪些草药可以解这两种毒,也无法像正式医生一样拿捏分量,所以他不敢多下,免得到时箭矢上的毒没毒死自己,反而被熬出来的草药害死。

「那些东西有用吗?」

树海看着那些晒干的同类,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愤怒生气的情绪,毕竟草类一向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只要不是恶意破坏的话,他是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不过还是会想要叹息就是了,幸好他看朔华取这些草药都很有节制,只取需要的部分,只要那些草药的根还在,就没啥问题。

「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朔华讨厌自己这样气息奄奄,他不想当别人的负担,或许是在他的观念里,成为别人负担的人,最后下场都肯定不会太好的缘故,而且会有一种一直欠人什么的感觉。

「冷暮,你把城主放回去了吗?」确定朔华不会有事之后,扎克才想起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他自己房子里的酒窖,死不了。」城主被冷暮用绳子紧紧地捆在木箱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听见冷暮的回答,扎克欲哭无泪。

「算我拜托你,虽然是死不了,但是可以早一点把人给放出来吗?否则我怀疑明天我们会出不了城。」就算有清督在也不见得有用,有人可能会气炸最后一根连通理智的神经。

「出了城再放人。」

「噗!」

刚去厨房熬药却忘了问朔华要熬多久,又转回来问清楚的天籁,刚进门没多久,就听见这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只有朔华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比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幽默多了。」

天籁拍了一下冷暮的胸口,然后惊叹这个人真的高得不象话,站在他旁边竟然只能看到腹部……

拜托!她好歹也有一百六十五公分G,在地球上,尤其是对东方的女性来讲,算是高的了!

冷暮眯眼,那表情在扎克跟树海眼中看起来,颇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这个敢碰他的女人。

尤其是扎克,根本就是不由自主地赶紧把天籁给拉到一边去躲好。

实际上,冷暮是在讶异。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懂得他话底下的嘲讽,而且居然不怕他,难道地球人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生物?

「基本上,她不算正常的地球人。」

虽然现在说话很费力,但是朔华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免得给冷暮一种错误的观念,还以为地球人都跟天籁一样,神经在某些地方很大条。

结果,冷暮看了他一眼。

这,换朔华眯起眼,他比天籁更强的一点就在于,就算冷暮不说话,他也可以从眼睛看出他眼里的嘲讽。

「我也不算正常的地球人,这样,你满意了?」

他怀疑冷暮其实是闷骚型的人,只是懂得他骚在哪里的人实在不多,要不就是已经被他给杀了。

「噗哈哈哈哈!」天籁蹲在扎克的旁边手拍地板,只差没狂笑打滚而已。

「你拍的地方,刚刚才有佣兵把尸体拖走而已。」朔华很小声、很冷淡、很严肃、很正经的说。

拍到一半的手,顿止在半空之中,笑声遏止。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解决这三颗刚到手的钥石吧!」

朔华让冷暮帮他扶起身靠在床边,一直很安静的雷圣似乎才从之前恐怖的景象回神,立刻取过一堆枕头塞在朔华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雷圣真的好佩服这个大哥哥,他不但解决了那些可怕的怪物,还救了他的家人跟家园。

朔华看着他的动作,不晓得该称赞还是婉拒,因为他并没有要让这孩子把他服侍的跟大爷一样,可他又不否认那种被当成大爷的生活挺舒坦的,因此最后决定对雷圣笑了一下,跟他道谢。

没人看出他这种表面上是感激这孩子的服务,实际上仍是享受当大爷的态度,哪里有问题。

口中说的三颗钥石出现在掌心,所有的人都靠了过去,雷圣也跟着爬上床看着,只有刚刚那个还蹲在地板上的傻大姊,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地板干净的样子。

「你刚刚是骗我的吧?」傻大姊十分咬牙。

透过人缝,朔华回给她一个苍白却灿烂的笑容。

第三章 死神之眼

「那现在该怎么办?」

朔华原本举着的手放了下来,因为所有人根本都只是瞪着他手里的钥石看,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人伸手从他手上取过去。

朔华现在可没那么多力气当展示架,干脆放在大腿上,双眼一一从众人脸上看过去。

「吸收掉。」

「怎么吸收,能跟之前一样分配吗?」

「当然不可以,这东西跟矿精不一样,必须领悟它所代表的能力,才能和自己原先的那一颗合并为一。」树海说完后,马上就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没猜错的话,这三颗钥石,没有一颗我可以用的,你们决定吧。」

树海的能力,跟无启的相差实在太多,目前只懂得生命成长的他,怎么可能立刻就领悟无启那种和自己背道而驰的能力?也许以后可以懂,但现在他用不着。

「领悟?」朔华想了一下。

如果他猜的没错,无启操控尸体、锁灵跟死亡之眼所代表的力量,也许有一项他能懂。

「冷暮你呢?」

冷暮摇头,「这个东西就算能领悟,最好选择一脉相承,否则没用,所以我不要。」

他的力量是来自于分析再加以毁灭,他很清楚接下来他要得到的钥石,必须是和凝聚有关的能力,又或者跟树海一样累积一定的力量,自行突破第一道界线,发展出第二道纹痕。

朔华了解冷暮所说的,事实上,他更清楚这三颗钥石里,有一颗的能力,和他目前的钥石能力是绝对相关,而且那能力所代表的意义,他也懂,和冷暮一样只差用力量来自行突破。

然而他比冷暮幸运的是,虽然他目前的力量比冷暮还稍微低一点,但却正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我用了。」

闭上双眼,感觉手中钥石所散发出来的力量,他知道无启能够操控尸体,必然是一种意念的暂留。

暂留在物体中的意念,就像傀儡戏里的戏偶,意念就是那些丝线,只要在一定的距离中,他就可以决定戏偶该上演什么样的戏码。

脑中的思绪只是一闪而过,朔华甚至不觉得自己动用了「想」这个动作,手中的其中一颗钥石,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意动的那一瞬间,当意念开启的同时,黑色的晶体从手中飞射而起,迅速没入朔华的额头之中。

和之前与第一颗钥石融合时完全一样,额头一痛,然后无比寒冷的气息,瞬间从额头开始蔓延,那种冷,冷到让人感到剧烈的疼痛,疼到一种无法忍耐的地步,就变成麻木。

第一融合有多痛苦,这就一样有多痛苦,这该算是跨越取得能力必经的代价。

同样进阶两道纹痕的能力,因为树海是累积自身的能力而达成,因此顺其自然,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而朔华是在力量还未满之时,强硬开拓第二道纹痕,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胃,却塞进了和自己体重一样多的食物一般,撑得过,那你获得那些食物可以给你的能量,撑不过,虽不见得会死,但绝对不好受。

在融合中的朔华,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外在又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他的同伴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苍白的肌肤不停冒出冷汗,肌肤底下隐隐透着光芒,额头上的蓝色纹痕变得越来越浅,然后直到看不见为止。

接着两道菱纹开始对称地出现在额头上,下半部的尖端几乎连接在一起,顺着菱形的线条向外展开,然后从很浅很浅的银蓝色,慢慢加,到蔚蓝后停止。

这,朔华觉得也许是自己的忍痛能力变得更强了点,跟上比起来,虽说一样痛,可他没昏过去。

只是当他张开双眼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也没有,气喘嘘嘘地瞪着那些围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人。

「成功了?」虽然树海觉得自己这句话绝对是废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朔华只能眨一下眼睛,表示确定的答案。

「你应该等到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融合,要不然谁知道融合这东西会不会因为体力撑不过而痛死。」

树海对当初自己融合钥石时的痛,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照理说树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可他是树人,和单纯的树不一样,于是当他融合第一颗钥石的时候,活了百年的他,才知道痛是什么样的滋味。

因此,树海现在已经开始在考虑,以后就算找到自己可以利用的钥石,是不是真的要使用,反正他可以慢慢累积力量到最后不是吗?顺其自然,向来是身为一棵树的最高宗旨,以后似乎也没有违背的必要。

朔华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根本就是废话连篇。

他都已经融合完成了才说,也不想想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要融合另外一颗钥石,竟然也要经历和第一颗一样的痛楚。

不过……

虽然他现在找不到动动自己身体的力量,他却可以感觉到那种聚集能量、操纵能量的力量更强大了。

因此,朔华闭上双眼,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摆在床柜旁,一只草编的小鸟突然动了一下。

一开始动作还非常僵硬,到后来动作越来越灵活,不管是用鸟喙啄啄自己羽翼,还是拍动翅膀的动作,都生动无比。

最后鸟儿飞出了窗口,翱翔在天空之中。

其他人所看不到的是,这只飞得又高又远的鸟儿,在差点接触到云端的时候,突然爆了开来,变成一朵火云,燃烧在天际。

哼!

愚蠢的无启,竟然只会将这种意念暂留的力量运用在尸体上。

张开双眼,朔华知道自己的能力的确往前跨了一阶,比较可惜的是,因为他是硬跨过去的,因此想要将原本的力量跟现在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恐怕需要的时间会比树海还要久一点。

钥石就像个水池一样,蓄满了水,自动就可以跨到下一个邻近的水池,而他现在则是投机取巧在两个水池中挖了渠道,虽然空间是更大更宽广了,但水却分成两边共用。

「真棒的能力,你这招下可以用在炼血那一组人马上,当然,如果他们还没死的话。」树海说道。

众人瞧见一个小小的火球迅速落下时,就了解朔华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你是说,将烈火的力量凝聚在那两个会飞的人身上,等他们飞到半空中再爆开?」朔华说着,看了冷暮一眼,然后发现冷暮笑了。

这不就跟上冷暮所做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有这样说吗?」树海无辜的眨眨眼。

「你没说吗?」

树海耸耸肩,他可不是存心陷害,只是每想到那一组人马身边的那个怪泥偶时,他就觉得全身不对劲,恨不得运一堆的水,把那尊泥偶给溶得尘归尘、土归土。

是单纯因为那家伙看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恶心到了?

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重要的联系?

两天过后,扎克差点跌破眼镜,因为塔尔玛的城主大人不但没有阻止他们离开,还大大地奖励了他们,称呼他们为解救塔尔玛的英雄,应该竖立雕像,放在广场上供人景仰。

只是他说话时脸色又青又白,还不时地偷偷看冷暮的表情,活像冷暮才是那个解决一切的人一样,让扎克十分地怀疑,冷暮究竟是对他做了什么?

「你除了要他下命令让塔尔玛的居民躲藏好,接着把他捆绑到酒窖之外,还有做了什么可以供人参考的事吗?」

在硬性举办的感谢宴兼离别宴上,扎克拿了一杯酒,慢慢地移动到冷暮的身边询问。

之所以慢慢移动的原因是,他发现昨天晚上他找来过夜的美人,看起来跟城主旁边那位城主夫人十分……非常……几乎长得一样。

这世界上的事情,不会巧合成这样吧?

扎克开始觉得,脖子有一种正被刀子锯开的感觉,在这个城市,跟有夫之妇通奸,是要上断头台,让刽子手用锯刀把四肢锯开的。

冷暮坐在窗边,手中拨弄着朔华丢给他的地球益智玩具,一个魔术方块。

这宴会上的东西煮的虽然很精致,模样看起来也不差,但是对在高科技文明活了大半辈子,再加上出身高贵、财大势大的冷暮来说,这些美食的地位跟馊水差不了多少,除非是肚子十分地饿,否则根本连碰都不想碰。

「杀人。」

这话不但简洁有力,而且威胁性十足,提供扎克无限的想象空间。

他已经可以猜到城主之所以没有任何怨言的原因,恐怕冷暮是用了「与众不同」的方式在他面前杀人的结果。

虽然他很想再多问清楚一点,不过冷暮实在不是适合聊天的对象,因此他只好转移目标。

慢慢地移动到窗口另一边,移向那个倚在窗栏、自己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喝酒的朔华。

「你好点了没?」

朔华抬头看了他一眼,纤细苍白的手指摇晃手中的高脚杯,这个世界的酒真的是难喝到了极点。

「帮我去倒一杯果汁,我就告诉你答案。」

扎克眯眼,瞪着那个递到自己两眼前摇晃的杯子。

「觉得很委屈?那我们条件交换如何?去帮我倒一杯果汁,我就不告诉城主你上了他老婆……啧!你果然是胸部一派,听说看女人先看胸部的男人,都是属于外放型的色狼……喂!杯子小心点拿,破了你赔!」

扎克牙痒痒地夺过他面前那晃得令人头晕的杯子,然后把杯子里的酒往外头园一泼,要不是怕惊动不远的城主大人的话,他很想用力把地板给踩裂。

朔华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非常满意他的副团长大人不但去帮他倒了果汁,还在倒果汁之前,先把杯子里的酒给擦干净,敢情他以前当过别人的奴仆?这么贴心?

他之所以知道副团长大人昨夜干了什么好事,是因为那天晚上,天籁正好有钥石方面的疑问在房里问他,才讲到一半,天籁突然很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后脸也跟着红了。

想想天籁的能力是什么?

在天籁能力的范围之下,所有人在旅店里的走动,怎么可能瞒得了她?尤其在她吸收了无启的死神之眼后。

无启的三颗钥石,一颗他吸收了,剩下两颗,天籁在尝试过后,不出他所料,她果然拥有了无启那种可以隔着老远、利用尸体双眼的方式去探查远方。

比较不同的是,天籁不是利用死人的眼睛,而是利用风中许许多多生物的双眼。

利用飞翔的鸟儿,飞舞的蝴蝶,凡是在风中翱翔的生物,甚至是浮游物,都可以成为她的双眼。

朔华笑着跟天籁说,看来她已经成功从活动雷达进步到环球卫星的地位。

钥石的能力还真的是五八门,若是想用这力量来称霸世界的话,以天籁的能力做得到吗?

「喏,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我好心关心你,竟然还指使我。」

「蠢!」

没想到一边的冷暮竟然开了口,他手中的魔术方块,不知何时已回归一面一色的位置,然后朔华伸手取了回来,又递给他另外一种中国古老的九龙锁。

小时候母亲在房忙的时候,朔华就坐在一边听音乐玩弄这些东西,因此可以说是什么都有。

「我又没惹你,干嘛骂我?」

「因为你没看出朔华叫你帮他倒果汁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体状况还很差,没力气做太多的事,对吧?」穿着礼服的天籁,拉着雷圣的小手,两人都捧着一碟的点心,打算和大家一起分赃。

她最后一个问句是问冷暮,但是冷暮没理她,继续和手中的九龙锁奋斗。

「你真的很冷淡耶!」

冷暮还是没理她,而且看都不看一眼。

「你不用努力了,这种方法我以前也试过,要是不小心把他给惹恼了,小心他直接扭断你的脖子,而且我非常确信,他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扎克心有戚戚焉地拍拍天籁的肩膀,他还不知道,自己昨天和谁上床的事情,是由她无意揭发的。

这时,原本和天籁牵着手的雷圣看见朔华,立刻放开她的手,跑到朔华身边,换拉住他的手。

「哥哥你要走了?」

「是啊!」

「那问题呢?」

他一直记得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贪图朔华可以给他的银币,而是他觉得这个大哥哥会给他的问题,一定对他很重要。

朔华欣慰地拍拍他的小脑袋,「没想到你真的还记得,没让我失望,我的问题很简单,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喂!不会吧?他还是个孩子,跟我们一起的话谁顾得了?小娃儿你可要想清楚,要是真的跟这家伙一起走的话,你会一直遇到和前天晚上一样的恐怖事情,不小心就会没命回来,你知不知道?」

雷圣看着朔华,再看看扎克大叔。

他知道大叔说的话是真的为他好,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哥要带他一起走,从前天的大火里,可以看出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孩子,这样的他,真的可以跟大哥哥一起走?

虽然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但现在雷圣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今天若是他不答应,那他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待在旅店门前,每天为了不挨饿,而去乞讨那么一点点的食物……

若是答应了,虽然会有很多恐怖的事情,但是至少会有不同……

圣雷年纪还很小,可已经看过好多在同一区长大的孩子,最后依然只能待在贫民区里一事无成。

他不想要自己变成那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园永远只能等待别人出手相救,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改变一切的人。

这样的梦想,几乎是每个在贫民区出生的孩子的梦想,想让自己的家人,可以跟贵族富人区的居民一样,过着不需要挨饿和受冻的日子。

于是,在朔华的意料之中,雷圣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去,我想要跟你们一起去!」然后,雷圣拉紧朔华的手,决定和他们一起走。

「很好,我之所以问你要不要一起,并不是就这样让你跟着我们而已,在这一路上,我会教你一些东西。」

听他这么说,雷圣小小的脸蛋整个都亮了起来。

「真的?」大哥哥要教他的,是像昨天那样呼风唤雨的力量吗?还是可以打败那些坏东西的方法?

「真的,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觉得辛苦。」虽然朔华挺喜欢这个小娃儿的,不过不代表他所作所为都是一片好意,他是自私的。

「不会!」

「那就好,拿去。」

一本厚厚的书,突然递到雷圣的手里,上面的四个字像画图一样,雷圣一个也看不懂。

「这是什么?」

「本草纲目。」

一旁的天籁觉得额头有点痛,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拿出这种东西。「本草纲目?」

雷圣好奇地把书给打开,然后瞧见里面密密麻麻一堆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不过上面的图片倒是看得很清楚,是很多他不认识的植物,还有奇怪东西。

「是的,我会慢慢告诉你上面写些什么,等你学会了,我想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需要这个。」

自然,朔华还会教雷圣其他的东西,可是在他还没确定自己之前发现的可能性时,这小东西可以试着从这个开始。

从一开始,他就记得这个世界有多么缺乏医药,有一天,也许这本书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圣典。

李时珍,我真的该跟你拿点宣传费的……

第四章 荒吐神

菲嘉国首都千迦越的丞相府邸。

素敬恭敬地跪在丞相面前,等待丞相大人阅读完他这出巡带回来的所有报告和资料。

别看素敬现在脸上从容的模样,事实上他比谁都还着急。

除了着急丞相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会不会惩罚他外,最让他焦虑的是,那批现在应该还待在塔尔玛的部下,不晓得怎样了,是不是塔尔玛真的已经陷入那个恶魔的手掌中。

因为他是马不停蹄地赶回首都,一进首都就马上回丞相府报到,因此应该没有哪一方的人马动作比他还快,能比他早一步得知目前塔尔玛现在的状况。

菲嘉国的丞相已经步入六十,但因为有锻炼身体,平常食衣住行也都保养得非常好,样子看起来并不老态。

他修长的身形略显得瘦削,一头黑发,只有两鬓的部分开始出现零星的白纹,瘦长的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表情。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发脾气,但那并不代表他没个性,事实上,在很多国事上,也有不少人称他为老顽固。

「你其他的部下没有一起跟回来吗?」丞相放下手中的卷轴,看了这个他信赖的部下一眼,对整个报告上所显示的事实,实在是有点惊讶难信。

若不是呈现这份资料的素敬,一直都是耿直不浮夸的人的话,恐怕他早忍不住将整个卷轴给丢到报告的人身上了。

「除了几个要手之外,为了牵制那魔鬼,全留在塔尔玛了。」说到这里,他终于露出痛心的表情,他太了解若是明晚之前,依然没有人回来回报的话,那代表的会是什么。

「苦了你了。」丞相知道他跟他那群部下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就像兄弟一样,难怪向来不动声色的他,也会忍不住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这是我们的责任,可以为丞相您效忠,虽死犹荣。」别人说这话就是马屁,只有素敬,丞相知道这几句话代表着多么诚心的尊敬。

素敬一家从老到少都是他的效忠者,而素敬更是从小就待在他身边接受训练的。

每回家时,素敬的父亲都会对他来一番谆谆教诲,告诉他,他们家是受了丞相如何的帮助,才会有今天,因此一定要好好帮助丞相完成大业。

丞相本人并没有要素敬的父亲灌输自己儿子这种观念,但他也阻止不了,既然可以因此得到一个忠心的部下,那并没有什么坏。

「起来吧!不是跟你说过别老是跪着。」

「这是礼仪,大人。」

「我说不过你,来我旁边坐下,你这样跪着,我看着也累,关于你带回来的那份卷轴,等等我会仔细交代你,我想先提提你卷轴里报告的那几个人。

「关于这个无启,我想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对象,甚至最好能把他解决掉,对我们菲嘉来说会好一些,可惜没办法立刻知道塔尔玛那边的消息,不然我们也会比较清楚该怎么对付。」

若是那个恶魔一样的人物依旧存在的话,恐怕他现在就必须立刻跟陛下报告,马上封了首都,免得首都成为下一个被灭的城市。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强大,除了传说中的恶魔之外,恐怕没有人可以匹敌,难道恶魔这东西,真的存在?

「抱歉阁下,这是我的错。」

「不,跟你没关系,我看就算你不带着他去找那几个少年,恐怕他也会大肆杀伐,你至少控制了他的方向,这样我们也比较好准备。」

「是的,谢阁下的体谅与宽恕。」

「往好的方面想,我希望你说的那几个少年可以解决恶魔,虽然他们似乎已得知卷轴有秘密,但比起整个城市的沦陷,我想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比较可惜的是,你那时派人去暗杀他们,若是这几个人可以成为我们的帮手的话,我想很多事情实行起来都会简单许多。」

素敬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如果阁下想将这几个人招揽到我们的阵营,我想我可以派人去道歉,或者是我亲自去跟他们说明白。」

虽然依照当时的情况,他的理并没有什么疏失,可,若是低头就可以为阁下换来有力的帮手,那他可以忍下。

「不用了,我想如果你报告说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不可能成为我们一方,但是公爵那里……」

他担心的是若是成为公爵那里的帮手,那整个菲嘉的政治力量将不再平衡,过去他向来主掌行政,而公爵是军系一脉,并非说公爵决定的事情就一定是错,可也不一定对整个菲嘉有利啊……

他似乎已经感觉,整个和平的局势,似乎会因为这些特殊的人而开始有了改变。

「我想他们也不会受到清督的招揽,他们似乎有其他的目的,虽然我无法猜测。」

丞相点点头,戴着宝石戒指的食指,点了点桌面的卷轴。

「那这件事先搁一边,等到明天确定消息再来讨论,现在干著急也不是办法,我先跟你说这卷轴的事。」

丞相伸手示意素敬到身边站着,拿起一直摆在桌上的一本厚重书本打开,翻到一篇充满图片和文字的页面。

「这个卷轴,关系到我们菲嘉的一个秘密,事实上,据说早在菲嘉创国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传说,本来我要你想办法取回这不小心流出去的卷轴,就是想交代你来办这件事。」

接着,丞相指着页面上的一幅地图。

「这个地图,是首都附近的地形,你看这几个做记号的地方,那是接下来你要执行任务的入口,这些是皇者陵墓的入口,我想你可能听过这个地名,过去那一直是秘密,若不是因为它是秘密的话,我真不想派你前去,过往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几乎都……」

丞相想起那些以前他派去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回到他身边继续为他效命。

丞相不清楚这个皇者陵墓究竟是谁创造的,他只能说,建造这座陵墓的人,绝对是一个天才,他设计的陷阱,让这陵墓里头的一切,过了数百年依然是秘密。

「阁下,我想他们绝对不会有怨言。」

「希望如此。」丞相叹息,他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否则要承担的罪孽实在太重。

「皇者陵墓的机关,这个卷轴只说明了一部分,其他就要靠你的智慧去解答,如果可以顺利进入底部,任务的目标就在其中。

「陵墓最,据说藏了一个没有人可以解决的灾害跟一个神兵,释放了灾害,陵墓地表的国家将会毁灭,取得神兵,拥有者将无人能敌。问题在于,锁住这个灾害的力量,正来自于这一把神兵。」丞相想了一下,终于从书桌底部取出一个宝箱。

打开宝箱,里头有着素敬从未见过的几颗宝石。

「身为这个国家的掌权者,每年我们都一定会去将这些宝石给收在手中,为的不是它所代表的财富,而是因为镇锁灾害的神兵,会有用完力量的一天,这些宝石就是为了补充它的力量。

「可惜……过往那些宝石,全白费了……如果没错,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王上跟公爵那边也都会派出人马……

「并不是我不想分享这个卷轴代表的秘密,王上那里我不担心,我想王上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成功与否代表什么,但公爵那里,他一向信奉力量,我怕他派出的人马最后不是继续镇锁灾害,而是取出神兵。」

公爵那个人向来不信妖魔鬼怪,因此丞相很担心,他会觉得取出神兵才是对菲嘉有利。

一个国家的平衡,果然是很难维持呀……

「可恶!下再让我遇到他们,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偏僻的森林里,一个少年手里拿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工具,拼命地修理地上七零八落的合金铁块。

不远,一个高大的男子躺在草地上,看着林梢的星空,对自己伙伴的抱怨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事实上,只要他想起那天竟败得如此迅速,就有很大的挫折感,尤其那个明明就没有翅膀的家伙,还在比他更高的空中发出奇怪的冰锥,将他骄傲的翅膀给射得遍体鳞伤……

这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自从他拥有翅膀开始,就不曾在空中败过,连炼血最得意的铁甲战神,也因为动作不及他灵敏,而对他无可奈何,没想到竟会败在那个瘦弱的少年手中。

「啊……」

泥偶妮妮看着同伴,叹息。

那天他们因为炼血的铁甲溃散,导致从起码有五百多公尺高的天空落下,要不是少泽奋力拍动不断流血的双翼,硬将两个人提起的话,恐怕就跟炼血的那些铁块一样摔得稀巴烂了。

落下平地之后,失血过多的少泽直接就昏了过去。

另外两人手忙脚乱地将他给安置好,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赶紧一边跑回头,一边捡拾掉落的那些铁块,那可是炼血的宝贝,在他还没有找到可以取代这些零件的金属时,一样可都不能少。

那模样真的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从有钥石开始,这是最丢脸的一。

「这下子可让他们赶在我们前面了。」

「那很好。」少泽突然说。

「什么意思?」

「让他们先去送死,这知道这件事的钥石能力者绝对不少,让他们先打起来,到时候我们再从其中取利,要杀要剐全由我们。」

到时候,少泽一定会用双翼上的每一根羽翼,插进那个瘦弱的身体里,狠狠地将他的血管内脏从里头勾出,让他流尽身体的每一滴血。

「少泽!你真是太聪明了!这真是个好办法,让他们先恶斗一番,我们再从后面捡便宜,就算得不到增幅器,能获得他们身上的钥石也好。」炼血一点都不知道他那个总是沉默斯文、乍看之下十分温柔的伙伴,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血腥暴力的想法。

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了,他恐怕也是那个在一旁帮忙递工具杀人的共犯,而且要是问他的话,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用瞬发弹将那个银发的怪物打成肉糜。

那个混蛋,竟然不晓得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宝贝分解成数百块,到现在他都不确定是不是有哪几个零件没捡回来,心痛啊!

「啊……啊……」

「你说那几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炼血皱着眉将几个螺丝钉重新转出来,再组合上,接着看了一下满地的零件,抓住刚刚锁紧的主体,手中光芒一闪,地上零件凌空飞起,像变魔术一样,全部零件一个个仿佛已全部排好秩序一样,瞬间和他手中的主体结合。

不到几秒的时间,已修理好的机甲战神,再度站立在森林之中。

「帅呆了,我的宝贝!」他感动的抱住机甲的大腿,脸在光滑的铁皮上磨蹭,只差没上香膜拜而已。

「我当然知道那几个人不简单,否则我们怎么会被打败?不过那是我们太轻敌,真正的绝招根本就来不及使出,要是我们三个同时发动攻势的话,哼!到时候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炼血一边说,一边重新站起来,在铁甲战神旁边绕圈,想找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个性输了就输了,不是那种不会不承认失败的人,跟看起来像是温和派的少泽不同,两个人不论是外貌还是个性,根本就相差十万八千里,要不是因缘际会,正好落在附近的地区,再加上打了一场架,觉得很中意彼此战斗方式的话,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变成朋友。

换言之,他们算是很纯粹的战友。

当然,炼血并不觉得,他觉得战友跟伙伴是同等意义。

炼血在机甲战神旁边转了一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转动的声音,炼血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同时,刚刚组合好的机甲瞬间瓦解,将那个连「我知道了」这几个字都来不及喊出来的主人,重重地埋在金属堆中。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他奶奶的……痛死了……」

遥远的另一方,冷暮坐在马车上,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许多颗造型非常精密的螺丝。

「咦?你手上那个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亮。」坐在一边的树海,马上就瞧见他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取过一颗瞧瞧。

冷暮看了朔华一眼,他记得这东西是那天他们打完炼血,朔华从地上捡回的零件,想了一下,发现朔华被斗篷遮盖的脸,阴影底下双唇露出狡猾的笑容。

「这家伙……」

手中一个紧握,那些一颗颗打造精致的螺丝,立刻化成金属碎屑,随着马车外吹进来的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的树海看他销毁得如此无关紧要,手中转了一下那一颗莫名其妙的东西,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无聊,随手就往马车窗口外丢。

银色的金属螺旋体,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马车外的道路上,很快地被马蹄践踏而过,淹没在尘土之中。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啥妮妮的人偶,在地球上被日本人称为荒吐神,是关东以东、东北地区以南的原住民所信仰的古代神。

「因为当初在青森县挖掘出来的造型十分奇特,就像戴了护目镜或是遮光器,于是有人认为,那是古代人瞧见太空人而捏制的塑像,因此也有人认为那是外星人。」

过了好一阵子,朔华突然一手握拳击掌,因为刚刚脑子闪过一段被藏在记忆的文字,让他终于解除了多日来的小小疑惑之一。

「你现在才想起来?看来你的脑袋也不是万能的。」树海再度吐槽。

「哼!」要不是漫画里的印象实在比这段文字刻太多,他才不可能忘记。

不过这样看来,以前被认为是荒谬的说法,其实反而是最正确的,那土偶,果然是被地球原住民瞧见的外星人。

想到妮妮那模样,差点就再度笑出来。

不晓得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啊……

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首都千迦越,这一晚,他们夜宿在一座小森林的湖边。

「您老的身体真不错。」

树海看身上毒仍未解,但是却有办法一路坚持下来的朔华,想不佩服都不行,他记得人类这种生物身体挺弱的。

朔华站在一边,看着佣兵们搭建简单的帐棚,火光映在眼中,不晓得为什么,竟然让他想起所谓的故乡……

他的故乡,几乎所有的回忆都是在那讨人厌的小岛上,每天除了窝在家里看书,窝在房照顾母亲的,其实并没有太多其他的事。

只是……

他知道小岛上,靠近悬崖的海边,有个小小的岩洞,岩洞的入口不大,但是进去之后,可以发现别有洞天,即使是在潮起时,仍有许多的空间可以走动,最特别的是,岩洞的上方有个裂痕,从裂痕的方向看去,可以瞧见日月。

那个地方,是他才六岁的时候发现的。

那天其实是他的生日,母亲为了让他高兴,特地带着他去参加家族一年一度的庆宴。

一年一度的庆宴,其实也就是为了庆祝老爷子的生日,老爷子的生日和他同一天,但除了自己跟妈妈,还有谁会记得?

小时候的自己依然很傻,依然相信妈妈口中,终有一天爸爸会回来的故事,于是生日时心里的愿望,常常就是爸爸可以回来,和他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现在想起来,也许蠢毙了。

但是那时候他才多大年纪,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希望。

妈妈知道他的希望,于是鼓起勇气,从衣柜里找出最美丽的衣服,取出藏在柜子里的化妆品跟珠宝盒,细心为自己挽起长发,在身上点缀色彩。

那天的妈妈很美……

美丽的妈妈,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出席了那天老爷子的寿辰。

进入宴会场地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过了一会,大厅里有人开始跳起了舞,他和妈妈在那时候踏进大厅之中,灯光闪耀的大厅里,霎时间慢慢地安静。

若是在以往,他们的安静可能带着嘲讽,笑这个不受宠的妻子,终于愿意离开躲藏的天地,出来让人瞧瞧。

但那天,他从许多人的眼中,瞧见惊讶的表情,他知道他们讶异什么,妈妈光彩夺目却又幽雅温柔的模样,夺去他们的呼吸。

如果没有父亲的出现,那天也许他依然会觉得快乐,为他母亲骄傲快乐。

只是后来,父亲出现了,冷着一张脸,抓着妈妈到一边,问她为什么来?

他那时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生气,妈妈是那样的美丽,爸爸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更不明白的是,当他告诉爸爸,是他希望妈妈带他来看爸爸,他们可以一起回家,妈妈帮他准备了生日蛋糕,他们能一起庆祝时,爸爸的沉默。

然后……爸爸放开抓着妈妈的手……

「回去……」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妈妈看着爸爸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拉起他的手,慢慢地从后门离开。

那时他以为妈妈会哭,因为每爸爸伤妈妈的心时,妈妈都会哭得好难过。

但是那天没有,那天妈妈带他回家,陪他一起唱生日快乐歌,还陪他在小小的客厅里,跳了一支舞,跟他说,现在她带着他跳,有一天他长大了,希望换他陪她一起跳,那时候就可以牵着她的手,旋转在舞池中。

她好喜欢有人牵着她的手,一起跳舞的感觉。

他以为,那天的生日就是如此结束,可是当他晚上起来想要上厕所时,却发现妈妈不在她的房里。

他疑惑地走出宅子,走出园时,才在海边看见妈妈,一个人站在海边,流着眼泪起舞。

那个无形的舞伴,从妈妈抬高的手、仰起的头,也可以猜出那是属于爸爸的高度。

他不想打扰妈妈,那是属于她的坚强。

她可以因为寂寞哭泣,可以因为心痛哭泣,但是那天的她觉得自己很美……

那样细心打扮,一心一意去追求的她,不需要为任何人流泪。

怕妈妈发现他的存在,于是他沿着海边走,终于找到那个可以好好坐着,又可以瞧见母亲在月光下起舞的身影。

后来,只要他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到那个洞穴里,也许一两个小时,也许一整天。

在母亲过世之后,他甚至在那里待过好多天的时间,那些天的时间,整个屋子里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更不会有人心思找他。

于是,他认知到,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会担心喊着他名字的人,已经真正的离开。

如果说,他从母亲身上学到了什么,也许就是这种不愿意让别人瞧见自己软弱的坚持。

「妈妈,你不哭吗?」

「为什么哭,今天是我宝贝的生日,我很高兴,为什么要哭?」

「可是……」

「别可是了,来,快把蜡烛吹熄许愿,等一下你还要陪妈妈跳舞呢!」

「我不会跳。」

「没关系,妈妈教你,会跳舞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现在妈妈教你,有一天你长大了,换你陪妈妈一起跳好不好?」

「好!我一定会长很高很高,就像……」他不想讲起「爸爸」这两个字。

「就像你爸爸当年陪妈妈一起跳一样。」但妈妈说了,轻轻地笑着,仿佛想起结婚那天,穿着白纱的自己,是如何在那大手温暖的牵引之下,在舞池里卷起白纱片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也许妈妈的梦想,就是可以有个人陪她跳一辈子的舞。

那他呢?

「喂!你不会是张着眼睛昏倒了吧?」天籁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小手用力地猛挥,招魂似地。

不等他回神,突然一块很大的肉块递到他面前,冷暮毫无表情的脸庞,手中拿着肉串的模样,实在是非常的不搭调。

于是,他笑了。

「笑什么?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树海装出颤抖的样子。

朔华抓过冷暮递给他的肉串,直接从树海头上敲下去,那个不晓得什么时候又抓住他衣角的雷圣,睁大眼睛,看着树海假装疼痛,满地打滚哀嚎的夸张模样,偷偷笑起来。

管他什么梦想……现在……活在当下最重要……在这个世界,也许他可以再找到会担心喊着他名字的人……

耳边,传来华尔滋的圆舞曲,原来是天籁取出了MP3,接上喇叭在夜空下演奏起来……

所以,他才会想起……妈妈……

第五章 变妆游戏

菲嘉国的首都千迦越,在今天一早就来了个大人物。

城门守卫个个瞪着眼睛察看这辆华丽的马车,古色古香的马车,是用扎实且颜色古朴的实心橡木打造而成,边缘用象牙及七彩贝壳装饰,把手的部分,则是奢侈地用黄金镶着各色宝石雕琢,一看就知道这马车主人的身分有多非凡。

但是,他们会这样失态地瞪着双眼,并不是他们眼界小,从没看过如此高贵的马车。

事实上,菲嘉首都每天来来往往的贵族或商贾马车并不少,像这样兼具美观典雅又奢侈豪华的,一个月内至少也可以看上三、四,所以顶多在心里腹诽一下,有钱人钱如流水这一类的抱怨。

造成失态的原因,是因为这马车的拥有者。

从前天开始,丞相就下令城卫必须严加审查进出首都的人群,其中有几个人的模样,更要详加注意,因此这两天就算是身分高贵的贵族或是有钱的商贾,还是必须开门让城卫确认马车里的人的模样跟身分。

当他们拦下这马车时,一边看起来高大帅气的中年管家立刻下马,将手中通关卷轴给递了出来。

管家笔挺的身形,行走谈吐间的气质,和身上细致昂贵的衣物,都显得其主人更加不凡。

原本照以往的规定,有这么一张通关令就可以放人,但这一,他们还是必须检查里面的人。

于是,就听见管家回身跟马车上的人,用艰的邻国贵族用语交谈。

一阵子后,马车车门终于打开。

城卫一靠近,就瞧见拥有淡金色长发的男子,用一双威严十足的目光漠然看着他们,两手伸直,手握镶满宝石的权杖抵在双腿前,英俊耀眼的脸庞,充满高贵不可侵犯的气势。

「抱歉,大人,这是丞相刚颁发的新规定,由于最近首都附近的城市遭受不明攻击,因此检查稍微严格一点,请见谅。」

能担任首都的城卫,在应付权贵之间,自然有他们适宜的态度,尤其这个贵族给人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有理的一方,却仍会感觉到自己的冒犯,所以言语中更加礼貌。

贵族点点头,没说话。

城卫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里头看,这才发现原来马车内不止这位大人一个,因为这位大人的身材实在是高大,将另外一边的人身形给彻底掩盖。

只是那看起来价值连城般的布料实在太吸引人,城卫马上就瞧见蓝与雪白相间的裙o,铺在马车位置上,顺着裙o往上看,结果出现一开始众人看见的那一幕。

几个城卫全傻了眼,裙o的主人装扮其实十分地素雅,除了光滑的布料上面点缀着一颗颗的珍珠之外,只有简单的几层边迭在手臂,将手臂以下的袖子营造出蓬松的感觉。

但是,穿着这典雅衣裳的人实在太美丽,美丽得不需要更多的宝石点缀。

那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简单挽个半髻在头上,其他的长发零零落落在两颊双肩上直达腰际。

如雪一般的肌肤,粉红色的双唇,长睫眨动时闪烁的蓝色双瞳,配上秀挺的鼻梁,他们敢打赌,他们看过的公主及贵族小姐之中,没有一个比这位佳人还要更美丽。

只是这美人同刚刚那位贵族大人一样的淡漠,因此他们不禁猜测,两人也许是兄妹或是夫妻,否则怎么气息会如此相像。

「请问,几位大人检查完毕了吗?」管家很客气地打断几个城卫差点流下口水的呆滞表情,一张老练的脸庞,不曾动过一丝一毫线条。

「啊!是!检查好了,抱歉,打扰两位大人和夫人,希望您在我们的城市可以得到愉快的回忆。」

城卫当然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像这样公然瞪着贵族夫人发呆,要是遇上脾气稍差一点的贵族,当场就把他们杀头也不奇怪,哪还容得他们在这里继续说话?

于是,城卫赶紧退了几步,并且跟另外检查皮箱的两个城卫确定没有藏人之后,立刻放行。

他们没瞧见的是,当马车转了弯,进入其他人所瞧不见的街道时,那个一板一眼、模样亲切的管家,脸上立刻像爬了虫一样抽筋,然后露出无声的狂笑。

而跟在马车后从地底钻到马车马夫座位上的一棵树,非常无言。

「奶奶的,这两个家伙会不会太自然了点?」

刚才那根本就不像是在演戏,尤其是朔华那家伙,照树海在这个世界活了五百年的时间来看,一般人类男性对穿着女装这种事情,要嘛很害羞,全身别扭,要嘛就是那种有变装癖好的一脸开心,再不然就干脆火大不穿……

像这家伙这么无动于衷的,还真是没见过!

要不是认识他,就算站在他面前,恐怕也绝对猜不出这个自然的不象话的冰山美人,竟然会是个少年。

旁边的管家,也就是胡子被剃干净、头发重新修整过的扎克,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但如此,扎克甚至用他所有的财产打赌,今天要是叫冷暮跟朔华换个角色扮演,两个人绝对会跟现在一样自然,只是那么高大、还有金三角身材的美女很诡异就是了。

这两个家伙,他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形容了,活像是生活在完全没有任何道德规范的人类,漠视一切到了极点。

想起昨晚在知道千迦越开始戒严之后,他们讨论起该怎样进城最适当时,这几个人的反应还有手段,还真是连他这个已经当佣兵多年的老手,都不见得比得上啊!

「算是一个坏消息,参臣・素敬先回到千迦越了,而且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报告给丞相知道,目前呢?你们虽然称不上是通缉犯,不过首都城门口跟卫兵队里头,都有你们三个人的肖像,看来想自由的在首都行动,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佣兵跟商人的情报一向最快,还没进入千迦越,扎克手中已经不晓得从哪里弄来卫兵队队上的公文,里面大致说明了一旦寻获这三个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上报,公文底下是三个人模样的形容。

朔华取过公文,看过之后笑了一下。

「这里面的形容还真是简单。」

黑发蓝眸,模样俊美、一般身高、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年,还有银发银蓝色双瞳、高大异常、约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最后是绿发绿眼、约十岁左右的孩子。

「虽然是很简单,但是只要你们一进入城门,立刻就会被当成嫌疑犯。」简单有用又有什么不好?

扎克一点也不觉得这公文内容哪里有好笑的地方。

「而且,不光如此,现在还不能混在商队里,必须出示证明,像我们佣兵团出任务的人员,在出发时公会里就会有记载,商队那里也是,所以想要多增加人数的话,就必须出示身分证明。

「这里面,除了天籁跟雷圣因为已经在塔尔玛成为居民,拥有通关文件应该没什么问题外,你们三个什么都没有,唯一有文件的冷暮,现在还是跟着佣兵团进去的话,一下子就被抓个正着。」

公文上面就明白写着,其中一名为裘扎克佣兵团团员。

「树海从地底下进去。」

「啊?」扎克楞了一下,原来还有这招,他怎么会没想到?

「那你们两个呢?」

「改变一下模样不就好了?」

「变妆吗?」扎克还没回话,一边的天籁便已经快乐地跳了起来。

朔华瞪眼,他跟女孩子相的机会少得可怜,因此对女孩子某些特殊反应完全无法理解,他不懂得变妆这件事,对天籁来说有什么好兴奋的。

「变妆啊!我这里有很多可以用的用具喔!」

完全不等朔华回答,天籁立刻从空间里取出假发、隐形眼镜、染发剂等,一堆可以用来掩饰身分的用具。

「你……时常做坏事吗?」朔华有点傻眼,怎么这么多用具?

「才不是,女孩子有这些东西很正常好不好,这算是日常用品啊!」

「日常用品?」

「是啊,像假发,就是因为我平常工作忙,头发都没时间好好整理,所以上街时假发最方便了,戴上去,连吹烫都不用,瞬间成形。

「至于染发剂更方便了,像这种瞬间染色的我最喜欢用,只要用它专门的洗发精,就可以把染剂洗下来,一般时候碰到水也不会脱落,不过满伤发质就是了,不能常用,我都用在假发上比较多……

「龋∧阆氚缡裁矗俊

朔华看着那一堆东西。

「你觉得怎么扮最容易通关?拿主意吧。」既然她专长,就让她解决好了,没必要多自己脑力。

「真的?」

所有人都清楚天籁这句「真的」只是发语词而已,她双手根本就已经直接拿起用具,在朔华身上比了起来。

「朔华,你扮女生好不好?」

「女生?」

「对啊!既然公文里把你们『三个男的』写在一起,那么就刻板印象来说,只要你们三人其中一个性别不符,一起进城的话,就很容易被忽略。」

「那为什么是我扮成女的?」

「难道你觉得他们比你合适?」

朔华看了看身材高大显眼的冷暮,又看了看满脸胡渣的扎克,无言以对……

「那过关的公文呢?」扎克是不清楚她能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模样,可是这公文可就麻烦了。

「公文的样式都一样吗?」

扎克从他身上掏出佣兵团的通关公文,「内容其实都是差不多,主要是各个单位的印章。」

「简单。」说着,天籁又从空间里取出电脑、扫描机、列表机来。

「你连这些东西都带了?」朔华觉得她带来的东西,比他带的扫把或是冷暮带的武器更加诡异。

「我是程式设计师,我公司就是在研发制造各类高科技电器产品,不带这些我带什么?连电力都不用担心喔!看!小型发电机,可以手动发电跟太阳能发电,对于小型工厂或是家用非常方便。」

看着那些从空间中一样一样拿出来的精致家电用品,朔华完全无话可说。

「很惊讶吧?也有吓到你的时候喔,虽然我可能不像你那么博学多闻,反应灵敏,但是我从小就被称作是科学小天才,来这里之前,是一边上课一边在公司打工,不过打工时间比上课多就是了。」

天籁迅速将扎克手中的公文扫描一份,然后把电脑里的图档,把文字跟人名、地名改了一下,将一张这世界用的粗糙厚纸放进列表机中,没几下时间,就有一张完全看不出太多异状的通关公文出炉。

扎克瞪着手中那张很难辨别真假的公文,老实说,除非把鼻子凑到公文上去闻,否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两张之间有什么不同,因为这世界的墨水跟列表机的墨水成分多少有些不同,味道很重。

「我可以请你顺便帮我多制造一下几张这东西吗?」突然,扎克刚刚还楞住的脸笑了开来,从怀里头又掏出几张像公文一样的厚纸。

天籁打开一看,很想翻白眼,又非常想大笑。

亏这家伙能想出来……

手中的几张厚纸,是商会开给裘扎克佣兵团的银票,这世界只要是大笔的金额,一律用这一类票据来代替。

朔华也拿过那一张代表大量金钱的票据,然后不禁摇头轻笑。

说实在的,上面的一堆印章,在这世界的确是不容易模仿,但是既然有天籁的电脑,那一切就好办了。

「哪天真的没钱的时候,我绝对帮你一把。」天籁拍拍扎克的肩膀,然后两人发出会心一笑。

根本就是贼笑……

一边的树海嘟哝……人类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马车是找人直接从千迦越里头买出来重新加工,本来品质就已经是最好的马车,在三个人的能力拼凑下,一下子就装饰得更加华丽。

再来,冷暮只需要染一下头发。

衣服方面,冷暮本来就有从自己星球带来不少,捡几件样式跟这世界衣裳差不多的,让被誉为「家事万能」的天籁重新改过,马上就是崭新的华丽贵族风格。

至于朔华的礼服,本来她是打算捐献自己的,可是当她把自己心爱的小礼服拿出来时,朔华只瞥了一眼,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让天籁瞠目结舌的名家设计礼服。

「天啊!好漂亮喔!这件是Dior的,这是Chanel、Hermes、Cucci……天啊!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的名家设计款?这都是限量的G!还有……这件是唯一的一件!要命,这要多少钱啊?」

天籁看着满满的礼服,好想扑上去拥抱,拜托!这些衣服她平常只能翻翻时装杂志看看,连摸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窝藏这么多。

「我母亲的。」

当年他父母亲还在热恋期,父亲带母亲参加各种宴会、音乐会时买给母亲的礼物,每一件母亲都珍藏得非常完整。

「天啊!你果然是少爷出身……我看就这件好了,这件看起来跟这时代的礼服比较相像,而且昂贵的是上面缝的珍珠跟手绣,识货的人都晓得这有多珍贵,而且它故意拉长裙o的设计,正好依照你的身高,可以不用多改。」

天籁马上就选出其中一件曳地长裙。

这件衣服的设计,颇有新娘装的感觉,纯白的丝绸为底,外面罩着装饰的蓝缎面,错落在裙o和袖子的珍珠,在光线底下闪耀着柔和迷人的光泽。

她刚说完,朔华就瞪着那一件衣服的腰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母亲是二十三腰,你觉得我塞得进去?」

「唰!」

一条布尺马上从天籁的手中抽出长长的一段,快速围上朔华的腰围。

「二十五腰……拜托,你会不会太瘦了一点,来!这个给你,我之前减肥用的。」

朔华眼明手快地抓住朝他扔过来的东西,硬邦邦的又带点柔软。

「这……马甲?」

「腰甲而已,可以很顺利把二十五缩成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三种尺寸,很赞吧!」

「赞你个头,我不要穿这个。」

「那衣服就会穿不下!」

难得看到朔华吃瘪的表情,似乎就连冷暮的目光,都在朔华发青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算狠!」

吸了一口气,他终于回复到平常冷淡的脸色,抓着那个什么腰甲跟选定的礼服踏进马车。

当朔华换好衣服出来时,冷暮这边也差不多完成了,天籁正在教树海怎么帮冷暮把一头银发染完全。

「呵呵!呼吸困难吧!真该让你们这些男人有机会多尝尝女人的痛苦。」

「那是你们自愿的……」

「还不是为了取悦你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想抱怨什么?」

「算了,说不过你,跟你辩是自讨苦吃,坐下来,我帮你接发,接发会比较轻松,而且维持七、八天不是问题,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

天籁很开心地拿出假发束还有接着剂,让朔华坐在她的身前,很快地拨好层,一片接着一片慢慢接上去。

「我相信你的技术是一流的。」到目前为止,他很难找出她不会的家事,还有家电用品操作,很少有女孩子像她这样。

「没办法,自己一个人住……加上你知道的,我是个听力障碍者,很多事自己来不但比较快,又不用去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自己一样一样去学,会让生活更好过,更没压力一点。」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样样都会,她也是从最简单的煎荷包蛋开始,然后逛书店买进各式各样的教学杂志,煮菜失败了,自己可以吃出该改进的地方,帮自己化妆失败了,浪费材料再来一而已。

久而久之自然熟能生巧,做起别的事也就可以更快的上手。

「这样很好……至少……比我好,就像你所说的,我是个少爷。」就算不受家族重视,但朔华依然是食衣住行都有人可以代理的少爷。

「凡事都有人帮忙,生活……会非常的无趣。」无趣到不觉得自己活在这人世间有太多的意义。

「没想过自己来?」当少爷小姐,那可是她曾经幻想过的生活呢!没想到今天会有人跟她说那样的生活有多无聊。

「自己来,会有人说话。」

好面子的父亲,就算自己不是他重视的儿子,他依然不会希望让其他的亲戚有机会说自己儿子寒酸,所以,很多事情就算朔华想自己试试,却会被人给阻止,幸好朔华还拥有部分的自由,要不然,恐怕朔华今天会是个连穿衣服都不懂的废人。

「果然,有钱人的生活不见得像想象中美好。」

「不,有钱人的生活,是像想象中的美好。」

「喂!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

朔华笑着,眼中再度闪烁那种其他几人已经开始渐渐熟悉的光芒。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生活之所以不美好,是因为限制太多,如果少了那些限制……你看着吧!我会让你看到有钱人的生活哪里美好。」

素敬那个混蛋,竟然敢害他必须穿这些累赘的东西,那素敬就该有心理准备……

朔华这个「通缉分子」,将会让整个首都乱成一锅粥。

「你……不会是想用这样的装扮玩什么把戏吧?」扎克觉得自己每看到他这种笑容,就会觉得心惊胆跳。

朔华扬眉,身上的女装还有接长的黑发,瞬间流露出让人脸红的性感。

「你不需要太担心我会玩什么把戏,那个现在头发变成金色的人,才是你必须担心的。」

要是他猜的没错,冷暮如果不把素敬的整个人生打乱,那就不是冷暮了。

第六章 假贵族

虽然早料到会在首都和素敬相遇,但这么快,倒是在意料之外。

朔华将马车的车窗帘子拉开,仔细看着千迦越这个都城的丰采。

跟之前的几个乡镇和城市比起来,都城的模样看起来,就稍微比较有「科技」的感觉,不但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马车,一边的房子也几乎都有三层楼左右的高度,绝大多数的屋子都是砖造,木头反而成了少数,因此整个都城的市容感觉上显得沉稳许多。

街道上,大概也是有人会清洁的关系,所以非常干净,没想到在这种文明时期,就已经有国家懂得维护市容。

还在打量那些来来往往奇装异服的人群,没想到马车停下来等人群走过的那一瞬间,竟然和街道上一个骑着高大马匹的贵族四目相对。

参臣・素敬!

朔华拉了一下旁边正在闭目休息的冷暮一下,让他可以透过他和窗框之间的缝隙,瞧见外头那个正直直望着他脸庞的男子。

「很意外吧!连找都不用找,人就在外头。」他用菲嘉国邻国那特丹的语言和冷暮说,他们这假扮的身分,正是来自邻国的贵族。

参臣・素敬很明显并没有发现,眼前马车上的少女正是他要找的仇人,他只觉得这辆带着点异国味道的马车,里头那个看着他的女孩子,模样看起来十分熟悉,而且漂亮得一塌糊涂。

素敬在宫中效劳丞相已有许多年,加上他的任务向来得在各地往来,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但像眼前这位美得别具一番冷傲气质的美人,还真是前所未见,因此就算再如何经验老到,他还是楞了好一阵子,尤其那少女似乎看他的模样呆楞十分有趣,对他微微一笑。

「大人?」

一边牵着他马匹的侍从,奇怪地抬头看了他的主子一眼,怎么跟商人讲话讲到一半就突然停止?

「喔!抱歉,刚刚……」

「呵呵!是个美人啊!大人!」连搪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向来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漏掉刚刚的那一瞬间?

那样的美人可真是世间少有呀!要不是他刚转头过去没多久,马车的窗帘就正好放下来的话,恐怕他也会同样盯着美人发呆,不舍离开视线吧!不过,他倒是没料到,这向来一板一眼的素敬大人,竟然也会有看女人看到呆掉的一天。

「让你见笑了。」素敬对于这一类的取笑并不会感到气恼,商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放口调笑。

「哪里……爱看美人,可是男人的天性……不过这美人以前从来没看过,不晓得是哪位大人的千金,看刚刚的样子,马车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如果是来探望亲人的贵族,恐怕这阵子的社交宴会上可就热闹了。」

换言之,这也是另外一种商机,看刚刚那马车精美的程度,这贵族恐怕是身价颇丰……

「我看贝先生你的生意也会很热闹吧?」素敬怎么可能看不透他脸上隐藏的意图。

「嘿嘿!这话说破就没了意义,大人跟小的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两个人还在讲着这些社交的语言,那一头朔华他们的马车已经继续行驶,事实上,在马车刚停下来的一瞬间,有一棵树马上顺着另外一侧的马车边缘,从车窗延伸进入车内,在车里头变成十岁娃儿模样的人形。

「不杀了他?」树海自然也有瞧见不远那个人,刚刚还在他们下头「盘根错节」了好一会儿。

「不用,这样杀了他,没什么意思。」死了都还搞不清楚报复他的人是谁,多无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视上那些杀人者,最后都喜欢在被害人死前讲一堆话了,因为被杀的人如果连杀他的人都不晓得是谁,感觉上非常没有成就感。

冷暮没说话,不过他也是同样的意思,既然都已经装成这副模样,不好好运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杀人还要有意思?」身为一棵植物,对于人类的心思还是非常的难以揣摩。

朔华才懒得理会他有没有办法揣摩,他正在想,既然一开始素敬想要的卷轴是照丞相的吩咐去取的,那么丞相必然知道更多有关皇者陵墓的事。

要怎么样才有机会接近丞相,甚至探到更多的消息?

「对了,我要跟你们说,如果我朋友们计算的没错的话,这阵子聚集在这首都里的钥石能力者,起码有上百个,这还是比较好辨认的,要是像天籁那种不明显的能力表现方式,纹痕又出现在不容易瞧见的耳后,数量就不知道了。」

树海很无奈,这样的情况,跟多年前那批能力者刚到这个星球时,几乎没什么两样,每个人都只想到要获得增幅器,全然没想过,为什么众人皆知的增幅器,有办法放在同一个地方那么久,都没人能取走。

「上百个啊……」朔华仿佛又在盘算着什么。

「我觉得你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很惊讶的模样……」

「是吗?」

「没错!」

「我真欣慰,没想到你真的是越来越了解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朔华笑得很灿烂,配上那一张经过精心打扮的脸,看起来更加光彩夺目。

不过树海一点也没觉得感动,他很严重的被冷到了。

「算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多心思去想你在想什么。」树海心想,那绝对是自讨苦吃……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树海问道。

「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潜进丞相府里,想办法找到关于皇者陵墓其他的消息,我跟冷暮会先到之前约定好的宅邸休息。」

至于怎么休息,朔华跟冷暮两人心知肚明就好。

「还有,跟天籁说一声,将这附近她能够探测到的一切,像之前一样画成图形,有多的时间可以在附近看看,只要看到任何身上有钥石纹痕的人,都将他的模样记录下来,最好是能够知道能力是什么。」

「我呢?」马车外的扎克把头探进来问。

「你?先去解决你的佣兵团再来说。」

借来的府邸,其实是他们想办法跟清督拗来的。

怎么拗?

很简单,朔华只是在他面前表演了一「自体燃烧」,一只活生生的鸡,突然之间就烧了起来,清督只能看着那只鸡惨叫,最后变成可食用的午餐。

就这样,他们「情商」借到了一座可观的府邸,并且让清督连对自己的上司也不敢泄漏他们的身分,因为只要在天籁能力范围所及区域,他都觉得自己被监视,只要他敢泄漏,朔华留在他身上的那把火,随时都可以点燃,让他变成一个不能说话的死人。

「还不错的地方。」

朔华对这栋拥有广大庭院的建筑,只有这么一点评价,让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清督找来的管家,脸色黑了一下。

这栋建筑,在千迦越里,绝对算得上是前十名的奢华啊!

别说可以塞下五百人的宴客厅了,就连让客人留宿用的客房都有上百间,外头的园,至少要有马车,才能在一天之内仔细看完,建筑物本身的雕刻和装饰,每一样都是出自名家手笔,这样的宅邸,对这个人来说,竟然只能算「还不错的地方」?

「大人、小姐,还有什么事需要小的为你们服务?是否还有行李在后头等待卸下?」管家从没看过像这样两手空空住进宅邸的贵族,每有贵族被邀请至这个宅邸居住,哪一个不是行李比人还重?

「不用,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朔华冷淡的看了管家一眼,对于现在他扮演的角色,他颇能自得其乐,虽然他自己对家里的下人是不至于如此傲慢,但是他那些不常看见的表姊堂妹们,倒是有不少个这种个性,并不是不好相,只是打从心里觉得那些人低等,稍微碰一下她的东西都嫌脏。

他可没忘记,当初他就是被她们认为是低等的人。

「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每一个房间里都有拉铃,我会在听到铃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你们身边。」管家说着,并偷偷瞄了一眼始终冷酷沉默的冷暮。

对于朔华和冷暮的表现,管家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他服侍过的贵族不知凡几,比这种更过分的态度他也遇过不少,更何况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美人」实在是适合这样的傲慢,不晓得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能培养出这种气质的儿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朔华点点头,确定他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他快被身体里头那件该死的腰甲给缩的窒息而死。

「看来他们觉得我们两个人看起来比较像是夫妻,而不像是兄妹。」管家送他们过来的房间,是一间夫妻套房,虽然分别为两个房间,中间的墙壁却有一道门,可以互通到彼此的卧室。

冷暮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的确是如此,两个房间两张床都是双人用的。

朔华拉开天籁伪造的过关文件,上面的申请人的名字,是「那枷罗侯爵一家」,这样所指的,自然可以是兄妹,也可以是夫妻,况且一个黑发,一个金发,的确是不像出自同一对父母。

「嗯,既然都安顿好了,各自行动吧!」说是这样说,可是当话一说完,就有人穿着整套华丽的礼服,往舒服的床上窝进去。

「不脱?」

对于他的行为,冷暮并没有意见。

朔华这几天吃药下来,体内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可是身体状况还是比正常的时候差一点,昨天为了进这城门并安排好所有的事宜,忙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会直接往床上钻,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脱。」

反正他只是先休息一下,等一下还要起来做事,身上这些东西要是脱了,谁来帮他穿好?他跟冷暮两个大男人的,玩弄这些女人的衣服,又不是有变妆癖的变态。

不能呼吸是朔华的事,冷暮不想管,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之后,窗外的天色已经进入黄昏,迅速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舒适便利的黑衣,将如今的一头金发往后一拨。

「要出去?」脸虽然闷在被子里,但是透过缝隙还是可以看到冷暮的动作。

冷暮点头。

「等等记得把门关上……还有,暂时别闹得太大,否则要是墓地那里警戒太高,不好办事,我讨厌麻烦。」

没有回答,高大的人影迅速地消失在房间之中,不过朔华知道他是答应了。

闭起双眼,疲累的身子早不停地催促自己进入睡眠,但是脑子里打转的思绪,却让他只能闭着双眼,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妈的!有一半绝对是这个混帐腰甲害的。」懊恼之下,朔华决定将大部分无法入睡的原因,归咎在身上那讨人厌的东西上。

朔华起身,看了床边的拉铃。

身上绑着这东西也吃不下晚餐,不如到街上去晃晃,说不定可以遇上几个钥石的能力者,或是其他消息。

就像树海所说的,要是陵墓里的增幅器那么容易到手的话,不会放到今天依然没有人可以获得,他们是刚学会使用钥石能力不久的人,这一点没话说,但以前的那些钥石能力者呢?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当初进皇者陵墓的能力者都已经死亡,如今留在这个世界的上一批能力者,应该也不多才是,或许除了树海之外连一个人都没有。

那么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能力者,是谁告诉那些人,皇者陵墓拥有增幅器的消息?

感觉还真像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猎捕他们这些能力者的陷阱。

反正朔华这个人,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疑惑而放弃,既然有个挑战就在自己面前,要是放弃了,那跟过去那种无趣的生活有什么不同?

朔华又看了那拉铃一。

这宅邸一年到头,必然没有几有主人存在,让他们多忙碌一下,才不会显得清督付出的那笔薪水太没意义,是不?

不管哪个世界,都会有夜晚的生意,尤其越是华的城市,这样生意也就越多。

朔华披上斗篷,在管家的指引之下,让跟来的几个下人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进去这灯火通明的街道之中,至于出门前管家那一脸不苟同的表情,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当然知道,以他目前的身分,一个年轻貌美的贵族女子,单身穿梭在这龙蛇混杂的街道中,很容易发生问题,但这就是他想要的,越混乱越好,因为越是混乱的人事物,反而更容易去找到一些变数。

他选了一家看起来最大的酒店进去,不愧是首都的酒店,不但有广大的喝酒场地,甚至还有表演的艺人。

此刻在表演台上的,就是几个杂耍艺人在玩弄火瓶,瓶口点着火的瓶子,在空中转圈落下再抛高,利用视觉暂留的效果,看起来十分华丽,尤其这世界的灯其实并不是那么明亮,因此感觉上更吸引人。

由于他全身罩着黑色宽大的斗篷,因此大多数的人都没发现他这个「女子」的出现,每个人继续喧哗作乐,在场的有全身肌肉的大汉,也有不少看起来文诌诌的贵族,在这种场合里,几乎没有太多身分带来的鸿沟,可也尽量不去接触到彼此的领域。

朔华在吧台边叫了一杯酒之后坐下,眯眼看了一下这陶瓷杯里混浊的酒浆,里头的液体,的确是比之前看过的清澈一点,味道也醇了不少,但……只稍微用舌尖感觉了一下它的味道,便很直接地把酒给往地下倒掉。

难喝!

他这个动作,引来不少人讶异的眼光,要知道他刚刚跟酒保点的,可是这酒店里最好最贵的一种酒,一般平常做苦工的工人,一辈子都不见得有机会叫上一杯,偏偏他的动作奢侈地教人咋舌,自然还令人觉得带了点挑衅的感觉。

「请问我们的酒有什么问题吗?」刚刚还很客气帮他倒酒的酒保,脸上的表情依然是笑容满面,不过双眼却带了点凶光,虽然他不认为有人敢在这条路上最大也最强悍的酒店中找碴,可这个人刚刚的动作,的确是一种污辱。

「难喝。」朔华很诚实地回答。

「这可是典藏五十年的巴马酒,就连进贡国王的巴马酒,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年分,许多人想喝还不见得有机会,你却说难喝,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难喝就是难喝。」原来这个世界,国王喝的酒也不过就是这种层而已,连他在小镇上随意制造的啤酒都不如。

「是吗?看来你是喝过比这个更好的酒,所以才敢这么说了?」

酒保也不是普通人,光是看伸出斗篷那纤长的手,就知道这个人必然不会是什么贫穷人家,但五十年的巴马酒,的确已经非常难得,虽然是有比这个更好的酒,但那些珍贵的酒酿早在制造的开始,就被许多拥有财势的贵族或是商贾给订下,哪容得他们有机会买进?

或许眼前这个全身遮遮掩掩的小子的确不是夸口,的确是有喝过更好的酒也不一定。

朔华也没多说,做了一个把手伸进斗篷里的动作,动作间带动斗篷,稍微露出最底下的裙o,眼睛稍微利一点的人,立刻就发现这个有趣的「事实」。

当手再伸出斗篷,一只手拿了一个透明美丽的高脚杯,另一只手拿出的,是他从地球带来的,一般高级酒类专卖店就可以买到的上好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昂贵的透明酒瓶里摇晃,在火光之下,看起来犹如浓稠的蜂蜜,在场已经有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朔华打开酒瓶,将里头的琥珀色液体倒了大约一口的分量在高脚杯中,看了酒保一眼,将木桌上的酒杯移到酒保身前,示意他可以品尝看看,是否他刚刚所说的都是实话。

酒保只看了那酒杯一眼,毫不犹豫地就抓起高脚杯,一口将琥珀色的液体喝进口中,让液体在口中打转,狠狠吸了一下它所带来的浓厚酒香,那味道实在是……

「好!」

实在是这口酒的滋味太过宜人,酒保差点忘记他手中的杯子也许是价值连城,用力就想象过去一样重重地拍在木桌上。

朔华一点也不介意那高脚杯破裂,反正那东西他还有,若是这酒杯破了,不但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还可以引出不少效果,像是给人一掷千金的错觉,还有这酒保的一辈子……

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恐怕这酒保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赔不起。

可惜,一只手打断了朔华的打算。

一只有力但看起来并不粗壮的手,凭空抓住酒保就要敲在桌子上的手,不但稳稳地抓牢,甚至还瞬间定止在半空中。

能阻止粗壮酒保这豪迈的一拍,那力道绝对可以称得上蛮横。

「卢森,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看看你手中的东西,要是破了你赔得起吗?」

看来,来者跟酒保认识啊……

朔华并没有因此转头看向后面来人究竟是谁,很悠闲地又掏出一只高脚杯来,倒出一点威士忌,然后向一边发呆的酒侍手中取过冰块,丢了最大的一块进去,等待冰块慢慢溶解。

事实上,最好的威士忌,并不是像刚刚那样直接喝,而是加入一大块冰块,摇晃它,等待温度适当,冰水也融进一部分了,才是品尝它的最好时机。

刚刚是他没注意,要不是这酒侍正好走过来的话,他根本想不到这酒店居然能有冰块这种东西。

「不介意我也来一杯吧?」

来者拿过酒保手中的杯子,递到朔华眼前然后在旁边坐定,终于让朔华有机会将那张笑脸看清楚。

第七章 大闹酒馆

笑面虎,朔华之前就遇过不少,参臣・素敬就是其中之一,但是,素敬那类型的笑面虎,跟眼前这个完全不相同。

这男人没有官方的气息,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慵懒的性感。

以外表来说,这个人长得十分英俊,照地球的计算方式,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不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肌肉,可是身体线条非常优美。

感觉就像是一个常运动,却不是劳力阶层的人。

对于他的要求,朔华也不反对,取过酒瓶就在他递过来的高脚杯里,倒了大约四分之一的高度,然后一样取过一个冰块丢进去。

英俊的男子学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冰块在杯缘敲出清脆的声音,再度让酒吧附近的人感受这一份喝酒的雅兴,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的溶解下色泽淡了许多,男子喝了一口,感觉那浓浓的酒香。

「好!果然是好酒!跟这酒相比,巴马酒的确是难以入口了。」

所有人听他这么一说,几个比较嗜酒的男人已经冲到这吧台附近,递出手中的杯子就想跟朔华要酒。

他们心想,刚刚这男人要酒都没被拒绝,那么他们喝上一口,应该也不会被拒绝。

事实上,朔华的确是没打算拒绝,但给的太容易就不是他的本意了,他又不是来这里当凯子的。

「这么多人,我该给谁品尝?」才不过半句话的时间,又有不少喜欢喝酒但却喝不起好酒的人递出酒杯,这伸出的手算一算,起码也有将近五十来人,这么一瓶威士忌,哪能让这么多人喝到?

「给我,我跟你买下这一瓶好酒!」

不屑和这些下等平民为伍的贵族们,并没有伸出拿着酒杯的手,其中一个看起来颇有身价的中年男子,首先开口想买下朔华前面的这瓶酒,他不在乎这瓶酒已经开了瓶,毕竟这等好酒恐怕是连王上也不曾享受过,能获得就不错了,哪容要求太多?

「不!我跟你买,我可以出更高的价钱跟你买!」下一个喊价的人看了之前那位贵族一眼,眼中挑衅的意味甚浓。

「哼!你也想买,不问问自己出得起钱吗?」中年贵族男子发现出声挑衅的人,是他多年的老对头之后,刻薄地回呛。

刚刚挑衅的男子神情一愕,闪过一点难堪的表情,不甘心地哼声。

「哼!只要你买的起,我又有啥买不起?本爵虽然不像你那般财大气粗,但是买点酒的钱还是出得起,若不是你当年……」

眼看两个人就要从结怨的那天开始说起,其他的人哪来那么多耐心,干脆不把两个人的话当话,要酒的要酒,喊出价的喊出价,一下子,整个酒店里根本就没人继续观赏舞台上的表演,全部闹了起来,似乎即将演出全武行。

朔华暗笑,整个酒店内,认识的人就互揭疮疤,不认识的就直接对吼,眼角已经看到角落有人拿起酒杯,正准备往对桌的人头上砸下去。

一群喝醉酒的男人,果然是最容易挑衅的对象。

「匡啷!」

没想到先砸人的,不是眼角看到的那个大汉,反而是被围在人群中开始不耐烦的一个粗壮男子。

男子大手捞住桌子边缘用力一翻,接着整个实心木桌马上被翻了面,连同上面站着和另一桌对喊的男子也一起翻下去。

「干!我操!那个疯子!」

「杀了他,他妈的敢翻我的桌!」刚刚被翻下去的男子眼睛火红,一站起身,就往刚刚翻桌的那个粗壮男子脸上狠狠揍下去。

「他妈的!你们全都给老子去死!」被打的粗壮男子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吃亏,同样一拳挥过去。

「打得好!揍死他!」一边的伙伴马上拿出酒杯扔过去,没想到想要扔的人没扔着,反倒是扔到了刚刚还在吵架的贵族身上。

「好大的胆子!」贵族身边的侍从一起冲了出去,手中的剑来不及掏,就被最靠近他们的粗汉一脚放倒,狠狠地将这几个平常就看不顺眼的贵族踹到角落去。

「他奶奶的!干得好!老子早想打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贵族了!」一边本来还在看戏的几个工人吹了声口哨,看见刚刚被踹到地上的侍从正要起身,手中的杯子很爽快地砸过去,直接敲昏对方的脑袋,而且头破血流。

一下子,所有的人全部都打上了瘾,本来刚刚还很热闹愉快的酒店,马上就变成了另一个杀气腾腾的战场。

话说回来,酒店要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闹事的话,那根本就不用经营了。

朔华悠哉地退到一边,耐心等待专门负责解决这些闹事者的酒店打手出场。

那个爱笑的男子跟着他退到一边,手中还握着那一杯好酒,若无其事地打量身边的朔华。

「你是故意的?」

「是吗?」就算他是故意的,有必要对他说明吗?

「你是故意的。」看了看斗篷底下微微露出的嘴角,男子从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他看过的人可多了,只要一点点些微的动作,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又如何?」

这男人居高临下,让他很难从斗篷里看到他的表情,于是朔华拉下斗篷的帽子,瞥眼横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然后耳边传来十分清晰的抽气声,男人似乎想吹口哨,但在瞧见目前的气氛下,又收回了嘟起的嘴巴。

「原来是个大美人啊!我霍华有荣幸可以得美人斟酒,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修的好福气。」

霍华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亮起来的感觉,他看过的美女可多了,也许有容貌能及眼前这一个的,但气质就不见得能比得上,身旁的这个美人,美得内外兼具。

「我有更多的荣幸,可以得知美人的名字吗?」

「望华。」

「原来美人的名字叫望华呀!真是一个好名字,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贝霍华,你称呼我霍华就可以,平时我都在这条街上打混,闲来没事就爱到各地收集美酒,可说是交游广阔,但放眼天下这么多年,望华小姐,你是我遇过最美丽的女子。」

「是吗?」朔华不是女人,对他的称赞一点也没有感觉,不过脸上还是露出笑容,毕竟他扮演的角色是女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美?更何况,他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已经看到准备阻止这场混乱的人马开始出现。

这家酒店是首都最大的一家,当朔华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知道这酒店的老板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就连各国的王宫贵族在这老板面前,都不敢太过自恃身分,因为……

几个看起来充满杀气的削瘦男子,从酒店的角落一个个出现,虽然面貌并不起眼,但由于身材个个都差不多,还一样都穿着黑色衣物,因此在这酒店里感觉特别惹人注目。

这些人一出现,几乎是一手一个,用力朝那些已半醉的粗汉脖子上敲下去,原本还在吼着粗话的男子,一个个全被打得不省人事,昏在地上。

这些剽悍的男人动作非常快,一下子就从外围渐渐接近中心,眼看整个混乱就要被摆平,朔华瞳孔微微一缩。

朔华伸出手,想取过那瓶威士忌,手刚握住瓶身,贝霍华的手立刻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来的行动。

「有事?」

朔华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目光十分无辜灿烂。

要不是早清楚朔华别有目的,贝霍华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这「女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不觉得这样够了?」

朔华挑眼斜看那依然在混战,但已明显开始声势减弱的阵仗。

「很明显的,似乎还不够热闹。」这男人可以看穿他的意图,不简单。

贝霍华被他的话激得额角抽筋,一双金褐色的眼睛变得幽暗,立体分明的五官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只是唇角依然挂着不变的微笑。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目的是什么吗?望华小姐?我可不认为你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群野男人干架而已。」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朔华扬眉,放下手中的酒瓶,反手往那只钢铁一般的手臂一拗,马上挣脱。

「好功夫!」

「哪里,专门对付色狼用的。」言下之意谁是色狼很明显。

贝霍华一楞,本来还挂在脸上的微笑,立刻变成苦笑,「是我冒犯,我道歉,那么,回归刚刚的问题,我觉得你该跟我好好讨论一下闹事的原因,是因为我有责任知道。」

宾果!

朔华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他本来还在想,也许必须火烧这栋酒店,才有机会引出老板呢!

当然,心里想归想,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目的来。

「你是老板?」

贝霍华耸耸肩,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再露出陶醉的表情,看来的确是一名酒国英雄。

「可以这么说,虽然兴致不大就是了……看来你的目的是我了?」

「没错,来这里之前,我问过一个颇有盛名的商人,他跟我说,若是我想得到什么消息,可以来这巷子里晃晃。」

「?那个商人会不会太缺德了点,让你一个美人来这种地方打探消息,恐怕消息还没问到就先……失身……」故意将双唇递到朔华的耳边,慢慢将最后两个字说出口。

他知道这招对大多数女子都有用,再怎么精明强悍的女人,只要死皮赖脸的用出这一招,通常都可以打破她们脸上佯装的面具。

可惜,朔华不是女人。

朔华张开手掌,把那张靠在自己耳边的脸不客气地推到一边,连个巴掌都懒得挥。

反正要报复,朔华也不会傻得在此时此刻。报复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在他不知道的状况下玩弄他……当然,如果报复程度渴望到想杀死这个人时,相反地,就要让他记得自己的大名,然后让他死不瞑目。

「我要几个名字。」既然人找到了,就速战速决,他想回去把身上这东西给脱掉。

「酬劳。」贝霍华发现自己的诡计无法得逞,心灵有点失落,用力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脸上露出非常沮丧的表情。

朔华看了已经开始平息的混乱,有些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毕竟他这种女人的打扮,在这地方实在是相当突兀。

「那瓶酒。」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的报酬,但朔华知道,在这世界,不管是里头的酒还是装酒的酒瓶,都是价格不菲的好东西。

「你想要什么名字?」贝霍华看了看那瓶离自己很近的酒,虽然很可惜已经开封,但是想到自己也喝了一杯,觉得也值得了,他现在只需要烦恼,一向好酒的他,很有可能会舍不得把这佳酿换成金币。

「这一阵子你觉得奇怪的人,尤其是身上有类似刺青的蓝色纹路的。」

天籁虽然可以描绘出大范围内的建筑,甚至是人形,但是仅止于能看得到的形体,想要靠刚获得的能力去寻找一个个身上有钥石纹痕的人,太慢!

因此,朔华离开佣兵团之前,先问了清督那胖子,威胁了他很久才说出这个线索,原来首都里也有所谓的消息贩子,似乎每个进出首都的人,都在他们的眼线中,可以轻易地查得消息。

「可以,我弄到名字之后,到哪里找你?」贝霍华想了一下,知道自己手中的确有不少和这女子所说条件符合的对象。

「你知道不是吗?」若是连这个都查不出来的话,哪配得上是无所不知的消息贩子?

「真是好问题。」

贝霍华再度苦笑,正想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干掉时,几个刚刚躲在一边没加入混战的人,靠了过来。

看来,从哪里开始的混战,就必须从哪里结束啊!

「有事吗?」贝霍华觉得这时他必须承担一点身为绅士的义务,尽管身边的这位女士看起来可以应付一切。

「不是找你,找这位美丽的小姐。」

「喔!不,如果你们是想讨论这瓶酒的话,那么应该找我商量,因为刚刚你们在一边观看的时候,这位高贵的小姐,已经将这瓶酒卖给了本人我,所以……」

贝霍华摊开手,耸了耸肩,然后在众人还在想他刚刚所说的话时,迅速地给酒保一个眼色,木桌上的酒瓶立刻在眨眼间被取走,让那些围过来的人想拿也没有机会。

「我对酒没兴趣,我是想找美人的。」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子从人群里穿了进来,一下子来到朔华的面前,伸手就想抚摸朔华的脸。

恶心!

朔华完全不等贝霍华帮他出头,非常不「淑女」的拉起裙o,一脚把那男子给踹到其他人身上。

贝霍华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他以为这个美人应该是很有气质、很有教养才是,但刚刚那动作,怎么看都很像泼妇……一个很美丽的泼妇。

「奇怪吗?」朔华当然看到他的表情。

「还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淑女就是了。」很委婉的说法。

「那你见到了,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我想这点不需要我教你,也许你比我还要熟练。」

「他奶奶的,老子给你客气,你就以为可以爬上天了!」刚刚被踹开的男子立刻爬了起来,冲上去就想直接给朔华一掌。

「我呸!男人打女人你也好意思!」一个本来打算跟朔华买下那瓶酒的高大男子,立刻把冲过去的人给抓回来,并且用城墙一样的身体挡在朔华的面前,酒没买到,并不代表他连风度都没有了,对于这种人人喊打的贱胚,杀了都不觉得可惜。

「你管什么闲事!老子打女人是老子的事,你要是不让开的话,老子连你一起打。」

「喂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如果这美丽的小姐是你的老婆、女儿,你要怎么打也许我们管不到,但是这位小姐,光是那气质,你就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竟然还妄想打人?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一个贵族模样的俊秀男子,非常正义模样的摇摇头,他的意思其实和这个男人一样,都是为美人而来,只是手段不同,他觉得美人就该好好追求,用鲜宝石淹满她曼妙的身体,这样才能衬托那一双水汪汪蓝眼的光彩。

幸好朔华听不到他的内心独白,否则一定跟刚刚一样,给这个俊秀的贵族男子一脚。

眼看目前情况又有要打起来的迹象,贝霍华是最无奈的那个人,他刚刚才把属下给叫回去而已,再叫出来实在是有点无力,感觉非常没面子。

「你不觉得这时候是你回家的最好时机吗?」

于是,贝霍华给了个小建议,脑子里已开始估计今天整个破坏下来损失有多少,这些损失可以跟倒在地上这群人讨回多少,或是干脆趁机赚一笔,重新将酒店整修一下……

「你觉得他们有蠢到会没人注意我?」朔华狐疑地盯着他,非常怀疑他这个消息贩子头头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

刚刚,朔华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引来这么多人注意,现在这群人眼睛根本就没几双离开自己,几乎是全锁在他脸上,贝霍华还想要他趁机离开。

「咳!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贝霍华歪着头凑到朔华耳边,「这里的门可不只一个。」

「带路。」

朔华发现已经有人察觉他们的意图,直接往他们两人的方向跨步过来,由于这群人跟自己的距离也不过三、四步远,几乎是立刻就到了面对面的情势。

贝霍华拉住朔华的手,在他的观念里,这个女人肯定跑不快,因此将人扯到自己身边之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毫不犹豫地把人给横抱起来。

朔华的第一个反应,是马上把这个人揍得跟猪头一样,后来意识到自己的身分,将拳头收回斗篷,让贝霍华带着自己从人群中穿越……嗯……应该说是撞开一条道路,直接踏过刚刚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客人身上,马上就冲进内堂。

后面的人反应非常快,甚至有人立刻伸手抓住朔华的斗篷,稍微一用力就扯到肩膀,露出底下华美的服饰,上面点缀的珍珠令少数几个人眼光闪动,意图非常明显。

「兄弟,美人可不能独享……啊!」抓住朔华斗篷的那个人,才刚开口想劝劝贝霍华分享一下「收获」,朔华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奇怪的武器,用尽最大力气往他脸上一撞,所有的声音化成一道哀嚎,跟一声「噗」。

贝霍华转头,瞧见那一根棍子底下接着的一个圆形物,被攻击的男子在地上打滚,似乎用很大的力气都还拔不开这奇形怪状的东西。

「那是什么?」看起来似乎是某种刚研发出来的武器,不晓得在战场上会怎么运用。

「通便用的……」朔华脸上一副恶心的表情,虽然东西的确是他丢出去的没错,但是他想到这东西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才刚

通过马桶,他就替那个男人觉得可怜。

「通便?通什么便?」这个名词听起来很新奇。

这个时代没有马桶,朔华在想他该怎么解释。

「你不用管是通什么便,你只要知道,那东西之前曾经沾过人的排泄物就可以了。」

贝霍华一边很努力的跑,一边为这个答案想了很久。

「的意思是,那不是武器?」

「不是。」

「那是清洗茅房用的东西?」

「可以这么说。」

「我懂了。」男人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脑中将刚刚那个东西吸在脸上的画面,又想了一。

「真他妈的可怜……」要不是现在很忙的话,他真想停下来安慰一下那个男人。

话刚说完,他发现朔华又用一根尾端有刷毛的棍子,捅进另一个接近的人嘴里,很不客气地敲下一颗门牙。

「这也是清洁茅房的用品?」

「没错。」非常干脆的答案。

第八章 瞬间移动

整条专门做夜晚生意的街道,在朔华有意无意的扰乱下,变得非常热闹。

首先,酒店传来越来越大声的搏斗声,然后安静。

附近的客人或是店家,都很习惯这类事情发生,反正会在夜晚依然四晃荡的人,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要不然就是刻意等待某些消息的探听者,会打起来是非常平常的事,自然会有店老板置,所以吵闹也不会持续太久。

但是这,在安静下来之后,立刻又吵了起来,而且还是同一家店……

这情况就异常了,开始有人讶异地看着吵闹的方向。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而且是这条街上大多数经营者都认识的男人,竟然抱着一个像是贵族千金的大美人,冲出酒店开始在大街上跑,接着后面跟出不少眼红的男人,眼红的原因有的是因为美人,有的是因为醉酒,更有的是因为凑热闹。

似乎不管在哪个世界,凑热闹向来是人类的本性,追出酒店之后,后面跟着的人不但没减少,反而还增多了,原因是外面有不少酒客的朋友或是侍从,那些侍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自家的主子追着人跑,他们也就跟着主子一起跑。

最有趣的是人群效应,有人看到这群人追着美人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抢美事件,也跟着一起跑,想说就算抢不到美人,凑凑热闹也好。

「那是怎么回事?」

另一头,这街道最大的妓院楼上,几个人坐在三楼的窗口,好奇地从木制窗棂往下望,完全不理解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

一个拥有着一头怪异蓝发的男子,斜挑着双眼,非常满意地看着贝霍华跟朔华两人远去的身影,夜晚的幽暗,似乎完全无法影响他的视觉。

从窗口移开注意力,转头看向怀里同样带着好奇表情看着外头的女人,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这个真俗啊……那个好多了……」蓝发男子心想。

「这么多人抢,肯定是大美人。」另一个棕发男子虽然来不及瞧见美人的模样,不过看这么多人追逐,绝对是好货色。

「没错!绝顶的大美人。」蓝发男子舔了一下唇角,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你继续玩吧!我去抢美人了。」

蓝发男子丢下刚刚还抱在怀里的妓女,修长的身体站了起来,十指交握伸展了一下手臂,拉直双腿,让全身的骨头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移动间过肩的发一扫,露出原本被遮盖的左臂,两条类似问号形状的湛蓝色纹痕,随着肌肉的线条浮动。

棕发男子看他的动作,马上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事。

「奸诈!」要不是他的能力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作用的话,他也想追上去看美人啊!

「哪里。」

蓝发男子得意的一笑,突然一手打昏被他甩在一旁的女人,棕发男子为了不让自己今晚的娱乐也遭到同样下场,赶紧伸手住怀里小东西的眼睛,下一瞬间,刚刚还笑着的蓝发男子,就突然消失在原来的位置上,失去踪影。

棕发男子这才放开怀中小美人的眼睛,手伸到桌子上的一堆点心上夹了一个,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嚼。

「啊!雪姐……」

怀中小美人瞧见自己被打昏的「同事」,惊讶地想起身去把人给扶起来,却被男子给拉回到怀里。

「小美人,你的客人是我,专心点。」

「可是……啊……啊……客人……」回答他的,是一连串难耐的呻吟……

棕发男子扬起眉,突然觉得这样似乎少了点趣味,一个太过兴奋的妓女,他很怀疑能不能支撑到他满足为止。

眼睛飘到地上那个被打昏的人身上。

贼贼的笑容在唇角勾起,棕发男子抱着怀里的女人,一个弯身,将手搭在昏过去的女人身上,原本一直静止不动的女子,突然身体抖了一下,迷糊地睁开画着浓妆的双眼。

「咦?我怎么……」

「过来!」不容她多想,棕发男子一把将她一起扯到怀里头,抓住她小巧的脸蛋。

虽然化了颇浓的艳妆,但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他们可是跟这妓院老板要了最好的两个,不可能会差。

既然怀里的两个美人都有不错的姿色,蓝龙那家伙还想追上去,肯定被追的美人一定是顶级的。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烦,有顶级美女出现,却只能空想,那滋味他妈的难受。

「你们两个好好服侍我,最好别让我想起蓝龙那家伙可能已经把美人弄到手的事实!」

他妒忌,完全没想过蓝龙也许有可能失手。

而且他们两个最不喜欢玩对方的女人,除非蓝龙不要了,否则他恐怕将来就只能看着顶级美人在蓝龙身边干瞪眼。

心情十分不爽地扯下身上的衣物,露出结实的上身,背上有一道蓝近黑色的纹痕,笔直的从颈间往腰际画下,沿着脊梁,弯身时可以瞧见纹痕似乎随着脊椎移动。

「他妈的,给我上来,老子要搞到你们两个明天没办法接客!」

贝霍华身为夜街的王者,对整个街道的大小巷弄、秘密通道,可说是非常清楚。

抱着朔华,在街道上左转右拐,没多久的时间,渐渐地把后面追逐的人群给抛在脑后。

朔华越过他的肩后,拍拍双手上的灰尘,他刚刚把最后一样不要的东西给丢了出去,算一算,他大概丢出了整套完整的家庭清洁用品,那可是他刚搬进公寓时买的,都还挺新的。

「可以放我下来了吧?」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住,颇为别扭。

贝霍华往后看了一眼,的确已经看不到敌人的踪影,在预防万一的情况下,他还是多转了两个弯道,才把朔华给放下。

甩甩手,动了一下肩膀,这个美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也难怪,很少有像他这么高的女人。

「现在这里是哪?」朔华看了一下四周,非常的阴暗,跟刚刚的灯火通明完全两个样子,看来他们已经脱离了夜街的范围,而且四周的建筑相当平凡,大概是某个平民区域。

「这里是北迪街,晚上几乎看不到半点人影,不过白天倒是挺热闹的,这里专卖衣服、手工艺品这类的东西,环境比较单纯。」

而且这个地方,很多房子都只是单纯的商店,只有少数人住在这里,贝霍华想若是真的跑不过那群人,在这里闹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好运的话根本就没人知道。

「那我知道了。」来之前,朔华已经将这个城市的几条主要干道背起来,虽然不像天籁那么万能,但是想迷路也不容易就是了。

「你要一个人回去?」贝霍华看他说完就往一边的小路走,连忙小跑步跟上。

「不能吗?」

「这里的环境虽然比较单纯,但还是会有夜行人,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担心我?或许那些心怀不轨的夜行人境会更危险吧。」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毕竟不是谁都可以跟你一样,从斗篷里抓出一堆不知名的东西做防御。」贝霍华以为,朔华的自信来自于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说起来,那些东西究竟是从哪跑出来的?

朔华看了他一眼,不想对他解释自己的能力,跟一个消息贩子说太多,不是明智之举。

「如果你要送我回去的话,我也不介意。」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回去了?」

「请回忆一下你刚刚说的话。」整个结论下来,不就是要送他回去的意思吗?否则这里空荡荡连一个人都没有,他打算找谁送?

贝霍华挠挠头,怪了,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旁边时,脑筋好像会变得不太好使。

「好吧!这你总得要告诉我你家在哪,我才有办法送了吧?」

「若是你觉得为难的话,我来代替你送小姐回家如何?」一个不属于贝霍华也不属于朔华的声音,突然从两个人背后响起。

低沉的声音来得如此近,因此两人转身的同时,都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蓝发色的男子,带着邪气的笑容,脚跟敲着节拍,立在只有两步远的身前,换句话说,扣掉他们刚刚退的那一步,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根本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背。

见鬼了!

刚刚他们明明有稍微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却让一个人来到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都没有察觉到,这违反了他们平常的警觉性。

贝霍华还在暗自惊疑时,朔华仔细看了这个人全身上下一眼,有了答案。

这男人穿着有钮扣的背心,扣子完全没扣上,露出一大片胸肌跟八块腹肌,活像随时都在叫女人上去咬他一口一样。

而令朔华领悟的答案关键,就在结实的上臂上。

原来是个能力者,怪不得,要是没错的话,这个人的能力不是跟隐藏自己气息有关……就是有可以改变距离的能力。

「敢问阁下哪位?」

贝霍华惊疑的时间其实非常短,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将脑子里的所有资料想了一回,并且很快地抓出可以利用的东西。

蓝龙,特级杀手,面貌英俊,高大结实,平时喜欢流连于街,据了解玩弄过不少美人,让不少提到他的美人常常愤恨的想杀了他痛快,但真正有人愿意帮忙出手杀他时,这些女人又舍不得他死。

蓝龙最擅长杀人于无形之中,目前没有失败的纪录,被他杀的对象,几乎都被切割得十分完整,偏偏从来不曾看他手中使用过任何吹毛断发的利器。

这下可糟了。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难惹,贝霍华一边思考现在身的环境,有哪些路可以供他们跑人,一边露出一贯迷人的笑容,甚至还拍拍身上简单的衣物,把刚刚奔跑之间弄乱的衣领、袖子全部拉整齐。

只是蓝龙完全没把他这些小动作放在心上,瞧见朔华审视他全身的模样,还以为「她」如同其他女人一般,已经迷上自己性感的身材,拨了一下头发就往前再踏一步,试图把这个只比自己矮上不到半颗头的美人,给捞进怀里。

可惜,那一步他没机会跨出,脚步才刚要往前,一柄匕首就已经抵在他的胸口,尖端部分微微刺进心脏鼓动之外的肌肤。

「美人,这时候玩刀,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喔!」

朔华只是冷冷的对他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刺进他的心脏!

蓝龙根本没想过,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冷血的「女人」,跟「她」之间别说是接触了,就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个「女人」竟毫不犹豫地刺出手中的武器想杀了他!

要不是蓝龙动作够快的话……

看向胸口已经很难停止的血液,刚刚那刀稳稳地刺进他的胸口,虽然没来得及划破心脏,可距离跳动的心脏,也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惊讶的可不只蓝龙,就连贝霍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他早知道这「女人」不是简单的角色,但是能够杀人而不改颜色的,恐怕五根手指就可以数出来。

「女人,你究竟是什么来路?」

蓝龙从空间里取出药粉,很快地洒在伤口,来自他原本星球的特效药反应非常迅速,一下子,又又长的伤口就不再流出半滴血液,整个开口微微阖起,再没有生命或是行动上的威胁。

「你不觉得这问题很可笑吗?我有什么必要回答?」朔华知道这一击不成的话,接下来想杀这个男人,就绝对会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朔华刚刚已经亲眼看见他的能力,在刀尖刺入胸口的一瞬间,前面的身体突然消失,移动到离他们大约七、八步远的距离。

贝霍华也许会把他的行动当成是因为速度太快所造成,但是凡是移动一定会带来风,刚刚一点风都没有。

他是瞬间移动过去的。

「不怕我?相信你旁边的男人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是谁。」刚刚那个男人看见他的一瞬间,眼中的神情他可没有忽略,不愧是这条街上的帝王,竟然连他这种不常出现在对象面前的杀手,也略有所知。

「是吗?你觉得我该怕你?」

朔华脑子飞快的转动,这种空间类型的能力者,跟无启那该死的不死人一样难对付,无启的灵魂操纵,朔华至少还知道一点点底,而空间的移动,除了速度比他更快之外,暂时就想不出其他对付的办法。

而且这男人有两道纹痕,朔华猜测,就他杀手的身分来讲,第二道纹痕的能力,必然跟空间攻击有关连。

「不是吗?我可是操纵着你的生命。」蓝龙轻笑着,他没忘记自己刚会使用这些能力时的感觉。

也许每一个钥石的拥有者,在最后都将沦陷在操控别人人生的自我满足中,就像一个有了新玩具的孩子,他可以宠爱玩具,可以玩弄玩具,可以摔坏它,然后腻了就丢掉。

蓝龙承认自己的确有这种人性上的卑劣之,可是他并不在乎,就像他之前杀过的钥石能力者一样……他一点都不在乎。

「姑且不论可能性有多少,你或许操控了我的生命,但是杀了我,绝对也影响了你的人生,这是我敢跟你保证的,很公平。」

蓝龙心里想的事情,朔华非常懂,而且还比他更懂每杀一个人,每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自己的命运转轮也绝对有了影响。

历史上的每个人物绝对都是息息相关,人生里的每个回忆也一样。

套句电影、小说里常会有的类似字眼。

「你杀了我,我也会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蓝龙本来不应该为了这些威胁似的字眼影响,毕竟在他面前说过大话的人实在太多,但是眼前那一双被黑夜渗透成近黑色的蓝眼,里头有一种意念,像是蛛网一样缠绕在他身上,让他有一种被困住的错觉。

瞧见蓝龙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朔华就知道自己成功了,比瞬间移动更快速的东西,就是在他发动之前先下一个暗示。

这个意念会一直存留,在朔华所能控制的范围内,他可以随意发动,即使两人相隔千里之远,也会永远隐藏其中。

朔华只给了蓝龙一个很简单的意念,就是:「我该杀吗?」

一个很简单的犹豫就够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念头,就可以在每蓝龙想动手杀了他的同时,让蓝龙心里出现空隙,钻着这一个不起眼的瞬间,他等于是多了一反过来杀了这个蓝发男子的机会。

「你……绝对不是普通人。」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谁会让蓝龙有如此警戒的感觉……除了当初遇上伊达,也就是蓝行那位棕发伙伴的时候。

这么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反映在蓝龙的脸上,接着露出了然的目光。

「你也是钥石能力者?」如果是,就算她是个美人,他也会在瞬间将这张漂亮的脸蛋,给分离成血红色的肉块,跟美人比起来,他更爱自己能力往上一阶的快感。

朔华耸耸肩,一边的贝霍华觉得这女人实在不像个贵族千金,看看那耸肩的动作,跟男人没什么两样,不但没有任何俏皮的意味在,反而充满满不在乎的感觉。

朔华早知道逃不过蓝龙的猜测,虽然他已经用浏海巧妙地遮住额头上的纹路,但很多时候,当你遇到一个能力者时,且不论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光是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很明显的跟一般人有所不同。

就在这时,朔华突然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物体,在蓝龙刚说完话没多久的那一瞬间,银色的武器突破斗篷遮罩范围,只有拇指大小的银色光芒,瞬间一个接着一个,以目不暇给的速度,笼罩蓝龙全身的范围。

去死吧!小子!

谁能杀了谁还不一定!

第九章 暗巷夜战

夜晚的丞相府邸,围墙部分依然灯火通明,围墙内外都有人跟狗在巡逻,就连府邸的建筑外头,也都有守卫站岗,而且站岗的交接时间似乎并不是非常固定,若是一般人想要侵入这栋大宅,不试着找内应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冷暮好像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当过一般人……

高大的围墙,宽大的庭院,在他眼中恍若无物,一双长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任意地在其中游走,巡逻的卫兵眼力再如何好,在这种没什么月光的夜晚,想要看清一闪而过的身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巡逻的狗也许是唯一的关键,然而它们只是畏惧地在原地停留,等待冷暮离开,那股从他身上散发的肃杀气息远去之后,巡逻的狗才敢继续走动,让卫兵莫名其妙。

这个世界很少有人的身高像冷暮一样,因此几乎绝大部分的建筑,每一层楼之间都是两公尺半高左右,这样的高度,冷暮可以轻而易举地原地一跳,双手攀住屋檐翻上二楼开启的窗户,直接进入房间里头。

冷冷的眼睛在室内绕了一圈,瞧见一边床上正呼呼大睡的某个不知名人物。

按照过去,为了彻底隐藏自己的踪迹,不让事情有更多的危险因子存在,冷暮通常都是直接杀了了事。

但是,这手边的资料还不完全,打草惊蛇不是明智的做法。

冷漠地挥动扎克那家伙给他的一包粉末,睡眠中的人打了一下喷嚏之后,原本就已经跟猪一样的睡相,更是大打呼噜。

他直接打开房门,不像一般皇宫那么复杂,丞相府里的卫兵似乎少了许多。

顺着走廊经过每一个房门,从每一个房门的格局,大概可以猜得出房间的作用,况且他不信,一个谨慎的人,会把重要的资料放在没有锁上的房间。

很快地绕了几个弯,冷暮一下子来到三楼。

走廊上的警卫明显多了起来,尤其是中间那扇门的外头还守着人,那扇门对门有着典雅肃重的大门,他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想要的东西,也许就在那扇门里。

确定位置之后,再度随便找一间可以开启的房门进去,打开房间的窗子直接从宅邸建筑外面跨过窗台,伸手分解掉窗子上的锁之后,进入窗里。

这个房间是书房。

冷暮头一可惜一件事。

要是天籁在这的话会方便许多,直接跟他说暗格在哪,省得麻烦。

简单的巡视一圈,冷暮终于找到抽屉里的下方,有一个微小的地方,颜色比起其他地方还要一点,看起来像是曾经用手指按过不少。

伸手轻轻一按,一个不大的抽屉立刻弹了出来,里面是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他万年如一日的表情,终于露出有点像是笑容的纹路。

这箱子里面居然有各式各样的矿精,数量绝对超过双数。

怪不得参臣・素敬那家伙会去巡视矿坑,看来这也是丞相的吩咐之一,将每一个矿坑所能取得的矿精集中在这里。

取出其中一颗,整个数量看起来并没有减少的感觉,将黄色的矿精放在手中,想着将里面的能量化为己用,然后一阵快感迅速在身体每一蔓延,就像当初吸收酒泉石的矿精是一样的感觉。

只是,这种石头的矿精,更多了一分温暖的余韵,就像树海所说的,每一种矿精在吸收时,带来的感觉都不尽相同,可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小小享受。

张开双眼看着自己的手,原本手中的纹痕就已经是得近黑,当矿精的能量完全吸收到身体里之后,手上的纹路变成两道不平行的闪电状线条,色泽比之前淡了许多,可是仍像夏日晴空一般蔚蓝。

伸长手,摸向一旁的实心木椅,原本结实的椅子,在一瞬间变成粉末,这是他和第一颗钥石融合时所得到的能力。

矮身将手再度接触那些粉末,慢慢地,粉末开始聚集融合,最后和原先一模一样的椅子,再度出现在面前。

结构的回归,他新的能力。

虽然在过去的星球上,他一直就是个强大的人,也因此生活显得无趣非常,但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一件事,就是他喜欢自己强大的感觉,若是能一直像这样把乐趣跟强大结合在一起,使生活有趣一点的话,那也许他暂时之间都不太可能去想怎么让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吧!

要是一般人,或许会将箱子里的矿精统统搜刮到自己身上,因为这样一来,即使打草惊蛇,光是箱子里的收获,就已经可以稍微弥补计画上的失败。

但冷暮看都不多看一眼就把箱子给阖上,放回原来的地方,一个人若是一吃太多东西,只会坏了肚子,一吸收太多的能量,也是同样的道理。

反正东西放在这里,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拿,而且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些矿精绝对不会只是纯收集而已,这个世界里的掌权者,绝对知道些什么有关于钥石能力者的秘密。

转身看向书柜,除了刚刚那个箱子的密之外,他还发现了书柜上有不少本书被抽取的数明显不同,书册侧页上缘被磨出少许毛边。

长手长脚快速地将那些书籍抽出打开,里面果然被分开藏了无数的重要密件,有些被写得像一张精致的书签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察觉。

扫过这些文字,一下子就找到几个他需要的资料,能记到脑海的就记住,记不住的,就用书桌上的笔快速地在纸张上写下来。

当他完成所有的工作时,时间也已经过了很久,看来这个国家的丞相,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不管是关于皇者陵墓的东西,还是过去钥石拥有者的传闻。

每一个传闻都写得跟神话故事一样,但是这些神话故事里主人翁的行踪,跟做了些什么事迹,几乎全都记载得非常清楚。

老家伙之所以喜欢收集卷轴,绝对不完全是因为兴趣,一定有更多的原因存在,可能是这些卷轴里,一个一个拼凑出来的秘密。

在老家伙有生之年,也许可以找出他要的答案。

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完整归位后,想着要不要到另一头老家伙卧房里,去找找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东西时,书房窗口外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爆破的声音,美丽的火在天空中绽放成伞状,然后,当第一朵伞尚未华落尽时,下一朵又跟着爆开。

他身上也有同样的东西,那是天籁交给他的,据说是她故乡星球上节庆用的烟火,她原本打算在离开地球时燃放,给自己庆祝一下另一种新的开始,但是根本来不及点,就被那些开门的人给瞬间赶到这里,所以这堆烟火就这么放在空间中,一直没机会展现它们的美。

冷暮没看过地球烟火燃放的样子,但外面的烟火实在太过精采美丽,不像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所以他猜得出来,这八成就是天籁给他们的那几管烟火之一。

看来,应该是有事情出乎意料了。

天籁从小就不喜欢当一个没用的人。

她已经有一双没有太多作用的耳朵,身边几乎没有人觉得她将来能有什么成就,可以帮上什么样的忙,因此这些年来,她不管是读书还是在社会上工作,都默默地比别人还要努力几分。

她知道自己拥有不笨的脑袋,不笨的脑袋再加上更多的努力,她绝对可以做的比别人更好,只是在地球上,似乎不管她怎么努力,别人都会擅自帮她贴上一个残废的标签,然后借着这张标签来证明她什么都没办法做,什么都帮不上忙。

而现在的伙伴不同。

只要是她可以做到的事情,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个听障,而将工作有所保留。

既然她的同伴愿意相信她,那她绝对会尽到自己最后一分责任。

当扎克偷偷回到旅店,将朔华的吩咐交代给她之后,她马上打开电脑,开始将感应到的城市建筑、地形、各式各样的人事物记载下来,在有了第二种能力的帮助之下,这一项作业并没有比较快,反而显得难上许多。

因为她所可以测知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轮廓,还有了颜色跟神情,再加上她原本就必须配合着别人嘴型听人讲话,因此多多少少,甚至还能知道这个人接着要做的事。

因此,电脑里的纪录,光是这城市里小小的一个人物,就可以让她记载一大串资料。

结果忙了一天,就算电脑本身的绘图功能非常进步好用,她还是只完成了最简单的一部分,先绘制了她所能测知范围的城市轮廓。

但夜晚的降临,并不代表她开始准备休息,事实上她简单洗过澡,让雷圣先睡下之后,便又继续尚未完成的工作。

然后她就发现,原来不只她一个人没闲着,其他的人也都在做事。

树海就在皇宫里的小林子中,跟那些树沟通。

扎克开始安排他离开佣兵团之后,谁接手他岗位的工作训练。

冷暮已经侵入丞相府,看来还找到了不少东西。

至于朔华,依然跟白天一样的打扮,只是似乎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正被一群人追着跑。

觉得朔华那边的情形不太对劲,因此天籁放下手中的工作,专心注意可能发生的情况。

当蓝龙瞬间移动到朔华身边时,她才是最先发现蓝龙存在的那个人。

瞬间移动?

这下可糟糕了,天籁虽然相信朔华的能力,但是也许是小时候受到不少小说电影的影响,常常把瞬间移动的能力说得多么无敌,让她总觉得这会是一种非常难以对付的能力。

看了看床上睡得很熟的雷圣一眼,天籁知道在这里很安全,佣兵团的人全都在,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

天籁必须把朔华的状况通知所有人知道。

披上斗篷,出房门时仍细心的把门给锁上,天籁下楼马上先找到裘克,将手中的烟火交给他,他的速度比自己快多了。

「朔华有麻烦,就在东南边靠近灯火通明街道的一条路上,他们停留的地方,有一家叫做娇罗的服饰店。」她只知道方位,却不晓得路名,这个时代并没有把每一条路都标上路名的习惯。

不过扎克来首都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已,这里是佣兵最大集散地之一,每一条巷子他都非常熟悉,当天籁一说,他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位置。

「我知道了。」

「点火就可以用了,这个给你。」天籁再递给他一个打火机,教他怎么用,要是朔华在这里,肯定会非常佩服她细心的程度,这时代这世界的点火方式,还停留在打火石的方法,想要立刻点燃烟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扎克迅速收过打火机,心里想着等事情过后,一定要把这好用的东西给A过来。

收好所有东西,扎克直接就从旅店的马厩驾马冲出街道,熟练地操控胯下的马匹,迅速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夜晚的街道没有行人马车挡路,扎克打从心里面觉得跑起来挺爽的,而且有时候一转弯,就会转进只容得下一匹马经过的巷道,若是一个操控不好,就会撞墙,随时随地警戒的感觉,就叫做又爽又刺激。

嘿嘿!要是这没被首都巡夜的卫兵抓到,下绝对还要再来爽一!

天籁看着扎克像风一样迅速离开视线范围,但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她可以藉由能力瞧见。

拉紧身上的斗篷,和扎克一样牵过马厩里属于佣兵团最好的一匹马,跨上去之后,双腿用力夹紧,马匹立刻向刚刚扎克前去的方向飞奔。

她的马技不比扎克好,一开始的速度算是相当缓慢,但是那只是一下子的时间。

当她每经过一条道路,就可以「看」到下一条街道的长度宽窄和是否有障碍物时,渐渐地,她秀美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甚至闭上双眼,她都可以明白……

前方左转,两公尺宽……

下一个右转,转角有箱子……

再来右转,第二家店面有木制小阳台,矮身……

小猫冲过来了,跳!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轻易地显现,闭着双眼,她可以感觉四周的风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将思绪如涟漪一般向外扩散。

她终于赶上扎克,而且也懂得扎克现在所感受到的那种奔驰在风中的快乐。

这就是她的能力……

原来她可以做到的,比她想象的更多……

是不是,她终于可以踏实地告诉自己,她不但没有比别人差,而且还比别人还要好?

这时,虽然听不见空气中传来的枪声,但是她在意念里,瞧见朔华举起银色武器发动。

睁开双眼,一朵耀眼的伞在空中绽放,扎克到了……

朔华也看到了烟火。

事实上,他不但看到了烟火,还听到了烟火爆破声下扎克骑马过来的声音。

他一点也不因同伴这么早过来帮忙而觉得庆幸,依他所猜测蓝龙的能力,尤其来的人还是非能力者的扎克,他很担心他们不但没帮上忙,而且只会把性命丢在这里而已。

可惜目前他自己的境顾虑不了那么多,在射出手中冷暮给他的武器的最后几颗子弹之后,他马上离开原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街道上奔跑。

朔华尽全力逃出蓝龙的可能攻击范围,没注意到自己所披的斗篷,有一部分布料竟被凭空切开。

离那个位置最近的贝霍华,可以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那片布料被切开后,诡异地停留在半空中,而后渐渐飘落。

贝霍华楞了楞,才知道原来蓝龙已经做出对朔华的攻击。

这种攻击方法实在太诡异了,好像在切割空间一样,这根本不是人可以对付的,怪不得之前他从没失手过,这种无视空间、障碍的攻击,谁躲得过?

贝霍华看了一下四周,没有跟上去的打算。

倒不是他这个人没种,丢下一个女人去对付这种怪物,而是从刚刚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他大概可以猜出,这个叫做「望华」的女人,绝对和蓝龙一样,是同一种狠角色。

找到了两家店面之间一个凹进去的角落,贝霍华很快地躲了进去,看来在那两个人杀了彼此之前,暂时他不会有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待在这个地方,等待逃走的机会。

朔华奔逃的方向,跟扎克马蹄声的位置相反,如果可以,他尽量不拉人进来牺牲。

刚刚蓝龙的那一击,朔华可以确定他的攻击虽然没有空间限制,却有时间限制,只要能在他发动之前逃离位置,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前提是,他跑的方向,必须超乎蓝龙的猜测。

因此,为了避免蓝龙可以轻易猜测他奔跑的方向,他故意采不规则的方式在街道上任何一点跳跃。

朔华担心蓝龙早已发现自己的能力在攻击上有缺点,但是这样的缺点,却可以用自身瞬间移动的方法弥补。

果然,正打算往前踏出一步时,一个蓝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并且在黑暗中伸出一把银色的刀刃。

可怕的是,蓝龙连挥都不用挥动他手上的刀子,以朔华自己奔跑冲进他怀里的速度,就可以把心脏送上门。

抬起手中的武器挡住心脏,听到刀尖和枪身碰撞之间产生的尖锐声音时,朔华同时用最大的力量转身,过大的力道会让人站不稳而跌倒,但这在他的计算之中。

跌倒的同一时间,他用力踹出一脚,狠狠地踹在蓝龙的小腹上,把人给踹飞出去。

黑暗之下,可以听见两个身体前后跌落地面的声音,朔华觉得自己的手肘撞到了石子地,骨头裂开的声音非常清晰,但是他硬将痛呼给闷在嘴里,用另一只手支撑住地面向左侧一滚。

一个翻身,重新回到原来的视线时,朔华看见刚刚自己躺着的地方,一块石头被整齐切割,切割面非常完整,他可以猜想,石头底下的地面肯定也被切割出一道痕迹。

朔华不敢停下来,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停下来,肯定就是死路一条,连续翻动身体,脑子已经开始在整个街道他能力范围所及之,留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点。

这些点只是一个意念,两个点就足以连成一道导火线,等到他将蓝龙的四周圈出一个范围之后,点燃这导火线,就算这家伙不死,也绝对让他去掉半条命。

这是他在帮雷圣救他的家园时,想到的一种新式攻击办法,有点类似魔法阵,最近还在研究怎么教给雷圣,让没有钥石的人也可以用能量攻击,没想到自己现在却被逼得现场做实验。

「啊!」

尖叫声压抑在喉咙间,温热的血液洒落地面,朔华在靠到墙壁之后,立刻撑起狼狈的身体,就算夜晚再如何阴暗,这么近的距离,他都可以看到自己刚刚滚过的地方,有一块布料跟一块肩头肉停留在原地,然后落下。

一整块肉被分割下来,流出许多鲜血,朔华一边跑,一边用斗篷用力压住伤口,避免失血过多。

如果只能一边逃离蓝龙的攻击,一边布置魔法阵的话,照这样下去,他整个布置尚未完成,恐怕就被分割的空间切成碎肉块而死,他必须扰乱蓝龙的攻击,才有机会完成一切。

一心二用?

一边布置魔法阵,一边聚集能量反攻击?

为什么他必须傻傻的在这里逃,等他追杀?

不管有没有办法做到,当蓝影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直接扬起手,从手中射出了一条炙热的火龙,只要被火龙横扫过的地方,都带来一阵灼热的痛楚。

那蓝色的影子似乎被他的攻击弄得有点措手不及,没料到一个刚刚还只能挨打的人,现在竟然冒出如此惊人的攻击手法。

火龙绕上了蓝龙的身体,强烈的灼烧感,立刻遍布身上每一。

朔华瞧见火龙中的人影瞬间消失,接着是一种直觉,马上在自己身后凝结成一道土墙,在身体远离土墙的瞬间,果然听到土墙被人体强力撞击而崩塌的剧烈声响。

两个人的打斗,在感觉上似乎已经历了十分漫长的时间,其实在一旁躲着的贝霍华眼中看来,根本快得只是两个呼吸之间。

在这两呼吸之间,刚刚的马蹄声终于赶到,赶到的骑士还没下马时,没想到地上突然蔓出了诡异的树根,一下子抓住身上发出焦臭味的蓝龙双腿,然后刺入。

「啊!」

敌人来得太突然,让刚刚一击打碎土墙的蓝龙,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应付,只能任由脚上的树根吸取自己身上的血液!

在蓝龙痛得发出吼叫的同时,他双手朝地面一挥,刚刚还缠绕在他身上的树根,马上枯萎失去生息,接着,被缠绕的身体消失,半空中的树根跌落,切断的横剖面,隐约可以瞧见里头渗着鲜血。

「该死的,这家伙断了我两根脚趾头!」

朔华听见树海火大的声音,可是他不确定是从哪一个方位发出,听起来很像到都是。

这让朔华安心了,没办法找到攻击目标的蓝龙,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去伤害到树海。

再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的布置就要完成了。

仿佛在回应他的想法,蓝龙微微被烫伤的身体刚出现在他身侧,递出的匕首即将切开他的喉咙时,同他刚刚射击蓝龙时一模一样的一颗子弹,在令人难以相信的巧合之下,射飞向那把凶器。

朔华根本没想到他可以逃过一劫,依然凝聚力量在手中,掌心突然穿出一把透明的冰剑,刺向蓝龙的心脏。

他打算刺穿蓝龙的心脏,并切断大动脉,在匕首割断自己喉咙时,最少也要拉个人同归于尽。

第十章 闪燃

冰剑从蓝龙的肩膀上穿了过去,蓝龙在最后一刻,侧身躲过致命一击。

结果,原本能割断朔华喉咙的匕首,不但被莫名的东西给打偏了方向,也因为他的躲避失去原有的力道,仅仅在朔华的锁骨上画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冷暮来了。

朔华在第一时间将刚刚的突击归纳出事实,瞪着蓝龙闪烁迟疑的双眼,他心想:「你准备game over吧……」

插入肩膀的冰剑,迅速地在肩膀上扩张自己的势力,一下子,蓝龙的整个肩膀从伤口的位置开始向外,可以看见结霜的痕迹,像是宣纸染色一般的速度蔓延,发出令人颤抖的冰寒。

蓝龙敢打赌,若是朔华在这时用力抽回那把凭空出现的冰剑,他的肩膀肯定会同时崩裂,而且那个不晓得什么时候出现的敌人,也绝对不会让他有更多的动作,去杀了这个「女人」拿到钥石。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不会在敌人比自己还要多的情况下硬撑,否则就算拼死杀了一个,自己也绝对会死在另一个人手上。

这算他倒楣,原本只是追个美人而已,没想到惹来一堆敌人。

朔华继续凝聚低温在他手中的冰剑上,要是可以,他很想在一瞬间,顺着蓝龙的伤口,直接连同他的脑袋一起冻结。

非常可惜的是,蓝龙的反应够快,才刚一眨眼,他手中的冰剑已经断成两截,前端的部分连同蓝龙的身体一起消失。

「该死的!那家伙呢!我要杀了他!」

蓝龙消失同时,一根笔直的树枝从地底下穿出,要是刚刚蓝龙移开的速度再慢上那么一点,这根树枝绝对会从下面贯穿他的肢体,像古时匈牙利伯爵德古拉,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吸血鬼之祖,在战场上对付敌兵战俘时所用的残忍手法。

「他不会好过的。」朔华甩开手中的长剑,抹去锁骨间蓝龙所留下的血痕,手指抹过伤口的时候,火辣辣的疼痛。

只要他逃离的方向,不超过他刚刚布置的陷阱范围……

「轰!」

果然……

大约两、三百公尺后方,突然出现一道龙卷风一样的火焰,从地面冲上半空,非常骇人地席卷了附近所有的屋舍跟任何物品,惊人的烈焰吸走所有的氧气,整个区域扬起一阵巨风,像是暴风来袭一样,将所有可以移动的物品,吸进火焰造成的龙卷风中。

接着,距离火场最近的冷暮,可以感觉到整个空气中的变化,立刻迅速地移动身体远离火场,他瞧见朔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离那道卷上天空的烈焰越远越好。

当火焰的温度跟火势到达一定的威力时,就会发生所谓的「闪燃」,也就是燃氧的现象,连空气中的氧气一起燃烧。

火势会在一眨眼之间扩散,如果这种现象产生在屋子里面时,是最可怕的,「闪燃」的同时,整个屋子便一起燃烧起来,火焰遍布每一个角落,没有人可以逃得过那一瞬间。

果然,附近的所有易燃物,仿佛会自动燃烧一样,即使火势根本就没有蔓延到这个地方,所有的东西还是突然全部燃烧起来,而且不是慢慢地点燃,那种燃烧的方法,就像是一瞬间就可以灰飞烟灭一样吞噬一切。

「是你!」

树海非常地肯定,只有他旁边这家伙,才会一脸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可怕的攻击行为,虽然他不知道朔华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用这种起码可以毁掉一座城堡的方式,去攻击一个人,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朔华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老实说,这比他预估中的火势的确是强了一点,看来他新发明的攻击方式,虽然在速度上会因为方法复杂而慢很多,但是比起直接攻击的威力起码大上十倍。

照这种火势烧下去,恐怕这座首都非常有可能在今晚就变成一座废城。

「混帐!你到底是想杀了谁?快停止这火焰!照这个速度再烧下去,这座城会完蛋!」

扎克骑马绕过火势范围,奔驰到朔华的旁边,老实说,他真的被这家伙给吓到了,这家伙对付敌人的方式,根本就是不择手段,毫不在乎其他人会不会因为这样而死,这条街再过去,是一般百姓的住宅区,没有人可以在睡梦中逃离这种大火!

「我很难一边跑一边……」朔华没说完,因为扎克大叔已经很不客气地弯身把人给扯上马。

「我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跟你一起骑吗?」坐在扎克的身前,朔华「非常」厌恶地瞪着离他很近的「NPC」大叔,这种姿势,要是扎克是像妲塔那样的美人还比较悦目,对着一个老男人的脸,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扎克觉得他的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爆开的感觉。

为了千迦越的人民着想,他不能现在就杀了这小子,要杀也要等火灭掉之后……所以,吸一口气,千万别失去理智……

「你快一点!」

「知道了。」

要消灭这种大火,光靠水是没用的,除非一整湖泊的水全倒下去,否则弄个下大雨,也只会让水气蒸发,让整个区域沸腾起来。

所有能量、物质都是他的能力可以调动的,虽然在本身条件尚未充足的情况下,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世界末日画面,不过……

「树海,天籁在附近吗?」

「没有,我猜她是最早清楚你做了什么事的人,刚刚你才点燃火的那一刻,她就驾着马往回跑,所以你最不用担心的人就是她。」

那个女孩子的能力似乎也加强了不少,她虽然外表柔弱纤细,但内心的坚强和坚持,恐怕比很多男人都还要来的稳固。

「我不担心。」朔华只是不想有任何意外。杀死无辜的人,他心里多少就会有点不舒服,更何况杀了自己的同伴。

瞧见冷暮在屋顶上迅速地移动身体,在无障碍的情况下,甚至比他们还要快一点,于是朔华放心地闭上双眼,张开双手,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感觉附近所有空间中的任何一种分子。

思绪的波动,快速地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圈出一个非常辽阔的距离。

当他眼睛再度张开,蓝色的双眼流光一闪,就连没有钥石能力的扎克,都感觉到这一瞬间周围的气息晃动。

睁大眼睛,血液开始往头部上窜,身前的朔华眼珠开始蔓延血丝,就在那一刻,朔华将整个范围内的所有空气净空,没有人,更没有一点火焰可以得到氧气而存在。

灭火的最好方式,从来就不是水,水跟火不过是两个势均力敌的物质,水多过于火的能量时,火将被熄灭,火大于水的量时,水蒸发世间。

然而,特别的是,这两种性质完全不相容的东西,抽去了所谓氧的成分,两者都将不存在,火幻灭,水化烟。

朔华所做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他将他所能感应到的能量,一圈跟着一圈扩散出去,然后锁住最大范围,在这最大的范围内,抽干里面所有的分子,不只是氧气,而是将所有的气体净空。

因此,扎克几乎崩出眼眶之外的眼球,透过水晶体,还是可以看到相当诡异的一幕。

刚刚还燎烧的大火,仿佛是一场最真实的幻觉,不过一眨眼间,便已经完全失去踪影,而附近竟然有不少东西,像是被吹进了什么气体一样,向外膨涨……

不只是那些东西,他同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有同样的现象,体内上上下下没有一不痛,血液不但往脑子外冲出,还似乎要钻出自己的体表,痛得他根本完全无法思考。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视线一片模糊,他的双眼瞧见一丝血红……

「啊──呼!呼!呼呼呼!」

刚刚没有听到半点声音的耳朵,忽然传来非常像是自己尖叫呼气的声音,痛楚在一瞬间消失,身体发麻,脑袋嗡嗡作响。

「妈的!你喊够了没!」

一个拳头非常用力地从他下颚来一记升龙拳,打得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牙齿喀一声,撞得齿根发麻。

朔华收回自己打得很痛的拳头,揉了一下子耳朵,一解除真空装态,这老人家的声音,突然间就像轰炸机一样冲破他的耳膜,叫得他心脏差点没跟着一起跳出来。

他心里一个不爽,想都没想一拳就打过去,然后,完全没防备的扎克大叔,就这样一拳被一个他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给打落下马。

挥完了这一拳,朔华全身的力气也全都用完了,趴在马背上喘息,他感觉自己就像在一又一的战斗之中做实验,每都要试试自己目前的能力可以做到多少,在累死自己和等待下一实验中,反复证实自己是否更加的强大。

「你,这样很危险。」

冷暮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旁边,事实上,刚刚朔华净空所有气体的时候,若不是他冲过来拉住两个人的马,马上的两人,早就因为马匹的惊慌而摔下去被踩死。

由这点来看,冷暮的种族要是真的跟地球人打起来的话,地球人绝对会被当成劣等人种灭掉。

「你们在不是吗?」

朔华知道冷暮想说的是什么,他并不是指自己刚刚用的那种灭火方式太危险,而是指他每战斗,都喜欢在最后用尽所有力量的手段,那很容易造成「若是敌人没被杀死,没有后续力量的朔华会先被杀」的情况。

冷暮眯着双眼,看着那个依然趴在马匹上,闭着双眼、脸色发白的人种。

基本上,他这个伙伴,已在自己的认知里,创下不少第一的纪录。

过去可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一来是因为他太冷血,二来是因为他给人太高傲的感觉,因此没有人觉得,他也是可以被请求帮忙或是命令的。

之前朔华已经做到了第一项,现在他连第二项都做到了,刚刚的言下之意,根本就是「要是我真的有困难,我绝对会叫你来帮忙收拾烂摊子」。

「现在你很想杀了这家伙,对不对?没关系,我绝对可以理解。」树海本来不太敢跟冷暮说话,他老觉得要是惹这家伙生气,这家伙肯定会直接放把火把自己给当柴烧了。

可是现在,树海发现冷暮并不是那么糟的一个家伙……

跟冷暮比起来,朔华这个满是劣根性、挖洞给自己伙伴跳的家伙,更是过分。

冷暮没有回树海的话,事实上,他的确是不喜欢收拾别人的烂摊子,但是这里所指的「别人」,并不包括朔华。

只有这个少年,真正的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而且除了伙伴之外……还有更的意义在……

帮忙收拾烂摊子,这种工作……向来不都是所谓朋友之间特殊情谊的表现方式吗?

冷暮没交过朋友,并不代表他不可以从现在开始理解这种情感。

「臭小子,老子我已经三、四十岁了,可不像你牙都还没长齐,他妈的你要是刚刚把我的牙给打掉了,怎么赔我!」

刚刚被一拳打倒在地的扎克,脑袋撞在地面上,转了七、八圈的星星后才回过神,第一时间赶紧察看自己的牙齿是不是都还在,要是缺了一颗牙,将来想露出他灿烂英俊的笑容来把马子,可就增加不少难度了,要知道,他最帅的表情,也就是那种充满痞子风情的微笑啊!

「你没事吧?」

唯一一个理他吼叫的人,是在火焰熄灭过后往这方向冲过来的天籁,刚刚她就看扎克躺在马匹旁边用力揉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还以为扎克受了伤。

「没事。」瞪了完全不理他的三个人一眼,心里想果然还是女人比较好,尤其是水汪汪温柔看着自己的一双眼睛,漂亮丰润的小嘴,充满弹性的双峰……

「大叔,你要是敢抱上来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喔!」

天籁看着那正打算朝自己拥抱,把头塞到自己胸部的大叔,一把在金属上钻洞专用的小电钻,立刻出现在她手上,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么温柔,水汪汪的大眼,漂亮丰润的小嘴,充满弹性的双峰……

「嘿……嘿……不好意思,失态!失态……」扎克干笑着收回自己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很快地往后退了一点距离再站起来,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个「纯真」的少女,会把手上那看起来威力十分惊人的武器,从他眼珠子上钻进去。

「娘的!这里没一个好惹的家伙……」

他该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跟这群恐怖分子搭伙了。

几个人站在火场边缘,等等要是有人来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会被整个现场凄惨的模样给吓一跳,别说烧得面目全非了,中央地带根本什么东西都没能留下,全烧光光,连一点墙壁都不留,可见火焰的温度高到什么样的程度。

「你从哪里惹来的?」

冷暮看向刚刚火焰冲天的位置,他有听见在火焰瞬发的一瞬间,的确是有几乎被火势压住的尖叫声,但是毕竟没真正和本人会过面,他不能藉此确定是敌人中伏的声音。

「没烧死。」天籁早就知道结果。

「虽然有攻击到,但因为他出现的地方,是在两间商店的夹缝中,所以立刻就瞬间移动离开至大约三百公尺,不过我看他身上的烧伤颇严重,要是他的同伴没有类似树海的能力,大概得休息好一阵子。」

天籁头一把能力用来看裸男的身体,尽管这个裸男有一半的身体烧伤,但体格非常的矫健,男人该有的都有,不看白不看,她可不是那种表面会装衿持,实际上哈的要死的女人,反正她看到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我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朔华本来就没有抱着一定可以把人给烧死的计算,一个能善用空间的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杀了,那肯定是个白痴。

可惜,蓝龙看起来不像是个白痴。

「说到我怎么惹到他的……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如果你是问一开始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的,放心!他早就已经跑了,真可惜啊!你的魅力不够让他想成为英雄为你牺牲啊!」

天籁看了看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淑女」模样的打扮,不但摇头,嘴里还啧啧有声。

「猪才需要他的牺牲。」这身该死的紧身装扮,已经让他非常不爽,要是真来个有人英雄救美牺牲性命,他会在那个「英雄」牺牲之前,先伸手把那人给推进火堆。

与其当个被救的「公主」,他宁可去当剖解恶龙尸体的屠夫。

「现在怎么办?」继续待在案发现场,等一下肯定会被人给抓包。

「先回自己的住,天籁,你有查到那家伙回到哪里吗?」

「你刚刚去玩的那家夜店对面的妓院,里面还有他另外一个正在玩女人、不管同伴死活的朋友。」

「样子?」

「棕发,半长,虽然一张娃娃脸,可我觉得眼睛看起来有点阴险,身高跟你差不多,古铜色肌肤,能力我没办法很确定,我只看到他把手放在一个昏过去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身体抖了一下就醒过来了。」

「电击?」

「要是他是这种能力,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肯定会被这家伙给玩死。」树海看了朔华一眼,虽然没看过这家伙使过雷,但是从他可以轻易操纵自然界万物的情况看来,雷绝对也是他能玩得起的能力之一。

「那倒不一定,正负离子的能量比较微小,除非是下雨天,不然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聚集。」现阶段的能力,他都是聚集四周的能量完成攻击动作,将来也许等能力更强大一些,他可以自己去产生这一些能量。

「现在不管这么多了,回去睡吧!对了,刚刚天籁说的那个人,应该是贝霍华吧?」扎克上马,突然想到他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赶紧回过头来问。

「是他没错,清督那胖子跟我介绍的,怎么,有问题?我记得你那时候应该也有听到。」

「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家伙的价码不低。」他们佣兵团以前也曾经想过跟他打交道,但是他所提出的价码,让人很难吃下。

「那我已经解决了。」

「我想也是,你跟冷暮……不对……现在还多个天籁,你们这几个家伙从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是……」

「你可以把刚刚的话再说一吗?」

树海突然出现在他旁边,照理说,以他孩子的身高,应该是无法跟坐在马上的扎克平视才对,可是这棵树竟然只有上半身是小孩子的模样,下半身还是一棵树,这副模样仅仅是为了可以跟扎克平视。

「我好像没有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毕竟我老人家已经有六百岁了,耳朵重听一点是难免,我好像没听到你提我的名字,这个意思是说,就我这老人家比较穷一点了?」

扎克以为他不想挥霍千金吗?问题是他从树人星带出来的东西,除了水果之外还是水果,要不然就是一堆的叶子,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卖出啥好价钱……

扎克以为他愿意吗?以为他喜欢在身上藏一堆的水果放超过五百年吗?

朔华懒得理他们的吵架,他打算回去整理一下刚刚勉强可以说是研究成功的攻击方式,如果让威力再减小一点的话,这将是接下来他要教给雷圣的东西。

当他见到雷圣的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他想把地球上的神话,给带进这个世界里,把这个世界染上自己想要的色彩。

地球上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在术法上都有一样共通点,那就是法阵,西方的法阵大多用五芒星或是六芒星组成,日本的阴阳术似乎也是如此,而中国的阵法很明显的复杂许多,可是其中也有非常类似的五行之阵。

这些阵法中,朔华发现,只要是方法对了,不见得一定要跟他一样必须有钥石的能力才可以发动,只要有引发的物件,像是充满能量的酒泉石,想要利用一个阵式毁灭一个城市,不会是难事。

「你的能力进步了。」刚刚朔华就发现冷暮身上的气息稍微有点不同,这个人不可能因为心情的改变而产生外在的差异,他哪来那么多的情感可以改变?

所以应该是能力上的问题。

冷暮伸出手,两道纹路非常清楚的显现在他的手上。

「试试看?」

大掌贴在旁边一栋比较小的房子上,然后「轰」的一声,房子垮成一颗颗的小碎粒。

「算我拜托你们好不好?你才刚烧了一堆房子,现在竟然又开始唆使这家伙破坏屋子?」

扎克抱头,他觉得头要裂开了,跟这些家伙比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破坏力跟婴幼儿没啥两样。

朔华没理他,继续看冷暮将手放在那一堆砂砾之中,接着下一瞬间,让扎克闭了嘴。

让天籁形容的话,感觉上颇像是在看旧式的录影机倒带,原本怎么碎成一地的房子,现在就怎么回复到原来的模样。

「酷!」

朔华拍拍结实的房子,然后一拳打向冷暮的肩膀,「这个能力帅呆了!」

「我怎么看不出哪里帅?」虽然树海也觉得刚刚那一幕颇叹为观止,但是他就是想吐朔华的槽。

「以后闯空门不用担心留下痕迹啊?多赞!」

「当我没问……」

丞相府的所在位置,就在千迦越皇宫的东方,然而很多事情有正必有反,有东必有西,就像是两人之间的政治关系一样,皇宫西边不远座落的另一座豪邸,则是一手掌握大部分军权的菲嘉国菲落特大公爵府邸。

跟丞相府的典雅相比之下,公爵府不管是外观还是整个布置,都显得比较豪华,但是豪华中却带着一种军人制式化的装饰。

四下巡逻的卫兵比之丞相府,只有更加戒备,毕竟历代许多军机向来都是各个国家所追求的重要机密,因此跟丞相的国内政务比较起来,这里似乎更有袭击的价值。

但是这一晚,并没有任何国家的间谍,试图进入这个可说是用贵气装饰而成的军事堡垒,今天的公爵府客人只有一位,听说是来自菲嘉国边疆地区的有能人士。

素敬早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就已带领几个部下,偷偷埋伏在可清楚瞧见公爵府邸大门的屋子中,他一直在想,能让公爵邀请入府的能人,究竟会是哪一方人士?

向来因为过度热爱自己国家,因此总是想要侵略他国的公爵,自然不可能勾结外邦,但国内目前为止,并没有听说有哪一方人士拥有强大的势力,且至今不曾表态倾向公爵府或是丞相府。

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有能人士,就显得奇怪了一些。

「来了。」

一旁一直监视大门的手下招呼一声,素敬立刻走到窗边,透过夜晚的月光,可以瞧见路的那头有一辆马车正徐徐地前进,接着,当马车越靠近公爵府时,藉由公爵府外围墙的灯光就越清楚模样。

很快的,马车在门前停下来,门口的士兵上前探问,确定是公爵府正在等待的客人之后,立刻恭敬地为客人打开马车车门,然后,素敬瞧见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来人身穿一身红白相间的华丽外衣,一头黑色的长发,只用一根华丽的发簪,简单簪在头上。

是个女人?

一个相同的疑问浮上所有监视者的心头。

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在这个时代,女人一直都仅属于陪衬的物品,不管是在政局还是在战场上,从来都见不到她们的身影,因此当这群监视者发现来人的身分竟然是一个女人时,心里都想着,会不会是消息来源有什么错误?

其实今天公爵只是想找个美丽的女人过夜?

这个想法,让几个人脸上露出恶意的嘲弄,因为公爵大人虽然年纪不至于垂垂老矣,但是也有五十多岁的高龄,这种年纪跟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相比之下,显得有点不太搭调。

女人相当美丽,不但有着细瓷般柔美的雪白肌肤,还有着傲人的身材,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还有一双修长得可以轻易夹住男人腰杆的长腿,脸上的五官带了点柔媚,一双绿色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都可以感觉它的明亮。

「真是个好女人啊!」

旁边的属下不禁喃喃自语,然而素敬却想起了今天下午,遇到另外一辆马车上的美人。

两个相比,可以说是不分轩轾,只是当时那马车上的美人,是冰冷带着点英气,而眼前的这一个,却有一种魅惑众生的感觉,只要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有一股想要爬上她的床的冲动。

「大人,您想这个女人会是什么人物?」

素敬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根据我安排在公爵府的探子所给的消息,只听说今天晚上的客人,似有一队拥有不小战力的士兵,之前他们曾经受托灭了某个地区的盗贼,这盗贼还是拥有上千人数的大型山寨,这一来投靠公爵,是为了能够在军方占有一席之地。」

「不会吧?这女人能拥有一队的士兵?」

「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你们现在看清这女人的长相了,接下来小心她在首都所有的行动,另外,我今天派出去探的人有消息了吗?」

基本上,只要首都里有任何奇特的人物进来,素敬都会一一让手下去调查,比较奇怪的是,裘扎克佣兵团里的那三个人不见了,根本就没有随着佣兵团进来首都,那么人会到哪里去?

佣兵团那边给的答案,是那三个人早知道丞相府这边不会轻易地放他们过关,所以他们干脆就绕过首都,到下一个目的地,可是……不可能会那么简单,尤其是那个高大冰冷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放弃打算的人。

他们一定是用了其他的方式进城。

「有的,马车上的贵族是一家人,只是因为文件上并没有写清楚是夫妻还是兄妹,因此看他们的模样,暂时判断是夫妻。

「听说妻子的身体状况不佳,听闻我国首都的环境比较优美,医药方面也比较精良,因此打算在首都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看看妻子的身体是不是能有进展。

「至于文件上面的印鉴,不管是我们这里的人马,或是公爵那边的人马都有,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是继续监视。」

素敬不能跟自己的属下说明,这些日子的局势恐怕会稍有紧张,尤其是,他已经约略得知关于这皇者陵墓的进入,公爵那里派出的竟然是公爵最宠爱的长子时,更证明了公爵对这的事有多么的重视,恐怕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来达成目的。

「是的,那……」

几个监视者还想继续报告今天的发现时,突然听见远方传来爆破的声音。

素敬赶紧走向另一边的窗口,就看见天空竟然多出一朵接着一朵十分灿烂的火,美得令人难以置信,一点都不像是哪一方人马能拥有的技术。

素敬皱眉,在见过无启之后,已经很少有奇怪的事情能吓到他,虽然这烟来得诡异,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底,他想起朔华这批人马,直觉这烟火肯定是跟他们有什么关连。

「你们继续监视,我去看看怎么一回事。」素敬马上从后门离开屋子,驾着马快速地往烟火的方向奔去。

另一头,正一步一步走向公爵府的黑发女子,看到天空中的烟火,奇异地笑了一下,然后静静地注视。

一边的卫兵自然不敢催促客人的动作,只好陪着客人看烟放到结束为止,然后又过了一阵子,突然一阵火龙直卷上天,声势惊人浩大,让看着的人不禁傻眼。

女子一点都不意外,她想,这首都果然是人文荟萃,看来到了不少能力者啊!

纤细的手抚着胸前的云纹,艳红的双唇笑得更加的娇美了。

――死神之眼・完――

神・钥(第四部)《皇者陵墓》

神・钥(第四部)皇者陵墓 BY: 聿日/聿/聿阳

文案:

为了得到传说中「增幅器」,五百多年前,许多钥石能力者闯入皇者陵墓,却从来未曾有人回来过。

如今,菲嘉首都又聚集了一批新生代的能力者,为了相同的目的而明争暗斗。

然而,一向心机最重的朔华,却怀疑这可能是一宗阴谋,於是他们决定不贸然闯入陵墓,转而先对皇室……呃?先混到城堡里去当小偷!?这怎麽回事啊!?

……

第一章 贝霍华的名单

公爵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朔华他们自然还不知道。

若是朔华、树海、冷暮任一人在场,马上就可以认出这个女子的身分。

可惜,别说天籁光是探查这一区就忙不过来了,就算她记得往另一头的方向多探看一,她也不认识这个红衣女子。

天籁只知道,他们的队伍有个仇家叫做妲塔,却不晓得妲塔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啊!

于是,在确定了蓝龙没被烧死之后,天籁只喊了一声「卫兵」,所有人立刻意会,当场解散,各自回到留宿的地方。

凭他们的能力,要躲过前来探看的卫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们才懒得管那些士兵或巡逻人员到了现场会有什么反应,反正只要不知道是他们干的就好。

刚刚打斗的位置,离朔华他们所在的府邸距离最近,因此他跟冷暮两人最先到达居,没想到的是,有个人比他们还快,而且还不晓得用了什么方法,进了府邸的大门,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府邸里的会客厅里喝茶。

「不愧是一等一的情报分子,逃得真快。」朔华在门口就已经接到管家的通报,因此看到会客室里的人,他并不惊讶。

「哪里,夫人别怪我将您弃之不顾就好了。」

贝霍华一双眼睛瞄到跟在朔华后面进来的冷暮后,眉头微抬,接着一下就将朔华的地位,从小姐变成了夫人。

「哼!」

朔华冷笑,贝霍华现在说这话也不嫌太晚,要不是他们实力坚强,还有机会在这里听贝霍华说这种话吗?

「那现在你坐在这里的原因,不会是因为我要求你做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吧?」

「那当然,我们最注重的就是效率。」说着,贝霍华从怀里取出了几张纸,摊在桌面上。

朔华坐了下来,冷暮则是坐到他身边,接着取出一个杯子,在里面丢下一颗颇像是冰块的东西,手里握着杯子,用力往桌面一敲,刚刚还是块状的「冰块」,立刻成为水蓝色的液体。

这东西朔华也喝过,但实在是不敢领教。

它喝起来的味道跟酒非常相像,但是浓度起码比百分之四十的威士忌还要高上一倍多,饮进喉咙里,有一种好像在喝岩浆一样的灼热感,最诡异的是,下一瞬间整个人会觉得清凉无比,很像置身在冷冻库的感觉。

所以,朔华喝了一后,就没再试过,尽管味道其实不赖,但这东西很明显只适合冷暮那个星球上的人……

那时候,朔华有分了一半给万分好奇的扎克喝,结果连向来喝惯了烈酒的他,都不敢再尝试了。

不过,它饮用方式的神奇,还有转换成液体时乍放的浓烈酒香,仍旧会令一些好酒人士垂涎三尺。

果然,面前马上就出现一位好酒人士,尽管不能说是眼里放光,但是注意力始终不曾自冷暮手中的杯子移开就是了。

「造酒乃我们家族本业,但先祖有言,不得以之为利,因此我们所造的酒多为自用,所以我想贝先生,应该不会知道这些酒的存在。」

朔华笑笑地说,一眼就看出贝霍华眼中的疑惑,毕竟他跟冷暮空间里所藏的东西,随便一样都可以令人瞠目结舌,为了方便不需要常去解释,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就帮自己的身分添加一样可以用来交易的「家族本业」。

「这……就难怪了,我这么多年来四收集美酒,就连最近刚出现的啤酒都喝过,偏偏就是没看过今晚拿来跟我交易的美酒,更没试过候爵大人手中的佳酿。」

贝霍华在那里说,冷暮只是喝着他的酒,完全没有下评论或是邀请的打算,不过那姿态,还真像是一个拥有无上权力的贵族,尤其是冷冷一瞥之间的气势,竟然让贝霍华完全起不了半点对他的疑心。

朔华不会要求冷暮付出他的东西,贝霍华死盯着他的杯子,没让他挖出那双眼珠,已是荣幸。

况且,贝霍华早已拿了他的一瓶酒,在没有其它可以给他的任务时,他不需要多付出什么。给予一个情报商人太多的好,有时候不但不会带来更多的利益,还会暴露自己太多讯息。

朔华取过桌上的纸张,一张一张看过去,一下子就将里面的内容看得十分清楚。

纸张里的人名大概有十七位,这个数量算是非常的少,因为光是在夜街这么一闹,就可以遇上蓝龙跟他的同伴,那么在首都的钥石能力者,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但贝霍华的数据,他相信绝对可靠,否则清督不会推荐给他,除非那胖子商人有玩火自焚的兴趣。

换言之,没有在这份名单上的能力者,很明显地属于比较不张扬的人,这点他可以理解,要是能力者都是白痴的话,这个「游戏」不会延续了千千万万年。

既然如此,手段越不张扬越是内敛,这样的人越不好对付,毕竟底细不明,容易吃亏,看来他必须期望天籁可以有更多的讯息,现在既然有十七个人的名单在手,哪些人需要先排除掉,他绝不会手软。

从妲塔、无启、炼血、蓝龙这些人一个一个经历过来,很明显的,能力者之间,大多数人都认为不是伙伴就是敌人,再不然,就干脆视对方为增加自己能力的食物。

像天籁这样随遇而安的人太少,这样的人,也不会到首都来竞争那个所谓的增幅器,既然每个人的心思都是如此,那他认为与其被动的被别人找到,还不如先除掉对方,事情会来得容易许多。

「看完了?可以先将数据留下来没关系,我找时间再来跟取回就好。」贝霍华并不介意那一点小小的数据外泄,他觉得这一对侯爵夫妻,绝对有更值得他挖掘的东西在。

「没必要。」这么一点数据,在朔华的脑袋里,连一个位置也占不到,「既然交易完成,那么时间已晚,贝先生是否……」

真直接的说法,贝霍华觉得嘴角抽了一下。

「好吧!我走了,有任何需要,欢迎再光临……当然,再光临的时候,请别又砸了我的店就是了。」

朔华点点头,然后瞧见已经打开门,准备送客的管家时,忍不住一笑,连贝霍华眼睛也差点突出来。

这管家会不会太强了点?

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主人要送客离开了?

急着回去睡觉也不是这样吧?

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贝霍华叹息。

「算了,我认了。」今天可算是他多灾多难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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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所有人还在为商店街惊人的损毁而惊讶时,从来都是说做就做的几个人,已经开始悄悄的行动。

「臭小子,不长眼睛啊!」纷扰的大街上,一个年轻但是满脸痞子模样的男人,跳脚瞪着刚刚踩他一下的小鬼,不是他没风度,而是那个小鬼踩人的重量,跟他身体大小不成比例,痛得活像是一辆马车从他脚掌碾过去一样,他敢打赌绝对肿起来了。

岂知,听了他的怒骂,小鬼不但没有道歉,还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趁他还跳着脚没防备,小小的身体往前跑过去,小小的脚丫子又是用力一踹,痛得年轻男子嚎叫出声。

一边的路人被他的声音给吓到,然后在看清他狼狈模样之后,哄堂大笑起来。

「妈的!死小鬼,你死定了。」听着耳边的笑声,原本垂眼看着伤势的眼珠子闪过杀机,装着辛苦的模样,朝死小鬼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一旁的路人看来,不过又是一场常见的笑闹追逐,所有人都觉得被抓到的小鬼顶多被打打屁股就没事了,没人想过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样耸人听闻的惨事。

死小鬼往后看,脸色凶狠的男人紧追在他身后。

小鬼四观看,发现一条小巷子之后,马上钻了进去,似乎希望可以在隐密的巷子里躲掉追逐者。

然而,男人只是冷冷一笑,身体跟着小鬼一起转进巷子的同时,双手朝前一伸,锐利的爪子瞬间增长,一下子抵住小鬼的脖子。

正准备划开那纤细的颈子时,男人突然感觉后心一阵剧烈的刺痛,那种痛楚,比刚刚被踩的痛,还要难忍千万倍。

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转头看清楚,接着剧痛从前胸穿出,他终于可以清楚看见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了一段树枝,一段像是藤蔓的树枝,自他背后穿出前胸,然后分枝缠绕在他胸口,顺着血管抽干他身体里的血液。

为什么?

刚刚的小鬼,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前,对他微微一笑,又做了一个鬼脸,彷佛要回答他心里的疑问。

小鬼将小小的手掌递到男人面前,原本像人类一样的五根指头,快速蔓出嫩芽,往他的头部缠绕,穿入七孔。

「可怜的孩子。」死小鬼收回自己的枝干,拖着干尸往巷子更走,刚刚手指从脑袋抽回的时候,手中多了一颗黑色的石头,代表着刚刚还满脸杀意的男子,已经完全失去生命的讯息。

「好了?」

巷子里一个俊美的少年看了干尸一眼,随手一挥,尸体开始焚烧,小鬼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跳离火堆。

「该死!你不知道我不能碰到火吗?」

他是树!是树!一棵树抓着一团火会发生什么事!

「你有碰到吗?」

「是没有,但……」

「那不就得了。」

少年从他手中取过黑色的钥石,皱眉,从刚刚那个男子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很明显他们暂时都用不到,也许这种像是野兽一样的能力,妲塔那个女人会很喜欢。

一边藏在黑暗中的冷暮,轻轻转动手中才一早就已经得手的两个钥石。

这两颗的其中一颗钥石,是他趁凌晨天色未明的时候,潜入到首都的某个旅店里,迅速折断一个钥石能力者的脖子所得到的。

如果贝霍华所给的数据无误,被他在睡梦中折断脖子的人所拥有的能力,是浮空力,一种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中,让物体完全不受引力跟摩擦力影响的能力。

因为拥有者本身能力还很浅,因此被冷暮认为是种垃圾,会选上他当今天的第一目标,很单纯只是因为这家伙用自己能力窃取他人财宝,并偷拐人口做买卖。

明明拥有一颗可以做出非凡事业的石头,却用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如果这还不算愚蠢的话,也不晓得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了。

为了避免这种小人趁乱将增幅器偷到手,还是先杀了比较快,等于帮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害虫。

至于第二颗钥石,能力其实不是非常明白,贝霍华的数据上会把这个能力者列出来,纯粹是因为这颗钥石的纹痕非常明显,就在能力者的脸颊上。

而且,杀他的人还是树海,算是一个意外。

本来,他们是没打算对这家伙下手,毕竟对他的能力不清楚,这人似乎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至少数据上没有。

但是没想到,天籁在跟树海说明动手目标的位置时,这个家伙竟然就从两人旁边经过,在发现天籁跟树海两人都是钥石能力者后,他还动了杀机。

于是,当他想解决眼前两个看来毫无威胁的儿童跟女人时,一根从地上冒出的树枝,瞬间把他串成人串,感觉上,就像是树海在弥补昨晚因没有串到蓝龙而受到伤害的小心灵。

算这家伙倒霉,因为他一直都在天籁的锁定范围内,因此他一靠近两人时,天籁就已经发现,原本没有动手的欲望,却因为这家伙的不自量力,使树海手中多了一条亡魂。

目前,在不晓得对方能力是什么的状况下,他们很难去吸收这颗不明的钥石,朔华猜想,必然有什么方式,可以解开钥石本质的秘密,不过很显然,他们现在还找不到方法。

如今,且先解决掉所有的对手,再说吧。

「那三个是下一个目标?」

树海坐在窗口,晃动自己一双脚丫子,因为身上披了一件斗篷的关系,所以路上偶然经过的士兵,无法立刻发现他「被通缉」的身分,再加上坐在一边看起来非常像是贵族夫妻的朔华跟冷暮,他华丽的斗篷,就被当成是夫妻俩的孩子,或是亲戚一类的人物。

之所以现在几人会待在这一栋,听说是贵族们最喜欢来饮用下午茶的店面里,为的就是这家店对面,服饰店里的一个老板,跟两个服务生。

非常懂得隐藏自己身分的三个能力者,要不是这服饰店在首都崛起的太过突然,再加上被发现其中一个服务生手腕上有纹痕的话,他们也不会被列为目标之一。

事实上,贝霍华的名单里,只有那个被发现手腕上有纹痕的服务生,另外两个,是天籁后来发现的同伙。

天籁的能力,简直就是以光速在进步,也许是因为她天生失去某一项器官正常能力的关系,在感知上比任何人都还要强烈,尤其她的能力就重在这个方向,因此进步的速度,竟比他们三个比她先开始掠夺钥石跟矿精的人,还要快速。

这让朔华有股冲动,去收集大量的钥石跟矿精给天籁,他想看天籁能在多快的时间内将自己的能力达到巅峰……然后在巅峰的后面,钥石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不过,这绝对是空想。

朔华转眸,瞧了坐在另一头操作着PDA的天籁,因为今天天气没有风,比较闷热,她干脆把一头黑色长发绑成马尾,一双小巧的耳朵后,除了一道蓝色的纹痕之外,还在耳朵里塞着小小的助听器。

每个人都会有瓶颈,而那个,就是天籁目前所没办法突破的瓶颈。

朔华想,也许天籁很清楚助听器会限制她的进步,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听见声音的方法。

朔华不晓得听不见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但是他曾在网络聊天室里看过一个人的自传,上面的几句话,让他印象非常的刻。

那个人是在脑部手术后失去听力的,完完全全失去所有的声音,即使别人在他耳边大吼,即是他戴上最强的助听器,也一点用都没有。

医生说,他是因为听觉神经坏死,坏死的听觉神经,以现今的医学科技,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乍然失去声音的他,即使明知道任何的科技用品对他的耳朵都没有用,但是他还是不辞辛苦,一家一家医学中心、医疗用品店面,不停的找。

那人说,哪怕只有一点点声音都好,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他在梦里,都希望可以听见电话铃响,偏偏连梦,都没有声音。

朔华知道,声音对那个人来说,和对天籁的意义是一样的,那个人有多难放弃,天籁就有多难……

那是她要克服的一道门坎,谁都帮不上。

「她们可以算是目标,虽然是钥石能力者,但还有其它身分,这三个人在首都社交圈名气相当大,你可以看到,从刚刚到现在,她们所服务的对象,全都是菲嘉最有权势的贵族,所以先别惊动她们,看能不能从她们手中得到一些管道,让我们获得更多数据。

「我相信有些东西,聪明的人不会写在纸上,而是记在脑中,我想借着她们所认识的贵族,接近公爵、首相跟国王这三个人,这三个人对皇者陵墓的了解,绝对是最清楚的。」

三个正在帮客人服务的能力者,其中一个拥有淡金发的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们,不经意间瞄了一眼。

在金发女子眼瞳转过来的那一刻,冷暮拿在手中研究并试图分析的钥石瞬间消失,大手提起一边的茶壶,帮朔华空的杯子里加进新的茶水。

树海依然摇晃着双脚,只是手中多了一颗球,很孩子气地抛动着,中间还不小心掉落一,小小的身体立刻从窗台边跳下,捡回自己的球,再爬回原位继续玩乐。

朔华保持原来的动作,轻轻地用指尖拨弄桌上的型装饰品。

整个画面看起来非常自然,尤其是那种悠闲自在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会监视着别人的偷窥者。

「有很高的警觉性。」

「这就是我们待在这里的原因,想办法知道她们的能力是什么,要是被她们发现我们同样是能力者,看她们的态度,可以选择杀了她们,或是……」

「成为伙伴?」

朔华冷笑。

「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伙伴,当然,也不需要太多的敌人。」

树海在斗篷底下翻白眼,换句话就是,如果她们没有敌意,也要想办法让她们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就是了。

第二章 蛇发女和智慧女神

「凌?在看什么?」

看着同伴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向外头看去,遥奇怪地歪着脑袋,眨眨眼睛,一头黑中隐约带着紫色色泽的长发,随着她转动头颅的动作,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空中飘扬。

「没什么,有人,在看着我们。」

凌转头回来,看着自己只完成一半的成品,将淡金色的长发挽起盘在头上,只留下一些荡漾的细丝。

以这世界的观点来看,两人都是少见的美人,只是淡金色长发的凌,虽然有着柔和的美貌,但给人的感觉却总有一分凌厉,一双金色的眼瞳不管何时何地,总让人有种看着远方的错觉,她的视线永远不会在你身上。

而遥,则是个纤细的少女,雪白的肌肤底下微微浮起的静脉,带了点紫色的感觉,一双眼睛也是紫色的,紫色和白色构成的美人,说话从来不曾大声,脸上永远有着笑容。

「是吗?敌人?」

「好像……不完全是……」

「那就没关系了。」

「不担心?」

「只要不是敌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快把手中的衣服完成吧!明天得交出去给蕾丝小姐呢!」

「拉拉!」

修长曼妙的身材从清晨的阳光底下显现,首都里喜欢美人的人都知道,这服饰店里,凌是个和外表不相符的双面美人,遥是个活美人。

而拉拉明明有着美好的身材与容貌,却老是喜欢将头发挽得高高不留一丝细丝,全身上下包裹得紧紧的,连颈子都不会露出,不管天气是寒冷或是炎热都一样,样青春的年华,总爱像个已过少女时代的老Chu女一般。

拉拉停下手中的工作,她已经完成今天的工作。

缝制这些美丽的衣裳,尤其是需要杂手工的刺绣或是串珠,拉拉总是最快完成的,有人亲眼看着她做衣服的动作,眼睛却完全跟不上她一双小手的速度,彷佛当第一针下去时,她心里早已经计算好接下来每一针该落下的地方一样。

「天啊!拉拉,不会吧!今天才刚开始而已耶!已经完成工作了?」看着拉拉已经在人体架上穿好的三件礼服,遥轻轻地喊着,然后看向自己手中的第一件都还没缝到一半的礼服,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是的。」

拉拉冷淡的声音,一点都不受两人眼神影响,站起身拍拍身上留下的线头,确定身上的衣服没有半点黏上的毛线之后,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情。

「不公平啦!拉拉,应该多缝两件的,我跟遥的各一件给。」凌瞪眼,虽然没有焦距的双眼却感觉凌厉,可惜,对拉拉没半点用。

「免谈。」

「为什么?」

「自己的工作自己做,我的工作做完了,自然可以休息。」

遥委屈地抿嘴,「可是既然可以很快做完,那帮大家有什么关系?工作做完,大家可以一起聊天,做三个人才能做的事,这不是很好吗?如果觉得不公平,那需要我帮什么忙,跟我说一声就好。」

「遥!」凌打断了遥的话。

「凌?」

「没用的,忘记拉拉跟我们不一样吗?她的思考方式就是平均分配,没有互相帮忙这种事。」

以前她们就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拉拉什么都好,就是这点奇怪,她的思考方式好像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条线前进,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这样的感觉,好冷淡喔!」

遥也不是一定要她帮忙,她只是觉得,如果拉拉可以帮大家先完成工作,那她们可以有时间一起去逛逛街也好,她想帮漂亮的拉拉打扮一下,不然拉拉虽然擅长缝制衣服,却老是穿同样的几件,感觉上好可惜。

拉拉没听完遥的话,直接转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遥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外头,刚刚客人才走没多久,现在又已经开始准备吃中餐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人上门才是。

「凌,帮我拉下窗帘好吗?」

凌点点头,起身拉下窗帘,一下子,阳光充足的店面,里头变得阴暗。

遥确定没有人可以看得到里头了,笑着闭上双眼。

下一瞬间阴暗的房间微微发亮,那光亮来自于遥的身上,原本黑紫色的头发变成了暗紫,一丝丝的发丝就像有了生命,飘浮在半空中,迅速地卷起桌上所有的珠子,一根发丝带领的丝线,迅速将这些珠子串起,缝制在衣服上头。

缝制衣服的速度,遥其实从来就不比拉拉慢上多少,差别在于拉拉不需要使用到能力,而遥必须。

遥除了头发之外,身体似乎也不断地散发出发丝一样细的丝线,迅速地各自做各自的事,一下子就将她桌上和凌桌上的衣服全部缝制好,挂在人体木架上。

美丽的衣服做出来,和拉拉所做的精致感不同,带着充满生命气息的味道,遥做的衣服,就像一件艺术品般,拥有自己的生命。

「辛苦了,我总是帮不上忙。」凌将挂好衣服的人体木架移到一边,跟拉拉做好的衣服放在一起,然后叹息。

「不会的,凌最棒了,遥知道凌有多么的强大,只是现在还不需要而已。」

如同光芒一样,遥飘到凌的身边抱住她,紫色柔和的光芒,慢慢地陷入凌的身体里,成为她的一部分。

「我们是最棒的。」

两个不同的声音,一起发声,恰合地就像一曲音乐……

「我们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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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很不容易啊!」

茶店里,天籁柔柔的微笑。

服饰店里的窗帘,只能遮住一般人的视线,却遮不了她的,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全看在眼中,然后用计算机笔迅速地将那画面纪录在自己的PDA上。

凌的无神双眼,遥的飞扬发丝……天籁想不出这有什么共通性,但却对这张图有点熟悉感。

她知道也许有人可以解答。

天籁起身,来到朔华这桌坐下,将PDA交给了朔华。

朔华借着冷暮高大的身体挡住其它人的视线,看着PDA上面的绘图。

天籁的图画得很简单,但是很清楚。

没有焦距的双眼,舞动的发丝,两人合为一体的模样,他马上就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美杜莎。」

「什么?」树海很小声的询问,他的星球并不像地球一样,拥有无数的传说可以借镜。

「美杜莎为高更妖女族的族人,是在地球上某国神话中的一位美丽少女,高更族人都有用眼睛将人变石头的能力。

「神话中记载,美杜莎炫耀自己的头发比智慧女神阿西娜美,因此被阿西娜剥夺美貌,并且将头发变成毒蛇,成为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

「但阿西娜并不因此而感到满足,于是又以一双长着翅膀的鞋子、一个包裹首级的袋子、一顶可以隐身的帽子,和英雄帕修斯交换条件,请他杀死美杜莎。

「结果,帕修斯将美杜莎宰杀,并且将她的首级献给阿西娜,而阿西娜则将美杜沙的头嵌在神盾埃癸斯的中央。

「另外,还有一种戏剧性的说法,就是英雄拿光亮的盾牌对着她,让美杜莎瞧见盾牌上自己可怕的身影,石化自己而结束生命。」

美杜莎可说是非常典型的神话人物,算是一个悲剧的角色。

「但是我没看到蛇,那个少女的双眼看东西,也没把东西给石化啊?」

「要是真的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你以为她们还可以在这里开服饰店吗?」

树海摸摸鼻子,「……当我没说。」

「你当她们是没遇过阿西娜的美杜莎不就好了?说到这个,阿西娜在过去,除了被称为智慧女神之外,在某些故事里,她也是战争与和平的女神,更是一位Chu女之神。」

「我怎么觉得两者差很多?」

「是差很多,阿西娜是天神宙斯的女儿,奥林帕斯十二大神之一,她的出生方式与众不同。

「神话记载,泰坦神族女神墨提斯怀有身孕,天神宙斯听信预言,认为墨提斯肚里的孩子,会像他一样杀死自己的父亲篡位,成为新世界的统治者,于是宙斯想了个办法,硬把墨提斯给生吞入腹,让小孩留在自己体内。

「这个小孩从此就留在宙斯的头部,后来火神用斧头剖开宙斯的头,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女神,就是阿西娜,如此一来,阿西娜就不是由墨提斯所生,而是宙斯所生,预言也就无法成立。」

所有人听着这个故事,全都皱起眉头。

「你们的表情非常值得思。」朔华忍住笑,他以前看希腊神话的时候,就常常想,写这些故事的人,逻辑绝对和一般人有非常大的不同,整个神话故事的走向,总是匪夷所思。

「你们星球上的人,常常写这种……诡异的故事吗?」树海脑子里,已被「地球某天神剖脑袋生孩子」的画面给占据。

「绝对不是,至少我常看的故事,都比较肥皂……就是通俗一点。」坐在另一头的天籁,很小声的喃喃自语。

「生小孩的画面也就算了,那个叫什么宙斯的天神,思考方式真……」本来就是一棵缺乏人类语言熏陶的树,完全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

「或许你们会觉得诡异,但是,一个可以传颂千年的故事,必然有它的道理,姑且不论故事本身的逻辑合不合理……你们不妨联想一下故事内容,再看看里面的那三个女孩子……」

朔华相信听完了故事,他们应该也懂得其中的奥妙了。

最先恍然大悟的是冷暮,再来就是稍微知道一些故事,并且完整观察过三个女孩子的天籁。

「既然有了美杜莎,又怎么会少了阿西娜……天啊!希腊神话在这里重新上演吗?」

另一个先离开的女孩子,擅长缝纫的技艺,刻板极端的事态度,还有Chu女一样的打扮……这不是同时身为技艺、战争、Chu女的女神阿西娜,那还会是什么?

「非常有趣,不是吗?」

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原来地球上神话里可以运用的,除了每一种人物的能力和变化之外,也许就连故事,也是一种可以了解敌人的关键。

「所以,我们真的走在一条成神的道路上?」

「应该说,我们正走在一条成为传奇的道路上。」会是神,会是妖,或是英雄,不是由他们来决定,而是由这个世界里的人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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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嘉不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国家,也不是最强的,事实上,菲嘉旁边还有两个大国。

在数百年前,大陆上曾发生一场大战,将原本的五个国家版图,并成了三个大国。

许多年来,虽然偶有边界纷争,但因国与国之间势力相差不大,军事、民生力量也势均力敌,因此尽管每一任的国王都有心想要统一大陆,可是就目前三国鼎立的局面,谁先动手,就等于是谁先落于耗损的地位,没有人愿意因此而让敌人得到最后统一的地位。

「这样很无趣,不是吗?」

男子站在高崖上,一头黑色的短发,被山风吹得朝天飞扬,削瘦的身子迎风而立,不算高大的身材,还总让人有种随时都会被风吹落山崖的错觉。

「觉得无趣的话,就改变一下啊!」

另一道声音传来,原来山崖上还有另一个男子,只是他躺在崖顶,再加上一身棕色健康的肌肤,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雪白色的短发,也被地上的灰尘给沾染得灰扑扑。

这一直是让黑发男子最为诟病的一点,他敢打赌,这家伙只要身上不臭,就肯定不会想要洗个澡清洁一下。

黑发男子斜飞的凤眼,有着阴冷的美感,配着立体却柔和的五官,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男子,看着他的脸,会舍不得移开。

「改变?」

两片抿起的薄唇冷笑,黑发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朝山崖底下正在训练的武腾国士兵轻轻一挥。

原本只是模拟着攻防战的两个队伍,突然一起大喊出声。

「杀啊!」

「杀!」

黑发男子细长的手指在半空不断地挥动,彷佛有那么一台透明的钢琴在身前。

然后,山崖底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活像是见到仇人一样,杀红了眼,不断地将手中的兵器刺进对方的体内,一刀不够,再补一刀……

一下子,充满秩序的训练场就满是血红,其它队正在训练的士兵发现不对,赶紧出声要这些人停止这样疯狂的行为,却没有人理会。

一边的长官站在外围,不晓得如何是好,看场内那些人充满着恨意的眼光,还有一刀一剑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的攻击,他怕若是真让其它的下属进去阻止,恐怕会换来另一的杀戮而已。

该「庆幸」的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犹豫,因为杀戮很快就到了尾声,最后的两个士兵全身沾满同伴的鲜血,两人的手各自举着刀,刺入对方的胸口,无法瞑目的双眼死死盯着,就这么站立在风中,永远无法再继续动作,生命,已经从他们的身体里完全消逝。

「这样的改变,一点意思也没有。」黑发男子不喜欢太容易的事,对他来说,现在随随便便就可以操控两个队伍士兵的生命,然后一下子结束,这跟玩游戏有什么差别?

或者该说,游戏都比这个有难度一些。

白发男子终于仰起头,往山崖下看了一眼,然后皱眉,对刚刚不过是自己的一句话,就产生这样的效果,似乎非常的不满意。

「没创意,你没有一点新的点子吗?」白发男子的不满,不是来自于残酷的屠杀,而是来自于整个过程的了无新意。

黑发男子闻言,歪了一下头,左手掌心捧住右手手肘,右手手指在自己略尖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是挺没创意的,那这样如何?」

手指放开下巴,然后一起抬起,在半空中如同一个乐队的指挥,更像是在半空中舞动无形的乐器。

山崖下刚刚还苦恼着的长官,突然就这么拔出自己腰上的长刀,冲到两个站立着的尸体前,开始挥动着各式各样惊人华丽的武术!

一把长刀不断在空中挥舞,每一个招式落下,两个站立着的尸体身上就被卸下一块肉,没有多久,两具尸骸四周全部散布片状的肉片,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呕吐,更有人跌在地上裤裆全都湿了。

挥舞长刀的长官瞪大了眼,自己也开始吐了起来,偏偏却完全阻止不了自己的行为,甚至开始窝囊地向旁边的部下求救。

可是,没有人能帮他,所有人都觉得这块地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

山崖上挥动手指的黑发男子,凌厉的双眼看着这残忍的画面,始终无动于衷,薄唇依然浅浅笑着,没有人能猜出此刻他心里的想法。

可怜的长官,没有用多久的时间,两具完整的尸体,立刻被削掉全部的外皮,一瞬间,其中一具尸体,内脏不停地从肚子的缺口滑落,接着另一具也惨遭同样的下场,两具尸体的内脏混在一块,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两具骨架因为内脏掉出体外,一下子失去平衡,顺着对方的长刀倒落,只能看得到肌肉的外表,两双眼珠子空洞地瞪视前方,哀诉着自己莫名所以的命运。

「唉呀!计算错误,本来是想让他们变成两具站立的骨架的,可惜才完成一半。」

黑发男子懊恼地拧眉,手一挥,刚刚还在削肉的长官,长刀往脖子一抹,鲜血喷出,早就已经疯狂的灵魂终于得到解脱,跪立在两具骨架身前。

「这样虽然是比较有创意一点,但是我实在是好奇,你这种人到底是来自哪个世界?不晓得什么样的国家,才会养出你这种人啊!」白发男子真想到那种地方去见识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不少乐趣。

黑发男子轻轻一笑。

「我的国家啊……是个拥有数千年文化的泱泱大国,是在那个世界拥有最多样刑罚的国家。」

白发男子扬眉。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意外你的回答,既然觉得这样的游戏很无趣,那来玩一点大的如何?我敢保证,你的国家若真有千年的文化历史,那么对这种游戏绝对一点也不陌生。」

「所以?」

白发男子倏地起身站直,一只大手直指山崖东边边境外的景致,然后再指向山崖西边武腾国的方向。

黑发男子若有所悟地看了白发男子一眼,笑了。

的确,这游戏真要玩起来,恐怕不会有多少人,比他更熟悉其中的过程跟乐趣。

第三章 夜宴

俗气!

一大早,从华丽却充满教条式的房间里醒来,这是妲塔唯一的感想。

落后的星球,应该和品味没有直接的关连才是,可是怎么一路走来,接待的每一个地方,她看起来都非常的不顺眼?

「妲塔小姐,公爵大人希望能陪他一起,参加今天由倪克子爵所举办的餐会。」

一开门,同样教条式模样的管家就站在门外等候,呆板的表情,一双眼睛对她此时衣衫不整的模样,没有半点的惊动。

妲塔水汪汪的桃眼凝视着他像水泥塑出来的脸庞,然后……原本笑着的脸僵掉。

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无趣的男人,公爵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种老古董啊?

本来倚在门框上的身子站直,轻轻地拉好身上已经滑落到肩下的衣领,和正露出大片酥胸的外衫,手指用力捏了一下衣裳,才没把指甲伸出外头,捏着这老头的脖子摇晃。

无聊!

要不是山寨那群盗贼,个个都笨得要死,而且粗鲁没规矩,否则她随便找个人陪她过来应付一下也好,不然,有卡蜡斯夼阍谒身边,跟她一起玩滚床单游戏,也会有趣得多。

不晓得卡蜡斯弈羌一锵衷谠谧鍪裁矗最好是有乖乖照她的吩咐工作守点规矩,否则要是露出盗贼的本色来,之前的一切都白做了,亏她用美色诱惑了不少的高阶官员,才慢慢的把那一群笨蛋的身分给洗白。

「走吧!」

管家看了她虽然华美,但是明显不适合正式场合的衣服一眼,眼中终于稍微有点不赞同的表情,不过却没说出自己的意见。

反正他说了,妲塔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况且她还是客人,身为一个管家,没有批评客人穿着的资格。

制式的建筑并不容易迷路,在管家的领路之下,没多久妲塔就看见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等待她准备出发的公爵大人。

「这么急?」妲塔看了一下天色,虽然不晓得餐会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过应该也不太可能是在这种刚起床不久的时间吧?

「我先带去见瓦色伯爵,他负责调配军中的人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跟他谈一谈,这对……或是我来说会有好。」公爵说的很简单,但是妲塔可不是笨蛋,马上就听出他话中的涵义。

看来,若是想在这个国家的军中有个好位置的话,这瓦色伯爵也是一个必须要讨好的对象了。

「您管不了他?」

「哼!这是这个国家的规定,我可以拥有军队,但是在安排人事方面,必须经过陛下所安排的人来决定。

「这瓦色伯爵虽然是陛下派下的人马,但势力却倾向丞相那一边,所以并不是很好对付,要是把的部下安排在我自己的亲卫军团里,固然容易许多,但进展也就等于继续限制在同等范围。

「若能让瓦色伯爵同意,将部下安排到属于菲嘉的国家军队中,这等于无形之中,我的势力也跟着扩大,的部下在那里可以发挥的余地,就更大。」

「我懂了,您不怕那个瓦色伯爵不好色?」媚着双眼轻轻瞟过公爵的脸庞,神光流转之间,清楚瞧见公爵其实已为她这一眼而稍微撼动心神,握着手杖的双手,颤了一下。

她能打动瓦色伯爵的方法有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刚刚,她不过是懒得用魅惑术去讨好一个年老又没权力的管家而已,否则以她的能力,那管家真以为自己可以在她手中坚持清白?

「我想不管瓦色伯爵好不好色,都能让他考虑一下,不是吗?」

公爵冷笑,当他发现这个女子时,就同时发现这个女人厉害之。

这女人不但身材出众,容貌艳美,更有多变的风采,尤其是一双翠绿色彷佛透着光芒的眼睛,只要她看着你,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连他这个自认没有人能撼动他心神的人,也常常为她双眼一瞥之间的风情给迷惑。

幸好,这女人固然聪明,却依然被他掌控在手中,随便说几个条件,就轻易地把人给拉拢过来,像这种能用名利来诱惑的人,是最好应付的一种,但他也知道,一旦有更好的条件,这女人也很容易成为叛徒。

「这就是公爵大人您不嫌弃了。」一点也不在乎公爵那张严肃、阴冷的脸庞,她依然伸出一双纤细的小手,搭在公爵握着手杖的手背上,指尖轻轻地在上面划过。

「上马车吧!」

公爵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后退等待妲塔先上马车,刚刚被握住的手,自然而然也就脱离了妲塔的掌心范围。

妲塔微笑,拎起裙o上车,然后拉开车窗上的窗帘,隔着宽大的街道,看向不远一栋看来十分典雅精致的小屋子。

乍看之下,这屋子跟旁边一般贵族宅邸没什么两样,但是,从她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这个地方,她虽然没有变成黑豹的模样,但是视线却可以轻易转换,不会有人发现她眼中如同猫瞳般的变化。

自从上对那个银发男子下手失败后,她可没停止过练习自己能力的机会,在经过这不算短的日子之后,她可以轻易地在人和其它生物之间转换本能,而不改本体。

用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她可以维持人形,却一样有豹的速度和锐利的双眼,那会让她在这个以人形为本的世界里容易行动许多。

那栋在监视着这里的小屋中,藏的恐怕就是公爵的死对头丞相的人吧!

连下属执行任务都这么小心翼翼又不懈怠,难怪公爵每提到丞相时,虽然不见得激动,却总是带着一股愤恨的神情了。

啊!

还有,她差点忘了那天卡蜡斯抟抢的商人,似乎正是公爵的手下,若是跟那个胖子相遇了,恐怕身分一下子就会被揭穿。

那个胖子叫什么来着?

她必须让卡蜡斯拊诖蛱到之后,想办法隐密地解决这个问题。

「窗帘拉上吧!」公爵上车之后,用的是命令句,不过当他看见疑惑瞧着自己的绿眼时,嘴巴不自觉地做了解释。

「这是为了避免有杀手可以确定我在这车上,确保万一。」

妲塔满意的微笑。

公爵啊公爵……是你控制我,还是我控制了你,现在才刚开始,一切都还很难说啊!

** ** **

「报应不爽……真的是报应不爽啊……」

此刻,朔华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过去,他每在家族宴会上,看到那些枝招展的堂姐妹时,总是会在心里咒骂这群女人穷极无聊。

现在可好,他就必须穿着他最讨厌的枝招展礼服,站在豪华的宴会厅里,听一堆女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无聊的话题。

「妈的!」

「我地觉得有人似乎在心里咒骂什么,而且已经到达爆发的临界点。」穿着女侍打扮的天籁,趁端点心过来的一瞬间,非常恶质地在朔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耳语轻喃。

朔华转头过去,给她一个非常悦目的灿烂笑容。

「可以麻烦帮我拿一些小饼干吗?萝莉塔?」

蔚蓝的双眼,充满笑意地看着女侍身上满是蕾丝的洋装,看来这个什么什么子爵的,在这方面绝对有某种恶趣味,他可没忘记,天籁在刚拿到女侍制服时满脸黑线的表情。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夫人』?」

「我的委婉,大概在踏进这大门时,就已被这群唆的女人给啃光了吧?」

他咬着牙说,脸上依然是那一副优雅的贵族小姐模样,但是当门外的仆人通报接着进场的人时,双眼[了一下。

「丞相大人和素敬大人到。」

天籁同时转身看去,这可是她第一能如此近距离观察传说中的「素敬大人」。

首先进门的丞相,外表看来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气质温文有礼,旁边跟着的大汉,面目粗犷,但仍有一分守礼的气质在,身高只比冷暮稍微矮了一点而已。

也许朔华看他非常惹人厌,但是天籁觉得,这个男人一定相当受到女性的欢迎,强壮有能力,又体贴温柔的贵族子弟,可以说是黄金单身汉啊!

「看起来不错,要是还在地球,我会想要写情书。」她一向坦白,最不习惯扭扭捏捏。

「那去试探如何?我不介意跟他来一场一夜情,最好是趁机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到一些皇者陵墓的消息?顺便问一下,他觉得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会怎么死?」

现在朔华已无大碍,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反正毒这种东西,一刻害不死他的话,总是会在身体里慢慢沉淀,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他就百毒不侵。

尽管如此,但那一箭之仇,朔华可不会就此罢休,要说他小家子气也没关系,等他到时候一箭往素敬肩膀同样的地方插下去,让素敬爽到就好了。

天籁还没有回答,门口附近丞相也还在跟倪克子爵寒暄时,外头接应的仆人,立刻又喊出另一个菲嘉举足轻重的名字。

「菲落特公爵大人、妲塔小姐到!」

朔华差点没把刚喝进嘴的果汁给喷出来,讶异地睁大双眼,果然就看到那个九尾狐,正妖媚地搂着菲落特公爵的手,依然穿得一身裸露华服进场,一进场就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我靠!老天是故意的还是怎样,这下子这菲嘉国最大的两个势力,竟然都有他们的「老相好」在?

「你的表情告诉我有内情。」天籁可没忽略掉他一瞬间的变化。

「记得我跟说过,我们有遇到一个九尾狐的后代吗?」

「是有这一回事。」

「很不幸地,那九尾狐的名字就叫做妲塔,看来嗜好是喜欢穿暴露的红衣跟带男人进场。」

他这么一说,天籁马上就知道现场哪一只是九尾狐了,毕竟场内叫做妲塔,然后穿暴露红衣跟带男人进场的女人,只有那么一个。

「现在怎么办?」他们是来趁机打进菲嘉贵族之间,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一些机密性的消息,没想到才刚开场,就连续遇到两个仇人。

「凉拌!」

这该说什么?时不我与?

一边说一边做出和刚刚冷暮一样的动作,往后退到角落,然后和冷暮会合,这样到时候若真的被发现身分,要逃力量也集中一些。

丞相跟公爵两方人马在门口相遇,两边都还不晓得彼此有共同的仇人在现场,倒是敌对的身分先开始在门口开战。

「我可以许愿让妲塔勾引参臣・素敬,然后两个人玩到至少有一个精尽人亡吗?」

依照妲塔的能力,一许两个人都死在床上的愿望,太过奢求。

冷暮看了朔华一眼,和过去一样……无言……

参臣・素敬在公爵和妲塔一进门时,就稍微倾身在丞相身边,将前几天晚上的发现说了一下,于是丞相稍微注意了一下公爵旁边的女人。

这女人刚入眼时,很容易被当成公爵的情妇这一类人,而且容貌绝对是世上少有,她的容貌减低了人们对她的猜忌,所有人看美人依偎在公爵的身边,只会羡慕或是妒忌而浮想联翩,没有人会猜想到这个女人有着不简单的背景。

当丞相被素敬这么一提醒时,才真正注意到这个女人危险的地方,在场的人,几乎都将视线附着在这女子身上。

她那种吸引力是刻意展现的,可以轻易地把别人的目光带到自己身上,然后让人忘乎所以。

会产生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只是因为美人的姿色少见而已,肯定有其它的原因在。

「公爵大人不为我们介绍一下身边的美人吗?」

丞相决定贸然开口,因为他有一种直觉,若是让所有人的目光跟注意力持续停留在这女人身上的话,必然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想到丞相大人对美人也有意思,妲塔,好好地跟丞相大人自我介绍。」瞧见敌人脸上神色已有松动,公爵心里比谁都还要得意,毕竟看见死对头控制不了自己,是一种无上的视觉享受。

「小女子妲塔见过丞相大人,早在进入首都后,妲塔就常常听闻丞相对这国家的贡献,没想到,一个能让人民时常挂在口中称颂的长者,竟拥有无比的风华,想来丞相年轻的时候,必有不少淑女为您心伤吧?」

妲塔趋前,想伺机挽住丞相的手,然后利用魅惑术一点一滴掳获丞相的心神,没想到手还没碰着人,一个侍女突然插到两方人马之间。

「请问几位大人需要美酒吗?」

问话的侍者,是个非常温柔美丽的少女,端着盛放不少酒杯的盘子,那重量似乎有点超过一般女孩子的负荷,纤细的手有点辛苦地捧着,但仍带着春风一般柔美的笑询问几人,顺从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让几个男人纷纷伸出手各自取过一杯酒,减轻小侍女的负担。

妲塔的目光闪了一下,收回手,同样从盘子上取过酒杯,然后仔细端详了少女一眼。

是很漂亮,也挺动人的,但是和她差得可远,感觉上也没什么力量,会这么恰巧插入其中,应该只是刚好而已。

「倪克,没想到你这儿连端酒的侍女,都这样动人啊!」公爵虽然不清楚妲塔想做什么,但是也知道似乎有什么事被这小侍女给打断,和妲塔一样端详了这个侍女一眼,若无其事地对一旁的倪克子爵开口。

「哪里,怎么比得上您身旁的妲塔小姐,这些侍女,都是管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平常我也没怎么注意,今天才知道,自己府里原来也有素质这么好的侍女啊!」

倪克真以为公爵大人是在称赞他,于是马上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捅出来。

「而且说到美人,我这才想起,今天在场的美人,除了这位妲塔小姐之外,还有一对刚从邻国来首都拜访的伯爵夫妻,伯爵的妻子望华夫人,美貌跟妲塔小姐相比之下,可以说是难分轩轾啊!」

没有人发现,一旁的女侍在听见倪克子爵突然冒出这一段话时,眉尾控制不了地抽动了一下。

「是吗?还有能跟妲塔相比的美人?这可真要好好瞧一瞧,尤其还是来自国外的贵客,倪克,你可要好好展现一下我国的待客之道,千万别让他们觉得我们有什么轻忽怠慢之啊!」

公爵心想,既然这女侍是由倪克的管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才是,因此顺着倪克的话接了下去。

丞相身后的素敬,几乎是立刻联想到那天他在城门口不远,所遇到马车里的美人。

「不晓得这对伯爵夫妻在何?」

倪克子爵见众人被他的话题给引起兴趣,因此心情特别好,马上仰起头来张望。

「奇怪,我刚刚还看到公爵夫妻两人都在餐桌不远的地方啊!」

「他们为了这两方人马,早躲到后面去了,谁知道会遇上你这个多嘴公……」侍女「萝莉塔」在心里头叨念。

「那个……吧!就,去帮我找一下伯爵夫妻俩,跟他们说,本国的丞相大人跟公爵大人有请,如果可以,麻烦引见一下。」

倪克子爵一时找不到人,于是伸手就指向她这个「萝莉塔」侍女,要她去把人给找出来。

「好的,我马上去。」天籁心里犹豫了一下,表面还是立刻点头,先行了个礼,转身就要去寻找那两个最好已经逃之夭夭的伙伴。

照朔华所说的整个事件过程,素敬这一边也许认不出冷暮他们的模样,但是妲塔可就不见得了。

妲塔一样来自其它星球,也许跟地球一样也懂得什么叫做染发、接发,而且姑且不论朔华,冷暮还是她的目标之一,那么高大的身材、英俊的外貌,要是认不出来的话才有鬼。

看来,等一下就到旁边去绕个一两圈,有遇到朔华的话就叫他们快溜,没遇到的话,就转回来跟他们说找不到人。

天籁心里打定了主意,没想到才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僵着笑脸的「冰山美人」正被子爵夫人拉着手往这里走。

天籁瞪大眼睛,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结果,那张僵着的脸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一下那只拉着自己、看起来似乎柔弱无力、但是捉起人来八卦时却比拟神力女超人的手掌。

「甩掉啊!」

天籁只差没吼出来而已。

「觉得现在还来得及吗?这女人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刚刚,朔华跟冷暮想从侧门离开时,好死不死就遇到子爵夫人。

他们立刻推说自己有急事,必须离开,但是子爵夫人却连忙拉起他的手说,「那在走之前,千万要认识一下丞相大人跟公爵大人,否则今天可就白来了!」然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拉着他就走,还请冷暮跟在她身后过去。

朔华迫不得已,冷暮可就不需要了,他可没被拉到,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给了朔华很像是「你自求多福」的一眼后,继续往侧门离开。

无情!

虽然朔华知道他在场会比较容易被认出来,但是也不要走得这么干脆啊!

「唉呀!说人人到,大家看,我夫人跟我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现在就把伯爵夫人给带过来了!」倪克子爵很兴奋地说。

这连向来淑女的天籁,都在心里和朔华同步调咒骂。

通?通你个鸟啦!

第四章 一箭三m

朔华微笑看着眼前所有的人,在靠近妲塔之前,他已经确定额上的纹痕被头发给覆盖住,因此当他站定位,清楚瞧见妲塔的眼中疑惑一闪而逝后,就知道妲塔并没有认出他的身分。

看来误打误撞的运气并不太差,没当场被发现是个人妖。

相隔许久,再看到妲塔,身上的气息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胸前依然是两道云状的纹痕,只是颜色比第一见面时还要加一点,这令朔华认知到,每一个拥有钥石的人,都以自己的速度在进步,往前迈进的不只是他们而已。

「夫人好奇?」

妲塔瞧见了他的目光,因为朔华并没有掩饰,演一出戏最好的方式,绝对不是遮遮掩掩想盖掉原本的自己,而是利用自己原本的个性,去做最自然的反应,然后在举止之间稍微做一点改变。

「是的,很漂亮的颜色,之前在我的国家里,也有看过有人身上和妲塔小姐一样,有着类似的纹路,那时我就有点好奇那是胎记,还是某一种身分的证明?我知道有些地方的民族,会在孩子出生时,用颜料在孩子身上烙下痕迹……啊!我的问题是不是太冒昧了?」

事实上,朔华确信在场所有不知情的人,绝对有同样的疑问,因此由他问出口,可以同时降低其它人对他的注意力,将一部分的好奇转移,同时带动话题。

「不会,我很乐意为夫人回答,这个痕迹,其实说起来,刚刚夫人说的两种意义都有,算是胎记,也算是一种身分的证明,夫人认识哪位有着和我类似纹痕的人吗?」

妲塔笑容满面,不过一旁的天籁却感觉到那笑容底下藏着另一层涵义,她一时之间猜测不出来。

她猜测不出来,可朔华却知道,妲塔掩饰的其实非常好,若不是同样身为钥石能力者,而且被算计过的话,大概没人想得到这女人是在打探消息,并且在得到消息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那个拥有纹痕的人,然后夺取能力。

当初妲塔看着冷暮跟朔华时,就是同样的目光。

「不算认识吧!那天我和我的丈夫经过一个城镇,在旅店休息时,身边有一高一矮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的身上,就有瞧见同样的纹痕,听他同伴叫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做炼血吧?」

朔华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心里则为许久未见面,不知生死的炼血先生默祷。

「这样啊!也许是我同族的人呢!这是我们这一族的证明,凡是有相同血统的族人,出生时身上就会有这样的印记,敢问夫人还记得是在哪儿遇到的吗?」

在听见还有同伴之后,妲塔的笑容笑得更加娇艳了,天籁几乎要以为自己瞧见了她后头有九条尾巴在摇动。

「这个,我可能要想想……因为我是第一出国,因此对路上的小镇名字并不是很清楚……啊!但是我记得,那个叫炼血的人,有提过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之前赶到这里,现在也许就在千迦越,或是这附近的城镇而已……抱歉,没能帮上忙。」

不只是妲塔,其它三人,丞相、公爵、素敬,在听到这个叫做什么炼血的人,要赶在什么时候来千迦越时,笑容上的双眼都微微的一暗。

一旁的天籁,真想给朔华一个伟大的赞叹,这个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决定一箭三m的?

随便的几句话,都可能引起公爵、丞相、炼血三方面的厮杀,反正不管死了哪一边的人,对他们来说都只有好,不会有什么坏。

「不会,这对我来说,已经有很大的帮助了,毕竟我们的族人离散已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散布各地,即使是一点小小的机会,能相遇的话,就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恩赐。」

妲塔说的非常感激的模样,一双美丽的双眼几乎要落下泪水,可是她却忽略了素敬若有所思的神情。

朔华在心里冷笑,这个男人真不简单,单单从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也可以想到什么,看来,他不但造成了三方接下来可能的厮杀,连带地还带动了素敬对妲塔更多的疑问。

这算是意外之得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看来伯爵夫人不但有着绝世的美貌,还有颗善良的心啊!」丞相大人温和地瞧着朔华,非常诚恳地感叹。

「难道在这一番谈话之前,丞相大人认为我很冷淡吗?」朔华故意笑着说,心里觉得,他已经严重被自己那些堂姐妹给污染到了,等一下回去,他一定要面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个性上有某一部分被同化。

「这……」丞相大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看来夫人不但有美貌、有好心地,还有非常灵活的脑袋啊!是我的错,小看了夫人。」

「哪里,是我放肆了,丞相大人不责怪,便是小女子的万幸。」

「好!好!这样好了,为了弥补我的错误,七天后皇宫所举办的皇家宴会,敝人我一定会恳求皇上帮忙,多赏赐敝人一份邀请函,到那时请夫人和伯爵千万到场,敝人一定会好好地招待一番,让伯爵夫妻俩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丞相这么说是谦虚了,事实上,皇家宴会每举办的邀请名单,他有绝对的选择权,不需要国王过目。

「那小女子在此先谢谢丞相大人的邀请了。」

该说什么,从意外而延伸出一连串的好机会?

希望这丞相大人到时候不会只是说说,朔华真的需要可以如此公然进入皇宫的机会,就算要继续扮演这个讨人厌的角色又如何?

朔华向来是以目的达成为重的人,只要可以完成目标,扮个女人而已。

过去地球上的什么金像奖最佳男主角,连窝囊废都可以演,朔华就把自己当成是演员,很多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

朔华可没忘记,离开前故意接近妲塔的身边,轻轻地和她握个手,然后集中意念,将一股微弱的力量藏在她的身体里。

一不能太多,她和一般人可不相同,若是留下太多的力量在她身体中,恐怕马上就会被她揭穿自己身为「同族」的身分。

静静地离开会场,走出侧门,发现冷暮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亲爱的,等我吗?」明知道这种恶心的话对冷暮来说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反正他现在心情正好,装装样子算是彻底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结束了?」

冷暮刚刚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几个人的对谈跟神情,预备要是朔华真的被妲塔发现的话,他可以第一时间杀了那个女人,然后顺手杀了丞相跟公爵。混乱的菲嘉,有时候可以使事情变得更容易些,他不一定非得要丞相跟公爵手中的数据不可。

「结束了,我敢打赌,这菲嘉的两个势力,肯定知道钥石能力者的存在,只是他们不晓得我们的来由,及所拥有的能力而已。」

在关键之,两个老家伙完全不动声色,但是越是没有反应,其实越可疑,不是吗?

妲塔最好是认知到这一点,否则到底是谁被谁玩弄在掌心,就不见得了。

朔华对这几种权力的纷争没有半点兴趣,可是其中暗藏的诡计,别想要让他们踏入。

朔华越来越肯定,这皇者陵墓,绝对是针对他们这些钥石能力者所设下的陷阱。

但是,是谁布置了这陷阱,是谁开始这陷阱?

依然是一个谜团。

** ** **

丑陋的暗红色伤痕蔓延在健美的背部,不只是背部,手臂跟大腿的地方也都是如此。

蓝龙透过房间里的铜镜看着自己的身体,这是他获得钥石以来,受到最严重的一伤,但是心里头气归气,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女人的手段,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布置好如此庞大的陷阱,尤其还在他手中逃过无数几乎可说是必杀的攻击。

要是女人的那些同伴没有及时赶到的话,蓝龙跟她之间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不过蓝龙有绝对的信心,自己可以赢得一切,可惜……真没想到女人的同伴也不是省油的货色。

「你没有跟迪说我们需要他过来吗?」

「说了,不过那家伙大概觉得,我们两个就可以解决一切。」

棕发男子盯着他背后的那些伤痕,想起那天从窗外就可以瞧见的惊人火焰,一边滚床单一边看烟火秀的机会,可不是常常有。

蓝龙跟他并不是只有两个人的组合,事实上,严格说起来,他们有六个人,不过兴趣所致,几乎都是两两一组分开行动。

棕发男子跟蓝龙爱玩,哪儿有热闹就往那边跑。

另一组喜欢追杀能力者,基本上是看到哪里有能力者就追过去,找不到人是常有的事。

最后一组,心机重的不可测,不过他们说过的话,通常都是正确的,几遇到强的队伍,就由他们来策划,将那些人的生命收割在自己掌心。

几下来,他们六个人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的遇到挫折。

没想到这,蓝龙追美人会直接踢到铁板。

「算了,就算跟他们说也没用,玉岚那家伙有说过,他对这种摆明了就是陷阱的东西没兴趣。」

「他还说过,要是我们玩死了,他也不会来帮我们收尸。」棕发男子接着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要继续下去?」

蓝龙[起眼睛,动了一下身上的肌肉,看着伤痕随身体起伏,舌尖舔了上唇一下,「当然,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怕死过,你呢?笊悖要一起玩吗?」

棕发男子笑了一下,跳上窗口,用非常不雅的蹲姿蹲在窗台上,由上往下望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

唉呀!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到都是美人呀!

「蓝龙,你知道的,我喜欢美人。」

「废话,我要是不知道你这点的话,还会跟你整天在妓院混吗?除非我眼睛瞎了。」

「那你应该很清楚,美人都是喜欢英雄的。」

「你讲话非得这样拐弯抹角吗?」

蓝龙走到他身边,随着他的视线往下头望,正好看到几个看似贵族千金的美人下马车,和自己的仆人说笑着逛起大街来。

「我的意思是,人要是怕死的话,就不算是英雄,想要培养英雄气概,我觉得多参加一点好玩的游戏,应该是不错的好方法。」他啊!好不容易来到这世界,不玩个够本怎么行?

就像那个洋,每在杀死其它的能力者时,都喜欢说的一句话。

既然来到这世界,就该要有被人杀死的觉悟,怕死的话,何必接受钥石的能力,来玩这一场游戏?继续躲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到老死为止,不就好了?

虽然他跟洋两个人玩乐的方式不同,他从女人身上得到乐趣,而洋从猎杀能力者、杀人上得到乐趣,但是关于这一点,他们的理念是相同的。

从空间里头掏出一个漂亮的布娃娃,然后身手非常准确地往那一群少女的身上扔了过去,同时原本蹲在窗台上的姿势,变得十分潇洒地横坐,带了点娃娃脸的脸庞,充满善意的微笑。

果然,下面的少女被娃娃给打到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弯身捡起娃娃,抬头看向娃娃丢来的方向,瞧见窗台上两个英俊的男子正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一下子红了起来,一双小手捧着娃娃扔下也不是,拿着又觉得尴尬。

「美丽的小姐,可以把我的东西丢还给我吗?」笊愕谋砬樵倭忌撇还,跟那天嫖妓时的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

蓝龙早就非常习惯,反正他们两个人可说是半斤八两,玉岚曾经冷冷地嘲笑他们两个,连泡妞的方式都差不多,一样没创意。

把女人要什么创意?老子够英俊,那根够大就行了!

下面的少女想了一下,害羞地点点头,然后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丢过来。

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力气有多大?最好是可以隔着这么一个街道的距离,把那么轻的布娃娃给丢上二楼窗口。

娃娃果然撞在窗台下方之后又弹了回去,少女跟笊阃样发出惋惜的声音,不过蓝龙一听就知道,笊隳且簧惋惜的声音有多假。

这招他不晓得玩了多少,怪不得一个男人老是爱买娃娃,这些娃娃纯粹是用来诱拐少女心而准备。

笊阕匀徊换崛猛尥蘧驼饷醇虻サ氐回泥地上,这可是一个表现自己英姿的最好机会!

「我会参加的,所以蓝龙,你可要有跟我一起玩死的打算。」

修长有力的身体一个翻身跳跃,速度比娃娃下落的更快一点,半空中伸手抓住娃娃的身体,然后漂亮地落在少女的眼前,用最情的目光让惊讶的女孩瞪大双眼,然后再红了双颊。

「乌鸦嘴,我可是想活着继续玩女人,谁要陪你一起玩死。」蓝龙撇嘴,离开窗台回到屋里把衣服重新给穿上,嘴边的笑容和笊愕囊谎良善。

刚刚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少女旁边的侍女模样也挺清秀的,不晓得在床上玩起来够不够浪荡啊!

** ** **

「皇者陵墓,充其量除了是个迷宫之外,还可以是什么?」

千迦越郊外,一个黑影终于在森林里转了无数圈子之后,找到陵墓的入口。

看着在几株参天巨树之后的黑洞,这人脸上满是不屑的笑容,一张并不十分起眼的脸庞,隐约间可以瞧见似乎有鳞片在皮肤上浮起又隐藏,一双小眼睛微微上挑,从眼角两边,两道蓝色的纹痕,如刀划过一样延伸到下颚。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说也奇怪,首先是他在跟踪一组钥石能力者的人马时,从他们口中得知在某个地方,藏了他们这些能力者所需要的增幅器。

后来他偷袭这组人马失败之后,竟又从另一个被他给杀死的人口中得知,这个增幅器就在菲嘉首都附近。

于是,他一路前来,才发现知道消息的并不只他一个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路走来,会遇到不少能力者的关系。

本来对这件事并不很着急的他,在发现能力者一个个消失后,又在不久前的半夜被那道卷上天际的火龙给惊醒,于是他心里开始着急了起来。

看来他虽然可说是这群能力者中的佼佼者之一,但,有着惊人能力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个。

如果不赶快行动,不是增幅器被别人先抢走,就是自己也会成为那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的能力者之一。

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下唇,[起渐渐变成细长状的瞳孔,试图从其中发现这黑暗的洞穴里,是否藏有什么惊人的陷阱和秘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看看再说。」喃喃地在口中低语,然后突然快速往前走了几步,下一瞬间就这么消失在洞穴前。

微风吹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洞穴旁一棵参天的大树上,传来十分细微的讲话声。

「一样是瞬间移动?」一个少年的声音有点疑惑。

「不是,是隐身,虽然他刚刚从我眼前消失,不过我还是可以清楚『见』到他的身形,在隐身之后,慢慢地从原来位置往洞穴里走进去。」接着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所谓的「见」,是利用声纳原理清楚抓住人物形态,并不是真正的看见什么。

「我懂了,变色龙。」

「我也想这么猜,不过他的能力,很明显比变色龙还要强上许多,要不是有我的能力,我想谁都没办法察觉他的存在。」

「怪不得他会一个人行动,要是有这种能力,想要偷袭任何一个能力者都很方便。」

朔华看着下方,刚刚他从冷暮的眼中可以看出,当那个「变色龙」隐藏自己的身形时,连一向敏锐的冷暮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的隐身似乎并不只是单纯地隐藏自己的身形而已,感觉就像和整个环境融为一体。

「管他是什么能力,我敢打赌,这一个也同样进得去出不来。」

几个人躲藏的大树,突然传来小孩子一样的声音,这可是树海从他们见面开始,头一完全恢复原形,那高度和枝干的蓬勃程度,还真不是普通的树木可以相比,这整个森林里,正好就陵墓前几棵数百年老树可以相比。

这些天来,树海有不少的时间,都是待在这附近,观察一个接着一个进入陵墓的钥石能力者。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有人在进去之后出来过,所以现在他对这些进去的能力者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非常缺乏好奇心跟研究精神。

反正不是被困在里面,就是已经死了,他对研究死人没兴趣。

朔华听他说话就很想打他,不过想想他现在这模样,还是放弃,那只会把自己的手给打骨折而已。

「如果可以知道他们的能力,要是他们真的死在里头,能得到他们身上的钥石,我们才知道怎么去运用,并不是他们死定了就可以偷懒,还是你已经厉害到,可以一眼就看透每颗钥石的本质是什么了?」

树海现在已经非常懂得,千万不要跟这个家伙回嘴,那肯定得不到什么好,还非常可能被倒咬一口。

「那现在呢?」

「还不能做什么,这几天的观察,我想我们已经非常清楚这个陵墓,绝对不是靠我们的能力就可以轻易解开谜底的,既然会有人想办法引我们这些能力者来这里,想必这里面所隐藏的东西,必然就是针对我们这些人而设立。」

「所以我一开始不就说过,别来这儿了吗?」

树海嘟哝,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他明明就知道这个地方,却不开口的原因。

从五百年前,这里就是有进无出之地,五百年后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里头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好,必须要牺牲生命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

「树果然是一种没有好奇心的生物。」

「人就是因为好奇心太重,所以才死得快。」

「你们两个是想搭档说相声吗?每聚在一起,就有办法这样一直说下去。」

天籁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说这两个人好。

明明一个是聪明稳重,平时根本就不爱说话的男人,另一个是已经活过数百年岁月的老头,照理说,应该算是绝对没办法吵起来的组合才对,可是偏偏这两个人活像是哪里不对盘一样,每凑在一起就是爱耍嘴皮子。

「相声是什么东西?」

天籁觉得自己额头浮出青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呢?我们是跟着进去?还是继续待在这里观察?」

「都不是。」

朔华看了看洞穴里毫无动静的情况,「素敬那里还没有开始行动,代表着现在绝对还不是进去探查的时机,否则他们早就已经派人进去,至于等待,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待在这里发呆。」

「所以?」

「丞相邀请的舞会,时间快到了不是吗?」

天籁微笑,其实这也是她心里此时的想法,不晓得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会从那时候开始一样。

第五章 恐怖的蜘蛛

「公爵大人。」

清督肥胖的身影,在管家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公爵大人的会议室里。

这个乍看平凡无奇的地方,其实位置却是整个公爵府里最难进入的一间房间,平常公爵和重要属下大部分的策略,都是在这个地方决定出来的。

「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的,小的已经有了消息,关于那一对侯爵夫妻,的确是邻国境内的贵族之一,但是因为从上一代开始就不参与政事,而且为了候爵夫人的健康,平时多隐居在山林的宅邸中,很少会在外面走动。

「这,是经过当地颇具盛名医师的建议,认为千迦越的气候对夫人健康比较有帮助,因此侯爵特地带夫人前来疗养身体,之前我也大概让人查过他们的身世,才敢让他们租下那栋宅邸,这点公爵大人您可以放心。」

这些话里,几乎没有几句是真的,但因为全都已经跟朔华等人套好了招,所以就算里面没几句真话,却也不至于让人怀疑真实性。

清督对公爵大人绝对是忠心耿耿,但是性命是很重要的,他还没活够本,不希望自己这么早死,只要不背叛公爵大人,不影响整个政局的话,做一点隐瞒,并不是什么滔天大罪的事。

「是吗……我知道了,你接下来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出发?我需要你帮我查另一件事。」

对于清督的说法,公爵果然没有太多的疑问,事实上他会让清督查查那一对夫妻的底细,只是很单纯的一种例行公事罢了,并非他真的觉得对方有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每遇到个人就要开始怀疑对方身分,那他别的事情都不用做了,这些事交由属下去做就好。

「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公爵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收了一个新的部下,不过那个女人的个性实在是够开放,因此虽然才刚到首都不久,现在已经闹了不少的事。」不但勾引原本的目标,还连其它的贵族子弟都逃不过其魅力。

公爵这么一说,清督马上想起自己才刚到这里时,公爵府门外很明显比平常热闹不少的景象,有不少的贵族子弟,似乎抢着要见谁,要不是碍于面子,恐怕早就先打了起来。

「公爵大人的这个新部下,应该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吧?」

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也只有在讨好美人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积极性,要是告诉他们准备来一堂军事课程的话,恐怕公爵府外连一个他们身边的随从都看不到。

「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没错,我要你帮我查的,就是这个美人的身分,她的出现有点突然,尽管她从头到尾把自己的来历交代得清清楚楚,我也让人稍微探查过了,但……」

他猜测,里面的谎话应该不少才是,又或者……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他派出去探查的人,恐怕都被假象蒙蔽了,他不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而这个女人却让他不得不一再检视自己的决定。

「好的,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她的数据交给您,只是,公爵必须先给我她的模样,我才好方便调查。」

「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之一,她现在人就在她的房间里,等一下我让管家带你过去。」伸手在墙壁上的拉铃上扯了一下,一脸面无表情个性死板的管家立刻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带清督去妲塔那里,让两人好好认识一下,将来也许有许多可以合作的机会。」

「是的。」管家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领着清督转身往客房的方向慢慢走去。

妲塔?

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绝对不是别人跟他说,也不是曾经认识过的,八成是在无意间听到的名字,只是……无意间听到的名字,怎么会令他有这么刻的熟悉感?

跟在管家后面慢慢走的清督皱起眉,脑子开始将记忆里的名字一个个过滤掉。

身为商人,记名字是必要的行商技能,若能将每一个知道的名字善用在各行各业中,常常可以获得不少额外的信息或是好,因此妲塔这名字虽然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经过他的大脑,但是他却很肯定对这个名字的熟悉感,绝对不是他个人的错觉而已。

管家跟清督两人都没发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碧绿色的双眼正紧紧盯着他们,黑色的身体迅速接近两人,无声无息。

清督猛然觉得脖子后一阵寒冷,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华丽但是呆板的长廊空无一人,长廊的尽头隔一阵子才会有卫兵经过。

难道是他的错觉?

「有什么问题吗?」机灵的管家在清督脚步刚停止的时候,就立刻发现,跟着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正看着身后的清督。

「没什么,大概是我感觉错了。」摸摸脖子,他刚刚真的觉得有什么在监视着他,而且不怀好意,但是明明就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是撞鬼……

等等!

他想起妲塔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

不就是他跟那个狡猾的小子刚认识没多久时,遇到的青色盗贼团里,那个拥有倾城美貌的妖女吗?

他记得那个女人在跟朔华讲话的时候,的确是有提到妲塔这个名字。

公爵的新部下叫做妲塔,还有着少见的美貌,糟糕!他该赶快去向公爵报告这件事!

「清督先生?」管家疑惑地看着他突然苍白的脸色。

「没事,我不去看那个美人了,我想到我刚刚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跟公爵大人说一声。」

碧绿色的眼睛闪动光芒。

胖子,不是我不想饶了你,只能怪你的记性实在太好,我好不容易才刚开始奢华的日子,怎么能容你破坏呢?

寒冷的感觉再度袭身,清督这时候终于了解,他这时候想起来似乎太慢了,那个恶魔已经盯上了他……

杀戮只在一瞬间,管家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瞧见清督瞪大双眼看着他,开口彷佛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而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突然从两人之间的正上方迅速掉落,四对碧绿色的双眼冷冷地看着两人,饱满的肚子,还有细长充满绒毛跟利爪的四对长脚,整个身体正上方三道白色的绒毛,往下方汇聚成一个骷髅的图形。

两个人的声音因为过度恐惧而哑掉,但是张着嘴却喊不出来的清督,清楚瞧见骷髅图形的一,有着两道蓝色构成云朵状的纹痕。

庞然大物张口,像是在嘲笑他的恐惧,有力的八只长脚迅速一动,箍住他肥胖的身体,成勾镰状的两道利齿瞬间刺入清督肥胖的颈子中,致命的毒液随着血液在体内蔓延。

管家撑着双眼,可以清楚瞧见刚刚还好好的一个活人,在眨眼之间,整片肌肤泛起青绿色,临死前的眼睛撑大望着前方充满恐惧,张着的嘴连一声尖叫都出不了口。

管家想逃,但是一双腿却像是被黏在地板上一样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看着那比一般蜘蛛还要大上千百倍的身体,从尾部吐出大量的白丝,八只脚迅速将白丝缠绕在清督的身上,然后转身面对他。

他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猎物,没料到巨大的蜘蛛只是用冰冷如同绿宝石一样的四对眼睛望着他,除了嘲笑着他的狼狈之外,还有着他看不懂的什么,然后迅速拖着清督爬上墙壁,消失在他的眼前。

整个事情的发生,其实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结束,但是管家几乎是了两倍的时间,才有办法动弹,才有能力放开喉咙,喊出早该出口的恐惧。

** ** **

「清督死了。」

将小部分意念留在清督身体里的朔华,是除了管家之外,第一个知道这个讯息的人。

他并不意外,早在发现妲塔勾结上公爵的那时,他就知道清督的命运。

也许会有人说为什么他不提醒清督,为什么残忍的看着他被杀死?

答案是,他没那个义务,也不该去干涉。

如果他提醒了清督妲塔的存在,那么清督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背叛公爵逃离千迦越,一种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公爵。

如果将妲塔的事情告诉公爵,那就算省去大部分形容词,还是会牵涉到朔华一行人的消息,以公爵精明的脑袋,并不难继续往下猜测,到那时候清督为了避免死得太过凄惨,只能选择透露大部分的讯息给公爵,即使明知道这样一来朔华可能会杀了他。

但是不说,公爵不但会杀了他,还会杀了他全家,两者权其轻,他自然不可能背叛公爵的信任,背叛朔华绝对是比较好的选择。

所以,在他发现妲塔跟公爵勾搭上之后,他本来多的是机会跟时间提醒清督,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跟身分的暴露比起来,清督的死只是让他少了一个棋子,一个跟他毫无感情关连的棋子罢了。

「你们没说妲塔可以变成蜘蛛……真恶心。」

天籁立刻运用自己的能力,瞧见了此时此刻命案现场所发生的事,从蜘蛛身上碧绿的八只眼睛,跟那两道算是明显的纹痕,她不难猜到这庞大生物的本尊。

但是从一个绝顶大美人变成这模样,天籁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跑了出来。

虽然她的个性比较大而化之一点,但是通常女孩子怕虫类的还是占大多数,尤其还是这么恶心庞大的一只。

「那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上只见识了她变成豹的模样,原来还可以变成蜘蛛啊!

天籁看出朔华对这件事的心不在焉,一点都不重视的样子,因此干脆就放弃继续追问,在计算机上将整个千迦越的地图越来越完整地绘出。

朔华实质上可说是他们这个小队的队长,如果队长都不在意的一件事,那她这个队员也就没有必要多操心,一边的两人比她更早知这一个道理,因此一个继续在地底根做光合作用,一个则是捧着不晓得又从哪里搜刮来的书籍正慢慢地看着。

因为这个跟清督借来的府邸够大,后来她跟雷圣还有树海干脆就直接偷渡进来,上百个房间每天找一个住,整理的仆人根本就没机会抓到这几个可以说是白吃白住的「客人」。

「我刚刚说的东西,你都懂了吗?」朔华继续刚刚因为清督的死,而中断的话题。

他最近正兴致高昂地在教导雷圣各式各样的知识,目前首要的,是能够让雷圣在战斗中可以照顾自己,甚至是布置帮忙同伴的法阵。

法阵,也就是当初他用来对付蓝龙的方法,他在推敲过许多,并且做了一些简单的实验之后,发现这东西,只要够聪明够机灵,即使没有钥石的帮助,也可以做出像是地球中古世纪魔法或是中国道术的效果,重点就在于材料和阵法公式。

他将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系统性的教导雷圣一,然后拿出几颗带着能量的石头,开始解说各种能量的石头,放在什么样的方位,以什么样的顺序完成整个过程时,可能带来的反应。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懂,但是他的优势就在于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各种力量的波动,所以当他拿着这些石头,顺着整个空间里的力量波动走时,每一瞬间力量的改变,正巧告诉他每个石头该放的位置。

位置知道了,放置的时间知道了,接着就是看结果,他只是顺应力量的规则设了法阵,至于结果,他一个初学者怎么可能会知道?

所以,这些日子来,千迦越常常有「天然」意外传出的消息。

尽管整个首都的卫兵严阵以待,试图找出原因,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案例有机会找到答案。

而一大一小的两个罪魁祸首,时常因为结果超出预料太多,有很多都是灰溜溜地偷偷回到府邸里重新更衣沐浴,身上多了不少伤痕,累得树海必须成为「共犯」帮忙治疗。

「懂了!」

雷圣毕竟还是个孩子,因此尽管朔华并不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老师,不过由于法阵这种东西所造成的效果,比什么呆板的玩具都还来得有趣,所以就算实验已经失败了不晓得多少,小孩子学习起来依然兴致勃勃,很努力地把朔华所教的杂七杂八的知识全部记在脑海里。

「懂了就好,不过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朔华瞪着摆在前面,目前算是实验成功的一组法阵,他跟雷圣决定称呼它为「铜墙铁壁」,只需要零碎的七颗约一克拉黄宝石就可以完成,但是形成范围只有一平方公尺的大小。

在法阵之内的范围,可以阻挡绝大部分的物理攻击,不管是敌人的拳头,还是远方射来的飞箭,在法阵开始的一个小时内,可以说是无敌状态。

听起来很棒,但是朔华觉得这是垃圾,一平方公尺的范围实在是太小,而且整个法阵是固定的,只要一出法阵,还是一样会被打死。

这样一个小时效用的东西,就要耗费七颗一克拉黄宝石的能量,如果是他还没关系,反正他自从有了第二颗钥石之后,随时都可以把用完的能量重新补回宝石之中,但是雷圣可没办法。

如果有一天他离开,没办法帮雷圣补充这些宝石的能量时,这些法阵所耗费的金钱,会是非常可怕的一个金额。

现在他该研究的,必须朝两方面进行。

一方面,必须假设他不在雷圣身边,而且雷圣无法补充这些宝石能源的情况下,为了将来的传承着想,他最好从现在开始教雷圣一些搜刮宝石的手段,以备不时之需,否则将来雷圣恐怕会因为玩法阵而饿死街头。

另一方面,是试试在没有钥石的情况下,一般人有没有办法掌控这些自然之力。

如果可以,那么将来雷圣就不用担心金钱消耗过剧的问题,他只需要收集足够分量的宝石当容器,每用完就重新汲取自然界的力量补充进去,那么各式各样的法阵就可以反复使用,这样一来,法阵的发现跟研究,将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大的影响。

综合两方面看来,他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是……收集容器,也就是宝石,每一种大小的宝石。

「有人知道,菲嘉首都哪个人最有钱吗?」

「丞相?公爵?」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树海闲着也是闲着,帮忙找出两个权势最大的两个人,以他的观念,人类社会里,权势跟财势是绝对相关连的。

「不会是,我猜是商业工会会长。」跟官比起来,在经济最强盛的时代,最有钱的向来都是商人。说完,天籁皱眉,她觉得这个问题答案的背后,朔华想做的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一件事。

「国王。」没有人想到冷暮会回答,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好答案。

现在不是什么民主或是资本主义时代,而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在这种情况下,国王也许不会是最有钱的那个,但是拥有最多宝物这点,绝对不会少了他。

「国王啊!这个难度可能高了点。」

「你想做什么?」她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想想而已。」在这种日正当中的时间,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不好做,所以现在当然只能想想而已……

** ** **

「真是可观。」

千迦越城外,三个人落在树林的林梢上,一个看起来年轻总是充满活力的少年,手中按着一样奇怪的东西在眼睛上,又圆又大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城门口不曾移动。

之前他们本来是想进城补给一下食物跟生活必需用品,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城外四周,竟然有人在找寻一个叫做炼血的亲人。

怪了!

炼血不就是他的名字吗?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亲戚了?他的亲人早在数年前的宇宙尘爆中全死光了。

难道是他星球上的仇人追到这里来了?

但是他记得自己抢劫的时候,从来就没傻到留下自己的大名啊?那,这个亲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发现到了什么?」

直接坐在树枝上的少泽虽然背后可以生出一对翅膀,但是视力并没有跟鸟类一样成长,冷淡的看着旁边一脸兴奋的伙伴,要不是他不晓得炼血贴在他眼睛上的东西要怎么使用的话,他早就把人给揍到跟猪头一样,自己再想办法观察城门目前的状况。

「我看到了一个简单的讯息,那就是我们就算一大早过来,若是没有通关文件的话,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城,目前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他发现即使是进城的马车相当华丽,但是只要在没有递出通关文件的情况下,都还是会被拦下来盘查,有些城中贵族派出的侍从,还因此在旁边等了很久,才等到迟迟未能顺利过关的贵客。

「干脆依照我之前所说的,我再找个时间飞进去买,不一定要冲动的去挑战这个世界的公权力。」

又不是完全没办法进城,以他飞行的能力,只要到了晚上,能发现他飞过来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这个时代晚上照明全靠火把跟油灯,在这么暗的情况下,大概只觉得有黑影从天空经过而已。

「问题不是在这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可是第一来千迦越,怎么会有人找我们?」

他身上的科技产品,可不只能瞧见远方景象而已,收音效果也非常的好,清楚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那些士兵一再地念。

「那三个家伙。」

少泽[了一下眼睛就想到了可能性,目前为止知道他们名字却还没死的,就那几个家伙而已,因此,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这一定是那个少年想出来的办法,看着他的双眼就知道他一肚子狡猾。

「原来如此。」

但是那三个家伙怎么办到的?

他们来到首都的时间,应该不可能比他们早多久才是,竟然可以控制首都的军方,帮忙配合抓他们。

「这样我们就更不能进城了,既然他们知道我们的名字,可能你跟泥泥都是通缉在案的人,不管是谁进去买东西,绝对都会惊动对方,看来……咦?超级大美人耶!」

话说到一半,就瞧见从城内要往城外的一辆奢华马车里,走下来一个艳美异常的女人。

少泽没有他身上那种高科技产品,一双眼睛跟一般人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从这个位置只能稍微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至于美不美,完全无法评论。

「咦?」

「怎么了?」

「找我们的不是那三个家伙,是这个美人……喔!看看那胸部,又大又挺,形状多美……」

少泽因为他后面的那几句话,抬手就想往他后脑勺巴下去,还以为他突然色心大起,正经事不干。

幸好炼血马上接着说下去,才没被巴到一头从树上摔下去。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这个美人胸部上有纹痕,两道,嘿嘿!强手喔!原来找我们的大美人也是同伴啊!」不晓得是不是美人的魅力比较大,还没认识就先被归类为「同伴」。

「啊!」这后面一直没说话的泥泥真的伸出她的「小手」,给他用力巴下去。

远可以看到一棵大树上,浓密的树丛哗啦一声,剧烈的摇动一下之后,又归于平静。

「泥泥!知不知道力气很大!」他奶奶的,痛死他了,差一点就摔下去,幸好他皮粗肉厚耐打。

「啊啊!」

「拜托!欣赏美人是每一个男人的本能好不好,我没抱上去,就已经显示我的风度有多好了。」

「不要在这里继续唆了,那个女怎么会知道我们,肯定是那三个家伙的同党,想办法杀了她,她身上有两颗钥石。」想到可以获得两种能力,少泽看起来温文的眼睛亮了起来,看起来显得阴沉且充满野心。

「说的也是,但是两道纹痕啊!」从那女的眼中,就可以猜出不是很好对付的对象,她眼中的某些东西,比他身后的少泽还要沉,而且他觉得这女人跟那三人组合绝对不是一挂,感觉差太多。

身为同伴,他自然清楚自己同伴的个性,虽然自己个性向来直率,可并不代表没大脑,这女人,恐怕他们三个人要合作才有机会杀了她,若是只有少泽,肯定赢不了,少泽心机重是重,但除了善于隐藏之外,在脑子上恐怕不是对方的对手。

「怕什么,我们有三个人。」他非杀了她泄恨,报上的仇。

其实在他的心里,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朔华的同伙,他单纯地想挽回自己上败得狼狈的自尊而已。

「是这样没错,好吧!既然你说了,那就做吧!」

炼血收起身上的用具,马车只要朝城外驶,绝对会经过他们现在所埋伏的地方,接下来就等好好计划一下,看怎么杀了这难得的美人,接收她身上那两颗钥石……不晓得美人身上的钥石,能力会是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一种好像误入了什么禁区的感觉。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当他把偷窥的工具收起来没多久之后,站在城门口的美人,碧绿色的双眼不经意地往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下。

刚刚树上的那一阵摇晃,对一般人的视线跟听力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但是妲塔可不是一般人,尽管现在是人的外型,双眼依然有着豹锐利的目光,灵敏的听觉,还有敏锐的第六感。

打从她下马车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有视线看着自己,因此当远方的树枝一阵摇晃时,她突然清楚地明白,看来她等候多时的猎物,终于到了。

她得多谢那位美丽的侯爵夫人提醒,否则说不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她反而成为被追逐的猎物,不管树上的人是不是什么炼血,有钥石这点就够了。

丰润欲滴的双唇,勾起浅浅地一抹微笑,美目流转间,一边的城卫全部看傻了眼,原本吵闹的城门口,瞬间安静。

妲塔看着众人傻愣愣的模样,她喜欢这样的感觉,那是她在自己的故乡所无法拥有的,但是在这里,她可以,可以随心所欲。

第六章 天使折翼

「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做吧?」

天籁把她整理过的一张地图打印出来,递到朔华的手中,那是一张城堡地形图,如果对菲嘉首都皇室城堡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就可以轻易猜到这份地图究竟画了些什么样的东西。

「有什么关系,偶尔当当亚森・罗苹也是挺不错的生活经历。」

朔华看了一下整张地图,整个城堡外围的图样都画得非常仔细,但是内部就是空白一片,将整个图形记在脑海后递给一边的冷暮,结果他看也没看直接收到空间里,手中继续玩弄朔华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九宫格。

没办法,皇家城堡的位置就在千迦越的北边,位于一座小山上,整个小山的周围都有卫兵警戒,除非皇室的征召,否则一律不得进入。

如果是冷暮跟树海,进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天籁的能力,在这种耗费体力的活上没有太大的帮助,她就算可以运用自己的能力躲巡逻的卫兵,可随便来几只狗,就可以轻易地发现她,而且把她抓住。

因此,她只好绕整个小山一圈,把能力所及范围的地形全部探测出来,但是就是少了城堡的中心地图。

「你可不要把整个皇室国库都搬光光。」

她好不容易觉得最近的生活过得挺舒坦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可以享受贵族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是这家伙真的把国库给搬光,他们大概马上就要开始包袱收收准备逃亡。

「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

朔华眼睛转了一圈。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放心,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搬空国库的。」

金子这东西冷暮随时都可以挖出来,绘画艺术品对他没有任何意义,顶多他不要把皇冠、令牌上的宝石挖光,这样就应该很够意思了。

「老实说,我不太相信你。」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依照每一朔华行动时带来的骚动,好像没有哪一是很「含蓄」的。

「你这么说真是伤我的心。」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伤心的样子,抬头看看天色,还早得很,偷东西当然是选晚上比较适合。

「有人在城外打起来了。」某一棵树突然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谁?」

「妲塔、炼血。」说完,一棵树兴灾乐祸的表情完完全全显露在脸上,「要去看吗?」

「不了,会被发现,到时候知道结果就好,你想去看就去。」两边都不是好惹的对象,他没必要现在过去自暴身分,至于树海,一棵树在那么大的森林里要被发现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不了,我也不去。」话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脸不舍。

转念一想,朔华立刻猜出他不去的原因。

「呵呵!看来那个泥偶不但是无启的克星,还是你的克星。」

「你不懂,我只要一看到她,就觉得怪怪的,那种感觉很难说。」一棵树也是有直觉的,他就是觉得跟那一个怪东西碰头的话,尽管谁赢谁输很难说,但是肯定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所以就说是克星……还是你比较喜欢冤家这种说法?」

答案是,数十颗果子毫不犹豫地从空间中跑出来,往朔华的身上扔。

不过由于冷暮就站在朔华的身边,所以这些果子一点攻击效用都没有,苍白有力的大手,匆忙不乱地按照顺序一个接过一个,连一点边都没碰到朔华,然后冷冷的眼睛看向树海,让那棵树忍不住抖了一下。

最可怜的是,他还不能辩解自己要攻击的目标并不是冷暮,谁让两人站得那么近,任一个人随便一动都会打到另外一个。

反正……是他的错就是了……错在应该在攻击前先看清楚旁边是不是有不能惹的人。

「给你一个建议,如果可以,你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厘清那种不安的感觉,到时候如果真的打起来,心里也比较有个准。」

身为同伴,他并不是只会出馊主意,重要的时候他没开玩笑的兴致,既然树海觉得他跟那个怪泥偶之间有什么关连在,他认为最好是弄清楚,否则冤枉的死在无知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树海也知道朔华的建议很实在,但是想到泥偶那种好像可以震撼灵魂的能力,他必须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胆怯。

「要我陪你去吗?」天籁温柔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他一棵六百多岁的树了,如果面对心中的不安,还必须有人安慰有人陪,那不是显得非常没用吗?

「小心点。」朔华淡淡地说。

树海微笑。

「我会的。」

这样就够了,即使是几句关心,至少,不会再有那种只有自己一个的孤单感,五百多年的岁月过去,能再拥有同伴,这样,他已经满足。

** ** **

身影,在森林树丛中飞越。

「该死!跑得真快!」展开的翅膀,快速飞翔在树与树的缝隙中,灵活的翅膀,带着身体,一又一险险地穿过尖锐的树枝,追踪着在树荫间忽隐忽现的黑色身影。

鉴于上跟朔华他们一战,因为大意轻敌而失败得非常难看,这一一开始三人就倾尽全力。

在华丽马车载着妲塔进入森林的那一刻,三个人就立即展开行动,炼血根本是个超级的破坏狂,毫不犹豫地拿出小型导弹,瞬间将行进中的马车轰炸成无数木头碎片,可怜的马车车夫连一块完整的躯干也留不住,到都是烧焦的味道。

但是什么东西都烧毁了,就是没看到任何钥石留下的痕迹,尤其当烟雾消散,一个黑色身影迅速攀爬在树与树之间,然后在少泽身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时,他们就知道他们刚刚轰动的开场,遭受完全的失败,而且连敌人攻击方式都没看清楚。

大腿被奇怪的长脚刮下一大片皮肤的同时,少泽的翅膀立刻展开,迅速追逐黑影的动向。

但是那黑色的影子,速度快得令他难以想象,一下子在树林间灵活的奔跑,一下子攀爬在巨大的树干上,诡异的行动方式,让人完全捉摸不到动向,尤其是不管哪一种移动方式,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女人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我就知道一定是很难应付的对象。」小声嘟哝。

少泽在天上飞,炼血则是快速地在地方奔跑,脚上不晓得装了什么东西,速度相当的快,只是碍于树木太过于浓密,遮文件到视线,让整个追逐的过程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去死吧!」黑影在眼角划过那一刻,无数的金属零件聚合在他伸出的手上,形成一个像是机关盒一样的装置,如牛芒一样的成千根银针天女散般射向敌人的身形。

耳边只听到「搭!搭!搭!搭!」几声,银针全部没入树干中,一根也没命中目标,而且还是没能看清楚敌人的身影。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速度快得可怕,如果是在平原上,那他们还有优势,但是在树林中,不管是他还是少泽、泥泥的能力,跟那女人一比之下,马上于下风状态,这个女人的能力,活像是天生的森林暗杀者一样。

「炼血,在你那里吗?」穿越在半空中的身影发现,刚刚还可以瞧见的黑影,突然间找不到半点踪迹。

「没看到,刚刚还在我这里。」到底躲哪里去了,现在泥泥也不晓得追上来了没有,以她的速度,说不定还在森林边缘慢慢跑。

「该死的,速度太快了!」少泽停在半空中,决定转个方向继续追。

「少泽,别分太开。」他没忘记那女人可是两道纹痕,就实力上来看,在这种地方可能比他们两个合力还要强悍也不一定,如果两人分开行动,非常容易被个个击破。

想到这,才意会到泥泥是一个人,因为她太安静,而且样子太过诡异,再加上一开始那女人的攻击目标似乎就是追着他们两个打,结果让他们都忘记这点,现在想起来,说不定她的目标是泥泥。

「少泽,找回去,泥泥一个人不安全。」

少泽看了更远的方向一眼,知道炼血说的是正确的,但是要是那女人已经准备逃离这森林的话,那现在找回去,刚刚那一切不就是白费工夫了?

心里还在犹豫,一个影子从他右边扫过,他微笑,张开羽翼准备射出攻击的同时,小小的影子从树干后方穿过,露出真面目。

一只雪白色的小动物,睁着警戒的目光瞪着他,嘴里咬着一只小鸟儿,似乎担心他这个陌生的生物会抢走的猎物一样。

去!

这种像绒毛玩具一样的动物,跟刚刚那庞然大物实在是相差太多,看来是自己求胜心切过头,连这么小的东西都会看错,还是照炼血的意思往回找吧!

否则要是又发生跟上一样的意外,输得莫名其妙的话,那才显得自己的可笑,自己固然好强,但是并不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转身,决定飞回去跟炼血还有泥泥会合,没想到下一瞬间,黑色的长爪扫过他的羽翼,在雪白的羽毛上,划出一道可见骨的伤痕!

少泽嚎叫出声,转眼瞧见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刚刚可爱模样的绒毛动物,臀部九条柔软的尾巴扫动,原本小小的四肢,前脚各自分开,延展成四只又长又锐利的黑色须脚,后腿同样以惊人的速度展开成一样的东西!

在他跌落地面的那一刻,八只脚狠狠地将他的四肢跟羽翼钉在地面,上面雪白修长的身体,也转变成圆鼓的肚腹,和看来坚硬无比的胸壳,八只碧绿色的眼睛盯着自己,双勾镰状的嘴刺入自己脖子。

鲜血瞬间喷出,怪物的嘴里吐出像是吸管一样的节肢,接在他的伤口上,快速地将溢出的鲜血吸入肚子里。

可恶!

少泽想要挣扎,但是被盯死的身体连动都没办法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物吸取自己的鲜血,然后身体随着鲜血的消失而失去力气。

朦胧间,他瞧见怪物似乎已经尝够他的鲜血,刚刚还盯着自己身体的八个爪子,收回变成美人雪白诱人的胴体,赤裸裸的模样一点也不介意地站在他的身前,玲珑小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我喜欢你的翅膀。」

妲塔轻轻柔柔地笑着,在吸取他血液的同时,她送了一点毒液进去他的身体里,因此完全不担心他是不是有可能反抗。

「可惜,你不像之前那个漂亮的男孩子一样,太过聪明因此知道我的原型是什么,所以可以说是输得冤枉。

「更可惜的是,我那时候没能成功杀了那个英俊的男人,夺取他迅速分析一切的能力,害我现在必须麻烦地把你绑回去,每天吸上一点你宝贵的血液,然后慢慢地等待我的身体融合你的基因,掠夺你所拥有的美丽外型。」

就像是要印证她刚刚所说的一切,纤细的肩膀微微往后一扭,就像少泽伸展出他的双翼一样,雪白的脊梁两侧,开始突出两根翼骨,接着展开露出血红色的羽翼,赤红色的羽毛鲜艳得好像就快要滴出血来。

「真漂亮是不是?可惜,第一天而已,徒具其型,还不能飞,我想要一双翅膀很久了,偏偏鸟类的血少得可怜,完全无法供应我的同化。」灵敏的双耳,听见炼血赶回来的声音,冷哼!

「下一再来收拾你的同伴,我先带你走吧!」

比化成人形羽翼状的速度不晓得快上几倍,黑色恶心的蜘蛛型态快速地将动弹不得的男人用蛛丝卷成蚕蛹状,拖着猎物,快速地离开森林。

因此,当炼血赶到现场时,只瞧见一地散落的羽翼,绝大部分是白色的,小部分红色几根,然后血腥味十分的浓厚,却没瞧见有多少血滴落。

「少泽!」

炼血大吼,愤怒的声音传遍林梢,却怎么也唤不回他的伙伴。

「该死的!少泽!给我滚出来!这个玩笑不好笑!」少泽也许不是非常好的伙伴,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厚,但是,让他受挫的,正是两个人之间明明是那么的接近,两个人的能力并不比那个女人差上多少,偏偏却可笑的输得一败涂地。

之前和朔华的那一,也许还有理由,但是这一,很明显是命运在嘲笑他们,彼此之间缺乏信任的关系。

「啊!」泥泥终于赶到他身边,她轻易地感觉到他的愤怒有多么的强烈。

「我会把人给找回来的。」瞪着地上拖行的痕迹,只有一小部分,到后面就失踪,连追踪的可能都没有,炼血握紧拳头,「不是为了少泽,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为了尝尽失败。」

「啊啊。」泥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像是要安慰他一样。

「所以,先到我们原本的目的地等我,我会找到少泽,然后再一起集合进去找我们所要的东西。」就算最后只剩下尸骨,他也会找回来。

他想要再强一点,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虽然拥有着柔弱无比的外貌,但是那种强悍的个性,绝对是她重复了无数的练习和努力,才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得如此透彻。

而他自己的能力,还发挥的不够彻底,而且更令他受挫的,是他不但还不能彻底发挥自己的能力,甚至连下一个进阶该怎么踏出去都不知道。

也许,正是因为一开始就和少泽、泥泥相遇,导致他竟然开始习惯合作的简单,忘记鞭策自己前进。

他会找到自己的方向,一定!

** ** **

「看完了?」

「看完了。」

「结果呢?」

「那个女人大胜,看来我们该重新评估一下妲塔能力的程度,跟上一和你们对敌的情况比起来,她变换物种的速度快得可怕,根本就不到什么时间。

「当她奔跑在树林之间的时候是一只黑豹,黑豹的爪子刚碰上树干,立刻又变成了蜘蛛,然后我就看她不断的在这两种型态上改变,一直到敌人开始不耐烦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变回看起来无害的原形。

「我发现在她跟那个长翅膀的男人,两双眼睛交接的那一瞬间,碧绿色的瞳孔好像微微亮了一下,应该还用上了你所说的魅惑术,依靠着魅惑跟原形的无害,瓦解对方的敌意,在对方松懈的那一刻,送出致命一击。」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顺畅到一种像是排练了无数的戏剧一样,对他这个旁观者来说,根本就是目不暇给,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事情就已经结束。

如果他是个懂得欣赏女性的人类,一定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妈的,这妞,真够悍!」

「是吗?看起来妲塔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努力,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是不懂得继续锻炼自己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追上……照你这么说,那个叫少泽的人死了?」

朔华一心二用,一边听树海说故事,一边在天籁给他的地形图上画画,依照城堡四周的建筑架构,慢慢将空白的部分填补上去。

「没有。」

树海将接下来的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听见妲塔的背后展开赤红的羽翼时,稍微皱了一下眉,妲塔的能力,没想到可以运用到这样的范围上,不过若是照她所说的,要熟悉一样物种,就必须吸取大量那物种的成分,换而言之,在可以变成蜘蛛之前,她吃了多少那东西?

一个为了能让自己更强大,而吃下那么多恶心虫类的女人,心性肯定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来得坚韧且多变。

「既然没死,你刚刚干嘛说致命一击?」

「你一定要跟一棵树计较这种文字游戏吗?」

这下子朔华终于抬头看他了,「看来让我惊讶的不只是妲塔而已,没想到你跟人吵架的技术进步得也很快。」

照理说,这是一句称赞,他应该高兴,问题是,树海怎么觉得他很难因此得意?

「懒得跟你说,我觉得跟你辩嘴,我会早衰。」

「噗!」

天籁听见,差点没被嘴里的果汁给呛死,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助听器出了什么问题,这棵树的形容词还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朔华掏出抹布,若无其事地把她刚刚喷出来的果汁给擦干净,「保持点形象可以吗?我们几个人里面就这么一个漂亮女生,要是再没气质的话,我真不知道我们的卖点在哪里了?」

天籁被他说的一阵脸红,只是这脸红是因为朔华话里称赞她漂亮的缘故,还是暗指她没气质的关系,就没人知道了。

「那你的那个冤家呢?知道你跟她之间奇异的关连性是什么了吗?」

「请纠正一下你的形容,这那个怪东西根本只是跑来跑去而已,虽然没发现她的能力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影响,不过,至少明白了她的一个大缺点。」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要是到现在还有人没发现她的缺点在哪里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没大脑。

「跑得很慢。」

是的,跑得很慢,不但跑得慢,动作也慢,那个叫泥泥的怪东西,就像是武器里的火箭炮一样,威力肯定强大无比,但是笨重无比,移动困难。

「既然如此,下有机会打起来,离她越远越好。」要不然她那种彷佛可以震撼心灵的力量,到现在也还不清楚怎么个解决办法,「好了,虽然还不是很齐全,但是要是我猜的没错,金库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了。」

关于天籁给的图,非常不幸的一点,他想闯的金库似乎正好就在城堡中央的位置,因此等于是空白一片,没办法事先预习。

「也只剩下那个位置了不是吗?」树海看了一眼,难得他也可以泼一下凉水。

「要一起去吗?」这句话是对冷暮说的。

「去。」

「你呢?」朔华看向树海。

「不去,我要去休息。」他已经看了一早上的戏,对人类的珠宝金钱没半点兴趣,要玩,他们两个年轻人去玩就好,他老人家不想奉陪。

意料之中的答案,朔华也不勉强。

「天籁,跟雷圣说,等我回来,要把我写的那些东西背完,我会考他。」

「你现在就要去?」时间还早不是吗?

「当然不,我只是得准备一下。」

准备要是不小心闹得太大,到时候该怎么善后,说一句实在话,他其实对自己的破坏力也没有多大的信心,好像每一出手,就要世界末日一样,因此搞不好这一偷完东西,就要准备脱逃。

冷暮似乎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很难得的笑了一下,让朔华扬起眉,跟着他笑了。

「两个怪人。」

树海嘟囔,往窗外一跳,趴在地上,一下子就变成一棵小树迎风摇曳,希望今天府邸里的园丁不会太快来跟他找碴,上竟然剪了他满地树叶,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第七章 暗潜大盗

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人影迅速穿过卫兵的巡逻,进入到城堡内部。

在暗潜这方面,冷暮可以说是一等一的高手,朔华怀疑就算他闭着眼睛睡觉,冷暮也有办法把他给拉进城堡。

不愧是国王住的地方,就算夜晚只有微弱的灯火,还是可以照出满室的辉煌灿烂。不论是脚底下看起来昂贵的红地毯,还是墙壁上镶金的烛台,任何一样小小的东西拿出去,都可以让这个世界的一般人民过上好一阵子舒服的日子。

但是他可不是为了这小小的东西而来,难得跑一趟,自然是要干上一笔大条的。

他跟冷暮两人贴在走廊的墙壁上,别看只是放着摆饰品的小小走廊,四下巡逻走动的卫兵还是不少,因为他行动比冷暮慢了许多,所以冷暮只好陪他像电影里的贼一样,一小段距离一小段距离往目标移动。

不过,两人的动作基本上有相当大的差别。

身边的冷暮很像是在大街上散步,不但悠闲得很,还可以三不五时拉他一把,躲过卫兵的视线,而他,怎么看怎么像在偷鸡摸狗。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的小说男主角都喜欢走行动派的,因为比较帅气,动脑筋的人在这种行动上看起来,还真是窝囊。

「依照我的猜测,一般藏宝的地方都会选择在地下室,因为如果有贼进来,地下室是最难逃脱的位置,而且地下室室温稳定,保持通风不潮湿的话,对于保存珍贵的艺术品来说,算是比较好的环境。」

他知道其实他可以不用对冷暮解释,依照冷暮的头脑,只要他稍微有点动作,就大概可以了解他的目的。

不过,人若是光依靠这种默契,要是哪天出了什么误会,怎么死都不知道,该开口的时候还是尽量开口。

冷暮点点头,锐利的双眼瞥过长廊底走过去的卫兵,长手一捞,直接把朔华整个人箍在身上,迅速地移动到城堡中心。

这样移动,的确是比刚刚一步一步走快很多,但是,所谓的尊严大概一滴不剩了,幸好对自己的同伴,他并不是那么重视这种面子上的东西。

当两个人绕过转角,差没多远的距离,就可以到达朔华所认为的国库所在地时,没想到脚都还没踏出去,就看到三队卫兵守在一扇门的门外,而且看卫兵身上的制服徽章,还分别属于国王、丞相跟公爵的。

这么巧,正好遇到他们共同商量大事?

两人彼此互看了一眼,找了一个大型盔甲摆饰的后面藏起来,然后朔华动了点手脚,把房间里头的声音集中,透过墙壁传进贴着墙的两人耳中。

「陛下,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为臣认为最好可以重新考虑,要知道希利王子可是我们国家未来的领导者,怎么可以冒这种生命危险进去皇者陵墓。」

公爵的声音虽然不大声,但是也许是因为平常军人说话习惯,每一个字都一板一眼非常清楚地传进两人耳中。

菲嘉国王竟然想派自己的儿子出马?

是因为不放心两个老臣吗?

「菲落特,你说的事,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过去这么多年来,不论是先帝,还是更早之前的皇室,每到了这种时候,总是让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牺牲自己部属,每一去的那些人才,连一个都没回来过,这样一再下去,我怎么忍心?」

「陛下,话不是这么说,我想历代以来,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每一个属下,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的为王室效劳?他们如果为国捐躯了,自然当由我们来补偿他的家人。

「但是,若是希利王子参加这一的任务,一旦有了什么万一,那绝对会是我王室足以抱憾终生的损失,关于这点,臣与公爵大人有同样的看法,还请陛下思。」

难得两个死对头会有相同的意见,懂得孰为轻重的两人,毫无芥蒂地帮着对方说话。

菲嘉王储虽然不只希利王子一个,但是在众多的王子之中,希利王子是最得人心,也是最具有下一个王位接替者风范的人选。

在这点上,他跟公爵有相同的见解,因此在其它国家容易发生的王储相争风波,在菲嘉这一段时间里,却十分的平静,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了王位将来的继承人,是希利王子无误。

平时国王也十分宠爱他这个儿子,因此两人都没想到,国王陛下竟然会提出让王子加入这种九死一生任务的主意。

「其实这件事,除了我自己想过之外,希利那孩子自己也提出了请求,他说他的长辈参臣跟好友亚吉,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那他身为一个王子,又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因为理由太过于充足,当年我年轻时也这么想过,所以除了答应之外,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想到儿子,国王一则以喜,一则以悲。

喜的是懂得负责的孩子,将来必定会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悲的是,他这若真的进了皇者陵墓,恐怕他再好好看着自己心爱儿子的机会就不多了。

「陛下,洛得这孩子将来为了可以接替我的位置,这些年来,已经在军队里经历了无数的考验,因此虽然皇者陵墓内的危机重重,至少我相信他有自保的能力,但王子殿下虽然剑术非凡,毕竟也只在练习场上试过,殿下跟洛得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要不是为了对付丞相这老狐狸,他怎么会舍得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在众多的部下里,只有他的儿子,才是他最信任的对象,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到国家兴亡的大事上。

他的部下固然尊敬他,但是在是否应该发动战争,扩张领土这一个问题上,多多少少会有疑惑在心里,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心里怎么可以有疑问?

于是他万不得已,才派出了洛得,这跟王子殿下是否该参与这一件事,完全不同意义。

外头的朔华无聊的打了声哈欠,他还以为可以听到什么重要的机密,结果没想到,原来只是三个老头在争论该不该派自己儿子冒险的无聊问题。

跟身边的冷暮比了比手势,决定继续刚刚的作业。

希利王子去不去皇者陵墓,对他来说只是挡箭牌的质量不同而已,时间听,不过是浪费时间。

不过,三个老头竟然愿意付出自己最重视的儿子跟属下,这件事他越来越肯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在。

就算这三个人讲得一副牺牲自己在所不惜的模样,但,要是最后出了什么问题,死的还不都是儿子跟属下,所以皇者陵墓里的东西,肯定不会是让人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药,如果是这种药,没人会派人出去,而是自己先冲了。

八成是什么可以让拥有者称霸天下之类的信物,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倚天剑、屠龙刀之类的……

一旁的冷暮,根本看不出来,他对里面的讨论是否有兴趣,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朔华叫他听他就听,叫他走他就走。反正他毫不犹豫,四顾了附近的卫兵,再度把旁边的人给捞起,继续往目的地赶路。

不过行动之前,他看了长廊尽头一眼,进来城堡参观的人恐怕是不只他们两个。

冷暮的脚程快,朔华看着前面大门的锁孔,然后弯身朝锁孔里看了一眼,最后发现自己大概是刚刚白痴的对话听太多的关系,才会没大脑的以为国库里面会灯火通明,等他这个小偷从外面瞧。

「抱歉,我承认我刚刚的动作很蠢。」

朔华一耸肩,让一步给冷暮把锁解开,懂得承认错误的男人才是好汉,反正在冷暮面前装,是非常不合经济效益的一件事。

冷冷的脸,没有评论他刚刚的动作,是不是蠢到没救药的地步,他只是伸手,将大锁分解成块,在两人打开大门进去之后,再组了回去。

两人在大门后踏定位置的同时,听见外面巡逻卫兵的脚步声正好传来。

分秒不差!

拿出二十四小时充电照明灯,这是跟天籁拿来的东西,一下子原本黑暗的房间大放光明,跟自己聚集光源比起来,这样比较轻松一点。

光线亮起的一瞬间,朔华终于明白天底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梦想要当亚森・罗苹,除了那些每一集都不一样的美人之外,当然还有这种置身在珠光宝气中的强烈满足感。

虚荣啊!虚荣!

在心里默哀自己的贪得无厌,脚步却没有停留,开始在国库里逛大街。

菲嘉是一个富裕的国家,因此堆放财物的空间非常的大,虽然大,但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都已经摆满,有不少干脆就用箱子装着而已。

整个国库里最多的东西就是金币,但是金币对他来说几乎没有用,所以直接就绕过黄金色的小山,来到后面整齐摆设在墙上、柜子上的各式各样装饰品。

朔华伸手取过柜子上的一条女式项链,蓝色的钻石在中央闪烁,即使这时代的切割打磨技术非常差,但是却无法掩盖这颗宝石带来的风华无限。

他看上的是它里面的能量,这颗宝石虽然不是矿精,不过却蕴含着一种神秘的感觉,彷佛将它打破,里面的蔚蓝色就会因此留淌而出,让大陆外最的海水,淹没一切。

好东西,他感肯定这一条项链除了当装饰之外,还有众人所不知道的作用在,手中闪亮的宝石,一下子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柜子上的另一边,一小盒箱子静静地摆在哪里,朔华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有拇指那么大的宝石。

太好了,这一小盒宝石正好可以给雷圣当练习用,收到空间。

打开柜子下方的抽屉,全部都是难得一见的首饰,任一样摆出去都是天价,结果朔华挑三减四地,在心里嫌弃一阵子之后,「只」收了一半的首饰进去空间。

他觉得呢,就算是当一个盗贼,也不可以当得太惹人怨恨,再过一阵子皇家舞会就要到了,他好歹得留下一些可以带出去见人的宝物,给国王陛下、皇后他们充充面子。

没多久,整个国库里,摆放着宝石的地方,立刻就让朔华像蝗虫过境一样,差点片甲不留。

终于,看遍了可以收取的宝石之后,目光打量到最危险的两样宝物上。

那两样东西就摆放在最中间,似乎是很担心会有人取走,两样东西下面还设了一点小陷阱。

只要敢伸手过去拿走这两样东西,不管是哪一样,摆放的位置稍微减轻重量时,下面的柜子就会凸出一个小方块,然后把所有的卫兵全部引到国库大门。

这样的机关很容易解决,不过朔华还在考虑,是不是该没良心地把这两样宝物拿走。

这两样东西若是失踪了任何一样,将来菲嘉国王子登基时,将会变得非常寒酸。

陷阱上,一个是国王加冕用的皇冠,一个同样是加冕用的令牌。

当初在制造这两样的东的时候,菲嘉国国王的祖先,干了一件和地球上英国皇室一样的蠢事。

那就是把他们所能收集到的最好的宝石,全部用来制作这两样宝物,因此令牌上主轴部分的钻石,跟皇冠上前后两个主心位置上的宝石,全都是目前整个菲嘉国里可以找到最大的一颗。

这种装饰方法,以后哪天皇室变穷了,想变卖都没办法,要是他们愿意公开展览,那就可以跟英国王室完全同一种作法,收点门票做零用钱。

朔华觉得零用钱这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当初在连一家商店都没有的小岛时,第一拿到零用钱,他还以为不过是一张废纸,一点用都没有,差点就让他给拿来擤鼻涕了。

既然是无所谓的东西,那么他拿走上面三颗最美的宝石,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反对才是。

以上,全部都是朔华自以为是的判断。

可怜的令牌跟皇冠上面光彩夺目的宝石,因为这种判断,立刻成为三个空洞,但是重量的改变会触动柜子下方的机关,因此很快地,上面的三个空洞被黏上三颗同等重量的石头。

石头还是让冷暮临时从壁脚挖来的,丑陋的表面让华丽的令牌跟皇冠,顿时之间变得十分可笑。

目光转了一圈,冷暮也从其中拿了不少,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东西,看来两人的收获都非常的丰富。

正准备离开,朔华瞧见一个放在柜子最底层的东西。

它非常的不起眼,因为被放在柜子底层的角落,上面还覆盖着少许的灰尘,一看就知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被人注意,再加上饰品上面镶嵌的宝石非常小且不耀眼,因此也许根本不会有人想要拿起来彻底清洁一番。

不过,这样不起眼的东西,却吸引了朔华所有的注意力。

黯淡蓝色宝石,镶嵌在开始发黑的白银底座上,模样像是一个长坠式的耳坠,不过却只有一边。

吸引朔华注意的原因,不在于这些东西的材质,而在于整个白金底座上精致无比的镶工跟纹,一点也不像这时代的人可以做出来的东西,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样黯淡的饰品才会有机会被送到皇宫给国王当礼物。

捡起那小小细细的耳环,底座的细致纹上面,[起眼睛一看,还有看不懂的文字在那上头,像是藤蔓一样的纹,每一个字还比蚂蚁小。

不是这时代的人所创造的物品,那必然就是钥石能力者所留下的东西?

会是什么?

一只大手从他手中取过耳环,接着在朔华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打开耳针的部分,往朔华左耳耳垂钉下去,然后锁上。

「啊!」天晓得他多少力气,才没大声痛呼,没有先冰镇就直接把耳针钉上,那跟直接拿一根大头针刺大腿有什么不同?

瞪住冷暮,咬牙瞧见那双淡然的眼睛此刻竟然充满邪恶的笑。

他奶奶的,他早该想到这家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肯定也发现了这耳环与众不同之,想知道它会有什么作用,又不想拿自己做实验,因此在场可以帮忙实验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所以说都没说一声,恶劣地直接拿起耳环就往他耳朵上钉。

「你!够狠!」想骂都骂不出来,因为他承认自己要是树海在场,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恨恨摸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耳朵,奇怪的是,没感觉到有任何血流如注的情况。

从旁边一堆珍贵的摆饰品中,取过一面白银打亮的镜子,往耳朵上一照,瞧见从耳洞上流出的鲜血,竟然贴着整个耳环的纹流下,染红了整个耳饰之后,不管耳洞上的鲜血继续流淌,就是不见一滴鲜红顺着耳饰落地,感觉,就像这个耳针吸走了所有的血液。

看着这诡异的景象,朔华忍不住又瞪了冷暮一眼。「我要是因此变成怪物,还是死了,第一个一定拖你下水。」

这下子不但眼睛有了邪恶的笑,连嘴角都勾了起来,像是不但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威胁,还因朔华的不满而乐在其中。

算了,跟他算帐和跟空气讲话差不多,至少空气还不会露出这种会把你气死的表情。

继续看着耳朵上的变化,当耳洞上的鲜血渐渐凝固,似乎不会再继续流血之后,被鲜血渗透的耳饰也变成了红,然后……

就没有然后。

两个人看着耳环呆了有两三分钟,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那就是耳针真的完全死锁了,朔华找半天也找不到刚刚冷暮帮他扣上的耳座,就像是跟耳针结合在一起成为一体,换句话说,他拔不下来了。

「看来,我必须带着这娘们的东西逛大街了。」

其实这耳饰也不是那么娘们,它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把细长的剑,剑身和握柄之间镶着一颗宝石,非常男性化的饰品,不过却因为是做成耳环,朔华才这么说。

「走了?」

「当然。」该拿的都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难不成还等着被人抓?

没想到,刚说完,脚都还没踏出一步,异变就发生了。

一道刺眼的光芒,从朔华的左耳上绽放,那种光芒,和一般的光线不同,不但照亮所有的景物,还透过墙壁,直直地往天际射出。

剧烈的疼痛,从耳际刺入,像是可以穿透心脏,朔华不禁双手捏住心坎的肌肉,惨叫出声。

一边的冷暮伸手把人扶住,[起双眼,瞧见被染成暗红色的耳饰慢慢褪去红色的痕迹,暗红变成鲜红,鲜红变成粉红,然后当所有的红色不复存时,耳饰终于展现它最原始的模样,灿烂的白金底座,镶嵌的蓝色宝石像是彩钻一样的闪亮。

不只是如此,本来占据耳朵的只有小小的耳针的部分,现在却绕出银色丝状般的痕迹,像是穿衣服一样,不断在耳廓的部分来回穿梭,细密地在耳朵边缘小小的面积上,刺出美丽的银色图腾来。

光看就觉得很痛,因此冷暮并不介意,朔华把自己的手抓出血痕来,等到整个过程结束,手臂上的伤口也被朔华的指甲刺的血淋淋。

用力喘着气,刚刚实在是太过痛苦,因此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好不容易痛楚停止下来,整个脑袋因缺乏氧气嗡嗡作响。

「休息够了吗?」冷暮看着他惨白的脸庞,上面密布冷汗。

「我……可以说不够吗?」他怀疑自己连动的力气都找不到了。

「随便,你不介意等一下我们被卫兵看到的话。」

……

当耳中嗡嗡耳鸣停止时,朔华终于听见,金库外头卫兵急忙奔跑过来的脚步声。

这下可好了。

「我刚刚叫得很大声?」

冷暮点点头,不但很大声,那光线还亮得让人想假装没瞧见都没办法。

「真是够乌鸦。」果然被天籁说中了,他又来了一惊天动地的行动,「现在……」

冷暮伸手住他的嘴,快速地把人给抓到一边角落,两人才刚躲好,金库的大门就被踹开,数把长剑刺了进来。

「赶快检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里面要是少一样东西的话,就唯你们是……」当亲爱的菲嘉国国王,瞧见金库里面的景象时,刚刚要说的话全部忘在脑后,张着嘴开合,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金库里还是同样的闪亮,但是几乎都只剩下金黄色的部分,他收藏的一些奇特物品也完完全全消失,消失的数量惊人,活像是有人架着马车进来,搬完东西就走,而且这马车还不只一辆。

所有人都傻了眼,大脑失去运作的能力,没人发现有黑影竟然贴着墙壁往天板移动,然后在离开金库大门之后,轻巧的跳了下来,看着前面一堆的侍卫还有国王、丞相、公爵大人微笑。

「我……我……」

国王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尤其当双眼瞧见重新被装饰过的皇冠和令牌时,嘴里发出可怕的吼声,让全城堡里的人都知道当今国王的体力依然老当益壮。

「给我找!给我用力的找!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一个混在卫兵里的双眼,看了国库里的东西一眼,没想到竟然有人早一步搜刮了国库,看着暴跳如雷的国王,冷淡的双眼没有太多情绪,随着卫兵紧张分散的行动,无人察觉地离开城堡。

关于这如此重大的窃盗事件,让国王下定决心通缉国内大大小小所有的窃盗集团,在短时间内,甚至造成菲嘉首都夜可以不闭户的安全假象,没人料想到,其实搬空国王珍藏的窃贼,只是两个年轻人……两个看起来气质高尚非凡的年轻人。

第八章 拉拉的离去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知道整个过程之后,天籁便一点也不羡慕他耳朵上那精美的装饰。

光是用针刺耳朵一下就痛得流眼泪,这纹竟然是缝上去的,光听全身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问我,我问谁?」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耳朵上是什么鬼东西好不好?要是真的只是一个装饰品的话,他会吐血而死。

「树人星的装饰品?」

冷暮再度发挥他少见的幽默,所有人知道树海没神经,不会痛,所以才有可能做出这种装饰品。

「基本上,树人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树叶跟。」树海白了冷暮一眼,他们对金属的东西敏感,连碰都不想碰。

「不要转移话题,这到底是什么?」天籁忍不住凑到前面,伸手摸摸看。

「小姐!」

「干嘛?」

她从来最有科学的研究精神,这么神奇的东西,既然不是生物,那必然属于科技,不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行?

「可以稍微有气质一点吗?」

他坐在木椅上,天籁为了看清楚他耳朵上的东西,一只脚直接就跪在他双腿之间,一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摸着他的耳朵,一个女人完全趴在男人身上怎么象话?

「嘿!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地起身,离开他身上一步,虽然朔华个性颇恶劣,但是整体上还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美男子。

不要跟冷暮比的话,身高及格,体格也算及格,至于长相就更不用多说了,偶像都不见得有他俊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趴在这么一个美男身上,整个脸像火烧一样热得都快冒出蒸汽来。

忍不住抬眼又看了那一张俊美的脸,虽然之前扮女装艳丽异常,但正常打扮时依然显得充满男性特有的阳刚味,尤其是比一般东方男子高挺的鼻梁,她向来觉得,男人的鼻梁是决定一个男人帅不帅的最大因素,而朔华,是顶级的。

好不容易稍微消退的红晕,又升了上来,一颗心还怦咚怦咚跳着。

因为她退到一边,因此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除了冷暮,但他也只是微微抬起一边的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装饰品的话,那应该会是对配戴者有什么帮助的东西,你听声音有听得比平常清楚吗?」

「没有。」

「那眼睛有比平常看得更远吗?」

「没有……你觉得我像妈祖的手下吗?」

「啊?」树海愣住,妈祖是什么?

「咳咳!」天籁被自己口水给呛到,「妈祖是地球上的神明,她有两个部下,一个叫千里眼,一个叫顺风耳。

「出海捕鱼的渔民认为,有这些神o的帮助,可以躲过暴风雨,顺利平安回家。」也就是说,朔华在反讽树海的两个问题。

「总而言之,现在我没有听得更清楚,看得更远,也没跳得更高,跑得更快,基本上,任何身体上的改变,都不曾发生。」树海说的,他也想过,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什么好事都没发生。

「这就怪了。」

「算了,别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是装饰品,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明天就是皇家宴会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有不少的行动会趁着这时候开始。」

人多的时候,心思比较容易被移开,如果国王、公爵、丞相派出的三方人马趁着这时候开始行动,他想首都里的各个眼线,也许会漏掉他们往皇者陵墓移动的这件事。

他跟冷暮在城堡里,之所以可以遇到三个人在密室里讨论,肯定是因为已经到了计划要发动的前一刻。

「你要照常参加吗?」

天籁指指他耳朵上的装饰,要是国王记得这东西的话,他恐怕才刚伪装进去,马上就被发现是城堡小偷。

「当然,没看过这东西原来的模样,所以不晓得它现在跟原来的样子差多少,我想国王、或是送这东西给国王的人,并不会发现,况且就算是发现又如何,那可是行动的最后一天了,就算整个千迦越因此而鸡飞狗跳,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到那时,他们已经进去挑战皇者陵墓这个摆明了的陷阱,而他乐的不用再穿那些折磨人的衣服。

「那我们呢?我们该用什么名义进去会场?」

城堡可不像是之前子爵宴会那么简单就可以混进去,朔华跟冷暮两人都有受到邀请,所以没有这问题,那他们呢?

「不用进去,跟树海在皇者陵墓等我们到,雷圣先让他待在扎克身边。」

「等等!等等!」

扎克其实从刚刚就一直在旁边吃东西,由于他最近忙着交接佣兵团的事务,因此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三餐时间根本无法固定,所以在昨天一整天没吃到半餐之后,他刚刚就忙着填补自己的肚子。

之前的问题他帮不上忙,所以可以不开口讲话,但是现在可是跟他有关,爱说笑!他可不是特地离开佣兵团准备当保母的。

「我对当保母没兴趣,雷圣给裘风带,你们大概不知道裘风就住在千迦越,他老婆跟小孩都在这里,所以你们把雷圣交给裘风才是最好的方法,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至少可以保证裘风他老婆可以把雷圣照顾得很好。」

虽然裘风老婆住哪,算是一个秘密,避免有敌人报复到家里去,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只好稍微出卖一下伙伴,反正他几乎可以非常的肯定,这些家伙虽然没什么良心,但是还不会做出报复别人的无辜家人这种烂事。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决定。」

扎克原本以为朔华还会考虑一下,甚至跟他吐点槽,没想到竟然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他,让他有一种误入陷阱的感觉。

「你不可能早就知道裘风家在这里。」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就连一些资历不够久的佣兵团员都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他家在哪里。」朔华微笑看他。

「他只要知道,你会找办法解决保母问题就可以了。」现在已经非常了解自己家队长的树海补充。

扎克瞪住那一张笑脸,结果可恶地发现自己竟然提不起半点的脾气。

「我早该想到的。」

也许他下意识里早就有被陷害的打算,所以其实也不是那么惊讶?

「这种习惯不是好事喔!」天籁苦口婆心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大叔刚刚脸上写明了他的想法。

「我可以抱安慰一下吗?」

「不行!」

温柔的脸瞬间转变成冷笑,哪里有半点像啥清新的邻家女孩。

「唉!」他就知道。

晚上他要去找他可爱的小雪安慰,这里都没有好人。

** ** **

「拉拉,要去哪?」

遥手里捧着满满的一篮水果,经过拉拉的房门前时,就瞧见她平时总是裹在厚重衣物里的曼妙身材,此刻换上了她们第一见面时,所瞧见的银色紧身衣物。

她跟凌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衣服,这种虽然从头到脚都裹着身体的衣服,在她们看来,其实比什么样式的衣物都还要暴露。

那种紧身,不只是贴着曲线而已,而是贴着皮肤,就连腰上小小凹进去的肚脐眼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但,虽然奇怪,却异常的适合拉拉。

一般来说,再美的女孩子,身上多少会有某些地方有点小赘肉,要不然就是曲线不够均匀对称,但是拉拉的身材,每一条线条都像是刻意勾勒出来的完美,连一点多余也没有。

长腿、细腰、不大但刚刚好的胸部,还有每一个动作之间可以瞧见的柔美肌肉线条。

拉拉,其实在老Chu女装扮之下,漂亮得只能用完美两字形容。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看了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少女一眼,想起她们之间的每一刻。

从第一见面,她就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来自于离她所在星球最近的有生物星系,事实上,两个星系之间,并没有所谓的和平。

凌跟遥的星球,没有半点科技的存在,因此两星球之间的冲突,其实来自于她的星球,她的星球曾多派人去观测星系外的星球,有一进入遥她们所在的星系,结果才刚和遥她们的族人见面,就马上被杀了。

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待外星人类的态度,令她星球上的高层愤怒,结果三番两派人进入遥她们的星球,没想到不管是哪一,结果永远都是两败俱伤,过去的那些探查员,没有一个回来自己的故乡。

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事变成了两族之间抹灭不掉的仇恨,因此当她被送到这个星球时,遇到这两个女孩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她们。

但,为什么至今她们依然活在她的身边呢?

也许,是因为一种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

好奇……

是的,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遥她们的族人会如此排外,为什么会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所有的入侵者?

但是她跟这两个女孩子刚相遇的时候,并没有立刻遭受到她们的攻击啊?

这跟她过去所吸收的知识不同,也许,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误会,也许,如果她可以解开误会,这两个星球之间,不用再做如此无谓的杀戮。

然后,她慢慢、慢慢地知道了原因。

遥她们的族人,有着不能张开的双眼,如果张开了双眼,将会抹煞掉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

所以,遥的族人,都是孤独的,他们几乎都不懂,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朋友。

因为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不懂得自己张开双眼代表着什么,于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可以看清这个世界时,同时也杀了正抱着他们的父母,或是亲人。

为了避免这样残酷的事情一再发生,因此她们的族人在孩子刚生出之后,就会为自己的孩子绑上眼睛,在他们听得懂语言之后,不停地告诉孩子千万别把眼睛睁开,除非你确定你所看到的世界里,没有你所爱的人。

但是,孩子总是好奇的,你怎么叫一个拥有眼睛的孩子,让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世界是什么模样?

所以有时候,有的孩子会趁所有人都不在时,悄悄的张开双眼,然后换来满心的悲伤。

因为当他们闭上双眼时,可以听得到鸟儿的声音,可以感觉到植物的柔软,可以感觉到整个世界的无限生机,但,当他们张开双眼的一瞬间,整个世界成为灰色的一片,除了遥远望不尽的天空之外,附近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成了石头。

然后在工作中想起孩子也许饿了的父母,如果悄悄地回来,也许就会感觉到这灰色的死寂,更也许,他们会在孩子睁开双眼那一瞬间,来不及开口阻止,就成为这灰色大地一部分。

刚踏上这一片土地的外来者,惊动了独自在家里的孩子,不同的语言吓坏了孩子,于自卫的反应,他张开双眼,因此负责来探看这一片土地的人,再也回不去他们的故乡。

遥说,有些地方,甚至有着一种习俗,当孩子出生一阵子,开始懂得爬行之后,他们会把孩子的双眼绑上布条,然后丢在山洞里,让他自生自灭,只因为孩子的出生,常常会伴随着死亡,他们的族人已经不多了,禁不起死亡的考验。

遥跟凌,就是来自那样落后不明理的村庄,她们从开始会爬的时候就被丢在山洞里,每天除了和自己说话之外,就只能等待父母送来可以吃的东西,然后直到长大,直到真正了解张开双眼代表什么之后,才能离开山洞。

「但是,们现在张着双眼不是吗?」

一开始,她并不是那么相信她们的说辞,但是听见她的问话,遥跟凌两人都笑了,笑得那样快乐,却也是那样的悲伤。

「因为有钥石,因为有钥石的关系,所以我们终于可以瞧见世界。」

所以她站在她们面前时,才没有化成无生命的石头,彼此之间也不需要杀戮。

她对滥杀没有兴趣,既然大概猜出了两个星球人民仇恨的开始,她决定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也不打算跟完全不明白彼此关系的两人说明。

但,不滥杀,并不代表可以亲近,在她心里,她们依然是可以轻易杀了她的人种,暂时的合作,只是为了可以更容易去了解这个世界而已。

「该去的地方?要离开了吗?拉拉?」

遥悲伤的问,虽然拉拉从来不和她们亲近,但是她始终当她是朋友,是她跟凌在离开寂寞之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也许,如果成功,们自然可以再看到我,如果失败,自己好好过生活吧!」她晓得她们两个,其实已经渐渐地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里,会探听其它钥石者之间的消息,只是因为她想知道而已。

寂寞过的人,会更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她们两个人就是。

所以,她从来就没跟她们说,自己想要做什么,没必要为了自己的事,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拉拉,需要我们的帮助,请跟我们说一声。」

「不用,过们的生活就好。」能不改变就不改变,否则,自然会有其它的能力者找上门破坏一切。

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用,遥美丽的脸庞,浮上祝福的笑容。

「那,再见!」

「再见!」

如果可以再见面,那就是最好的祝福。

** ** **

夜的公爵府,十分的宁静,在北院的一端,是菲落特公爵最钟爱的长子洛得所住的地方。

今年他已经有二十五岁,但是因为过去大半的时间,都驻守在边防的关系,因此即使自身背景雄厚,长得也一表人才,但却始终不曾听闻他有任何心爱的女子,甚至是论及婚嫁。

这一他是因为父亲的吩咐,特地从边防赶回来,虽然对于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日前边境地区邻国所发生的怪事,让他无法安心去执行父亲所给予的任务。

「少爷,我想关于边防的事情,既然已经跟公爵提过,那么我想以公爵大人的细心跟精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差错才是。」洛得的贴身护卫绯红看着自己主子来回在窗前徘徊,不禁开口安慰。

她是公爵从小培养的死士,顶尖的武术让她在洛得十六岁那年,成为洛得的贴身护卫,保护他在边防任职。

和她一起中选的,还有其它三人,今天正好轮到她当职守夜,于是便瞧见自己早该就寝的主子,皱着眉在窗前叹息。

「绯红,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放心。」

他和边防的弟兄们相也有足足九年的时间了,虽然这其间并没有什么战争,可是大大小小的盗贼作乱,依然让彼此培养了生死的默契。

之前他要出发回到首都时,邻国却发生了军官与士兵互相残杀而死的怪事,邻国更因为此事,重新编排了人事,听探子说这的将领,和自己父亲一样是主战派,他很担心整个边境会因此而有了意外。

「就算再如何不放心,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是吗?公爵大人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放弃这么多年来的计划,若是您坚持回到边境,那这么多年来,您为这个任务所做的努力,不都全白费了?

「别忘记参臣大人也会参加这一场任务,现在甚至连希利王子都要加入,可见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您想让参臣大人和希利殿下误会您是怕死所以临阵而逃?」

「当然不是!」

洛得看向他美丽的近身侍卫,然后在瞧见她眼中对自己的信任时,他叹息。

「绯红,总是有办法平息我的心是不是?」他的绯红,不但有着健康美丽的外貌,还有着玲珑的心,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有她时时刻刻在身边提醒,恐怕自己不晓得会犯下多少因冲动产生的错误。

只是,他们俩之间,一个只存着欣赏,一个只有尊敬,父亲常常因此感叹,明明他就不是个在乎身家背景的人,怎么他的儿子就是没办法干脆把绯红当成妻子娶进门来?

这问题,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晓得了,别人又怎么会明白?

也许就像那些故事里所说的一样,人跟人之间,并不是谁都可以去爱。绯红已经够好了,偏偏却不是他想爱的人,那他能爱上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不是绯红总有办法平息少爷您的心,而是少爷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想通,只是需要一个人去提醒而已,若不是自己早就已经想过,那别人又怎么能说服得了?」

「反正就是不想居功就是了。」洛得微笑,她的个性自己同样了解,「既然如此,我看我还是乖乖就寝好了,反正就算想再多,也是没有用,不是吗?」

「您想通就好。」

「但,绯红,出发前,别忘记再提醒我要告诉父亲,一定要小心边防最近的动向,我真的认为那件事,非常的可疑啊!」

邻国军官的说法,是遇上了恶魔,那里必然受到了诅咒。不过驻兵在那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诅咒的威力怎么会现在才开始?

这段日子来,整个大陆开始发生不少奇怪的事,像昨天,连他待在公爵府里休息时,竟然也可以瞧见城堡那直冲天际的光芒。

后来从父亲口中,他只知道是遭了小偷,但是光是遭小偷,那光线是怎么一回事?那样强烈的光芒,可不是每一个小偷都可以摆弄的信号。

至于民间,有人说是天降福音在城堡,国王必然是受到了上天的祝福,一定有好事发生。

听到这里,他还真想笑。

是啊!是有事情发生,不过他想国王大概说什么都不会认为那是一件好事,而且还是被上天给祝福的。

绯红看着自己的主子,似乎又想什么想出了神,在心里暗自叹息。

她的主子从外表看来,跟自己父亲几乎是一个模样,但是在个性上,却比公爵大人还要容易相。

他在公私之间总是分的十分清楚,于公,他绝对是最好,也是最严厉的将领,于私,所有的士兵都晓得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自己的小将军商量,他一定会设法帮你解决。

希望这一的任务,不会真的像公爵所说的那样九死一生,如果少爷可以继承公爵的位置,统领军事一方,那将会是菲嘉国的大幸。

而且,虽然公爵大人跟丞相是对立的,但少爷跟参臣大人对彼此却是十分欣赏,还经常说,如果大家的关系不是对立的,该有多好。

希利王子同样认识他们,三个人之间若能一起统治整个菲嘉,她几乎可以想象将来更加荣的景象。

「绯红,那儿有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的红,我们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客人?」

原本在发呆的洛得,瞧见底下火红身影时愣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家里有谁喜欢穿得这样一身火红?

就连绯红,虽然有着一头亮丽的红发,但是为了隐藏身形,从来就不穿这种显眼的衣服。

听见穿着一身红这几个字,绯红立刻猜出了下面院子里女人的身分,轻轻地走到洛得的身前,假装看向窗外,其实故意挡住他的视线。

「听说是公爵大人找来的新部下,少爷,您刚刚不是说您要就寝了?」

公爵大人有吩咐过,别让少爷接近那个新来的部下,那个女人拥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只要靠近她身边的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克制力,很容易被迷惑。

而以少爷现在的年纪来说,虽然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有克制欲望能力的男人,但是还不够,公爵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一个不小心,随着新部下的野心起舞。

「绯红,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可没傻到连自己部下在转移话题都不知道。

「少爷,公爵大人的吩咐,那女人不是好东西,有很多男人死在她床上。」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结果,说的人一本正经,听得人脸倒是先红了起来,「要不是我够了解,会以为的个性跟那头红发一样豪放。」

眼看亲爱的侍卫依然不肯让开,让他看个仔细,只好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一路嘟囔。

绯红微笑,这个时候她的少爷就跟个孩子一样。

转头看向窗外依然站立在园中的红色身影,她敢打赌,那绝对不是她的错觉,红色身影脸上一双美丽的碧绿双眼,正直直看着这里,然后微笑。

公爵的防备……果然不是没有原因……

第九章 皇家宴会

一年一度的皇家宴会,果然是千迦越的一大盛事。

即使前些日子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但到了今天,像是完全不曾发生过一样,在街道上布置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将原本就典雅的街道布置得更加美丽。

在这一天,会有不少贵族接到皇宫所发出的邀请函,然后从各地的封郡驱车赶来参加,也有不少的富商跟一些幸运抽中的平民,能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平时只能远观的城堡。

所谓幸运的平民,通常都是远近驰名的美人或是男子,在这种并不需要和邻国联姻的时代,城堡里的公主跟王子们,有希望在这时为自己找一个心爱的人过一生。

朔华等人前几天就已经收到,丞相特地派人送到的邀请函,所以今天必须乖乖地穿上他厌恶的女装,让冷暮牵着手,在下马车后,一起走进城堡的大门。

城堡的奢华程度上因为是在黑夜,而且偷偷摸摸的根本没机会看清楚,此刻朔华就发现,这城堡比起德国的新天鹅堡来,精致度几乎是不相上下。

要知道,天鹅堡可是在接近世界大战时所建立。

那时候的科技已经进步到枪炮弹药时期,在建筑的方法、艺术上都已经进步到了一定的层面,但是这个世界却只是在文明刚起步的状态,竟然有办法盖出这样的东西,可见奢侈程度夸张到什么样的地步。

「大概每一个国王都喜欢挑战自己住宅的造价度。」

眼睛看着墙壁上用纯金打造的画框,朔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瞧见迎面而来的公爵大人,露出优雅的笑容。

今天没带妲塔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妲塔只有暴露的衣服,不适合这种场面的缘故。

双方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公爵拍拍身边一个年轻男子的肩膀,黑色的卷发下士一张英挺古铜色的脸庞,模样和现在的公爵颇像,应该是公爵的儿子,这要进去皇家陵墓的那一个。

「这位是小犬,现在是鲁德郡的子爵,将来若是有机会,还请侯爵夫妇多多指教。」

洛得立刻上前鞠躬,一双眼睛看着朔华冷艳的脸庞有点惊讶,「侯爵夫人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子爵大人谬赞,公爵大人能有子爵这样风范英俊的儿子,想必非常的骄傲。」最美丽的女子?

朔华心里转了一圈,便猜到妲塔今天不在的原因,也许不是因为过度暴露的装扮,而是因为公爵不愿意让这个心爱的儿子跟那女人有任何关系。

「也许侯爵夫妇会觉得我这老头子不要面子,但是我是真的以我的孩子为荣。」

闻言,一旁的洛得感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公爵大人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演戏,他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微笑。

「我同样以您为荣。」洛得握住父亲的大手,然后感觉到那从小就照顾着自己的温暖。

「我很羡慕您父子俩。」朔华看着他们,真诚地说。

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是他从来不曾拥有的,曾经在脑子里梦想过,可每一和父亲的接触,换来的除了失望之外,还是失望。

「您……父亲对您不好吗?夫人。」

洛得知道自己这样的问题很是冒昧,但是看着那一张漂亮的脸庞惆怅,竟然因此觉得心疼,然后奇怪的看了一边高大的侯爵一眼,看不出任何试图想安慰自己妻子的表情。

「不算是不好,只是不重视。」朔华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同样都是生在世家的几人,马上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冷暮自然看到洛得对他的「不满」,于是伸出手,和朔华的十指交握,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只是别人没瞧见的是,朔华表情底下,皮肤上每一个鸡皮疙瘩都竖了上来,老实说,让冷暮如此「明白」地表达安慰,那种奇景,诡异地全身都不顺畅。

「不过我想,现在侯爵大人必然十分照顾夫人,您应该要感到宽心才是。」

「是啊!」才……怪!

「公爵大人,您父子俩不会是想把今天最出色的一对夫妻独占吧?」

丞相在跟其它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带着参臣・素敬走了过来,当彼此会面的那一瞬间,朔华承认自己紧张了一下。

参臣看了冷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侯爵大人看起来十分眼熟。」

「是吗?我想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也不一定。」和平常的阴沉不同,冷暮此刻说起话来,尽管仍带着骄傲,但是感觉上压迫力却少了不少,朔华抬起头,甚至发现他的脸上还有淡淡的一抹笑。

看来这里有个比他更适合拿金像奖的人。

「侯爵如此出色的外貌,要是算得上大众脸,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洛得似乎觉得这是冷暮特有的幽默感,不禁笑了起来,丞相跟公爵两人也感同身受,跟着微笑,只有参臣一个人,虽然是笑了,但是眼中的怀疑却一点也不减。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应付,幸好都已经撑到今天,就算被发现也没多大关系了。

「好了,大家可是这宴会的主角之一,别光是在这里聊天,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陛下也准备宣布宴会的开始,大家赶快进去好好吃点东西,跳一场美丽的舞蹈,为自己留下珍贵的回忆吧!」

丞相不愧是丞相,说起话来就显得外交手腕十分圆滑,不管他是不是有发现参臣跟冷暮之间的不对劲,至少这一刻,那一分紧绷就这样消失在彼此之间。

「等等不晓得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侯爵夫人跳一支舞?」

「唉呀!丞相大人,您真是太奸诈了,怎么可以先我一步邀请美人呢?」洛得立刻笑着抗议。

「那我是不是说你这个儿子该让让父亲我?」

几个人说得开心,那个被邀请的美人已经在肚子里不晓得腹诽众人几百遍了。

该死!现在可好了,我不但要穿着女装呼吸,现在还要穿着女装跳舞?

** ** **

皇者陵墓外,天籁跟扎克都待在树海身上等待那两个人集合,其间,他们发现不少的人已经进入,然后还有三方人数比较多的人马,和他们一样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等待。

「公爵、丞相、国王陛下,三方人马全部都到了。」

扎克很小声的说,身为佣兵团的副团长,要认出目前待在三的人马是哪一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那是看得到的。」她肉眼是看不见,不过身边隐藏了多少人她清楚得很。

「在做什么?」既然管不了那些各方人马的行动,只好无趣的转过头看着天籁手中一直不曾停过的动作。

「绘图。」

「我知道。」之前他也看她在那个黑色的扁平盒子里做过同样的事,「我是想问,现在又是在画哪里的图?」

「陵墓里头,因为我不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想干脆趁现在,把我所能『看』到的景象,画成一张简单的图,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任何意外,让我们彼此分散的话,至少我们手中还有图,要会合在一起会容易许多。」

在她发现整个陵墓其实是一个硕大的迷宫之后,她就猜想里面必然有不少陷阱,会让人迷失其中,如果她在大家身边,那要指引大家到正确的方向还没问题,但是如果她不在身边,分散或是死了呢?

「我觉得要是一个冒险者的话,一定会是很好的伙伴。」

细心、坚强,又有如此方便的能力,冒险最容易遭遇到的问题,就是迷路,但如果有天籁在的话,要迷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谢!」

天籁诚心的感谢他的称赞,从过去到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称赞,那种对她付出的努力,给予相应的赞美。

「不客气。」扎克笑,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就像一个爸爸在称赞自己孩子时会做的一样。

然后,他真的做了。

这,天籁没有把他踹到树下,而是愣了一会儿之后,对他露出开心的笑颜。

「大叔,其实你挺不赖的。」

「那当然……不过,下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大叔?」

「大伯?」

「算了……」

** ** **

「我真不晓得自己装成这样有获得什么?」

原本的打算,是靠两个人装成贵族的模样,打进贵族之间的生活圈,然后最好是可以有意无意中,从国王等人口中获得一点信息,可是,非常明显的,天算不如人算,自始至终,他们只有在贵族生活圈外围绕。

自然,所有的失败都是有原因的:

第一,他们不够用心,这根本来自于他对贵族搔首弄姿没有太大的兴趣,演一个无法认真投入的角色,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第二,丞相等人戒心太高,因为他们根本就知道某一些钥石能力者的事,只是不晓得他们的恐怖而已。

第三,他承认他天生就是喜欢无事变小事,小事变大事。

所以现在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他跟冷暮正在做一件事……继续之前的偷鸡摸狗。

「发呆?」冷暮看了他一下。

「不,我们星球有一个伟人,他会在每天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三,我只是用一的时间,发现三个错误而已。」

「所以你比较有效率。」

「真是不错的安慰方式。」总比听见「所以你如果学伟人反省三,那表示你可以找到九个错误」,证明自己蠢到什么地步来得好。

两人绕到城堡后方,他们在上进行亚森・罗苹之旅时,已经把整个地形摸得非常透彻,果然一转弯就瞧见目标在眼前,只是卫兵也在眼前,这时,冷暮之前在塔尔玛取到的一张皇城通行令,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抱歉,请止步,这里是禁止参观的场所,所以还请两位贵宾退回去好吗?」卫兵看着两人,冰冷的眼神毫不通融,而冷暮从怀里拿出那张密令递了过去。

「这是陛下跟丞相大人允许的,陛下要我们到他的书房拿取新的命令。」朔华比卫兵更冷,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起来颇像是特务。

卫兵看了文件一眼,确定是陛下跟丞相的手笔无误之后,点头让开通道,心中想着,原来平时几乎都蒙着面的暗杀者,真面目竟然如此出色,而且伪装的功力高强,刚刚那种气势,他还真的以为是误闯禁地的贵族。

收回文件,两人迅速地开始从最重要的几间房间找起来,其中遇到不少卫兵,全部都用同样的手法骗过去。

然后,朔华在国王的书房地毯底下,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了一本书。

书非常的厚,开头的几页已经严重泛黄,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一样,纸张比一般还要脆一点,翻阅时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但瞧见第一页,朔华就知道自己找到要的东西了。

吾之所以将这个故事写下,为的就是让后代子孙记得,王国为何选择此地做为都城,在都城后的森林里隐藏了些什么,吾希望吾的孩子们,当你们在看这一篇故事时,责任便已经担在你们的肩膀上传承下来,有着维护这国家和平的……

连第一页都还不及看完,一个身影突然从贴墙的书柜后走了出来。

那身影在瞧见手里拿著书的朔华时愣了一下,再看到那本厚重的书突然消失在「少女」手中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刚刚手中那本书呢?交出来!」

朔华认识来者是谁,实际上他刚刚才在宴会大厅里远远见过,国王最钟爱的儿子,希利王子,看他此时此刻已经换下刚刚的华服,穿着一身简便的衣服,看样子是准备好要出发了。

在隔壁间找的冷暮,听见了这边的声音,非常不客气地打开书房大门,瞧见希利王子之后看向朔华。

「走!」

「待会见,王子大人。」张手一甩,一阵风朝王子身上扑过去,力道强烈的把人给直接撞回暗道之中。

朔华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然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得很快,他原本只是想把王子吹到墙壁上贴着,让他没有机会阻止两人离开而已,但是意念刚动,四周风聚集的速度和能量比以往起码多了两倍以上,一下子就把人往黑幽幽的密道里摔,也不晓得人摔死了没有。

「怎么了?」

「怪怪的,感觉好像更容易去使用自己的能力,虽然需要消耗的力量多一点,不过非常的流畅。」

像是要实验刚刚的感觉一样,外面的卫兵似乎已经听见里面的声响,正往这个方向跑过来,朔华手轻轻一挥,书房大门立刻关上,然后虚空一抓,整扇门甚至连墙壁都结上了一层冰。

真的变得很容易,甚至连用言语去帮助波动的改变都不需要,自然而然地,就可以使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

他这几天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努力啊?

这几天……

一个念头闯进脑中,冷暮的双眼同时看向他耳朵上的装饰,如果说这几天他并没有特别的努力,也不曾吸收矿精让能力有大幅度的进展,唯一可能的原因就出在他耳朵上的东西,这是他这几天来唯一的改变。

「这东西不像是矿精。」

冷暮伸手抓住耳细看,双眼[起。

「增幅器!」

他喜欢这个答案,朔华微笑。

「碰!」

外面的卫兵开始撞起大门,暗道里也发出声响,两人马上移动到窗边,打开窗口往下一望,真要命,这一个方向下方竟然是岩石形成的山坡,虽然不像断崖那么恐怖,但是这个高度起码有十层楼左右,一般人摔下去稳死的。

可惜,他跟冷暮都不是一般人。

冷暮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像刀一样的东西,不过整个刀刃却是十分诡异的蓝金属色,还带了点透明的色泽,高大的身躯毫不犹豫地就往下面跳下去,朔华马上帮他加了风力,让身体更加轻盈。

可以瞧见冷暮坠落的身体在靠近城墙一瞬间,将刀刃插进城墙中,然后整个速度缓了下来,有如拉了什么升降杆子顺势落下,坚硬无比的石墙被他划出一道平滑无比的缝隙。

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奇怪的东西,朔华觉得其实真正的宝藏不在城堡里,也不是在什么皇者陵墓,根本就是在他这个伙伴身上。

「快!别让他们跑了!」

书房门还在被用力的撞击着,暗道里的救兵已经先到,似乎摔得很狼狈的希利王子,立刻领着看起来比一般侍卫还要强悍的黑色卫兵,从暗道冲了出来。

朔华跳上窗台,先帮自己的周围包围上风的能量。

「待会见了,王子殿下。」

轻松地往下面一跳,他可没有冷暮的利器,不过摔死的办法只有一个,摔不死的办法却多的很。

十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朔华一下子就落到地面,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向下射出了一道空气弹,接着空气的压力把自己往上一抛,接着一边等着的冷暮,很快地把人抓稳,免得人没摔死,倒是先滚到岩石高坡下面昏死。

两人刚站稳,窗口马上射出一连串飞箭,准头百分之百地往两人身上射。

对这么一点难度的追击,两人根本不痛不痒,冷暮扛起人开始在岩石上往下跳跃,飞快的速度立刻使大半的箭矢落空,剩下的一半,朔华手一挥,被强风一吹,全部歪歪斜斜地落到两旁。

上面的王子跟卫兵全部目瞪口呆,这两人是什么样的怪物,一个敏捷得连最强的暗杀者都比不上他一半速度,一个竟然可以控制风的方向?

要是曾经遇过无启的参臣在这里,也许还有反应追击的机会,而王子尽管曾经从皇家历代传颂的书籍里知道一些异人的事,可并没有当真过。

现在一遇到,他跟卫兵一样都傻了眼,尤其当冷暮扛着人从五公尺左右的岩石壁,在朔华帮助下飘下去时,竟然让他有一种这两人身上有着翅膀的错觉。

「追!快给我追!」

除了这几句话,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原来当他说要参加这一的任务时,父王眼中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他们该拿什么来和这些异人竞争?

** ** **

当城堡开始混乱的时候,公爵不知道的是,他的公爵府邸也遭到了不明攻击。

首先是管家在开启大门的同时,瞧见一个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接着后面一群卫兵冲了上来,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放进去不明人士。

接着整个府邸全部乱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找那个不晓得从哪里来的人物。

而公爵府中阴冷地下仓库里,美丽的双唇勾起笑容,敏锐地耳朵听见上方的骚动。

「你的伙伴来救你了呢!」

纤细的五指抚摸着少泽冰冷的脸庞,才过了短短两天的时间,英俊的脸庞已经变得削瘦不堪,血红的眼瞪着眼前笑得纯真的女子,那些被她的美迷惑,没见过这女人内心的人,不会晓得她可以残酷冷血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两天里,这女人时时在他眼前晃。

只要他睁开眼睛,就可以感觉到颈间的痛楚,常常让他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痛而清醒,还是因为清醒所以才会觉得痛,颈间伤口始终没有机会痊愈,每当他瞧见这女人,就可以瞧见她的牙刺入他的皮肤之中,温软的舌尖舔着他的伤口,双唇用力吸进他身体里的每一口血。

女人身后的翅膀越来越显得美丽,轻轻地拍打下,曼妙的身体浮在半空,她已经学会了怎么飞,相信在外头,没有人可以瞧见的时候,早已经翱翔过天际。

「还想要什么!」飞翔的能力她已经有了不是吗?为什么还不杀了他?杀了他就可以得到他身体里的钥石,但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是饵,懂吗?」钥石能力者并不好找寻猎物,既然猎物就在眼前,那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炼血不会为了我付出生命。」他跟炼血之间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了解,那家伙不会为了救他,轻易地冒着危险付出生命,所以从他被抓之后,他就已经有死的觉悟。

「但是他会为了他的自尊付出,你知道吗?男人这种生物,最没办法摆脱的,就是自尊。」妲塔为此感到嗤之以鼻。

「在你们的心里,常常都是自尊比什么都还要重要,很多时候甚至可以为了自尊,而放弃感情,所以你这个饵,代表的不是那小子的感情,而是自尊。

「为了挽回自尊,他会想尽办法救你出去,我赌的就是这点。」微笑,对男人她也许不是百分之百了解,不过猜个十七八九,却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在故乡的时候,姥姥总是会跟她说,促使一个男人凌驾于女人之上的,通常是野心,那,会让一个男人失败的,很多时候来自于比野心更高的尊严,所以如果要讨好一个男人,那就千万记得不要去伤了他的自尊,而是利用他的自尊。

「哼!」显然的,她成功了。

「唉呀!快到了,你朋友在我身上留了些什么吗?如果说有什么让我感到意外的,那就是他找上门来并且发现我们位置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一些。」其实,她原本是想多同化一天,也许身体还没完全解析这个男人的身体构造,不过那小子似乎急得很。

等一下可不能在这里打起来,如果让公爵发现麻烦是她引来的,那可就糟糕了。

「等一会见了。」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我取你钥石的时候了。

浮在半空中的红色身影,翅膀分裂成八根长脚,掉落在地上时,已经是黑色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别看其身体庞大,但是掉落时,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轻巧得不可思议。

八颗眼睛目光一闪,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一样,留下八道残影,消失在他眼前。

当炼血看到仪表版上自己正在接近的几个热源,其中一个突然间速度加快,往他的方向靠近时,他就知道他找到了今天的主要目标。

对方移动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也许是不需要躲避四周障碍物的关系,几乎成直线前进,照这个速度来看,恐怕一眨眼间就可以……

撞在一起。

炼血紧急停下脚步,才没让自己的肚子直接让那弯勾状的牙刺进肚子里。

但妲塔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长脚一勾往他的脖子撩上去,炼血同时启动脚下的加速系统,整个人向后飘移,躲过了这一击。

「非常特别的能力,臭小子。」

庞大的蜘蛛传来诱人悦耳的声音,那种感觉非常的奇怪。

炼血快速移动位置,漂浮在他身边的琐碎零件,一下子瓦解,然后在手上重新组成像是大炮一样的系统,把手伸向前,黑色的蜘蛛靠近自己的瞬间,弹药射了出去。

一阵烟雾弥漫之后,听见耳边传来轰隆的声响,非常明显是属于建筑物爆破倒塌的声音。

他一听就知道妲塔躲过了自己的攻击,如果射中,脸上绝对会沾染一堆高速飞射的内脏液体,但是没有,他只听到远爆破的声音。

可他没时间研究她的速度为何可以如此之快,手中的炮筒再度瓦解,凌空组装在脚上,整个人从长廊这一端移动到另外一头,然后瞧见黑色的影子从烟雾里奔出,贴在墙壁上速度竟然可以和他脚下的火箭筒比拟。

「可恶!」

之前有机会跟这怪物正面应战的就少泽一个,没想到强悍到这种地步,他跟她之间,一道纹痕的差别,想要追上并不容易。

从空间中取出手枪,一边往后飞越,一边朝妲塔射击,他目前一只能控制一种功能,也就是当他把零件组合在脚上,加速动作时,就无法再组合一把枪在手中朝妲塔射击,幸好他最不缺的就是武器。

高速的子弹划过蜘蛛庞大的肚腹,强烈的灼热感令妲塔心生恼意,她知道他手中的东西不好惹,而且速度太快,她只能借着他枪口对准的方向躲避,要是稍微慢上一拍,她敢打赌那东西会射穿自己的身体。

「小子,你不去抢增幅器?」

这是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因为她不想为了一样东西而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所以她选择在所有人为这件事努力时,继续自己的计划,逐步侵入这个国家的政治里,然后设法夺得最重要的位置。

「转移话题是没用的。」

虽然用高科技产品对付敌人有点丢脸,不过能赢就好,他虽然自尊心强,可不会愚蠢地用在这种地方。

「是吗?我只是提醒你,你另一个同伴的安危而已。」

炼血心里一惊。

「做了什么?」

射击的动作稍微慢上了一点,但妲塔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黏稠带着毒液的丝网在一瞬间喷洒出去。

第十章 闯入皇陵

「追!」

朔华两人可以非常清楚地听见后面有人在追赶的声音,老实说,如果在奔逃的只有冷暮一个的话,冷暮没啥机会能听见有人在他身后鸡猫子鬼叫,但是身上扛了一个男人之后,他现在有机会认识了。

「这本书开始写的时间,是大概七百多年前,将近八百年,书中写的事件则是发生在八百年前。

「写这本书的人我看名字并不是菲嘉的皇室,而是在菲嘉建国前的一个小国国王,书的开头就说明不管王国如何覆灭,希望每一个夺得王权的王者都可以正视这本书内容所代表的涵义。」

换句话说,就是不管在这一块土地上的掌权者是谁,在看到这本书时,都必须按照书中的方法去做一些事情,否则到时候会同样遭到和他国家相同的惨烈事件,要不是因为写这本书的人,的确是史上知名的王者,恐怕任谁看到内容都会嗤之以鼻吧!

「听听看这一段,恶魔造成的毁灭,不是吾等所能轻易想象,隔着遥远的方向,吾等只能看着亲人的生命不断逝去,吾之小女塔莎,哭泣的双眼,哭叫着父亲的声音,吾至今依然无法忘怀,在那一天,吾失去了身为一个父亲的资格。」

从这一段可以看出,皇者陵墓所关系到的「恶魔」,八成是跟无启同一类的人物,以残杀为乐趣,或者该说用残杀的手段来获得些什么。

接着,整个故事几乎都在形容,当他瞧见自己女儿死在自己面前时,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怨恨,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这个连自己女儿都拯救不了的父亲。

书上可以瞧见不少墨迹被泪水晕染一片,想来即使写这文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写这一篇文的人依然痛苦。

朔华把这一段简单带过,现在被一堆追兵在后头赶,他可没有多大的心情可以感触这些痛苦。

「重点来了……」

老实讲,要不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丢脸的话,他很想跟冷暮说可不可以改用抱的,这个姿势要看书还真的是一大挑战,腰要很努力挺直,否则整个人马上倒栽葱,而且一直晃来晃去,眼睛都快了。

「这里写到,当事情已经发展到所有人都以为死定了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有着神奇力量的异人,这些异人稍微压制了『恶魔』的行动,但是其中也有不少异人被恶魔给吞噬。」

「吞噬」,这才是最重要的两个字,要是这个恶魔依然在皇者陵墓的话,那么他的能力在一般人眼中,就是用这两个字代表。

吞噬代表的意义可以有很多种,像是无启的能力也算是一种吞噬,他吞噬人们的生命,那这恶魔是无启的同伴?一样吞噬生命?或者有另外的意思存在。

冷暮突然矮身,原因他自然没通知被他扛着的朔华,幸好朔华精明,眼睛马上往后撇了一下,下一瞬间,马上弯身整个上半身倒着贴在冷暮的背上,当他再用力抬起腰时,可以清楚瞧见,那一根长长横在半空中的树枝,慢慢地远离自己的视线。

「你就不能稍微好心一点,提醒我一下吗?」

他不奢望得到答案,果然他也没有得到答案,跟冷暮一起行动,要是不够精明,会死得让后人哪天挖坟墓时,猜测这人可能智力不足,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死法。

「接下来最重要的地方出现了,书上写着,就在战况激烈时,有一个天人……我猜应该是从天上出现的人,古人的用字通常很容易解释,这个天人取出一把金色的长剑,然后向天空一掷,金色的光芒在达到肉眼快要瞧不见时,分成六道落下……

「我可以说这剧情很番石榴吗?接下来我不用看都可以猜到,这六道光芒将恶魔给封印,然后为了避免无知的后人不小心,擅自闯进封印之地,于是在这里设了所谓的皇者陵墓,这陵墓里充满陷阱,宁可让擅闯者死在里面,也不能让恶魔有机会再现。」

果然,当他把文章快速阅览过之后,一切都跟他所猜测的答案相差不了多少,不过……

「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那个天人真的如书上所说的那么强大,一招就可以把恶魔给封印,那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那个恶魔,一切就都得到解决。」

但是那个天人没有。

「因为他不想这么容易解决。」冷暮说出了与他所想的一样的答案。

「没错,他不想这么容易解决,为什么?看看下面的文章,写得很清楚。

「天人说,他的能力只能封印恶魔,并无法杀死恶魔,现在虽然封印了恶魔的力量,让他无法继续作乱,但是封印的力量总有一天会消失,到时候恶魔就会再度危害人间,他没办法一直停留在这里帮忙,因此跟国王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随时补充封印的能量。

「这也就是为什么菲嘉国的上层,每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派人将矿精送进陵墓里的原因。」

可是,派出去的人,却连一个都不曾回来过,更可疑的是,不但国王他们派出去的人不见踪影,那些不晓得从哪里得知消息的能力者,也一个都不曾出来,皇者陵墓就像是一个单向的通道,只能进,不能出。

朔华将书本收进空间之中,其实脑袋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但是他需要证实。

然而在他翻阅这本书内容的期间里,冷暮已经扛着他,进入了皇者陵墓所在的森林,而且就快要到达他们和树海等人相约的地点。

后面的人依然追着跑,但是声音已经小声了许多。

扛着他的冷暮也许是在他风力的帮助下,减轻了两人的体重,加快了他们的速度,因此英俊的脸上连一滴汗都不曾留下,那些追兵可不是如此,这样一路快速追下来,起码也有四、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就算是马拉松选手恐怕也会累得说不出话来。

「陵墓门口就快要到了,你想进去吗?」

要是他的猜测没错,这不但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开门者」所设下的陷阱,目的也许是困住那个恶魔,但是更多则是困住或是杀死他们这些能力者,如果他们真的决定进去陵墓里的话,那可不是单纯的陷阱而已,而是「开门者」为了某一个目的所设下的陷阱。

以他们目前的能力,别说是什么「开门者」了,当初就连在这星球上历经上百年修行的能力者都出不来,更何况是他们?

如果朔华要的是否定的答案,那他问冷暮根本就是错误了。

「进去。」

对冷暮来说,在这星球是为了追求一切可以让他觉得活着的刺激,这样的一个陷阱,他恐怕除了进去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我想也是。」朔华耸肩,他怕死,但他不觉得怕死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只有怕死的人才懂得生命的可贵,才会知道要珍惜时间,珍惜每一个拥有,因此他们会更懂得生活。

一个回答间,他们已经瞧见树海高大的本体,自然也瞧见隐藏在树林的几拨人马。

「小妞!又见面了。」痞子般的语调在树上响起,朔华可不会忘记这是谁。

「冷暮!跑!快!」

蓝龙!

原本扛着朔华的高大身躯,瞬间把人往横边一抛,修长的身体越上树枝,在离开冷暮的同时,无形中有什么震荡了一下,在空气中看不到效果,但是朔华知道蓝龙又使用了他的力量,要是冷暮的动作慢上那么一点点,现在就是一个分尸案的发生。

「你还活着啊!怪不得有人说没脑袋的人活得比较久,这句话放在你身上挺好用的。」

在莫名其妙中得到增幅器的朔华,此时此刻的攻击方式,恐怕连冷暮都难以应付,蓝龙跟伙伴两人所站立的大树,在朔华足尖尚未接触到地面时,乍然分裂成千千万万根锐利的木签,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向两人。

然而蓝龙像是早有预备,手中拉着同伴,身影消失。

这时朔华脚已经踏上实地,毫不犹豫地就往树海的方向跑。

岂知,一步才刚踏出去,差点就撞上蓝龙的身体。

「这跟上可不一样了,我有伙伴,躲不了的,小妞。」

朔华冷笑,锐利的冰剑从掌心射出,连让他说完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一样,我又何尝一样?」

冷暮的身体突然从上方跃下,落在蓝龙的背后,越下城墙时所用的金属透蓝长剑刺出。

然而,冷暮双眼一[,手中长剑还没得手,人已经快步往后方退去,蓝剑还留在原地,但是手放开的同时,剑柄和剑刃已经整齐切割成两部分掉落,要是他速度再慢一点,他的手就会变成掉落的一部分。

双方打起来的速度根本就是以快取胜,所有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完全不能有片刻的停止,彼此都知道,谁要是慢上那么一拍,就是死路一条。

冷暮退开,朔华已经在四周围出一个法阵,有了增幅器的帮忙,他可以不用移动身体,就在想要的地方设下一个能量的种子,然后引发。

小型的火龙再度从蓝龙两人站立的地方升起,但是却只燃烧到空气和一些树木,两人身影已经不在原地。

火龙的威力实在是太过明显,几乎是附近所有人马,全都注意到这一边发生了什么事。

「侯爵夫妻?」

离他们最近的是公爵那一方的人马,早就已经先从宴会中偷溜的洛得瞧见熟悉的两张脸庞时,完全愣住。

「小妞,原来已经结婚啦?没关系,有夫之妇我也可以接受。」

双方都在朝洞口移动,如果蓝龙可以专心对付朔华的话,以他这的速度,朔华一个人绝对是死定了,但是冷暮的速度比任何暗杀者还要可怕,如果不是他善用瞬间移动,每一停留都可以被砍上千百。

朔华看着他身边的娃娃脸男子笊悖那个男人虽然只是被蓝龙拉着跑,但是从两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开的手,他就猜出,在这些快速得不可思议的攻击里,这家伙必然起了什么作用。

「你会读心。」

所以才有办法让蓝龙如同未卜先知一样,预知了他们两人每一个动作的去向,让蓝龙可以事先预防,但是一读两个人的心,应付两人的动作,在传达上稍微慢上一些,所以朔华的速度虽然比冷暮慢上许多,但还是有机会逃开蓝龙的攻击。

「小妞,不但很悍,看起来脑袋似乎也很不讨男人喜欢啊!」

他果然不喜欢应付太过聪明的人,这个美人跟玉岚都是同一类型的人,跟他们讲话脑袋会爆掉。

「他不是女人,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亏你还自称纵横温柔乡数十年。」

一边的笊阒沼谌滩蛔】口,因为他能读心,因此每蓝龙喊一声小妞的同时,朔华心里的所有不满都被他听去,于是马上知道朔华的真实身分。

拉着他的蓝龙差点没原地跌倒,大概是心神震撼太过剧烈,这一的瞬移,移得非常远,两人变成朔华眼中的两个小点。

「他是男的?」

「废话!女人有他那么粗鲁的吗?」

他可没忽略刚刚在打架的时候,近身的眨眼间,朔华下意识反应,一个右勾拳就扫了上来,就算他不会读心,也知道没有一个女人右勾拳会打得这么自然。

「妈的!你的意思是说,我追一个男人,追到全身遍体鳞伤,差点被烧死?」

「没错!」

蓝龙张大眼睛,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打得多激烈,敌人还在现场,而且是速度非常快速的敌人。

看来差点被烧死的真实感,还不如他追一个男人来得让他震撼。

「你们是谁!来人啊!抓起来。」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两人都没发现的是,他们虽然是远离了朔华两人的攻击,但是他们这么一个移动,竟然移动到正气喘吁吁赶来的希利王子这一方人马之中。

一旁守卫王子的侍卫,马上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人给吓到,愣了好一阵子才赶紧喊出口,所以刚刚两人才有机会在哪里讨论追男人的问题。

「不自量力!」以刚刚震惊的状态,要是这时候冷暮打过来,他肯定会死得很难看,但是这些侍卫并不是冷暮。

蓝龙手一招,手中拿着长剑奔跑过来的侍卫,身体立刻被切割成无数块状,内腑五脏溅洒,满地鲜红。

惊恐的叫声在森林中响起,就像是所有事情起始的号角,原本静立等待的所有人,全部动了起来。

蓝龙看向刚刚他跟朔华两人追打的位置,早已经失去两人的踪影,看来他们对追上来,杀了他并不感兴趣,他们的目标在皇者陵墓之中。

** ** **

参天大树在瞬间变成连大人腰身都不及的孩子,一个中年俊男抓着美人同时从上方跃下。

「你们怎么又打了起来。」

天籁早就发现刚刚的战况,但是这边各方人马实在是太多,不方便轻易暴露自己的所在地,而且对于蓝龙那种攻击方式,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因此就没赶上去。

「以为我喜欢吗?」接过天籁递给每一个人的纸张,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地图,我在这个位置可以探测到的整个地形,里面恐怕是一个超大型的迷宫,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有办法创建的,我猜是跟我们一样的钥石能力者建造的。」

「不止,是『开门人』建造的。」扬了扬手中的旧书,然后又收回空间。

「开门人」这个字眼,天籁他们都懂。

「为了什么?」

「目前不晓得,但是个陷阱,针对我们这些人而来的陷阱,我跟冷暮确定会进去,你们再想一下。」

虽然之前已经问过一,但是那时他们并不知道整个故事,现在知道了,恐怕必须重新再考虑。

「我懒得想那么多,要进去了吗?他们都过来了。」大树长得高,不用天籁的能力也可以看到附近正在发生的事。

「进去。」

这句话是天籁说的,看她的神色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容易,因此换来在场所有男人的笑容,连冷暮的眼中都有。

「怎么,可别小看女孩子,我刚刚给你们的地图,在我所能侦测的正确道路上,我画了一个记号,到时候进去,要是不小心分散了,在那里集合,走在前面的人记得用任何方式提醒后面的人是否有陷阱,或是该注意的地方。」

「是的,队长。」

朔华微笑,卷成卷筒状的地图,轻轻地点了天籁的鼻尖,结果一张小脸,又红了起来。

「我应该控告你骚扰。」粉红色小嘴嘟哝。

朔华在笑,他发现自己,在这一段时间里,和以前越来越不像,跟这些人在一起,不管是爱吐他槽的树海,还是冷得一天讲不到五句话的冷暮,他都可以很自然的笑……

也许,如果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和母亲两个人一起生活在那个没有半点人气的私人小岛上,也许,生活可以更好一些,母亲不会总想着那个冷血的男人而痛苦,在外面的生活多彩多姿,就算是贫穷,也可以因为忙碌而忘怀一些事。

「那么,我们准备进去吧!进去前记得,这是『开门人』所建造,所以有任何事发生都不要奇怪,一定要先冷静……

「至于你,这个给你,使用的时候可以砸多远就砸多远,它的破坏力不小,之前对付无启,我在里面装了光芒,这两颗则是装满热力跟冰寒。」

朔华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扎克,他是他们之中唯一没有钥石能力的人,因此不晓得会不会因此有什么特别的状况。

圆球跟冷暮要来时,据说原本是能装载核子武器的东西。

比地球先进的是,这种特殊材质只要薄薄一层,核子的放射性就无法穿透,并且耐热耐寒。

但偏偏在高速的空气摩擦下,很容易破裂,特殊材质有多薄,破裂的速度就有多快,这东西只有高科技才做得出来,除了武器之外还可以用在勘查新物质上,而冷暮并没有带上太多,他原本是带来想装他的强烈挥发性化学弹药的。

「谢了。」扎克放进自己的腰包里,方便自己随时可以拿取。

然后朔华把自己制作的最后两个给天籁,因为她的能力从来不是在攻击上。

「既然东西都分发完毕,那我们就来看看那一位天人,究竟是想搞什么鬼。」

他并不完全认为每一个开门人的心思都是相同的,假设那位封印恶魔的开门人是想杀了全部的钥石能力者,那答案会是什么?

他们交谈的时间,其实很短,这期间和他们无关的人已经先进去陵墓中,和他们有关的人有的正在旁边看着,有的已经开始准备攻击。

这些准备攻击的,除了希利王子这一边人马是属于普通人之外,其它全是钥石能力者,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

朔华他们会让这些人有攻击机会吗?

自然不可能,相识一笑,奔跑速度最快的冷暮跟扎克,分别抓住朔华跟天籁,然后一阵强风袭来,五个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原地,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出现在洞穴口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后面的人慢了一拍,咒骂几声之后立刻跟上。

进去洞穴里的所有人,也许在最后一刻都有不同的结局,但是当他们踏进洞穴的一瞬间,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进入一层薄膜之中,然后当他们张着双眼,想要看清洞穴里的模样时,才发现……

他们根本就不在洞穴之中?

――皇者陵墓・完――

神・钥(第五部)《红色大雨》

神・钥(第五部)红色大雨 BY: 聿日/聿/聿阳

第一章 残忍的美梦

他们不在洞穴之中?

这是进入皇者陵墓的人,都有的感触

朔华张着双眼,他发誓他瞧见了有日光灯的天板,接着又发现自己的行动困难,要费很大的力气转头,然后瞧见木制的栏杆。

栏杆外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馨的房间,房间外蓝天白云,是个很好、很适合晒棉被的天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进去洞穴,反而却身在一个房间之中?

为什么他明明是被冷暮拉着跑进去的,现在却躺在温暖的床单上?

「啊!义华,快来看,儿子醒了!你看,他跟我一样是蓝眼睛,是不是?」

朔华惊讶不已,他瞧见自己的母亲,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就像记忆里那样美丽,一头亮丽的头发垂在朔华两颊旁,让他忍不住伸手抓取。

这是什么?

当他张开手,抓住那美丽的秀发时,发现抓着秀发的手小得就像个婴儿,而且白白、肥肥、嫩嫩的。

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他进入了一个完全不认识却很熟悉的房间中,还变成一个婴儿,难怪他想转头却要很多力气,那些木制栏杆,根本就是个婴儿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问出口,但只能发出婴儿吐口水「噗啊噗啊」的声音。

母亲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一看就像个刚当上妈妈不久的人,生怕把自己孩子给摔着,一旦孩子终于安置在自己怀里时,脸上立刻露出温暖满足的笑容。

朔华记得这样的笑容,那是当他刚和钥石融合时,脑中浮出的回忆之一。

刚生下他的母亲,还不晓得自己将来会面对多大的压力,看着自己和丈夫相爱的结晶,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是她这辈子最美丽的时刻。

没想到可以再瞧见这样的笑容,眼前所见和过往的回忆,合成一张完整的图,朔华多想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宝宝睁开眼睛了?快让爸爸看看,要不是为了那个案子,我早不晓得跟儿子培养感情多少天了,赶紧让我抱抱!」

男人的声音激动响起,朔华再怎么样少和他相,自己父亲的声音又怎么能忘得了?

父亲的模样,有着朔华记忆中所没有的慈爱

朔华的爷爷向来重视血统纯正,他的母亲有外国血统,于是令他父亲遭到漠视。

好不容易,朔华的父亲用卓越的能力慢慢换来重视,现在怎么能又因为自己孩子的原因,再度失去一切?

要一个人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在朔华的记忆里,父亲从来不曾给过他笑容,所以,此时父亲脸上慈爱的笑颜,确实打动了他心中最渴望的一个角落,但也让他明白,自己究竟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这是一个幻觉,宛如真实一般的幻觉。

当朔华踏入陵墓的那一刻,故事就已经开始,他必须承认这故事很美好,他想,地球上的人们,之所以一直在游戏里追求虚拟实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你可以瞧见最美好的一刻,甚至还可以触摸到温暖、听见关怀时,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会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纵使身在幻觉中但,那并不代表朔华会傻傻地永远都不醒来。

因为,有一幕景象,一直在他掩盖的记忆中,不曾遗忘。

那不是什么同伴在等待的脸庞,也不是什么心中的使命感在呼唤

而是他的父亲,冷冷无情看着他们母子的身影。

谁说恨一个人的原因,通常来自于爱他?

至少朔华很确定,他已经不爱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朔华恨他,即使身陷在幻觉里,也依然记得那种感觉。

朔华仰望天空,灿烂的阳光刺入眼里时,他闭上双眼,心里刺痛

当朔华再张开双眼时,瞧见冷暮正看着他,手里拿着照明的用具,灯光照在墙壁上,朔华看到,他们在一个没有出口的洞窟里。

「这么快就出来了?」

朔华早就猜到,他们其中最不会沉浸在幻觉里的,必然是这家伙说不定,这家伙根本从来没有幻想过。

「你看到了什么?」朔华问道。

冷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完全在他的料想范围之中,不过冷暮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诡异地让人发毛。

冷暮不会是看到自己终于毁灭全宇宙的景象吧?

一个可能性非常大的画面,就这么突然映入脑海中

一个冷酷的家伙,轻轻按下身边的一个按钮,整个宇宙瞬间轰隆!

「当我没问」再幻想下去,朔华可能要想办法在这世界培养一个心理医生,来解决心理障碍。

转身看向背后,除了岩石之外,再无其它的山壁,这边绝对不会是一个出口,当然,他们现在要找的,也不是一个出口。

「我看我们先按照天籁画的地图,到上面打红点的地方集合吧。」

在这里空等其它的同伴,谁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也许在那幻境里,已经有了太多太多进去便无法逃脱的人。

冷暮点头,他一开始就是同样的想法,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等朔华,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和他一样,不可能太过沉醉在幻觉中,因此不会有机会太多时间在等待上。

果然,朔华只比自己晚了不到几分钟。

朔华打开天籁给的地图,在入口的地方画了薄薄的一层阻碍物,之前他以为是一道门,现在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一道「门」可跨越了一个空间,看不到,但确实存在于那里。

门的后面,一开始是非常笔直的通道,后来会分成三道,只要有天籁画的地图,一开始似乎并不困难。

确定整个地图的动向之后,朔华收回空间,正准备和冷暮一起往三岔口前进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

冷暮一手把他给抓了过去,两人回身一看,那一张秀美的脸庞,他们可熟悉的很

没想到,竟然是天籁。

因为天籁在他的心里,尽管坚强却总是过于善良和温和,所以他虽然认为天籁绝不会被困在幻境里,但并不代表天籁可以这么快就出来,而且泪流满面。

一张漂亮的脸,沾满了泪水,幸好天籁并不常使用她带来的那些化妆品,否则真的要成为一个脸小猫了。

「怎么了?瞧见了什么?」

什么样的梦想,值得让她哭成这模样?

朔华递出一张手帕,让她将满脸的泪水给擦干,其实这样的一张脸庞上,可以看出那些泪水,并不仅仅是因为悲伤,还有着些许的快乐,和一种混杂所有情绪的复杂感情。

天籁抬眼,接过朔华递来的手帕,将脸上所有哭泣的痕迹给擦去,然后笑了一下。

「一个很美,但是也很残忍的梦」

一开始,天籁就知道这是个幻境,但是看着天空的太阳,闻着属于城市该有的脏空气,感觉到太阳晒在身上的温暖,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很真实

非常的真实

一开始,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和过去不同的地方,突然,当一群十多岁的女孩又笑又叫地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就知道了

不是这个幻境和地球不同,而是在这里,她变得不同了。

她清楚听见了那些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从她们吵着最近谁谁谁是不是送了谁一束开始,到昨天竟然真的到宿舍底下弹吉他唱歌被舍监抓到,所有人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得再清楚不过。

那是她不曾感受到的一切。

从小她就有听力障碍,即使戴上助听器,四周声音依然模糊,只能在安静的场合中,从模糊的句子里,对方的唇型上,猜出他们想说的事。

如果到了街上,街道上汽机车的声音会盖过一切,就算科技再如何进步,想要做到同步过滤这些不必要的音讯,单独留下人说话的声音,用如此小小一个塞在耳朵里的机器,依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从来不晓得,在大街上清楚听见人家说话,会是怎样的感受。

现在她知道了

只要听,就可以了。

因此,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幻觉,她却忍不住地沉溺其中。

在这里,她可以听见声音,可以弹琴,可以和朋友一起讨论最近哪个歌星的歌好听,可以跟男朋友一起去听音乐会

最重要的是,当有人喊着她的名字时,她终于可以笑着响应,而不是总是擦肩而过。

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在幻觉里待了多久,她好喜欢每天早上起来,就已经准备好去听听这世界所有的声音,从第一天的大街、第二天的音乐会、第三天的唱歌一直到不晓得第几天的海边。

浪拍击着海滩的声音,会令人有一种蓄势待发却又安宁的矛盾情绪,就像明天要去参加一场比赛,但在前一天的夜晚却可以睡得好安稳的感觉一样。

于是,当自己闭上双眼时,她知道够了。

这样就已经够了。

这世上声音太多,就算在这幻觉里待上一辈子,她也听不完

如果真的待上一辈子,那么她就会和过去那些进来陵墓的人一样,再也无法出去吧?

待在这里可以拥有如此真实的幸福,同时也是如此真实的结束,如果这个幻境有个名字,她会想叫它「和死亡共存的幸福」。

她还不想死,她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所以她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泥沙,坐上往城市的公交车,下车之后,一路喘着气,跑到她初恋情人的眼前,微笑地大声说着─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一件事,想了很久很久,但是不管想多久,心里还是会扑通扑通地剧烈跳着。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请对我说一句『我爱』好吗?」

她想这大概是一个女孩子,一辈子里最想要听的一句话,从自己心爱的人口中说出。

男子皱眉,眨了眨眼,然后笑了。

「没想到这么大胆,天籁。」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翘翘的小鼻头,一脸宠溺。

「我本来就是傻大胆,快!快说!不然我掐死你!」

天籁嘟着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个伸手,把天籁整个人抓起来抱在怀里,英俊的脸庞微微地红着。

「天籁,我已经爱了八年我爱天籁,要我说几都可以,我爱,我爱,我爱」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天籁看着他的双眼,里面充满自己的身影

天籁将自己的脸庞埋在他的肩坎中,闭上双眼,泪水不断从眼角滚落。

这样,就够了

最重要的声音,她已经听到

于是,当她再度张开双眼时,那个说爱着自己的男人,早已经消失无踪,那低沉的声音,却始终在自己的耳里回荡。

「怎么了?瞧见了什么?」

朔华看着天籁,总是喜欢嘲讽的蓝色双眼中,有着担心,彷佛在问着她什么样的梦想,值得让她哭成这模样?

天籁接过朔华递来的手帕,将脸上所有哭泣的痕迹擦去,连同那些美好的一起抹干,然后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美,但是也很残忍的梦」

第二章 理性的考验

整个皇者陵墓的建造架构,以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巧夺天工的巨作。

整个洞穴的高度逾三公尺,每个隧道口也都有三公尺的宽度,看起来像是岗岩的洞壁,并没有多做什么装饰。

不过,似乎当初在开挖洞穴时,依照了整个岗岩的色泽纹理,将结晶的部分突出在外,无色泽的部分陷,当灯火一照,整个洞壁都发出宝石一样的光泽,比起任何雕塑都还要来得华丽。

「真漂亮!」天籁触摸着其中一颗比较大的石英,白色半透明的色泽,在光线下看起来,有一种温润的美。

「我劝最好别随便乱碰,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在斜前方,朔华目光打量着整个长廊四周,乍看之下似乎非常空旷的穴道里,在三人手中的科技照明器具下,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连洞壁角落的一些灰尘小石子,都不会从眼中漏掉。

不过,他可不认为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小石子,至少他还没看过锯齿状有点类似骨头材质的小石头,这种散落在四周并不均匀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被打碎的骸骨。

天籁顺着他的视线往角落看,果然看到那些像是骨头的碎屑,重点是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上面好像还有几颗牙齿

触摸着石英的手,很快地缩了回来。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是骸骨,她可不想拿自己跟同伴做实验。

「停!」走在最前面的冷暮,停下脚步,在他的前方虽然还是穴道的景象,不过和刚刚他们走过的那一段,有非常明显的差别。

整个岩石壁变成了褐色,斑驳的褐色点缀着整个岩洞,看起来很脏。

「高速喷溅。」朔华望着那些褐色的痕迹轻轻地说。

「什么意思?」

「仔细看,这些褐色的区域,像不像某种液体喷洒出去,过了一段时间干掉的痕迹?」

褐色的区块浅浅,从同样色泽的部分,可以看出液体喷出去之后,洒在洞壁、地上一点一点的痕迹,一点一点的中央部分,颜色通常最且数量最多。

「你是说,这是干掉的血?」

虽然可以看出来事隔已久,不过隐隐约约中,的确是可以闻到一股独特的铁锈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从进洞开始,天籁就发现这个洞里十分通风,走在里面并不会有气闷的感觉,甚至连一点点洞穴该有的阴暗味都没有。

但在这里,却闻到了一些独特的味道,可以猜出这些褐色的痕迹,需要有多少的量,才能在如此久远的时间之后,依然保留。

「没错,高速喷溅在犯罪鉴识上的意思,通常就是人体动脉因外伤而大量喷出鲜血,遗留在现场的痕迹,所以我想,这里大概是个死过很多人的现场,仔细看,墙上有洞。」

所以,陷阱的模式并不难猜。

天籁看过去,果然墙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穴,但是因为洞壁被鲜血染成褐色的关系,所以一时之间并不容易看出来。

「射箭口?」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前面的冷暮,迅速丢出一样东西。

朔华跟天籁完全没有机会看清楚他丢出了什么,洞穴机关反应的速度实在太快,冷暮丢出的东西,几乎才刚进入陷阱的范围,密密麻麻的小洞穴,瞬间射出成千上万褐色的飞箭,穿过那样被丢出的物体,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又进入对面岩壁的小洞口中。

他们三人看着那东西在褐色飞箭不断的飞射之下,体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当它从高空中落下,即将接触地面时,那大概拳头大的东西,已经没有剩下。

看着地上只剩下一点点,像蚂蚁般大小的碎屑,整个洞里瞬间沉默。

「你刚刚丢什么?」

「合金金属杯。」

「你确定?」

这句敢质疑冷暮回答的话,是天籁问的,她已经整个人蹲了下来,很努力地[起眼睛,试图把那一个小小的碎屑,拼凑在所谓杯子的形状上。

冷暮没回答她,不过看着她的眼神,很像是在考虑继金属杯子之后,下一个是不是要把她给丢进去,让天籁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想那些飞箭上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就是涂了什么可以溶解所有东西的材料。」朔华说道。

「王水?」

这换朔华用同样的眼神看她,让天籁赶紧起身退后一步,很不好意思地呵呵直笑。

朔华又说道:「基本上,以王水的腐蚀度,不可能在接触物体的一瞬间就溶解,连最简单一只鸡的尸体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合金,以地球目前的材料,就算用浓硫酸加重铬酸钾也不可能。」

要是上面涂的东西真的是王水之类的材料,刚刚他们会看到一个杯子在半空中被那些飞箭打的匡啷匡啷乱飞,掉在地上之后,还可以捡起一个完整的杯子,顶多上面多了一堆箭尖撞击的凹洞。

「那你想里面会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站在这里?」

天籁瞪眼。

「喂!我要生气了喔!别以为树海跟大叔不在,你就可以把欺负的对象转移到我身上,问一下不可以吗?孔子可是说过,不耻下问,是知也!」

朔华看着她其实一点生气表情都没有的脸庞,轻轻地笑,怪不得总是可以看到自己那些堂兄喜欢在嘴上欺负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当她们瞪起眼睛,圆滚滚又水汪汪的看着你时,真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的感觉。

于是,朔华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然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也有一只手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可以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吗?」朔华指指冷暮放在头上的手。

「他的意思是,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一样。」天籁故意皱起鼻子,对他吐了吐一个舌头,然后想想好像还不够,又伸手把下眼皮往下拉。

「是说主人跟宠物?」他间接承认自己刚刚对待天籁的行为,宠物的成分占大多数。

回眼看了冷暮一下,那家伙竟然假装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继续研究着该怎么通过这条陷阱长廊。

从刚刚飞箭射出的范围来看,整个陷阱的长度整整超过一公尺,跑得跟火箭一样快都不见得有用,飞箭从这一头小洞,射进另一头的速度,连一秒都不到,速度惊人。

「原来你也有这种认知啊!」天籁很想踩他一脚,她就知道这家伙老把自己当宠物看。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过去?」

「试试看你的盾。」朔华想起那天冷暮用来阻挡少泽的合金盾,看起来挺坚固的。

冷暮点头,从空间里取出合金盾往陷阱一伸,刚刚的景象重新再现眼前,差别在于,这冷暮拿的东西够大,而且握在手中,可以看到伸进陷阱里的那一端,迅速被射出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洞,然后洞口越来越多,最后全部被溶掉,一点金属渣都没剩。

不过冷暮在整个过程中,有稍微抽了一下手,一只褐色的小箭在射过盾牌中央时,被抽了出来,继续往前射,朔华的反应也够快,马上用意念停住它的去势,停留在半空中,差一点点就穿过石英洞壁而入。

停住一枝箭,就已经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了,更何况是停住这么多的箭,所以想用意念控制整个陷阱的飞箭,很明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箭头是三棱锥状,箭尾的部分成螺旋纹,这可以让箭矢射出的瞬间,带动空气让整个箭高速前进,而被这种箭射中的猎物,体内则是会被卷出一个洞。」

「意思就是说,涂上不明物质的箭矢,在射进人体时,可以造成比一般箭矢更大的伤口?」

「没错!」

这也是为什么进入陷阱的任何物体,消失的速度会这么快的原因。

「好吧!回归重点,怎么过去?这个陷阱根本是一种变态,一般人想要过去根本是稳死的。」

「所以这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看法不是吗?这是为拥有钥石者所创造的陷阱。」

之前闯进来的人马,恐怕在这一关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就算他们有着各式各样的能力,甚至有些还拥有高科技,但在这种恐怖的陷阱前面,也不比这个时代只能用火把的人高明到哪里去。

「所以,连第一关都过不了,是不是很丢脸?」这种陷阱被当成第一关,对设计者来说,大概是觉得它最容易吧!

朔华看着那些干掉的血渍。

「称不上丢脸,但至少比那些无知死在这里的人幸运。」不管设计这个地方的人有何居心,光是这种不分对象的决方式,他就觉得打从心里厌恶。

** ** **

绯红坐在刚从幻境出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她的主人。

她进入的那个幻境,是她小时候居住的村庄,那时盗贼还没前来掠夺。

幻境里,母亲每天早上都会叫她起床,帮她准备早餐,父亲会从农地回来,抱着刚挤出的一大罐牛奶,倒出满满一盘给她和弟弟。

吃完早餐,她会拉着弟弟的手,去教堂读书认字,牧师教书的方式非常活泼吸引人,所以孩子们早上都会很快乐的去上课,一出门,马上能听见每一户邻居之间的开朗招呼声。

这样的景象,绯红一直以为只有在记忆里才能看见,但现在却重回她眼前。

所以,忘了多久没有哭泣的眼睛,竟然泛起了泪光。

差一点点,她就沉浸在这个世界中,直到牧师有天讲起一个故事,提到公爵的儿子,喜欢上一个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孩时,她才想起那个把自己从人口贩子手中救出的贵族父子。

公爵是一个很严肃的长者,虽然野心很大,但都是为了国家着想,而少爷跟公爵个性不太一样,虽然在公事上一样严肃,不过私底下却总喜欢跟军中同袍笑闹。

他们父子两人,在军中同样受欢迎,一个是备受尊敬的战神,一个则是亲密的弟兄。

绯红很庆幸,差点沦落成贵族身边禁脔的自己,可以被他们父子救出,因此,即使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多么的严苛,她都自愿承受,这是她唯一可以报答公爵父子的办法,老天让盗贼毁了她过去的幸福,那么现在她想为别人的幸福而奋斗。

因此,绯红地看了一眼餐桌上笑闹的一家人后,她抑止住眼眶中的泪水,所有的景象消失,她在毫无光线的黑暗之中。

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对一般女孩来说也许很恐怖,不过她却非常习惯,背囊里有火把跟火种,可谁知道这条道路要走多长的时间,若是现在就点燃用来等待,恐怕接下来会更辛苦。

所以,她坐在角落静静等待。

当第一个声音进入绯红耳中时,不同的气息,让她继续安静地待在原地,直到那个声音靠近自己,然后说了一句话,最后光芒突然照亮洞穴里的每一。

「小女孩,蹲在这里不动,可过不了关。」

一个长着绿色头发的小男孩,手中握着像是火把一样的东西,往她身前一蹲,歪着脑袋,非常老成的模样。

「我在等人。」

「的同伴?」

她点头,结果换来一脸感慨。

「真好,是个乖孩子,跟我那群没良心的同伴不一样,明明就已经先出来,竟然不等我,让我一个老人家孤单地走,留下这么个东西给我,说是洞穴里可能没光,有这个可以方便我行光和作用」

树海摇摇手中可以照出大范围环境的手电筒,很委屈的样子,刚刚那老成的模样完全不见踪影。

「现在用,不怕过一阵子就没」绯红不晓得该怎么形容树海手中的东西,那看来虽然有点像火把,但却没有火,这种光芒就跟日光差不多。

「没电?」老成的小孩非常理解她想说什么,因为他的世界里也没这东西,他所知道的说法,都是那个喜欢跟他吐槽的小鬼跟他解释的。

「所以那小鬼给了我这个,说是备用电池,一颗大约可以维持一天,连同里面的这颗,一共三颗。」

如果用完这三颗,还有冷暮给的一种怪东西,比手上这种还亮,照明的视线非常的远,不过因为没办法充电,用完就只能丢掉,所以朔华说放在最后再用。

「我叫树海,呢?」

「绯红,你怎么知道你同伴先出来了?」

「那还不简单,看到那边的墙壁没有,是不是有三条线?黑色是冷暮,代表他第一个出来,下面蓝色是朔华,代表他第二个,再来粉红是天籁,我是绿色,扎克是黄色,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方式,如果有什么状况,线条下面还会有说明。」

会在幻境里待太久的人,通常都是执念较的,不过也有例外,像树海就是。

他的执念并不,不过是在树人星里回忆了一下过往,但是要求一棵树有时间观念,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很短的时间,谁知道其实树人星已经过了二十几个轮回,结果就是没人等他。

「你们已经知道在这里也许会分开?」少爷有大概跟他们说明了一下里面的状况,但除了刚开始在建造这里时有极少数工匠离开之外,后来进去的人根本就没机会出来说,所以知道的事情很少,很笼统。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清楚,这里不是你们这些一般人该来的地方。」

「你就不是一般人?而且你根本还是个孩子。」

「小妞,我不是一般人,基本上我根本不是人,而且我老人家已经六百多岁了。」

树海并不介意自己的身分被知道,反正隐藏身分也就是为了今天可以顺利进来而已,现在既然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必要,而且,面对人类这种生物,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果然,绯红露出疑惑不信的眼神,但是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在她看来,眼前不过是一个过度成熟、喜欢幻想的孩子而已。

「好吧!树海,你不跟上你的同伴吗?」尽管有树海在身边,就可以享受着光明,可绯红并不认为,这孩子会随便为一个陌生人的孤单而留下。

「忘了我刚刚说的?我还有一个同伴没到,之前那三个我不用操心,但是最后这一个,出来后有没有办法接着过下面的关卡,我可不确定而且,恐怕连他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树海叹息,反正树只要有空气跟水分,就可以活很长的时间,他多的是时间等待,只要那家伙能出来的话。

「你是说扎克?」听见有人会陪着自己,即使是早已经习惯一个人且个性坚强的绯红,也忍不住微笑,「裘扎克佣兵团的副团长扎克?」

这个名字,可说是鼎鼎有名,所以她马上就联想到。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

「但是我听说他这个人很精明,而且事关重大时比谁都要冷静,要从幻境出来,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树海撇嘴。

基本上,他们这个小团体的相模式,就是冷暮在最顶端,朔华却可以奚落每一个人,天籁个性温柔但别想太欺负她,是一个中间点,而树海可以吐槽朔华、奚落扎克,至于冷暮,不是他可以奢望的对象

最后的扎克,属于最下层

「他啊!的确是很精明,而且事关重大时比谁都冷静,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能从那种美梦里出来。」

「什么美梦?」

树海看着绯红的眼睛,头一感觉到,为什么人类会那么重视面子。

** ** **

「你们想,大叔从幻境里出来了没有?」天籁发问。

「没。」冷暮的回答。

「不可能。」朔华的回答。

虽然两个回答方式不一样,不过同样斩钉截铁,丝毫不曾犹豫。

「真不给大叔面子,你们觉得他会陷在什么样的幻境里?」

目前,他们三个人正在讨论通过陷阱的方式,已经试过将东西堵在小洞里,看能不能减缓飞箭的速度,答案是不能

然后,也计算每一枝飞箭射出的时间是不是不一样,让他们可以运用时间差跑过去,答案是没有

而且,飞箭的速度就算有时间差,但强悍如冷暮者,也都反应不过来。

「大概是建立一个后宫,里面有无数的美人,自己变成帅到不行的美男子,整天除了玩乐之外,就是滚床单吧!」

朔华形容的时候,可以完全不用大脑思考,反正扎克给他的印象,已经根蒂固到无法拔除的地步了。

「真巧,跟我的想法一样。」

「一样。」冷暮这非常凑趣附和。

「所以,我们就不用多心思,想他是不是会在幻境里脱精而亡了,先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朔华说道。

「你想到了?」

「应该说早就想到,只是一直没看到,所以不能确定而已。」朔华的视力虽然不错,但没好到在这种地方可以清楚瞧见约两百公尺外的景象,手中的光线只能隐约照过去而已。

朔华一直在观察四周,他认为,那个建造陵墓的开门者,如果让能力者进来是别有目的的,就绝对不会弄出一个接近完美的陷阱,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死在这里。

这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每个关卡都有目的,第一个关卡,应该是在考验一个人的理性。

朔华之前认为,这一关也许只是在考验能力,但现在他认为,应该是观察力和能力都有。

「怎么说?」听着他的说法,天籁稍微有点醒悟。

而冷暮的双眼,早已经盯在远方的某一上。

「这么说好了,要是这个陷阱几近完美,可以杀死绝大多数的人,只为了选出他想要的能力,那么第一关就应该是这一个,而不是幻境。

「他用幻境选择了人的个性,然后再用这一关考验能力,如果每个能从幻境出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有相应的能力时,这几百年岁月的等待,不就全白费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蓝龙的能力,想通过这个关卡,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如果开门者想要的是蓝龙的能力,就不应该一开始设下幻境,让那个家伙沉溺在和扎克一样的美梦之中,也许一辈子都出不来。」

天籁点点头:「我懂了,所以这里必然有个地方能解除陷阱,只要观察力够,且能力也足以解除的话。」

有了提醒,天籁很快地在这个洞穴里找到特异之,两百公尺远的洞壁上,有一个地方特别突出。

但由于距离太远,而且凹凸不平的洞壁造成视觉上的某种效果时,很难去发现这一点不同。

「我早该发现的。」毕竟这算是天籁能力可以办到的一种。

「是早该发现的。」朔华并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放任她的错误,不过

「不过,当我想到时,我就该提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面面俱到,我们是一个团体,互相合作是必然,冷暮,你听到了吧?」

朔华打赌冷暮有这个想法不会比他慢多少,甚至早就发现远方墙壁的特异点,只是他没联想起来而已。

冷暮没给他白眼,他点头。

天籁看看朔华,再看看冷暮,感觉在朔华的几句话里,无形中,彼此的关联好像又更加了一些。

真奇怪,明明不是什么有震撼力的话,不是吗?

彷佛看出天籁心里的疑问,朔华淡淡的说:「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相的,但会认为一个良好的队伍,每天都来那种英雄式的精神喊话,成功的机会就比较多吗?」

朔华就不信有谁的精神那么好,可以整天心思想漂亮的句子,让同伴整天被精神式喊话疲劳轰炸,这样总有一天会麻木的。

空讲满篇好话的人,不适合来冒险,当政客会比较恰当。

「我觉得一个队伍的相,是在彼此互补中找到信任,所以才会为彼此的成功而感动。」如果今天彼此都不信任了,怎么可能会有感动?

「那我们这算是一精神性的发言吗?」天籁说。

「觉得算就算吧!」朔华就当自己难得也会想要当当所谓的「冒险主角」,来自于同伴的赞同,他想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

「冷暮,有办法直线射过去吗?」

一再被转移话题,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如果朔华猜的没错,那个突起的地方如果可以被压下去,整个陷阱也就可以被解除。

在他们之前的研究中,箭阵并没有能够趁机的时间差,但是却有可以通过一些小东西的空隙,而冷暮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发射性的东西。

「没问题。」

轻松地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像是鱼枪的东西,从长约一公尺二十公分,宽约五十公分的体积上,可以感觉出这东西的威力,尤其是架在中间成十字架形状的标枪,绝对可以把一只大白鲨给钉在海底没问题。

换成别人拿这东西射,朔华跟天籁绝对会怀疑那个后座力之大,根本没办法准确让标枪直线前进,但是扛这东西的人,可是能把朔华一个大男孩扛着飞奔的冷暮啊!

「既然没问题,那就准备吧!」

第三章 致命陷阱

闪烁金属光泽的鱼枪,「嗖」地一声射出,尽管冷暮已经尽量设法控制住它强大的后座力,肩膀还是微微一震,结实的肩膀底下,可以感觉到被强烈撞击的痛楚。

微微的一震,在平常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现在却是要钻过成千上万的箭阵,从空隙里将对面的机关给关上,一点点的失误,都有可能让那些会将所有物质侵蚀掉的飞箭,把射出的标枪给溶得一乾二净。

所以,当冷暮射出标枪同时,朔华伸出手指,轻轻做了一个抬起的动作,压缩空气让它成为无形的气墙,形成一个看不到的枪管,将最后一点点的落差导正。

接着,就看见修正完路径的鱼枪,笔直地冲进箭阵之中。

鱼枪尖端刚进入箭阵范围,果不其然又再度引发攻击,数不尽的褐色飞箭飞射而出,三个人可以瞧见,每把褐色飞箭都险险地从鱼枪四周擦过,完全没有损伤到枪身。

这还不够,凡是射出去的东西,都会受到引力的影响,就算这把鱼枪力道大得不可思议也一样,朔华在半空中的手指并没有落下,他盯着鱼枪快速飞射,那道无形的气墙也跟着枪身移动,直到顺利撞击洞壁上那块突起的岩石,然后「匡啷」一声落下为止。

整个过程,感觉上似乎相当漫长,但却发生在一秒钟的时间里。

一旁的天籁,耳边刚听到鱼枪射出的第一个声响,还没吸一口气准备等待结果,接着就听见后面那「匡啷」一声。

箭阵在突起的机关被压下同时停住攻击,冷暮快速地丢了一块石头做实验,石头成物线迅速落下,然后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

三个人没有等石头停住,事实上,当石头一进入箭阵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势时,他们已经有志一同的冲了进去。

并不是他们不要命,而是他们同时猜到,机关停止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是永久的,他们不想跟自己赌这一的停止会有多久的时间。

「快!」

朔华已经看到,那个被压下的按钮,此刻正以很快的速度浮起,照它浮起的速度,只有冷暮才过得去。

跑在前面的冷暮也看到了,他突然停下脚步,拿出刚刚的鱼枪,然后迅速装上一个尾端装着钉爪的怪东西,伸手将前面的长炼往跑在后面的两人身上一绕,锁住,接着将钉爪的一端架在鱼枪上,迅速射出。

原本还卖力跑着的两人,瞬间被捆成一团,在钉爪穿墙而入的同时,身上的链子收紧,两人直接被可怕的力道从原地拖到陷阱尽头,然后狠狠地撞在洞壁上,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冷暮的动作,虽然顺利将两人给带出箭阵之中,但是这一个短暂的停顿、射击动作,却让自己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离机关浮起看来剩下不到两秒的时间,而冷暮却只跑了一半距离,依照冷暮的惊人速度,这差不多一百公尺的距离,还是要大概三秒钟多。

朔华来不及管自己身上肋骨断了没有,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获救,而让冷暮死在这里!

双眼一瞪,四周的水气随着他强大的意志力快速凝结,在这剩下的短短五十公尺的位置,凝结成两道非常厚的冰墙,接着,透明的冰墙被压缩成雪白色的一片白墙,墙外又是两道透明冰墙形成。

天籁咬着唇,忍痛看着身边的男人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将整个陵墓所有的水气凝结,像是迭千层糕一样,眨眼间在后方五十公尺范围的箭阵中,凝结成坚硬无比的纯白色玄冰。

除了他们所在的区域之外,被抽干水气的陵墓,在一瞬间变得干燥得像是连呼吸都会燃烧。

当冷暮进入已经变得狭小的冰墙,才刚踏出两步时,机关果然已经完全浮起,天籁可以清楚感觉到所有小洞口中的景象,扯紧箭矢的机关往后一拉,所有褐色的小箭再度激射而出。

凝聚的玄冰墙并不比金属硬多少,但是它胜在可以不断凝结阻挡的优势上,肉眼虽然看不到,可是天籁可以感觉出速度的确慢了,从箭阵前段的飞箭已经进入对面箭洞中,而这最后一段距离的箭矢却依然还没射出就知道。

但即使是这样,箭矢射出还是相当快,冷暮眼看着就快要到达尽头,箭尖还是离冰墙出口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动!」

朔华一个大喊,两大块冰墙,瞬间往天籁看过去的前方移动了一点点,大概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冷暮的身体已经冲出箭阵之外,但是连续发射的小箭,在最尽头的几枝里,其中一枝穿进冷暮最后离开箭阵的脚背中,鲜血四溅。

令天籁最惊讶的,不是冷暮受伤的事实,而是朔华在最后的移动里,似乎刻意将两大块冰墙错开。

结果穿冰墙而出的两边箭矢,有一部分对射撞击瞬间掉落地面,另一部分穿过对面的冰墙,射进没有洞口的岩壁之中,然后天籁可以从自己的能力里,清楚瞧见射进洞壁里的飞箭,不但没有停止,还插进了机关里,让迅速转动的轮轴愕然停止。

这叫什么?以毒攻毒?

既然这些褐色箭矢可以侵蚀所有物质,但却侵蚀不了能把它发射出去的机关,也侵蚀不了同样材质的飞箭,因此只好落在地面,将地面侵蚀出一个一个的模子,不断的往地底前进。

天籁现在才不想管这些机关最后会怎样,她只看到冷暮脚上鲜血流个不停,但那个家伙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除了脚步稍微颠了一点之外,依然我行我素地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

「喂!冷暮!快止血!好不容易才过了陷阱,我可不想看到你失血过多而死。」

天籁用力把身上的链子解开,然后才发现,和自己绑在一起的人不但没帮忙,整个人竟然往她身上压了下来,两个人的位置几乎是背对着背,所以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别动!」

冷暮已经停在两人身前,收回链子,一手扶住无法站立的朔华,刚刚他冲出来之后,虽然脚上非常痛,但是他担心的,却是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少年。

朔华刚刚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他目前的能力范围。

速度和力量是成正比的。

如果刚刚制造那些玄冰的过程是慢慢进行,那么需要耗费的力量,在刚得来的增幅器帮助下,绝对还在许可范围,可朔华为了争取时间,所有的动作在两秒钟完成,连冷暮冷静善于分析的个性,都没办法数清楚朔华到底压缩了多少冰层。

「朔华!」

平时总是过于冷淡的声音,终于可以听出那么一点点担心,让吐血的朔华忍不住笑了一下。

「嘿!老兄,这可是你第一喊我的名字。」

朔华全身上下都痛得要死,尤其是整个脑袋不但一直嗡嗡作响,感觉上好像还有无数只手非常有规律地在脑浆里搅和,恶心的让他压抑不了把整个胃都吐出来的冲动。

「这个时候你还管他喊不喊你的名字!」

解开链子的天籁,终于有机会看清楚朔华的模样,吓得她整个人都冷了起来,不过恐惧并没有夺去她的理智,一堆急救用药品不断从空间中取出。

「会用吗?」朔华可不想在这时候昏过去,他还没大方到让别人操纵自己的生死。

「简单的会。」

少年在心里叹息,果然还是要靠自己,温柔的女人并不代表万能啊!

「绿色的肌肉松弛剂一颗,然后是白色的止痛药跟胃药」迅速报出可以用到的药名,朔华虽然对医药这东西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在书本的恶补之下,还是比他们可爱的少女强上那么一点。

更强的人在旁边,冷暮竟然已经抽出一个针筒,在里头注满淡黄色的药剂,将朔华的手臂伸直,找到动脉之后迅速地打入。

痛!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般药剂都是打在静脉上,除了要求迅速药效的药剂,才会打在动脉。

「生体愈合剂,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刺激生体制造新的细胞组织,将受损的细胞替换,我分析你我之间细胞组织差异,这药剂的成分对你来说强了点,但并不会造成副作用,一针是一般宠物试剂量,应该刚好。」

要不是真得很痛的话,朔华真想拍手,称赞冷暮这说话的长度大概又破了纪录,这是认识以来最详细的一解释,尽管听得不是很顺耳,什么叫做一般宠物试剂量?

「你最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这受伤的可不只是身体,恐怕精神耗费力才是最大,还有你,冷暮,可以把你的伤口止一下血了吧?」

天籁将朔华扶到洞壁边躺好,看了冷暮脚上的伤口一眼,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干脆毫不客气地蹲下去,抓起冷暮的脚,脱下长靴,直接就开始清洗消毒,认真的表情,竟然连冷暮都很难开口阻止。

「女人,是全世界最难惹的生物,这是我们星球上的至理名言,所以在女人开始火大之前,你最好乖乖听话。」瞧见冷暮的表情,朔华闷笑闭上眼睛。

小时候,得不到父亲全心全意的母亲,总是只能依靠着过去快乐的生活来慰藉自己,所以朔华常常可以听到他外公外婆之间的趣事。

尤其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朔华想起一个小故事。

他的外公喜欢在地中海里潜水,有一被虾蟹类生物给夹出好大一个伤口,爱面子的男人一回家,只顾着拿出一堆的战利品等待称赞,完全忘记伤口隐隐作痛。

直到第二天脚发炎过敏,肿得跟猪脚一样时,外婆一见之下,大发雷霆,拖着高大的外公冲回房间,把人给压在床上躺好,一边生气地碎碎念,一边细心温柔的包扎。

「天籁,真像我外婆」一样美丽温柔又凶悍

「闭嘴!」异常凶狠的声音。

「呵呵」

** ** **

洞口,接着树海出来的,竟然是他以为很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的扎克,虽然这个大叔出来时,脸上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不过以他这个速度,树海真的很想颁发什么奖状奖杯给他。

「喂!小伙子,起床了!」

树海走过去,用力往他胸口一拍,那可以抓土根的力道,打得扎克往后退了好几步,着胸口猛咳。

「杀人啊!」

「没杀了你算你好运,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吗?你到底在床上滚了几圈啊?」

「咦?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

树海差点再给他一拳。

「老实说,想不知道挺难的,你搭的帐棚还很高。」

这时,一边的绯红终于明白刚刚树海话中的意思,刚毅美丽的脸上泛起笑容,她从小跟在少爷身边,生活几乎都是在军中度过,男人会干什么,她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因为扎克的帐棚而好奇、脸红心跳。

扎克副团长都出来了,少爷难道还有什么看不破的吗?

绯红一直以为,她的少爷总是心胸开阔,事大度,这样的一个人,会为了什么,在那样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扎克尴尬地做了几下蹲站的姿势,试图把精力给发挥掉,要不是这边有个女孩子在,他几乎就想来个双手万能了。

「这你无法了解,你不会懂那种梦了数十年的美人,突然就出现在你眼前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个,是好几个各式各样风采的美人,那真的是众香国度啊!」

「是吗?那你怎么从众香国度里出来的?」干脆烂死在里面算了。

「这个啊」

说到这个就更尴尬了,他根本就是吓醒的,大概是在幻境里自己也觉得生活会不会太美满了点?而且每天都在滚床单是不是太靡烂了?

想着想着,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升旗!

那绝对是所有男人一辈子最大的恶梦!

「梦见自己不举了?」他脸上的表情,树海想不了解都很难。

「喂!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是啊!那真是可怕!」

「就是说啊你是谁?」

扎克握拳还想要继续陈述自己观点时,突然发现刚刚赞同他意见的人,根本就不是树海,而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陌生的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用无害的笑脸,非常认同他说法地一直点头。

「我?笊悖请多多指教。」

「他是蓝龙的伙伴。」

树海一眼就认出他的长相,之前朔华和冷暮与他们的一战距离并不近,但是他仗着自己的本体高大,看得一清二楚。

「啊!蓝龙很有名不是吗?」

「你也不赖,我猜我心里想什么你都很清楚吧!」

树海不喜欢勾心斗角,直来直往的性格,也不是很在乎这家伙看穿自己的想法,换成是其它人类,恐怕早已离这个可以探测人心的家伙要多远有多远了。

听到他心中的声音,笊愕耐尥蘖常笑出一个很可爱的酒窝来。

「我想树人星是一个好地方。」

笊阃芬淮斡龅酵耆不在乎被别人看穿的物种,这能力他打从出生就隐隐约约,所以家里面的人跟四周的群众都把他当怪物看,直到他开始懂得伪装自己时,已经是成年,那时候才拥有比较正常的社交生活。

因此,当开门者问笊阍覆辉敢獾搅硪桓鍪澜缟活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只为另一个世界不会有人认识他,不会有人知道他能借着触摸看穿人心。

可笑的是,当他和钥石融合时,竟然发现自己得到的不是另外一种能力,竟然就是他厌恶了前半生的能力,而且不用触摸,远远地就可以听见其它人的心音,吵得他几乎疯狂。

所以,蓝龙总喜欢笑着说笊闫涫凳且桓龊芸膳碌娜耍可以把自己的疯狂掩饰得如此之好的人,绝对是个变态。

笊悴环袢稀

事实上,他的确常常有那种剖开物种脑袋,停止吵闹声音的冲动。

「树人星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打吗?」树海以为在这洞里,只要不是同伴,就该准备互相攻击,杀了对方。

「不打,我的能力在打架上只占着先机的优势,面对一般人的确是稳赢的局面,但是和你料敌先机并没用。」

笊闼低辏人很悠哉地往洞穴另一头的位置坐下,还从空间里取出食物放在地上。

「要吃吗?我今天出发时还来不及填饱肚子,还不是为了蓝龙那家伙,说是要跟那个男人讨回面子。」

「你说的是我同伴。」

「是喔?你同伴是美人啊!可惜却是一只公的。」

「我也这么觉得,他那张脸要是长在女人脸上,然后轮廓柔和一点的话,老子一定追,嘴毒也无所谓,有时候女人悍一点,反而有种吸引力。」

像是讲到相知相惜的部分,要不是树海伸手把人给扯回来,扎克差点一屁股往笊闵肀咦下去。

不过这样一闹,几个人完全没有打起来的冲动,更没出现什么敌对意识,树海现在只担心下一个出现的人,会破坏这平衡。

「真的不走?」

树海看向依然坐在原地的绯红,尽管不是很熟悉,又不是同类,不需要给予什么同情心,可他就是觉得,把这样一个女孩子留下来,是一种很不对的行为,尤其那个什么笊愕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登徒子。

「不好意思,我的确是登徒子,不过我从来不强迫女人。」

笊阈ψ挪钩洌树海心里的话他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承认这不算诋毁,他的本质,的确是一个隐藏着变态疯狂因子的登徒子。

绯红看了笊阋谎郏然后感激地望向树海,他可以陪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很感激了。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自己,我有足够的能力。」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会想要保护照顾她的人了,由于她在公爵府的护卫中,可说是数一数二的强手,因此即使她的身分是一个女人,但从来就没有人想过要保护她。

「好吧!既然这么说,那走吧!扎克,快跟上朔华他们,你已经拖够久的时间了。」

话落,一个声音出现在树海的身后。

「这怎么可以,我才刚到。」

蓝龙英俊却老是挂着轻浮表情的脸庞,出现在绯红的身边,情的眼睛看着绯红,试图牵起她的手。

「美人,有机会认识一下吗?」

树海在心里叹息,就是不想遇到他啊!

这世上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巧合呢?

真是有够倒霉的!

** ** **

公爵府的管家,此刻也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可以说是在公爵府任职多年的管家生涯中,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公爵府里不但出现了不速之客,之前那个杀了清督的怪物,又出现公爵府邸中。

最糟的是他们竟然还打了起来,从东边的客房往西边打,毁了一层楼还不够,继续往上冲击。

当管家哭着一张脸,心里正考虑是不是该拿绳子上吊时,突然间,震耳欲聋的打架声完全停止。

管家睁大双眼,竖起耳朵,试图将最细微的声音也收进耳中。

偏偏他什么都没有听到,连喊叫声或是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十分诡异,反而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身为一个管家,有职责把所有事情弄清楚,所以不管心脏跳得多么厉害,他只能着心口,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其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走的速度算快还是算慢。

他只知道公爵府邸的楼梯是制式的,不管在哪一栋楼,都有十四阶到中转层,一百八十度转回去再上八层,就可以到上一层楼。

而他刚好走到要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地方时,四周一样的安静,可有一样东西改变了。

他打算吸一口气,转弯往前继续走时,一股腥热的液体猛然间从上方落下,他这吸的一口气,刚好把这些液体吸进气管中,呛得他整个喉咙跟气管都痛的要命。

更可怕的是,腥热的液体在头上一阵活像是用水桶泼下的攻势后,接下来则是不停的从上面沿着楼梯往下流。

管家睁开眼睛,看到液体鲜红色的一片,刚刚的咳嗽马上变成呕吐。

尤其是当他抬起头,瞧见楼梯口断成无数截的尸块时,一双脚抖到站不住,整个四肢往地上一跪,今天中午吃的所有东西,夹杂着刚刚吸进气管及食道里的鲜红色液体,全部一起吐了出来。

老天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有这种像是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

「老家伙,不想死的话就滚远一点!」

管家一边吐一边抬头,略过那满地的血肉,看向站立在其中的少年,这家伙就是刚刚冲进府邸的不速之客,看他现在满不在乎地踩在破碎的内脏上,难道这一切景象都是这个少年所造成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炼血看看地上已经分辨不出部位的尸块,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从小他就是跟着父亲在宇宙间到掠夺,杀人放火的事情早已经做习惯了,现在多这么几条人命,他不在乎。

刚刚为了躲过贱女人的致命一击,害他动用了大绝招,现在全身上下不动动,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惜的是,刚刚炼血所使用的武力,威力过于惊人,除了刺穿那个女人的身体之外,其它大部分的攻击,都让一边躲着的侍卫给接收了,现在满地的鲜血跟热源,害他完全无法追踪贱女人的行踪。

整个热源追踪器上最亮的就是这个老家伙,女人不但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连原本藏着少泽的位置,都失去了踪影。

管家抖着双脚,慢慢地移动往后爬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远。

不晓得为什么,看着这个少年似乎越来越是浮躁的表情,管家就觉得他的理智已经到了临界点。

一旦突破那道界线,这样的血腥手法就会再度出现,而且自己肯定逃不过。

炼血重新将手中的追踪器关上,解体,瞬间再组合成更精密的仪器试试,一样,除了这个老人之外,没有其它的热源反应。

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死了。

刚刚刺穿她身体的那一击,绝对没让她受到太过严重的损伤,既然这四周完全找不到热源,必然是逃到了某一个地方。

会是哪里?

想起妲塔在给他致命一击前的话

她难道真的对泥泥有什么企图?

管家还没逃到墙角,就感觉一阵风从脸颊边刮过,风速之快,快得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从脸颊上留下。

他不杀自己?

还是

他找到了另外可以杀人的地方?

第四章 金鹰喙中藏玄机

朔华一行三人稍微休息过后,两个伤兵都能够继续走动了,于是就沿着穴道往前走。

突然,前方一个九十度大转弯,这个景象,让天籁脑子里浮出一句话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天籁知道自己高中读自然组的原因,一部分是为了兴趣,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是女孩子中的少数分子文采特别差。

之前的穴道高度,已经有大概三公尺将近四公尺,以一般建筑来说,这已经算是挑高建筑,但是在穴道转弯进入这一个新的洞窟之后,整个视线变得更加的宽广。

洞窟的高度非常高,天籁用能力大约估测一下,有十公尺左右,洞窟的面积也超过四百坪的大小,跟个小广场一样,不但墙上布满奇怪如同米粒一样的东西在照明,两侧跟中央部分,还种着许多认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

朔华之前可以吸收那么多的水气,除了有耳上增幅器的帮忙之外,更多的原因,恐怕来自于流淌在绿色植物两侧,帮忙导流地下水的小沟。

现在小沟里看不到水,而且从小沟中泥土外表龟裂,里面却依然湿润的景象看来,在朔华试图救出冷暮之前,这里本来应该有水流过,只是短时间被吸干,暂时呈现干涸的状态。

「真像个院子。」

要是刚刚他们没有急着休息的话,就可以在这里铺个地毯好好睡一下,这里怎么看,都比刚刚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高明。

「剧情通常到这里的时候,都是发展到最终大魔头为了松懈勇者的情绪,因此在残酷严苛的环境里,制造出一个彷佛人间天堂的地方,然而看似无害且宜人的景色,许多时候总是暗藏着玄机。」

朔华非常流利地,陈述绝大多数故事或是连续剧的发展必然条件。

「我看不出来这哪里暗藏玄机。」

小心地靠近这些绿色植物,里面还有不少的小朵,淡淡的紫色看起来十分可爱,若是有一阵风吹过,天籁也许会忘记自己现在身在何,以为春天已经来临。

「要是看得出来的话,那就不叫玄机了。」

朔华慢慢地往前走,和旁边这些绿色植物比起来,他宁愿这里能够有一个小湖泊,让他可以把一身脏污给清洗掉。

原本进入洞穴后,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脱掉那一身的豪华女装,换上平常穿的衣物,现在却把白色衬衫、黑色外套弄得脏兮兮的满是血污,三个人里,就他一个人因为能力使用过度,而吐得全身是血,更不幸的是,他还是唯一有轻微洁癖的那个。

慢慢地走进广场中,暂时的休息,并没有给朔华的身体带来完整恢复,大概是因为吃了止痛药的关系,药效发挥之下,他明明觉得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直在跳,可却感觉不到之前的痛,整个脑子胀胀的而已。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休息的地方,你看,竟然还有垃圾!」天籁从地上拎起一个不明物体,模样有点像地球上的塑料袋,不过却充满弹性,似乎可以装进比想象中还要多的物品。

「是吗?那顺便捡捡看有没有骨头。」

朔华其实心里也相信,这里是一个休息的地方,因为广场尽头的三道门实在是太过显眼,每个门之间还有个等高的金色飞鹰雕像,看起来就像一个抉择点,在抉择点,你需要的只是一点运气而已。

「绿荫、皇者、入洞择右、金鹰喙中藏玄机。」

之前的卷轴终于派上用场,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可惜他们有了比这些卷轴更好用的天籁。

在天籁的地图里,早已画出右手边的那一道门后,才有正确的道路,其它的两个,一个是入洞走没多远地面就消失,另一个不晓得藏了什么陷阱,只知道空间不大,进去没多久就会遇到。

随着朔华所念的字句,行动力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的冷暮,经过绿色植物,走向右边大门的前方。

远远的看不觉得,一靠近,有了身高做依据,更可以感觉出这三扇门和金鹰体型有多高大,足足比七崭叩睦淠夯挂高上一倍,这样的高度,不晓得秘密的人,一般不会想到,可以把手伸进金鹰喙里找机关。

「现在就出发?」天籁问。

她看起来,颇像真的在执行刚刚朔华给她的「任务」,很仔细地在高度类似灌木丛的绿色植物中找寻任何人遗留在这里的痕迹,还从里头捡了一些出来。

「当然,除非希望有敌人从后面赶上。」

所以,冷暮爬上金鹰雕像,顺着它展开的翅膀,稳稳地站在金鹰的羽翼根部,伸手进去金鹰的嘴里,摸到一个拉环状的开关,用力往后一拉。

下面的两人都可以看见,一个金色的拉环,从金鹰的嘴里被拔出,拉环后方是坚固的锁炼。

当锁炼扯到尽头,冷暮干脆顺着链子往下跳,链子长度在冷暮尚未踏到地面时停住,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瞬间又抽回嘴里。

「喀啦!喀啦!」

门后传出机关开启的声音,右边厚重的大门,随着每一声「喀啦」就往后展开一点,以缓慢的速度,将后方再度失去光线的通道呈现在眼前。

不晓得为什么,天籁突然扯着朔华的手,快速地跑到冷暮的身边,在非常靠近门的地方停下。

「预感?还是感觉到什么?」

「都不是。」

天籁将刚刚她捡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手心递到两人眼前。

「这应该算死人骨头?」

黑色的钥石在掌心静静躺着,一颗、两颗、三颗五颗

广场中绿色植物在天籁话落的同时,稍微仔细一看,竟从每片叶子的叶尖射出如小蜘蛛丝一样粗细的绿色半透明丝状物。

那些看似柔细无比的绿丝,实际上有着令人讶异的坚韧,自叶尖射出之后,笔直地架在空中无限延伸,直到进入洞壁,将一个偌大的广场,变成到都闪烁着绿芒的死亡场所。

叶子有多少,射出的丝线就有多少,刚刚天籁刻意放在一丛灌木上的果实,被绿丝射出的力道往上串,乍看颇像停留半空,实际上是无数的绿丝穿体而过,硬生生地把果实架在半空中。

如果以为事情就样结束,那就太过容易,橘色的果实慢慢变成绿色,从表皮开始融化成恶心的陈年浓绿鼻涕状,一点一点顺着绿丝往叶尖的地方留下,进入叶尖,让原本就绿意盎然的叶子看起来更翠绿无比。

当果实只剩下中心的部分时,绿芒一一收回叶尖之中,果实残骸就这样顺着体内最后一根绿芒抽落回绿色植物丛中,掉落,溶在泥地里,一点不剩。

朔华说:「让玫瑰更加鲜艳,让樱更加茂盛的方法,据说是在底下埋死人,看来让同样的方法,也可以让绿叶更加茂盛吧?」

「我只觉得盖这个陵墓的人,纯粹只是想杀人而已。」天籁心想,什么其它的选择、或是观察力考验,都是朔华想太多。

「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不觉得,这也像是考验一个人的幸运值吗?」就当朔华是玩游戏玩过头了,在这种时候依然有这种感觉。

「那通过关卡的人一定要很幸运,非常非常的幸运。」否则在躲过这些绿芒之后,要是选错了门,还必须再死一。

「是说我们?」

看看三个人完好站在大门的模样,想想刚刚的惊险,天籁笑了开来。

「是啊!我们是很幸运。」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蓝龙出现后,接下来又陆续跑出了一堆人马。

树海跟扎克只记得,接在蓝龙后面的人,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一个,那就是参臣素敬。

「很热闹。」

「素敬大人。」绯红在瞧见参臣素敬时,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彼此长辈虽立场相反,但是少爷跟素敬大人的交情并不差,因此绯红对参臣也是同样恭敬。

「洛得还没出来吗?」

「是的,少爷还在里面。」

「难为了,很担心是吧?」拍拍绯红的肩膀,顺势瞧见旁边正痞痞对自己笑的树海跟扎克。

「终于见面了,你们的同伴还在里面?」

素敬看到这两个家伙,就想起进来时一连串的「意外」,就算没办法证实,他也敢肯定绝对都是这几个人所做的,可以如此和颜悦色的问候没咬牙切齿,已经代表他有过人的掩饰能力。

「你觉得可能吗?他们已经先走很久了,要不是为了等这个笨蛋,我也早离开了。」树海说到「笨蛋」时,特地瞪了扎克一眼。

「那你们的同伴很厉害呢!幻境里真是漂亮,真的让我们觉得好像看到了故乡。」

两个美丽无比的女孩子走到树海身前,其中一个轻轻地微笑,另一个则是带了一点凌厉。

「们是?」

这句话是废话,树海很清楚这两个人是谁。

之前的某一天,他们可是在这两个女子的服饰店里看了老半天的时间。

没想到她们也来了!而且动作这么快!

如果树海没记错,在他们进入皇者陵墓之前,都还没看到这对美丽少女的身影。

「凌。」

「我是遥,那要一起走吗?我看刚刚跟你们说话的那两个男人已经先走了,你们不是同伴?」

纤细的手指指向洞穴另一头,一群人里已经不见了蓝龙和笊悖蓝龙八成又用了他的能力,消失得完全不着痕迹,如果不是遥正好瞧见两个人在消失之后,身影出现在远的话,一时之间恐怕还没人能发现。

「好啊!一起走绯红,那是的少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可不少,树海还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一群非能力者丢在这里时,洛得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视线之中,虽然他脸上还一脸疑惑,不过树海已经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抽长手臂,拉着人就跑。

「有人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洛得望着手腕上的「树枝」,望向绯红求答案。

树海的树枝同样让绯红惊讶,不过想到刚刚他的自我介绍,马上释然。

他不是在骗自己,他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绯红笑着,快步向前拉住洛得的另一只手。

「没什么,放心跟着跑就是了很高兴可以看到您,洛得少爷。」

洛得眨眨眼,为她的微笑感到稍微的惊艳,在他记忆中,绯红一直都是严肃正经的,没想到,竟然也会有如此俏皮的表情。

惊讶的还有跟在后面的参臣,对绯红,他的熟悉只比洛得少一些。

「怎么?现在才发现自己有个太美丽的侍卫?」

洛得凝视了绯红一眼,然后回头瞪参臣。

「羡慕吗?」

「去你的!」大掌用力往洛得背上一拍,害他一下子冲到前面,正好和绯红肩并着肩,绯红疑惑地看着他,让他满脸通红。

「奶奶的,参臣你给我记着!」

「跟上来了。」

进去金鹰大门遇到的第一个关卡,竟然是生死拼图,只要其中一个拼图移动的顺序有错误,立刻就会出现机关,将站在拼图上的人给杀死。

这东西一点都难不到朔华,所以天籁悠闲地在旁边帮忙推就好,她干脆趁机「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发现他们并不是最前面开拓路线的人之外,也发现后面跟上来的第一组人马,速度非常惊人。

「谁?」

「大概可以算是最不想遇到里的第一名吧?」

「蓝龙?」

「宾果!可惜没奖品,他就像你想的一样,很干脆地拉着同伴,直接从箭阵开始的地方瞬间移动通过。」

因为箭阵被他们破坏了后小半部的关系,所以它已经不算是隐藏式的陷阱,后半部的卡机一直出现奇怪声音,没灯光的人一听,也不敢随便往前走。

「是吗?那下一关,只要他可以猜出正确的门是哪一道的话,就可以通过了」

开了!

当拼图拼好最后一块时,整个地面开始下陷,连朔华都没猜到它移动的方式竟会是这样,因为岩石和岩石间一点细缝都看不到。

下沉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度令人完全想不到,天籁仰起头,已经完全看不到上面的通道,黑压压的一片。

「这下可好,我标红点集合的地方,是我们刚刚站的位置,等树海他们一到,恐怕会以为我们死了,根本就找不到人。」

天籁不晓得机关启动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而且丝毫不让人有犹豫的时间。

朔华说:「放心,那棵树就算有个木头脑袋,旁边还有扎克提醒,往好的方面想,这蓝龙那家伙,可没机会再用他的能力作弊,这可以拖延不少时间。」

「他要是可以,我佩服他,我们已经快下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真好的形容词。」

「哪里。」

在他们说话间,整个区域还是不停的下陷,敏感一点的人已经可以感觉到,四周的温度从阴冷到越来越闷热。

「有没有可能其实刚刚拼错了?」所以他们的惩罚,就是下沉到岩浆地带,把人给烧死?

「是在侮辱我?」朔华冷冷地看着天籁。

「啊?只是一点疑问而已,啊!到了」

果然,比手中照明器材还要耀眼的光芒射进眼睛之中。

三个人微微[起双眼,然后瞧见一片通红的世界。

底下几乎都是由岩浆所构成,中间有不少的褐色的岩石区块可以落脚。

整个岩洞一望无际,上方垂落着锥状的橘红色晶体,乍看之下有点像是琥珀,但是不但上面有,连岩浆中都有同样的东西立着,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琥珀,琥珀这东西并不耐高温,在高温中它会融化甚至烧掉。

他们脚下踏的拼图拼块,落在最大的一个岩石立足点上,三个人一离开,拼图区块再度以同样的高速上升回到原来的位置,等待下一个挑战的人。

「没有任何提示吗?」

天籁很快地在四周绕了一圈,发现任何文字叙述都找不到,但是这个地底洞穴的面积这么大,他们连有没有办法猜出自己是不是在中心点都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找不到?」

「距离太广,这个洞穴的面积半径,超过三公里。」这是她目前的距离极限。

「是吗」

朔华走到岩石边缘,脚底下传来的热度,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热,应该是这一种岩石材质特殊的关系。

冷暮走到他身边,丢了一个不要的垃圾下去,岩浆马上包裹住物体,传出东西烧灼的味道,但是还没机会瞧见东西开始燃烧,就已经完全没入橘红色的岩浆里。

「难道,这不是岩浆?」

朔华马上就懂了冷暮表达的意思,橘红色的液体密度太低,冷暮丢下去的东西,不过是一个材质很轻的手工艺品,若是在岩浆中,根本就沉不下去,但是刚刚下沉的速度,跟丢在水里的感觉差不多。

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冷暮丢下去的位置,突然冲出一道橘红色的水柱,颜色跟他们在四周看到的尖锥柱体一模一样,接着喷出的液体在接触空气后迅速凝固,从上而下,形成尖锥状固体。

冷暮伸手指向离他们最近的尖锥体,再指指刚形成的那个可以清楚瞧见的中央部分,是他刚丢下去的东西。

朔华的眼睛没冷暮看得远,但是他有器材,透过望远镜,他瞧见远的大型尖锥体中间,是一个人,一个脸上带着惊吓表情被凝固在不明物体中的死人。

他看着底下刚形成的尖锥,在目测所有岩石立足点的位置,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一个肯定很多人玩过的游戏。

第五章 体验现实与传说

热度相当高的环境,马上在三个人身上蒸出满身的汗水。

朔华先脱下外套,伸手抚开黏在额头上的黑发,干脆在脖子后面抓出一小段发丝绑成马尾,否则整个头发黏成一团,感觉实在是有够难受。

「一般我们所玩的游戏里,常会出现一种模式。

「在关卡中,每一个位置都只能踏一,当你踏上去在离开的同时,脚下的那块岩石就会沉下去或是消失,接着在某一个地方会浮起另一块立足点,所以不需要提示,当你的脚踏上第一块岩石开始,你的抉择就会带你到该去的地方。」

非常简单的游戏,只要你速度够快够稳。

「但是如果你在其中脚滑了一下,或是一个犹豫,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到时候你脚下的立足点,早就已经消失,接下来,就只能等着当另一个像那样的装饰品。」

朔华指了指远那个包裹着死人的尖锥,幸好这里距离远,要是这样的尖锥就在身边,难保不会被吓到,或许其中有人,就是因为被吓到,而成为死人装饰的一部分。

「听起来比之前那三个简单。」天籁心想,只要稳稳的走就可以。

朔华轻轻一笑,抬眼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壮阔景象,如果不是危机重重,这会是一个很特殊的景点。

「那是因为,现在出发的只有我们三个,而且都是自己人,想想,要是蓝龙跟我们同时出现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看谁先把谁给打下去,画面一定相当精彩,而且有时候,落空的攻击要是打在这不明的橘红色高热液体上,飞溅起来沾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天籁脸上突然出现非常不妙的表情,让两个男人的额头微微一跳。

「不会是想说蓝龙那家伙追上来了吧?」

「不是,我不觉得那两个轻浮的家伙,脑袋有好到这种程度。」

「那是什么问题?」

「蓝龙是没有追上来,但是你知道,我之前的地图为何画到红点结束,而且还不晓得拼图会下陷?」

朔华扬头,[起蔚蓝的双眼,然后看着她的脸,慢慢的张嘴。

「因为这地底洞穴,离上面超过三公里?」

天籁点头,所以她感觉不到。

「而且」

「而且?」两个男人发现自己的预感准确率并不差。

「而且之前我就隐约感觉到,我们前面有人过关,似乎是比我们早进来的一些人,现在一进入这里,我就知道原来不是只有一些,基本上,我们方圆三公里范围中,有很多人已经先打起来了。」

人数之多,让她有点难以想象,到底是进来的人太多,所以这些生存下来的人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但依然有着一定数量?

还是这些人能力之强,强到完全不把前面的关卡看在眼中?

「多少?」

「超过三位数。」

「我知道了,反正在这里等那些人打完,蓝龙也差不多下来了除非他笨到难以想象往前冲,很可能会被卷进战端,既然都是要打,也就没差了,冷暮,你的脚没问题吗?」

「没问题。」

冷暮在朔华休息时,已经让天籁做过理,再加上他同样注射了三分之一剂生体愈和剂在脚上,所以伤口已经快速愈合,只要不用力蹬,影响并不大。

隐隐作痛对一般人来说会是一种困扰,但对冷暮来说,无关痛痒。

「那好。」

朔华从空间中取出一条绳索,把自己跟冷暮绑在一起,接着又把天籁跟冷暮绑在一起。

「一起走,在这里被分开不会是一件好事,绳索要割断很简单,若是有人不幸掉下去,救不了,就割断,互相帮助,可谁也不拖累谁。」

冷暮静静地凝望橘红色的液体,慢慢地,点头。

天籁一手反握住冷暮的大手,一手抓住朔华的,两个男人的体温都偏低,但是握起来还是很温暖,很大,很安心。

「但是如果可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不会放弃最后一丝机会。」她对手中的温暖已经有了信赖,有了依恋,若是可以,说什么都不放开。

朔华蔚蓝的双瞳眸色加,他同样感觉到手心的温度。

「我懂,因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重要的人死去,而一点也帮不上忙,这种痛苦,尝一就够了。」

而他,在母亲去世时已经尝过一,不会有第二。

** ** **

橘红色液体,在高速压力的挤迫下,外围的液体被不断推挤,往上喷射,形成一道高大的「水柱」,冲上洞窟顶端,撞击在透明尖锥上。

透明尖锥细微的部分,结成固体,如米粒一样落下,较大的部分如雨洒落,将下方所有物体,每一方寸接触到的地方,全部在表面焦炙,接着凝结。

「啊!」

惊恐的哀嚎冲向洞窟顶端,却阻止不了橘红色的液体继续滴落在身上。

一颗一颗的珠子滴落在身上,表皮烫得溃烂,热度渗透到肌肤底层,覆盖在外面的琥珀状液体,似乎在所有热度传入人体之后,失去可以让它继续维持液体状的能量,转变成坚硬的部位,不但成为肌肤的一部分,还阻止体内的热度往外发散。

这一切,就是让这个人无法停止哀嚎的原因。

对惧怕热度的生物来说,这是一种酷刑,每一滴液体,都在体内点燃一把火。

无法散发出体外的火,不断在体内自燃,扩展的速度如血液流动一样快速。

不过是几瞬之间,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仰天张开的嘴里,突然冒出火炬,将没有液体覆盖的地方烧成焦黑,而被覆盖的地方,如同之前一样呈现红肿的血色溃烂。

那模样吓坏了不远没受到波及的同伴,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爬离这个可怕的景象。

但是飞翔在天空中的两个人,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但是看着对方,心里无法不明白彼此对立的立场,他们是天生的敌人,当他们生存在这宇宙间开始,就准备毁灭对方,永远也无法共存。

「去死吧!在这种地方,死定了!这里可以算是我的地盘,今天别想从我手中逃过一劫!」

粗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发出声音的人,因为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因此只能看到橘红色的身影在空中飞过,每飞过的路线都会夹带一线火焰,搅动四周的空气,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的炎热难耐。

「谁生谁死还不晓得!你真的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虽然这里充满热度,但是包覆着这些热源的东西,可不是岩石,而是液体!无穷无尽的液体!只要是一样的东西,我就可以操纵它们杀了你!」

同样飞翔在半空中的,是淡蓝色的身影,要不是因为和橘红色身影追逐的话,很难发现她的存在,淡蓝色的速度一点也不输她的敌人,而且动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游刃有余,说出的每一句话,就算是在骂人,都显得柔和异常。

「那又如何?可别忘记这些液体可是热的!」

粗犷的声音得意大笑,突然间,两道火焰从身影身上射出,在水蓝色周遭迅速燎烧成一个圆形!

当两道火焰接起的同时,可以清楚瞧见下方液体圆圈外侧的部分,从外而内凹下,大量的液体往圈内聚集,凝聚成即将满溢而出的饱和,往上冲出,冲过淡蓝色的身影,将整个人覆盖在火焰之中,哪里也都逃不了。

「蠢货!」

纤细的手,发出强烈的蓝光,从炙热的火焰中穿出,随之而来的冰冷,冻结在火焰旁,形成雾状的蒸气,凝结成锥状的冰珠,冲进橘红色的身影内部。

「!」

「我不是说过,单单只有热,杀不了我,要我告诉你水的三态变化吗?」柔美的脸庞,从火焰中探出,轻轻地微笑,两个涟漪在颊上漫开。

「不需要!」

围成圆圈的两道火焰收回,依稀可以看出是手臂的模样,越靠近本体,橘红色的火焰越淡,惊人的热度,将四周的空气烧成雾茫茫的一片,在半空中形成一朵白色的云,只是这片云不时传出水气燃烧的声音,热度和窒息开始往外蔓延。

朔华三人冲往这个方向时,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异状,天籁迅速地将她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两人。

看那两个怪物强大的破坏力,最好是可以离他们远点,但是偏偏四周的立足点越来越少,剩下的岩石,引领着他们往大战的方向前进。

「知道如果他们这样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吗?」

一般来说,分解水的方法是用电解,但如果一个的温度可以提升到某一种程度,另一个则是强自分解分子型态时,将水气里的所有氧燃烧完后,剩下的东西是氢

燃烧氧很正常,而氢是一种无色、无味、无臭、无毒的可燃性气体,所以燃烧氢会有什么结果

「爆炸!」

「答对了,可惜没奖,想办法阻止那两个蠢蛋,选在这种地方自爆,想拖多少人陪他们一起死?」

不但要阻止,而且要快,因为洞穴上方原本已经凝结的透明尖锥,在致命的高温之下,有开始融化的迹象。

在爆炸之前,这里会先开始下雨,下火焰一样的红雨。

朔华知道自己之前使用能力过度后,不该在如此短的时间继续使用,但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他是唯一可以阻止这两个家伙的人。

他们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能操控着和自己同样的物质,而朔华却可以同时操控这两种力量。

「住手!」

朔华朝热气蒸腾的地方大吼,两手压住太阳穴两侧,想要阻止因为再度使用力量所引起的剧痛。

刚刚吃的止疼药,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活像是有把斧头一又一往头颅里劈,让朔华脾气升到最高点,一双眼睛通红,血丝遍布瞳孔外所有部位,冲破微血管,溢到眼眶中。

** ** **

「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洛得顿住继续往前走的脚步,他发现自己的侍卫不晓得为了什么,突然停在原地,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

其它几人同样停了下来,每一个都疑惑地皱起双眉。

「我好像听到爆炸的声音。」绯红轻轻地说,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声,压过那极为细微的感觉。

「我也」参臣想开口表示自己有同样的感觉时,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从微微的摇晃,到剧烈的上下摇摆,一时之间好像是天崩地裂,所有的人都站不稳脚步,全部往地上趴下。

「地震?」

「不是,比较像是火山爆发。」

「火山爆发?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啊!」

「我看恐怕是又有人做出了什么『丰功伟业』比较可能」

最悠闲的人反而是扎克,从认识冷暮、朔华、树海以来,已经不晓得经历了多少他过去从来不曾想象的怪事,现在来个大爆炸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哪个地方乱搞,引起火山爆发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继续前进吧!」

如果最悠闲的人是扎克,那么在这种天摇地晃的时候,站的最稳的就是树海了,在地面开始摇晃的瞬间,他已经向下扎根不晓得多少公尺,就算这里的地面大部分都是岩石,他还是有办法把自己抓得牢牢的。

一旁的凌和遥点点头,她们刚到这个故障一半的箭阵时,听完树海念完朔华在墙上留下的说明之后,就已经了解自己的能力正好能派上用场,只是还没开始进行,刚靠近箭阵而已,就发生了爆炸。

凌站在前方,遥立在她的身后,伸出双手从后方抓住凌的双手,淡淡的光芒,从接触的地方开始散发,一点一点地向全身扩散,其它的人瞧见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女孩,在光线散发的位置,慢慢融合成一体。

遥美丽的长发飘了起来,有生命一般浮在半空中,当两个人完全融合在一起时,一张脸上有着两个人的美丽,当分开时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和在一起时,却可以轻易地从脸上的五官和表情看出两人的存在。

「别看着我们。」粉红色的双唇轻轻地说,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下。

当所有人后退,闭上双眼时,凌与遥紧闭的双眼张开了。

可惜没人可以看见凌与遥的瞳色有多么绚丽灿烂,连她们自己,从出生至今,也不晓得自己的眸色。

凌与遥丢出一块石头,启动箭阵,只是当飞箭射出进入她们的视线时,全部变成了脆弱的石块,从发射孔进入下一个入口,一根接着一根在高速撞击下,粉碎在机关的收箭口中。

「可以睁开双眼了。」这是凌的声音。

「你们看,射不出半只飞箭了喔!」这是遥的声音。

能分辨得一清二楚的声调,让众人放心地睁开双眼,眼前刚刚合而为一的女孩又成了两个,其中一个静静地站在箭阵之中,对他们招手微笑。

这时,地震也完全停止,整个洞窟突然安静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能力?」这是洛得跟绯红第一瞧见能力者,这样的能力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怪物一样。

「是啊!石化。」

遥从地上想捡起因箭洞被碎石堵满而落在外面的箭矢,忽然想起树海说这些箭上面有抹毒,犹豫了一下。

不晓得她们的石化,能不能将毒液一起理掉。

绯红走进箭阵之中,探视着那些已经完全变成石头的东西。

「很棒的能力。」

「什么?」遥讶异地抬起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说,很棒的能力。」

绯红并不吝惜把称赞再说一,她是真心觉得这是一种很强悍的能力,而且当她发现说起「石化」这个能力时,两个女孩的脸上同时闪过细微的悲伤时,她更忍不住想开口。

「即使这样的能力,会杀死最爱的人?」

「但是,也许也可能救自己最爱的人,不是吗?」就像绯红的刀一样,也许有一天会因为矛盾而不得不杀死自己亲近的人,但或许,也可以用它来救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凌地凝视她的双眼,彷佛听见她心中的声音

而遥开心地笑了起来。

「谢谢,这是我们第一听到有人这么对我们说。」

在凌和遥的故乡,这不过是一种分离亲人、杀死亲人的能力罢了,与生俱来,想不要都不行。

这样的能力,知道的人只会说,们的族人好可怜,这种能力要是可以不要多好,而绯红,是第一个正面称赞它的人,而且那双眼睛里,写着比她们都还要认真的相信。

所以,她们的出生,并不是真的毫无用是不是?

所以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某一,会有人需要她们的力量,是不是?

「走吧!」

树海大概可以了解她们心中的感受,但是他不想继续插手别人的世界,光自己同伴的世界,他就已经一颗头两个大了。

「往前走?」

「是啊!往前,我们的目标都在前方不是?」

扎克将大刀扛上肩,他越来越觉得跟着这一群家伙冒险,大概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挑战了,但,也许艰难了一点,不过感觉很好,不是吗?

「是在前方。」

洛得和参臣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有些共同的东西。

在过去他们所读的文献里,常常将这些能力特异的人,当成是不可侵犯的存在,或是充满邪恶的恶魔,可是,此刻听着他们所说的言语,看着他们脸上生动的表情

他们的能力跟自己比起来,的确是骇人,但他们一样也是会悲伤、会哭、会笑、会难过,不是吗?

今天站在这里,两人发现自己从开始至今,都不是在战斗,而是像在进行着一场体会,亲身去体会传说和事实之间的差距,去体会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人才有感情,这些看起来像是妖魔鬼怪的生物也一样。

看着他们和自己所差无几的外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其实他们和他同样都是人?

也许只是族群的不同?

就像有人的头发是红色,有些人的头发却是黑色一样?

所以,继续前进吧!

不管是一开始的目的,还是心中所产生的疑问,他们所要的答案就在前方,只要可以到达目的地,一切都会有结果。

第六章 红色大雨

数千公尺的地底,正下着一场橘红色的大雨。

当一滴一滴的橘色珠子落下时,有些已经凝结,正如同珍珠一般在岩石上滚动,有些则沾上了岩石表面,然后覆盖,如同沾了一层透明橘色的模型漆一样。

「是谁!」

「是谁阻止了我们!」

娇柔的声音和粗犷的声音一起大吼,两个身影完好无恙的立在半空中,橘红色的雨透过他们的身体不断落下,这时候不再随意变化的形体,终于可以让人清楚瞧见他们的模样。

橘红色的那位就像一个大汉,橘红色的火焰构成身体、四肢、五官等一切,不断因为高温向外喷出的火焰,使头部看起来,像是飞舞着长发一样。

也许他只是一个有生命的火焰,然而刻的五官在人类眼中,却可以算是英俊,而且粗犷的令人难以忘记。

另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其实并不是淡蓝色,应该说是透明的,只是透过光线的流转,可以瞧见水波透射的效果,感觉上如同有着浅浅的轮廓。

她的模样挺像童话中的人鱼,修长的手、纤细的脖子、丰挺的胸部,还有着柔美的脸庞,只是该是双脚的部分,形状如同鱼尾巴,摆动间,时时有水珠子跟不上行动,从尾巴上溅出。

「是我们!」

天籁紧紧扶着朔华,其实双手一直在颤抖。

刚刚朔华为了阻止这场大战,强自把他们的力量全部吸收到身边聚集,接着随便找了个方向,能丢多远就丢多远。

即使是这样,还是可以在那一大团能量爆炸时,感觉到惊人的威力,把他们三人同时震离原地,飞向半空。

冷暮为了将三人同时拉到新的立足点落下,在半空中先将他们两个往点上推,虽然自己后来也跟上,但因为空中那一推的反作用力,导致身体仅有一部分在立足点上。

虽然天籁利用手中的绳索用力拉扯,还是让冷暮的一只脚,就这么踏进橘红色的液体当中!

那只脚伸出来时,穿在外面的衣物都已经被烧焦,橘红色的液体开始凝固,将火源闷在他的身体中,严重的烫伤随着血管往腿部蔓延,如同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

冷暮咬着牙,半句话不说,伸手握住被晶体覆盖的脚,试图瓦解脚上的东西。

而朔华早就已经昏过去,嘴里溢出大量的血液,苍白的脸上浮起清楚的青筋,天籁不需要低头,都可以看见青筋的剧烈跳动,要不是有这样的跳动,她差点以为身边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不要这样!

不要!

不要总是当被保护的那一个!

这样的角色,从小开始就一直到现在,还不够吗?

她也想要保护谁,她也想要守护什么,就算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她心里很害怕,可是想要守护什么的那颗心胜过一切,让她有勇气开口,让她有力量对这两个造成一切的人大吼。

「为什么阻止我们的打斗?」

「女人,好大的胆子!」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不禁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想起刚刚未完的战斗。

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靠得如此接近,红色可以感觉到蓝色的冰冷正毁灭着他身体的表面,而蓝色同样可以感觉到红色的热度在消灭自己的身体。

于是,两人再度分开,然后伸出双手

「够了!你们够了没有!你们的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除了杀了身边这些无数的生命之外,有什么意义?

「看看他们!他们和你们同样是有思想的生物,就因为你们可笑的念头,必须在此付出生命!

「你们既然如此仇恨对方,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为什么不自己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和你们一起陪葬?

「你们知道我们是了多少的勇气、努力和毅力,才离开原来的世界,来到这里的吗?」

想杀了他们,至少要给他们理由不是吗?

是利益上的敌人?

还是彼此憎恨的仇人?

如果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要他们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就因为你们的战斗,就必须让所有的努力就此消失,看看他们连一句再见的话也无法对心里重要的人说,看看他们如此痛苦的模样,这样的战斗,让你们高兴了吗?」

天籁指着一旁受到他们战斗波及而死去的人,这么说着。

「他们死又如何?」红色的语气不屑。

「我并不在乎。」蓝色的语气冷漠。

「但是我在乎!这里有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也许我没有攻击力量,也许我连触碰你们一下的能力也没有,但是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会站在他们身前,一直在这里,用我最大的力量阻止你们。」

红色的双眼看着她,冷冷一笑。

「那又如何,力量代表一切,没有力量,要如何保护别人?」

蓝色的眼睛同样看着她,但是没有说话,她赞同那家伙的说法,不过不会开口表示,可是,她喜欢这个女孩无畏的勇气。

天籁瞪着红色的双眼,没有回答,但是握在两侧的手,指尖紧紧地陷入掌中。

「回答不了是吧?那么跟的同伴,就只能和这些死人一样」红色再度展开双手,火焰飞出,形成两道火墙,在三人立足之点迅速包围,「死在我手中!」

鲜血,从紧握的掌心滴下。

也许是怒火让全身的血液加速,此刻天籁感觉到自己所能够看到的范围更加的广阔了,在遥远的地方,她看到了像是陆地一样的区域。

很近了。

目标就在前方而已,所以她怎么可以放弃?

她想要力量,想要可以保护他们的力量

紧握着的手掌心突然感觉出现了什么东西,但是她无法多加理会,她必须盯着他随时都可能发出的攻势,如果可以,她愿意为两人挡住攻击,即使只能多争取那么一刻的时间也好。

掌心发出黑色的光芒,迅速进入她的身体,然后在她的身体蔓延。

天籁感觉到,痛楚一点一点从掌心传到脑海,原本只是隐隐约约,接着却越来越痛,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之前在融合钥石时,是一样的感觉。

她马上举起手,张开五指,之前在金鹰门那里捡到的钥石,竟然从自己的空间中跑出来,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开始进行融合。

只是有一点点不同,和之前的两融合有一点点不同。

一直有着像是声音的东西进入她脑中,不是从她的耳里传过来,那个声音,就如同在自己的脑子里说话一样。

说着故事,一些故事,一些和这一个奇怪的地形息息相关的故事

更令她讶异的是,这个故事,竟然和地球上的某些故事相连和现在这两种生物体同样脱离不了关系。

天籁几乎忘记火焰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燎烧,她只是看着那一双红眼,不停滴落因为剧疼而流下的冷汗,张开口,轻轻地说出一个连续的故事

「在地球,有个故事,古代的水神共工闹水灾,所以颛顼把他杀了。又有的古书说,颛顼时是黄帝的后代,共工是炎帝的后代。因为他撞天折柱,破坏了颛顼的天下,所以颛顼把他给杀了

「最好玩的一则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名叫做杞县的地方,是天地的中心,那时候,杞县一带叫中天镇,中天镇座落在中天山上,离天只有三尺来高」

当天籁说到「共工」的时候,蓝色的眼睛晃动了一下,她注意到了。

「三尺来高的距离很短,这样不是每个人只要爬上山顶,就可以上天了吗?但是不能,那时候的人们,身高只有几迹只有镇上一家人的孩子不一样,四个孩子身高超过三丈,所以可以任意的上天走动。

「这四个孩子,老大就叫共工,老二叫祝融,老三叫气人,唯一的一个女儿,叫做女娲」

这讲到「祝融」时,果然瞧见换红色的眼睛移动了一下,而且身边的烈焰,很明显地有一瞬间减弱不少。

「老大可以引水、喷水,所以人们称共工为水神;祝融可以喷火,所以人们称他为火神

「接下来的故事并不重要,只是在说这两兄弟多爱吵架,而且个性冲动,一吵就意气用事,竟然将支撑着天的不周山给撞倒,让天空破了一个洞。」

两个人对天籁口中的名字都有反应,这样是不是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幸好神话故事的书她虽然看的不多,但是玩过的电动里,出现这两个人物的机会还真是不少,让她可以知道许多不同版本的说法。

「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蓝色轻轻地说,她的确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共工」,那是因为她母星的名字就叫共工,那是孕育她成长的地方,因此即使离开,她也想让自己永远记得这个地方,所以她帮自己取了一个和母星相同的名字。

「意义很简单,共工,因为在这个洞穴里,也有着共工和祝融的故事,这一个共工和祝融,和地球上的不同,和你们也不同,虽然他们同样爱打架,可是在永远也分不出胜负的状况之下,他们竟然对彼此有了感情。」

这就是在天籁脑海中不停诉说着的故事,一个关于这个洞穴今天会变成这模样的故事。

「说谎!」

「不可能!」

两个人同时大喊,他们不相信这样的故事,这真是太荒谬了,他们之间只可能是完全无法共存的仇人,怎么可能会对彼此有感情?

唯一的感情,只可能是杀了对方!

「是吗?你们对上一个故事无动于衷,对这个故事的反应却如此激烈,可是你们没想到这两个故事,除了名字相同之外,还有着很奇特的一点

「在最后的故事里,他们爱上了彼此,试图想要永远和对方在一起,而在共工和祝融撞倒不周山的故事中,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他们两个是『兄弟』吗?」

天籁所看到的水神跟火神,在他们言语的怒骂之中,可以猜出两个人来自不一样的星球,所以这故事奇特的一点,在于为什么他们会是兄弟?

是什么样的人或是东西,竟然可以生下完全相克的孩子。

「看来我们停下来是不对的,不过是听一个人在说荒唐的故事而已!我和祝融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史以来,我们的每一个

祖先,最后都是和对方同归于尽,所以不会懂得我跟他之间的战争,不管是为了久远以前的兄弟姊妹,还是为了我们之间那种天生」

「只有对方才能毁灭对方的情节?」

两双眼睛同时沉静下来。

「在没有遇到对方之前,你们大概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吧?」

因为无形的躯体,以及可以操纵和自己同等的能量,让他们不懂得什么是伤害,什么是痛,所以在观念里,打从出生就拥有自己是永垂不朽的观念。

所以不管在哪一个世界,哪一颗星球,共工和祝融,都是神o,因为他们的强大,他们的不朽。

「可是无所不能的生活很无聊,没有人可以伤害自己,也是一种悲哀,是不是?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能懂,不是我和你们一样无所不能,而是因为我的同伴里,有一个也曾经有同样的感受。」

「不是无所不能。」

祝融突然插嘴,包围着天籁三人的手也缩了回去,他虽然暴躁易怒,但是也表示着他的耿直不欺,因此,「坦白」对他来说,从来就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能拥抱。」红色的眼睛,像是想起了谁,低沉的声音里,有着遗憾和叹息。

「女娃,懂得我的无趣,那可以懂那种无法拥抱自己爱人的感觉吗?」

天籁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你爱上了和你不一样生物,也许是一个人类?」

「算是个人类吧!虽然长了一条尾巴。加加是火神殿的祭司,有一天在练习召唤火源时,正好遇到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我,你不晓得,那个小家伙在瞧见我出现时,脸上的表情开心成什么样子,从来就没有人这样看着我。」

「最后死了是吧?」共工残忍的说,这样的故事,她随便都可以猜到。

祝融并不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因为那是事实,他想改变却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加加死了,死的时候,希望可以得到我的拥抱,那是过去一直希望,却因为我怕伤害到加加而不敢去做的,但是那时候加加伤得太重,没有人救得了,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机会,于是我伸出双手」

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在接触到娇小的身躯时,小小的脸蛋布满痛楚却又满足的表情。

下一瞬间,他还来不及犹豫该放开还是该继续拥抱着时,那小小的身体,在惊人的温度下,瞬间灰飞烟灭,让他试图想将那一张小小的脸,每一点一滴记在回忆里都来不及。

「然后,因为过于悲痛,所以杀了伤害她的那些人,毁了所有地方,不知不觉。」共工嘲笑着说,但是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在嘲笑祝融,每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说自己。

祝融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不晓得打了多久的天生宿敌。

「原来也一样。」

「都一样。」

所以在失去最重要的人之后,他们明知道这里是个陷阱,但还是来了。

「你们想找寻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办法,没想到却如此巧合,在这遇上宿敌,那多像是上天给予的答案和机会,你们的心里都想着,也许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

这也是为什么会爆炸的原因,一般来说,水分子结构相当的稳固,如果不经过电解很难破坏,可是这两个人可以。

他们毫无保留的用自己所能利用的每一分力量,试图在杀了对方的同时,也可以毁了自己。

「这是宿命。」

「这是既定的命运。」

两人有志一同,默契十足的说,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仇人,不过在听见对方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瞪了一下彼此。

「我到很想听听既定的命运是什么,害我差点死在这里。」

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从天籁的身后传出。

天籁一愣之下,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来,猛转过身,果然瞧见那一双蔚蓝的眼睛,虽然依然遍布血丝,但至少是充满着生气地看着自己。

而另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把虚弱的连说话都有困难的人给扶起,让他可以靠着自己。

高大的人影自然是冷暮,其实他早已分解掉脚上的东西,不过正好瞧见天籁的努力和变化,既然她可以因此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那他也没开口打断的必要。

自然,以他过去冷漠的想法,完全没考虑到天籁宁可先知道他们的安然无恙,至于变得强大,可以往后再说。

「加加?」

看见朔华蔚蓝的眼睛,一直飞在半空中的祝融突然冲了下来,但是由于他身上的高温实在是太过惊人,在这方面向来认为不需要耐心的冷暮,直接从空间中取出一样东西,朝祝融射过去。

冰蓝色的圆形物体,在射出之后于祝融的体内爆开,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和刚刚天差地远的冰冷温度袭人而来,那种冷,活像是赤裸着身体跑到冰河上打滚一样。

一下子热,一下子冷,身体最脆弱的两个地球人,马上就因为温度的剧烈变化,而缩住了气管,一整张脸都因为窒息而发青,尤其是本来就已经非常虚弱,正半躺在同伴身上的那一个。

「这什么东西?」

很明显,祝融所说的东西,的确有效阻止了他的前进,而且还让他的温度减低不少,原本橘红色的模样,竟然在外围变成了青色的低温火焰。

「灭火器。」

他们星球上的灭火器,只要在火场里面丢出一颗,就可以瞬间冻结所有热源,不过他则是拿来当武器。

他并不是很在乎哪里发生大火要不要救的问题,单纯觉得这东西拿来杀人挺方便的,所以就带了几颗过来。

「真有效率的东西。」

天籁被弄得全身失去力气,而且手中的钥石,还在以奇特的方式缓慢融合中,在确定了朔华和冷暮两人没事之后,她痛得忍不住坐了下来,用双手把自己抱得紧紧,希望可以借着这样的动作,消除掉一点的痛楚。

「你跟加加,有一双很像的眼睛」

祝融在被「冷却」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终于看清楚朔华的模样,和他的加加并不是很相同,最像的是那一双蔚蓝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睛,在这世界极为少见,他也只看过加加和这个少年拥有而已。

「是吗?我很荣幸,但是也请你暂时别靠太近。」人家是飞蛾扑火,他可不想变成被火扑的那一个。

祝融脸上露出笑容一样的表情。

「你说话的方式跟加加也很像。」

「等一下你要是继续跟我说,我的表情跟加加也很像的话,我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开始准备演一场前生今世的肥皂剧了。」

基本上,朔华对和别人相像这一点没有兴趣,那只能证明自己一点都不独特而已。

「是很像。」

「好吧!」在这一点继续纠缠的话,会没完没了,朔华想赶快把事情给解决,找个地方休息,他现在全凭一口气强撑着,在连续两过度使用力量的状况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很糟糕。

「要是那棵树可以尽快赶来的话,就好了」

这八成是他们认识以来,他最「思念」树海的一。

「管他是不是很像,继续刚刚的问题,既定的命运是什么?」

「没有幸福的结局。」共工低喃。

「我们的生命型态,不允许我们爱上其它的物种,和其它物种相爱,只会害死他们而已,不能够接触拥抱的情感,太过痛楚。」

共工和祝融有些不同,她稍微可以接触她的爱人,只要不要进入她的核心就好,核心的寒冷,会瞬间冰冻所有生物但那种将双手箍在半空中的感觉,就像一个只能捧着礼物的孩子,永远都不能打开的感受,甚至比只能看着还要难忍。

「但,悲哀的是,我们的族人,从来就不会爱上彼此,我们都是由共工母星培育而出,在你们人类的观点上,就像兄弟姊妹一样,从开始有族人至今,从来就没有人爱上自己的族人,一直以来,我们从不曾逃脱过看着爱人在面前死去的痛苦。」

「是吗?但是这里有例外喔!」感觉到钥石与自己的融合,正慢慢结束的天籁,终于可以稍微轻松地说话,这一钥石的融合,痛楚比起之前好了许多,是因为速度慢的关系吗?

「例外?是说那个荒谬的故事?」共工与祝融,天生就是注定要毁灭对方,怎么可能相爱?

「那一点都不荒谬,再乱说,『它们』会生气的。」天籁指着底下那些橘红色的液体说着。

底下橘红色的液体,在天籁说话的时候,冒出许多的泡泡,好像天籁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五百多年前,这个洞窟,本来只是很一般的岩石空隙夹层,但是在共工和祝融的闹事之下,每天都打,一见面就打,两个人强悍的力量,把这个洞穴越打越大,最后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

在某方面来说,这一个洞穴可以说是人造出来的,即使并非刻意。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共工和祝融在这么多的对打之下,身体与身体接触时,那种接近自己即将被毁灭的感受,竟然让他们越来越喜欢接触彼此。

「而每一的对骂,看着对方的眼睛,竟然发现自己似乎总是可以猜出对方想要说什么,结果常常就是打到一半,对方说一句跟自己脑海一模一样的话时,就忍不住笑出来。」

她刚听着这个故事时,觉得很浪漫,而且她不仅仅是听,而是看到了当年祝融和共工打得激烈,最后却笑场的模样。

「我想你们两个都爱过人,应该知道那种不需要多说,对方却了解的感动,在我们星球上,我们会称呼为灵魂伴侣,就是那种你看着对方,就会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就是他了,就是眼前这一个人,可以陪你一辈子牵手到最后。」

那时候的祝融和共工,就是觉得有这样的声音在告诉自己。

「于是他们两个,在过去是一见面就打,后来虽然一见面时也会有冲动拿出武器,偏偏就只能望着对方,却打不起来。」

「所以,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共工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她承认之前和祝融每一的接触,那种彷佛即将灭亡的感受的确令她感动,可那是因为自己失去爱人,想要陪他一起离开,怎么可能这样就产生感情?

「是啊!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我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虽然是一句老得不能再老的话语,不过至今依然无人能解答,就像你们恐怕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爱着加加,或是其它人一样。

「五百年前的他们也是,所以他们决定放下所谓宿敌的观念,就这么在一起。」

「那他们在哪里?」

「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故事吗?祝融和共工,其实本为兄弟,这些故事都说着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们的母星,或是在你们母星之前,不但可以孕育共工,还可以孕育祝融。

「你瞧见这些橘红色的液体了吗?这是当年的共工和祝融,每一牵手、拥抱,接触到彼此的核心时,就会诞生这样的液体,那些液体,就像是他们的孩子。

「随着时间过去,祝融和共工的核心,因为一再地接触,而慢慢走向衰退、灭亡,但是他们所留下的这些液体,同时拥有着水和火特质的液体,随着时间的过去,它们会从其中出现和你们一样的生命。」

祝融和共工望向地下那些似乎拥有着生命的液体,心里为这样的事实而感到震撼,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可能,没想过祝融和共工的相方式,也许不是互相攻击,而是相爱。

「但是我可不会爱上她!」

「我不可能喜欢这愚蠢的东西!」

突然间,两个人厌恶地同时声明,只是彼此之间太有默契,看起来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气氛又开始紧绷,反而有一种令人莞尔的暧昧。

「我管你们那么多,反正不准再打,要打也要等我到目的地再打,累死我了!」

确定在这样的情况下,天籁和冷暮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强撑着的眼皮,终于忍受不住地阖上。

众人凝望他疲惫的睡脸,竟然一起笑了起来。

是啊!

打了这么久的时间,管他是不是很讨厌对方,也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七章 共工与祝融

在天籁脚步蹒跚,和冷暮微微跛脚背着朔华,随着祝融和共工,到达一个像是岩石小岛的地方。

祝融很好心地告诉他们,这岛上有个可供休息的洞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人留下来的。

其实,根据天籁所说的故事,这里也许就是当年的祝融跟共工居住的地方。

洞穴的空间很大,而且从它宽阔的模样,可以猜得出来是先炸开大洞,然后用水打磨。

由于共工和祝融都不算是有形体的生物,因此也没什么家具,顶多就是用非常耐高温岩石制成的椅子、桌子跟床这三样东西。

桌子上有一个散开的棋盘,天籁看不太懂玩法,不过祝融与共工却好像挺明白的,两个人不晓得有了什么样的共识或是默契,二话不说地直接占据桌子旁的两张椅子,开始一声不吭地玩了起来。

至于床,自然是留给伤得最重的人用,而且那么大一张,既然已经躺了一个,再多加一个冷暮也不是问题。

至于天籁,她其实也可以爬上去睡,但是一想到睡在两个男人身边,就算是伤兵,她也觉得脸红心跳

幸好,天籁有带睡袋跟行军床过来,在不远的位置上布置好之后,想了一下,决定到外头去弄些食物回来。

在她的能力之下,她大概是所有人里最不怕遇到危险的人,就算是可以瞬间移动的蓝龙,也没办法跨越三公里长的界线而不被她发现。

冷暮在她离开之后,从床上起身,皱眉看着身边的朔华。

刚刚一直是冷暮背着朔华过来,因此天籁并没有发现朔华的异状。

朔华的身体不断在抽搐,而且忽冷忽热,心跳声非常的大,但却一点都不规律,脸上的血迹即使已经擦掉,过了一阵子,还是会缓缓从鼻间和嘴里溢出,量不多,但足以让人察觉出危险。

依照朔华目前的能力,本来就不可能使出那么强大的威力,不但迅速凝结压缩水气,后来甚至将共工和祝融两人合起来的能量吸收,分散到四之后炸开。

能做到这些,都是因为多了耳朵上那个像装饰品一样的增幅器。

「我该怎么做?」

头一,冷暮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以前,他曾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愿意出手,最后终将会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人的生死他现在才发现,他无法掌控人的生死。

过往没有他在乎的人,因此谁死谁活他不在意,对于生死这两种必经的过程,他可以做到满不在乎,就算是对自己也一样,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冷暮在乎同伴的生命,竟然开始有一种「如果可以让对方好好活着,自己怎样并无所谓」的想法。

「小子,你不救他吗?」

祝融停下手边动作,他将冷暮眼中几乎不可察觉的思绪看进眼中,虽然他个性暴躁,但并不代表他不细心。

从一开始,他就发现这小子在隐瞒另一个同伴什么,现在一看,看来是那个像加加的少年身体有了什么问题。

「我救不了。」

生体愈合剂在短时间内不能施打第二,而且那是在身体器官受伤时使用,现在朔华身体的真正问题,除了身体上的内伤之外,还有精神过度亢奋,过度的使用能力,让他的脑波始终停留在高波阶段,造成脑压过高,才会不断溢血。

「那我们两个大概也救不了,他的能力是什么?我猜他是为了阻止我跟共工的能量爆发,所以超支自己能量吧?

「如果可以暂时让他停止身体机能,让他的什么大脑还是小脑,反正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可以思考的器官,让它们完全停止,于睡眠状态,也许可以解决一点问题。」

祝融并不是随便说说。

虽然他不像人类有身体内脏等等东西,但是和加加在一起久了,多少有点了解,尤其善良的加加,平常就以救济众生为己任,三不五时就爱照顾弱小,让在旁边看着的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完全停止?

说到这个,冷暮想到一个也许有用的办法,而且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帮手。

「过来一下。」

从没开口要求过人的冷暮,完全没发现在这时候自己使用的还是命令句,那让被命令的共工脸上的表情颇为怪异。

真是太妙了,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连祝融都不曾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小子竟然说得如此自然,一点都不会觉得哪里不顺。

算了,反正她也不介意这个,都活了不晓得多久的岁月了,偶尔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挺有趣的。

「小子,想要帮忙,记得说一声请。」

共工不生气的时候,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她的本质就是水,变化莫测是她的一部分,不管是在形体上,还是在个性上。

冷暮毫不犹豫地说:「请帮我冻结我的同伴,但保留他的生命。」

他对于什么礼貌不礼貌并不是很重视,他没说只是因为他习惯,并非他喜欢高高在上。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提醒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还以为这个冷淡的家伙会瞪她,没想到这么乖或者该说,比她想象中的更满不在乎。

共工移动到朔华的上方,看着朔华的脸庞,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

「漂亮的小子,你跟那个女娃都很漂亮,不会是特意挑选的吧?」

一手放在朔华的额心,一手放在他的胸口,轻轻地不能碰触太多,然后她感觉到属于人体的温暖,还有她所没有的心跳。

很悦耳的声音,不是吗?

以前她的爱人虽然不能紧紧拥抱着她,可是只要轻轻地接触,还是可以感觉到胸口的震动,那「扑通扑通」的声音,曾经一度令她以为,若是失去了这样的声音,她会不懂怎么活下去。

轻轻贴着肌肤的手,缓缓地往下沉,冷暮和祝融看见朔华从额心到胸口的部分肌肤开始发青,接着呼吸跟心跳同时停止,薄薄的冰霜从两个位置开始向外扩散,接着非常快速地,遍布身体的每一。

蓝色的水光在四周荡漾,当共工再度起身,床上的朔华已经被完全冰封,像是朔华之前制造的乳白色玄冰一样,将他封印在里头,等待冷暮找到可以救他的办法。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有什么办法救他了,否则我可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帮你们解除冰封。」

冷暮点点头,稍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整个右脚不但之前的伤口再度裂开,里里外外更是充满灼伤,再不赶快医治,就等着坏死。

这,他还是拿出生体愈合剂打在自己的膝盖上,因为之前只有注射三分之一剂的关系,连续施打对他造成伤害,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中。

「帮我照顾他,我去找人。」冷暮会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棵树带过来。

天籁并不晓得,冷暮放她跟朔华两个在这岛上,就这样先走掉了。

在上这个岛之前,天籁就发现岛上同样有人在打架,可能是觉得在岛上打比在那些立足点上打安全一些,因此几个人影根本就是毫无顾忌地在岛上每一角落飞掠。

不过,当他们跟共工、祝融的谈话结束,来到这个小岛后,一群人就剩下两个,停留在原地一直不动。

天籁懒得理会那两个人在做什么,现在她快累死了,洞穴里还有伤员要照顾,她的目标是这个小岛上的果树,她的新能力让她知道,这种果树不但可以食用,而且一般生物吃了对身体好,还可以养颜。

毕竟是女孩子,对这一类的东西最没有抗拒。

开心地进入岛中央,果然,一排的果树蓬勃生长,带点棕色的叶子十分茂盛,叶子里藏了为数众多的橘红色果实。

伸手很快地摘下果实,一颗颗放到空间里,她觉得空间真是一种好东西,比冰箱仓库都还要好用。

把果实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香香脆脆的,果然就跟她听到的声音所说的一样好吃,通常越热的地方所产的果实甜度越高,所以手中的果实不但咬下去汁液都渗到指尖上,甜度比她最爱的新疆哈密瓜都还要甜,超级好吃的。

当她吃完一个,准备再多摘几个回去给大家,心想朔华一定也会喜欢这种水果,她记得朔华似乎也很喜欢果实类,平常吃饭都一定会找水果吃,而且一路上经过森林,都会用能力摘下各式各样的果类品尝。

心里面想得正高兴,头顶上方有个声音,非常不识趣地大声打扰。

「小妞!小妞!帮个忙可不可以?」

天籁嘟嘴,把手中的果实放到空间,她早就知道那不动的两人是被困在小岛的一个小山崖上,但是因为不晓得这两个人的个性是好是坏,所以假装没这回事,反正暂时死不了,等到他们要出发的时候,再来考虑要不要帮他们一把就好。

可是那两个家伙的其中一个,却很不识趣地开了口。

她和冷暮、朔华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女孩,对于别人的求助,很难装没看到不管。

「早知道就晚一点再出来,都是这张嘴,爱吃!」天籁抬头,很努力不要翻白眼,「干啥?」

「太好了,小妞能上来帮我们解捆吗?我们被人给绑在这里了,再不赶快来个人帮我们,恐怕会饿死在这里。」

「骗人,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是什么时候被绑的吗?」天籁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这样啊?可是我爬不上去耶!」

本来还想放他走的,但是这人嘴里讲话不实在,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的,很容易,从这边绕过去,就可以看到一个斜坡,从那边爬上来就好。」

「当我白痴吗?」

天籁怒了,他说的那个斜坡,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危险了,体力不够好的话,肯定会滚下来摔死。

果然不是好东西

「别听他的,这家伙为了得到增幅器,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那段斜坡对女孩子来说太危险,除非的能力有办法。」

另一个声音比较远,天籁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小山崖的另一边。

真是个好心的先生,只是来的不是时候,虽然这世界上多一个善人就是多一个帮助,不过那就代表她现在不能改变计划假装没听到,而必须进行她的乖宝宝行动。

丢一个坏人在这里,不会有什么良心不安,但是丢一个好人在这,她会一生都忘不了。

「司塔克!闭嘴!」

「你能昧着良心,并不代表我也会。」

「你!」

天籁叹了一口气。

「等等我好吗?我去请我的同伴来帮忙。」

她可以借着自己的能力,清楚瞧见上面两人的模样,被五大绑在小山崖边的是那个骗人的家伙,长得还算端正,只是一脸忿忿的表情,看来他非常的不满被同伴出卖意图。

另一个则是被绑在另一头,看起来待遇好了点,只被绑住手脚部分,固定在一个凸起的橘红尖锥上,模样颇像是那种电视中的佣兵,瘦,可是强壮,古铜色的脸庞,微微鹰勾的鼻梁两旁,一双眼睛非常干净有神。

当她在看着这些画面时,脚步一边往洞穴前进,依稀间可以瞧见他们的嘴型。

那个坏家伙正说着「她离开后肯定会不管我们,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自作聪明」之类的话。

如果等等冷暮愿意帮忙的话,天籁会请他救一个就好,另一个管他死活。

「这是怎么回事?」

一回来就瞧见一个同伴失踪,另一个同伴被冰在冰块里,另外两个家伙在下棋,不过看那下棋的力道一副又快要打起来的模样。

看来她太专心于采果实,忘了侦察一下四周发生的事,该检讨。

「我烧光了一个。」

「我冷冻了一个。」

两个家伙八方不动地坐在原地说谎,默契好得不得了。

听见答案,天籁非常想扔东西过去,但是想到不管扔什么都只会被烧坏、冻损,还是算了,她的每一样电子器材都宝贝得很。

因此,她做了一件会让所有下棋的人发火的事。

走上前,一双手拍在棋盘上,然后小脸对着两人笑了一下。

「我胡了!」

用力、迅速、准确、确实地将棋盘上的棋局洗碗一样连续转了十几来圈,不但让整个棋局面目全非,还让棋子掉落满地。

「啊!做了什么!」

「女娃,不知道这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行为吗!」

「不知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的另一个同伴要我冰封他,然后自己动人去找人来救。」

共工非常不甘心地把棋子收回,她觉得她就快要赢了,这女娃到底是哪个星球的人类,凶悍成这样。

「谢谢!一开始就这样回答不是很好吗?」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这东西了吗?」

祝融脸上的表情全皱在一起,他很努力在思索刚刚下到哪,他几乎敢打赌,再几步他就可以逆转一切。

「不是在这种时候发挥。」

她没想到冷暮竟然会这样离开,走到朔华身边,虽然冰块结冻了一切,但是她还是可以瞧见在冰冻前,从朔华口鼻溢出的鲜血。

她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在那种虚弱的状况下,强自第二过度使用能力,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

这笨蛋平常虽然喜欢跟树海拌嘴,可是在自己真正痛苦的时候,却是个一声不吭的人,凡事都忍在心里不说。

朔华一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多糟,才会在一确定共工跟祝融不会再打起来之后,立刻闭上双眼休息,希望可以藉此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

至于冷暮,也是同一种人,他此刻脚绝对仍痛得要死,但是什么都不说的回头,想尽快地把树海带到这里,让他的能力救朔华一命。

可冷暮有没有想过,从拼图那一个关卡到这里,如果没有人过关,那一块拼图不会下来,没有人下来,他跟本就上不去,因此就算回到了一开始的立足点又如何?

是因为过于心急,所以忘了这些?

还是他有办法上去?

更也许是无法坐视着同伴走向死亡,所以宁可确保每一个机会,回到原地等待,等待可以救援的人顺利的到这里。

那天籁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呢?

「祝融,帮我一个忙好吗?」跟共工柔美的模样比较起来,天籁这家伙威吓力看起来还比较够。

「先是共工,再来是我,真不晓得你们阻止我们两个打斗,是不是为了这时候的奴役,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天籁想起刚刚他们两个的回答。

「帮我救下一个人,吓坏另一个,如何?」

祝融张大了嘴半天,才说:「嘿嘿!女娃,还是有幽默感的是吧!」

「但我用在正确的时候。」

天籁微笑,发现这家伙除了冲动一点,不顾他人死活一点,在其它方面,也许是一个不赖的家伙。

第八章 艰难的拼图

「这是怎么回事?」

舞会那天,公爵光是要帮忙调查国王陛下书房被窃的事,就已经够忙碌了,没想到现在

眼前的画面,不仅仅是简单的入侵和破坏而已,公爵看到的,是自己的宅邸遍地尸骸的景象。

他是战场上的老将,见过许多生死的画面,但如此残酷地把人体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尽管他不是个什么心肠仁慈的主,但是总是跟军官相在一起的他,始终都是把这些人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来教训,现在他不过是出去一会儿而已,竟然所有人都死了!

公爵表面上虽然沉稳如昔,但是胸口的那一股气,却越积越。

「公爵您出去不久后有个少年擅自闯入府邸,不问原因就开始大开杀戒!似乎在找寻什么但是后来,他没找到什么,就迅速离开府邸

「那时候,整个府邸里就只剩下受到严重惊吓的管家,和受重伤的我,因此没能追上去得知他的行踪。」

虚弱的声音,轻轻地将整个过程简单的叙述一,苍白的脸庞,一脸未能尽到责任而自责的模样,叫人不忍多加责备。

妲塔的小手,轻轻压着腰肋的伤口,虽然已经经过包扎,但是还是有血液不断渗出。

她太大意了,以为自己可以在那最后一击中得手,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还有后路,让她连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到身体被许多不知名的东西穿刺而过。

现在可以站在这里,妲塔认为完全是自己好运,被穿刺的地方,都不是重要部位,再加上蜘蛛型态时,可以攻击到的面积减小不少,让她躲过了这的危机。

继上遭遇朔华与冷暮后,这已经是她第二苦吞败绩了,让她逃的像个窝囊废一样!

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中,努力咬牙,才没让脸上此刻装出来的表情毁了。

「有看清楚是谁吗?」

「一个少年,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浓眉大眼,比我高半个头左右,穿的衣服十分特别,里面是相当贴身的黑色衣物,外面罩着一件红色外套,外套的样式很短,但看起来却颇为沉重,里面像是装了什么。」

「是吗?」公爵看着部下开始清理府邸的一切,想着她之前所说的话。

那个少年会是在找寻什么呢?

难道是他国的间谍,想要从他的府邸之中找寻军方秘密文件?

想到这里,公爵快步的上楼,打开他平时和重要部下开会的会议室,从暗格里取出一迭文件来。

东西都还在,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还是因为找不到?

「公爵大人,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妲塔将公爵的举动全部收在眼里,她当然明白,精明的公爵下在收藏重要文件时,绝对不可能继续放在同样的地方,但凡是动物都是有惯性的,而人,也是动物的一种,看着公爵现在的动作,以后若是有需要,她会因此来猜测下一个放机密文件的位置。

「暂时不用。」

对她,公爵还不是很放心,因此府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决定交由他的亲兵来理。

「对了,的部下成功进入军队了吗?」

都这么多天的时间了,军部人事方面应该也有了答案。

「当然,公爵交付的事情,妲塔一定会办好,目前我的手下里有三百个人进入军队之中,其中有三人因为体格能力强大,顺利地晋升为小队长。」

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卡蜡斯拚饧一锔安排进去,卡蜡斯弈且簧沓舐的刺青,凡是看过通缉令的人,没有一个会忘记,要不是她这些天多了点时间在床上安抚卡蜡斯蓿那家伙还不肯放弃那一身难看的刺青。

「是吗?我非常期待你们建功的那一天。」说到这个,公爵想起自己已经进入洞穴的儿子,握着重要卷轴的手微微收紧。

「孩子,父亲希望你可以平安回来,别让我在晚年,才来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

「公爵?」

「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什么事,跟我的亲卫说一声就好。」

「是的。」

妲塔关上房门后退下,但她并没有遵从公爵的话离开府邸,而是转身朝府邸一个隐密的角落走去。

还差一点点呢!

还差一点点,她背上的翅膀就可以完整,被她藏着的男人,应该还活着吧?

昨天匆匆忙忙地将他给从地窖抓出去,确定炼血走了之后才又抓回来,让她晚了一点时间完成该做的事。

依照计划进行,希望那个男人还活着,只要活到能让她多吸这么最后一份的血就可以了。

哼!虽然我是大意让你有机会伤了我,但是你这一的救援行动,还是失败了,小子!

下等着你的,会是你同伴冷冰冰的尸体或是骷髅

** ** **

向左?

不对,在向左之前应该先向右,可是先向右的话,那之前那一步的预想不就是错的了?

一根树枝,在带着沙土的岩石地上不断的画呀画着,这一根树枝的旁边是一把剑,剑尖在干着同样的事,在剑尖的旁边是刀尖,然后有手指,有缝衣针。

真搞不懂,自己在这里想这些向左还是向右的问题做什么?

他是一棵树!

他是一个树人!

不管是树还是树人,该做的事就是白天进行光和作用,晚上进行呼吸作用就好了,为什么要蹲在这里跟一群人算东算西?

树海很想发飙地折断树枝,不过想起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还是算了。

「老子不干了!」

扎克丢下手中的刀子,一屁股往地上坐下。

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做出了什么大事,其实不过是蹲在地上想怎么在最少步骤下,将拼图完成而已。

「你以为大家就想干吗?我敢打赌,朔华那家伙在这一关,肯定根本就没到多少时间,说不定还因为解得太快,所以没机会把解答写给我们。」

树海嘟哝着,心里面已经在想,等他过了这一关之后,那速度若是让朔华知道了,不晓得又要怎么嘲笑他是个木头脑袋了。

比他们两个更早受不了的是蓝龙,他明明就带着笊懔续快速闯过两关,还以为每一关都一样容易时,现在竟然跑出这个东西来,让他们两个在这一群人到的时候,都还过不了,这不是很明显地在告诉所有人他们不够聪明吗?

气死他了!

一肚子火气无可发的他,最后竟然是很幼稚的运用起自己的能力,一下子瞬间移动到这里,一下子移动到那里,要不然就是手一挥,那边的墙上多一个小洞,手一缩,这边的岩石落下一大块来。

一开始,还有人会为他的能力在心里赞叹佩服,到后来,每一个都恨不得拿剑往他脑袋捅下去,省得一个大男人比苍蝇还惹人烦,到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解好了!我想应该是这样子才对!」洛得突然喊了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里去。

「你们看,我猜最快速的方法,应该只有四十六个步骤,就可以移动好一整块的拼图。」

「是吗?我也是四十六个步骤,对照一下正不正确?」笊阋餐时解完他的答案。

「不对!」

在两人之间的绯红迅速把两人的答案看完,虽然同样是四十六个步骤,但是答案却是不一样的,墙上有提示,答案是唯一才对,换句话说,绝对有更省略的步骤。

算得比洛得还要久的笊悖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快发火,就算没有他的读心能力,也可以感觉到那种「闲人勿近」的气氛。

「那我们算出来的也许是正确的喔!」

遥跟凌两人指指身前画好的顺序,众人一看,四十二移动,而且整个过程都画得非常整齐。

「应该就是这一个了。」

「我也这么觉得,大家开始移动拼图吧!」

「但要是错了怎么办,说不定还有更简略的办法?」

「管他有没有更简略的办法,我等不下去了。」蓝龙先冲到拼图的中央,然后马上开始移动拼图块,众人想阻止都来不及。

大家看了彼此一眼,反正错了都是死路一条,想想之前的关卡,要不是凌跟遥的能力正好派上用场,再来是懂得跟灌木丛说话的树海解决其中奥妙的话,这里有四个人八成就要死在前面了。

这些巧妙机关,没有相应的能力,一旦发动想躲也躲不过,还不如快一点完成,让自己早一点知道答案也好。

人数众多的关系,拼图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接着所有人都听到喀的一声,然后两个女孩子先叫了出声,几个男人也忍不住惊呼,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掉!

「可恶!算错了?」

笊愀辖舭汛蛩憔驼饷此骋评肟的蓝龙给扯住,免得这个没耐心的家伙跑到拼图外,等大家都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一个人还待在原地看着拼图发呆。

「没错!注意看就是了,以这里的机关模式,要是出了错误,早就死了,哪还有现在能感受急速下陷。」

「哼!」

发现到自己又给人家看了一笑话,蓝龙很不满的冷哼,不过他也是那种很看得开的人,过了一阵子,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关卡时,脸上的怒气又平息了不少。

真是一个好了解的人啊!

树海发现这样的敌人,老实说,还真是讨厌不起来,人类的个性就是这点有趣,变化多端,非常明显的可以感觉出一个个之间的不同。

「喂!那等一下怎么办?」扎克突然想到什么,拉着他赶紧问。

「什么怎么办?」

「你忘了吗,刚刚那一个关卡,就是天籁当初画给我们的集合点啊!如果在上面没看到人的话,下面怎么办?」

就算扎克讲得再小声都没用,拼图板块另一边的笊悖看着他,脸上微微的露出笑容。

妈的,看他这么笑,就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还能怎么样,难道你奢望我这个木头脑袋可以给你什么好办法?」

该来的还是要来,真的打起来的话也没办法,到时候人多势众,输不到哪里去就是了,他就不信那个笊慊崛斡衫读这样打起来。

「呵呵,你并不是真的是木头脑袋呀!」

树海的想法,自然而然又进了笊愕哪宰永铮不管等一下遇到谁,他的确是不可能任由蓝龙那家伙随便打起来。

人数上差太多,姑且不论树海的同伴会不会到齐,单单是那对可怕的姊妹,就不是好应付的对象。

「到了!」

如同之前朔华三人看到的一样,他们也看到同样的景象。

比手中照明器材还要耀眼的光芒射进众人眼睛之中,所有人不禁微微[起双眼,然后瞧见一片通红,像岩浆一样的橘红色液体所构成的世界。

整个岩洞大的一望无际,垂落的锥状晶体,遍布整块区域。

唯一不同的一点,朔华他们下来的时候,除了这满眼的橘红之外,别无其它,现在树海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下下方等待。

朔华和天籁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

冷暮一瞧见树海,冷冷的命令着,虽然他也瞧见了四周的其它人,包括蓝龙这两个敌人,但是他懒得理会。

树海没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跟冷暮问,还不如快点跟着冷暮走。

「跟在我的脚步后,一起踏上点,晚了一步,死。」

冷暮的命令跟出现,实在来的太突然。

除了树海跟扎克这两个很熟悉他的人之外,其它人全部反应不过来。

不过看着树海安定毫不犹豫的双眼,本来一开始就是跟着他走的众人,没多想的跟了上去。

「等等!」树海在冷暮要起步的时候,抓住他。

「你受伤了!」

树海就觉得奇怪,这家伙的速度平时快得惊人,现在居然可以轻易被他抓住,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小伤。」

事实上已经不算是小伤,刚刚回来的一路上,因为去和回来的路径,消失的立足点跟出现的立足点完全不同,因此几乎无法顺利的直线冲回这个起点。

再加上脚上的伤,让冷暮的跳跃力减低不少,因此只能选择比较近的几个立足点前进,导致多绕了非常长的一段路程才再回到这里。

要不是因为他是冷暮,体力和方向感都好得惊人的话,恐怕早就迷失在这一个像是迷宫一样的洞窟中,或者早就失足成为尖锥里收藏的一部分。

而冷暮脚上的伤,因此而发炎,并裂的更加严重。

「既然是小伤,那就不差这一点时间。」

树海迅速将治愈能力在冷暮的体内绕上一圈,然后发现了冷暮已经开始接近坏死的右脚小腿

这是哪门子的小伤?

虽然树海不懂得人类的痛觉该是怎么难忍,可是他遇过的人类中,这样的伤口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还要跑了。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不要命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树海就是很想笑,那种笑不是嘲讽,而是一种感动和领悟。

朔华终究没看错人,不是吗?

那一双年轻的眼睛,也许看得比他这个六百岁的树人还要透彻。

当冷暮认定了你是同伴时,就算他是个如何无情冷血的人,你都不用担心他会背后捅你一刀,甚至还会得到他这样不要命一样的帮助。

这样的一个同伴,比什么嘴里喊着兄弟,陪你喝酒玩女人的朋友都还要来得可贵。

因为这一路上下来,没有多少需要用到树海能力的机会,因此他现在依然如同刚进洞时一样,精力充沛,所以在他的加速运行之下,冷暮脚上的细胞不需要依靠药物,迅速地再生、循环、排除坏死的部分,转眼间就恢复到几乎完好如初的模样。

「好了!出发吧!」

冷暮看着自己的脚,再看看树海,很难得的,笑了一下。

冷暮的长相本来就不输给朔华,而且充满锐利阴冷的五官一旦柔和下来,更让人有一种转不开眼睛的感觉,害一旁被笊阕プ挪蝗盟打架的蓝龙,都忍不住嘟哝,怎么最近遇到的美人都是男的,这个身材跟个性看起来还很恐怖。

「把该捆的人都捆好。」

还是非常简化的句子,不过树海可以理解冷暮的意思。

笑着伸出双手,细嫩的树枝从手臂上抽拔,一下子成长变得粗且扎实,将除了笊愀蓝龙两人之外的人马,全部圈了起来。

「基本上,我可以自己走。」

扎克对于当一个被捆绑的人,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尤其他跟冷暮之间,除了他看起来比较老一点、速度上的确是差了一点之外,在运动能力上,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差。

被捆绑住的人里,除了凌跟遥之外,每一个都是武术高手,都有同样的感受,但因为不熟悉,所以才没说话。

冷暮没有回答,不过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很难得的,用行为做出了解释。

他将一个不要的东西从空间里取出,丢进橘红色液体里,接着,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东西迅速燃烧,迅速沉入液体之中。

下一刻,一个表面被燃烧完全的物体,从原地浮出,永远地被束缚在橘红色的晶体之中。

扎克想到刚刚树海所说的话,看来冷暮在这里也吃过亏。

「好吧!虽然我很肯定自己是可以通过这些考验,不过既然有人可以带着走,偶尔省点力气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是这样说,但是扎克已经被这些机关给弄得垂头丧气,在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越走到后面,他就越觉得自己快变成没有用的大叔了。

第九章 恶作剧搭救

小山崖上的两个人,在瞧见祝融飞上来的时候,脸色同时白了一下。

他们并不知道祝融是天籁找来的帮手,还以为又有新的敌人冲到岛上,而他们却被人给绑在这里,只能认命地等待新的敌人把他们给杀了,取走钥石。

「一脸坏蛋样,一脸正直的模样?」

结果上来的祝融,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一样,一上来就杀了他们,只是摸摸下巴,脸上的表情非常疑惑。

祝融分不出来天籁说要救的人是哪一个。

这可怪不了他,他现在的形体,其实是模拟这个世界的人类而成,所有的举动跟表情,都是跟加加在一起的时候所学的,因此虽然他可以做出一般人类该有的所有表情跟动作,但是对于什么双眼看起来很正直,脸上表情一脸畏缩这一类的个性表达,他可不太会分辨。

所以,要救的到底是哪一个?

「你右手边的那一个。」

慢慢赶过来的天籁,早就发现他的犹疑,叹了一口气后提醒,心里想着反正等冷暮回来不晓得需要多久的时间,她干脆继续刚刚的事业,采果子,以及完全被朔华给带坏的行为

之前,朔华在金鹰大门那一关卡时,还不顾危险地在离开之前,取了为数不少的灌木树叶,说这么奇特的植物,说不定有某些药效在,他多拿一点,以后要是有用的话不是很好?

反正朔华现在的空间,随着能力的进步越来越大,不多塞点东西进去,好像会对不起自己。

常常被朔华这样灌输观念,她也觉得好像很正确,况且现在她融合了三颗钥石,在空间的大小上,她绝对是最大的,大到她即使开始乱塞东西进去,还是只占了非常微小的一块区域。

为什么空间的增长会如此的快速?

这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她还记得在刚开始,大概一个房间大小的空间量,让她为了要装什么东西进去,该放弃什么东西不拿而烦恼很久,可是随着能力的增长,她发现空间成长的速度,竟然是以等比级数的方式扩张

如今,她虽然没试过可以塞下多少的东西,但是在空间里盖一个城市,已经不是问题。

每一种事物的发展,总是会有其道理存在,当她的能力越来越强时,这样的感触就越来越刻,所以她心中有了疑问。

为什么空间的增长会如此的快速?

「女娃,是这一个吗?」

思考间,祝融跟那个看起来正直的男人已经来到她旁边,那个男人看着充满威胁感的祝融,和眼前美丽的女孩子,有一种完全搭不上关系的感觉。

「是这一个没错,你好,我叫天籁。」

「我是司塔克我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在小山崖上,天籁的声音减弱不少,听起来很微弱,所以很难从声音去猜测天籁的模样,现在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自己眼前,司塔克竟然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脸红,尤其这个叫司塔克的男子,看起来就是那种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时,天籁真的有点惊讶,忍不住微笑。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漂亮,她唯一的缺憾只是重听而已,到了这个世界居住时,常常有男孩子想追求她,而跟朔华他们开始冒险之后,她几乎快忘记这种被男人称赞美丽的感觉,所以心里很高兴。

「谢谢,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怎么会被捆在上面吗?」

「我跟乐市是临时组成的搭档,因为听说不少能力者为了取得增幅器而进来,但是没有人出来过,所以觉得多一个人等于多一个帮助,等增幅器到手时,再来挑战彼此,看这东西该属于谁。

「好不容易,我们到了这一个关卡,没想到连续遇上两组人马,其中一组只有一个人,是很厉害的女孩子,但是因为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模样。

「刚开始,三方打斗非常平均,后来也许是看出我们两个能力比较弱小,因此其中一个人,干脆就把我们绑起来丢在那里,继续往前追打。」

「其实那两组人马,个性并不太坏,没立刻杀了你们,好减少对手。」要是换成是冷暮或是朔华,冷暮大概全杀了比较快,而朔华则是看心情,通常可能会放过司塔克,杀了那个叫做乐市的人。

「是啊!但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弱小,不足为惧而已。」说到这个,司塔克自嘲地笑了一笑,看得出他真的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可是更可以发现他并不因此而自卑。

「你们要是能力差,就不会有机会到这里。」她不想问司塔克的能力是什么,在众多的能力者之中,这是一种保命的方式,若是泄漏了秘密,也许会害自己失去生命。

细心的司塔克,也发现她的刻意漠视,脸上漾起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不但漂亮,还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正在努力让自己更好。」

一直被忽略在一边的祝融撑大眼睛,「你们是在谈情说爱吗?」

「闭嘴!」天籁瞪他,再回头看着司塔克。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在我跟我同伴还在岛上的这一段期间内,我不会放开你的同伴,也不会让你放开你同伴。」

虽然祝融跟共工十分的强大,可是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她都不会让目前没有一点点保护自己能力的朔华有任何危险。

既然天籁已经确定,那个叫乐市的家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籁自然不可能在他们还在这岛上的期间内,把他给放开。

「我懂,但是我不能放下他,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但也不是个太差的人,他只是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更强大一些,可以强大到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而已。」

司塔克跟乐市相的时间不多,不过大概了解一些事情,知道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力太差,因此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所以为了让自己更加的强大,就算是再卑鄙的事情,他都会去干。

「嗯既然你的答案是这样,那就别怪我必须暂时限制你的行动,不让你去救人。」天籁眨眨眼,继续入果林之中摘取果实。

「要怎么限制我?」

天籁耸耸肩,想了一下。

「帮我摘果实如何?」

司塔克微微一愣之后,笑了出声。

「这真是一个好的限制行动方式。」

「是吗?很好吃喔!我不介意你一边帮我摘一边吃。」那语气就像果园是她的一样,说的那样自然。

司塔克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曾经有过愿望,他想要盖一个农庄,最重要的是还有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理想的妻子,有着美丽的容貌,温柔大方的个性,还可以有一点点的俏皮

这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竟然会在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有了心动的对象。

祝融站在果园外,他可不想进去把这一整个园子的果树给烧光光,不过隔着一段距离,也可以看出刚刚他救出的那家伙脸上的表情。

过去他看不见自己在看到加加时,会是一个什么模样,不过大概就跟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差不多吧!

果然,他就说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在谈情说爱,还死不肯承认

唉!恋爱啊恋爱

祝融又想起他可爱的加加了。

当冷暮和众人到达小岛上时,其实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因此绯红等人都显得非常的劳累。

早已经休息过的天籁,高兴地离开洞穴迎接树海,只是树海看着不远的祝融时,说什么他都不愿意进到洞穴之中。

爱说笑,火就是树木的克星啦!

要是他真的进了那个洞穴,就算祝融不烧他,稍微靠近一点,他都可能变成焚烧的树木,最后甚至变成一堆炭呢!

「好吧!」天籁正打算请祝融出去的时候,冷暮就这么直接抓着树海往里面走。

「啊!我不要!不要进去啊!」

原本一个小娃儿模样的身体在半空中挥舞,下一瞬间,双脚变成了树根,迅速地往地上抽拔,然后抓稳地面,试图让自己固定在原。

但是树海太小看了冷暮的速度,当他好不容易固定好自己时,抬头发现他已经瞧见刚刚被共工解除冰封状态的朔华。

旁边的人都可以看到,一根斜斜的树干,树根抓在外面的地方,顶端则入洞穴之中。

「我告诉你!树人也是会发火的!你知道吗?」树海快气坏了。

「发火?树也可以发火?发给我看看,快!」

很明显的,祝融对语言这东西的掌控能力还不完全,一听到树海说的话,好奇的不得了,本来还离着一段距离,现在马上就靠近许多,树海觉得他头上的叶子正迅速失去水分。

他要昏倒了!他要昏倒了!

树会昏倒吗?

「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否则等一下他真的会发火给你看。」不过是被祝融给烧的就是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祝融,只好在所有人的瞪视之下,无奈地小心避过树海的身体,到外面转圈圈。

树海觉得自己都快瘫了,最可恶的是,冷暮这家伙还是抓着他,冷冷的目光很明显是要他快一点动作。

他能说什么呢?

双手探上朔华十分不稳定的身体,树海马上就发现,整个身体,尤其是脑部,被破坏得很严重,血管都出现破裂的现象,要是冷暮当时没有当机立断要共工冰封的话,晚一步恐怕他们就再也看不到那一双蔚蓝的眼睛了。

修补全身的血管跟脑部组织,要不少力气。

「这会一点时间,你看着点蓝龙那家伙,别让他趁机捣乱。」

「不用了,那个家伙跟他同伴早就跑了。」天籁坐在床边说,整个地区的动态,在她全心警戒的状态下,没人能逃过她的法眼。

「看来他还没笨到没有脑袋。」

就像树海对火没办法一样,蓝龙恐怕在看到祝融跟共工的时候,也发现了自己的能力对这两个家伙一点用都没有,这两个家伙的形体根本就不在乎切割,就算哪里少了火源跟水分,在这个本来就是由之前共工和祝融所创造的世界里,是很方便重新补回来的。

橘红色的液体,现在天籁叫它「炙水」,同时拥有火源跟水分的两种力量。

也许蓝龙可以趁机杀了朔华,但却绝对逃不了共工跟祝融的攻击。

因此,与其等朔华醒来看到他们之后又打起来,还不如现在先走一步,大家的意图都是一样的,管他之前的恩怨,现在先抢到增幅器再说。

蓝龙既然不在,那需要防备的剩下一个。

参臣素敬静静地看着正站在他面前的冷暮,面对那双冷淡毫无感情的眼睛,在这种时刻,素敬很难装出和心里不同感觉的表情来。

这个家伙,如同素敬一开始所想的一样,是一个非常难以应付的对象,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经过素敬派人暗杀之后,变得更加紧张,冷暮身上的气势,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天籁不想看有人死在她面前,而且素敬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平常人,就像朔华说过的,当他们拥有钥石的那一刻,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告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那种不一样,是站在顶端的,唯一的差别,是自己会不会是一个因这种优势而忘形的人。

天籁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她可以看着同伴杀死同样拥有钥石的人,那会是一种公平的竞争,但杀死一个没有钥石的人,让她觉得像是用枪杀了手无寸铁的人一样。

可,她不会阻止冷暮,实际上,冷暮也不是她阻止得了的人。

「你想做什么!」

冲到素敬前方的,是洛得跟绯红,就算政治立场不同,洛得跟素敬毕竟是朋友,因此不能坐视自己的朋友遭受到危险而不挺身帮忙。

至于绯红,则是要保护自己的主子。

「我劝你们不要插手,冷暮不是个因为你们没有关系,就放过你们的人。」天籁提醒。

「那又如何,就像你们为同伴的生命着急,参臣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能看着你们杀他。」

洛得正直的双眼,无畏地望着天籁,但是在瞧见看着自己的冷暮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需要任何的眼神跟动作,就有一种令人忍不住打颤的感觉。

「即使你们的朋友,曾经命令手下暗杀我的同伴?」

天籁并不欣赏他们利用朔华在努力和敌人对战时,放箭伤人的行为。

「要不是我们懂得如何理伤口跟解毒,我的同伴早就死在你朋友属下的箭下,我们现在哪还有机会在这里质问你朋友?」

「为了国家的考虑,我必须这么做。」就算不光明,但是为了国家,素敬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们什么时候伤害到你的国家了?」

「现在!」

「现在?」

「这个陵墓的目的,是为了封印陵墓中的恶魔,因此任何可能将恶魔给释放而出的人,我都必须尽快地阻止。」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素敬坚定地回答。

「这就叫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以放过一人。」

从洞穴里走出来的朔华,依然脸色苍白,不过已不再流血,双眼也恢复澄澈的蓝白两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尤其是当那总是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进入几个同伴的眼中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走到冷暮身边,毫不客气地就给了他肩膀一拳。

「你会让我觉得欠了你什么。」

从树海的口中得知,这个人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冷暮都不像他一开始认识的冷暮了。

「不欠。」冷暮淡淡的说。

「我知道。」朔华微笑,刚刚的那一拳,变成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可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以放过一人,那我们也同样可以这么做,不是吗?我们的目的是增幅器,依照你对事情的态度,那么,为了避免接下来让你有机会抢了我们要的东西,所以现在就杀了你最快。」

素敬苦笑。

「你说的没错,要杀就杀,可是我不会束手就擒。」素敬拔出身边的长剑抵在胸前。

朔华看着映照着附近橘红色景象的剑身,一开始的表情十分严肃,后来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严阵以待的素敬一脸莫名其妙。

「拜托,你的脑袋用到哪去了,如果我真的要杀你,你早死不晓得多少了好不好!别说我了,冷暮比我更狠,要是他想杀了你的话,一开始你在下那块拼图时,他绝对不会让你看到底下是怎么个模样,就会立刻解决你。」

他以为他可以活到现在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能力很强?还是因为有朋友会帮他?

不可能!

以朔华等人的能力,一瞬间杀了素敬跟他的朋友,不过是举手之劳,的时间连一吐纳都不用。

「咦?」

朔华这几句话一讲出来,连一边的天籁都没办法阻止声音从嘴里冒出,她一直以为,朔华和冷暮巴不得马上宰了这家伙,尤其是刚受伤的时候,连树海都不觉得,把素敬绞成七八段是一件过分的事。

「有需要那么惊讶吗?」笑笑地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朔华觉得他可能会从此爱上给人「惊喜」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我会拿把斧头把你砍成数十段?或是拿拔软木塞的拔塞器插进你眼睛把眼珠子绞出来?还是拿剪刀把你的手脚筋剪断让你在地上爬,流得满地都是血?」

所有的动作讲得十分的顺口,连一旁镇定的洛得跟绯红,都忍不住脸色发白地看着他,想不透这么一个俊美的少年,怎么会想出这么惨无人道的酷刑来。

不过朔华这么一说,天籁反而笑了出来,让几个人惊惧的眼光,在望向她时更显得惊惧。

天籁自然发现了他们的眼神把自己当成妖怪、杀人魔鬼的眼神

「那可以回归正题了吗?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不杀他?」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我无法否认关于这个陵墓的事情,这个家伙绝对知道的比我们多一些。既然他跑不掉,何不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部挖出来,省得我多用脑袋,连续两脑力使用过度,我觉得我非常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素敬看着他的双眼回答,眼中的坚定,让人相信他说到做到。

在对这个国家、对他的长官这方面上,素敬的确是个不得不让人称赞的好国民、好下属,从这里可以证明,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他的可取之。

「我并不期待你会告诉我。」

朔华看看四周,发现多出来的几个人,看来需要理的事情还真不少,不晓得天籁和树海对于他们所带回来的人有什么打算,但是他对继续增加队员,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你总是要过这些关卡,想办法走到最后,不是吗?」到时候答案不用他说,自然而然他就会去做,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他怎么理而已。何必辛辛苦苦从一个人的口中去骗取答案?

「你!」

素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跟他打交道的少年,是一个多么狡猾的人物,如果单单狡猾也就算了,他还该死的有耐心和惹人火大。

「对了,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告诉我为什么选这一个时间进来,总不为过是吧?」

素敬只是冷冷的瞪他,不回答,倒是一边的洛得想到这一路下来,几乎都是靠着凌与遥跟树海他们才能走到这里,于是先开口说了答案。

「因为如果不是在舞会当天进来的话,听当时帮忙建造的工匠说,好像根本就进不了这个洞穴,似乎会到另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至于真实的情况是如何,没有人真正清楚,当时建造这陵墓的人,十分地尊敬天人,因为天人救了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家园,因此,在建造完成之后,每个工匠都依照天人的吩咐,不敢透露任何一点机密。

「我们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当初的国王和勇者透过一些恩情,从工匠口中得到的,所以消息并不多。」

「是吗?谢谢!麻烦请你朋友跟你多多学习,既然到了这里,就该识时务一点。」

「你!」

「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一路走下来,你以为这些陷阱是你们能过的吗?这个陵墓不是为你们准备的,根本就是为我们而设,而且是一个陷阱,设这陷阱的人不是什么天人,而是跟我们一样,你也许会称之为恶魔的人。」

「闭嘴!我不许你污蔑这一切!」

「呵!我要的东西可多的了,你是一个爱国爱家的人,你的宰相大人又何尝不是?所以如果你以为他已经告诉了你全部,那就错了,看过这一本书吗?我从国王那里拿到的。」

素敬的吸气,想要平静此刻心中澎湃的怒火。

「上面有着不少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写得很清楚,虽然带了一点主观的观念,但是在需要交代的地方,倒是很明白,看看最后的部分。」

朔华将书本往他面前一丢,最后的那一页,正好就在三个人眼前。

因上述所言,吾希望后代子孙可以遵照天人之指示,每隔四百至五百年的时间,将这一个世界混乱其秩序的能人将会再现,切记使用最隐密的方式,散布陵墓的故事,将能人引至陵墓与恶魔一同封印消灭。

确定他们都看完书上的内容之后,朔华露出招牌的恶魔式笑容。

「看到最后一句话了吗?将能人引至陵墓与恶魔一同封印消灭,这一个陵墓,只是一个陷阱,一个为了杀人用的陷阱,你们的父亲和宰相大人,在明明知道这是陷阱的情况之下,送你们进来。」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为了杀我,而特地将我送进来!如果他知道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陷阱,在我的请愿下,他必然会拒绝,不可能答应!」

洛得忍不住站出来为自己的父亲直言,他不相信一向信任他、关爱他的父亲,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来。

因为反驳的人是洛得,因此朔华显得有点无趣,他对刺激这个人没兴趣,这家伙的个性比素敬好多了,他对欺负自己不讨厌的人不感兴趣。

「也许吧!也许还有什么原因,是这本书上没说到的,我相信你的父亲爱着你这个儿子。」他看过公爵看自己儿子时的双眼,里面的慈爱的确不是骗人。

「啊谢谢!」

没料到他会同意,洛得愣了一下之后,耿直的道谢,完全忘记朔华刚刚一开始的话,其实连同自己的父亲一起牵连进去。

「哪里」

不过放过了公爵的儿子,并不代表朔华同样会轻易地放过素敬一马,用眼角扫过素敬,将心里的意思清楚表达在外。

公爵爱他的儿子,并不代表宰相同样爱你这个属下啊!

想瞒着你某些事情,毕竟是事实,是你永远都反驳不了的事实。

瞧见素敬因为他的视线而握紧的拳头,朔华冷冷一笑,缓步走回洞穴之中。

树海因为祝融在外头,因此躲在里面不出来,不过刚刚的谈话,他全部都听了进去。

「既然要利用他,何必跟他说得这么清楚,那只会气坏他,让他想尽办法恶意捣乱而已。」

朔华从鼻间哼出一口气。

「我就是想气死他如何?你以为当初他的属下在我身上射这么一箭,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吗?」

真是抱歉,朔华从来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如果有人期待他会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那恐怕要失望了。

当朔华走进洞窟之中,素敬[起双眼,咬牙恨恨地望着他的背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素敬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那是他的本分,而他刚刚所说的一切,也许动摇不了他对宰相大人的信任,可是自己清楚那将会是一个种子,一个如果再有其它的意外,将会开始发芽茁壮的种子

素敬心想,要是他这辈子都不曾遇到这个少年的话,该有多好。

第十章 水火同源

休息了大半天后,除了那个依然被留在小山崖上的乐市外,所有人集聚在洞窟中,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朔华懒懒地独占整张床,他是所有人里最难恢复最佳状况的一个,精神这东西,可不是睡个觉就能补回来的,身体好了,可是还是有一种倦怠感,三不五时就会头昏,非常明显地用脑过度副作用。

「现在呢?先来决定这么多人该怎么理?」

在这种地方,越大的团体,并不代表越容易过关,尤其到了这里,设计关卡的人,很明显就是要他们打起来,人越多,打架越激烈,死伤也就跟着越惨重。

偏偏这些人,除了天籁刚救下的司塔克之外,都很难丢下,尤其是两只明明是宿敌,却老是有同样默契的跟屁虫!

天晓得这两个家伙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自从朔华醒来之后,可以说是走到哪里,水火二人组就跟到哪里,当初劝他们不要继续打下去的是天籁不是吗?如果觉得感激,也应该跟在天籁身边才对,为什么会是他?

「我和凌跟你们走,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也不用担心我们想拿增幅器,那并不是我们的打算,我们只是想找到拉拉而已,如果她有困难,我们希望能在紧急的时候拉她一把。」

遥和凌牵着手,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干净且简单,让人无法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传说中的美杜莎,其实只是单纯知足的小女孩啊!

最好玩的是,这两个美杜莎把阿西娜当成朋友,为了救阿西娜而不惜牺牲犯险,这个差异跟地球上的那一对,还真是天差地远。

朔华看着两人,在心里叹息。

他在某些时候,是一个相当冷血的人,但非常不幸的,所谓的「某些时候」,并不包含这一刻,尤其柔弱的女孩子,还很坚强的说她们可以照顾自己,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

「我要是不答应的话,大概会被人当成只会欺凌少女的无良恶鬼是不是?」

「基本上,你本来就是个只会欺凌少女的无良恶鬼。」

天籁手指头迅速地在计算机里将最近脑子得到的讯息输入,由于这个洞窟里发生过不少故事,死过不少人,因此这空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诉说的故事,非常的多,也非常的零散,也许有些有用的东西,她必须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以免忘记,她可没有朔华听而不忘的脑子。

「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把我拉进这个团体开始,到目前要我把所有数据打进计算机里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改善。」

天籁瞪了他一眼,她可不是自愿记录这些的,要是这里有法庭,她一定要告朔华虐待劳工。

朔华抬了抬眉尾。

「天籁,真的被树海给带坏了。」

「你以为始作俑者是谁?」

「我吗?好吧!等哪一天这里有律师的时候,我们再上法庭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两个女孩跟我们走,那司塔克呢?」

既然是天籁带回来的人,朔华没有强硬到全权由自己理。

「司塔克会留下来,在我们走了之后,帮他同伴解开束缚,他不跟我们走。」这是在之前就已经决定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起走?你们不是情侣吗?既然小山崖上那家伙不是好东西的话,何必等他?以我个人的经验,人要懂得把握自己的爱情,千万不要到失去了才后悔。」

祝融此时非常多嘴,不过原本充满疑问的表情,说到后来,想起加加,又一脸悲伤的样子。

「是吗?有这回事?在我昏睡的时候,我错过了什么?」

「你没错过什么,谁要是听信这家伙的胡言乱语的话,就不要阻止我半夜磨刀。」天籁利刃般的视线,从计算机屏幕上移动到所有人脸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朔华当然不可能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很好,解决了两组人马,接下来」他的双眼没有看向素敬,而是看着一直非常异常没有说话的树海。

「我想你该做一下决定,树海,不说话的话,他们跟素敬同等办理。」

树海看向绯红,绯红的双眼也正看着他,老实说,相的时间很短,可是他已经将绯红当成朋友,虽然这跟他平时的心态有很大的不同。

他想让绯红加入他们,不过绯红是跟着洛得,洛得则是维护素敬的。

「那暂时就同等办理吧!」

树海并不认为,绯红会因为朋友而放弃她的主子,所以树海连问都不想问,这不过是令她为难,而且大家都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绯红并没有因为树海的答案而难过伤心,相反的,她很高兴,高兴自己在这种时候,可以得到这么一个了解她的朋友。

「你们也是情侣吗?」祝融看看树海,看看绯红,再度语出惊人。

「闭嘴!」

最后的结尾,由天籁和树海通力合作。

所有人的跟随问题几乎都解决完毕,剩下最后只差没黏在朔华身上的两个。

「已经准备要出发了,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老是跟着我的原因吗?」

朔华盯着共工和祝融两人,两人站的位置隔得老远,可是双眼里共同的意图非常清楚。

共工看了一下众人。

「可以麻烦请他们先出去吗?」

朔华点头,没有多问,冷暮他们也是非常配合地离开,他们的打算很简单,反正出去也没用,不管怎样天籁都可以看到,如果有什么危险,可以马上进来救人。

但是他们没想到,在所有人离开,洞穴中只剩下共工、祝融跟朔华三人的时候,共工在洞口做出了一整片的冰壁堵住,而这一片冰壁不只堵住洞口而已,更将整个洞穴都冰封起来,只留下一点点的空间,让三人可以谈话。

「这不是普通的冰壁,这是我们的能力之一,元素构造,可以用来隔绝一些事物,和这一个洞穴一开始的幻境意思很类似,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

水火二人组跟天籁相过,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自然不会在这一刻突然忘记。

「很秘密的一件事。」

会如此麻烦地特地造一个结界,这个秘密八成包含着自身的危险,或是他们族群的危险。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跟你商量的事情,跟我们共工和祝融的生命相关,因此我们无法等同一般事情看待。」

果然如同朔华所料,共工十分慎重地回答。

「说吧!」

「我们想要进入你的身体。」

祝融讲话的方式比较直接,一开口就是目的。

「进入我的身体?我想第一个问题,你们应该有把握在进入我身体时,不会烧死我或是冻死我吧?」

「当然,这就是我们的秘密之一,不管是我们共工,还是他们祝融,都有一个特性,当我们愿意臣服一人时,可以下一个誓约,这个誓约能在宿主体内制造出一个像是元素构成的幻境,让我们居住在此。

「不同的是,虽然是一个幻境,可是我们可以沟通,在需要我们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们出来帮忙,或是直接透过我们,操纵水跟火的能量。」

「这样听起来似乎都是我得利,你们不可能臣服于我,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路,总有个原因不是吗?」

从刚刚的话听来,朔华听不出这件事对共工跟祝融有什么利害关系,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样,我们可以成为有血有肉的生物,可以和天地万物一样懂得岁月枯荣,当我们交换了誓约,我们可以从你身上获得血肉,你则是可以从我们身上获得力量,这正是你需要,也是我们需要的不是吗?

「虽然那天,我们两个忙着打架,没机会仔细看清楚你是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战斗,但是我们知道,你有操纵我们力量的能力,但这能量却是有限的。」

朔华知道共工所指的问题,他的力量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强大,但依然受限于这些力量是来自于外界借给他的,他只是利用他的意念,将这些力量聚集、操纵,并非他所拥有。

因此,当朔华用脑过度时,就没有办法聚集任何一点力量来帮忙,到时候只能自生自灭。

「一旦我们进到你的身体中,你获得我们的能力,要怎么运用都可以,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但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水火二人组所拥有的永恒、力量,是所有人都希望拥有的东西,如今他们却要把力量给朔华,把永恒放弃,换来有止境且脆弱的肉体。

「我们现在的样子,是你们所希望拥有的吧?」

祝融笑了一下,想起加加很喜欢跟他说的,一些有关于大祭司他们的愿望,还有一些人类故事里,君王年老时的奢求。

「可是我们从开始有意识之后就是这样,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永恒的生命。」

「一直到有开门者,到我们的母星问我们,愿不愿意接受钥石。」

「我们接受了,得到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懂得思考,懂得情感,那是过去我们所没有的,当母亲给我们意识之后,很多事情都只是靠着本能去做,很少经过思考,也许如果没有钥石,终究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进化成懂得思考、懂得感情的生灵,但钥石让我们快速地往前踏出一步。」

两个人接续着回答,每说出一句一字,就发现共工和祝融之间,每一个个体的出现和成长,都惊人的相似。

这令他们想起天籁所说的故事,共工与祝融,本来就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兄弟。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不是宿敌,而是该彼此照顾的手足了?

「你知道一旦懂得思考,懂得情感之后,容易发生什么事吗?会怕寂寞,会想要和人在一起,希望可以爱人,也可以有人爱自己。」朔华回答着,他想,关于寂寞,当初他和母亲已经尝过太多,想不懂都难。

「是的,会害怕寂寞,尤其看着最亲爱的人死时,那种寂寞」

「如果你们拥有形体,我会帮你们用刻骨铭心来形容,就像是用刀刻在骨头,烙印在心口一样,永远抹灭不了。」

祝融跟共工同时望着朔华,因为想起当年的失去,而显得茫然的双眼,突然有了光芒。

「我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们没有那样的感觉但是这就是我们想得到的东西之一,感觉,可以拥抱的感觉,可以痛的感觉,一旦有了肉体,我们就和加加一样,有生老病死。」

一开始他们的念头,只是想着如果进入了朔华的身体里,有了肉身之后,有一天他们就会衰老,也可能等不到年老就死亡,他们想要的是体会死亡,现在朔华这么一说,他们发现似乎他们可以得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但是,你们不会害怕死亡吗?你们没想过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人之所以怕死,就是因为还想要什么,还害怕有一天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那自己在这天地之中,就像是没有来过,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们不怕吗?

「不会什么都没有的,你应该和很多的能力者交流过,其中有些也许可以和灵魂说话,有些可以操纵灵魂,万物之间的生死是有着一定的平衡的,今天在这里逝去,必然会在另一重新开始,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算重生会遗忘加加?」

祝融愕然,共工也愣了一下。

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祝融才以悲伤但无法避免的语气,轻轻地回答。

「总是会遗忘的不是吗?」

「当你活了很久很久之后,总有一天会慢慢忘记当初爱的容颜,早或晚而已,但是重生前,我可以告诉自己,也许还可以再遇到加加,那时候,我已经可以拥抱那小小的身子,可以感觉到所谓的刻骨铭心。」

「我知道了,那么,会是多久的时间?」

「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知道怎么做,但是需要多久时间才能重塑肉体,我们并不晓得。」

「那怎么开始总知道吧?」

共工、祝融笑了,他们知道他已经答应。

「谢谢!」

「不要跟我道谢,这一场交易,你情我愿而已。」

朔华不需要别人的道谢,变得更加强大是他所愿,他不希望再继续像这样,一过度使用能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伸出你的手。」

朔华依言伸出双手手掌,手心朝上。

祝融和共工同样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握住朔华的。

一瞬间一手如同被火烧灼,一手冰冻入骨髓之中,那种痛苦从手心往身体蔓延,将身体分成两边,一边被火焚身,一边冻得骨头剧疼,让朔华不禁大叫:「妈的!你们没告诉我会这么痛!」

祝融搔搔头,共工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会痛。」他们又不晓得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朔华听不到他们的道歉了,他现在耳边尽是自己的群吧,光是为了抵抗痛苦,就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外面的人一出去,发现洞口立刻被冰封之后,就马上冲上去又敲又打,尤其天籁发现她根本无法用自己的能力得知里面发生的事情时,整个人慌成一片。

还是冷暮抓住天籁,只是看着她,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所有的理智即刻回笼。

就算不相信祝融跟共工不会伤害朔华,也该相信朔华有能力保护自己才是。

于是,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吸一口气,然后发现司塔克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会没事的,我看那同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对象」

想到刚刚那个慵懒的少年总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言语之间将每一点都顾及到的事方式,这种家伙何止是不好惹而已。

想着自己那个依然在小山崖上饿肚子的同伴,再看看天籁专心望着洞口的模样,他的心的确是有了动摇

也许其它人没发现,但是当祝融说他跟天籁两个人是情侣时,司塔克清楚瞧见朔华看着自己的目光,隐含着一种他无法懂得的意思,那令他全身起鸡皮疙瘩,有一种正在被算计的感觉。

想着想着,洞穴突然整个亮了起来,一边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一边闪烁着蓝色的波纹,耀眼的光芒,令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双眼,透过眼皮,还可以感觉到光线刺得眼球隐隐作痛。

当光线慢慢退散,眼睛也不再那么难受,可是睁开双眼,依然有着光线的视觉暂留时,他们发现冰封的洞穴口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晓得为什么,那模样看起来跟之前好像有哪里不同。

是因为换了衣服吗?

不像是哪里改变了?

「发生了什么事?共工跟祝融呢?」

朔华开口,刚想回答,脑中突然就这么出现几句话

「一个被我拿棉被扑灭了,一个被我拿来冻饮料融化了。」

听到这熟悉的几句话,天籁朝洞窟顶翻了个白眼。

「我敢肯定他们绝对没死!」

只是,究竟到哪儿去了?

** ** **

黑暗中,一双眼睛闪烁着,轻盈的身影在洞穴里快步前进。

她凭着自己一个人,穿过无数的关卡,终于来到这颇像是尽头的地方,但是到这里,她就找不到路了。

除了来时的方向之外,放眼所见全部都是岩石,难道在这空荡荡的黑暗洞穴里,隐藏了什么玄机吗?

快速地眨眼,将眼睛转换成热源探视效果,马上就发现这一大个洞窟的诡异之。

中央的一整片岩壁都散发着热能,那种热,不是非常热的高温,有点像是生物体一样从内而外散发温度,从中心往外扩散。

这是什么?

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靠近,在离热源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地碰上热源表面,触感和一般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的确有微微的温度。

并不轻微的震动,触动指尖的神经末梢,那种规律的震动,和她所熟悉的一种声音十分相像。

砰咚!砰咚!

将分贝调节的能力放到最大,然后她听见「砰咚砰咚」的声响中,夹杂着呼吸的声音。

收回双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头也慢慢地往上仰,将视线从热源探视效果改成夜视效果,她发现那一块有温度的岩壁随着耳中听见的呼吸声,极为细微的起伏运动着。

这是什么生物?

有着石头的外表,却一样有热度、有心跳、有呼吸?

不管如何,单单从体型看来,就知道恐怖,她敢肯定现在她所看到的,绝对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家伙不过是用一点点身体部位,挡住了去路,不打败,就无法进入。

放大分贝功能的耳朵,听见来有声音传出,四个人的呼吸声,大概是同一队的人马。

她迅速无声地退到岩壁边,两手两脚攀住岩壁,像蜘蛛一样的往上爬,锐利的目光投向来的方向,瞧见光芒越来越靠近。

队伍的人一样是很谨慎,速度算是相当缓慢,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然后看到洞穴先后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

男的长相十分特殊,全身密布着细细的绒毛,脸部看起来有点像是猫,但是却长着狂野的长发。

至于女性看起来颇为普通,去掉她尖尖的耳朵不管的话,跟这世界的一般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两个大概是前锋,在确定里面没什么问题后,才招手让后面的人跟上。

后面接着出现的,同样是一男一女。

男人的脸色十分苍白,却有着一张鲜红的双唇,金色的眼睛看着四周,高挺的鼻梁耸动了一下。

「停!有其它的味道。」

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停下,外型同样跟一般人没有什么差异,但是眼睛看起来十分诡异,圆圆的眼珠子里,碧绿的眼瞳中,瞳孔是细长的,仔细地往下看,发现她纤细的十指之间,有着细细的鳞片,还有锐利的爪子。

「有人来过了,而且就在这附近。」

「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不愧是有能力到这里来的人。」

「出来!」刚刚的前锋吼了一声,震得整个洞窟充满着回音,甚至有不少的小石子从岩壁落下。

「该死!他会坏了事!」

如同她所想的一样,在那个像猫一样的男人大吼一声后,不断有小石子纷纷落下的洞窟,突然间开始震动,落下的小石子颗粒越来越大,震动也越来越强。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猫男稍微有点慌张的放声询问。

「一定是你刚刚那么一声,触动了什么机关之类的。」

长着鳞片的女子,眼神一个示意,四个人同时慢慢地往后移动。

要是这个洞窟因为剧烈震动不小心塌下来的话,他们可不愿傻傻地在原地被压死。

洞壁上的她冷哼,要是他们真的这么离开了,那就真的是留了一个大问题给她了。

心里正想着时,岩壁移动了。

移动的岩壁速度并不快,但是在和两侧岩石之间,慢慢地开出了一点点缝隙,随着缝隙越来越大,令人作恶的味道突然迎面而来,瞬间弥漫整个洞窟!

她迅速地将这种味道分析,马上就轻易地归类为这是肉类食物消化之后,没有吞进胃里的部分,残留在齿间腐烂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要散发的如此迅速又浓烈,需要多大的一张嘴才够?

她从洞顶上方同样慢慢地往外移动,洞壁四依然因为越来越大的震动而不断地落下石头。

奇怪的是,虽然她的耳朵告诉自己并未接收到那种声音,但是她就是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惨烈的哀嚎声,在耳边哭诉着。

她比谁都确信自己不可能会有幻听或是幻觉,但这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可惜,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精力来研究这个,她发现震动的频率加快了!

有温度的岩壁和两旁岩壁缝隙开启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从缝隙中瞧见了光芒,隐隐约约的火光,在洞窟的摇晃下,从缝隙中错落如同人影一样的摇晃,配合着脑中诡异且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具有恐怖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触动机关!」尖耳朵的女孩,高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不知道,小心一点就是了,我们已经通过了那么多考验,再过一关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是不是?我相信拿到增幅器的人会是我们,除了之前闻到的陌生人气息外,这机关似乎是我们第一个触动。」

她冷笑:「是啊!触动了一个不该碰的东西,希望我不会因此被你们给拖累!」

缝隙终于露出到可以清楚瞧见里面景象的大小,有人一看见,马上就吐了出来,那是一条充满腐烂气息的通道,上面布满着不晓得经过多少岁月的腐肉!

肉屑黏着岩洞的每一,可以瞧见肉屑中蠕动的白色物体,随着洞穴的震动,白色的物体纷纷从肉屑里落下,努力的在地上爬行

那是成千上万的蛆虫!数量之多,光是看着,肚子里的东西就全部翻搅出来!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最惊人的是,他们瞧见刚刚的岩壁竟然往前移动,迅速地让出刚刚堵住的通道来,然后岩壁回身,露出了隐藏在后面更大的身躯!

一双碧绿色的双眼,充满饥饿地看着外头的几人,细长的瞳孔闪动,双眼底下的嘴散发出恶臭,那股味道,比旁边腐烂的尸体都还要来得惊人,刚刚弥漫整个洞穴的恶臭,就是从的口中传出!

「这这是什么?」尖耳朵的女孩颤抖,拿着武器的手,晃得差点把手中的武器掉落。

「我不晓得!」

猫男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生物,如此的巨大,拥有着岩石一样的外表,尖锐密布的三层利牙。

洞窟上的影子也吸了一口气,她终于瞧见这充满热度的岩壁,完全地转过身来,踏出庞大震撼的第一步。

碰!

忘记调回正常分贝的耳朵,被震得发疼,整个洞穴天摇地晃,如同山崩地裂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该怎么应付?

请继续期待 神钥 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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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钥(第六部)《天人的终点》
作者:miyuo 27//1 2: 622 发帖得万元! 活动官方论坛 收藏
神・钥(第六部)天人的终点 BY: 聿日/聿/聿阳

文案:

历经千辛万苦,朔华等人总算来到神秘皇陵的终点──天人的祭台。

此刻,原本为求共生的「临时夥伴」关系,也算是彻底瓦解了,参臣、洛得和绯红三人率先倒戈,誓死效忠他们的国家,举起刀剑打算捍卫天人祭台!

然而,朔华却毫不在意,只是冷静地说出他所发现的惊人秘密……一个关於天人真实身分的秘密……

……

第一章 洞窟里的宝山

不只是洞窟里的人可以感觉到那天摇地动的威力,当那奇怪的生物张开的嘴,朝闯入领地的入侵者大吼时,声波带来的威力,不但不比移动时的力量来得小,甚至连四周的岩壁都开始迅速龟裂……

远方,正准备离开岩石岛从岩洞出发的朔华几人,进入一个无比宽阔的洞穴长廊时,立刻为这一阵天摇地晃停下脚步。

「难道这边不只一只祝融跟共工?」树海心生疑惑。

「小子,什么叫做一只?」

「这里只有我们各一个而已!」

树海才刚说完,一蓝一红两种光芒,立刻从朔华的双手爬上手臂,橘红色的右手从皮肤中溢出熊熊火焰,另一手则是水波荡漾,接着,两个缩小版的共工和祝融坐在朔华的肩膀上,有志一同地瞪着树海。

虽然朔华有大概解释一下这两个家伙目前的境,但碍于隐私,并没有说的十分清楚,因此当两个家伙突然就这么冒出来的时候,还真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几个女孩子眨眨双眼,看着小小精致版的共工和祝融,只差没两眼都冒出心心来而已。

看到可说是自己「天敌」的祝融突然冒出来,树海一阵干笑。

「没什么,一时嘴误,开个玩笑而已。」

祝融[眼看着他,认定这棵树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也不敢造,决定大方地原谅他这么一。

「我想不可能有另一对共工跟祝融,更不可能有另一个我来引起这个爆炸,也许是有人用科技武器在炸这个洞窟也不一定。」

朔华看着依然摇晃不止的洞穴,慢慢地说着,他可没忘记来这个星球里的人,多的是像冷暮、炼血这类高科技星球人民。

「不是,你应该听过地龙翻身的故事吧?」微微偏着头,像是在注意凝听什么的天籁,轻声回答这个问题。

地龙是老一辈的人对孩子解释地震的说法。

传说中在地壳下沉睡着地龙,因为的体积庞大,身躯长达数十甚至数百公里,因此当在睡眠中翻身时,整个地壳就会跟着一起震荡。

「的意思是这是地震?」

「不,我的意思是,这地龙不但翻身了,而且还走了几步,正张着嘴,想把侵入领域的敌人给吃进肚子里。」

「再说清楚一点如何?」

朔华想起天籁获得的新能力,如今的天籁,可以知道的已不只是方圆十公里的现在,还有过去。

「远一点的地方,在接近终点的位置,有一个关卡,关卡有地龙守在门口,想要进入下一个区域,就必须打倒地龙才行。

「问题是,这只地龙身体不但庞大,还坚硬无比,更难的是,的速度一点也没受身体庞大影响,不管在力量、速度,还是防御上,可以说是这个洞窟里的绝对王者。」

「真是帅呆了!」朔华说道,这绝对不是一句称赞的话。

从进入这个洞窟以来,他们挑战的东西,都是人工制造的机关,虽然这些机关都有一点变态,不过只要够小心、运气不要太差的话,就不会死得太难看。

现在可不是,他们终于进到要开始准备跟恐龙打架的关卡了。

见不到底的洞穴一直持续不断在摇晃,朔华知道再待下去也没用,正想继续往前走时,一直跟在身边十分安静的凌和遥,突然轻声开口,因为两人是同时说话,乍听之下,很难分辨出谁是谁的声音。

「请问可以知道是谁惊动了地龙吗?」地龙这个名词,就这么因为天籁的几句话定名下来。

天籁看着两个女孩脸上有些焦急的表情,心里大概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她曾经在裁缝店门口,看过她们三人在一起的模样。

「五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银色贴身的外衣,有着一头淡金似银、但十分整齐绕在头顶上的长发。」

「是拉拉!」

随着天籁的描述,两人睁大双眼,不约而同地牵起彼此的双手,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快速无比地朝洞穴飞奔而去。

众人可以看到雪白的裙o在奔跑中扬起,最后的印象,停留在那两双纤细洁白的足踝。

两人的速度十分快,在这几个人里,除了冷暮之外,大概也只有树海可以跟上,这时众人才知道,这一对姊妹厉害的,不仅仅是石化的能力而已。

「要追上去吗?」

天籁挺喜欢这对姊妹的。

她们就像是刚尝到幸福快乐的女孩,脸上总是洋溢着浅浅的微笑,尽管一个笑容冷冷的,另一个笑得如同含着蜜糖,不一样的风采,但那一点点散发而出的幸福快乐、却无法让人忽略。

「不。」

「为什么?因为她们不是我们的伙伴?」

虽然在朔华的影响下,她已经渐渐地不会去在意某些人的生死,让自己更超脱这一个世界,但要漠视交谈过、相过、喜欢过的人的生死,对她来说,依然是一个挑战。

朔华轻轻地扫过她并不苟同的脸庞,淡漠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动容。

「要这么想也没错。」

原本一直不甘愿地跟在几人身后的参臣,在听见朔华回答时,多看了他几眼,即使在此时,他心里依然认定这个少年是他的敌人,但却无法不为他的决定感到认同。

「但是……」

「虽然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插嘴,但我觉得你们……嗯……应该称呼是队长吧?我觉得你们队长说的话是正确的。」

洛得摸摸鼻子,忍不住开口。

他这个人就是有一个缺点,连父亲都拿他无可奈何,那就是爱管闲事,因此三不五时就有麻烦找上门来,尽管都不是什么大麻烦,可就常常因此被朋友笑,说他的严肃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原来是这么个热心人士。

不等天籁问出为什么,没想到参臣竟然会开口帮忙解释。

「一个团体中,要以多数人的安全来考虑。」他从来不认为牺牲更多的伙伴去救一两个人是正确的行为,除非他有强大的信心可以让伙伴毫发无伤回来,否则绝对不会拿同伴的生命去考验。

「你觉得像是『抢救雷恩大兵』的这种行为,很愚蠢?」

朔华看了天籁一眼,静静地往前走。

他知道这个故事,一个陷敌人阵营的大兵,因为他的兄长已经在战争中为国家付出生命,他的母亲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孩子,因此基于人道主义,政府决定派兵救援。

听起来很感人不是吗?一个政府竟然可以为一个母亲想这么多。

但是,为了救这一位大兵,因此而牺牲生命的那些士兵,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他们何尝不是家中父母心爱的孩子?

于是,即使明知道天籁不会喜欢听他这个回答,他还是说了。

「很愚蠢。」

天籁的确是不喜欢这个回答,那听起来有一种泯灭良心的悲哀,但是……当她沉住气,好好在脑中重新思考一时,不得不承认朔华说的是正确的,同样都是人命,谁能说谁的就比较珍贵?

「但是,那所谓的情感呢?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同伴陷危机时,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敌人手中?」

她没办法,如果有一天朔华或是冷暮他们被敌人给抓了,她确信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解救对方,即使因此有可能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一样。

「在钻牛角尖,天籁。」

「我没有。」

「有,忽略了『雷恩大兵』和『同伴』之间的差别,如果有一天,我的同伴落到敌人手中,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设法营救,即使是牺牲自己,那是来自于情感的自愿牺牲……

「凌和遥,是两个好女孩,但是对我来说,她们和雷恩不过是同一个位置上的人,我不会为了她们而牺牲、冷暮、树海……扎克……」看到扎克眼睛闪烁地看着他,朔华嘴角撇了一下,加上最后一句。

天籁看到扎克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一颗紧缩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正想开口称赞朔华几句时,岂知他又冷冷抛下几句话。

「这就是我说钻牛角尖的原因,通常男人在友情上的牺牲,比女人还更有情义,不像女人只懂得爱不爱的,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微笑僵在脸上,天籁正考虑是不是该拿出菜刀扔过去时,所有人顿时一起停下脚步。

停下脚步,是因为洞窟在前方分成两边,其实该走哪个方向大家都很清楚,左右两边,一边一看就知道是前进方向的通道,另一边则是堆满珠宝、各式各样珍贵物品、却没有任何出路的洞窟。

洞窟的大小一样十分惊人,成堆的金币堆成几乎顶在洞顶的小山一样,一箱又一箱一百公分长宽高的珠宝箱,每个箱子都敞开着,里面装着数量惊人的宝石,在洞窟四周奇特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这些珠宝的四周,更是琳琅满目地放着各种奇珍异宝。

「在你继续前进之前,请在这里取走一样你觉得适合的物品。」洛得走到前面,将洞窟前方墙壁上刻进岩壁之中的文字,从头到尾念了一。

真是诡异的条件。

那文字的感觉,看来就像「如果你不取走一样东西,后果自己负责」的意思,但谁知道如果真的照做了,又会有什么陷阱等着他们?

「天籁?」朔华想都没想,直接问天籁,她现在已经成了万能的导航器了。

「的确是可以进去取走一样东西,只是取到手的东西,有什么特殊作用,就不知道了,之前有人取了一根木杖,结果被吸干身上的精血而亡。」

那个死者的灵魂,似乎还有些微的能量在四周缠绕,因此当天籁努力感觉这里的故事时,当年那个惨死的模样,清楚地映在她脑海之中。

天籁慢慢地开始懂得她新的力量来自于什么源由。

凡是懂得思考的生物,拥有强烈意识情感的生物,在临死之前的不甘和怀念,会伴随着灵魂的出窍,而将一股能量遗留在这一个空间里。

尤其是在这种不容易消散的洞窟之中,即使是千百年的岁月过去,她都可以读取到这些能量的存在,然后在脑海里,如同有人在她脑中说故事一样的清楚。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灵魂,都可以留下这些能量,像是一瞬间被杀死,甚至来不及悔恨的亡者,就无法遗留。

「可以不拿吗?」听到「吸干精血而亡」,扎克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宁可不要这些东西。

「可以,但是如果不拿,似乎会死得很快。」因为天籁完全抓不到那些最后选择不拿取的人留下的能量,她所能感觉到的,全部都是来自于那些拿取了宝物,最后在这个洞窟中因各式各样原因死去的意念。

朔华已走进洞窟之中,除了冷暮之外,根本没有人发现,他早在天籁解释一切时,就开始将洞窟中的宝物一样一样看着,思考自己该拿什么东西走。

事实上,他一开始就认定必须在这里拿东西离开,因为里面的宝物一看就知道被许多人翻动过,而且取走一些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任何尸骸在其中,代表至少这里头不会有陷阱。

至于拿了会发生什么事,自求多福,既来之,则安之,不需要想太多,明知道这里是一个超级大陷阱都进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洞窟又有什么好怕的?

朔华现在只烦恼一件事,一个人取一样,那他现在是要取走一样还是三样,他身体里还有祝融跟共工。

「三样!」祝融叫道。

「一样。」共工反对。

「怎么算都是三个人,当然是三样!」

「我们已经寄宿在朔华身体里,寄生跟宿主算是一体,当然是一样。」

共工跟祝融,站在朔华的肩膀上,隔着朔华的头,隔岸开始就吵了起来,而且看看两个人的表情,似乎有越演越烈的情况,让一向不动于心的朔华,也开始担心要是这两个家伙开始朝对方丢起水球、火球的时候,最凄惨的一定是他。

「拿三样。」朔华迅速决定。

「为什么?」

共工插腰,满脸不高兴的询问,只是她那一张柔美的脸庞,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威吓力,反而有那么一点在娇嗔的感觉。

「因为等一下,像现在这种状况,不管任何人瞧见,都是觉得有两个人站在我肩膀上,加我一个总共是三人,等一会儿你们想要什么,自己动手拿,我不出手,到洞外时,你们再回到我身体。」

说完,阴影笼罩在朔华上方,原来是冷暮早就已经选好物品……

冷暮手中是一把像是软剑一样的武器,颜色十分古朴,不管剑身还剑柄,每一都纹复,乍看之下,跟他耳朵上的那个增幅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起双眼,一个念头闪过。

天籁刚刚说过……之前有人取了一根木杖,结果被吸干身上的精血而亡,他耳朵上的这个东西,当初也同样吸了他不少血啊!

如果他猜的没错,也许可以在一瞬间中,创造出所谓的奇迹也不一定。

「你先一手放在那些宝石上,接着用它划破你的掌心,然后紧紧握住它的剑柄如何?」

这些宝石,虽然也许没有一颗是矿精,但是至少都蕴含着些许的力量。

冷暮二话不说,而且做的比朔华说的更干脆,马上用软剑直接刺穿自己的掌心,然后仅仅握住剑柄的位置,让剑尖微微地往下垂,一点点的角度而已,就顺利地让鲜血从剑柄往下蔓延。

一旁的人全被他的动作给吓到,更令他们惊讶的是,鲜血竟然十分均匀地流淌在那一把长剑每一,遮盖原本的黑色金属光泽,淹没上面的所有纹路。

接着,浓浓的血量一点点渗透入剑身,彷佛不吸干冷暮身上所有鲜血便不罢休一样,不断地渗透入里层,直到剑尖的部分开始出现银色的光芒,顺着剑尖往上移动,露出这把长剑原本的模样。

锐利的银色剑缘,中央的部分全黑,黑色的金属上,原本属于纹的部分泛银,银色的纹,从剑柄的位置蔓出藤蔓一样的分支,刺入冷暮的手心、五指、手臂中,沿着血管内部,爬上手腕。

痛!

光看,也可以想象这样会带来多大的痛楚,尤其是有同样经验的朔华,非常了解和增幅器融合的过程,根本就是一个酷刑,连向来不动声色的冷暮,都可以瞧见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聚集成汗珠落下。

紧接着的情景,和当初朔华戴上增幅器的情景完全一样,光芒越来越强烈,虽然并不刺眼,但是却足以让视觉暂时失去作用。

当所有人重新可以清楚瞧见眼前景象时,冷暮手中的长剑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该有的风华,整把剑不断在光线下流动着金属黑色的光泽,上面点缀的银色纹路,如同流淌着水银一样灵动。

「怎么收剑?」

朔华瞧见他紧握剑柄的位置,银色的纹缠绕,好像一辈子就只能这么拿着,永远都放不下。

冷暮抬起手中的长剑,地看了一眼之后,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腕。

笔直的长剑,为这样一个简单的颤动,发出龙吟般悦耳的响声,接着从剑尖开始如鞭子一样垂落。

冷暮冷冷地勾起唇角,手中只是再轻轻地一个甩动,原本仅一公尺左右长的剑刃,灵蛇出洞般往前飞射而出,只瞧见银光在远方的金币堆中由上往下划过,银光收回冷暮手中的同时,金币小山瞬间化成只有一半高度的金色粉末。

「你这种行为,简直比用浇汽油烧钞票还高超!」人家顶多一烧个百来万纸钞,这座小山一样的金币,换成美金的话搞不好有几十亿……

这洞窟里没有风,不过从刚刚一直持续不曾停止的地震般摇动,让那堆小山般的金粉开始飘散,比砂糖还要细致的粉末,飘扬在空气之中,鼻子吸进去,顶多有一种金属的味道,并不刺鼻。

冷暮毁掉的不只是一座金山,还有半箱的珠宝,刚刚另一手接触到的一箱珠宝,原本闪烁耀眼的色泽,完全失去它们该有的模样,变的黯淡透明。

如朔华所料,在和增幅器融合的过程中,如果可以从宝石中吸取一些能量的话,会更顺利一些。

「难道这些全部都是增幅器?」

树海抱了几样和刚刚长剑类似的东西,递到朔华面前。

看着那堆器具,上面复的纹,其实是某一种文字的纹路,朔华点点头。

这个洞窟里藏有增幅器,并不是一个谣言。

完美的陷阱,必须藏着甜美的果实,只是没有人料想到,这完美的果实不但不只一颗,而是小山一样成堆。

「但是为什么?」

这是每个人心中的疑惑,如果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要将这么多的宝藏留在这个地方任人拿取?

「因为在后方,恐怕需要更有力量的能力者来参与。」

给予这些宝藏,并不是完全一片好意。

懂得如何使用的人,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尽精血而亡,不晓得怎么使用的,拿了也是白拿,而且肯定有许多不知情的能力者,对这些所谓的身外之物不屑一顾,随便拿了一样宝石,甚至一枚金币就离开,然后因为能力不足,在后面被关卡给杀死。

「选取一样戴上,融合了我们就走。」朔华说道。

「谁知道哪一样适合啊!」

树海看着手中的一堆东西嘟哝,像小孩子一样干脆在地上一字排开。

朔华走向冷暮,看着他手中的长剑。

冷暮大概懂得他的意思,张开手掌,让他可以清楚瞧见长剑慢慢地从掌心进入自己肉体中的模样,然后顺着血脉在手腕上浮现,形成一个纯黑带银色纹的护腕,长剑的模样完全消失。

想到原本他们进来,只是想取走里面的一个增幅器,顺便拆穿这一个陷阱的目的,没想到却是有一堆的增幅器,让他们做选择。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那个「天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第二章 地龙殊死斗

接下来,所有人都各自选了一样增幅器,没有钥石能力的人,只能把增幅器收起来,而拥有能力的人们,则都承受了那种融合的痛楚。

整个洞窟里的宝石,竟然因此用掉了两箱,全部变成废物。

天籁取得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纺织用的梭子,上面缠绕着晶莹的丝线,当她将梭子往上抛起时,晶莹的丝线会随着梭子的旋转,将丝线散布在空中的每一,形成伞状的空间。

丝线本身的长度是无尽的,只要天籁的能力足够,想抛多远就抛多远,也许有一天,她可以将这些丝线笼罩整个国家。

当这些抛在空中散开便无法瞧见的丝线,连接在任何的物体或人身上时,就能和他的过去连接,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

朔华笑称,她就像一台计算机,不断灌入新的应用程序,让功能越来越加的强大,可以搜寻到所有曾经存在的事物。

天籁看着手中的丝线,轻轻地触碰它些微冰凉的触感,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只是这样,命运和自己的选择,似乎带领着自己在同一条路上不停的往前走,每多走一步,就更能发现自己接下来该做的是什么。

而树海融合的增幅器,在他的脚形成像是脚炼一样的东西,除了觉得自己能力运用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多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跟朔华耳朵上那个类似,纯粹的增幅,没有附加力量。

最后融合的朔华,用从参臣跟洛得身上「借」来的矿精做能量的补充,可以算是最奢侈的一个,但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因为他打破之前的决定,必须一融合三样增幅器,在多的选择过后,他拿了两把手杖和一个项链,在矿精和树海的帮助下,由共工跟祝融分持两个手杖,自己戴上项链,来一全身大失血。

结果要不是有树海在,他非常肯定,自己会变成另一个被吸尽精血而亡的人,两把手杖在双手形成手环,共工的那个显得比较女性化,祝融那边和冷暮的十分类似,至于项链则完全镶嵌在皮肤上,银色的光芒随着呼吸隐隐流动。

本想实验一下新的增幅器有什么特别的功用,但持续不断轰隆轰隆的巨响,让他们不得不尽快离开这里。

洞窟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可以猜想远的战斗,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只有天籁清楚地明白,在刚刚他们融合的短暂时间里,又损失了三条生命,蓝龙跟笊阆雀系较殖。那两个女孩也快到地龙所在的目的地。

「蓝龙和地龙打起来了。」天籁说道。

笊阍对兜卣驹谝慌裕远离战场,因为地龙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因此紧跟在蓝龙身边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此刻,全凭笊阌蒙音来提醒蓝龙敌人的动向,顺便也告知了之前存活的两个人,让彼此在非刻意的状况下,得以互相配合。

「他拥有很好的能力……」天籁继续说着。

朔华不急着观战,刚刚用什么样的速度走过来,现在就用什么样的速度走过去,如果可以,最好是能捡便宜,等蓝龙把地龙给干掉之后,他们再抵达现场,他非常相信,以蓝龙那种来去无踪的能力,就算杀不了地龙,也不至于被杀死。

「我也觉得那家伙死不了。」

树海突然发现,这附近的岩洞质地并不是十分坚硬,于是试着从这一头穿进去,再从另一头穿出来,只是那速度……惊人的缓慢,常常他从这一头穿出来之后,抬眼马上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隔了老远的一段距离,自己还要快步跟上。

「这里原本就是这样吗?」

其实对这个洞窟的整个陷阱设置,朔华一直有个疑问,因为尽管称不上容易,但却缺少了危机重重的紧张感……

他不信,设置这个陷阱的「天人」,只有这么点能耐。

「原本不是这样。」天籁很肯定地回答,「这里原本除了固定的机关外,到都是会动的危险生物,地龙就是其中一种。

「但这么多年来,无数批钥石能力者挑战后,一只又一只的生物被杀死,许多机关也被破坏,留下的全部都是像地龙这种挑战性高的生物,和杀人无形的陷阱,我猜经过我们这一,这一个洞窟,也许将完全失去它的作用了。」

「那被困在其中的……恶魔呢?」瞥眼看了十分仔细在听他们说话的参臣一眼,这是他们一开始进来的目的,不是吗?

「不晓得,根据这边的能量动态,我只知道那个恶魔还存在,被增幅器限制行为无法移动,但没人打败过。」天籁想了想,脑海不停地掠过一些琐碎的画面,稍微犹豫了一下。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捕捉到的能量画面,并没有瞧见任何特定的容貌或是能力。」

照理说,那些被杀死的能力者,在死前所看到的杀人者,应该是同一个不是吗?为什么没有相同的脸或是能力可以做参考?

「没有任何特定的容貌或是能力?」朔华想到一种可能。

「也许那个恶魔可以操控同伴攻击自己,或是像妲塔一样变化成各种模样,因此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同。」

「你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蓝龙打倒地龙了吗?」

「没有。」

蓝龙的空间切割,对地龙只能有小部分的伤害,并没有太大用。

「既然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先担心怎么打倒那只龙,会比较实际一点……你可不可以别再钻了?」

朔华看着一颗头一下子从这里冒出来,一下子从那里钻出来,有一股冲动想一脚给他踩下去。

树海是在练习等一下怎么逃离地龙的攻击,但看到非常明显已有火大迹象的朔华后,他只好非常委屈地钻出地表,叹气。

绯红看着他无辜的表情,忍不住笑,有点佩服那个看起来还比她小上几岁的少年,竟然有办法光用眼神就压制了这个六百多岁的「孩子」。

绯红心想:「他们之间,也许不是以力量和威势来决定一切吧!」

不过,绯红想错了,他们的确是以力量和威势来决定一切,树海可不想被祝融一把火烧成木炭……

「妈的!这是什么怪物!」

蓝龙不断地在有限的空间位置中转换,但是这只怪物敏感的程度,几乎是只要他一现身,尾巴或爪子就立刻扫过来!

有时候,蓝龙连空间切割都来不及发出,爪风就把他给吹到旁边撞壁,撞得他头昏脑胀,要是反应慢了那么一点,马上就会被的尾巴给撞成肉泥。

蓝龙有试过直接绕过这只龙,移动到后方,但不晓得为什么,总是立刻就被撞了回来,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在远方的通道上。

「你要不要先回来?」笊憬ㄒ椤

由于地龙的体积实在太大,只要退回原来的通道,就可以暂时保住生命不被攻击,因此,在笊闵璺ㄓ每占湟贫通过地龙却失败后,他几乎都是待在通道上观战。

「也只能这样。」

一瞬间,蓝龙已经气喘吁吁的立在笊闵肀撸这是他拥有如此强大能力之后,头一干架干得这么累。

刚刚他的攻击几乎完全无效,他的空间切割,每一都只能削掉地龙身上「小小」的一部分岩石。

当岩石掉落之后,地龙甚至连一声痛楚的吼叫声都没有,可见那些攻击不过像是拨掉一层不重要的死皮而已……即使这些死皮每一块都有一颗头的大小。

「现在怎么办?等其它人来?」

蓝龙冷哼:「你以为我们会等到谁?到时候是跟地龙打,还是跟来的人打都不知道。」

说话间,一个银色的身影退到他们附近,一头淡金色长发显得有些凌乱,身上还有一些伤痕,都是被地龙的攻击所波及而造成的。

美丽的脸庞,变得更加严肃冷冽,目光像是在犹疑什么,令笊阊纫斓氖牵他很难读取这个美人的想法,总是断断续续,必须努力拼凑成答案。

她似乎还有什么招式没有发出,没有发出的原因在于力量太过强大,甚至可能一个不好就毁灭掉整个洞窟,把所有人都给压在这地底和地龙陪葬。

「美人,有办法吗?」

蓝龙就是那种不知死活的家伙,即使在刚刚的战斗中知道这女人非常不好惹,但是见到美人,尤其是像这种高等级的,他就是忍不住心痒手也痒。

要是朔华在,肯定会故意开黄腔问他胯下痒不痒。

拉拉随意瞄了一眼蓝龙。

「你是高级能力者。」

眼中的数据,清楚地把这个男人的能力给评估出来,不管是能力本身的实用程度,还是个人的体格,都是相当好的合作对象。

「谢谢称赞,不过看我的眼神,可以更热切一些吗?」

通常他刚刚那句话,换来的不是脸红就是干脆一巴掌,然而这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一双眼睛几乎看不到任何情感的流动。

这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高大……好像叫什么冷暮的男子不同,那个男人是冷漠缺乏情感,这个女人却比较像是不懂得情感也不需要。

「喂!那位仁兄,不想死的话,我劝你最好快点回来。」

笊懵不经心地提醒唯一一个仍然在跟地龙奋斗的老兄,原本就已经惨白的脸,现在似乎因为施力过度,显得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更特别的是,这位仁兄不但行动快速,而且不需要借用任何工具,就能够攀爬在岩壁上。

笊阍本想读取他更多的能力数据,但是没办法。

因为,这个人似乎因同伴全被地龙杀死,而显得有点疯狂,笊愣寥〉降模光是那些杀意,就足以令他背脊直冒冷汗。

「我要杀了!」

「别傻了,你根本动不了,快滚回来。」在口气上,蓝龙永远都是比笊慊挂不客气一点。

「我要杀了!」

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只是不停地吼着这么一句,似乎刚刚他们所说的话语,没有一句可以进到他耳里。

「算了,不管他了,就算叫回来,一个冲动的家伙也帮不了太多的忙。」

「弱点应该是在的双眼。」

拉拉刚刚在战斗时,已经利用每一的移动,将地龙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扫瞄到自己脑中,并判断出地龙双眼部分保护层较为薄弱,她的武器攻不进去,但是这个可以切割空间的家伙可以。

「的眼睛……」蓝龙看向地龙的双眼,觉得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

也不晓得这家伙是怎么被老天给创造出来的,身体庞大到等于一座大型城堡,但一双眼睛,竟比他握起的拳头还要小不只一倍,而且这家伙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无法肯定自己能不能瞬间瞄准到确切位置。

「我负责诱敌,你负责瞄准,至于你,负责提示接下来的动向。」

笊愕哪芰Γ同样被拉拉扫瞄在自己脑中,但她一点都不担心对方看透自己,和这些人类不同的地方是,她的大脑可以在瞬间改变计划,重新估量上百种可能来执行,目前为止,她还没遇过脑袋的计算速度可以比上她的。

「就这么决定!」

两个男人点点头,蓝龙转转脑袋,伸展一下整个身躯,劈里啪啦响的骨骼,显示他已蓄势待发。

「那……那个家伙呢?」笊阒缸拍歉鲆廊环杩窈偷亓战斗的苍白男子。

「撑不了多久。」拉拉冷淡地看着男子的移动,计算他被地龙拍成肉泥的时间。

人类的肉体,不可能永无止境地使用力量,那家伙不过是因为暴怒之下,引起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暂时忘记疲累而已。

看他每一移动的速度,逐渐越来越缓慢时……

「啪!」

肉体被拍在岩壁上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三个人的耳中,血液喷溅的同时,传来「喀啦喀啦」的骨骼断裂声响。

失去了激怒的目标,地龙转头看向远远站着的三个人,接着张开嘴一阵狂啸,庞大的身体往前冲,撞上通道!

通道上的岩壁开始崩裂,地龙接着一个转身,长长的尾巴扫了进来!

三个人赶紧往后退,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被尾巴扫过的岩壁,又清出了新的空间来。

「走!」

拉拉看准退后准备攻击的一瞬间,冲入地龙身体和岩壁的空隙之中,一道强烈的光芒射出,在地龙的死皮上炸出一个坑。

蓝龙在地龙将目标固定在拉拉身上的同时冲了上去,直接移动到地龙眼前不远的地方,双手正待扬起攻击时……

「躲!」笊阋缓啊

毫不犹豫地,蓝龙再度使用瞬移离开原先的位置,刚刚他停下的位置,锐利的爪子划过,三道风刃打在岩石壁上,又是一堆岩石碎块落下。

拉拉马上再射出银光,又在地龙身上炸出一个小坑洞,地龙的注意力刚转移,眼前不远地方又出现蓝龙的身影。

「躲!」

笊阍俸埃同时惊讶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他们似乎还是小看了这个生物。

这个庞然大物不只力量强大、速度敏捷、防御坚固而已,还有着智慧!

即使笊悴惶能读懂动物的心思,但是从简单的大脑反应中,可以发现这只龙,竟然只是在两重复动作的攻击之下,马上就发现他们的意图!

这一,笊悴鸥蘸巴辍付恪埂⒗读才刚离开他原先的位置,地龙原本拍向蓝龙的爪子,竟在意料之外缩了回来,转个角度往拉拉纤瘦的身体打下去!

准备发出第三攻击的拉拉,完全来不及躲,马上从空间中取出一面透明的盾挡在身侧,龙爪直接狠狠地拍在盾面上,连人带盾将她给打到岩壁上,然后落下。

耳边传来嘟嘟的警告声响,拉拉困难地想要重新站起身,她已经从警告声中知道,自己有三部分的关节坏损、骨骼断裂有六。

断裂跟坏损的骨骼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可她必须想办法马上移动,否则她非常肯定,下一个变成肉泥的人绝对会是她。

「该死!」

在蓝龙的观念里,让负责诱敌的伙伴受伤,就是自己的失误,即使这个伙伴只是临时的,但是大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到考验,心中燃起大火。

「蓝龙!别找死!」笊阍趺纯赡懿幌得他的意图,赶紧出声阻止。

不过,要是那么容易阻止的话,那他就不是蓝龙了。

下一个瞬间的移动,高大修长的身影直接站在巨龙的鼻梁上,双手扬起瞄准地龙的双眼。

「吼!」

他的行为严重侵犯到地龙的禁地,黄色的双瞳闪烁金光,整个庞大的身体竟然跃向洞窟顶端,长长的脖子用力一甩,将头颅重重地往岩壁一撞。

跃起的速度太过于快速,原本就已经不是很好站立的位置,在剧烈的震动中,将蓝龙给往外甩开!

也幸好是这么一甩,要是蓝龙坚持发动完最后的攻击的话,这时候他肯定就不只是从高空中落下而已,而是在眨眼之间,变成黏在洞窟顶端的肉屑。

「活该!不是叫你不要这么做吗?」笊悴畹忝槐幌牌菩脑啵他同时读到蓝龙的想法和地龙的行动,脑子里不禁想象蓝龙被压成泥的一瞬间,幸好这家伙腿软被甩了下来,要不然就是恶梦成真了。

「妈的!我怎么知道这怪物反应这么快,通常苍蝇停在猫狗的鼻间上时,不是都会傻住一下吗?」

「你他妈的才会傻住!」笊悴畹忝槐凰的说法给气死,这是哪门子的定论?

「是这家伙傻好不好!」傻到用头撞。

「你怎么会蠢成这样,身体那么坚硬,根本就不在乎撞这么几下,当然是把你给撞成肉酱最快。」

嘴巴虽然是在跟蓝龙吵架,不过眼睛可没离开过刚刚被甩到一角的拉拉身上。

只见那美丽的女孩子,十分坚强地撑起自己的身体,而且毫不犹豫地用双手将骨折的地方重新接上,让她可以暂时获得行动的能力。

「蓝龙,带那个女孩回来,快!」他不认为那个女孩子会有机会撑着破碎的身体走回来,即使地龙正追逐着蓝龙攻击,但是摆动的尾巴,挥动的四肢,以如此庞大的身体,随时都可能波及到行动缓慢的女孩。

蓝龙看见了拉拉挣扎的身体,确定位置之后,立刻移动到她的身边,刚伸手拦腰将美人给抱在怀里时,好死不死,发现他行踪的地龙马上转身,转身的同时尾巴迅速扫过。

「妈的!」

这时间差根本让他来不及带两人一起瞬移,两人一起瞬移所需要的时间比一个人多了一倍,要嘛就是两个人一起死,要嘛就是把人给丢下自己先跑。

他喜欢美人,不过,并不代表他会为了刚认识没多久的美人牺牲自己性命,紧抱着纤细腰身的手指一松,高大的身体在拉拉身边消失,只剩下拉拉一个人独自面对地龙尾巴这一个横扫。

连拿盾的时间也没有,拉拉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立刻将过去所收集到的所有数据集中在脑海中,让她在死亡的同时,可以将讯息给散布出去,教以后来到这个世界的同伴,知道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并且闯过这些难关……

「拉拉!」

笊愕暮蠓剑传来悦耳却充满惊恐的尖叫。

笊憷床患白头,瞥眼间瞧见紫色的细丝从身边飞射过去,快速缠绕住拉拉的身体,用力扯回。

紫色细丝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地龙的速度也不慢,细丝虽然及时缠住拉拉的身体带回,但是尾巴尾端还是从拉拉右肩扫了过去,将纤细的右手臂直接硬生生地从肩膀撕碎扯离!

鲜血成圆弧状喷溅,手臂撞上洞窟一角,又弹了回来,落在角落的地面,除了蔓延的鲜红之外,还闪烁着银光。

笊悴[起双眼,清楚地瞧见鲜红底下的银光是怎么一回事。

银光来自于女人的骨头,破碎的肌肤外皮底下,竟然隐藏着银色金属一样的骨头。

这算是人类吗?

这个疑惑在笊愕男睦锷起,转头看着失去臂膀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有痛觉一样的拉拉,他开始怀疑拉拉的身分究竟是什么。

第三章 人工智能阿西娜

「们怎么来了?」

拉拉看着正对她垂泪的两个女孩,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情绪滋生,可更多的是不悦。

她一开始就不希望这两个女孩子参与这些事情,甚至希望对凌和遥来说,可以获得这么一样钥石的能力就好,接着平静地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直到老去,那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没想到,会在这样如此危急的时候,又瞧见了两人关怀的眼睛。

「拉拉是同伴,不是吗?」遥取出纱布,熟练快速地帮拉拉绑在肩膀上,止住不停流出体外的鲜血,她多庆幸自己和凌可以在知道拉拉消息之后,立刻赶过来,要是慢了那么一步,她们就看不到总是冷漠瞪着她们的拉拉了。

「这里不适合们来。」拉拉冷漠地说。

「但是我们想帮拉拉。」

「我不需要们帮忙。」

「才不是,我们刚刚就救了拉拉不是吗?拉拉还是需要同伴的!」

拉拉眼中的冷漠,一点都无法让这两个一心一意想帮上忙的女孩感到退却,在这一时刻,两人眼中的坚持,甚至比拉拉眼中的冷漠还要来得有力。

「我觉得两个小美人说的没错,人还是需要同伴的,不然多寂寞,们说是不是?小美人。」

遥和凌转头看到那个一脸无害表情,弯着腰对她们说话的男人,不晓得为什么,这个家伙虽然说话很轻浮,脸上无害的表情其实挺不正经,从上到下都看不出来是一个好人样,可是她们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很有趣,而且心里也不排斥。

「谢谢你!」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帮她们说话。

笊阍谝槐叻白眼,心想:「那是因为们是女人,要是换成男人,这家伙早就把人给分解得支离破碎了。」

「拉拉,虽然总是对我们很冷漠,但我和凌不是傻瓜,我们知道都是为了我们好,像这也一样,瞒着我们偷偷进来这个洞窟,我想一定也是不希望我们经历这种危险。

「会为我们着想,代表在的心里,我们也许还不是可以同生共死的伙伴,但至少是朋友了,不是吗?」

拉拉依然冷漠着脸,但是脑中开始有了疑惑,在她的星球,并没有什么朋友的观念。

凌感觉出她的动摇,还想开口多说些话时,失去攻击目标因此而暴怒的地龙,完全不给她们机会,长长的尾巴伸进通道之中,开始左右上下疯狂的摆动,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整个通道撞击得不停落下大大小小的岩块。

蓝龙和笊悖一人抱起跑不动的拉拉,一人一手各拉一个美人,无比快速地向后退。

「妈的!拆房子啊!」

在地龙刻意而为之下,整个地底洞窟的震动,比起之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每一都开始岩块崩裂之后,比人还要高的岩石也开始落下,和脚底的岩石撞击成坑,引发另一的强震。

「往好方面想,空气好闻了不少。」

笊闫沧欤刚才到这个洞窟时,里头的味道,让人连隔夜饭都可以吐得一乾二净,到都是腐烂已久的尸体。

大概是因为一直被地龙给压着,还有洞窟里太过干燥的原因,那些尸体腐烂的速度很缓慢,就这样,两百年前、百年前、十年前……谁知道多少历史前的尸体,全部挤在一起腐烂,味道该死的可怕。

更别提这只几千年不刷牙的怪物,明明臭得要死,还老爱到吐口水!

「呵呵!」

虽然知道现在的境不妙,但是遥还是因为笊愕挠锲,轻轻地笑出声音。

「美人有兴趣交个朋友吗?」基本上,人跟人之间是物以类聚,蓝龙是只色狼,笊阋膊换岷玫侥睦锶ァ

尽管尚未厘清自己和凌、遥之间的关系,不过对于「登徒子」这个字眼,脑中充满资料的拉拉,还是比未解世事的凌和遥清楚,冷冽的目光,盯住那只准备伸向遥腰际的贼手。

感觉到她的目光,笊阈α艘幌拢把手给缩回来。

「现在怎么办?」

在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站好之后,蓝龙有一点头痛地看着前方灰尘密布,根本看不到景象的前途一眼。

唉唉!果然是前途灰暗啊!

「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就动不了那家伙。」他们的能力,用来对抗一只岩石怪兽,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意思是说……要等人来吗?」

蓝龙皱起眉头,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想法,凌和遥都已经到了,不需要用大脑想,也知道接下来会看到的人马是谁。

拉拉看着充满灰尘的前方,从空间中取出一个圆形的物体,递到蓝龙的手中。

「按下红色的按钮,丢出去,可以丢多远就丢多远。」

她一开始并不想用这个方法,因为她不清楚这整个岩洞的构造如何,扎不扎实,要是一个不好,可能会让整个洞窟垮掉,大家一起被压死在这个地方。

「这是什么?」蓝龙的星球上并没有炸弹这种东西,他的世界依然停留在剑与魔法的时代中。

「球核,利用核分裂制造而出的炸药,虽然比宇宙用飞弹的威力弱小一点,但是用来炸这个怪物应该是没问题。」

难得拉拉会说出解释,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眼前的这四个人,没有一个来自于高科技文明星球。

「女人,没告诉他们核分裂所造成的辐射,对人体有害吗?要是真的把那东西丢出去,大概能活着的就只剩下一个而已。」

略微低沉,但是仍然带着点少年口音的声音,在几人的背后响起。

蓝龙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种充满嘲讽感的语调,也只有一个人才说得出来。

「又见面了。」笊愫敛辉谝獾鼗踊邮郑打招呼。

几张风格各异的脸庞出现在黑暗中,越接近他们越是清楚,带头的那一位,俊美无双的脸庞,果然勾动着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我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只龙。」朔华说道。

「基本上在灰尘里面的,的确是一只龙没错,只是看来这只龙被惹得很火,正在砸自己房间出气而已。」天籁解释着。

「我觉得的举动比较像是放屁,这是什么怪味道。」扎克捏起鼻子,觉得隐隐约约有一股恶臭传来。

「这已经算还好了,之前的味道比现在浓十倍,而且那是口臭,不是放屁的味道……你打算瞪到什么时候。」笊阋徽仆蓝龙的头上拍下去,从朔华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这家伙就一直死死盯着人家的脸不放,好像是有什么仇大恨一样。

「现在呢?」

朔华非常干脆地从空间里取出一张椅子坐下,不是他懒惰,实在是从进入这个皇者陵墓开始,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走路上,趁现在坐下来休息,并不为过。

瞧见他的动作,笊忝┤顿开地击掌,同样从空间中取出一张椅子来,然后更嚣张地取出食物来开始食用。

蓝龙眨眨眼,马上跟着做,他向来是个享乐主义者,平常吃喝玩乐哪一样少不了他,没想到一进来这个洞窟之后,竟然会全部忘得一乾二净。

人的行为果然是有传染性的,洛得他们虽然没有空间,不过并不介意坐在地上,只是他们也没想过要带食物来,除了一些简单的干粮之外,就只有水而已。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野餐。」

天籁理所当然的回答,她发现,自己现在已非常习惯跟在朔华身边时,会发生的各种无厘头行为,果然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也不是什么吃过苦的小孩,很多时候非常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生何必依循着常理来进行?

取出之前在小岛上摘的一堆果实,丢给每人一颗,这东西就只有她、祝融跟后面还没到的两个人知道而已,岛上的果树都被她给摘得差不多了,反正空间大,可以塞多少就塞多少,现在用不就很刚好。

树海坐了下来:「重点是……我们是来破关的吧?怎么会突然就开始休息跟吃饭?」

朔华指指前方:「你觉得现在的状况你有办法破关的话,我不介意你先走一步。」

树海回头,远依然不停地震动,从这边照耀过去的光芒,除了灰蒙蒙的一片,然后不停地掉落岩块之外,什么也都看不清楚,现在过去,除了他可以钻进地底,其它人就只能等着被岩石给砸死。

朔华冷笑。

「我就不信那只地龙有那么多的力气,可以像这样闹个不停。」

任何动物总是需要休息的,等开始因为疲累而休息时,也就是他们准备前进的开始。

于是,他们一顿饭吃了大概不到三十分钟,原本一直震动不停的洞窟,也如朔华所预料的一样,慢慢的平静下来。

地龙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真的要劈开整个通道前进,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种光靠着蛮力进行的运动,不如冷暮一个伸手来得快。

攻击停止,不断崩裂下落的岩块也跟着停止,剩下的是弥漫在空间中的烟尘,洞窟里能使用的风能量很少,而且若是用风把烟尘吹开,恐怕又会惊动里面的那只火爆地龙,所以只好慢慢地等待烟尘消散。

这期间,朔华看了拉拉的手臂一眼,发现凌和遥两人的包扎,根本就是多余的动作。

这个女人的伤口,正以一种非常奇特的方式愈合,那模样并不像树海使用能力时,加快新陈代谢让伤口细胞重生的模样,反而像是集中旁边的皮肤,然后往伤口上覆盖,阻止体液继续外流。

当伤口完全密合的同时,拉拉整个人看起来更纤瘦了一些。

拉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并不在乎让人发现自己的不同,事实上,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异之,她的又算什么。

不过,朔华并不是一个会因此而决断一切的人,他看的东西,比她所想的还更一层。

「是生物吗?」非常一针见血的问句。

既然拉拉不在意他看,他自然不会认为拉拉会在意这么一个问题。

「生物的定义何在?」如果单纯只是会动,需要能量,那么她是一种生物。

「如同字面上的意义,是从同一种族群体内诞生的吗?或是被制造出来的?」

总是不爱管事的拉拉,难得地注意着这个少年。

来这个星球的能力者,有一半以上都不是来自于高科技的星球,因此即使瞧见她身体的特异之,顶多认为她来自一个与众不同的种族而已,这个少年却看到了更的一层。

「我是被制造出来的,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族群都不是生物。」

「机械?」

「是的,我们是生物拟态人,母体虽然赋予我们身体和大脑,但是并非由母体体内孕育诞生,而是利用多种物质组合制造而成。」

在某种定义上,他们可以说是不死的,如果刚刚和地龙的那一战,她死于最后一击,那么死前的讯号将回传母体,根据上一来到这个星球的生物拟态人的记忆,这个星球距离母星虽非遥远到无法传递,但是却也需要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

传回母体的讯号,将会在下一批生物拟态人制造时,将记忆输送到他们的大脑中,传承这些知识和讯息,当初她的脑部,就接收过上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物拟态人的记忆。

「那又是谁制造了你们的母体?」

「根据母体的记忆,我们的创始者来自于非常遥远的星球,那个星球如今已经毁灭,你来自于?」

「地球,我想你们曾经有人到过我们那里,那时候还没有地球的概念,族人降落的国家在一个半岛上,如今称之为希腊,那时候的人民称呼她为阿西娜。」朔华在印证他的想法。

「阿西娜……原来你来自于第一四六七号星球。」拉拉脑中的确有这一个记忆。

「一四六七号星球……可以称它为地球,我想生长于那里的人民,应该有给予它名字的权力。」

「可以,数据更改中。」

「噗!」天籁嘴,努力忍住即将爆笑而出的声音。

「又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你一直说我像一台不断更新程序的计算机,没想到现在就真正的遇到一个人形计算机。」

不过朔华真厉害,竟然可以从她根本就没注意到的微小地方,猜测到拉拉的真实身分,要是不说,她真的看不出来拉拉竟然会是一架机器人。

闻言,朔华微笑。

「我想拉拉不完全是计算机,她同样也是一个人,她有情感的波动,虽然很少。」

这该算什么呢?人类研究计算机以来,最希望成就的AI系统,现在就在他的眼前,数千年前也曾经出现在地球上。

「是啊!拉拉有情感的,她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遥上前抱住拉拉完整的那一只手,睁大双眼,她听不太懂什么星球、计算机的词语,却知道总是和她们在一起生活的拉拉,绝对懂得为人着想,绝对是懂得什么是高兴什么是生气,所以拉拉和大家一样,都是有情感的人。

拉拉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时,手臂传来的温暖,头一,没有去注意眼中所显示的温度数据、生物分析,而是开始疑惑这样的温暖,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只是这样一点点的温度变化,她的脑子会不停留转彼此之间过去相的生活。

母体在制造她的时候,除了给予她最完美的身体和大量的信息之外,不曾告诉过她什么是情感,也不曾限制她的情感……也许在她们不断进步的日子里,最终想得到的,就是让自己变成完整的生物也不一定。

「我是人……」拉拉看着朔华轻轻地说。

朔华耸耸肩,伸手指着她身边的凌还有遥。

「该对她们两个说,不是对我说,然后试着语气再肯定一点。」

她真的这么做,而且脸上竟然有了极浅的微笑。

「我和们一样是人,我想当个人。」

「当然!」凌也微笑。

「耶!拉拉不只是人,拉拉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最好的朋友,是不是?是不是?」

遥兴高采烈地不停晃动她完整的那只手臂,一头黑带紫的长发,像是开心地难以控制一样,不停地四飘动,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的小蛇。

「果然是美杜莎。」天籁手撑着下颚,喃喃自语,接着转头看向站在朔华身后,动也不曾一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暮。

朔华撇眼瞧见她的目光,忍笑。

「我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劝最好不要说出口。」

天籁嘟嘴。

本来就是,冷暮跟这个拉拉从外表看起来,还真的是没什么两样,完美的外型,强壮的体格,冷酷的感情,说不定找机会在冷暮的身上割一刀,里面真的是金属骨骼构成。

对于她脸上丰富的表情,冷暮自然不可能没发现,锐利的双眼看着她,像是完全看透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天籁敢发誓,她刚刚绝对有看到这个男人笑了一下,而且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法。

她忘了,冷暮有一点和拉拉不同,拉拉至少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但是冷暮是!她刚刚想的冷暮一定都猜到了……呜!一定会被报复。

「看来是来不及了。」朔华发现冷暮眼中的笑意,再度忍笑,看来这家伙也发现欺负人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新的认知啊!

天籁瞪他,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感动的时刻过去,现在该开始打架了吧?」扎克指指前方烟尘落尽,露出一片岩石遍布,四下狼藉的景象。

地龙将整个通道破坏的十分彻底,落下的岩石几乎快把通道给塞满,大大小小的岩块堆栈,看来在打地龙之前,他们必须先解决掉这些岩块。

「我们该怎么靠近搬动这些岩块,而不被发现?」笊憔醯谜馐且桓龃竽烟猓他不觉得,这里有谁的能力可以迅速在被地龙发现前,清出一个完整可以通行的通道。

「需要靠近吗?」朔华拍拍笊愕募绨颍然后给一旁的蓝龙十分挑衅的眼神,要不是笊愀辖舭讶烁拉住,恐怕他们现在还不需要担心搬动岩石的问题,就必须先想想怎么干一场架。

「有办法你来!」

「要是我们真的可以呢?」

「你要是真的可以,我叫你一声大哥!」蓝龙冲出口的话,快得让笊憷床患白柚梗他早就已经从这几人的大脑读到一些想法,知道这些人的确是有能力解决这些岩块,因此才敢如此大胆挑衅。

朔华身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音,反正除了冷暮之外,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听到闷笑声,蓝龙隐隐也觉得有点不妙,他的个性固然冲动,但并不是笨蛋,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不过之前才在洞窟外打过一场,他还是认为,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那你准备好叫大哥吧!而且是一两个,你可以叫冷暮大哥,叫我二哥好了,我并不介意当冷暮的弟弟,『小弟』!」

极其恶劣地,朔华给了蓝龙一个「甜美」的笑容之后,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加强地形容一。

「你!」

「准备看我们表演吧!小弟!」

语毕,一边的冷暮已经伸出他的手,银黑色的长剑,从他的掌心迅速穿出,直指前方。

第四章 屠龙行动

指着前方的长剑,在冷暮手腕的一个震动之下,如同灵蛇吐信一般,蜿蜒地射向远的岩石。

剑尖刚碰触最顶端的岩石时,坚硬的岩块霎时化成烟尘纷飞,冷暮将手往旁边一甩,剑尖也随着往右横移,接触到的每一块岩块,都如同最先一块一样,尘归尘,土归土,消散地无声无息。

朔华这里也没停下,根本不见他做出任何的动作,岩块便一个一个浮了起来,迅速地移动到两侧落下,没多久,就清出一块区域。

就算没有冷暮的帮忙,要把这一块领域清出可以通行的空间,恐怕也不需要到多少时间。

「看来你要有当人小弟的觉悟了。」看着蓝龙变化多端、万紫千红的脸色,笊惆参康嘏呐乃的肩膀。

像是觉得他的脸色还不够精采一样,一只翠绿的树枝,突然出现在那一堆岩块中,缓慢地扛起一块岩石,然后缓慢的移动到旁边放下,在其它飞快移动的岩石块中,显得异常突兀。

「可惜,我刚刚没有一起赌。」树海环绕着双臂,脸上表情十分感叹可惜的模样,一只脚入下面的地底层中,看来那一根移动岩石块的树枝,就是他搞的鬼。

「要是我刚刚一起赌了,现在也可以有一个小弟了。」

望着蓝龙即将爆发的脸色,旁边的洛得跟参臣等人,越来越体悟到旁边的这一个小团体,是怎么样的一个邪恶小队,没有一张嘴是好欺负的。

一下子的时间而已,通道立刻被开出一个缺口,可以清楚瞧见里头灰暗中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来回走动,只是这个距离,还看不太清楚庞然大物整个形体是怎么个模样。

「好了,还要再开大一点吗?小弟?」

「不用!」蓝龙咬牙切齿,然后瞪了笊阋谎郏这家伙肯定早就知道事实,却该死不早一点对他说。

「拜托!我根本就来不及好不好,我看你就认命吧!」也不想想自己那张嘴回答的多快,虽然笊愕娜肥怯械愎室獾某煞衷诶玻

「哼!」蓝龙撇嘴,「喂!你们的能力,怎么有办法提升的那么快?」

果然不是一个会刻意隐藏自己心思的人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混蛋跟自己有多熟……

朔华说道:「问问你同伴不就知道了?我看他刚刚已经趁我们在吃东西的时候,把我们脑中的心思给读了几。」

「我是这种人吗?」

「你不是吗?」这个人在攻击能力上尽管不如蓝龙危险,不过如果不趁现在杀了,以后可能是一个难搞的敌人。

「好吧!我是,老实说,要不是你们,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想得到的增幅器,竟然满满地塞了那么一整个洞窟。」

笊愦涌占渲腥〕鲋前在洞窟里拿到的增幅器,看起来像是一条项链,又挺像是额饰。

「什么!你是说,这就是我们一直想要的东西?拜托!刚刚那一整个洞窟都是,早知道就全部搜刮走!」那时候赶时间,他随便拿了一个球状的物体就走,根本就没多想这是什么东西。

「你要是全部都搜刮走,说不定还没出那个洞窟,就先死了也不一定。」当初盖这个地底洞窟的人,一定有办法让人没办法多带几样东西离开。

「管他,那这东西怎么用?」

「现在没时间让你们用,还是赶快先把地龙打败再说。」

「怎么打?」

「看来……也只能让你们捡便宜了。」当初朔华他们进来皇者陵墓,也没想过一定要拿到增幅器,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有什么目的而已,现在额外得到了这么多的奖励,并不是很在意最后会是谁打破关卡。

蓝龙哼了几声,他也知道自己等一会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捡别人便宜这种事,在这种光明正大的情况之下,反而令人觉得心里不爽快。

「我们该怎么做?」天籁看着那个庞然大物,老实说,挺吓人的。

「我跟冷暮就可以了,你们先躲到一边,小弟,不想没贡献的话,就过来。」

蓝龙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朔华和冷暮旁边。

「我可以做什么?」

「你看着,尤其是我,我的移动速度不如冷暮快,在攻击的时候,也许会来不及移动,这时候就麻烦你的能力,设法帮我躲过攻击。」

蓝龙想了一下,「那叫那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子一起来吧!我的瞬移在两人一起移动的状况之下,会比较慢一点,要是真的来不及,那个女孩可以帮忙,刚刚那个叫做拉拉的女孩,就是她救下的。」

遥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蓝龙话尚未说完,遥已经紧紧在凌和拉拉的手中握了一下,小快步地跑到他们身边。

「我要帮忙!」以前在她们的故乡,人和人之间根本不懂得如何来往,现在她已经开始慢慢地学会,并且发现当自己可以帮上别人忙时,心里会感到一种满足和快乐。

「刚刚我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嗯!」遥用力的点头,虽然样子看起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少女,但是很多时候却有着孩子气的动作,让人觉得格外的心疼可爱。

「那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遥握紧身体两侧的小拳头,已经蓄势待发。

「很好,那我们开始了!」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的同时,他跟冷暮两人同时冲了上去,敏锐的地龙如同每一敌人侵犯时一样的敏锐,一双眼睛愤怒地瞪向不知死活蝼蚁般生物。

冷暮将软剑运用的如同鞭子一样,鞭子扫过的地方,地龙身上的岩石全部化成粉末,一下子就将地龙的身体打出一个达两尺的凹洞。

冷暮眼力十分锐利,再加上行动快速,一鞭刚下去,下一鞭又打在同样的地方,意图不断地做定点攻击。

他不需要特意去攻击双眼那么小的目标,在他的观念里,大不了把这一整只东西全部变成粉末,也没什么不可以。

地龙怒了,头一有人可以这样让感觉到危机,当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不断在减少时,巨大的嘴咆哮出声,恶臭再度袭上每一个人的鼻间。

「快吐了。」朔华抱怨,同时感觉到自己脚下非常明显地踩过一些东西,那种软软、踩下去还有啪吱啪吱声音的感觉,不用看也可以猜得出,是什么腐烂物,或是白白胖胖会蠕动的生物……

「祝融!」

右手往前一伸,一把黑红色的手杖从手中穿出,艳丽的火焰在手杖上燎烧,发出炽热的光芒,却一点也伤害不到朔华握着手杖的手。

祝融的身体和手杖结合为一体,杖头明显的容貌,正是祝融阳刚锐利的五官。

手杖伸出瞬间,半径有三十公分的火龙跟着喷射而出,迅速地缭绕在地龙的脚边,强烈的火焰发出刺眼白光,立刻将地龙脚边的岩石块烧得通红。

火龙的温度非常的可怕,高达摄氏一千度以上的高温,可以瞬间融解金属,更何况是岩石。

不像朔华一样有祝融帮助不怕火焰的蓝龙跟遥,马上承受不起如此的温度,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火龙不过才出现没多久,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就已经清楚感觉到肌肤被烧灼的疼痛。

上方的冷暮同样觉得炙热,但他身上的衣服可是来自于高科技星球的精品,短时间里不成问题,再加上他一直都是在半空中跳跃攻击,因此不需要退后,也不会退后。

冷暮的目的,在于吸引地龙的所有注意力,让朔华得以顺利发挥完所有能力,如果他退却了,朔华那边相对就极度危险。

如此高热的火龙,朔华即使是和祝融同时出力,却也难以维持太久,这里离那些橘红色的水有一段距离,不方便取得热源。

反正朔华的目的,也不是将地龙融成岩浆,当他确定地龙的双脚都已经烧得发黑通红之后,马上收回祝融手杖,伸出左手。

「共工!」

极冷的寒气吹拂而来,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雪白的冰霜,从洞窟内部往外迅速蔓延,一下子变成一片雪白的世界。

一下子高热,一下子寒冷,马上有人觉得皮肤刺痛,用手指轻轻的碰一下,都痛到不行,嘴唇更是表皮破裂,温度太低的关系,竟然流不出鲜血,凝固在伤口上。

连站得远一点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冷热温差下的威力,更何况陷在攻击中的地龙。

岩石的结构被破坏得透彻,巨大粗壮的双脚失去平衡的力量,在惊人的身体重量压迫下,脚部的岩石完全倾颓。

蓝龙看见,从地龙脚跟开始,有许多裂缝往上如蜘蛛网般崩裂,他再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话,就太过愚蠢了。

一个瞬移,蓝龙到了朔华的身边,抓住他的右手凝聚力量。

遥的动作同样迅速,事实上,因为种族能力的关系,她比谁都还要了解岩石的变化,紫色的光芒顺着发丝末梢扬起,迅速绕在冷暮的腰上后收回。

当四个人影同时出现在通道口的同时,非常有默契地,拔腿就像后奔跑。

爱说笑,有人看过德国的新天鹅堡有多大一栋吗?

这只怪物起码有两个半的新天鹅堡那么大一只!新天鹅堡要是崩坏会有多么惨烈,这家伙倒下时只会更恐怖不会更好。

果然,首先传入耳中的是震耳欲聋的怒嚎,接着恍若爆破一样的声响几乎是和强烈的地震同时发出,整个洞窟再震荡,这一的摇晃比之前每一都还要来得剧烈,原本站外隔着一段距离观看的几人,发现整个洞窟开始有往后崩塌的现象,赶紧也向后一转拼命地往前跑。

「啊……不会全垮了吧!」树海嫩嫩的孩子声音,在崩塌的剧烈声响中,竟然还隐约可以听见。

「不会,根据计算,这里的岩层十分结实,地龙的倒下并不足以造成完全崩塌。」

拉拉根据脑中得到的数据,迅速地算出结果,不过很可惜的是,由于崩塌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大声,根本就没有人听到她的解释,连抱着她跑的扎克都没听见,所有人都恨不得多生出一双脚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最后面的四个人,速度一点都不输他们。

蓝龙直接拉着朔华的手,可以移动多远就移动多远,而冷暮在被遥给拉回之后,强而有力的手臂直接把遥纤细的腰身给捞起,挟着一个人快速地往前奔驰,遥的体重比朔华轻多了,冷暮之前可以扛着朔华躲过蓝龙的攻击,现在速度几乎完全不落下拉着朔华一起瞬移的蓝龙。

朔华看着不断远去的洞窟,当岩块不停的落下,整个通道恍若被轰炸一般地迅速裂开时,心里想着,这个皇者陵墓的传说,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整个陷阱,经历过数百甚至上千年岁月破坏,当他们来到这里时,剩下的已经不多,现在一路上下来,箭阵毁了,地龙也准备完蛋了,剩下的还会有什么?

所有人几乎全部退回一开始分岔的路口,旁边放着各式各样宝物的洞窟一点也不曾受到外面剧烈摇晃的影响,高山一样的金币堆,一枚也不曾落下,由此可见这里的确受到了某一种限制,让这里不受伤害,让进去的人无法多拿一样东西离开。

「这可玩大了。」扎克放下怀里的女娃儿,气喘吁吁。

跟着这些人一起冒险,虽然没有多少机会让扎克发挥力量,不过依然刺激惊险增广见闻。

以前,扎克从来不知道,这片土地上竟然有如此多种的人类,更不可能知道会有地龙这样的怪物,到底是谁可以如此强大,在制造了这个像是地底世界一样的洞窟时,连地龙如此可怕的生物都一起装了进来?

要是地面上也有如此强大的生物,那绝对会是一个惨剧,庞大且动作快速的生物,在没有空间限制的情况下,恐怕连朔华跟冷暮,都无法像今天一样容易解决吧!

「现在呢?」

天籁发现最近时常说这一句话,事情发生的快速,根本令人难以预估,每一件事情都超脱计划之外。

「恐怕这些烟尘不是像刚刚那么容易平息,数十年前美国九二一造成的空气污染,在三年后依然有人因此得到疾病,虽然我们不需要等到这些烟尘完全归土,不过至少必须等到视线清楚。」

「所以?」

朔华甩头,众人的眼光跟着望进那一个金光灿烂的洞窟。

「刚刚都可以在恶臭中用餐了,我想在金堆里睡觉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我想有人正急着想融合钥石。」

他们在这个洞窟里,究竟待了多久的时间了?

如果是看他的手表,上面显示才过了三天,但是这三天是不是包含在幻境里的时间,他不确定。

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星星、月亮、太阳的世界。

「要不要再跟我打一场。」

蓝龙在融合钥石之后,打斗的欲望十分的强烈,偏偏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在休息。

冷暮环着手坐在一边,眼睛闭着,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清醒还是睡着。

完全清醒的,应该只有朔华而已。

「没兴趣。」

进来这个洞窟之后,一直不停在打架或是使用能力,累都累死了,哪来多余的精力陪他打架?

况且前路茫茫,不知道那地龙目前是死是活,在地龙之后又会有什么?

为了预防万一,多休息一些,储存一些精力,到时候更有机会度过困难,因此朔华不会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上,彼此战斗型态都很了解,打不出个什么经验来。

之前,朔华差一点就因为力量耗尽而死,同样的痛苦,他不想再尝一。

「我就猜是这么个答案,你的队伍跟我们完全不同,竟然没有好战分子。」

蓝龙无趣地撇嘴,想起他们当初集中人马,没有各自行动的时候,他一天到晚都可以找到人打架,很多经验都是那时候打来的。

朔华没有反驳,事实上,对将来依然会是敌人的人,他没必要多做解释,否则这边好战的人,光冷暮一个就够呛,保证把他打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彷佛知道朔华心里正说到自己,冷暮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冷冷地望了朔华旁边的蓝龙一眼,把他给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让他不禁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要不然那种眼光……怎么会让自己有一种被分尸的寒意?

像是被蛇给盯住的老鼠一样,蓝龙在冷暮看着他的时候,动都不敢动,一直等到冷暮重新闭上双眼时,才赶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来。

「妈的!这个男人真难惹!明明自己的能力就不输他多少,偏偏就是会有一种臣服在他手下的错觉……」

「刚刚冷暮有空,你怎么没开口找他打架。」朔华把刚刚都看在眼里,明知故问。

「我……我突然不想打了不行?」爱说笑,说什么都不能在这个混蛋面前失去面子,蓝龙刻意漾起痞子般的笑容,试图掩饰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然可以。」

「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蓝龙可没有因为朔华的回答快速而被唬过去。

「我不可以笑吗?」

「当然不可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笑我!」

「我为什么要笑你?」

「因为我刚刚……」蓝龙赶紧把差点说出口的话给吞进肚子里去。

「因为刚刚什么?」

「没什么,我要去睡一下!」蓝龙很快地起身,心里想着还是离这个人远一点好。

说也奇怪,明明自己体魄就是比他强壮,能力也不比他弱,奇怪的是,从他们第一见面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一直都被这个少年玩弄于股掌之间。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克星?

朔华把笑意留在心里,蓝龙在想什么他都知道,看着他不甘愿的背影,老实说,欺负人是挺能纾解压力的办法……

转眼间,朔华瞧见另外一个张着眼睛的人,是拉拉。

拟生物机械人,不晓得需不需要睡眠?

拉拉并没有睡着,她坐在角落,默默修复着自己破碎的身体,旁边就躺着凌和遥,一人一边。

拉拉没想到,这两个女孩不但进洞来找她,还救了她,甚至……遥在帮忙攻击地龙的最后一刻,竟然还特地把她被压得看不出原形的手给捡了回来。

看不出原形没关系,只要接上她的肩膀,她就有办法慢慢回复,她的身体是用记忆金属跟仿真基因制造而成,随时随地,她都可以控制身体任何部位的生成。

只是………她欠下了些什么……

虽然在可以杀死她们的时候,拉拉没有出手,可那并不是恩情,不过是厘清一件事实而已,为的是不让彼此的星球再继续错下去,继续无意义的杀戮,浪费少有的能源。

在进这个洞窟之前,拉拉敢保证彼此之间并没有更多的牵系存在,但是现在呢?

现在,她竟然让她们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虽然她依然不是很懂得所谓的情感,不过欠下恩情这一点,她懂。

套句人类口中常说的话,一命之恩,恐怕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起。

「拉拉,不休息吗?」遥翻身想继续睡,朦胧着双眼,发现拉拉正张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揉揉双眼,拨开脸颊上的头发,抬起上半身看着她。

「我不用休息,忘记了,过去什么时候瞧见我在睡觉?」

「好像没有,那拉拉以前进房间里不睡觉,都在做什么?发呆吗?还是看书?」

以前拉拉都不理会她们,不会跟她说这些,问也不会有回答,现在拉拉有些不一样了,所以遥想把所有的疑问都一起问出口。

「收集资料。」

「收集资料?是指看书吗?」

「不是,我会在夜晚出门,将白天看到的特定人士锁定,在夜晚侵入他们休息的地方。」

如果被发现就杀掉,如果看到任何对自己有帮助的物品就拿走……

「原来拉拉晚上都不在,真好,不用睡觉,我也好希望自己可以不用睡觉,这样就可以和凌还有拉拉,一起看遍这一个世界,拉拉说是不是?」

遥不喜欢睡觉,因为当初她和凌在故乡时,为了避免双眼的杀伤力,因此大半的时间都是闭着双眼,当眼睛闭上时,整个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好寂寞。

「能睡觉,也是一种好事。」

和遥她们相反,拉拉没有什么睡眠的概念,一旦她失去自主意识,代表的只会是毁灭,因此她很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沉睡看看,她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拉拉就试试看吧!」遥嘻嘻地笑着,然后另一头的凌不晓得什么时候也张开了双眼,伸手住拉拉的眼睛。

「乖!闭上双眼,然后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的脑袋,给自己最舒服、最温暖、最舍不得改变的姿势。」遥吐吐舌头,就是因为这样,她偶尔会赖一下床。

闭起双眼,感觉那种全然的黑暗,可是身边的温暖,告诉她有两个人正陪着自己。

拉拉笑了,很浅很浅地笑,她发现也许自己还是无法懂得什么是睡眠,但是无法否认这样的感觉很好,很舒服。

第五章 心机

隔天,也许不是隔天,只是每个刚睡醒的人,睁开眼睛时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一天又这么过去。

众人休息过后,各自整理好行头,沿着跑回来的通道再走回去,结果一路上全部都是岩块,全部都挡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想到接下来的一整条路有多长,都还没开始动手搬动,就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我们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蓝龙很想往这些石头上踹一脚抱怨,但是想想软的是自己的脚,只好忍住。

「废话少说,快一点!」

笊闾Ы捧吡怂的臀部一下,满肚子火大,真不懂这小子还在嫌什么,至少他在跟增幅器融合之后,可以用能力来搬这些笨重的石头,但是自己却必须亲手劳动,到底是谁比较惨?竟然还在他的面前抱怨?不知死活的家伙!

「恚“峋桶幔 

蓝龙取出手中的球状增幅器,老实说,设计的人不晓得心里在想什么,一颗圆圆的球,上面有着一条晶莹丝线,将一点点的能力灌进球体中,就可以瞬间放大功能。

他手中取着线,像是在玩皮球一样,将球往岩石块上面扔,球体每接触到一块岩块,不管多大多小的岩块就会瞬间消失,接着出现在远角落,然后他会在拉回球体,继续下一个射出的动作。

朔华干脆就叫这东西「溜溜球」,蓝龙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这就跟他星球上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自己的增幅器竟然被说成小孩子的玩具,气得蓝龙差点又想要打起来。

在不需要担心是否会惊动地龙的情况下,众人合力搬运的速度相当快速。

最快的,自然就是冷暮、朔华跟蓝龙三个。

再来是拉拉,经过长时间的休息,拉拉已经将身体大部分损坏的地方修整完毕,行动上没有任何阻碍,搬运东西的力量,比一般男人还要强上两三倍,让那些不是很明白机械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男人,看得眼睛差点凸出来。

他们从没看过一个纤细的女孩子,竟然有办法搬起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岩石。

众人齐心合力之下,通道虽然长,但是在流淌一身大汗之后,终于回到原来的位置。

地龙正躺在洞窟之中,身上压着一堆岩块,看着身上被砸出许多坑洞,而且绝大部分在地上碎成一地的情况,跟原先的威风比起来,模样有些惨烈。

「还没死,别靠太近。」

树海把想靠近看看的扎克给拉回来,他们两个从外表看起来,树海是孩子,扎克是大叔,但实际上扎克才是孩子,树海已经不是大叔级,而是曾爷爷……都还嫌少。

「杀了吧!」原本那么强势的生物,现在虽然一息犹存,但是那狼狈的模样,看了就觉得悲哀。

朔华点点头,不杀也不行,总是要过去这个洞窟,让活着,如果被那惊人的尾巴给扫到,绝对是一命呜呼到天堂。

冷暮甩出软剑,准确地点在地龙无法动弹的两眼之间,然后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这个强悍的生物脑袋中央被开破一个大洞。

漫漫的尘灰在半空中飘扬,两颗眼珠子落下,原本莹白的眼白,在落地的那一刻,变成了和眼瞳一样的金色,黄澄澄像是两颗黄金一样。

朔华上前捡起两个拳头大的眼珠子,入手微感温暖,质地非常的坚硬,透着光线可以发现,其实带了一点点的透明感。

「这算什么?」

「龙珠,在我们故乡的许多故事里,这两颗东西有着莫大的效用,像是可以起死回生,或是吃了就可以刀枪不入,再不然就是镶入宝剑中变成一把神剑。」

「听起来挺神的,要不要试试看?」

所有人都瞪着他手中的那两颗珠子,每一个都想要试,但是看到它如此坚硬的质地,心里也都想着,说不定还没变成刀枪不入,就先被噎死。

朔华这辈子没客气过,手中穿出祝融火杖,意念刚动,手杖的模样有了点变化,中央出现一个凹槽,大小正好可以装进一颗龙珠。

二话不说,把其中一颗龙珠塞进去。

火杖本身的超高温度,竟然将龙珠的边缘给溶解,乍看之下颇像是黄金软化,开始从凹槽溢出,分散成数股细细的金丝,随意地在整个火杖上蔓延,直到整个火杖都充满了细致的金色细纹,中央的凹槽也变得只有一般龙眼大小之后才停止。

「真的成功了。」

天籁感叹,亲眼看着一样兵器的演变,感觉上就好像自己也参与制造了这样东西,要不是知道这一把火杖的温度和祝融一样高的话,她好想伸手摸摸那些细密精致的细纹,在火红的杖上,看起来好华丽。

「试试看。」冷暮并不介意打下来的龙珠被朔华拿去使用,基本上到目前为止,冷暮的意识里,就算空间里的东西全都给朔华他也不介意,反正他的东西得来都很容易,也没什么值得珍惜的。

将火杖对准地龙庞大的身体,释出和昨日火龙一样的招式,只是这一冲出的火龙,和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

之前的火龙纯粹由火焰所构成,今天的火龙呈现鲜血一样的红,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彷佛由一块一块的红色岩石所构成,冲出去的火龙直接在地龙的身体上融出一个空洞,空洞的四周因为高热而滴着岩浆。

一颗龙珠,让他的火焰变成了实质化的固体,而且因为固体可以储存大量热度的关系,威力显得更加强大。

「哇!会不会太劲爆了!」天籁忍不住将古早时代的用语脱口而出,让朔华看了她一眼。

「把另一颗装上水神杖试试。」天籁接着说道。

朔华摇摇头,「平常电动打到哪里去了,水跟土是相克的,装上去恐怕只会让水神杖效用更差,树海,伸出你的脚。」

天籁微笑。

「我知道了,土木相生,但会不会太大颗了一点。」拳头大的东西绑在脚上,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应该是可以融合。」

「会不会先把我给烧掉。」朔华一讲到融合,树海就知道他想用火帮自己融解那一棵龙珠,但是以他的体质,恐怕还没融合完自己就先烧掉。

「我用滴的试试看,脚伸出来。」

最后一句是命令句,树海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脚,让他把已经开始融解的龙珠给滴在脚炼上。

和火神杖不同的是,这滴下的液体,并没有像细丝一样蔓延,而是将整个增幅器都变成了金色,而且那股金色还往树海的身体蔓延,发出强烈的光芒,让朔华赶紧先把剩下三分之二的龙珠给收回。

直到光芒消散,所有人才赶紧张开眼睛,怕张眼会看到一堆被烧光的木炭。

「你长大了。」朔华眨眼。

「什么我长大了!你知不知道差点把我给吓死,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自焚了!」

树海气急败坏地跳脚,刚刚金光笼罩全身,他开始觉得身体发热的时候,真的有一种自己要被烧光的感觉,吓得他差点满头绿发全部枯萎。

妈的!下再也不要乖乖听这家伙的话,差点就死了。

「你真的长大了,树海。」天籁讶异地伸手摸摸他的脸,之前不过比她腰身高一点点的个子,现在竟然到她的鼻尖了,怎么看都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什么?」树海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和平常竟然不太一样,尤其是看天籁的时候,再也不用抬头,眼睛转一下就可以。

「镜子!镜子!有没有镜子!」

天啊!他竟然长高了!要知道,树人从开始人形化起,每一的成长都是以百年计算,现在他竟然一下子就长这么高。

天籁忍着满肚子的笑意,从空间里取出全身镜放到他面前,清楚地照出一个十三岁左右男孩的模样,脸上的轮廓也不是那么的圆,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以后肯定是一个阳刚的英俊男子,只是身上的衣服太小,长袖都变成了短袖。

树海的脑袋计较不了那么多,手中抓着镜子,把整个镜身都抬了起来,一下子往上照,一下子往下照,快乐到说不出话来,大概是最近在人类社会的时间久了,受到每个人身高都比他高的刺激,现在可以长大这么一点,他就非常的高兴。

「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该走了。」朔华抓过镜子收到空间,然后再看着手中剩下三分之二颗的龙珠。

「要不要试试看?」朔华仰头望向身后的冷暮。

冷暮扬起眉毛,微微一笑。

「暂时不用。」

「那我先收起来吧!」

「我想要试。」蓝龙往前一站,能让自己变强壮的话,他当然要试。

结果朔华从他身边走过去,视若无睹,当他不存在。

「你……你……你!」

「节哀!」笊闩呐乃的肩膀,跟在其它人身后往洞窟另一头的通道走。

「给我记着!」

另一边的通道比之前还要小一点,而且即使之前经过地龙的肆虐,却不见有什么岩块掉落或是崩塌的现象,也没有洞窟那些恶心的腐尸或者是难闻的气味。

想来这里和贮藏宝藏的洞窟一样,受到某一种方式的保护,让外界的任何攻击都不会影响到这里头。

更奇特的是,从这一个通道开始,旁边开始有了灯火,每此往前走几步,通道两侧的火焰就会跟着亮起,而且总是赶在他们前一步为他们照亮环境,让他们可以瞧见整个洞窟的景色。

「这里竟然有植物。」

细心的天籁,马上发现角落中零散生长着的朵,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缺乏光线的关系,整株植物不管是还是一边的草叶,都缺乏绿色的色泽,的本身是白的,但是茎叶全都是黄色,模样看起来并不是很美观。

「因为从这里开始,有新鲜的空气。」

可以利用念力操纵自然的朔华,刚进入通道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在这里每一种元素都十分地充足,要是等一下又要打架的话,可以运用的力量就更多。

「真的,比起刚刚那一股恶臭,这里好多了,说起来我才觉得奇怪,既然地龙可以吃肉。怎么的身体都是岩块组成?」

天籁刚刚就看过地龙身上被朔华射穿的那一个洞穴,看起来像是全部都是岩块。

「宇宙中,多的是奇妙的生物。」

走到这里,通道从原本单调的岩石层,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两旁开始出现雕像。

只有朔华和参臣这两方的人马知道,整个通道,刻满了这个皇者陵墓开始建造的始末,就是恶魔灭世,天人带领众人击退恶魔,把恶魔封印在这个洞窟中的故事。

「看起来,挺伟大的。」

说是这样说,但是树海脸上的表情就是一脸不屑,尤其他现在看起来,已经不是那种可以撒娇,可以原谅的年纪。

因此,这态度换来参臣的怒目而视。

洛得比较委婉一点,但是眼中对他的不苟同一样明显。

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个故事里的英雄,或者应该说是神,解救了他们免于遭受毁灭,因此,那一份尊敬,不是朔华他们可以理解的。

树海才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不过他有点在意绯红的眼光就是了,他把绯红当成朋友,自然而然会希望这个朋友能够对他更宽待一些。

但是,绯红虽然不像她主子和长官那样介意,眼光还是希望树海不要再说些会让她主子不悦的话。

「被套牢了。」

朔华很小声的嘟哝,只有冷暮听到,别奢望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喜欢绯红?」天籁是没听到朔华的嘟哝,不过她却把树海跟绯红之间的眉来眼去看得一清二楚,女孩子对这一类的事情最八卦,马上不着痕迹地移动到树海身边,侧头小声的问。

「不是。」

树海瞪她,搞不清楚人类是怎么想的。

树海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因为她直来直往不掩饰又沉默的个性,和树人星上的同伴很是相像,因此会希望两个人可以更像朋友一些,跟天籁语气中的暧昧完全没关系。

「是喔!」没差,很多爱情都是从友谊开始,她可以慢慢看、慢慢期待。

「到了。」

走完无趣的通道,面临的又是另外一个巨大的洞窟。

和之前地龙那一个竟然差不多大小,光是在整个洞窟绕上一圈,起码也超过三千公尺,这个洞窟的光线十分充足,有点像是阳光,隐隐约约从岩石缝细中透出,要不是他们知道这个洞窟在地底的话,会以为一拳打向洞顶,就可以看到地表出口。

四零散着绿色植物,这些植物有了些绿色,在单调的岩石层中看起来鲜艳十分。

但是最特别也最吸引人的,还是洞窟最一个像是祭台一样的东西,高高的祭台前方竖着一把满是宝石的长剑,祭台上一个人闭着眼睛站立着,雪白的肌肤,窈窕的身材,细致美丽带着神圣的五官,再加上如瀑布般散落地面的黑色长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神。

「那个是恶魔?」

刚刚壁画上刻的雕像明明是画着一个凶猛带着牛角、獠牙的粗壮生物,一张嘴还流着鲜血跟口水,一只残缺的手就这么咬在锐利的齿间,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也许是镇守恶魔的女神。」蓝龙喉头滚动了几下,他的眼睛都快冒出心心了,已经好多天没有女人,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倾城佳人,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晓得是不是心跳的声音太大声,还是吞口水的动作太明显,所有人的目光都嫌恶地看着他。

「怎么,看美人有罪吗?」

「不!看美人没罪,但是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就是猥亵了。」天籁很想过去踩他一脚,不过看到同样很努力在吞口水的扎克,算了!

要是看到色狼就踩的话,她光是打击色狼就没时间吃饭了,听说男人的脑域有百分之九十九是用来想「性」的,在蓝龙等人身上得到最好的印证。

朔华还没决定该怎么理这一把剑和那一个女神,参臣、洛得跟绯红就已经拔出身上的长剑面对几人,挡在前方,捍卫着背后的祭坛,打算用生命来阻止他们的前进。

「我该说你们是愚蠢,还是什么?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那三把剑阻止得了我们吧?

「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到此的目的。」

参臣脸上依然充满着对国家忠诚的神情,就算之前朔华曾更刻意在他们心里丢下一颗不安的石头,但是此刻,过去二十多年来的岁月使然,他们在这最后一刻,依然决定按照原先的指示,捍卫这个国家的一切,即使明知是牺牲也一样。

「换句话说,我们该准备算总帐就是了。」

朔华嘴角勾起,树海先开始试试自己刚增强的能力,原本在地底难以行动的树根,一下子穿透岩石地表,从三人的脚边冒出,接着紧紧地捆住三人的脚,让他们完全动弹不得。

「树海!」绯红看向树海,即使明知道这样会让树海为难,但是为了主子,她必须这么做。

树海摇摇头,欣赏她想和她当朋友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她在友情跟忠诚之间选择了忠诚,那么树海同样选择伙伴的忠诚和伙伴的友谊。

「绯红,我的同伴曾经为了信任的问题教训过我,连像冷暮这样无情的人,都可以做到忠诚与信任,如果我做不到,那么用一个人类的字眼来形容,那真的是太可耻了。」

「可恶!」

参臣用长剑往脚下用力一挥,想斩断限制他行动的树根,可惜他现在遭遇的,是已经和龙珠之力融合过的树海,长剑打在树根上,发出「嗡」的一声,整把长剑被震得连手都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柄。

「所以我虽然很不想说,但是你有时候真的挺愚蠢的,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这个洞窟根本就是能力者的考验场,自己好好想想,如果光是你们,可以过到第几关?」

说着,从空间取出跟他们「借」来的箱子。

「你们存在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我们提升能力而已,我想每隔几年,你们的长官或是长辈,让你们带来的矿精,大概全都到我们这些能力者的身体里了,也许你们不懂为什么,但我知道。」

从发现那个装满着许多各式各样增幅器的洞窟里,他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事实。

和洞窟里的增幅器一样,这些一般人辛辛苦苦收集并且带进来的矿精,都是为了在短时间里,有限度地提升他们的能力,这些人的所有心力,不过是在为别人做嫁。

「什么意思?」

洛得知道再如何反抗也是无效,只好把长剑给收起,并且示意一旁的绯红把武器收回。

当他们刚把武器收好时,树海也识趣地将树根从他们脚下收回,现在只剩下参臣一个人在坚持。

「意思很简单,封印这个传说中的恶魔,需要十分强大的力量,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封印的力量会越来越减弱,因此必须有人将力量送到这里,让封印得以继续进行,一开始,你们的长辈不就是这么对你们说的?」

「没错!」

「这就对了,你们长辈说的其实都没有错,只是他们应该不知道的是,矿精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封印这个恶魔。

「对我们能力者来说,矿精尽管代表强大的力量,但是和增幅器的力量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这些矿精之所以需要送到这个洞窟里,为的不是直接拿来封印恶魔,而是增加能力者的能力,让他们去封印恶魔。」

听完解释,连固执的参臣都露出思的表情来,看来,在经过这些大大小小的战斗之后,他越来越有这一种体悟。

如果是这样,他们不但不需要阻止他们,相对的应该是要帮助他们吗?

「但是,恶魔在哪里?」

朔华冷哼,「你们大概是这个皇者陵墓建设完之后,唯一有办法来到这里发现事实的普通人了,而且你们还会知道更多或许不该知道的事,那正是之前树海为什么会对着那个天人的雕像冷哼的关系,看着,她就是故事里的恶魔!」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还要说的是,不但那个外表圣洁的跟女神一样的女人是恶魔,那个祭坛也是她制造出来的一个幌子。

「你们都看过增幅器的强大,也看过其朴素却又细致的外表,但是祭坛中央的那一把宝剑,真的是华丽到一种俗烂的境界,你们真的认为,那把剑就可以封印这个千万人都杀不死的家伙?」

从刚进来开始,朔华就觉得那把宝剑真的是有够刺眼,活像是怕别人不晓得它的存在一样,在这种单调的空间里,它真是一个超乎异常的存在。

「如果你说那个女人是恶魔,可是似乎她依然在封印之中,根本就没什么威胁性,我并不觉得这也许是最后的关卡有多么艰难。」

「所以我说,这个恶魔还有那么一点点脑袋……女人,该睁开眼睛了,装够了没!」

坚硬的火球,从手中发出,迅速飞射到祭坛上,穿过黑发女子的身体。

然而在朔华的意料之中,众人的意料之外,火球在女子的身上穿出一个洞之后,消失在岩石壁上!

女人身上的洞慢慢合起,脸上原本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眨动,张开,露出水汪汪耀眼的美丽眼瞳。

第六章 食梦貘

「小子,你挺聪明的。」

美妙的声音从樱桃小口中传了出来,立在半空中的身影落下,修长洁白的美腿伸出黑色的衣袍外,每走一步,就可以看到她脚踝上的银黑色脚炼闪亮。

「哪里,跟比起来,是聪明了那么一点。」

美丽的眼睛[起,像是有一团火焰在幽黑的眼瞳中燃起。

「你究竟怎么看出来哪里不对的?我不信你光凭一把我随便插上去的宝剑,就可以猜到一切。」

这个方法她百试不厌,至今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上钩,让她杀得毫无悬念。

「在问我之前,应该先告诉我的名字吧?还是比较喜欢我叫恶魔?魔鬼?」

黑发女子十分有耐心,带着温柔的笑容,停下脚步,轻轻地回答,「灵华,我的名字叫做灵华,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可以,我的回答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不对,要我说哪一个?」

树海在心里叹息,这小子不管何时何地都喜欢揶揄敌人,根本就是不知死活,单单那个女子刚刚躲过火球的方法,他就已经知道这个敌人有多不好惹。

朔华身后的众人,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已经暗自将手放在武器上,随时都可以开打。

只是,他们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美人,竟然会是当年将这个世界杀得血流成河,吞噬着人类身体的恶魔。

「全都说说看如何?」

朔华最讨厌的,就是在打架之前还要说上一堆的废话,现在这个女人摆明就是要他开始长篇大论,这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个恶魔的能力像传说中的那样强大,二话不说把他们全都杀了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聊天?

「因为这样我在杀了你们之后,要杀下一批人马会快一点,你们已经是浪费我时间最久的人,不过现在想想,这样也不错,否则漫长的岁月过去,没有人可以陪我说说话,也是一件挺无聊的事。」

灵华寂寞的叹息,似乎想起如此漫长岁月以来孤单的日子有多难熬,纤细的手抚在自己的手臂上,长袖的黑纱衬着肌肤更加诱人。

「宝剑不对,这我刚刚说过了,如果要做个假祭坛,用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或是增幅器,反而更来得令人信服,想想当年故事中,是如何被封印住?」

「是啊!沾满了鲜血,那些人的武器,全部都是鲜血,但都是废物!没有一把剑可以维持数百年依然光亮,沾染了鲜血的武器,锈得比什么都还快,鲜血和铁锈味参杂一起,你们知道那味道有多浓吗?」

手指放到唇间,像是想起当年痛饮鲜血的美好,粉色的樱唇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以前其实并不喜欢鲜血,但是当她必须杀死敌人,而让敌人的鲜血溅入口中之后,才发现人类的鲜血竟然是如此腥甜,每一个人,每一种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味道全都不同,在她尚未被封印的日子里,那些鲜血是她最喜欢的享受。

就在她的思考间,原本空洞的洞窟里,突然出现一些像是投影片一样的景象,只是那些充满透明感的人,是立体的,而且清楚地在他们的身边惊慌走动,可以看出多努力想逃离灵华这个中心点。

随着灵华的笑意越盛,这些人的身影就越清楚,到后来几乎就像是真的有个人在旁边一样,重演着当年的惨况。

鲜血不断的从灵华脚下溢出,许多原本已经逃离出一段距离的人们,身上恍若绑着一条线,只要灵华高兴,就可以随时抽回来。

灵华纤细的十指紧紧箍住手中的头颅,压碎,伸出舌尖,如同尝着豆腐一样品尝着脑髓,连同鲜红色的鲜血一起吃进嘴里,多的鲜红就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她脚下蔓延成河。

几个没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的女孩子,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即使是在地球看过无数恐怖影片的天籁,只要想到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就开始肠胃翻搅,而且四周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真实,要不是那些奔逃的人会穿过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奔的话,她会以为恶梦重生。

「我对的恶趣味没有太大的兴趣,还想不想听我说话?」

朔华忍住肠胃翻搅,镇定地冷声询问,即使他的眼前正好对着一个被开脑的尸体。

如同被唤回神智一样,灵华逐渐变得血腥的双眼,终于又恢复原来圣洁的模样,四周地狱般的景象消失一空,只是这一再也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也许是圣洁的女神。

「说吧!不好意思,太久没用餐,我好怀念那味道。」

「喜欢吃人是的本性?还是这是能力的一部分?」明打着是要帮她解决疑惑,实际上朔华希望能问出一些情报,从中知道这女人的弱点,进而消灭她。

「是我的……本性?」对于这个问句,灵华的眼中出现了疑惑,她好像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我……以前……好像也是不喜欢吃人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喜欢?」

「对啊!为什么现在会喜欢?」朔华发现自己竟然误打误中,找到了什么重点。

「不晓得,好像我身体的一部分,喜欢吃人?」疑惑的眼神,让她开始像个小女孩一样,手中卷着长发,整个人甚至在洞窟里走动思考起来。

当她身体转过去的一瞬间,几个拥有钥石的人,全部倒吸了一口气。

灵华身上的黑纱,将整个背部完全地露出,原本应该洁白美丽的背脊,上面竟然充满了如同藤蔓一样的钥石纹痕,完全数不清楚有几道纹痕在上头,每一个纹痕都是不规则的形状,让整个背部不但没有因为纹痕的存在而充满美感,反而令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朔华知道,纹痕的出现,只要你能力增加的方式,是依循着正确的方法时,纹痕会排出有秩序充满平衡的图形。

他的是在额头上的菱纹,因为他一直覆盖着浏海,所以没有多加注意,是不是在拥有新的增幅器之后,又增加了新的痕迹,至少他清楚,增加的菱纹,应该会在额头上对称。

灵华身上的钥石纹痕,有菱形,有云朵状,有圆形,有笔直的线,一堆混乱的纹痕,在她的背脊上遍布。

朔华隐隐约约中,从她疑惑的态度,从她背上的纹痕,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只是朔华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

「所以……其实是不喜欢吃人的,是不是?」这句刻意压低,说得很小声,但是稍微运用了一点能力在里面,让一念可以直接打进她脑海的最。

「是啊!其实我并不喜欢吃人,我只是喜欢吃人的……喜欢吃人的……」秀美如画的双眉皱起,似乎因为陷入回忆之中而显得困惑头痛。

树海拉拉朔华的手,用目光示意是不是到了可以攻击的时候。

摇摇头,还不行,朔华还不知道她的弱点,如果随意攻击,死得只会是他们。

「喜欢吃人的什么?思想?还是……」一阵灵光让朔华恍然大悟,刚刚的画面,灵华吃的似乎都只是人的大脑,而且她刚刚使出的能力,似乎可以让自己所想象的画面让人亲眼见识。

只是……外型和传说有点不太相似……

「还是……只是喜欢吃人们的梦。」

在罗马,有一种怪物就叫做「梦魇马」,会夺走你的心灵,封闭你的思考,让你变成一个空壳。

在中国有一种被称之为食梦貘的妖怪,普遍出现于日本的故事里,据说是从中国过海登陆日本的妖怪群之一。

因为食梦貘以人的梦为主食,于是有人说食梦貘不只食梦,包括思想、梦想和生气,都会被吃掉,最后造成人衰弱而死,跟梦魇马颇为相似,另一种说法是说,食梦貘可以将恶梦吃掉,让人能在一夜无梦的情况下安眠。

是马或是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华是不是?

「吃梦?」灵华的脸上突然出现微笑,像是终于记起了什么。

「是啊!我是喜欢吃掉人类的梦境,以前我是喜欢吃掉人类的梦境的,但是现在为什么是喜欢吃掉人?」

美丽的双眼瞪大,像是想不透自己为什么改变一样。

当她试图再多想一些的时候,突然原本像女神一样的身影改变,变成一个就像是外面雕像图画中长个双角,拥有锐利獠牙,乍看之下颇像是牛的牛头怪物,铜铃大的双眼,愤怒地瞪着眼前几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小子!你本来可以死得很快的!」

铜铃大的双眼充满着愤怒,朔华所做的一切,打破了牛头怪物原先所有的目的,不但没将食物成功诱惑到面前来吃掉,甚至让灵华产生了疑惑!

朔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不该在这种还没完全摸清楚敌人能力的情况之下……

「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赶快来杀了我呢?」

「因为他无法靠近,因为他的攻击,出不了他现在所站立的那个界线。」笊阃蝗恍α似鹄础

现在,笊阒沼谥道,为什么从进入这里开始,他就一直读不到这个怪物的心思,那就像有太多太多的声音一起说话,混成一团乱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笊阒缓锰着这个怪物跟朔华的对话,并且从朔华的心思里得知这个怪物的可能身分,现在被证实,他终于明白读不到心思的原因。

而令笊闩宸的是,他没想到朔华竟然可以戳破这家伙的伪装,让本尊出现,因为这个牛头怪物的强悍,意念也特别清楚,终于让他读到了一点心思。

终究是输给了那个少年,笊阏飧隹梢钥创┍鹑怂枷氲娜耍竟然在猜心上输给了朔华的脑袋。

「原来如此,因此他不得不用灵华来吸引人靠近,好方便吃了进来的能力者。」朔华蔑视地瞥了牛头怪一眼,让牛头怪的双眼冒出了熊熊火焰。

关于这点,朔华也大概猜想到,只是不能确定而已。

「那又如何,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我,不杀了我,你们依然得死在这里,你们带来的食物,可以吃多久的时间呢?」

「至少可以让你对我们这些食物干瞪眼差不多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或许更多,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外面陷阱的部分,有一座小岛,那座小岛上长满了可以食用的果树。」

「哼!进来这里,就不可能再出去,这个地方让那个该死的家伙设下奇怪的限制,只能进来,不能再出去。」牛头怪怒吼,就算是朔华他们不能出去,一两个月的时间,也够让他火大了。

「没耐心,听我说完。」朔华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的指责。

「你!」

「树海,来一下。」朔华从空间中取出一个果实的种子放在手中,然后交给树海。

像是可以整到这个传说中的恶魔,让树海很高兴一样,接过朔华手中种子时,他脸上全是笑容。

「唉呀!要种子还不容易,我多的是。」树海一边说,一边还从空间里取出从树人星里唯一可以带来的植物种子,接着在牛头怪瞪大眼睛的情况下,蹲下身子,将种子放在自己手掌和地面之间。

接下来,连扎克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曾经在佣兵团的马车上看过同样的事。

一棵翠绿的嫩芽,从指缝之间冒出来,然后瞬间成长茁壮,再来开,最后结果,转眼间又是一棵结实累累的果树。

然后,树海又移动一段距离,拿出另一颗果实,再度让种子发芽成长,变成茁壮的大树,树上开结果,是不一样的果实品种。

树海打定了主意要刺激一下牛头怪,接二连三的种出一堆果树,瞬间把这个空洞的地方变成像果园一样,接着拍拍手,感叹地说了几句。

「我想这样,你们几个要吃个一年两年,应该不是问题了,我,大家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有水有空气有光线,我就可以过得很好。」

树海的感叹,换来牛头怪惊人的怒吼声,只是震耳欲聋的叫声,怎么也喊不掉朔华几人脸上恶劣的微笑。

树海说的话,并不只是玩笑。

至少由朔华带头,几个人有志一同地并不想立刻就动手,他们这些人,除了参臣他们三个之外,都是从其它的星球来到这里,和过去的生活早已经完全切断关系,对于这个新的世界,都下意识地不曾留下太多的牵挂,因此在这里拖上一阵子,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不便。

当然,能越快离开这里的话,自然是越好,不然整天看着一张丑脸、听牛叫,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牛怪是不是本来的模样,还值得研究。」

「怎么说?」

几个人退到果树后,离牛头怪远远的,让他怎么也看不到这一头正在讨论些什么。

「看看灵华,她似乎是后来被吞噬的能力者之一,我们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被吞噬的自觉,依循着身体某部分的本能在行事,也许这牛头怪也一样,找到他的弱点,攻破,他不过又是另外一个灵华。」

从灵华背后的钥石纹痕,几乎就可以猜测到被吞噬并且融合的能力者有多少,在这些意识之中,似乎只要是比较强大的,就可以显露在外。

换句话说,要是原来的本尊,他虽然有吞噬能力者的能力,但是一旦被他吞噬的对象,力量超过他时,是不是有可能被取代?

「这是一个猜测?还是一个事实?」

「猜测,因为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我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是目前为止朔华可以想到关于这个恶魔的弱点。

「什么事?」

「所有的意识,并非一统的,也许在长时间的相之下,变得有些同化,但是一些刺激,都能使这些意识对彼此造反。」

几个人终于明白朔华的意思,如果意识是可以刺激他们独立的,那么他们就有机会逐一攻破,更也许这其中有人的心性并不赞同杀人吃脑,直接的就会造成内部矛盾,让他们先自相残杀。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错,虽然我们有的是时间,但是却没有人可以肯定在这段时间里不会发生意外。」

「所以?」

「我们必须试试看他的攻击方式,灵华的幻象是一种,我们已经知道并且可以克服,而且要是根据我故乡传说没错的话,她不但可以制造幻象,还可以抽取人的心神,让人变成一个空壳子。」

「灵华才是主意识体。」冷暮语出惊人的开口。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朔华马上发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刚刚不是说了吗?

灵华除了可以制造幻象之外,还可以抽取人的心神,换句话说,灵华在得到钥石之后,得到的能力,就是在抽取人的心神时,连同能力一起带走。

「所以她有可能在抽取能力者心神的时候,被比她更强大的能力者意识反噬,这个强大的能力者可能是个杀人狂,或是食人魔,操纵了灵华的能力,大量吸取别人的意识和能力,不断融入其它的意识,造就了一个灭世的怪物!」

笊阋槐叨寥∷坊等人思考时,自己也不忘用自己的脑筋多想想,他不想如此轻易地就输给了朔华。

「当!当!当!当!」天籁微笑,配合地发出答案揭晓的声音:「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是不是?」

天籁其实是在暗示朔华有想法,可以多试着说出来,虽然他的脑袋聪明,但是集思广益之下,更可以得到一切自己钻牛角尖下看不到的事物。

朔华苦笑,他必须承认,这是自己的错误。

从小,他只有母亲和自己相伴,再加上母亲很多时间都是在想念着父亲哀伤,造就他习惯自己一个人理事情的方式,尽管明知道这样不对,一时之间却很难去改正。

「现在既然厘清整个可能性了,要对付这个怪物,自然可能性也就增多了,如果本体真的是灵华无误,传说里的食梦貘和梦魇马,根本就完全不是相同的形象,和灵华也不同,那么灵华不是跟九尾狐那女人一样可以自由变身,就是她根本没有固定的形体。」

可以确定是后面那一种,从之前的攻击就可以看出来。

「等等!天啊!我竟然会愚蠢到这种程度。」

不晓得是不是最近这些日子来,需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的原因,还是朔华尽管有知识有脑袋,却不是推理的人才,没想到他竟然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

一边的笊愫鋈恍α顺隼矗知道朔华的想法之后,他同样发现,他们竟然疏忽了什么。

「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啊!」笊愕愕阃贰

「到底是什么事?」树海受不了地想翻白眼,怎么现在喜欢卖关子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们都忘记了吗?灵华无法攻击我们,但是一开始,我是怎么打破灵华的伪装,让她自动跟我们说明一切的?」

几个人张大嘴巴,突然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下去。

那时候,一时间很难接受看起还那么圣洁的女人,竟然会是吃人恶魔的事实,再加上灵华自己制造的幻象让他们心神动摇,因此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现在一想,还真的是蠢到了极点。

「他不能攻击我们,但是我们可以攻击他啊!」

树海喊了出来,由于声音稍微大声了那么一点,让远的牛头怪听见,一张原本就不白的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一样。

第七章 分裂的灵华

「你们杀不了我的。」

牛头怪看着原本躲在树后的一群人,一下子像得到什么救命符一样全部跑了出来,知道他们已经识破了这个洞窟限制上的问题,所以恐怕每个人都已经开始聚集自己的力量,就准备这么一搏。

从以前他怕的就是这一点,因此显露在外的,始终都是灵华吸引人的模样,让人不自觉地踏入限制之内,而这一,竟然让一个小子一眼就看破。

「是吗?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哼!要试就试,反正不会有用的,而且如果你们的攻击太强,也许就破了这个限制,让我可以逃出这个地方,杀了你们!」他说的是实话,他知道这种时候,谎话根本瞒不了眼前这几个人。

「放心,那也会是我们的事。」说是这样说,朔华还是用眼色给了几人暗示,要大家做得别太过火。

眼看着自己就要招到这种不公平的攻击,牛头怪气昏了头,整个身影开始变得有些若隐若现。

「你们真的以为……」话说到一半,突然间便成一个英俊的男子,只是这男子的双脚跟只鹿一样,大腿全是毛发。

「那个开门者就是好人吗?」下一瞬间又变成一只诡异的生物,黑色的外壳上全部都是锐利的刺,中央长着一只红色的眼睛,光看着那一只眼睛,会有一种头昏的感觉。

「那个家伙心存不轨!」然后又是牛头怪的模样。

「他的目的,不过是让我们这些能力者……」分不出性别的美丽脸孔,修长的身体,冰蓝双眼充满悲哀。

「自相残杀!」灵华轻轻地说着,她似乎已经找回了一点点过去的意识,只是脸上依然十分茫然。

看着前方不停变化的身影,几个人的心里叹息,不管这些人是好是坏,他们的意识已经几乎成了一体,不但身体已经死亡,恐怕就连意识也即将消逝。

「不管那个开门者的目的如何,我们现在出去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打倒。」

今天会变成这个模样,也许不是灵华自己愿意,可是当承担了钥石的开始,人们就必须为自己的力量负责,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让别人掌握,除了可以怪自己之外,还可以怪谁?

「是吗?」

灵华垂眼,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能肯定自己该做些什么,一旦她愿意开始回想,还没完全消逝的意识还是找得回来,再加上她是本体,拥有一定的控制权,所以即使被朔华刺激到心灵的时间很短,却足以让她感觉到一些事物。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这样。

当初她是为了什么,所以选择与钥石融合,来到这里?

好像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因为意识不断共鸣的时间太过于长久,久得让她渐渐忘记重新开始一人生的目的是什么。

突然间,她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一块像是玉佩一样的饰品,紫色的玉质在她雪白的手上,看起来更加鲜艳夺目。

「我忘了……想不起来了……」双眼充满哀伤地看着紫色的玉佩,她很努力的在想,但是除了一点点思念之外,什么也都找不到。

看着她这样,让他们很难真的去动手攻击,他们知道灵华正在取得本体的主权,可是随着意识越来越清楚,却只能发现自己失去有多多时,那种悲哀,得连旁边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呼吸的沉重。

「一定可以的!」遥站上前,鼓励地对她说,她知道来到这个地方的人,有很多很多都是背负着一段刻的过往,像她和凌就是这样。

但即使过去的日子很痛苦,却不曾希望真的忘记,唯有记得这些痛,才会让得来的幸福更觉得珍贵。

「不可能!」牛头怪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灵华的身体上,手中的紫色玉佩,因为意识的瞬间取代而震动,一个没抓稳,一下子就往地上掉下去。

「啊!」

遥赶紧伸出手,一心一意就想救回那一块玉佩,只是她忘记一旦她进入了界线,牛头怪便可以攻击的事实。

拉拉张大双眼,冲上前去,快速地抓住遥的腰身,迅速把人给拉回界线之外。

只是牛头怪的速度也不慢,况且他早已经虎视眈眈,恨不得赶紧进来个人让他杀,因此当遥的手刚进入了界线时,强烈的欲望终于让他取得了本体的使用权。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斧头,快狠准地切落遥伸出的手,然后接着想切断终于进入界线的小头颅时,拉拉已经把人给拉了回去。

「啊!」

手被切断的遥,痛得立刻迸出眼泪来,只是善良的她,始终没有忘记落下的那一块紫玉,即使手来不及抓回,下意识地长发飘动,紫色光芒般的细丝,顺着发尖将下落的玉带回。

鲜血大量的洒落,树海赶紧向前按住伤口。

「拿回手……」没办法说完一整句话,因为树海一抬头,就瞧见那个牛头怪已经张大嘴,在纤细的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不要!」

尖喊出声的,不是朔华这一头,牛头怪只来得及咬上一口,即使意识被压抑但仍可以瞧见发生的所有事的灵华,痛苦的尖叫,手臂从嘴边落下。

蓝龙手一动,断掉的手肘立刻回到界线这一头,他将手肘交给树海,树海马上对准伤口接上去,快速地让伤口愈合。

在树海的帮忙之下,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是被牛头怪吃掉的那一部分,怎么也补不回来,原本纤细美丽的手肘,凹下了好大的一个洞,那一部分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贴在骨头上一样,显得有点诡异丑陋。

遥不在乎这些,瞧见灵华痛苦的表情,她微笑安慰。

「看,我没事了,不要难过,来,这是的,要保管好喔!」

「抱歉……」

接过紫色光丝递过来的玉佩,灵华满是愧疚,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现,她能做的,早就已经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

「虽然我不记得这玉佩代表什么,但是我知道不管它代表什么,都已经再也没有意义,我在这里几年了,百年还是千年,这玉佩代表的人事物,恐怕在这世间早就已经灰飞烟灭。」

心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灵华抬眼望向朔华,因为她身体里有太多的意识,因此无法把她想做的事情说出口,她希望这个聪明的孩子可以懂,就像他识破假祭坛一样看穿。

「牛头怪说的没错,我的形体取决于我的意识,我的意识是没有实体的,因此任何攻击对我都无效。」当初她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有办法吸收比她强大者的意识和能力。

虽然这几句话很短,更不容易听出这是一个暗示,但朔华如她所愿,懂了。

她的意思很简单,一般的攻击对她来说根本无效,但一旦意识崩溃,形体也跟着崩溃,问题是,如何让意识崩溃?就算消失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每一都会让存在她身体里的意识更加警惕,越难以成功。

「我想,我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笊闼档馈

朔华猜出灵华的心思,等于就是告诉了笊愦鸢福原本总是必须躲在人背后的他,此刻笑着站了出来。

「新的能力?」

「是啊!」

「想都别想!灵华!自己想死说一声就好,别想拖我们下水!」灵华的意识被愤怒的另一个意识体取代,高大的身材,消瘦冷峻的容颜,一身长袍,乍看之下颇像是中国古代的侠士。

朔华能听得懂暗示,灵华体内自然也有同样听得懂的意识体,立刻取代灵华而出,意图阻止她带领他们全部人的毁灭。

「这是我的本体,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灵华挣扎,她必须结束这一切。

「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开始吸食我们的心神时,我们就已经是一个共同体,已经杀了我们一,别想要再杀第二!」

男子十分愤怒,当初他是无辜被卷入战场中的能力者,即使满心不甘,依然被失去正确意识的灵华给吸食脑髓,连同意识和能力一起融合到这个身体里。

了漫长的岁月,他很努力维持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被淹没,现在这个让他失去一切的女人,竟然意图让别人毁灭自己,连同他们一起消灭。

「但是,宁愿和这些人一起活着,有什么意义?」灵华不懂,对她来说,这样型态的存活比死了还凄惨。

「不管有没有意义,这个杀人者,没有资格评论,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现在会如此凄惨?」

所以他恨,恨这个剥夺了他一切的女人。

「那不过是失败者的借口,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敌人身上。」参臣不屑地看着他,觉得他脸上的狰狞,代表的不只是悲哀而已,还有懦弱。

他和洛得都是军人出身,对于战场上的生死,看得很透彻,今天只要在战场上,被敌人给杀死,就只能怪自己不够强,难道还能奢望敌人因为自己的无辜,就放自己一马,让自己反而有机会动手杀了他吗?

「碰!」

男子愤怒的伸手往前一挥,一道无形的攻击撞上了界限,发出像是气体爆开一样的声音,可惜完全无法伤到参臣一根汗毛,他愤怒地不停发出攻击,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每一的攻击都无效之外,什么也没办法做!

「你懂什么,那天我根本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过是看着一个人惊恐地被什么东西给拖行远去,心里想着该不该救人一命,结果往前踏出几步,就瞧见这个女人正在吃人。」

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男子的脸全扭曲了。

「我立刻就想离开,因为我很清楚对于未知的敌人,宁可逃离,也不要冒险做那匹夫,但是这个女人丝毫没有给我机会,她瞬间就吃完了那个人的脑髓,下一刻,我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拉扯过去,接着大脑一痛,在身体尚未死亡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她在吃我脑髓的声音!

「在死亡之后,我更是进入了这个该死的身体之中,亲眼看着自己的脑是怎么被人吃的一乾二净,我做了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刚到这个世界,想要重新开始生活的人,结果他还没找到新的人生目标,就悲哀地死在这个女人的口中,要他怎么不恨?

「就因为不甘心,你宁愿继续当那个到吃人者的一部分。」朔华很同情他,但是同情归同情,并不代表他赞同男子此时的心态和行为。

「我不需要你们的赞同,我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快速地退到祭坛上,同时一个全身都是硬壳般的人形怪物,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怪物缓慢移动着他的手,可以看出他在布置什么。

「快!他正在试图阻挡你的能力。」

笊惚丈纤眼,瞬间就抓住界限里那硬壳怪人的意识,然后意识里的自己伸出双手,做出剥离的动作。

「吼!」硬壳怪物痛苦地在祭坛上嚎叫,一双眼睛瞪得凸出眼眶,黑色的身体开始若隐若现。

「你们别想要得逞!」

牛头怪瞬间占领了身体,只是所有人都瞧见在他占领身体之前,一道光芒从黑色的身体中飞出!

朔华猜测,那是因为笊愕墓セ鞯娜烦晒α耍而且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会是一项相当可怕的能力,他在增幅器的帮助之下,已经不只可以读取人的心思而已,还可以进一步毁了对方的意识。

「没有用的。」笊愕耐尥蘖成希充满着冷酷残忍的笑容,过去是他的能力不足以造成杀伤力,一旦他有了能力,其实他比蓝龙还要更加嗜血,更加喜欢人们的生命宰割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伸出手,向前如同握住敌人的脖子,下一瞬间,牛头人脸上表情变得十分诡异痛苦,接着又是一道光芒从灵华的本体释出。

接着出现的清俊男子,不可思议地瞪着笊悖要知道牛头人的意识,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强大的存在,他在尚未被灵华吸收之前,是拥有四道纹痕的强者,与灵华融合之后,就是因为他的意识坚强,力量强悍,因此强硬占领了灵华的本体,开始了血流成河的战争。

现在只是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就任笊阍赘睿那分震惊,非笔墨可以形容。

「我不会让你杀了我!」迅速地缩回自己的意识,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祭坛上,看起来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伸出双手,手指落下的位置,和一开始被杀死的那个硬壳人完全相同。

笊阒迤鹚眉,闭起双眼想要再撕裂对方的意识时,却发现眼前出现了障壁,在他的脑中,有一个屏障把自己的意识和那个孩子隔开,不但无法动手撕裂,甚至连心音都完全无法接收。

该死!

他们用了什么方法阻止他?

当笊闵煸诎肟罩心D獾乃手停止动作时,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成功地隔绝了笊阋馐兜那比耄朔华的心里同时感到欣喜与忧心,欣喜的是笊愕哪芰Σ⒉皇峭耆无法阻挡,就像灵华彷佛无敌的能力,在笊愕拿媲昂廖扌в靡谎。

钥石的价值,并不是纹痕越多就代表越强,充其量也只是力量比较大而已。

它代表的,是一种特技,属于每一个人特有的特技,利用这一项独有的能力,不管是属于哪一类型,都有可能成为最强者,没有谁一定比谁强。

「他用自己的方式封闭了自己。」

「我知道。」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能力的提升而无敌。

「但是,我想有这一层限制总是有他可以破除的方式。」

「物理攻击。」拉拉眨眼,重新将数据收集整理成可以利用的信息,「他建设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墙,墙的本身可以隔绝一切远攻和任何的波动,造成完全的密闭空间,唯一破除的方式就是物理攻击。」

「像这样?」朔华从空间里掏出枪枝,扣下扳机。

「碰!碰!碰!」

不算是相当准确的枪法,不过每一颗子弹都打在看不见的墙上,撞击,弹回,掉落。

「无效。」

「十分坚固的材质,可以算是一等一的防御能力。」拉拉补充,虽然说的有点晚。

「冷暮,有火箭炮吗?」

「根本就打不破!」

蓝龙气急败坏地跳脚,他刚刚已经看过这一群人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去撞击那个防护罩,结果一点用也没有,本来就缺乏耐心的他,终于气得跳脚。

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出现在界限内,接着张开掌心,瞄准孩子的头,空间切割。

很可惜,他的攻击并没有把孩子的头割成两个部分,但是,他却在攻击后的那一瞬间,瞧见那个孩子露出惊恐的眼神,伸出小手按在刚刚被空间分割所攻击过的地方。

蓝龙的双眼,绽放出兴奋的光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都忘了,我的攻击是无关材质、硬度及任何外在因素的。」手中握着的增幅器高高抛起,将空间分割的力量灌注其中,用丢的虽然比较费时间,但是比较不消耗力量。

接着,他活像是在扔手球一样快速地在防御墙上打了起来。

原本,蓝龙的攻击应该让小孩越来越慌张才是,结果没想到原本忙着补着防御墙的孩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摸了几下,接着娃娃般的形体越来越是庞大,慢慢的长成像是冷暮一样高的男子。

只是这个男子身上的肌肉凸出的有点夸张,像是用一块又一块的岩石拼凑而成。

「小子,打高兴了吗?」全身充满肌肉的男子,有着一颗像是狮子的头,只是亮丽的毛发上充满了血红色的纹路。

「是啊!很高兴!」打不还手的机会,可不是时常有。

「我想也是。」狮子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事实上,他十分的高兴。

在众多的意识体中,其实他的能力仅于牛头人,只是因为他的第二,让他永远都很少有出现的机会,同样性质的能力,自然是由牛头人出马即可,他就这么成了废物。

但是现在不是,牛头人死了,消失了,现在将会是他的天下。

狮头人没有蓝龙瞬移的能力,但是他却有着无人能比的速度。

「小心点,小子!」

高壮的身影出现在蓝龙身后,长满锐利爪子的大掌同时往蓝龙背后一甩。

鲜血崩落地面,蓝龙讶异地回头看着原本在他前方的狮头人,此时手掌鲜血淋漓地递在唇边,宽厚的舌头满意地舔舐着液体,对蓝龙微笑。

「笊悖』共簧绷怂?」

「我们哪有办法!你这笨蛋,只顾着打,没看到我们的提醒吗?」那个孩子将防御墙直接建设在大脑外,阻止任何的意识入侵,现在笊阍僖参薹ㄊ钩龊透崭找谎的手段,如拔草一样容易地杀死狮头人。

「该死!」

蓝龙一个瞬移,想移回界限之外,没想到竟然整个人重重地撞在界限上,连多离开一点距离都无法。

「小子,我想你现在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完全进了界限中的人,就跟我一样,再也无法出去,永远永远地被困在这该死的地方!」想到被囚困的近千年岁月,狮头人愤怒的大吼,张口往蓝龙的头上咬下去。

「可恶!」

蓝龙马上瞬移离开原位,但是局限在这个空间之中,以狮头人的速度,瞬移根本就不比他的速度快上多少。

几乎是当他刚出现在一个角落,狮头人的眼睛才瞄到,下一刻那个巨大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厚实的手掌用力给了他一掌,锐利的爪子将肌肉撕碎,强大的力量把人从半空中打落,狠狠撞击在岩石壁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这白痴!」

笊憷溲,可是还不至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气味相投的伙伴任人宰割,从朔华手中抢过刚刚拿着的那把手枪,对狮头人开始扫射。

只是就像朔华最先开始发出的火球一样,所有的子弹在穿越过狮头人的身体之后,打在岩石壁上,完全没有任何一丝效用。

「哈!哈哈!哈哈!」狮头人望着身过自己身体的子弹,在微微一愣之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同遇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忍不住捧住自己的肚子,疯狂地大笑出声。

「原来,原来这就是无敌的滋味,原来这就是过去牛头人一直享受的滋味!跟在角落隐忍相比,这滋味真是好!好!好!」移动到蓝龙的身边,一脚踹下,将人给打在地上,脚心狠狠地踩在他的背上,用力将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碾碎。

「无敌个屁!」

口吐鲜血,蓝龙再瞬移,同时扔出手中的增幅器,他知道敌人的攻击模式,几乎每一都会在他瞬移之后,快速移动到他身后给他一脚或是一掌,这他就要利用这点,分割他的身体。

狮头人身体刚停在蓝龙的身后,一样东西就向他撞过来,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现在是无敌的,不用怕受伤,不用怕任何的攻击,不管是水是火是拳头,没有一样东西伤得了他。

蓝龙的增幅器是伤不了他,但是却分割了他。

他一部分的身体消失,接着出现在远,一瞬间狮头人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洞,原本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此而受伤,但是这一个洞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在他看着时,身上的洞更是慢慢弥补起来,让他知道虽然是少了一个洞,但是一样不造成伤害。

「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无敌的吗?」

两只毛茸茸的手一起伸出,在半空中各自画了个半圆合成一体,咧着嘴残酷地笑着推出这一个圆。

「小心!」遥紫色的光丝射进界限之中,捆住蓝龙的身体往外拉。

每一双眼睛都瞧见,那一个圆在发出的那一刻,发出红色的浓雾,笔直地往前穿过蓝龙原本停留的位置,打在远的岩壁上融出一个红色的圆。

乍看之下会以为和朔华运用火的能力有些相同,狮头人的力量甚至比朔华弱上不少,然而这样的观念只是在一瞬间,被融出的红圆,突然间像是长了血管一样在岩壁上蠕动,接着不断地成长,在岩壁成形成网状有着脉动的诡异东西。

「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恶心的东西。」

朔华看向笊悖知道自己再不想想办法的话,恐怕到时候会换他们这里开始自相残杀,只是现在连意识都是封闭状态的话,该怎么攻击根本就是一个问题,笊憧谥新钊说幕八也很想说出来,蓝龙这个冲动的白痴,让原本就已经很难的问题,一瞬间变成不可能的任务。

「再不帮忙的话,那个色胚绝对是死定了,那只狮子的速度比冷暮还快,力气也比冷暮还大,一掌就可以把蓝龙那么大的一个人给趴下。」

树海同样知道死了一个蓝龙并不会让事情更好,但是他也知道目前朔华绝对是因为想不出办法,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我要是有办法的话,我现在就进去了,拉拉,那一层防御墙确定是固体的吗?不是类似空间性质的结界?」

「不是,和开门者设下的界限完全不同。」

「我知道了。」转头望向冷暮,他并不想问,这是为了一个敌人要自己的同伴冒险。「冷暮,要试试看吗?」

如果是物质,冷暮就有分解的办法,只是冷暮的软剑,可以伸长的距离是有限的,而且对于未知的物质,冷暮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分析,光是软剑打上去的一瞬间,根本不足以造成任何解答。

不等冷暮点头,他知道他会点头,朔华先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抓住冷暮。

「你可以不用去,蓝龙是我们的敌人,说起来根本不属于伙伴,在界限外,我们多的是时间找安全的方式解决这个家伙,但是一旦你进去了,等于时间就开始倒数计时,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如果可以,他会在瞬间解决笊悖笊愕哪芰固然强大,但是取决于时间,看是他先解决硕华的意识,还是硕华先毁灭他的肉体。

「我去。」冷暮轻笑,紧紧反握住朔华的手放开,「为我自己,不为他。」

他可以在瞬间杀死笊悖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先抓到自己的意识,因此笊愕哪芰ν胁不到他,蓝龙死了也不关他的事,只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他想要挑战看看。

以前他就是因为凡事都过得太顺利容易,因此觉得人生无趣,现在来到这里,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以挑战的对象,怎么可能放手?

放手去找寻没有挑战性的解决方式,那和过去的生活还不是一样?

朔华了解地微笑,拍拍他的肩膀。

冷暮伸脚,踏上界限的边缘。

「冷暮。」

修长高大的身体顿住。

「记得我们在你的背后,只要我们仍在,一旦你遇到危险,身为同伴一定会和你一起打这一场战。」

冷酷的脸庞,再露出浅浅的笑意,坚定地踩下脚步往前进,整个人出现在界限之中。

第八章 射击游戏

当冷暮进入界限的一瞬间,狮头人已经冲了上来。

狮爪由下而上撩起,要是中了这一记,冷暮面临的就是开肠剖肚的命运!

冷暮双眼一扫,在狮头人的爪子碰到自己之前,手中早已抬起一把类似乌兹冲锋枪的银色枪身,瞄准狮头人的大脑,扣下扳机,开始不停的扫射。

冷暮的枪法,比起朔华绝对好上不晓得几百倍,每一颗子弹都打在狮头人的大脑上,发出碰撞的声音,每一双眼睛都瞧见狮头人因为这不知名武器的强大冲击力,比一般人大上三倍的头颅,不断地往后点,连同身体一起退后,一直退到四步远的距离之后才停下。

「你的大脑,现在是固体,很硬的固体。」冷暮很少说话,但是他说的话必然是重点,踏进界限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便已经确认了朔华想要的答案,证明这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无敌。

「那又如何,你打得破吗?」狮头人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弱点,以他的速度,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的大意,那么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有机会碰到他的弱点。

「不试,怎么知道?」冲上前,伸手抓向狮头人的脑袋,呼吸间,几乎没有人记得那曾经四步远的距离,冷暮的手已经入狮头人的脑中,指尖感觉到冰冷硬实的触感。

惊讶于冷暮的速度,原本紧抓着地面的双脚,连续后退两步,一只脚的爪子牢牢锁在地面,另一只脚抬起踹向冷暮的肚子。

冷暮另一只手抵住踹过来的脚掌,利用他踹过来的力道往后弹开,刚刚还摸着狮头人脑中心的手,软剑激射而出,代替自己的指尖,始终抵在狮头人脑中的防御层上。

狮头人不晓得冷暮的能力究竟为何,他以为敌人不过是想用长剑试着刺穿那一层防御层,因此嘲弄的一笑,让剑尖抵着脑袋,笔直地往冷暮后退的方向冲,由于他的速度太快,即使这一个界线中的空间很大,他依然抵着冷暮的剑尖,在眨眼中让冷暮的背撞上岩壁。

强烈的撞击,让冷暮握着软剑的手震动,滑开防御层,可狮头人不可能等他再继续向前抵住,双手早在不知不觉中又画出了那一个奇怪的红色圆圈朝冷暮的胸口打出。

冷暮右脚抵住身后的岩壁,用力往下一蹬,整个人贴着墙壁往上跃起一个人的身高,另一脚毫不犹豫地利用腰身扭转的力量,飞快地踢向狮头人的脑袋。

红色的圆圈再度打在岩壁上蔓延,但是狮头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冷暮只来得及瞧见黄色的影子从眼前掠过,接着感觉到上方有力量朝他冲击而来。

以他现在的姿势,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好翻身弯臂让所有的力道全部由手臂吸收,顿时整个手臂肌肉和臂骨同时感觉到一股撕裂般的剧疼。

「冷暮!」

从他们开始打到冷暮被踹下地,其实根本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所有人的眼睛根本是眼撩乱,但是冷暮被打到地面的画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当狮头人将冷暮打到地面时,双手又画出了一个圆,朔华等人不由地喊出声音来。

「想都别想!」

迅速夹带强风的火龙,直接冲向狮头人的脑袋正中央,朔华的枪法也许不如冷暮,可是在术法操控的准确度上,他敢说第二绝对不会有人敢说第一。

火龙瞬间将狮头人的脑袋给打飞出去,由于冲击力实在太大,原本就不是固定的身影,竟然诡异地拉长变形,其中更是不停地变换着五八门不同的形体,由此可见朔华的这一击令整个意识体有多意外。

就连灵华也习惯完全无拘束的打斗方式,因此防御层虽然是阻挡了笊愕墓セ鳎没想到同时也造成了战斗上的阻碍,他们不再是完全的无形。

「有难度的对手,不管怎样总比无从下手的敌人来得好。」

蓝龙吐掉嘴里的血腥味,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在岩壁旁,伸出手,开始不停地瞄准狮头人的脑袋做切割。

尽管每一都因为狮头人躲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空间切割留下的都是无形的形体而已,但是一直被这样扰乱,让狮头人和冷暮之间的战斗更加手忙脚乱,他不但要避开冷暮的贴身攻击,还要注意蓝龙三不五时出现的冷箭。

而且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蓝龙攻击方式的可怕。

他根本就无法捉摸蓝龙攻击的动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不知道攻击的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范围大小,他只能靠着不断的移动来躲避,却该死地让眼前这个速度与他差不多的家伙来回堵在他的去路上,让他常常会有瞬间顿住的一刻。

速度快,和瞬移最大的不同在于,瞬移根本就不需要转弯改变方向,更不会受到肉体运动的惯性限制。

因此,狮头人移动的方向只要冷暮够快,并不会觉得他的动向有多难猜测。

尤其现在除了蓝龙的攻击之外,界限外的朔华更是一瞄着空档,就会丢几个攻击过来,每一的攻击都比刚刚的火箭炮还要猛烈,虽然元素攻击无法对防御层造成伤害,但是那力道只要一中奖,每一都把狮头王打得意识体混乱。

「我突然觉得很像是在玩射击游戏,正好打到魔王关卡,魔王的血条可以重复三、四种颜色。」

天籁蹲在地上,手肘顶着膝盖,两手捧着脸颊,非常的无奈,她以前最喜欢打魔王了,不管是在线游戏还是单机游戏,魔王都代表着丰硕的奖品跟经验。

只是游戏死了可以重来,而且单机版还可以在打魔王前先奸诈的储存,让随机得到的奖品不满意就重打,直到自己爽快为止。

现在看了,才知道要是游戏里的角色有意识,一定会很怨恨她这个操纵的人,打魔王不但危险,而且很累。

不管是朔华、冷暮还是蓝龙,凄惨的全身是伤,好一点的已经满身大汗脸色苍白,像这样不断的运动跟使用能力,体力和能力消耗的速度非常的快,她很担心等一下要是体力跟能力都消耗完时,里面的两人就危险了。

尤其是蓝龙,他不但要攻击狮头人,还随时注意狮头人会不会往他这里冲过来,三不五时就要瞬移,以他刚刚被打得凄惨的状态,最先挂掉的人肯定是他。

「遥。」

「是!」一边的遥看得很紧张,两只手紧紧握在身旁,一听到朔华叫她,马上紧张地大声响应,让习惯军人回答的参臣等人,忍不住微笑。

朔华虽然手中很忙,但是看了她紧张的小脸一眼,嘴边也笑了,「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再这样打下去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可以让蓝龙正中目标。」

他跟蓝龙两人的攻击方式不一样,他可以操控他火球的方向,但是蓝龙的招式是瞬发型,在平时威力十足,可是在敌人移动速度惊人时,这反而变成一种缺点,动手的瞬间,总是比敌人慢上一点。

「我可以帮忙什么?」

「用的丝瞄准狮头人的脑袋,想尽办法缠住,让他停止移动。」

「我知道了!」

这时,凌走上来,轻轻地牵起她的手。

如果不是战斗中必须睁开双眼,她们两个直接合为一体的威力会来得更加敏锐。

因为凌最擅长的,就是敏感度,善于查找躲于暗的窥探者,让遥的力量可以控制得更加如意,因此虽然此刻她们不能合体成原始模样,免得一张开眼瞬间杀了所有人,但是仅仅是这样手牵着手,也可以有所帮助。

「很好,笊悖帮我读蓝龙和冷暮的心,我要知道他们的动向。」既然蓝龙已经撑不了多少的时间,那么他也要开始尽全力,在界限中的两人失去抵抗能力前,用尽最大的努力。

笊愠聊,他知道现在会演变到如此程度,都是他跟蓝龙开始的,朔华愿意让冷暮出手,等于是陪他们进了泥沼,他们欠了他们一份情。

「这样,比较快。」他也必须尽自己的全力。

站到朔华背后,让朔华的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低头让自己的额头可以抵在朔华的头顶,闭上双眼。

一瞬间,朔华清晰地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

一开始他分不太清楚每一个声音个别的意义,然后随着笊愕囊馐督入之后,他可以感觉到他正将这些声音一个一个分离,有的开始微弱,有的越来越是清晰,直到清楚感觉到背后笊愕囊馐叮自己的意识,冷暮的意识和蓝龙、遥的意识为止。

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尤其是专注在某一个人的意识时,会有一种我就是他的感觉。

但的确,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清楚知道每一个人的动向,甚至还可以将彼此的意图沟通分明。

左手伸出,水神杖和进化过的火神杖第一同时出现在两手,同时使用两种能力会非常辛苦,因此之前他都只有使用一种,而且共工冰冻的能力同样属于瞬发型,几乎会浪费掉大多力量在上面,因此才迟迟不动用。

现在,有了笊愕陌锩Γ至少他不用担心接下来的大动作,会伤害到自己人。

接着的战斗,让每一个人都看清楚和共工、祝融合体之后,再加上四样增幅器帮助的朔华,威力可怕到什么样的程度。

火红色的岩球在撞击上狮头人的脑部之后,水晶一样的冰柱从地底穿出,快速冰冻被它刺穿的任何物质,可惜只冰冻到狮头人无形的身体,下一刻又是一颗火岩球飞出,撞击,冰柱从地底穿出。

火岩球和冰柱穿插的速度,快得让人眼睛完全跟不上,尤其是受其害的狮头人,愤怒地不停狂吼着,中间冷暮的剑,蓝龙的空间分割,遥的光丝让他完全措手不及,除了完全的躲藏逃避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力量顾及到攻击敌人。

即使狮头人拥有强悍的力量和灵华不怕攻击的身体,在如此复快速的攻击之下,依然防不胜防。

几的呼吸之间,朔华的一支冰柱,终于接触到他的大脑防御层,迅速将整个防御层包覆遏止住狮头人的移动,因为怕他打破冰层逃脱,朔华不断地从四周聚集水元素,最后甚至利用到共工本身的力量,让整个大脑外部的冰层加厚。

乍看之下,就像是狮头人整个庞大的身体,全部都被冰封在冰柱里头,不受限制的身形,不断把大脑四周的冰层撬开,他必须赶紧离开这一个位置。

看着他挣扎的模样,蓝龙狂笑喷出鲜血,宁可下一刻吐血而死,他也要嘲笑这个狮头人一番,这家伙可真的是把他整得够呛了。

「臭家伙,这世界上没有无敌的。」瞄准狮头人的头部,希望这是他在这里最后一的空间分割。

防御层出现缺口,朔华感觉到笊愕纳币獗椴既身,为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把自己也暴露在朔华心中,过去他看遍每一个人可悲的思想,原来也有这么一天,别人也可以有机会看透自己,并且完全明白他的过往。

「去死吧!」

笊愕乃手从朔华身体两侧伸出,双手握拳用力互击,在他身前的朔华,可以感觉到狮头人的意识在那一瞬间被消灭的快感,也可以感觉到拳头用力撞击迸出鲜血的痛楚。

接着出现在狮头人后的,是之前没看过的女子,满脸的恐慌,似乎忘记失去了防御层的大脑,并不受到冰层束缚的影响,她可以快速离开或是躲藏。

然而,意识并不受到速度的影响,即使她开始躲藏也没有用。

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笊憷肟朔华的身后,不断的掐住每一个意识,一道又一道的光束从灵华的本体飞射而出,每几秒的时间,他就抓到了正确的意识体毁灭,几分钟的时间里,十数个意识体便消逝在人间。

即使如此,笊闳圆宦足,过度的使用能力,让他跟朔华之前一样七孔开始慢慢溢出鲜血,整个身体肌肉都开始抽搐。

「笊悖⊥O吕矗 

蓝龙发现到同伴的不对劲,用仅剩的力量嘶吼出声,只是此时此刻的笊悖完全忽视其它的声音,脑中只记得找寻灵华本体出现的每一个意识体,将它独立,然后毁灭。

「快阻止他!」蓝龙出不了界限,因此不管朔华是不是他讨厌的人,瞪着眼睛向他恳求。

可不是朔华不帮忙,这时候的笊愀疯子一样,如果出手阻止了,会不会再一瞬间被他当成敌人给毁灭,谁也不知道。

在犹豫之间,遥已经伸出手,握住笊愕乃手,停止他不断自虐杀人的动作。

「够了!先这样就好,平静下来好吗?」

虽然不知道现在出现的意识体是不是个好人,但是至少不能让笊阏庋继续下去,否则全部的意识体还来不及全部毁灭,笊阋欢会先死。

果然如朔华预料,伸手阻止笊愕囊#立刻就被当成了敌人,只是因为靠得太近,笊阋凰布渌坪跬记自己可以利用意识杀人,双手紧紧掐住遥的颈子,用力捏住。

「不要!」

凌慌张地伸手想要拉开笊愕乃手,拉拉也冲了上来,手中已经拿出手枪抵住笊愕亩钔罚眼看着就要扣下扳机射穿笊愕哪源,忽然传来一阵重重的叹息。

「妈的!你们这些能力者有时候真的跟白痴一样。」

一个快速有力的手刀直接从笊愕木弊雍笄孟氯ィ一下子原本疯狂的眼神变得茫然,傻傻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打他的大叔,然后闭上眼睛倒下,紧掐着遥的手也因此松开,只留下拉拉握枪指着半空微愣。

其实愣住的不只是拉拉而已,几乎是每一个拥有钥石的人全部都有点傻眼。

「看来……我们的确是太习惯使用能力了一点。」

朔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必须承认自己刚刚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蛮力的办法,在能力使用习惯之后,每发生什么事情,脑子里充满的都是该用什么样的能力来对付对方的绝招,似乎双手暴力这种事情早已经脱离他的大脑很久很久。

「大叔,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

天籁开心地拍拍扎克的肩膀,只是女孩子的力气虽然不大,用力打在光裸的肩膀上时还是啪啦啪啦响,有种种微微刺痛的感觉。

「啊!我看再跟我们这些大男人这样混下去,有一天会不晓得气质是什么东西。」

扎克可没忘记自己第一天瞧见天籁时的惊艳,虽然不是像妲塔那种倾城的美丽,但是纯然的表情确有一种看见天使的感觉,尤其那时候天使的口中还唱着天籁一样的歌曲,如同她的名。

现在啊!

是称不上男人婆,可是动作却越来越豪爽。

基本上,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根本就是一种自虐的行为,咱们可爱的NPC大叔,在泡妞上也许是一个高手,但是在和女人相上,跟个低能儿并没有什么差异。

毫无意外的,天籁马上瞪了他一眼,接着狠狠的一脚踩在扎克大脚上,那惊人的速度和动作组合,扎克敢打赌连那个该死的狮头人都没她快。

被笊阆灭不晓得多少意识体的灵华本体,慢慢地,又露出了灵华原本的模样,只是脸上的表情除了原本的茫然和哀伤之外,让人觉得似乎轻松了不少。

「可以完全控制的本体了?」朔华只能从这点来猜测她表情改变的意义。

灵华点点头。

「是的,我可以了,你们消灭了我体内大多数的意识体,他们虽然仍压制我出来,但是毕竟本体是属于我自己的,因此奈何不了我。」

当她说出自己的弱点,希望朔华可以因此毁灭她时,所有不愿意死亡的意识体,极力合作的将她压制到最。

如果不是他们的通力合作,其实早在狮头怪死亡之后,她就可以夺回自己的本体,毕竟在这身体中,虽然她意识和能力的强大不过勉强进入前十名,但是和自己本体的联系胜过一切,若没有了牛头人和狮头人这两个厉害的家伙,其它的意识体无法欺她太甚。

「这代表的会是永远吗?」

朔华从他们对话开始时,就明白当一堆的意识体融合在一个本体中时,随着时间的过去,意识会互相影响,让记忆变得错乱,心性也会跟着潜移默化,因此现在的灵华也许不再会吃人脑髓,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灵华摇摇头,回到祭坛上,在上面坐了下来,由于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衣物,其实都是幻化而成,因此动作间,都让人觉得像一阵即将消逝的烟雾一样,黑纱不断飘在半空中,裙o衣袖的末端一下子飞散,一下子凝结。

夺回自己本体控制权的灵华,一举一动间,真的就像一个女神一样,一个黑暗的月光女神。

「所以等待吧!等待他恢复可以杀了我的时候。」

灵华抬眼看着正昏迷着的笊悖一旁树海帮他恢复了一部分的身体机能,但是为了自己同伴着想,在目前并没有太大危险的情况下,他不想让他这么快醒来。

从他刚刚发狂的表现,可以看出笊愀鲂缘谋局剩同样的事情也曾发生在朔华身上,但朔华却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静,不曾疯狂过。

「那是他最大的心魔,就像我一样,虽然可以夺走别人的意识,但是有一天却被这些意识给夺走自己最重要的记忆。

「他也一样,他可以读取别人的心思,但是大量的心音会让他的心智更容易崩溃,读取人心的同时,也是将对方的许多负面思想加诸在自己身上,他,很难快乐。」

天生的能力性质接近,因此灵华即使不知道笊愕墓去,却可以明白他的状况,他跟她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所以其实并不适合待在人多的地方。

「一定要杀了吗?」

朔华跟冷暮不晓得什么时候一起在祭坛上坐下,冷暮则是直接躺在上面闭目休息。

「因为我不知道以后,再看见人脑的时候,我是不是又会开始想吃掉这些东西,这是牛头人喜欢的事,即使他现在已经死亡,可是我的意识和他在一起太久,都快要变成一种本能,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你会相信我吗?」

灵华看着朔华,突然好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庞,现在的自己才想到,自己既然可以吃东西,那是不是也可以感觉到人体的温暖,以前灵华只是灵华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做到什么。

「不会。」朔华不想说谎,在这种时候,谎言不会让自己显得贴心,让灵华觉得安慰,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所以,等你们要离开之前,杀了我吧!和牛头人他们不一样,只要我的意识消逝,我的本体也就不存在了,不会再有人利用我本体的特质来伤害人。」她已经下定决心,几乎没有剩下多少回忆的脑子,不觉得死亡有多么可怕。

朔华学冷暮一起躺下,侧头看着她再也别无所求的脸庞,开始有些懂得,那种没有任何回忆,只有被利用过后的悲哀,尤其这一切,竟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开始。

「好。在离开之前,我会杀了。」

第九章 出口

假祭坛前,所有人围成一圈,看着用它所掩住的出口。

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真的出口,那不过是一整块的岩石,上面刻着一段早期的文字。

岩石上面清楚写着离开的办法只有两种,一种是前来的勇者杀了恶魔,另外一种则是当恶魔领悟之时。

用一句地球上的俗语来解释,也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时候。

「真是冠冕堂皇的文字。」

写是这样写,但是根本就没有写要到怎样的领悟方式,才算是完成,像现在灵华根本不会动手杀他们了,也不见哪里出现了出口啊!

「所以不管如何,你们还是必须杀了我。」

灵华抚摸着文字的刻痕,她已经伴随了这一段文字近千年的时间,想要从其中找到可以离开的办法。只是双手充满着血腥的自己,根本就无法看透这不过是开门者对自己设下的一个恶劣玩笑。

要一个拥有无数意识的个体失去血腥,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上百倍,一个人的顿悟已经是奇迹,数十甚至是上百个意识的顿悟,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任务?

「得罪了。」

笊阋丫被树海给唤醒,他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因此醒来之后一直不曾正眼好好看过谁,好像不管看到谁,都会让他想起自己的疯狂与丑陋一样。

其它人也没多说什么,揭人疮疤的行为在还不是敌人的时候,不会有人喜欢做,而且让谁恼羞成怒都没关系,让一个很危险又容易抓狂的人恼羞成怒,大概是脑袋有问题的人才会发这种神经。

灵华闭上双眼,从她稍微扭曲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其它意识体挣扎的多厉害,即使已经没有可以压制灵华的力量,可最后死前的挣扎却足以造成本体的变化。

笊惚丈纤眼,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同情而放开手中利益的人,眼下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杀了灵华,他就半点不会心慈手软,马上他就抓到了灵华黯淡的意识体,缺乏生命光彩的意识体,可以感觉到她真的不在乎死亡。

只有等死和不在乎自己生命,不坚持活下去的人,意识体才会如此黯淡。

「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当他的手掐住意识体的同时,可以清楚听到她这么对自己说,纯粹意识体的交流,只有自己才能听懂。

「我不懂在说什么。」

「你知道。」

灵华的能力就是以吸食他人的梦境甚至是意识为生,因此和别人不一样的是,笊闱秩胨意识的同时,她同样可以获得他意识上的所有心思。

笊阋а馈

是的,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始终不曾开口,也不敢正视别人双眼的原因,是怕自己在开口瞪视之间,就让别人看穿自己的杀意。

他想在找到出口之后,杀了所有曾经看过他疯狂的人,尤其是朔华,那个不但看过自己疯狂,甚至是知道他过去的人。

他不想要让一个知道他现在、过去的人活在这世界上,那会令他坐立难安,随时都充满着焦躁的不安。

所以他甚至已经确定接下来他肯定会杀人灭口,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曾经帮助过他,甚至救过他也一样,他不容许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

但是,灵华一眼就看穿了他,谁让他们彼此的能力都是藉由意识体来进行。

「那又如何?阻止不了我。」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开口提醒别人。

「我是阻止不了你,但是这里可以,别忘记这里是囚禁恶魔的地方,如果你动手杀了这些帮助过你的人,你就是下一个恶魔,出口对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在这个界线之中,只要恶魔依旧存在,出口就永远不会开启,你可以直接读取我的意识,我想你很清楚,我绝对不是在说谎。」

两个意识体的交流尽管十分快速,但是在旁人的眼中看来还是过了一段时间。

所有人都看过笊悴猩币馐短宓难杆伲现在却迟迟没有杀了灵华,大家还以为他是在挣扎,挣扎是不是该杀了一个只是忘却过去的女孩。

「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同情心。」

树海嘟哝,他还以为眨个眼的时间就可以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在此时开始犹豫,发挥起所谓的善良本性来。

朔华轻轻地笑,只是没有人瞧见他的手指虽然像是因为无聊而点着自己的下巴,但是却不断更换位置的怪异举动,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笊悖全部的人里大概只有他……或许还加上个冷暮,知道笊阆衷谠谟淘バ┦裁础

「一定要杀了灵华吗?」遥十分的不忍。

「那是她的愿望,别为她难过。」

天籁伸手抱住遥,其实她也和她一样非常的不忍心,可和遥不同的是,她比她更懂得利害关系。

不杀,就离不开,就算灵华不愿意死,他们也必须动手。

现在,他们只需要庆幸,杀死灵华,是她自己开口要求的,并不是他们主动杀人的,灵华已经给了他们可以说服并且安慰自己的理由。

不晓得是不是他们几个人的动作意图真的太明显,就算笊愦蛩悴还艘磺邢壬绷肆榛再说时,有人用十分惊人的方式冲了进来。

「你们!给我离她远一点,你们想对一个女孩子做什么!」一只手对准他们高举,端正却带着狡猾的脸庞,让天籁马上就认出了这号人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痴。

天籁正想开口解释,另一个人的出现就已经解释了一切。

「不好意思!你们别理他,他纯粹是虚荣心过剩而已。」

用力把那个白痴给拉回身边的人,正是满脸正气和尴尬的索司,在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他们终于再又见了面。

索司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晚才过来,像是坐收一切的卑鄙小人,全都是因为他手上的这个家伙。

之前在岛上时就跟他吵闹不休,坚持他已经成了天籁他们的间谍,背叛同伴,因此拒绝和他有任何的往来,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让朔华要求索司变成间谍,探听他的秘密。

也真幸好他遇上的人是正直好脾气的索司,干脆陪他在岛上干耗时间,直到他愿意相信自己的无辜时,再解开他的绳子一起走。

由于索司的坚持,那个家伙在干嚷一整天的时间之后,才和自己稍微妥协,嘴巴在一瞬间赶紧说着相信索司,认为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心里其实在暗暗咒骂。

索司也知道这个人的德行,在心里面叹息,但是不放了他又如何,让他在这里等死吗?

而且整个洞窟剧烈的晃动,让他觉得当天赖他们在远努力奋战的同时,他们若是继续在这里坚持,不过是变成坐享其成的小人而已,他不想让自己一辈子愧疚不安,因此至少等这个混蛋嘴巴放松之后,他才解开绑住他的绳子,一起离开。

接着,他以为很快就可以和天籁他们会合,自己的能力尽管不是很强,至少帮上一点忙也好,所以加快脚步前进……

没想到,这个家伙又在满是宝物的洞窟里停下脚步,而且在洞穴里试图将所有的宝藏给塞到空间里去。

只是当他这么做之后,在要踏出宝藏洞窟的一瞬间,被洞口一层透明的墙给重重地反弹到岩石壁上,整颗头撞上岩壁后直接昏过去。

那时候的索司,真的有一股直接把人给扔在这里算了的冲动,但这样一来,他之前百般退让的举动,不但白费,还会让自己变得像个白痴一样,因此他只好无奈地等他醒来,并且等他把放进空间中的宝藏给拿出来。

中间这家伙又撞了几墙,一是心存侥幸,想说几乎都已经全部放回去,多拿一样应该也没差,结果被弹回来。

很多是因为,他把东西放在空间之后,根本忘记哪些是自己放进去的,哪些是本来自己就有的东西。

结果陪他在那里挑三捡四的,终于可以离开洞窟来到这里。

一路上狼藉的岩石块,告诉了他们错过多么危险的关卡。

但觉得惭愧的只有索司一个。

他这位同伴乐市先生,反而还自得意满地称赞自己多么睿智,要不是他之前一直拖延时间的话,现在怎么可能如此轻松通过,听得让索司很想一拳揍过去。

他已经很确定,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就准备和乐市拆伙,和他一起到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他并没有丢下他。

本来想说应该不会还有什么乌龙可以搞,没想到在进入通道,听到人讲话声音时,乐市竟然开始偷偷摸摸的靠着墙壁,很小心地探头出去观察,最后就发生了这可笑的一幕。

一个什么都没帮上忙的人,竟然敢冲到这些一看就比他们强上不少的人面前开口威胁,要不是这些人都是认识的,索司大概会想一头撞死比较快。

可是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认识的,让索司也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真的是有够丢脸的。

「原来这就是那个被捆在小山崖上的活宝。」

看着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乐市,朔华反而非常感兴趣地向前两步仔细观察了一下。

原来可以平安到达这里的人中,还可以有这种人物,照理说这个人不是应该在幻境那关就已经过不了关了吗?

这个人的物欲野心都强,竟然有办法从幻境中出来。

真好奇他做了什么样的美梦。

「什么意思?你们这些人,就只会以多欺少,欺负一个美丽的弱女子,你们的良心不会感到不安吗?」

「啧啧!弱女子?在讲谁啊?」他眼中的这个弱女子,可是刚刚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人。

「欺负一个美丽的弱女子,良心不会感到不安?我怎么觉得这一句之前在岛上的时候,用在我身上比较适合?」

天籁难以置信地瞪着之前还打算陷害她这个弱女子的烂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在她这个当事者面前还想假装事过境迁?

「我……我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你们快给我放开那个女孩,否则的话,我就,就……」

手忙脚乱地扯开自己手中的袖套,露出他的手掌,中间一个瞧不见底的黑洞将整个界限内的空气卷动,刚刚打斗时留下的小块残渣,不断地飞入那个黑色的无底洞里消失不见。

「啊!犬夜叉,这个我知道。」天籁击掌,想起这个已经很有历史的漫画。

朔华看了她一眼,很像是在称赞她一样摸摸她的头。

「请问你想靠这个能力,威胁我们吗?」黑洞的威力的确是很强大,不过朔华马上就发现了几样很严重的问题。

「哼!如果你们不赶快放了这个女孩子,我就把你们吸进来,永远无法出去。」

对于他的威胁,朔华的反应非常简单,他只是走上前,取出一块冷暮之前买的不重要石板,然后往他的掌心一贴。

现在乐市的模样,跟街头上卖艺的艺人没什么两样,一手高举展开手掌,一块石板紧紧贴在他的掌心上,因为吸力太大的关系,他想甩都甩不掉,气急败坏地把石板放在地上,两脚用力踩住两端,想把手给拔起来。

天籁的下巴差点没掉下去,没想到还有这一种办法。

朔华耸耸肩,看了看扎克,他已经从扎克大叔身上学到,不一定能力者互相的对战,就一定要用能力来解决。

「挺有用的不是吗?」

乐市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还是必须面临杀了灵华,才能离开这里的境。

「是不是只要消失在这界限之内,就会出现出口?」

朔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脸上露出兴味甚浓的笑容来。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没错。」她死了不像一般人会留下尸体,而是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留下。

「冷暮,帮个忙,帮那个活宝把石板分解掉。」

冷暮走上前,停在乐市的面前。

由于冷暮的身材非常高大,脸上又是冷到让人筋骨打颤,因此乐市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吓得赶紧站好身体,拖着石板就想跑人。

要比跑,这里没人的速度比冷暮快,这个拖着石板的家伙更是不可能,只见他脚才刚伸出去,冷暮一只长手已经先抓住了那一块石板,瞬间整个石板化成灰,全部吸进了他掌心的小黑洞里。

而那个冲得太快的活宝,一下子少了冷暮的牵制、石板的重量,整个人就往地上一扑,幸好他还记得有黑洞的那一只手要抬高,不然整个人就准备吸在地上起不来了。

从没看过有人跌倒还要把手高举的,已经有人忍不住在人群里偷笑。

「灵华,去他旁边。」朔华伸手指着乐市手上的黑洞。

灵华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不是说好杀了她的吗?

「去就知道了,我不想让那个开门者太过如意。」凡事都按照着他的计划进行,光想就觉得不快。

既然那个开门者希望他们杀了灵华,或是灵华杀了他们,那现在,他偏偏不杀灵华,听说黑洞的另一头,也许会通往另一个世界,那么不管里面究竟是什么,对灵华来说,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又怕什么,大不了就是再死一而已。

灵华默默地飘向乐市身前,然后她发现了朔华的用意。

乐市的黑洞对一般有身体的人并无法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对于她这个没有固定身体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克星。

她看到自己的身体,从最接近乐市手掌的地方,变成一点一点的烟尘,吸入了看不透里面究竟为何物的黑洞里,从最外面的黑纱,然后脚,然后腿,一点一点很快地消失。

乐市吓得躺在地上仰着身子动都不敢多动,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情形,从他开始有这个能力开始,他始终只能吸收掉一些小东西而已,因此一直以来就只能当个废物,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进来皇者陵墓的原因。

「灵华。」

灵华抬起头看着朔华,她总觉得这个少年有着她所看不透的东西,好像在朔华的手中,许多事情可以因此脱离命运的轨道而改变一样。

「谢谢你。」

她想,她懂得他的意思,如果可以,黑洞的另一头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么虽然没有过去值得珍惜的重要记忆,但是她可以试着重新开始创造新的记忆。

朔华微笑,想到了什么,从空间中取出一块翠绿色的玉佩交给她。

「带着它,把它当成另一个新的回忆,重新开始,只是这一要小心点,等确定体内的其它意识体再也无法控制之后,再慢慢地去吞食别人的恶梦吧!

「食梦者在我们的故乡里,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坏人,我不在乎要选择当好人还是当坏人,但是至少别再让自己的人生受到别人控制。」

朔华说的很快,可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灵华已经只剩下上半身,胸部以下的范围全部进入了黑洞之中。

终于,灵华露出像是笑容一样的表情,接过绿色的玉佩收起,然后趁机会将一堆的东西塞在朔华的手中。

「这个给你,谢谢,还有再见。」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许是已经下定决心,在说完话之后,整个人如烟般幻散,一下子全部进了乐市的掌心里,无影无踪。

朔华张开手,掌心上竟然躺着大概十来颗的黑色钥石,这恐怕是过去灵华杀了人之后,没有被吸收意识的人所留下,或者是之前牛头怪他们意识消逝时所留下的东西,一个玉佩换这么多的钥石,似乎是赚到了。

将钥石收回空间中,感觉到天籁拉拉他的衣袖,抬眼看到刚刚他们还躺着的祭坛上,坚硬的岩石开始碎裂,耀眼的光芒不断的从碎裂的缝隙中穿出。

「祭坛是假的,但是出口却真的是在这个地方。」

碎裂的岩石开始往下掉落,证实底下的确是有另一个通道在。

只是这里已经是不晓得地底几公里的,再往下不就要进入了岩浆地带,这些光线又是从何而来?

疑惑才在脑中刚浮现,一个看起来还算高大,但是却瘦得跟竹竿一样的人影却出现在光芒之中。

瘦竹竿的脸并不丑,但是看起来相当的严肃,尤其是双眸转动间那种像是把人看得很扁的神色,格外的令人讨厌。

「你们就是打倒那个女人的人?」笔直平板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完全不相信他们有那个能力可以打败灵华。

「请问我一定要听完你说话,才可以进去通道吗?」

朔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问句,要是他猜的没错,这个八成就是那个什么开门者,只是跟壁画上的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看来不是这数百年间他减肥了,就是跟之前在地球帮他开门的人一样,他们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最真实的模样。

朔华的态度,果然令开门者非常的不悦,只是他有他想说的话。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杀了那个女人,反而要你们来动手?」

「基本上,你那颗脑袋可以想到的事,我自己就可以想透,不需要你帮忙。」

还是非常的不客气,而且他那一双蔚蓝的眼睛,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眼中的神色完全跟瘦竹竿一个模样,就是很瞧不起人的态度。

瘦竹竿冷下原本就没有笑容的脸。

「不知死活的家伙!」

「是!他不知道死活,看在他年纪小的分上,请忘了他刚刚所说的一切,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树海可不想让他们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虽然他也同样讨厌这个人的态度,但是他毕竟没有年轻人的冲动,不是很在乎这个瘦竹竿怎么看待自己。

他伸长树枝就把朔华给拉到身后,而原本就在后方的冷暮,更是把朔华直接再拉到自己后面。

他不是怕朔华又讲出什么惹瘦竹竿生气的话,而是反正朔华说都说了,要是等一下真的打起来,他这个位置比较好发挥。

被拉到大后方的朔华,一转头就看到天籁也躲在扎克后方大翻白眼,一只手还伸起来点点额头转了几圈,刻地表达出对方脑袋目前状况,完全把瘦竹竿当成白痴看待。

「那个什么地球来的人类,全部都是疯子。」

树海嘴里很小声的嘟哝,没看到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心里叹了好大一口气,想着哪一天他一定要到地球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有办法养出像这样的人种。

第十章 凌与遥的

「既然你们能到达这里,想必也经过了一定的考验,是我可以承认的能力者,至于你们在洞窟里拿的增幅器,就算是奖赏。」

朔华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跑上来了。

「是吗?那我们先在这里谢谢了。」树海反正没有神经,心里的抽搐应该不会表现在脸皮上,看他笑得多么的温和恭敬。

「请问,这些关卡考验的目的为何?」

参臣他们毕竟和朔华他们不同,对瘦竹竿的心态,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恭敬,认为他解救了这个世界的水火热,因此他对朔华将灵华放逐到黑洞的另一这种行为并不苟同。

他虽然不晓得黑洞里是什么,但是听朔华的口气也许是另一个世界,放一个随时有可能再变成杀人魔王的人离开,不过是在造就另一场灾难的开始,如果是他,他会很干脆的杀了她。

可因为他同样想离开这里,而且如果没有朔华他们,他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见到灵华,灵华也是朔华他们打败的,他没有置喙的余地,也不会开口向「天人」揭穿一切。

瘦竹竿看了参臣一眼,稍微疑惑了一下之后就有了解答。

「你们三个不是能力者,看来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的了,大概这个洞窟也毁了有一半,否则在当初刚建造之时,想带普通人走到这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聪明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瘦竹竿隐瞒了一些实话。

因为这里有普通人在,所以他没说出口的是,朔华他们的动作太过多余。

他们这些普通人不过是帮忙带补充品进来的而已,死了也没关系,何必多那么多精力,当初他设定这些关卡的难度,本来就没让普通人活着的打算。

洛得不晓得参臣是否看出了话中去掉的那一部分,但他听出来了,绯红也有同样的感觉,此刻正拉着主子的手,以防他冲动地冲上前理论。

「每隔几百年的时间,我们就会制造出一堆的能力者,这些能力者全由钥石来选择,只要能和钥石融合,就能成为能力者。」

他言语中的字句,让每一个人听得都十分的不爽快,每一个人在接受钥石融合之前,都有仔细听过关于钥石的选择这些事,而这个人的口气,活像是他们是由他制造出来的一样,所以他们必须感恩。

「只是谁晓得这些被选出来的人是什么模样,也许是嗜杀者,也许是软弱者,也许是没有恒心的人,和这些人一起进化,只会低了我们的素质而已。

「所以那时候,当我捕捉到这一个嗜杀者时,看着她的能力我就决定把她当成试炼你们这些能力者的一部分,用各式各样单独的机关,来选择能力者的心态、智力、恒心……到最后的团结。

「能成大事者必然有某一部分是可取的,至于其它资格参差不齐的人,就让他们死在这个试炼中,得到他们该得的结束。」

瘦竹竿讲得很自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观念是不是有哪里错误,甚至觉得他们今天可以过到这一个关卡,表示他们都是人上人,该为此感到骄傲一样。

「每个人的生命,不该由别人来决定!」

朔华还来不及骂出口,遥已经挺身站了出来。

她不晓得那些因此而死去的能力者过去都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不该因为他们可能傻一点或是没有恒心一点就该无辜死在这里。

每一个生命都是经过考验才存活至今,在她们的故乡,可以好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当初她们看过许多被石化的族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一瞬间的经历,有快乐也有痛苦,那证明了他们在被石化之前,曾经努力生活过。

因为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被不晓得自己双眼威力的孩子给石化,因此他们都很珍惜生命的每一天。

而这个人,只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妄想,便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样的你,跟那些嗜杀者又有什么不同!」

「遥!」

凌赶紧上前两手抱住她的腰,想把人给拉到后面,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心理变化,尤其在遥说出他和那些嗜杀者有什么不同时,杀意掠过这一个方向,让她感到背脊发冷。

「我不喜欢不懂得感激的人。」

瘦竹竿冷冷的看着遥。

什么叫做他和那些嗜杀者有什么不同?

「以为如果不是我们创造出生命,制造出钥石,将钥石放到你们的身体里,你们可以有今天的能力?」

朔华从这些话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当初开门者不曾和他们说过的。

为什么瘦竹竿他会说他们创造出生命,制造出钥石,将钥石放到我们的身体里?

「那又如何,当一个生命的完成,他便是独立的个体,不需要由别人来决定是生是死。」在这种时候,天真善良的遥格外固执,明明被他看得全身颤抖,却依然不改心里的想法。

瘦竹竿冷笑。

「那来看看我是不是可以决定别人是生是死?」

没有人看到他做了什么,遥和凌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来。

原本只是紧紧抱着的两人,慢慢地又融合为一体,变回了原来的美杜莎。

由于事情来得太过迅速,即使明知道当她们变回原来模样时会发生什么事,即使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闭上双眼,在最后的一刻里,她的眼角依然瞧见了离她最近,就站在前方等待和瘦竹竿说话的洛得和参臣。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快速地从紧闭的双眼落下,但是她没忘记闭上眼睛前一刻的景象,闭上双眼前,她瞧见了洛得蹲跪的全身和参臣的一只脚,她听见了绯红狂怒的叫喊。

她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啊!你做了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绯红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狠狠地挥向沐浴在光辉中的瘦竹竿,惊怒的双眼赤红,她无法相信和自己一路走过来,在经历过这些依然好好活着的少爷,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变得跟雕像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反应出对死亡的恐惧。

只是不管她怎么挥砍,锐利的长剑始终只是划在虚影之中,在这一个洞窟里的开门者,不过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分身,即使是这样,就已经有了他们所无法对抗的能力。

「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可以由别人来决定。」他冷笑,一点也不在乎不过是他念头的一瞬间,就死了一个人的事实。

「张开双眼如何?」他残酷地对凌遥说。

凌遥尖叫,双手捂着自己的眼,不让无法控制的双眼睁开,她不要再看见其它人因她而死。

「你叫什么名字?」

朔华突然大喊,动摇了一下瘦竹竿的注意力。

「非黑,怎么,突然有兴趣知道我的名字了?」

朔华瞪着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自己所做的一切,该得到什么!」

话刚说完,早已经跟他有无限默契的冷暮,先拉住依然疯狂砍着非黑的绯红,跃下非黑身下散发光芒的洞口。

树海的动作也很快,紧接在后将凌、遥和拉拉一起扯下,顺手连还活着的参臣,洛得的雕像拉下,再来是朔华跟天籁,读取到朔华念头的笊阕プ爬读也往下跳。

剩下索司跟乐市微愣,独自面对非黑的怒火。

但是索司的反应还算快速,终于伸出双手,使出他很少用到的能力,即使是开门者,他们这些拥有钥石力量的能力者,发挥的力量对他们来说依然有效,而且他的能力不在乎对方是虚影还是真身。

「时间停止。」

x时,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时间,停止在非黑双眼瞪向他们的那一刻。

他的能力很好,只是时间很短,毫不犹豫地,抓住同样被停止时间的乐市,往洞口跳下。

人影消失的一瞬间,时间再度恢复流动。

非黑瞪着完全空无一人的洞窟,双眼血红,这是头一,有成长中的能力者可以激他到如此程度,只是分身的虚影虽然可以使用部分能力,却无法离开凭借追逐,让他只能干咬牙。

「看着吧!谁对谁错,有一天你们也会得到答案。」

洞窟的出口,并不是通往地底。

第一个冲出来的冷暮,一眼就看尽了满山遍野的火红。

高大的树林之中,每一片叶子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的艳丽,在冷风徐徐吹来的情况之下,发出沙沙如大雨落下一样的声音。

看不出来这个地方是在哪里,不过看来那个洞窟是和幻境一样的设计,当他进入了洞口,出来的是接在另外一个空间的通道。

出了洞之后,他不忘往前走几步,免得被等一下跟着出来的人给撞倒。

果然一拖着四个人的树海从他身后冲了出来,他一样先把人给往前带几步,让朔华跟天籁跟着出来。

「遥!凌!」

拉拉将满身冷汗的凌遥小心放平躺在地上,只是遮盖着双眼的手已经石化,泪水不断的从坚硬的十指间滑落。

「拉拉!我好痛!好痛!」

剧烈的疼痛,不断的从双眼之间穿透到大脑,好像有着什么,即将从她的双眼之间跑出来,只是她不能放开自己的手,因为她无法闭上双眼,她好害怕如果自己的手一旦放下,看到的人是拉拉的话,该怎么办?

「我帮看看好吗?哪里痛?」朔华在她身边蹲下,想要知道非黑究竟在她身上做了些什么,是不是有办法补救。

听见朔华的话,她只是痛哭出声,猛烈摇着自己的头,「不可以看,不可以打开我的手,拜托!不要!」

为什么不要打开,她并没有多说,但所有人,在看着那一双逐渐往下石化的双手,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她的眼睛依然张着无法闭起,所以她只能选择看着自己慢慢石化,或是放下双手,让眼睛可以看到的一切完全石化。

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么残忍的事?

为什么?

天籁紧紧握住凌遥的手臂,难过得滴下眼泪。

「用东西遮着可以吗?」

凌遥摇摇头,听见天籁的哭泣,感觉到双手渐渐地失去知觉,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我快要死了对不对?拉拉?」

「不对!」

拉拉摇头,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占据自己的脑海,让她完全无法思考,无法判断,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数据来表达。

「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可是拉拉,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我不想死。」

她放声哭泣,没有人不害怕死亡,这也是为什么家乡的父母,会把能张开眼睛却不懂事的孩子丢在山洞里孤单的原因。

「救她!帮我救她?你可以救她的是不是?」

原本总是习惯一个人的拉拉,知道自己没有拯救凌遥的力量,破天荒地,伸手拉住树海和朔华,希望他们可以告诉她,能平息她纷乱思绪的答案。

树海摇摇头,他懂得怎么救人,却不懂得怎么解除石化。

朔华同样摇头,他想过是不是可以干脆冰冻凌遥的身体,让她沉睡,但是,水也是一种物质不是吗?

恐怕到时候不是冰冻凌遥的身体,而是会变成岩石禁锢她的生命,让她提早死亡。

非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再也无法将自己分开成凌和瑶两人?

「拉拉,我好怕,我不想再看到除了黑色,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张开双唇,紧紧地咬着,鲜红的液体从被咬破的伤口滴落,她除了满心的恐惧之外,还有疼痛,痛得让她满身大汗,那种不知道究竟从何而来的痛,来自身体每一,集中在她双眼之间,想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不会的。」

拉拉发现,自己除了这几句话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词汇,静静地将凌遥抱在怀中,感觉到原本总是温暖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冰凉。

她好不容易才知道什么是温暖,她才刚知道……

「拉拉,我喜欢和拉拉在一起。」

凌遥睁着自己的双眼,看着完全黑暗的掌心,想起了和拉拉的相遇,还有拉拉每总是冷冷应付的言语,但是更记得虽然拉拉总是对她们很冷漠,却从来不伤害她们,也不将她们带进伤害中。

拉拉用自己的方式,将她默默隔离在幸福安全的环境里,希望她可以这样一辈子。

「拉拉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喜欢。」

「真的?」

「真的。」

凌遥微笑,暂时,这样就够了。

「拉拉,我不想看着自己慢慢死去,我会害怕。」

「不会的。」

「我会的……帮我站起来好吗?」

拉拉马上扶起她站好,但是她不晓得她想做什么。

「帮我放一面镜子在我的前方,一个可以完全遮住我视线的镜子,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凌遥!」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不要阻止我好吗?在我还可以克服我的恐惧的时候,在我还可以笑得出来的时候,请帮我最后这一个忙,别让我慢慢地等待死亡,我会害怕,很害怕,至少,让我留着笑容给你们。」

朔华咬牙,拿出全身镜,很近很近地靠在凌遥前方。

听到全身镜被放下的声音,凌遥哭着道谢,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只是除了眼泪之外,她再也挤不出更多的表情来。

「拉拉。」

「什么?」

「说一句最想对我说的话,可以让我高兴的话。」

「我想不出来!」拉拉双手用力敲着自己的头,可是她好乱,她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冷静一点!」

扎克冲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用力给了她一巴掌,现在的一切让他想起第一和最重要的同伴上战场时,在同伴死的时候,他却连一句想对他说的话都没有机会。

但是现在她可以。

「冷静一点,一定有一句想对她说的话,就那么一句,也许过去不曾想过,但是它一直在自己心里,也许每一个人都一样。」

拉拉傻傻的看着他,眼中滑下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落下的泪水,看着他悲伤认真的双眼,空白的脑中,一句话就这么浮现在脑中。

「凌遥……」

「说,我听着。」

「有真好……这一生,有真好。」

因为有,我知道什么是关心,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快乐痛苦,什么是眼泪……

凌遥微笑,哭泣着,放下手,在镜子里瞧见自己灿烂的笑颜。

有真好……拉拉……

进去皇者陵墓时是夏天,没想到以为只是在里面待了几天的时间而已,来到外面,却已经是一个季节的更换。

这个世界也有枫红,只是这里的枫叶,是很浪漫的心状,所以当这个世界的人们喜欢一个人时,会从山中取下一片红色的枫叶,夹在信函之中,送给最重要的人,告诉对方,自己献出了自己满腔热烈的爱。

当凌遥睁开双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所有事物都变成了石头,包括一片飘下的枫叶,拉拉将那一片叶子,放在凌遥胸前合起的双手中。

让笑着的凌遥捧着许多的爱在上面,永远漾着美丽的笑颜。

另一个被石化的人,让绯红紧紧背着不愿意放开。

她要将公爵的孩子,亲自送到公爵面前,即使那会让一个爱自己儿子的父亲悲伤,但孩子总是要回到父亲的身边。

「决定好了吗?」

刚刚天籁已经确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千迦越的北边,有一段距离,因此朔华打算继续往未知的方向前进,当然在那之前,他们会在附近的小镇上等待,等待裘扎克佣兵团的佣兵,将雷圣给带到他们身边。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四走走,也许还可以碰上像凌遥那样的好朋友。」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好,但是找到接下来的目标了吗?」

另一头已经准备好要出发的天籁,正在跟他招手,他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继续接着说。

「总不能漫无目的的游荡,千万不要跟我说想要变强,累积实力,等到有一天可以杀了非黑为凌遥报仇,那只是远程目标,我想问的是,已经想好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过,以什么样的目标过,毕竟凌遥已经让学会了情感。」

拉拉没有想这么多,她的确和朔华刚刚所说的一样,想让自己练得更强一点,然后为凌遥报仇。

单单这样不好吗?

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疑惑,就像每一称赞天籁时,会想要摸摸她的头一样,朔华伸出手,摸摸拉拉的头。

拉拉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发现这样的动作,也可以让她感觉到凌遥曾经给过她的温暖。

她很喜欢。

「如果真的那么做,那就辜负了凌遥给的感情,先从帮帮其它人的忙开始如何,这是和人相的第一步,过去的同伴在我们星球上创下了一个战神及和平公正之神的名号,要不要试着走这一步看看。」

「当阿西娜?」

「不,这已经有人当过了,当的拉拉就好。」

「不懂。」

「我知道,只是试着告诉其它生活的方式,希望有一天会懂,我走了,对了,如果遇到一个叫做炼血的人千万记得小心点,那家伙似乎可以控制任何机械事物。」

朔华并没有要她真正了解,本来决定自己的人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又怎能奢望刚明白情感不久的拉拉能马上做到。

拉拉看着他的身影,往同伴的方向慢慢走去,一步一步之间即使不像她或是冷暮那样有力,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也不逊色多少。

「朔华。」

「嗯?」朔华停下脚步,转回头。

「我会将所谓的情感,传达给母体知道,希望借着我的感受,让下一批生产的拟生态人可以马上就明白什么是情感,我还告诉母体,希望母星如果真的制造出懂得感情的人时,那个孩子可以取名叫做凌遥。」

她不晓得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但是看着凌遥的石像,再看着朔华的背影时,她就是想把一切说出口。

「母体不会介意开始越来越像人类?」

「不,那一直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想了一下,朔华的眼中有着了悟,于是扬起欣慰的笑容,对她点点头。

「那你们呢?接下来你们想做什么?」她想起刚刚他只说他们要去北方,为了什么而去?

「找答案,树海说在这里更北方的地方,有个生命神殿,那里有不少能力者曾去过,也许会留下一些讯息和经验,我想知道,成为能力者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非黑说过的话,他始终记在心里,成为一个能力者,绝对不只是换一种生活而已,一定还有更的含意在。

「那……再见……」

「再见!」

这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视线范围,和他的同伴相聚。

她转头看着凌遥的石像。

再等等吧!

让她再多陪凌遥一段时间,一下子就好。

――天人的终点・完――

神・钥(第七部)《暴雨实验》

神・钥(第七部)暴雨实验 BY: 聿日/聿/聿D

第一章 嗑药的熊猫

从首都千迦越往北部约七百里远的地方,就进入了苍族的领地。

基本上,苍族依然是属于菲嘉的领地,但是由于民族差异性太大,还有地方气候地形等等各种原因的不同,因此即使菲嘉在这里也派有驻地官员,但整个苍族居住的地域,基本上都还是用苍族的法律、苍族的风俗来统治一切。

菲嘉的国王并不在乎这些,苍族对他们来说,是菲嘉最强大的武力之一,但是他们除了自己的族人之外,并不服从任何外人,他们不在乎在名义上他们居住的那一大片土地属于谁。

他们只知道,如果你可以放任不干涉他们的生活,一旦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他们就会伸手帮助你这个盟友、这个兄弟。

因此,菲嘉历任以来的国王,只要稍微有一点点见识,都知道不要为了“国土”或者是“谁臣服于谁”的问题,去惹怒苍族这一个野生的猛兽,做到礼尚往来就好,只要能办到,他们比谁都还要来得让人信任。

就是这样,让苍族在数百年的时间里,都不曾经历过政治上的风暴,保持了他们原始民族单纯的心性。

只是通常越单纯的民族,就越是崇拜武力,对他们来说,能够与大自然界抗衡的人,就是充满勇气值得佩服的人。

所以,在这一大块领域交易并不是难事,表现出你的武力,获得他们的尊敬就可以。

“所以门口的那一块场地,就是用来比武的了?”

听完扎克洋洋洒洒一大篇介绍,树海打个呵欠,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其它的三人倒是十分捧场,分别坐在马车或是马上听得十分认真。

朔华虽然对这时代的一些地理习俗知道不少,但都是从书中得来的,偏偏这个世界的书少得要死,因此最可靠的人反而是扎克。

扎克当佣兵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大江南北全都跑遍,只要不是太冷僻的地方,他几乎都去过,沟通起来完全难不倒他。

扎克加入他们的队伍,得到好的自然并不都是朔华他们而已,事实上在前天,扎克正因为朔华给他的一本书而兴奋不已。

说是一本书,其实大概也就只有不到一百页,里面介绍着扎克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听过的人名跟刀法。

其实,这都是一则则的故事,并没有教导扎克怎么去练习,但是故事里面那些人所讲出的真意,只要他可以贯通,自然而然就可以让自己的武术进步到更高的境界。

这本书是朔华在这段路的过程里慢慢写出来的,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多辛苦的工作。

自从身上多了四个增幅器之后,在操纵事物上的能力变得更加自如,几乎是连伸手都不用,放在一旁的墨水就会像变魔术一样,在别人看不清楚的状况下,渗透到纸面上,渲染成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句。

这是朔华所获得的新力量,也就是共工的力量。

将水分气化升华,重新凝聚。

只是气化的水分会留下墨的成分,即使重新凝聚在纸面上也没有用。

但这难不倒朔华,他竟然让冷暮帮他把墨分解成最容易和水气融合的细微状态,当水气凝聚在纸面上的同时,让墨桶中的微细墨粉和水气结合。

因此从旁边的人看来,微黄的纸面彷佛暗藏玄机的无字天书,当朔华的目光接触到哪里,哪里就会慢慢的浮出字句,从淡到。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书写方式,少了冷暮在旁边当书僮制造墨粉,朔华一个人还不见得弄得出来,好是速度非常快,一开始练习时跟亲手写字一样慢,到后面比任何计算机打字高手都还要快。

没几天的时间,朔华已经默背出超过一百本的书,天籁光看就头昏眼,非常佩服这家伙的耐心和毅力,几乎是每天醒来就开始,到晚上该休息时才结束。

这种像是虐待自己的行为,一开始天籁还想开口劝他休息,只是话到口中,冷暮一双眼睛突然看得她全身发冷,才想到也许朔华会这么做有他的原因,赶紧将嘴巴给闭上,但是却忍不住瞪冷暮一眼……

不要我说话……需要用那种仇人的眼光看我吗?不过说起来……冷暮什么时候不是用那种眼光看人了?

后来,她稍微想了想,大概可以理解朔华究竟想做什么。

之前在皇者陵墓中,三番两朔华都是因为能力持久度不够,而差点害死自己。

现在朔华就是在用这种残酷的鞭策方式,让自己的精神可以快速增长,达到最佳的控制力,和获得更大的力量。

要是她,她很可能做不来这种虐待自己的事,每天看朔华练得脸色发白全身冷汗,就觉得脑袋僵硬。

扎克手中的书,就是朔华这一段时间写的,除了这本之外,朔华还丢给了他一本太极拳法,跟扎克说多多练习可以长命百岁。

扎克把太极拳法当成了宝,一天到晚就翻着练习,一刻也不得闲。

既然没人有心赶路,整个行程也就慢得跟龟没啥两样。

其实原本应该三天就可以到达苍族的领地,现在却了起码有六、七天的时间才到。

“所以等一下每个人都要进去打一架吗?”

“嗯,类似,如果可以每个人都打的话,自然是最好,但是女人可以例外,虽然苍族的女人通常也都是非常强悍的战士,不过那也只有在苍族,其它国家民族很少见到女人练武,他们很清楚,自然不强求。”

“真是不通人情的规定。”

对树海来说,这种风俗真的是一种莫名其妙且没有意义的事,他想不透一棵树跑到另外一个树林时,还要跟其它的树打架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可以想象出树海的脑子正在想着什么完全无意义的画面,朔华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这几天朔华练得十分勤劳,而且他清楚感觉到,体内的共工和祝融,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他们已经很难再像过去一样,可以自在地进出他身体内外,感觉上就像真的“合体”了。

每一动作间,他都可以感觉到那种彷佛肉体分离的痛楚,因此除非必要,共工和祝融不会再离开他的身体,他们会等到最后一刻。

共工和祝融身体的固定,也代表着彼此给予的交流,巨大的水火之力开始在自己体内流转,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显现在身体表面最清楚的,就是额头上的纹痕,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五道菱纹,乍看之下,颇像是莲绽放。

照理说,如此巨大的改变,他应该会有很大的感触才是,偏偏他除了觉得自己的力量强大不少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理解和力量必须是并进的,少了任何一样都可能出现问题,所以在这几天里,他除了不断的练习对力量的控制之外,还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少了什么,少了什么样的东西而让自己无法感觉到振奋。

“好吧!要打就打吧!”

树海首先看破,探头探脑的进入村子口,却发现那个圆形的练武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四周像是看台一样的棚子,也没有半个人。

“问题是,我要跟谁打?”

难道苍族跟之前天籁给他看的影片一样,是“透明人”?

扎克也奇怪地看着练武场中央,平常就算是最忙的时节,也都会有一两个苍族人或站或坐在这里切磋武技,而现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在他多年的佣兵生涯里也是第一遇到,因此突然间,他也不知道他们该继续站在村子口发呆好,还是直接进去不用等人报备。

“他们都在一间房子外面……”天籁稍微感应了一下,就发现这不大的村子里,除了练武场比较惹人注意之外,就是靠近中央的一栋房子。

苍族的每一栋房子外面,都会悬挂着野兽的毛皮,或是各式各样和人对打换来的战利品,每都只放一样,放他觉得对手最强的那一样,这样是为了可以清楚标榜战功,也是鼓励苍族人继续努力的方式。

毕竟,战利品代表的就是你现在的武力。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民族里,当所有人都可以从你家外面摆放的战利品,得知你的强大并且尊敬你时,那种感觉可是莫大的荣耀,有谁不喜欢,有谁不愿意彰显?

天籁看到的房子之所以奇特,并不是它有多大一间或是盖得多么奇怪,而是在于其外面悬挂的战利品。

别人的战利品,顶多占据一整面墙的面积,而这一栋房子的战利品,却连屋顶都被覆盖住,因为那模样是被剥了皮的某一种动物。

天籁大概可以从外型猜出像是蜥蜴般的生物,至于这只蜥蜴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大到这种程度,她就一无所知。

“好像在讨论很重要的事情……国需要一定的武力帮助,基于这数百年间彼此相愉快,因此决定从每个村子里挑选武艺最高强的五位勇士,前往菲嘉首都千迦越集合……”天籁将她所捕捉到的声音,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在场的其它人知道。

其实后面那位像是村长的壮汉还一直不停地说着,但是似乎是跟选哪五位勇士有关,她也就没有继续多做说明。

“看来,我们在皇者陵墓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啊!”扎克摸摸下巴几天没刮的胡子,虽然他没有真正经历过,但是他知道村子这阵仗,通常都是菲嘉与他国之间战争将起时会做的事。

要打仗了?

要跟谁打?

一向主和的丞相不管事了吗?

难道,在他们在皇者陵墓的这段时间里,公爵获得什么有力的帮助或是数据,终于说服国王必须要打这一场仗?

“想知道,去问个清楚不就好了?”朔华看出他满脑子的疑惑,率先朝村子所有人集合的地方慢慢走过去。

对于这件事,其实朔华心中的疑惑并不多。

早从他发现妲塔依附了公爵开始,就料到迟早会有今天。

那个女人的野心和煽动人群的力量太危险,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妲塔来说轻而易举,夺取一个国家的政权,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打乱原本的秩序,从中获得自己的势力。

不过,他相信这战争开始的原因,绝对不只是妲塔一个人的杰作而已。

妲塔的能力虽然强大,但现在她在菲嘉国的力量,根本就还没耕每一,尚未储备足够的力量,一旦发生混乱,有时候连好都别想捞到,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以,除了妲塔之外,一定还有其它的干预力量存在,但……暂时不关朔华的事,在还没犯到他的领域时,他没有参与这个世界政治混乱的打算。

苍族所住的北方草原,是片一望无际的广大地区,常常绵延千里连一棵树也见不到,因此他们所住的屋子,不像是菲嘉其它地区的人民一样,是用木材所建构而成,而是用这一片草原上特有的一种泥土,混着坚韧的金草盖搭而成。

这种特有的泥土和水时跟一般泥土没什么两样,但是干掉之后,硬度几乎可以跟石头相比。

金草也是这一片草原上特有的植物,外表十分纤长,乍看之下颇像是地球上的芦苇,在光线的照射下呈淡淡的金色。

一根细细的金草,在晒干之后,两个小孩拉着对头扯,也扯不断。

利用这两种物质的特性,苍族会用金草混着泥土,从下而上慢慢堆栈,有了金草的架构,湿答答的泥土才会成形,在无数金草的牵系下,让整个屋子成为一体,不容易因为震动或是撞击而损毁,而且还可以在上面钉钉子挂东西,也不会掉下来。

因此在天候的配合下,苍族盖房子的速度非常快,通常是早上开始,晚上泥土一干就可以结束,可以说是最有效率也最方便安全的建筑。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两种东西味道都很重,即使屋子在盖好后的十年间,都可以闻到泥土跟草根味,虽说并不难闻,但是对于住惯了充满木头香气的人类来说,会有一种好像住到了马房还是谷仓的错觉。

几个人走在街上,好奇的打量着苍族每一栋屋子外悬挂的战利品。

果然苍族都是天生的武者,墙上的那些生物不是体型非常大,就是看起来非常的诡异,五彩灿烂的外表,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在经过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时,朔华停了下来,瞪着墙上挂的一只动物看。

不只他停下来,天籁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在那里眨呀眨的,粉色的红唇都张成圆形。

“国宝耶!”一只小手捂着嘴忍笑,她已经看到朔华脸上忍不住抽动的脸皮了。

朔华盯着那只被做成标本的动物,觉得自己现在脑袋上一定满头黑线。

他生活在地球上的时候,还没有机会看到这种国宝级的生物,总是听着网络上那些女孩子说多可爱多想抱抱,没想到第一有机会见识,竟然会是在这个不知名的星球上。

“这东西……能算得上是战利品?”

如果他没记错,虽然熊猫也是杂食性动物,惹恼了它,跟一般熊类同样恐怖,但大致上来说还算是温驯,整天不是吃竹子就是在睡觉,打这种猎物,有什么好得意的?

“怎么不能算?”扎克走过来摸摸熊猫的头。“这只黑白熊可是非梦森林里的珍稀猛兽……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扎克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朔华跟天籁两人脸上的表情给愣住。他哪里说错了吗?怎么这两个家伙一脸好像吃到什么怪东西一样的表情?

“珍稀猛兽……”

“是珍稀猛兽没错啊!这种黑白熊除了有一口锐利的牙齿,可以咬破任何盔甲之外,还有着飞箭一样的速度。”

“飞箭一样的速度……”

两个人脑中出现熊猫手中拿着竹子,用飞箭一样的速度在森林里跑跳的画面……

忍耐力比较差的那一个,终于噗嗤一声,接着狂笑,丝毫没有打算掩饰自己夸张的表情,完全连一点点的淑女形象都不保留。

忍耐力比较好的那一个,正在为自己刚刚脑子里的幻想打冷颤。

作梦他都没想过,在地球上平常懒得要死的生物,在这里会变成“像飞箭一样快”的珍稀猛禽,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怎么换个星球就完全不同,难不成这里的熊猫是在地球嗑了药之后才过来的?

没有人搞得懂这两个人究竟在发什么神经,不过他们不在乎两人的神经错乱,并不代表屋子里面的人也不在乎……

在他们嘲笑熊猫快到可以飞的罕事时,刚刚还在村长屋子前开会的一群人已经解散,正各自一边聊天一边走回家中。

家中悬挂的战利品正是那一只黑白熊的哈答,看见自己家门外的陌生人,对着自己的战利品大笑时,一阵怒火冲上脑子。

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进村不但没有经过允许,竟然还在他家面前公然嘲笑他的战利品,他们是觉得他们家的战利品很可笑吗?

“这几位兄弟,看来你们对我的战利品非常的不以为然了?”

哈答大步走到朔华几人面前,强悍的身材,虽然没有比冷暮高大,但是如果横的算的话,单是那腰杆子就有冷暮的两倍粗。

尤其是苍族的衣服向来简单,毛皮背心外显露出来的肌肉,看起来块块分明,非常结实,经过风吹日晒的肌肤呈现古铜色。

反正,这个人的模样,不管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是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看他一脸怒气冲冲站在面前,扎克有一股想要捶胸顿足的冲动。

通常以他们佣兵行走万里的态度,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都是麻烦可以少惹一件是一件,偏偏自从他跟在朔华他们旁边开始,就发现命运就是这么让人无奈的东西。

其实,朔华他们也没有惹事的打算,问题是,总是会像此时此刻一样,很巧合地,大麻烦就这么给找上门来。

“这位苍族兄弟,你误会了,他们两个孩子之所以笑,是因为想象不出来看起来这么讨人喜欢的生物,竟然会是杀人于无形的野兽,所以才会笑成这样,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扎克,马上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

本来这么一个解释要让人释怀也挺容易,毕竟黑白熊跟其它的凶猛生物比起来,样子的确缺乏震撼感。

然而,哈答正要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时,偏偏天籁又因为扎克说到“杀人于无形”这几句话,忍不住爆笑出声。

本来稍微舒缓一点的气氛,马上在哈答脸色黑暗的情况下,又紧绷起来。

我的姑奶奶,你可不可以收敛点,别笑了!

扎克在心里哀求,他实在是搞不懂他刚刚说的话究竟哪里好笑,这下可好了,刚刚好不容易看起来好商量一点的脸色,现在跟黑炭没什么两样了。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请原谅。”

说是这样说,但是哈答已经握起拳头,全身的骨头不断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哈答!别跟几个孩子见识。”跟在哈答身后的,是一个比哈答高一点、比冷暮矮不到半个头的男子。

那个男子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却一头的白发,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豁达的味道,单单看他还算英俊的脸,会猜他大概将近三十岁,但是一加上他的笑容时,给人一种其实已经四、五十岁的感觉。

“哼!”哈答松开拳头,但是依然不带善意的看着朔华几人。

“你们好,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你们是?”

“我叫扎克,我们是一个小冒险团队,打算前往北方的生命殿堂去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

“这几个孩子没有来过北方,也没见过黑白熊这一种生物,所以才会有刚刚那么失礼的动作,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扎克伸出手,弯成弓状,接着朔华瞧见村长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两人各自靠近一步,接着用自己的手肘撞击对方的胸口。

动作完后,村长的笑容显得更加和善,一边的哈答看起来,也比较没那么生气的感觉。

看来,这八成是苍族风俗上什么表示友好的动作。

“扎克,是裘扎克的副团长大人吧!”村长对扎克能熟知他们的风俗感到高兴,用力拍拍扎克的肩膀。

那力道朔华看了心想要是拍在自己身上的话,肯定会当场散架。

“我是,村长怎么会知道?”

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无所不知一样,村长乐呵呵地爽朗大笑,接着从身上取出一样小东西来,那是朔华在出发到皇者陵墓之前,留给雷圣让他练习阵法排列的彩色玻璃弹珠之一。

“你们的队员,早在昨天中午就已经来到我们的村子,手中还带着千迦越传来的讯息,你说,我怎么会知道?”

第二章 暴雨实验

没想到,后出发的裘扎克团员,竟然会带着雷圣比他们先到一步,原因自然归咎在朔华几人慢吞吞的动作上。

不过因为他们不赶时间,因此几个人相见时的快乐,自然湮灭这一切意外。

雷圣看到朔华,非常的高兴,立刻从村长的屋子里冲到朔华身上,然后跳上去抱住。

别看他们两个人的相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之前两个人都沉迷于阵法的运用上、整天一起在千迦越里胡作非为的关系,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程度,就跟相了十多年的兄弟一样。

只是,朔华这个人即使不像冷暮一样冷漠,但是同样也不会把表情表现在脸上罢了。

“朔华哥哥,你看!你看!我做了好多的排列,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喔!”雷圣整个人挂在朔华身上,边说边手忙脚乱的从自己身上掏出朔华给他的一本笔记本,里面写了满满的排列阵式。

因为运用了朔华交给雷圣的阿拉伯数字跟英文字母,所以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连天籁都搞不懂那些线条之间的关系。

不是朔华不教中文给雷圣,而是因为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中文博大精,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体会,这个世界有他们自己的文字运用方式,他没想过要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

而英文字母简单,而且跟这个国家的语言方式同样采拼音方式,对雷圣来说要懂比较容易,因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天书”就由这些来代替。

朔华也不把雷圣拉下来,就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一张一张翻开检查。每看一页,他的眉毛就抬起一些,到后来他甚至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讶异地差点阖不起来。

“这些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弄的?”

这本笔记本里,除了开头的十页,是朔华跟雷圣一起实验的近二十种阵法排列之外,接下来满满的一本,全部都是在他离开雷圣之后,雷圣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排列组合。

从最简单的基本火焰阵法,可以聚集大概两个拳头大的火焰,到火墙术,甚至连瞬间移动跟地区性暴风雨都有。

雷圣得意地点点头,在朔华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努力辛苦尝试各种排列,就是想看朔华这样的表情,那可是最棒的一个称赞……

当然,雷圣自己也玩的很高兴就是了。

老实说,朔华教给他的东西,比那些贵族小孩的任何玩具都还要来得有趣,不过他也明白那需要费多少的金钱,他手中玩弄的宝石,每一颗都可以让他们这些穷苦人家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

幸好他知道,朔华有能力将这些宝石恢复原状,不然他也不敢像这样大量费宝石做实验。

“你不知道你留下的小家伙,在首都做了什么样恐怖的事。”负责送雷圣过来集合的裘扎克团员路克,想起这些日子来饱受惊吓的生活,就忍不住全身毛骨悚然。

“做了什么事?”朔华不是很在意的问,拍拍雷圣的背让他下来,手中翻阅着笔记本,很专心地看每一个阵法之间的关连。

“晴天下暴风雪、万里无云却猛打爆雷,郊区大爆炸,还有少年无故失踪、火烧马房、屋内下雨、夜艳阳高照……”路克如数家珍般一一列举。

虽然都不是大区域性的现象,但是这种平均每天一到两的怪异现象,已经引起多方注意。

甚至有人士认为,是不是首都内有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上天下指令提醒众人该检讨自己的行为。

路克在那里念得很高兴,故意瞥眼看这个老是四闯祸要让他满街找人的小家伙,果然瞧见他一脸糟糕的表情。

然而,正当雷圣觉得朔华可能会因此骂上几句时,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点点头,然后摸摸雷圣的脑袋,最后说一句……

“很好。”

听着那一句非常简短的评语,路克差点吐血。

而雷圣刚刚还一脸糟糕了的表情,在愣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开心地尖叫,又跳上朔华身上,准备开始来几个感激之吻,用口水蹂躏朔华的两颊。

很可惜的是,他的嘴还没碰到朔华的脸,整个领子就被冷暮给拉起来。

当嘟着的章鱼嘴,对上冷暮那一双比雪地还冰冷的眼睛,瞬间就把雷圣的表情给冻在那里,连一点抽动都不敢。

朔华没有阻止冷暮继续吓小孩的打算,知道他最讨厌小孩子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喊,看来从今天开始,雷圣大概就要被剥夺了小孩尖叫的权利。

走到一边坐下,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元素排列组合的方式,发现老祖宗的五行之说果然是没错。

在笔记本里,有效用的阵法全部都符合这个原理,而雷圣别看他是小小的一个孩子,也许是他本身就有天分,也许是因为非常努力,虽然里面的失败品不少,但是似乎已经抓到了其中的一点秩序。

从一开始五颗宝石的转换运用,到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四十九颗,真是绝妙的数字,如果是在中国古代,也许就会被称为“四十九天罡阵”也不一定。

在经过皇者陵墓的洗礼,有了更多的力量之后,他现在创造阵法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麻烦。

最先开始这个实验时,他一定要走到固定的位置留下元素的力量,最后引发。

如果用来攻击敌人,那就像地球上所写的魔法小说一样,魔法师总是必须被骑士牢牢的守护在身后,直到念完咒语的那一刻都不能受到干扰,最后方能引起惊天动地的战局改变。

现在他不需要,他不只是可以将一个意念停留在某一,利用它聚集元素,现在他还可以在遥远的地方……

“这里冬天下雨吗?”

话一出口,村长图卡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草原的入冬时节很少下雨,也因为如此,到了严冬时,有些村落就必须逐水草而居。”

他们村子在苍族的部落分布里,算是比较靠南方的一个,因此虽然他们也不是定居在河边,但在气候上还是算好,如果到了严冬缺乏水草时,把畜养的动物往南方赶就可以,只是一路上怕遇到暴风雪突然来袭,容易发生危险。

生活在这里已经多年,村民们并没有想要迁居到更好的地方的打算。

对他们苍族说,太好的生活环境不见得是好,那对人们的生活来说,缺乏考验,容易养出不懂得珍惜天下万物的孩子。

有时候努力可以换来收获,而一些牺牲,可以换来成长。

“那如果现在下一场雨呢?”朔华一样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村长微笑:“如果现在可以下一场雨,那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了,在这种即将入冬的时节下雨,雨水既不会太过寒冷而损伤水草,更可以让土壤在入冬前蕴含足够的水分,让水草不至于大量干枯。”

一边说着,脑中想象着如果此时此刻能下雨的话,该是多么好的一年丰收季节,不但有余粮,更不用担心严冬畜养动物的死亡。

他没注意到朔华湛蓝的双眼微微闪烁,眼睛表面彷佛雾起一层冰一样,翻阅着笔记本的左手手掌,泛着淡淡几乎无法察觉的蓝光。

村长还在述说着天候的变化时,外面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接着连续几声雷吼打断村长的话。

村长讶异地打开家里的木窗敞开到最大,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天空,无法相信刚刚还一片湛蓝的天空,此刻竟然慢慢地聚满乌云,一层迭一层,怎么看都是夏天大雷雨的阵势。

“这是……天啊……怎么可能……”他生活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三十年,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雷雨,会下在这样的时节。

屋子里的几个人,除了雷圣跟路克之外,都非常镇定地坐在原位……嗯……树海有从地底偷偷将树根伸到外面,准备好好吸收一下水分就是了。

“啊!下雨了!整个村子上面都是云耶!”雷圣仰头看着天空,马上就发现天上的大量乌云笼罩范围虽然相当广大,但是在遥远的那一头,基本上还是万里无云的状态。

小小的双眉皱了起来,他一个小家伙,没有那么大的心机可以去猜测一切,不过这跟他之前在千迦越所做的实验实在是太像。

他之前做的暴雨实验,也是聚集了一大片的乌云在一个区域中,除了这一片区域之外,其它地方依然晴空高照,只是那时候他实验出来的暴雨,跟这个区域面积比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而已。

于是,扭得跟个包子似的小脸,转头看向那位教导自己一切的少年。

当窗户外的天空,随着最大的一道闪电落下第一滴雨水的同时,他也瞧见了那一双湛蓝的眼睛正笑着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冰层般的波光,那神色,怎么看都像是之前跟他一起在千迦越实验成功时的模样。

他不是没看过朔华召雨过,之前在家乡,无启的鬼魂招惹来人群的慌张,最后引起大火时,也是朔华用他的力量灭了那一场大火。

但现在跟当时相比,当时不但需要辛辛苦苦念着咒语,长时间聚集的云朵也只能落下刚好可以慢慢熄灭大火的雨量,而现在,他根本只是动都没动地坐在陶土做成的椅子上,笑着翻动他的笔记本,然后窗外下起来哗啦哗啦响的雷霆大雨,将整个苍族的屋子给打得轰隆轰隆响。

大大的眼珠子,在发现朔华变得更加强大时,闪烁起像星星一样崇拜的光芒。

可惜,朔华来不及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

包括村长在内,他们全部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基本上,苍族的屋子是用泥土盖成的,因此最怕下雨把整个屋子淋成烂泥。

通常在每下雨之前,他们会用一种岩石粉末,搅拌在水跟泥土搅和成的浆状物中,涂抹房屋墙壁上,上面还会再盖上防水兽皮,以暂时隔绝雨水。

这些弄起来很容易,以苍族人的动作速度,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完成。

现在大雨来得如此突然,大家光是看雨就看呆了,哪来的时间做这种准备?

村长突然想透这一点,赶紧冲出屋子,对打开窗户看着天空下雨的村民大喊。

一下子,所有村民的双眼都瞪得跟牛一样,接着拿桶子的拿桶子,进仓库取防水兽皮的进仓库,瞬间整个村子忙得人仰马翻。

最闲的就是村长屋子里的罪魁祸首,在知情者的眼光下,耸耸肩,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他可是问过村长才做实验的,村长也说很好不是吗?

所以,干他屁事!

既然雷雨是朔华引来的,要驱散它也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

只是雷圣创造了集聚雷雨的阵法,却没有试过驱散雷雨的方式,所以朔华干脆用没办法的办法,在上空吹起一阵大风,将云朵给吹到村庄外,才免去整个村庄全毁的状况。

不过,即使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也够了。

大雨过后,整个村庄变得跟烂泥巴糊一样。

房子里头是好好的,但是房子外面被雨水淋到并且渗透的部分就惨了,露出里面的金草,摆放在外面的战利品不是变成了泥糊怪物,就是因为钉子在泥土软化下,不牢固,整个掉下来被雨打得软趴趴。

“幸好这雨来得时间不长,又奇怪地快速移动离开,否则我们这些房子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村长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口茶,房子里是没什么贵重物品,怕的是仓库里的粮食一旦沾水就会发芽腐烂,到时候冬天一到可就糟了。

村长说话的时候,几个人眼睛在那里转啊转的,就是没人跟村长直视……

冷暮就别提了,他根本就是从头到尾没表情,在翻看着雷圣交给朔华的笔记本,听朔华解释这些元素摆放位置的关键,偶尔提出一点见解,让朔华一下子恍然大悟。

跟冷暮比起来,朔华虽然善于记忆跟理解,不过却容易因为入而钻牛角尖,冷暮的个性和判断能力,在这时就可以配合得很好,每每在朔华开始钻牛角尖时,把人给拉回来重新开始。

暂且不管这两个人的不专心程度,村长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正说的高兴,只差没有把手中的杯子给当战斧甩而已,而且说着说着,说到“真应该办个庆典来感激上天的恩赐”时,整个人突然顿住,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瞪着眼睛看着屋内的几人。

“小子!我差点忘了,你们还没有打练武场吧!”

从昨天知道开战消息,到今天宣布给村民,接着是平息哈答的怒火,再来又是莫名其妙的大雨,他差点就忙不过来,竟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要知道,凡是进苍族村庄,必定要经过练武场考验的规矩,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不管来的人是谁,会不会武,打输了也没关系,他们要的只是一种纯粹的交流,就算之前路克跟雷圣已经先打过两场也一样,除了女人之外,没有人可以幸免。

想到这件事,所有人干笑,他们还以为只要进了村,村长忘了就可以假装没事,怎么现在还是要打?

“现在整个练武场都是泥巴吧?”一点都不想打架的树海,先提出逃避的理由。

“在泥巴上打的确是比较辛苦,通常对客人也比较不礼貌,所以你放心,在练武场还没干之前,我们不会要客人来比试几场。

“不过,你们放心,看这种天气,练武场干得很快,应该在晚上就可以好好打一场,我会让村民升起篝火,顺便办个庆典,毕竟像这样的大雨,可不是每年都有,是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图卡想到这几天的收获也不错,每一家应该都还留有不少食物,拿出来感谢上天并且宴请客人,绝对会是最好的主意。

树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来还是躲不过打架这种像孩子一样的行为了。

朔华目光闪了一下,脑中非常实在地考虑,是不是可以再来一大雷雨,干脆下到他要离开为止,免得这一场滚泥土大赛。

不过,要是让雨继续下,到时候恐怕不是参加滚泥巴大赛而已,恐怕他们还必须淋雨睡在一堆的泥巴金草混合物上吧!

“好!就这么决定!”完全不需要经过几位客人的同意,图卡一个人开朗的大笑,笑的整个屋顶彷佛都在震动,引来一些经过的村民,再由村民口中传播今天晚上要办庆典,并且和客人好好比一场武的消息。

一下子,好不容易才整理完家园的村落,又热闹了起来。

“蛮邦。”朔华抽着嘴角,想起了历史每一个朝代对边境地带的居民豪放作风的称呼。

这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

但是……他真的已经不晓得该用什么其它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擅自决定一切的行为了。

蛮邦……

武腾国的历史,比菲嘉还要悠久一些。

以平面地图上来看,其位于这一块大陆的西南侧,东北方是菲嘉,两国自古以来就是敌手,在数百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一场大战里,将原本的五个国家版图,分成了三个大国。

武腾国是原本的五个国家之一,当初不但保有了自己的国土,也扩张了版图。

菲嘉不同,菲嘉国名虽然不曾改变,同样属于当年五个国家之一,然而其皇室正统和整个政治制度却完全改变,而且领土也从整个大陆的东侧移动到中央,严格来说,在整个文化传承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和武腾的一脉传承并不同。

许多年来,两个国家虽然偶有边疆上的纷争,但因两国之间势力范围相差不大,军事民生力量也同样相当,因此历任王者,不是尽心尽力去保持彼此之间的平衡,就是打着一旦对方衰弱立刻并吞的主意。

菲嘉国掌领军事的公爵大人,会想要将政治重点摆在军事上,并不是没有原因。

除了希望菲嘉可以统一整个大陆之外,另外就是武腾国现任国王十分年轻且野心十足,在自己的领土内,让所有军民维持着克勤克俭的生活习惯,一步步增添军事重点,意图增加自己实力,在他有生之年可以并吞掉其它两个国家。

因此这几年里,战争即将开始的烟硝味越来越重,让人不得不去担心战争也许马上就要开始。

黑发男子斜飞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舞会正席主位上的王者。

武腾国的语言跟文字,跟中国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属于一字一音,文采象形,因此如果要翻译成中文,他会把那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者,翻译成“皇帝”这个词。

武腾国的皇帝棕发棕眼,模样十分英俊,高大的身材,依照地球上的计算方式,大约有将近一百九十公分高,不过脸上的轮廓,比较接近西方人那种分明的五官,年纪大概就接近三十而已。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个皇帝,称霸武腾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也就是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掌握一切。

身在皇家,可以在父亲仍壮年、兄弟众多的情况下,在这么年轻时就取得皇权,代表着这个人的能力和心机,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测,“伴君如伴虎”,用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绝对刚刚好。

想到这里,凤眼转了一圈,露出阴冷的浅笑。

他想要的就是一个心机重的对手,否则以文明的进化来说,其它人的想法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够刺激,最好是有个人可以在思想上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样活着才痛快,否则千里迢迢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玩的?

希望这个武腾国的皇帝,能让他玩得尽兴一点。

在目前的游戏里,他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去操控一切,他比较想试试,如果他生得早一点,可以生在中国纷乱的年代里,自己可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转动一下手中的玉指环,那是姥姥在去世之前给他的东西,据说是当年皇家留下来,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贵为皇者的证据之一。

慵懒地看着厅堂上舞动着飞袖的女子,那姿态根本配不上正在演奏着的琴,让人看了累眼而已。

戴着绿色翠玉指环的手指轻轻一转,本来姿态还生涩的女伶,突然身体灵活起来,随着音乐快速的跳跃转圈。

那轻灵的动作,暗合节拍的每一个踏步,都令人看得赏心悦目,除了自知徒弟本领的师父一头雾水之外。

但主位上的皇帝眉毛动了一下,对女伶的动作改变略感惊讶,和旁边臣子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眼中没有半点的沉迷。

玉岚微笑,不得不称赞,这个男人果然是一个厉害的皇帝。

看着在自己操纵下越舞动越美丽动人的女子,玉岚刚刚扬起的嘴角,又更抬高了一点。

他是说过,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场玩弄心机的游戏,不过可不代表他不可以用能力去早点结束这种无聊的宴会。

当!

最后一声琴声,如裂帛一样响起,刚刚还在舞动的女伶,在跳跃半空中做出最后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后,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摔了下来,落在坚硬的地板上,让身上的装饰品撞击地面,发出好大的声响。

一边的奴仆冲上去,正想责备女伶时,却发现那位美丽的舞者早已经失去呼吸的迹象,满身的冷汗,可以看出之前的舞蹈有多么的卖力。

真是可惜啊……女孩子的身体果然比较脆弱一些,禁不起考验。

收回手指看众人慌张一片,玉岚不得不承认,就算他不用自己的能力去操纵一切,偶尔练习一下能力,也是挺好的……

第三章 战鼓

身在北方的朔华几人,对外在的局势并不是相当清楚。

即使路克已经跟他们讲了目前两方面政府的发展,但任性的树海,每每都会故意假装听不到他说什么。

所以,在往练武场的一路上,树海这家伙八成是把路克讲的所有话题,从耳朵进去,从根部出来,一个字都没留在脑袋。

图卡领着几位客人前往练武场的同时,也把路克所讲的话重新记在脑海做判断。

苍族跟菲嘉朝政的关系,几乎都只发生在战争之前,但是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帮忙打仗,自然要弄清楚利害关系再来决定策略,免得苍族的子民多做牺牲。

“换句话说,这一的战争,是武腾国决定的吗?”雷圣对这些事的敏感度不如做实验,他只是个小孩子,就算过去在贫民窟里看透了世间冷暖,他还是一个不懂得政治可怕的孩子。

扎克摸摸他的头,他们几个人是并肩走在一起,图卡跟路克领在前头,扎克、朔华跟冷暮一起,后面是对政治毫无兴趣的女人跟“小孩”。

“不是,刚刚路克不是有说,在文州督使的建议下吗?”很简短的一句话,但是对政治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就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的意义。

武腾国的督使,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官职,他统领一地的军方活动,可以在他认为需要的时候,不需要报备便带领军队去对抗敌人,这是为了以防山寨土匪大量集结,在中央军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攻击一地的居民。

而路克刚刚就说了,文州督使发现边境土匪扰民,建议武腾国皇帝应该一剿灭所有边境山寨,换回武腾国的人民安全。

建议归建议,但绝对也只是报备而已。

文州督使和一般督使最大不同之,就在于其于边境,并且三代都为武腾国带来莫大的功劳,常常妄自行动,仗着督使这个职位所拥有的特殊权力,在领地附近俨然就是另一个王者,多年来欺凌附近的其它官员,将可以拥有的好全部占去,引起不满已经有很久的时间。

大概是这几年发现没有东西可以再让自己侵占,文州督使感到非常不满足,因此把主意给打到菲嘉边境地带去。

碍于武腾国当今皇帝不是个好惹的主,因此每年一度的朝贡上还是稍做报备,免得到时候被人给用欺君之罪扣上帽子。

而武腾国的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打的主意,恐怕不是默认那么容易而已。

如果文州督使成功,就是让武腾国多了一点领地范围。

如果失败,他大可找机会赐死给文州督使,一来可以平息菲嘉国的怒火,二来他绝对是看文州督使不顺眼已经很久,所以不管文州督使成功或是失败,对他来说都没有坏,他乐见其成。

而公爵就是看透了这点,绝对不允许文州督使有个开头,因此请国王下令,派兵巩固国土,一旦文州督使有任何的动作时,他们都能以最快速度做出反击。

而且由于他们是被侵略的那一方,到时候如果成功,都可以向武腾国提出控诉,或是得到对武腾国发兵最好的借口。

因此,当路克将整个政局目前状况说完时,几个人心里也有了计较。

尤其是图卡,他认为苍族已经太久没有经过动荡历练,既然菲嘉拥有相当好的理由,也许这正是时候。

苍族的人不怕死亡,尤其是死在战场上的勇士,被认为将会在天上得到战神的眷顾,因此即使悲伤,也是一种荣誉,所有人早已认知这一点。

图卡相信族长必然也会认同。

之前他参加部落大会的时候,族长曾经有说,他担心如果苍族再没有多一点的刺激,会变得狂妄自大,毕竟已经有太长时间的和平,一旦有一天,族人完全忘记战争的可怕,苍族自身的强大战力,会让族人变得更加狂妄,甚至是好战。

苍族人喜爱武艺,并不代表好战,好战只会破坏和平,并且让整个苍族血流成河。

现在的菲嘉和武腾之战,正好可以让苍族人学到战争的可怕,压抑体内的好战之心。

脑中的思想转动只是在一瞬间,他们已经来到完全布置好的练武场。

练武场的四周高举着火把,将四周照得明亮,不少妇人正在理着食物,准备在比武结束之后,随时都可以开始烹煮。

朔华跟冷暮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之后,盯着那一堆被宰杀去除内脏后的食物,看起来跟地球上的牛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毛皮的颜色比较暗一点而已。

基本上,在看过凶残猛兽黑白熊之后,他已经有心理准备,想见识一下被畜牧的老虎跟狮子,然后也许会突然冲出来危险长满獠牙的绵羊,准备吃老虎。

现在看到这么正常的畜牧生物,反而有点小失落。

图卡看朔华盯着那些准备烧烤的牲畜,还以为他肚子饿了,赶紧从餐桌上先取过来一些不需要烹煮的食物,递到他手上。

“先吃吃这个,这是我们苍族的主食,用面团和着金草汁做成,沾点腌渍过的咸菜,味道很好。”

朔华看着手中绿色有点像是麻^的东西,依照图卡所说的,包了一点点咸菜吃到嘴里,发现这东西不但不难吃,而且有一种很香的气味,咸咸甜甜的挺不错。

“非常好吃。”他知道这种开朗的民族,一定喜欢直接的态度,因此毫不吝惜称赞。

图卡闻言,大笑:“嘿!大伙儿!这漂亮的小哥儿说咱们的团^好吃耶!”

村民听见图卡的大喊,彷佛那一句称赞就是在称赞他们一样,一起露出快乐高兴的笑容,大声地道谢朔华的称赞,甚至有不少人立刻把家里刚做好的食物取下一些,送到朔华面前请他食用。

苍族的热诚是那么直接,连对人总是保持距离的朔华,都可以感觉到那一股热切,整颗心因为面前满满的笑容而热起来。

“小子,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真心觉得我们的食物好吃,有不少菲嘉的贵族前来,每一个人都是嘴里说着不错,其实心里嫌弃它的简单,哪一不是吃了一就没第二,像你这样真心觉得好吃又不吝惜称赞的人,可不多啊!”

图卡感慨,他看这个小哥儿跟菲嘉的贵族都是一脸干净斯文的模样,修长细致的双手一看就知道没做过多少粗活,本还心想他们真心搓揉的团子,大概又要换来同样的表情时,没想到却得到一脸真诚,他真的感到非常高兴。

“可是这东西真的很好吃啊!”天籁也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吃起来很像是台湾客家食物里的草仔@。

连续被称赞,图卡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张脸红了一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那我们可不可以吃东西就好,不要打了?”树海提议。

“当然不可以。”图卡立刻拒绝并且朝树海瞪眼,然后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树海也只是随口问问,自己似乎是反应过度了点。“嘿!不好意思,没办法,能多看一点其它人的武艺,对我们苍族来说,可是最大的动力。”

“是乐趣吧!”树海翻白眼小声嘟哝。

结果被图卡给听到,露出坏坏的笑容,“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所以很期待等一下小兄弟可以多多娱乐大家一下,小孩子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

树海的树皮差点剥落。他XX的,他怎么没想到,自己是要跟小鬼打架?

苍族的庆典,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机会见到。

因为庆典很少固定举行,他们通常都是因为某某勇士战胜什么凶猛的野兽,或是上天给予了什么恩赐,才会突然举行,所以想看苍族的庆典,必须要有一点运气。

扎克的运气还算不错,这是他参加第二苍族的庆典。

第一参加的庆典更盛大,是由苍族族长所举办,但距离现在也有十多年的时间,现在可以再见到一,他很高兴。

“别看苍族的庆典是临时举办似乎就会比较简陋,事实上他们每一个村落都有一个仓库,专门用来存放庆典用的工具,因此当苍族的领导者决定今天来办一场庆典时,所有的苍族人民就会全部出动,快速将仓库里的物品搬出来装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布置好一切。”

一边说,一边指着整个练武场四周的装饰,各式各样的动物毛皮,将练武场的外围布置得非常华丽,上面的徽章代表村落里的哪一户人家,准备在今天的武术比赛上好好打一场。

“最特别的是庆典最后的篝火,不要小看那堆整齐的木头,那些木头是从迷失森林中的沉香木上撷取下来的树枝。

“因为沉香木十分稀少,所以通常被苍族人发现后,就会在上面标志哪一村谁所发现,然后每年每一棵沉香木,都会有一到二节树枝可以长到这么粗长,村民就会在固定的时候进入森林,去截断可以用的树枝,带回来放在仓库,等庆典来临时使用。

“你们现在看到的那堆沉香木,起码要有八棵沉香木,累积十年以上才能拥有。”

扎克说到这里,一旁一个帮客人传递茶水的苍族孩子,用力的点头。

“那是因为我们村落有哈答、图卡、瓦塔、布祖在,才可以拥有这么多的沉香木,一般以沉香木的数量,一个村落能有十棵沉香木就已经很棒了,可是我们的村落却拥有十七棵沉香木,其中九棵就是他们发现的。

“哈答跟图卡不只是我们村落的勇士,更是苍族的十勇士之一。”

小娃儿在说话的时候,圆圆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里面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一边听着的几个大人们还没感觉,只认为这孩子就像他该有的年纪一样可爱,可是雷圣可就不是味道了。

这孩子的名字叫祖吐,是图卡的侄子,就住在图卡的隔壁而已,因此雷圣跟路克刚到这个村落时,就是跟他在练武场打了一架才进来。

虽然小孩子事情过了就忘,雷圣在输了一场架之后,跟他玩得挺高兴,但是现在看他一脸崇拜的说着图卡他们有多强大时,那时候打输的不服气又浮上心头。

“他们才没有朔华哥哥厉害。”

比打架他输,因为他没有学过多少打架的办法,但是如果要比起呼风唤雨,他肯定赢,苍族这种限制只能用武力的比赛方式,他一点都不认同。

祖吐听到,马上回头瞪他,自己的偶像被蔑视,要是不会不高兴才奇怪。

“才怪,图卡叔叔才是最强的,你看他屋子外的战利品,那可是草原最厉害也是最凶猛的猎血龙,整个苍族也只有图卡叔叔跟族长大人才有办法对付,你的朔华哥哥才不可能赢得了图卡叔叔。”

朔华觉得自己的嘴角抽筋,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在突然间变成了小孩子之间争吵的工具之一。

“哼!赢图卡叔叔算什么,猎血龙也不算什么,朔华哥哥可是我们塔尔玛的勇士,魔鬼带领手下攻击塔尔玛时,就是朔华哥哥救了我们全城的人,并且招来风雨熄灭大火,让我们的家园不会被烧毁,那可是图卡叔叔做不到的!”

雷圣嘟嘴,他可没看过猎血龙有多么厉害,在他看来,猎血龙再厉害,都不会有无启那个恶魔恐怖,不但杀不死,还会指挥一堆的尸体攻击家人,他可没忘记一堆尸体在黑夜里追击他们的恐怖景象。

“说谎!才不可能有人可以呼风唤雨,那是大神才做得到的事!”祖吐完全忘记自己正在招呼客人,往雷圣面前一站,两只小手叉腰,一只小脚用力往地面一跺。

“谁说不可能做到!连我都可以,虽然没有朔华哥哥厉害,但是我也会!”雷圣也站了出来,同样两手叉腰,两只小腿四平八稳地站开。

“会!会你为什么不呼啊!”

“因为朔华哥哥说那会给人带来麻烦,所以我才没有做,我已经不是小鬼了,做事情要先考虑!”

“明明就是骗人,借口!”

两个不到十岁的小鬼,在几个大人面前装大人,小脸上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着故作老成。

一边的朔华越看越觉得好笑,不过怕伤了雷圣的心,赶紧把脸躲到冷暮的肩膀后闷笑。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等一下比武大赛开始,不就全部都解决了?各位客人,需要我帮大家解释一下练武场的规则吗?”

众人一起摇头,之前扎克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庆典上的比武大赛,一开始是由村民进场决斗,然后选出其中的前五名,可以获得村子仓库里的宝物或是金钱,而前来观看的贵宾,则是可以从村民里,选择跟自己相当的武者来进行比赛。

赢了苍族的客人,可以获得苍族最热诚的招待,如果是商人,则是可以获得交易上的优惠,输了也没关系,苍族一样热情招待,当然方式不同而已。

“那就好,马上就要开始第一场比赛了!”图卡兴奋地磨搓双手,他自己也有好一阵子的时间没上场好好打一架了,当他看到练武场的火把亮起来时,就有一股血液在身体里冲动着。

警告祖吐不准再跟客人吵架之后,图卡迈步站上练武场边的台子上。

台子中央摆放一面大鼓、八个中鼓,图卡拿起鼓锤,快速有节奏地连续敲打数十下,在最后一下重击之后,练武场四周原本亮着的火把突然熄灭,刚刚还吵闹着的环境也瞬间安静无声。

朔华等人屏息等待,心里数着五秒过去时,大鼓再度敲上第一响,练武台中央一把大火燃起,哈答手拿着火把站在中央高举。

“咚!”

第二声大鼓响起,哈答的四周燃起八枝火把,强健的男女勇士们扬着火把向外。

下一瞬间台上的火把也亮起,原本只站着图卡的台子上多了八个勇士,手中拿的鼓锤在图卡的眼神之下,同时敲出一声响鼓。

所有的音乐里,鼓声是最单纯、却也最容易震撼人心的音乐。

每一鼓声响起时,听着的人也会觉得血脉贲张,因此古代战场上,通常都用战鼓激励士兵的勇气。

当战鼓连续敲击时,剧烈震动的心跳,会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战鼓一起大吼,将所有的力量发出,让上天看到自己的力量。

苍族人的庆典,就是以战鼓开场。

连续不断敲击的战鼓,即使是像图卡这样善战的勇士,不止息地敲打之下,也敲得满身大汗,汗水在灯火下闪耀,随着手臂跟身体每一的舞动洒落在半空中,显示着人体的强悍。

练武场上的舞动同样不输给鼓声,哈答带领的舞者,就像交战的敌国,随着鼓声起舞、抵抗,用非常快速有力的步伐,在练武场上跳跃。

每一用力挥出手中的火把,都会在夜空中带出长长一串火芒,九道火芒在空中舞着,绚烂人们的视线,目不暇给。

苍族的鼓声和苍族的火舞,都是这片大陆上被人们称颂的艺术,结合火舞跟鼓声的庆典,让朔华几人看得整个人都跟着热起来,激动一点的树海甚至忘记火是自己的天敌,忍不住跟着鼓声叫起来。

小小的雷圣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舞蹈,原本还坐在朔华身边生祖吐的闷气,现在却一张小脸兴奋地火红,小手小脚跟着练武场上的哈答跳起来。

朔华看了一边的冷暮一眼,不意外的发现冷暮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回头看着这些动人的表演,不禁在心里想着,不管人类的存在,在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在他们创造出这些动人的表演时,似乎一切都已经足够。

千迦越的公爵府里,原本因为战争在一触即发的状况下,公爵正忙着准备任何需要的行李,决定亲自前往边境带领军队,去赢得多年和平之后的第一场胜仗,然而,管家的一声回报,让他剧烈的心跳化成一片死寂。

他默默地一个人走回自己的书房中,站在书房门前犹豫。

呵!想想他在军队里是多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物,现在竟也会有犹豫的时候?

铁下心,转开书房的门把,在进门之后迅速关上,隔着幽暗的灯火,他看见了窗口旁正跪着面对他的绯红。

此刻他看不清楚绯红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放在身后的庞然大物会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当绯红出现在他眼前,但是他儿子却不见踪影时,只代表着一个可能,一个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跪在窗前的绯红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在等公爵的话,然而在这并不漫长的等待里,她一路上回来一直忍着的泪,盈满眼眶。

绯红从小跟主子一起长大,很清楚公爵在严厉的外表下,是多么的疼爱自己这个儿子,因此,当少爷自告奋勇要前往皇者陵墓帮忙时,公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是少爷坚持了很久,公爵才松口答应。

但是,每一天的日子里,当绯红看到公爵看着少爷的眼神时,里面总是充满着犹豫和担心。

“洛得呢?”公爵的声音有些干涩,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但是削瘦的两颊微微一动,让她看出了这个面对任何难题始终屹立不摇的男人,在这一刻真的动摇了。

绯红地看了公爵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着下跪的姿势往后一转,纤细的手指拧着布匹,一瞬间她害怕掀开这一片白布。

她害怕的不是公爵在看见事实之后会如何惩罚她的失职,她害怕的是当公爵看见事实,血淋淋的真相会如何地伤到这一位父亲的心。

“掀开!”公爵看出了她的迟疑,但是他已耐不住等待答案揭晓,因此用严厉的大喝来掩饰自己心慌。

绯红在他的一声大喝之下,快速地掀开身后的白布,一瞬间,一个人型的石像出现在公爵眼中。

石像的身形和脸庞公爵看起来再熟悉不过,然而那一张他从小看到大,脸上有多少伤痕他都清楚的脸庞上,定住了痛苦和惊讶的画面,让他痛彻心扉。

“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会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没想到却是看到一尊石像。

绯红咬着下唇,很快地将进入到皇者陵墓后所发生的一切说清楚,从一开始的幻境,到最后非黑出现的结果。

公爵默默听着,一直听到从非黑口中得到整个皇者陵墓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为了消灭他认为不合格的能力者时,公爵严峻的脸上瞬间变得苍老。

“原来……里面根本没有神兵……就算有,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原来我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让我自己儿子变成运输矿精给那些能力者的工具,我用儿子的性命换来什么了?”公爵走到石像面前喃喃地自问。

“大人……”绯红想要安慰,但是想到那是自己保护主子不力时,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想起这么多年来,公爵对自己的照顾,始终忍在眼眶中的泪珠,终于从眼角滚落,一滴一滴,落在洛得的石像上。

“你先出去。”

“公爵……”

“先出去……让我一个……让我跟我儿子独自相一下,出去!”

绯红被最后一声严厉的大喝给震得全身颤了一下,很快地离开书房。

在关上书房门前,她看见公爵严峻的脸庞出现悲伤,当房门悄悄掩上时,听见了里面沉痛压抑的哭声。

儿子……为什么丢下你父亲……

孩子……爸爸没忘记你曾经告诉我,要为我领军在战场冲锋陷阵……

洛得……我的好儿子……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第四章 比武庆典

耀眼的火把,在空中挥洒出大量的火,橘红色的点点火光顺着火芒飘落,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场夜空里小小的落英缤纷,只是这一场落带来的不是风雅,而是激烈到令人全身澎湃颤抖的舞蹈。

练武场上的第一场比武,像是为了预告整个庆典的精彩,村子里的两大勇士必须在双手同时绑着火把,同时和对方过招。

其中图卡的鼓声一直没有停息,将两个人的战斗变成三个人的比赛,看谁拥有坚持到最后的力量。

双手都绑着火把的勇士必须想尽办法打倒对方,并且不让对方的火把燃烧到自己身上。

尤其手中的火把,为了保持让它可以在激烈的动作里持续燃烧,上面淋的都是特别制作的燃油,温度比起一般的火把还要高温,一旦接触到人体,即使是小小的碰触,也会把人给烫下一层皮。

场中的哈答跟布祖,看来是相当熟悉这种竞赛的方式,两个人攻击对方的速度相当快,招式并不像是蒙古的摔角或是拳击,反而有点类似跆拳道跟柔道的结合,除了讲究速度之外,还讲求柔性的压制。

苍族的人力量相当大,因此场中每一拳头和双腿之间的撞击,都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场的男人听了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天籁却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她觉得光是听都很痛。

尤其是她的听力都是靠着助听器在帮助,通常在遥远而且旁边一堆人的情况下,应该是听不到那些声音才对,可是现在撞击声却非常清楚的传进她的双耳,可见那力道有多可怕,到现在身体里的骨头没断掉那还真是奇迹。

既然战斗的速度讲求快速,练武场中的竞赛也不会持续太久。

在几个回合的对打中,哈答终于找到布祖的空隙,快速地在布祖一个踢腿向他同时,一手抵住他踢过来的脚,接着矮身冲撞,狠狠地将人给撞倒在地,接着一手抓脚,一个翻身,将人给重重压在地上让他完全失去反击的能力。

鼓声同时停止,代表战斗的结束,所有人在沉默了一下子之后,爆出激烈的欢呼及喝采,除了赞叹场中两人的精悍之外,也赞叹图卡的耐力。

他的鼓声从头打到尾,按照地球的时间计算,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内完全没有停止,甚至随着战斗越打越快,实在是厉害。

台上的图卡招手微笑,将鼓棒递到台下一个女子的手中,满身大汗地走下台,宣布哈答的胜利,并揭示下一组对战的人马。

当他走回看台时,朔华等人才看清楚他不只是全身大汗而已,根本就像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不断的在滴水。

一边的祖吐立刻取过一桶水递到图卡面前,图卡称赞他乖巧接过,扛起水桶从头往下浇下去,大口张开不断吞着桶中的水,解渴的同时也顺便清洗身体。

豪迈的动作令朔华一阵暗喝,接着发现一边的天籁根本就是看傻了眼,一双大眼几乎快冒出心心来,看来这种充满阳刚味的男子气概,果然是女人的弱点啊!

“小子!我们苍族的勇士如何?”图卡看到天籁的目光,非常骄傲,在苍族里可以得到女性的赞赏,就是一种荣耀。

不过,他心里其实很在意之前雷圣所说过的话。

虽然图卡并不相信全部,尤其是朔华的身材,在他们苍族的眼光中看来根本就是弱不禁风,但是能够成为一个大城市的英雄,必然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这一点他图卡绝对不会骄奢自大,从外表去轻视一个人的能力。

“非常好。”朔华并没有说谎,苍族的武术能力,以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以算是相当强悍,怪不得有他们在的战场,硬是比别人更容易获得胜利。

“有什么需要指教的吗?我相信雷圣这孩子不会说谎,你能够成为英雄,绝对有你自傲的地方。”

朔华苦笑,问题就在于他自傲的地方并不在这。

“我在武术上并不擅长,事实上,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家里赶出来。”这话跟事实有所差异,不过他想图卡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到地球上跟他的家人求证。

“是吗?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们苍族人不怕挑战,就怕没人可以挑战而已。”这话说的是有点狂妄,但是图卡说来自然,倒是不惹人讨厌。

“这你放心,这里有两个善战的家伙,虽然我对家里的武术并不精通,但是教了扎克一点,而我身边这个,恐怕比我家传武术还要强上不少,你们之中如果有人可以赢他,我这把刀就当作是奖赏,如何?”

图卡没注意他是从哪里抽出一把刀来,他的视线全部被朔华手中那一把短刀给吸引走,他从来没看过那么亮的短刃,在火光下隐隐似有流光,握柄看起来非常的扎实,不晓得是用什么东西制成。

天籁知道,那不过是把市场上就买得到的猎刀,虽然在地球上到都可以看到,但朔华手上这把可是德国名牌,算是猎刀中的高级品。

图卡的眼睛都亮了,他明明听路克说,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一些冒险者而已,但是有办法随手拿出这种一看就知道无比贵重的武器当奖赏,这真的是把他给弄胡涂了。

幸好冷暮没有凑热闹的习惯,真正可怕的武器可都在他的空间里,不管是长刀短剑一应俱全,简直是一个活动武器库,随便拿出来吓都吓死他。

对他们部落来说,如此重大的礼物,他自然不可能拒绝,马上捧着武器,冲到练武场上,大声地宣告,高高的将刀举在半空,让火光映照在刀面上流转,看得几个勇士们目不转睛,隔了老大一段时间,才忍不住一起大声欢呼。

如果朔华现在还在地球上,一定会对苍族接下来的比赛感到非常有兴趣。

就算再斯文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点点好战心在意识,只是早已看习惯各式各样能力的人,突然间来观赏这种纯武力较量的比赛,感觉上就像在吃了满汉全席之后,突然端一盘小鱼干在你面前是同样的道理。

于是,他很奸诈地往冷暮的身边坐,利用他高大的身材作掩饰,乍看之下似乎坐得很端正在观赏比赛,实际上根本就是有一半重量挂在冷暮身上,整个脑袋放空休息中。

这些天脑袋工作量大,正好趁时候休息一下,否则哪天醒来看到自己满头白发,也不觉得奇怪。

就在他继续让神智游荡在空白的脑海中,从自由式到蛙式又到蝶式时,天籁突然出现一个手肘攻击,硬是把关节撞在他的肋骨上,痛得他差点破口大骂。

“女人,我绝对不是不打女人的那种男人喔!”妈的,无缘无故被打,要是这时候还坚持不打女人的原则,那就不叫绅士,而应该叫做愚蠢了。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比赛都打完了,现在图卡正在要求我们选择对手,你要是继续恍惚下去,我敢打赌等一下你肯定不用选对手,准备被所有的村民给打得满头包。”

天籁一点也不为自己刚刚非常明显不淑女的行为感到抱歉,别以为朔华装得很好她就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刚刚绝对是在恍神,要是现在手中有一枝奇异笔,这家伙就是会把眼睛画在眼皮上睡觉的那种人。

“有什么关系,有冷暮在场,我看这些嗜武如命的人肯定会接二连三地挑战,绝对会忘记我们是客人的事实,根本不用轮到我上场。”朔华要不是精神依然于恍惚状态没发现,就是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冷暮眼中闪过的寒光。

不过天籁注意到了,而且她也看出,冷暮并不是很乐意当人家的练武靶子。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奢望冷暮可以帮上什么忙,我怕他一个不爽快,干脆把整个村子里的人全杀光会比较快。”

果然,听见她的话,冷暮眼中的光芒又是一阵闪烁,看来真的觉得她的主意非常可行。

“你会吗?”转头回去看冷暮冷冷的眼睛回看着他,嘴角牵动了一下。

“你会。”这句是肯定句。

朔华在心里默哀,看来他是不能依靠这家伙帮忙了,不过反正还有扎克,看扎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起这家伙也是个武痴,尤其在拿了他的书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实践书中的理论,等一下肯定会大干一场。

果然,不等图卡问谁要先上,扎克人就已经溜到了练武场上,豪气地伸手往图卡身上一指,场外的村民顿时欢呼出声。

村落里的村长,向来都是由村落里最强的勇士来担任,而图卡不但是村落里最强的勇士,还是苍族除了族长之外最强的勇士,在苍族的地位可说是相当高。

一般像是哈答这样的强者,也不会任意挑战,更别谈是外来的客人能有那个胆量,因此图卡的力量,连村民都很少有机会见识。

现在扎克大胆的挑战,不但赢得了村民的佩服,更是让他们能够一睹图卡威力而兴奋。

“好家伙,我早就手痒了。”看到自己被指名,图卡可高兴了,这几年来,几乎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上练武场好好打一场,所有人都将自己视为一个模范,害他只好三不五时就去找猎血龙的麻烦。

要知道,那种厚皮的家伙可一点也不好对付,最令人讨厌的就是它的皮厚,一般武器根本刺不进去,因此只能跟它拼耐力,看谁先倒下为止,造成每一个跟猎血龙拼斗成功的勇士都耐力十足,所以他刚刚才有办法敲那么久的鼓,而完全不感到疲累。

跨步走下看台,进入练武场中,看了扎克的长剑一眼。“要用武器?”

扎克摇头,“这样赢了我也不光彩,空手吧!”

他知道,只要上练武场,苍族人认为必定要尽全力应付,否则就等于是亵渎了战神,如果用上武器全力应付,今天肯定会有人死在这练武场上。

卸下腰上的长剑往看台上一扔,雷圣乖巧地接过来,回到朔华身边坐下。

“好,看来我今天应该可以打得尽兴。”

“放心,我会把你打得一觉到天亮!”不需要哨子,不用口号,扎克迅速地挥出他的第一拳。

“泰拳。”朔华看着他不断挥向图卡的拳头,握拳的方式跟挥拳的角度,跟他写在书上的泰拳是一样的,看他动作灵巧的样子,肯定是练了很多,找到最快的挥出方法。

对于扎克撕裂空气一样的拳速,图卡警戒在心,马上往后退一步,当右拳袭来时他精准地偏头,拳风扫过脸颊,割得皮肤生疼。

好家伙,很久没有遇过拳术这么强的家伙了,尤其是他出拳的每一个角度,完全没有浪费的距离,以最短的方式前进,让整个交错挥出的拳头快速无比,他绝对相信这样的拳头一旦打到身上的弱点时,会造成重创。

扎克嘴角露出平日痞子模样的笑容,丝毫不留余地地往图卡的脸上用力挥,当图卡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一步,往左跟着往左,往右跟着往右,紧紧黏在图卡的身边,不让他有任何还击的可能。

但图卡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跟扎克的拳速比起来,猎血龙的尾巴更快,过去他都可以躲过猎血龙的尾部攻击,何必多谈扎克现在的拳势。

接下来的十几拳全部都落空,而扎克并不灰心,他正在这些挥出的动作里,不断地找出更适合自己双手的搏击方式,专心让每一个拳头越来越靠近图卡的身体。

而且只要他的拳头够快,让图卡连反击的时间也找不到,这样他就可以持续站在上风位置,直到成功为止。

打斗的经验,图卡一点也不输扎克,他晓得继续这样打下去,输的只会是自己,因此刚毅的脸庞露出笑容,抬起手臂让扎克的拳头进入自己手臂范围。眼看着拳头就要撞上他的胸口时,抬起的手臂迅速往下夹住,勒住扎克的手臂,往后一拉一扭。

扎克哼了一声,在他手臂被夹住的那一刻就知道图卡的手段,马上顺着他的拉势往前一步,在他将自己的手臂往后扭之前,弯曲另一只手肘撞向他的心口,让图卡只能选择放开他的手,或是让手肘撞伤自己。

两个人的应变动作都非常的快速,图卡自然是选择放开,但是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让扎克无法继续挥拳。

霎时间,两人便已经缠绕在一起,拳脚你来我往,看得看台上的观众眼撩乱,看得懂的人不断啧啧称赞,看不懂的人只能张着嘴巴哇哇赞叹。

“岚先生,果然照你所说的一样,菲嘉国已经开始调派军队往边境过来,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武腾国文州督使得意着一张笑脸,大刺刺地坐在一张金碧辉煌的椅子上,状似诚恳地询问坐在下头的凤眼男子。

至于凤眼男子身后那个白发苍苍的男人,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他都一直当他是凤眼男子的保镖之类,从来没对他正眼瞧过。

凤眼男子就是玉岚,后面那个自然是总是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迪。

也难怪文州督使会以为迪是玉岚的保镖,因为他总是静静地待在玉岚的身边,只要看得到玉岚,就看得到迪,形影不离的活动方式,跟武腾皇帝身边的影卫颇为类似。

“等。”

“等?难道要等到菲嘉国军队集结完毕?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失去优势了?”

虽然目前行动到现在,所有的过程都跟这位玉岚先生所说的一样,但是以他丰富的军队常识,也知道要避敌人锋芒,趁敌人弱小时克敌在先,然而现在他却要他等?

“我们现在并没有优势,依照菲嘉国集结军队的速度,恐怕这两天就会有大军来援,再多等个十来天,最勇猛的北方苍族也会到来,我们自然不能等苍族大军到境再出手,我们要等的是菲嘉的第一波大军来袭。

“要知道,虽然大人这几年来累积的物资可观,但这东西毕竟是消耗品,用完就没有,与其分散攻击消耗自己的物资,不如等菲嘉军队集结一消灭,反正赢了自然是最好,一消灭大军,就算接下来苍族来到,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不幸输了,战场之后就是文州,我想菲嘉如果胆子够大,敢入侵武腾国境,我想督使大人您的愿望不就顺势而成?”

督使眼睛一亮,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一场大战,一场可以让整个武腾国动荡的大战。

他们尉家服侍武腾国也有百年之久,这百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却始终只能在这种边疆地带作威作福。

当前一任武腾皇帝败坏朝政时,他和父亲认为有了机会可以改变这一切,于是开始不断地累积物资和实力,为的就是可以一反当朝政局。

没想到竟然会在突然间冒出一个阳冀,阳冀身为第五皇子,原本连一点皇位的边都沾不上,天晓得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原本的皇位继承者死的死、伤的伤,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得继承权。

更可怕的是,在阳冀取得继承权的第二个月,皇帝便无故驾崩,新的朝代开始。

新一任的皇帝可不是像之前那一个那么好唬弄,他尉家集结物资的动作立刻就被发现。

碍于尉家在边境权大势大,阳冀并没有提出任何削减他尉家势力的方法,但是却用边境近年来大荒的名义,取用了他们集结的大半物资,以当今天子高义有德的品行,将物资发放给平民百姓,获得绝大部分官员和百姓的支持。

而他们尉家只能默默吞下这一口气,且不能多说一句话,免得被阳冀用集结物资意图造反的名义给剿灭。

但是这一口气又如何吞得下?

父亲在一气之下,没多久就去世,留下遗愿要他一定要把这口气吐回去,只是当今皇帝实在手段强悍,不管从哪个地方下手似乎总是会触到逆鳞,因此他也只能一直郁闷在心。

没想到这位玉岚先生一出现,就给了他一个办法。

既然当今皇帝得人心,那么不如就想办法打乱这个局势,倚仗自己军事地位强大的优势,让菲嘉有机会举兵,自己则想办法退兵并且攻占菲嘉,在人民心中获得英雄般的形象,如此便有机会和阳冀一搏。

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毕竟如果他只是继续等待下去,那么连抗敌英雄这个位置他都别想要拿到手。

阳冀身边多的是能将,一旦阳冀认为力量蓄势已足,要出兵攻占菲嘉时,那时候能带领大军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因此他没考虑多久,就执行了玉岚的主意。而事实证明,果然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哼!阳冀大概想不到自己可以在这种时候,得到一个强力的助手吧!

“玉岚先生说的是,既然如此,就依照玉岚先生所说的多等几天,等到菲嘉大军集结完成之后再开战。”语毕,文州督使带着笑容离开厅堂,打算去找几位宠妾好好发挥一下此刻的激动,胜王败寇,他赌的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机会。

父亲曾经对他说过,也许他不是多聪明的能将,但是他最大的好就是敢下赌注,现在他就是赌这一的成败,就算是输了,能打乱阳冀的计算,他也甘愿。

“你想他能看透你真正的目的吗?”迪一看督使离开,便一屁股在玉岚的身边坐下,想起刚刚督使脸上的表情,不得不说真是好戏连场。

“哼!凭他的脑袋?”

迪抢过玉岚面前的那一杯水喝下,刚刚装保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都快睡着了。

迪说:“也是,他大概一辈子也猜不到你想要等菲嘉集结大军的原因,只不过是单纯地想看一场血腥的大战而已,也猜不到你这样一个人会投靠他,而不是投靠更有力的阳冀,只是因为想拿他当个踏板。”

“多嘴。”看着他喝过的茶杯,皱眉,干脆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茶叶,慢慢地冲泡,慢慢喝下。

第五章 可怕的女人

扎克跟图卡的一场大战打得难分难舍,如果不是继续打下去所有人就别想睡觉的话,恐怕这两个人会继续打到天亮。

因此,当哈答击鼓停止,宣布两人停手时,两人身上已经满身大汗,相视一笑之后,击掌大笑出声。

在笑声中,扎克似乎是领悟了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朝高空狂啸,啸声里有着狂放、有着自在、有着武者该有的无惧。

图卡惊讶地看着他,眼中有着不解,却又同时有点感悟。

场中只有朔华了解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在经过了人生百态之后突然间的顿悟。看来扎克必然是从这一仗中得到了什么明悟,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声狂啸,方能抒解那一瞬间的畅快。

带着笑容,扎克回到朔华等人的身边,然后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跟朔华道了一声谢。

全场大概只有朔华才明白这一声谢谢是为什么,肯定是他给他的书,让他获得了更进一步的境界。

接下来是冷暮出场,但是如同朔华所说,有他一个就够了,苍族的武艺再强,也比不上一个外星人能力者。

当哈答在一个照面就莫名其妙地被摔出场外之后,不服输的众勇士们纷纷冒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上前挑战。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有机会跟冷暮打上第二轮。

直到每个人都被冷暮摔了一回,那高大修长的身影连一丝汗毛都没动到,慢慢地走回看台上时,每个人下巴都差点掉下去,瞬间整个夜空下就只剩下远牛羊的叫声,和火把燃烧时的啪吱声。

朔华看着苍族异常丧气的脸庞,感同情,通常被冷暮这么打过的人里,要继续充满信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们不要拿自己跟冷暮比好不好,他可是怪物,就算找遍菲嘉也不见得有人比他强,觉得自己尽力并且会更努力进步不就好了?”还是善良的天籁看不过去,赶紧出声安慰,只是才刚刚被打击过,她的安慰似乎完全无法提升士气。

天籁叹了一口气,接着看了悠闲慵懒坐在冷暮旁边的朔华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

“不信,你们可以跟朔华比比看就知道,冷暮跟你们,就像你们跟朔华一样,本来就不是同一种等级上的对手,硬拿自己相比,只会失去原本该有的自信而已。”

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湛蓝的眼睛斜斜地盯着她。“我该谢谢你美好善良的一片解释吗?”

“哪里,不客气。”

天籁的安慰,虽然没有让那些输得很凄惨的勇士们好过多少,但是至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朔华身上。

图卡认为不能因为冷暮一个人的关系,而让全村的人失去信心,因此赶紧向前走到朔华的身边,“那么,现在该这位小兄弟来选他的对手了。”

青筋浮上朔华的额头,“你就巴不得我赶快上去被打得凄凄惨惨,好挽回你们的信心是吧?”

图卡干笑,“哪里,哪里,我只是按照庆典的顺序而已。”

按照庆典的顺序?按照庆典的顺序需要在看台上要求他选择对手?他以为规定是他上了练武场之后才开始。

不过他也不是会追究这种事的人,拍拍屁股,慢慢悠闲地往练武场中央走进去,场外一双双眼睛闪亮得跟狼群一样,每一个都恨不得自己会被选上,得以雪耻。

我要是让你们顺利雪耻的话,我就不叫做朱朔华了。

给场外一个纯洁美丽的微笑,接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场外一个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一些、身材跟他差不多的男子,那个男子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秀气的脸上似乎总是充满忧伤的气息。

看到朔华指着他时,他没有往前走向练武场中央,而是看了图卡一眼。

朔华回头看着图卡的脸色,跟刚刚的坏笑完全不同,似乎非常的犹豫,看来他无意中指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呵!

“季风……季风不是武者,他是我们村落里的巫师,一般来说巫师并不参与战斗。”

朔华马上表现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我也算是巫师,那我也可以不用打了喔?”

“哼!懦夫,不敢打就说,季风可以用他的巫术医治人们的疾病,可以召唤风来攻击,你能吗?”向来直言直语的哈答立刻不客气地回话,把朔华说自己也是巫师的举动,认为是一种逃避挑战的手段。

“召唤风来攻击?这可好玩了,我呢!同样也可以召唤风来攻击,甚至是大火,甚至是下雨都没问题。”

当他说风,天空就吹来猛烈的暴风。

当他说大火,整个练武场旁边的火把,就突然熄灭又燃起一人高的火焰,看起来好像要把整个火把烧掉一样。

最后说到下雨时,哈答的头顶像是装了一个莲蓬头一样,不停地淋水而下,不管哈答躲到哪里,雨水就浇到哪里。

“这样,我应该可以算是巫师了吧?”

沉默,现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反应算好还是算不好?”朔华回头看着一脸对他无可奈何的伙伴。

“噗通!”

“刚刚是哈答冒犯,请巫师大人原谅哈答的愚蠢,哈答愿意接受任何大神的惩罚!”刚刚还大声对朔华讲话的哈答,马上就跪了下去。

在苍族,巫师是一种特别的身分,尤其是有力量的巫师,向来是苍族里地位最崇高的,即使是族长也必须参考巫师的意见行事。

他们被认为是可以和大神接触的人,由于有神通的人实在是少,因此并不是每一个村落都有巫师的存在。

季风担任这个村落的巫师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在他担任巫师的这一段日子里,整个村落在他的建议之下变成更加的强大。

图卡等人之所以可以顺利成为苍族的勇士,也是因为季风的指导,因此季风虽然不是纯粹的苍族人,却拥有苍族人的敬重。

“你已经接受惩罚了。”朔华指指他头上还在下的“小雨”。

哈答愣了一下之后苦笑,他以为总是温和的季风,已经是一个奇怪的巫师了,现在这个朔华,比季风还更奇怪。

原本他以为会被鞭打示众,或是剥夺他勇士的称号,没想到淋这种小雨就算是一种惩罚,虽然是很丢脸,但是却不伤大雅。

“你是能力者?”季风看见朔华额头上的纹痕,拨开一头长发,露出后颈上的一道蓝色纹痕。

“你一直待在这里?”看他的眼神,并不像是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的那种人。

“我不知道。”又是那种悲伤茫然的眼神,看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依然有人无法抛开过去。

“那算了,喂!图卡!还要继续比吗?”

图卡的笑比哈答还要苦,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利用一个巫师来转移话题,就全身发麻。

“不用了,大家开始庆祝吧!”

这一头大人还在苦笑,底下有两个小孩又开始吵了起来。

尤其是雷圣,此时根本就像是多长了一条尾巴一样得意,整张小脸都是“你看吧!你看吧!”的意味,看得祖吐嘟起嘴巴,但是看看哈答头顶还在下的小雨,整个小脸皱了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啪!”回到看台上,朔华一个巴掌往雷圣的头顶打下去,虽然不是很痛,还是引起雷圣不满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教你这样欺负小孩了?”

雷圣跺脚:“你什么时候教过我不准欺负小孩了?”

“噗!”还在喝茶的天籁差点没被呛死。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常常有父母说,小孩可爱的时候只有在一到四岁的时候了,会讲话又聪明的孩子,根本就跟个小恶魔一样。

原本空旷的练武场上,此刻已经堆上整齐的沉香木燃上。

沉香木的燃烧方式并不是很旺盛,但是却会发出十分耀眼的火光,不但照亮了整个练武场,还将一旁的屋子都照得光明,最重要的是,燃烧时会发出淡淡的香味,隔着老远也可以感觉那股宜人的芳香。

“用沉香木烤过的肉质,不但有一股香味,还特别的柔软,你们该试试看。”季风从苍族妇人的手中端来一整盘的肉串,那是从全牛的身上割下来的一部分,洒上香料跟盐巴之后,味道非常的好。

他看朔华跟冷暮两人一直坐在看台上做着自己的事情,于是走过来请他们品尝。

朔华取了两串,一串递给冷暮,自己咬了一口,味道真的不错,和新疆的烤肉串有点类似,味道很香却跟红肉十分相和,算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觉得可以接受的食物之一。

“是不错,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几年的时间,因为我一直没有很注意这些,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季节变化跟我的家乡不太一样,所以我就没有多想。”

“来了就一直待在这里?”

季风点点头,“这里的人很好,愿意接纳我,而且刚来的时候大概是太匆促的关系,是从半空中掉下来……”

“我敢跟你打赌,绝对不是太匆促,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季风因为他身有同感、咬牙切齿的说法愣了一下之后,微笑,“也许吧!总而言之,那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图卡正好经过救了我,恐怕现在我就不在这里了。”

“所以你持续留在这里是为了报恩?”朔华不觉得光是如此,之所以会选择抛弃原来的世界,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会为了报恩这种事,而拖延了自己的目标。

“一半一半。”季风看着练武场上载歌载舞的村民,他们总是洋溢着朝气的笑容,让他的心情平和,“我会选择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那个人也来到这个地方,但是我不知道会在哪里,这个世界就跟我的故乡一样广大,但是交通如此贫乏,我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她。”

“你的情人?”

季风摇摇头,“是我喜欢的人,但是她……却不喜欢我,对她来说有比相爱更重要的事,这样的她让我觉得伤心,却又无法割舍,正是因为她的坚强,她那种可以为自己梦想不顾一切的决心,让我不得不爱她。”

想起那一张美丽的容颜,即使是悲伤的容颜也不禁泛起微笑,他们之间除了悲伤之外,还是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

“无法理解,不想理解。”在有过母亲的例子之后,朔华对所谓的爱情这东西能不碰就不碰,敏感得很,看看这个季风,不就又是一个新的例子?”在这里待着可找不到她。”

“我知道……但是,也许你会笑我懦弱,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找到她,面对的是同样的态度时,也许会不晓得该怎么活下去吧!”

因为朔华不懂,所以他没资格说话。“如果对你来说,她是那么重要的话,也许吧!就像我母亲,在失去父亲的爱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对一个懂得爱情的人来说,心里面爱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全部了吧!”

季风看着朔华,露出浅浅的微笑。“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这称赞让我起鸡皮疙瘩。”

季风呵呵直笑,秀气忧伤的脸庞难得笑脸洋溢。

“不过……不管结果会如何,不踏出那一步就永远不知道不是吗?试着去找她看看如何?”

看着遥远的天空,想着她也许有时候会想起自己,两个人就在同一个世界时,季风心中微微地悸动。

菲嘉公爵府里依然在夜,对公爵府里的仆人跟卫兵来说,这样的日子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一两天的时间,公爵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待在书房里,忘了吃喝,也忘了很多很多的事,但做事向来一心一意的公爵,这样的举动并不是第一,没有人敢因此去打扰,除了妲塔之外。

那天绯红回来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对于皇者陵墓里面的秘密,虽然她没有冒险去找寻的打算,可是同样充满了好奇,现在既然有人可以从皇者陵墓出来,她不偷听一下怎么可以?

因此趁着黑夜,她化形为蜘蛛,停在书房外的墙壁上,将公爵和绯红之间的对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没想到朔华那几个小子会好运到这种程度,不但没有被那些陷阱给害死,还得到了新的钥石,看来她跟他们的努力几乎是相当的,她进步了,他们也没有退下半分,如果打起来,恐怕是讨不到半点好。

尽管她很想报复,毕竟那几个小子可是第一让她尝到失败的人,不过她不会贸然行动,暂时之间,能躲就躲,她可不希望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却因为一时的报复之心而失败。

另外……公爵的儿子死了,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公爵的儿子其实不只一个,但死掉的这个却是最有出息、也是最受公爵疼爱的,这一大儿子的死亡,公爵必然会用其它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像是跟边境之间的大战,或是试着培养另一个儿子接手他的成就。

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她可趁之机。

“公爵大人,您不休息一下吗?”

一点也不在乎从窗口进来是多么不礼貌的一件事,尤其对公爵来说,这个书房也是秘密重地之一,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向来是不得擅入,现在妲塔破了这个惯例,让被人撞破自己狼狈的公爵,一张脸、一双眼睛愤怒的红了起来。“出去!”

妲塔温柔的微笑着,完全无视公爵的命令,漫步走到公爵的身边,看着那一尊石化的雕像。真是可惜一个好男人了。

公爵的长子可是不错的对象,之前她还曾经打过主意勾引上门,把他迷得死去活来之后,等于拥有了他手中的军队,只是公爵长子身边的那个女侍卫精明得很,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她的意图,让她的主意落空。

“公爵大人很伤心是吧?我看过洛得少爷,可以说是为人父母心中最好的儿子了,聪明、稳重、自信而且孝顺,多好的一个儿子是不是?”

“滚!”外人在面前,尽管心中怒涛汹涌,公爵还是掩饰了脸上的悲伤。

但是妲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样一刀一刀刺在他的胸口,就算他掩饰得再好,口气上依然充满着怒火。

“妲塔,不要以为我现在重视你的能力,你就可以妄尊自大,这里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妲塔微笑,美丽的手抚在石雕上。

掌心底下的纹路除了冰冷之外,触感就跟抚摸一个正常人没有多大的不同,弯腰近看,连皮肤上的毛细孔都一清二楚,看来果然是从人变成的石雕,那一对女子的能力有点可怕,幸好已经死了,否则如果相遇,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去对付。

“公爵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很清楚以我的能力,哪个地方不是我想进来就进来?”

在公爵跟绯红的对话中,公爵震惊自己儿子的死亡,对能力者的出现却一点也不感到讶异,她就知道在公爵的心里,恐怕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一些真相。

而她在进入公爵府时,说不定就进了公爵的囊中,她赞叹这个老家伙掩饰的功力连她也难以比拟,竟然可以将她瞒得死死的,还以为这个老家伙知道的并不多。

怪不得她跟炼血在这个公爵府里闹得像是末日一样,他却只有一点愤怒而已,追究也不入,原来全部都已经掌握在手中。

“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相信公爵大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只是想跟你说,在经过你儿子的死之后,你就该了解到,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想做什么,并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

“要不是我不想在这个菲嘉国里闹得腥风血雨,大可直接对国王动手就好,凭我的能力,要迷惑那个老头子还不是问题。”然而,她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

“哼!说这么多,你究竟想表示什么?”

“很简单,我要国王身边的位置,名正言顺,而你想要让菲嘉一统大陆,这我可以帮你。”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这女人想的绝对不只是陛下身边的位置而已,她恐怕是想坐上陛下现在所坐的那一个位置。

“之前你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也许,但是现在你儿子已经死了,而且你不会以为这世界上的能力者,都全部死在皇者陵墓了吧?菲嘉可以有我,武腾自然也可以有其它人,你觉得需不需要我呢?”

“死了一个儿子,我还有其它的儿子,况且保护这个国家,并不一定非我的孩子不可,跟你合作,等于将王位递到你的手中。

“女人,别人的野心也许我看不透,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那种不管怎么掩饰,都将野心这两个字放在眼中的人,任一个人都可以看透你。”失去了儿子并不代表失去了该有的智慧,他能够在菲嘉国里承担这么重这么久的责任,不是没有原因。

妲塔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她以为这是她打动这个老男人最好的机会,因此甚至连她最擅长的魅惑术都不曾使用。“闭嘴!”

“哼!怎么,就允许你戳别人的痛,而不能让别人揭你疮疤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我看多了,所以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想要王位,那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你控制得了少数人,却控制不了多数人的心。

“另外,想要爬上王位,你还太嫩了点,别以为菲嘉当今陛下是很好唬弄的一个人,也许陛下在许多地方的光彩不如我跟丞相,但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你仔细好好想一想吧!”公爵冷笑,走到儿子的雕像旁边,捞起一旁的白布盖上石像。“最后,滚出我的房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是敢现在动手,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让你在菲嘉过不下去,这个书房里,从来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妲塔咬牙,当翠绿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刚刚冷然的脸庞又露出了娇美的笑容,“我知道了……只是你别忘记,跟我们相比,你们毕竟只是凡人而已。”

“凡人也可以有凡人的自尊。”

“那么……仍继续合作?”她会找机会杀了这个老头子,但不是现在,过去多年来的生活她都忍了,不差这一时一刻。

“只要你真心想当菲嘉的王,自然就会真心对菲嘉好,在你不背叛菲嘉之前,我没道理放手。”

听见他冷冷的回答,妲塔莫名地露出真心的微笑,谁说女人的气量小,至少在这一刻,她挺佩服这个老家伙的。“老头,没想到你也会让我有佩服的时候。”

从哪里进来,从哪里离开,公爵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她的身影是怎么从窗口跳出,只能感觉到一阵红影闪过,留下香风醺然,还有绕在耳边的浅浅笑声。

“你……同样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第六章 紫金色毛穗的金草

庆典隔天的早上,当朔华等人从村长的住所准备好,打算继续往北方的生命神殿前去时,刚到门外,就看见了全副武装的勇士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自己最擅长的兵器,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这么快就要去打仗了啊!”树海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人类,一双眼睛里充满着自信和热诚,心里想这大概就是人类跟树木最大不同之。

树木只会依照着季节的变化,盛开、凋谢,每天汲汲努力在让自己长得更高更茁壮上,对于生命的意义,从来没有想过多少。

反而是生命短暂的人类,他们总是做着许许多多让人想不透的事情,好像要把所有的努力,用尽力气去发挥,在这短短的数十年岁月里。

但,努力让自己开,将所有的营养在一的季节转换盛放的树,通常在来年就会凋零,树木只有在最后一刻,才会绽放出最缤纷的朵,平常,但看岁月变迁。

“因为战争是很快速的。”图卡听见树海的喃喃自语,轻轻地微笑,摸摸他绿色刺刺的头发,对掌心的触感颇感讶异。

“你们不会害怕这么去了,就回不来了吗?”天籁注意到了在不远观看勇士们的家人,以前她就不爱战争,她始终无法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共。

她不相信那些宗教的神教导的信仰会是残杀自己的同类,一本本的圣经、佛经、可兰经摆在那里,里面没有一句话是写着请杀了非我教徒不是吗?

那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上权者的利益斗争罢了,真正懂得信仰的人,就不该为此而光荣才是。

“怎么可能不害怕,我想……在我们依然不懂这世界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时,永远都不可能对死亡这两个字释然吧!”

“但是我看你们却是那样勇往直前,为什么不多想想那些在家乡等待的家人呢?”

“天籁,你弄混了。”朔华皱眉。

他并不希望她用质问的语气,去面对这些将要上战场牺牲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问一个癌症末期的患者,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一样残忍。

“他们的战争,和我们故乡的战争不同,这时代还很单纯,至少打仗的勇士们还很单纯,仔细看着他们的脸,他们为的不是那种获得战功的荣耀,他们每一个人都爱自己的家人,对这些勇士们来说,英勇上战场打仗,是为了保护在战场后方的家人。”

你可以质问一个上位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发动战争,但是不可以质问一个在战场上为保护家人而奋斗,甚至牺牲性命的士兵为什么要打仗。

天籁难过的吸一口气,她其实知道朔华所说的一切,但她只是无法平衡。

“抱歉……”错了就该承认,她从来不会逃避。

“没关系,我了解你的想法……”

季风不知何时停在他们身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声音,总会像风一样让人无所察觉的出现,却温柔的吹拂人心。

“你真是个好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是天籁故意偷听,而是她的能力一旦放开,就不得不接收到昨晚朔华跟季风两人交谈的秘密。

季风没有拒绝,凝望着远方的天空。“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季风知道,这世界除了爱情之外,必然还有其它很多值得去感受的东西,之前他太过于执着,现在想要暂时放下,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我们。”朔华猜想他的能力既然可以当个称职的巫师,那么要顺着他们的脚步走并不难。

季风点点头,祖吐在这时候走到他的身边,拉拉他的衣摆。

他弯下腰,听着祖吐细细地在他耳边说,大概知道了他们希望自己这个巫师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些年来,这些村民给了他很多帮助,在战争即将开始之前,他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祝福。

“他们在等什么?”

树海看到了刚刚还在跟家人说话的勇士们,已经有秩序地排好,目光看着他们这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苍族有一个传说,如果在出战之前,可以得到战神的信物,那么这一的战争,必然可以平安归来。”那让他想起故乡的传说,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不管时代的进步与否,都有同样的信仰。

“是吗?那是什么东西?”

“拥有紫金色毛穗的金草,数量相当的稀少,即使现在正是金草殖的季节,也不容易找到,他们希望我可以帮他们占卜,选出一个最好的方向,这些村民跟勇士们就会前往寻找,直到太阳到达右手边的方向为止。”

紫金色毛穗的金草?天籁微笑,她不懂得占卜,但是在找寻物品这一件事上,恐怕没有人可以比她更强。

闭上双眼,感觉到波动不断地从她的身上向外散发,借着空气中的各种生命,她瞧见了远的小河畔,也看到了小河畔边的金草群,快速地扫瞄过这一整片的金草区域,接着脸上展现快乐的笑颜。

她在朔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朔华点点头,空中瞬间聚集出一个小小的火球。

“季风,让他们跟着火球走。”

不晓得为什么,即使不明白他们做了些什么,当朔华一开口时,他就是信任这些人的决定。

于是他很快地大声叫唤,让所有人注意到空中那一颗闪烁的小火球,接着小火球飞出村外,所有的村民跟着追了上去。

“呵呵!现在要是我们将整个村庄洗劫一空,恐怕也没人来得及回来阻止吧?”树海坏坏的笑着,让扎克给敲了一记。

可惜一点教训的效果也没有,痛得扎克差点想要握拳打滚。

天籁闷笑,但口中不忘持续地跟朔华说着方向。

她可以藉由自己的能力看到飘飞的火球,还有追在后面的村民,简单地指引出最快的路线。

朔华只要顺着她的口令指挥火球就好,不用担心那什么紫金色毛穗在哪儿。

季风看着几人,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默契,圆满地令他感觉到快乐和满足。

这样的感觉,他似乎已经失去太久,一时之间只能默默感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晓得是不是该说什么。

不晓得经过了多漫长的时间,微微的秋风在众人身边吹拂而过,带来一点凉意,也带来大声的欢呼。

那是他们找到小河边丛生的金草,但在这么遥远的距离外,依然可以听到村民的欢呼,代表着这几个人的“占卜”,跟自己比起来,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一样,才多久的时间而已,就带领了几人快速找到想找的东西。

也许可以跟他们一起旅行,会是相当好的一种历练。

因为在朔华他们的帮助下,勇士们很快地找到该找的东西,于是让他们可以提早出发,获得更多的时间快速往苍族重地集结,等待族长发布他的决定。

好奇宝宝树海跟雷圣两人则是从紫金色的毛穗中,各自拿着那一颗种子,想要试着在村子里种下。

“那现在怎么办?”

“出发啊!怎么办。”有空间帮助,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倒是村落在他们出发之前,扔了不少的礼物给他们。

北方的礼物大部分都是毛皮跟食物,朔华不客气地全部收下。

尤其是各式各样的植物种子,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也许以后可以用到,因此全部都收了起来。

季风送他们到村口,随行的还有同样要出发的勇士们,只是这些勇士必须往西方集合,而朔华他们则是必须继续往北方前进。

“生命神殿这一路上并不好走,天气会越来越冷,尤其是在进入冰雪寒林的时候。冰雪寒林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虽然我不曾去过,但是听村子里的人说,那里的植物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因此质地特别坚硬。

“森林里的植物为了不让水分流失,外皮长得又厚又坚韧,因此那边的植物几乎没有一样可以食用,反正我们都有空间,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比南极还冷吗?”天籁倒是挺好奇。

以前她就想过要到冰天雪地里去旅行,看看整片白茫茫的世界,一定是一种很特别的经历。

“南极?”季风一脸疑惑。

“她说的是我们的故乡,不用理她。”

季风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点头,温和不多问的个性,连朔华都很难对他冷嘲热讽。

“虽然我不知道南极有多冷,但是冰雪寒林据说是这个世界最冷的地方,在那里千万不要脱掉身上的衣物。

“哈答跟我说过他曾经靠近过寒林的边缘,亲眼见到一个苍族人因为衣服被野兽咬出一个口,而因此被冻死。”

天籁眨眨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光是这几句话,她就可以猜测那地方肯定比南极冷,至少南极最冷的地方,还不会因为些微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而冷死。

傻大姊的个性就是傻大姊,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马上从空间里开始清点她带来的冬天衣物。

看见她的动作,朔华忍不住皱起眉头。由于他们朱家的私人小岛位于赤道附近,因此从来不需要什么厚重的外衣,离开小岛时是夏天,所以他也没添购冬装,现在这么一个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御寒的衣物。

冷暮看到他的表情,说都不用说,取出一件颇像是地球上风衣的外套递给他,黑色的外套里面毛茸茸的非常舒服,说不出来是用什么动物的毛皮制成,最特别的是竟然摸起来暖暖的,好像自己会散发温度。

“给我你穿什么?”

冷暮又掏出一件一样的,但是做成长摆,冷暮穿上正好到脚踝,而朔华穿上短摆及膝的,没想到长度正好跟冷暮一样到脚踝。

“你这样很像是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天籁下评论。

“哪里,总比穿你的白色雪绒衣好,活像只熊在雪地里滚。”

“怎样!我还有粉红色的。”

“那不是更惨,北极熊在雪地里滚总比粉红猪在雪地里滚好。”

天籁气坏了。“你难道连吵架都不会让一下女生吗?”

朔华冷哼。“我现在可是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子,你跟一个小孩子吵,怎么就不会觉得可耻?”

“噗!”

管不了天籁气得快要脑充血的模样,旁边几人实在是忍不住,开始狂笑。

连向来温和的季风也同样笑容满面,不管是在故乡,还是在这里,他都很少有机会可以和像这样的朋友相。

他发现,如果自己可以成为其中之一,也许可以很快乐。

武腾国文州督使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别院里,两个男人不请自来,出现在盛开着朵的院子里,为满地金黄的不知名朵啧啧称奇。

“哇塞!这么冷的天气还可以开这么多的,真是太奢侈了。”

“奢侈,你连这是什么都不晓得,用这种形容词会不会太不恰当?说不定这种在武腾国路边就可以找到,到开得跟野草一样。”娃娃脸的男子翻白眼,反正他同伴的没大脑发言,他已经非常的习惯了。

“说的也是,这到底是啥鬼?种这么多,味道挺浓的。”

“菊。”冷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漂亮的凤眼看着他们两个不速之客,一点欢迎的意思也没有。

“唉呀!亲爱的岚,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怎样?是不是事事顺心啊?迪呢?迪那家伙不会又瘫在哪个地方发烂了吧?”痞子一样的脸庞有点心虚,连续发出一堆的问句,打算转移话题。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在皇者陵墓吃瘪了?”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蓝龙发现玉岚跟那个朔华的嘴在某方面挺像的,只是朔华没有玉岚阴冷而已。

玉岚这家伙从第一见面,就活像是从山古墓爬出来一样的阴沉。

“还有,笊悖你要是再继续设法读我的心思,我会让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旁很努力想要探索玉岚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的笊悖被他这么一念,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差点原地跳起来。

“你……怎么知道?”

斜飞的凤眼冷冷的往笊愕乃眼一扫,笊阏个人从脊椎冷到脑袋,快速地往后连退好几步。

他知道玉岚是个很恐怖的家伙,这个人有办法在上一刻还在对你笑,下一刻就用他的能力让你尝尝自杀的乐趣。

“说吧!你们回来做什么?”

玉岚悠闲地在园旁边摆放的木椅上坐下,迪在这时候也不晓得怎么突然冒了出来,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整个人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慢慢地帮两人倒上一杯玉岚特制的菊茶。

蓝龙搔搔头,难得一脸不好意思。

“就像你所说的,在皇者陵墓吃瘪了。”

“是吗?但是我看你能力似乎是增强不少。”

“增强是增强了,但是,玉岚……我……”

“想都别想。”

蓝龙想要说的话被遏止在喉咙,他一直不懂,玉岚这家伙明明不像笊阋谎懂得读人心思,但是为什么就是有办法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还不是想来要求援手帮你报仇。”这连给他一个白眼都懒。

蓝龙看着玉岚的脸,除了干笑之外还是只能干笑。“别这样嘛!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而且我们之所以吃瘪,还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比我们多,要是有你跟迪两人的帮忙,我相信这死定的一定是他们。”

“是这样吗?”

“当然!”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可能打动了玉岚,马上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才有鬼,我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帮你报复,你应该听说武腾跟菲嘉要打起来了吧?”

“是有听说,那不会是你的杰作吧?”依照玉岚恶劣的本性,非常有可能。

他一直不懂明明是那么清秀的一张脸,为什么个性老是唯恐天下不乱,以前组合在一起杀敌时,玉岚就是那种喜欢把人折磨到疯掉再杀了的那种人。

说一句实在话,要不是他跟那个朔华一开始就结了仇,跟朔华一起冒险还比较有趣一点,至少不用担心有人会从背后捅你一刀。

“是,又怎样?”

他就知道。“唉!我还以为可以找到个帮手,你不是最喜欢挑战了吗?那个叫做朔华的人,还有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咦?叫什么来着?”

“冷暮。”

“是啊!是啊!就是这两个人,很强悍,我想你们两个人要是对上肯定很精彩,尤其不晓得为啥,我觉得你们挺像的。”

“一样喜欢杀人?”玉岚用翻报纸的语气说。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怪?他虽然也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不过一样的地方在于……在于……怪了,我不会说。”

“我看你先别忙着复仇,先在自己脑袋里面装点东西会比较快。”

“你跟他一样,都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笊慊祷档匦ψ潘担虽然玉岚不准他读他的心思,不过这可是他以前就知道的事。

果然,玉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抿着茶杯的嘴角,露出让蓝龙毛骨悚然的微笑。

“原来是同乡啊……”

第七章 又见开门者

“做什么?”

冷暮坐在朔华的身边难得开口,实在是最近朔华的反应有点奇怪,连他都很难去猜测他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朔华看了他一眼之后,苦笑,如果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就好了。

最近他总是有一种无力感,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不断的增加力量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做,但如果要做些什么,他也不晓得该从何开始。

“你以前也是这样觉得吗?有了力量,有了权势,东西越来越容易得到之后,老实说不但不会觉得充实,反而有种很空的感觉。”

他有点怀念过去那个愤世嫉俗的自己,至少还抱持着一股对朱家的不满而活着,现在他得到力量之后,却反而少了那些不满,开始觉得自己的那些长辈,就像个可笑的小丑一样。

“也许。”冷暮想了一下,发现自从跟朔华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几乎快忘掉以前,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人会喜欢和人一起相。

以前不管是谁,都怕他,跟怕自己的人在同一个空间,除了厌烦之外没有其它的感觉,偏偏在那颗星球上,要找到不怕自己的人,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而从朔华出现之后,他发现身边怕自己的人,似乎一点一点的减少。

但是自己并没有变得通融多少,即使是现在,就算是认识的人敢动他,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

自己没有变,那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我这几天都在想……”可惜现在身边是冷暮,要是天籁的话,一定马上会接一句“想自己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想是不是除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之外,还必须想想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一个问句,冷暮皱眉,以他的个性,从来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只在乎现在心情爽不爽而已。

“啊!下雪了!下雪了!”

没机会给冷暮回话,原本越向北方越是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鹅毛般的白雪,一点一点飘着落下,落在脸颊上时,一点也感觉不到故事书里所写的感动或是浪漫。

冷死了……

也只有女孩子才会有那种粗神经的浪漫细胞,现在一点一点雪落在身上,他半点也感觉不到什么是浪漫,只是……远的天籁笑得很开心,抓着雷圣就开始满天满地的抓起雪片片。

“女孩子跟小孩真好。”灌着烈酒温暖身体的扎克听见,露出有同感的表情。

“是啊!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这么觉得,你不觉得他们总是很容易为一些小事情高兴或是生气,丰富的表情真的让生命多彩多姿,不像我,看着这突然落下的雪,心里面已经开始疑惑,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扎克双眼有着警戒,状似不经心地看着远稀稀落落的小树林,在马车行驶几天的路程之后,来到这个几乎看不到部落的边荒地区时,照理说应该到林子里去休息才是,但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宁可在荒草不生的草原上过夜,也千万不要进入林子。

现在,他又有同样的感觉。

朔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同样感受到了那种彷佛被人盯着看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正巧他现在心情火大得很,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

“之前在陵墓里,一直没有多少机会试试全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模样。”

“是啊!”

“其实应该找个机会试试,你觉得对不对?”

“你高兴就好。”

“真的吗?我要是真的做了,被苍族人追杀怎么办?”

“放心,这里是苍族的三不管地带,顶多只是来捡捡柴而已。”扎克摸摸身上的口袋,然后叹气,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学学裘风,随身都带着一支烟杆做备用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落在开始下雪的天空里,像是要为这个荒烟蔓草的地方增添一点色彩,远的小树林,突然间开始燃起熊熊大火,火势燎烧的速度惊人,瞬间包围住整个稀稀落落的小树林,化成整片火海。

刻意而为之下,火势燎烧的速度非常的惊人,原本越是北方树皮越厚而且越难燃烧的树木,在朔华刻意控制的高温之下,瞬间从树梢开始化为灰烬,强烈的热度连在朔华休息的这个位置都可以感觉的到。

但是除了朔华、扎克跟冷暮之外,其它几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突然间的大火,刚刚还在跳着笑着的动作霎时停止。

尤其是树海,根本是惊呆了,过了好一阵子的时间才回神,火速冲到朔华面前,张手抓住他的领子气愤地抬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还没那么蠢,会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会突然大火的原因是什么,尤其这种火势根本不是一般可以造成的,就算是雷打在树上也没办法烧得这么快,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切都是朔华搞的鬼。

“放心,那些树根我都留着,并没有往下烧,那些树死不了。”心情再怎么糟糕,他也不会忘记自己有个同伴是树,就算他不在乎,也该想到树海跟它们几乎是同类,所以虽然烧得放肆,但是他控制了整个火势的方向。

在以前他可做不到,以前他就像是点燃火柴看烧到什么是什么的小孩,祝融的能力开始慢慢跟他融合之后,他想烧什么就烧什么,就算是燃烧一个人,他也可以保持上半身烧成焦炭,下半身神经肌肉半点不损的状况。

“但是为什么?”虽然知道那些树死不了让他稍微好过了一点,但是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燃烧,怎么样都很难释怀。

“里面有神经病。”

天籁看着那一片熊熊大火的森林,放开能力去感觉并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但……

不是她怀疑朔华他们的判断,她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型物体甚至是动物在里面,里面除了树木之外还是树木。

“但是我没看到人。”

扎克讶异,他不觉得是自己的感觉有问题,况且感觉到有人监视的不只是他一个而已,朔华跟冷暮同样都这么觉得。

“也许不是人。”自从跟无启打过照面,他便相信这世界上有灵魂有鬼,天籁的确是可以看到远方的事物,也可以感觉出任何物体的模样跟动向,不过灵魂这种东西应该不属于这一类。

女孩子都怕鬼,光想到这种可能,天籁就毛骨悚然,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朔华的身后,要不是她不敢对冷暮太放肆的话,她还想直接把这个大个子抓到身后,自己当夹心饼干,感觉上比较安全。

既然放火烧也没用,朔华干脆收起大火,只需要一点意念,整场大火就消失无形,颇像刚刚的火热不过是一场幻觉。

可能是因为他动用的力量,大部分来自于跟祝融的融合,因此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力量的流动跟之前相比,又顺畅了许多,有一种他就是祝融,祝融就是他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由火所组成一样。

“祝融,你还能跟我说话吗?”离开陵墓之后,身体里的两个家伙就一直沉默。

“当然,我只是跟你交换条件而已,又不是死了。”祝融没好气的回答。

确定祝融仍在,他稍微放下心,他不希望祝融跟共工与他交换条件,最后的结果是他完全吸收掉两人的能力跟意识。

“怎么办,我看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是鬼,我们又不像那个怪人偶可以大口吞掉。”树海对于灵魂这东西也非常感冒,那打败无启根本就是有着狗屎运在其中。

朔华认为现在手中要是能有一根烟,不管自己会不会抽,都有一股想要狠很吸一口的打算。

被大火烧过的树林,让本来就稀疏的景象变得更加荒凉,剩下的几根树木用指头随便数也数得出来,正如树海所说的一样,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依然存在,清楚地知道那视线就在那一片树林之中。

他不怕鬼,他厌恶的是躲躲藏藏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的感觉。

“滚出来!”瞪着树林,他喊了一声。

原本以为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中回荡,没想到在他喊完之后,真的有一个影子色彩鲜明地慢慢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那一点都不像鬼魂,之前无启招来的鬼魂根本模样都不是很清楚,而且隐隐约约除了一片白之外,没有其它色彩。

现在朝他们走过来的身影,不但色彩丰富,连轮廓都非常鲜明,鲜明到让人很想往那一张脸打一拳。

明明就是一张还不错的脸,五官立体却不粗犷,一头像是雷鬼一样的辫子头,身上穿着五颜六色、东搭一块西补一片但却非常适合的怪衣服,一双像席威斯・史特龙一样的下垂眼是漂亮的翡翠色,跟一般绿眼珠不同,正翡翠的眼色亮得不像是一般人类可以拥有。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恶意,不过把人从头看到尾,眼睛眨都不眨的神色,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非常不舒服。

“看什么?没看过啊!”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涂了彩色笔的鬼魂?

岂知,鬼魂非常正经的点点头。“的确是看过,小子,你长得不错。”一边说,手中立刻拿出像尺一样的东西开始量,隔着一小段距离,计算起朔华的身高、肩宽、眼睛大小、鼻梁高度等等所有外在的东西。

“谢谢称赞!”一句道谢说的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从他特别灿烂的笑容里就可以看出来。“可以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监视着我们?”

“我可不是东西。”五颜六色的男子显然不懂朔华的文字艺术,从这里可以肯定他不是来自于地球,像这一类的文字艺术对地球人来说,可是继学会说妈妈、爸爸这两个词之后的学话目标。

“好吧!既然你不是东西,方便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吗?”

男子闻言笑得可灿烂了。“我是人。”

这连好脾气的天籁都想说废话了。

“我是一个你们都非常了解的人。”

冷暮拉住朔华,让他没冲上去随手给他来一个另类的“冰火九重天”。

“你们是怎么称呼我们的?”男子搔搔头很努力思考,从他纠起的眉头上,可以看出他似乎真的很为这件事困扰,忘记了一个很久没再记起的词。“啊!我想起来了,抱歉,因为太久没做这件事,所以有点忘记,你们都称呼我们为开门者?是这个名词没错吧?”

刚刚还记不起来,一想起马上就给了他们这么大的一个震撼,要他们怎么有办法马上把脑筋给转回来回话?

“可以再说一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你说你是?”树海用树根搔搔耳洞,即使他的耳朵只是装饰没有听觉功能。“开门者?”

他XX的勒!这些开门者是不是每一个都活太久找不到乐趣了?为什么不管哪一个,出现的方式都喜欢这么诡异?

“我管你是不是开门者,监视我们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被人整天到晚像是在看待价而沽的货品,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尤其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睛是下垂眼的关系,老让人觉得色色的不怀好意,每被看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出来一。

“监视?我没监视,我只是好奇而已,听说非黑在你们这里吃了亏,让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初始能力者,有办法整到非黑,要知道那个人报复心可重了,再加上做事极端,根本没有人喜欢惹他。”

非黑两个字就已经非常的足够,男子话都没机会说完,就看到一堆武器对着自己,让他的下垂眼差点讶异的变成凤眼。

“你是非黑派来的?”

“呸呸!谁是他派来的了,你们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我可不想跟那家伙变成一挂的人。”

这换男子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脸无法忍受的表情,令人很难不相信他有多讨厌跟那个名字相提并论。

几人怀疑了一下,冷暮先放下武器,他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没有在说谎。

冷暮都收了,他们这些杀伤力比他小上许多倍的人也只好跟着收起来,不过想到这个人认识非黑,还是觉得有排斥感。

如果不是非黑,凌和遥就不会在他们成功脱逃的最后一刻,踏入了死亡的领域,她们还那么年轻,才到这个世界没有几年的时间,欺负这样的孩子,非黑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卑劣的人而已。

“那你来做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好奇啊?奇怪,我以为能让非黑吃亏的人应该脑袋不错,怎么刚刚才说过的话马上就忘记了?”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吐槽,因为他自问自答的方式再自然不过。

但就算他不是刻意,让人听了还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好奇?那现在你看完了,可以滚了吧?”树海嘟哝,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太久,久得让他早已经对当初送他过来的人失去印象,现在一讲到开门者,就想到该死的非黑,所以连带着也不想给这个男人多好的待遇。

“真不客气,我要走要留,你以为你说我就该照办?”

朔华不想跟他在这种地方纯聊天,既然他都来了,你也阻止不了他留下,他对开门者的疑问多得很,这个男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似乎并不难相,应该可以给他们一些解答。

“你跟非黑的关系不好?”

“我叫留坠,你可以叫我这个名字,我跟他的关系没有不好,只是理念不合而已。就像这世间母亲生下儿子,每个人都自有一套自己的教育方式,而我跟非黑的几乎背道而驰,如此简单。”

留坠耸耸肩,反正他跟非黑说不来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向来随性,对非黑那种凡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态度,不太欣赏,所以才说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不同一挂。

“非黑的观念是什么?开门者又是什么?”

留坠微笑,先朝天空伸了伸手,让不断落下的雪停止,虽然那冷不到他,不过却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点变化。

“开门者是什么,以后你们就会懂,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成为我们之一,如果你们可以顺利存活的话。

“至于非黑,这么说好了,他一直认为初始能力者之所以有机会成为初始能力者,是因为我们所赐与,然而一直以来,我们并不是很在乎钥石选择上的人是谁,觉得自然而然就好,谁有能力跟钥石融合,谁不想继续留在原来的世界,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初始能力者的个性才会五八门,甚至有的十分凶残。

“但非黑却不这么想,他认为钥石的拥有,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尤其拥有钥石的人,将来如果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分子,那么所拥有的力量对这些世界里的生物,是非常可怕的,如果不好好挑选,成就出来的能力者,要是只喜欢毁灭的话该怎么办?”

以理念来说,非黑的观点无法说他是错的,况且在他们之中,虽然少数,不过还是有人的观念跟非黑相同。

“我懂了,所以他就想了办法,在初始领域设置像是皇者陵墓这一类的考验,先一步对能力者做出挑选?”真是恶心的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最讨厌这种喜欢控制别人人生的人。

“没错!”

“你们就不会阻止他吗?”

“我不是说了我们采放任制度,反正非黑那家伙又不会把所有的能力者都杀光,他自己也不会过来,像我们这种分身的能力不会强大到哪里去,你们加油一点的话,要逃过也不是问题,算是一种考验。”

非黑那样还叫做分身的能力不会强大到哪里去?

他杀人的方式根本只是在弹指之间,随心所欲,要对方怎样就怎样。

“而且这个世界是他的,他想要怎么样,我们也管不了,顶多口头上劝劝而已,不过那个顽固了不晓得几千年的家伙,要是听得进去那就怪了。”

想到非黑那家伙的固执,他就觉得不爽快,要知道他们的生命那么的漫长,如果不放宽心,凡事淡泊一点,很难坚持下去,光是那家伙的固执可以撑上千年之久,就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什么叫做这个世界是他的?”

朔华一问,留坠马上露出一脸糟糕的表情,看来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在某个地方有点说溜了嘴。

“那个啊!你们以后就会知道。”

“说!”冰冷异常的声音。

“啊!就是这个世界是他一手创造的……啊!我怎么会说出来?天啊!我遇到了什么家伙!”

众人佩服地看着冷暮,没想到他的恐怖气息,竟然连开门者都有办法吓到,不晓得是不是这个留坠以前是当人家下属当习惯了,因此当冷暮理所当然充满威严地命令这么一个字时,他就反射性地开口回答。

“我要走了,反正人也看过了,对了,算我好心提醒,那个生命神殿说起来只是开门者的转继站,如果你们去了,小心在那里遇到非黑。

“他现在离你们这个世界太远,所以不可能像我这样可以分身过来看看,必须靠着媒介才能出现,而生命神殿就是一个媒介,这样说你们应该可以了解吧?”

想到非黑可能会在那里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乌云一片。

“我只能提醒到这里,自己小心点吧!我走了。”想到自己刚刚说溜嘴,留坠一脸的后悔,赶紧拍拍屁股离开。

当他绿绿的鲜艳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时,刚刚被他停止的雪,又再度落下,而且数量比之前还要多还要冷。

看来越靠近生命神殿天候越差不是没有原因,这些开门者一又一的移动,似乎都会带来天候的变化,而生命神殿既然是转继站,必然是影响自然最大的一个地方。

非黑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已经代表了太多的意义,怪不得留坠那家伙看起来散散的,也会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来。

“那生命神殿我们还要去吗?”扎克不太想去见非黑那家伙,身边一堆能力者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很渺小了,要是遇到非黑那个大角色,恐怕他会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代表的意义。

“这可是郝思嘉的名言啊!”天籁叹息,但是觉得这句话有时候如果可以做到也是不错,至少不要让自己时时刻刻都那么的疲累。

所以,明天再想吧!

第八章 小鬼的魔法阵

在这一片土地上,在将来的某一日,会有个历史学者说,当年一片土所分成的三个国家,其实是历史中最均衡的一段时代。

当时,三个国家势力相当,菲嘉国虽然地偏中央地带,但是不管是面对西南的武腾,还是面对东北的浩泽国度,都拥有江水、山脉等最好的屏障,天然的屏障,让三个国家在想要入侵对方之前,都必须先好好思一番。

武腾国跟菲嘉国两国这间隔着高耸的山脉,两国之间只有两道峡谷可以通过,北方的峡谷叫做风和关,南方则是称为雷霍关,而文州督使所统治的文州就在风和关旁。

登上风和关两旁的山脉高,就可以非常清楚的瞧见对方国家的景致,这样的景致对许多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跟打了兴奋剂没什么两样,总是有一股错觉,彷佛今天站在这里,就已经占领了对方一样。

如同过去一样,风和关的军事驻地军备充足,每一个军方重地里都调派了足够的兵力,尤其是这几天的时间,许多文州地方军队都已经来到此集合,让原本还算空旷的军营显得充满人气。

只是,在这里驻扎已久的旧部队脸上,并不像新来的部队一样,充满着即将上战场的兴奋和紧张。

他们一直记得不久前才发生过的风和关惨案,军队里的士兵和长官,突然之间如同被魔鬼附身一样自相残杀,而且死亡方式十分的凄惨,即使到今天只要想起那一幕,依然会让人吃不下饭。

这也就是为什么最靠近风和关的地方,驻扎的军队大量减少的关系,没有人敢驻扎在那里,怕那时候纠缠死者的魔鬼又会缠上自己,到时候宁可闯到敌国的关卡前让他们一箭射死,也不要亲眼看着自己被自己一刀一刀剐肉而亡。

本来驻扎在此的准将,还在担心那里人手不足的问题,现在有了新的调员,他趁机将那些其它地方过来的士兵给派驻到那里,并且告诫这里的老兵不要多嘴,只要在战争开始之前,不让这些调派来的士兵知道就好。

“你惹的祸。”迪点出事实。

玉岚脸上一点愧疚感也没有,而且对即将就要发生的战事漫不经心,他正想着那天蓝龙跟他说的事,原来从地球过来的能力者不只他一个而已。

这站他的计划必须作点变更。原本他打算就这么带领着军队一路杀出去,用尽中国自古以来的孙子兵法,以少数的士兵攻陷这一片大陆,接着成为一个传奇。

他连自己要放在武腾国史书上的名字都想了,就叫做孙卧龙,中国历史上的两大军师啊!

要是哪一天地球科技够发达,能够探索到这个星球时,看到这个名字,到时候可就好玩了。

但现在有一个同样从地球来的人在这,也许就会有第二个。

其中要是有人认为自己是菲嘉的阵营,自然就有可能看透他所使用的计谋,因此要一路打出去就变成了一种奢望。

“喂!眼睛又红了。”迪再度点出事实。

玉岚每在非常想要找人发泄的时候,双眼就会发红。

最诡异的是那种红,不像是疯狂前的征兆,反而给人一种极度总代表的感觉,那比看起来疯狂更让人不舒服。

漫红的双眼,褪下红丝,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玉岚来说轻而易举。

“你刚刚不会是又想要来一场恶魔导演的戏吧?”

“不。”

“那肯定就是跟蓝龙说过的话有关系了。”

“啊?我?谁叫到我了?”

刚办完事瞬间移动回来的家伙,刚到山崖上就听到有人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这几天都快忙死了,玉岚这家伙如同往常一样把他当成免费劳工,想到什么就叫他做什么,连笊阋惨黄鹪庋辍

之前他曾经偷偷问笊悖他现在能力不是已经增强到可怕的境界了吗?怎么还会怕玉岚那家伙。

笊憧墒歉他不同,他不过是一张娃娃脸的外表看起来好说话而已,实际上他是那种只要哪天他强过你,就会把你给踩在脚底下的那种人。

结果笊闼担他没办法读玉岚的心思,更吊诡的是,他连灭了玉岚的灵魂也没办法,只要他有这个意图,不晓得为什么玉岚就是会发现,然后接下来他就很凄惨。

因此最好的方式还是别惹玉岚那家伙。

玉岚的实力从他们相到现在都还没能弄清楚过,而且他身边的迪也是一个恐怖分子,跟玉岚完全不同的恐怖分子,平常好说话得很,好到没有人知道他的逆鳞在哪里,偏偏又给人一种距离感,这种人一旦发飙,绝对是很恐怖。

怪了,他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有办法跟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的?

“我请你帮忙的事情,做完了吗?”

“当然,就跟你预料的一样,那个皇帝住的地方,我真的进不去,看来在武腾国活动的能力者里,不只我们想对这个世界的政治做些什么……说起来,其实能力者不少。”

“那是因为我们在欲望的中心。”玉岚冷笑,他们这些能力者本来就是一群被欲望打乱人生的家伙,哪一个不是因为希望怎样,所以来到这里?

会卷入一个国家的内政,会在每一个危险的地方看到,反而才是正常。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蓝龙站在山崖边缘往下看,整个人的姿势维持着临界点的平衡,只要风再大那么一点就会往下掉。不过反正以他的能力,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摔死的问题。

这是他最近迷上的乐趣,看可以在摔成肉饼前,取最短距离瞬间移动,上他在还离地有一个手臂长就瞬移了,这可以玩玩一个头的距离。

“当个普通人,当你有能力的时候,你会发现当个普通人比当个能力者好玩。”

“啊?”转过头来疑惑的表情正好打破他的平衡,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摔下去,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又出现在山崖上。

玉岚懒得理会他那几乎快写上“我很蠢”三个字的表情,继续想着如果在双方都有其它能力者干预的情况下,计划该怎么重新打散安排。

“结论就是我们必须回来。”

当季风看到原本以为会很久不见面的朔华等人,再度出现在眼前时,要说不惊讶才怪。

但是他又不是那种会随便探人隐私的人,因此只好招待众人到他的屋子里好好喝点茶,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天气有点冷,还是朔华爱上了冷暮给的那一件大衣,反正他这个人在到了季风的屋子里时,非常不客气地就穿着冷暮给他的大衣,整个人往季风的床上躺,然后还用被子把自己给盖住,闭上眼睛,睡觉。

所以跟季风解释一切的是扎克。

一路旅行下来,他非常习惯朔华其实骨子里带着少爷姿态的懒骨头,况且那少爷根本就没有打算改掉这毛病的心,大概是他做起来再自然不过,又不会刻意去掩饰,反正大家都觉得这样的他其实挺好玩的。

“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办?”

“朔华说,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结果就是一路上走回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到现在依然没有想。

听见这样的回答,季风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的回答跟朔华的风格挺像的。

“可以考虑找个地方待一阵子,一边把一些知识交给这世界的人,一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如何?”

所有人没有意见,看向正在床上埋头大睡的那一个。

没有反应,只代表两种可能,一个就是他也同意这一个意见,一个就是了已经睡死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好吧!我们暂时当他也没有意见。”扎克拍板定案,于是一群人开始在那里研究接下来往哪一边,可以安乐一阵子好好休息一下,又可以稍微琢磨自己最近得到的力量或是武技。

否则这样一年到头玩下去,虽然力量是不断的在进步,可是就像瓶子装水,如果瓶子不变大,到时候就算再多的水下来,也没办法装更多。

一边的雷圣看看讨论的几人,再看看坐在床边看书的冷暮,还有那个窝在床上的哥哥,不管是做什么事,对他这个活动力旺盛又不喜欢思索这种奥问题的小孩子来说,都是非常无聊的一件事。

于是他打开挂在自己腰上的皮囊,里面装满了宝石,全部都是朔华帮他重新装填好能量,每一个的色彩都非常鲜艳耀眼。

想起图卡家隔壁的祖吐,脸上露出孩子淘气的笑容。

上一离开太匆促,他都没有机会在祖吐面前献宝,他有问过朔华哥哥,朔华哥哥说他教他这些东西,本来就没有限制他使用的打算,只要别让贪心的人看到抢他宝石,或是让一些讨厌的大人把他抓去观察就好了。

这个答案他可是想了好久,最后想到祖吐不但早跟他说一定要弄给他看看,而且祖吐不是贪心的人也不是讨厌的大人,那就代表他可以教祖吐陪他一起玩了?

小小的脸蛋笑得开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于是迈出一双小脚,很快地溜出季风的屋子往祖吐家跑。

村落不大,而且因为摆满战利品的关系,很好确认哪一户是哪一户,图卡家又超好认,也只有他家能把猎血龙的皮挂在屋上屋外,跑没多久,他就看到了正在自己家屋外练习小刀的祖吐。

“祖吐!”

“咦?雷圣,你怎么又回来了?”祖吐看见他,同样兴奋地叫了起来,对于之前冷暮打败他心里面的勇士这件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朔华那种鬼神一样的能力让他佩服的要死,之前听说雷圣也会一点点的时候,就一直要他教他,可惜那时候他们忙着离开村落去生命神殿,所以让他气馁了好久。

“哼!什么叫做我又回来了?不欢迎我来啊!”跟朔华几人相太久的结果,就是不管是谁都会被传染上一口非常难搞定的嘴,连雷圣也例外。

祖吐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苍族的人向来纯朴,他也没想太多,真的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雷圣暗笑在心,有点了解到为什么朔华哥哥他们会喜欢拌嘴,其实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欺负一下老实人其实挺好玩的。

不过他觉得祖吐是好朋友,虽然小小欺负他一下很好玩,他还是会真心对他好的!

“算了,我原谅你。”

祖吐闻言,立刻满脸笑容,还冲到雷圣面前拉着他的手。“你不是说下见面要很久了吗?我们还约定好下见面我就是我们村落里的勇士,可是你现在就来了,我怎么当勇士啊?”

想起之前跟雷圣的约定,祖吐皱起眉头,从小大人就教他做人要守信用,尤其想要当一个勇士,一定说出的话就要做到,但是现在可好了,他可没那么厉害,可以在八岁的年龄就当上勇士。

“没关系啦!那我们就把约定改成你十八岁以后不就好了。”雷圣觉得这上点都不重要,也喜欢祖吐这样傻呼呼的,虽然他还不太懂得什么人与人之间的道义,但是祖吐的个性让他觉得跟祖吐在一起很快乐很安心。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这这么快就回来,是因为已经找到生命神殿了吗?”祖吐的眼睛闪闪发光,要知道他佩服的哈答跟图卡叔叔,也没有真正的进去过生命神殿,因此他觉得可以进去那里的人,肯定是能见到传说听大神。

“没有,因为我们知道前面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坏蛋,朔华哥哥说虽然不见得打不过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祖吐一边听,一边不是很理解的点点头,反正雷圣其实也不太清楚非黑是谁,所以要他解释也很困难。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要我教呼风唤雨吗?你看!”雷圣打开腰上的小皮囊给祖吐看。“朔华哥哥帮我准备了这么多,我们可以一起玩。”

要是被那些毕生在追求着大神之术的苍族巫师,知道两个小孩子把呼风唤雨的能力当游戏,肯定会当场吐血而亡。

祖吐看着小皮囊里耀眼的石头,一双眼睛顿时整个闪亮起来祖吐兴奋的心情不是因为这些宝石的珍贵,他根本不晓得这些宝石可以买下七八个他现在的村落,他只是想到自己也可以用这些耀眼的石头,呼风唤雨时,一张小嘴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雷圣看他叫得开心,自己也很高兴,跟他一起手拉着手,兴冲冲地往村子外找场地做实验去。

雷圣虽然年纪小,但是因为从小在贫民窟里经历了很多的事,因此对于做事还是非常的有分寸,他心里总是会想。

就像他不希望别人去破坏他的家园一样,他也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园,因此在千迦越的实验即使都轰轰动动的让人怀疑惊吓,却没有人受到真正的伤害,最多恶作剧用雷去劈一个恶霸贵族的家,让他家的屋顶开天窗而已。

现在他跟祖吐两个人一番小研究之后,决定在村子的东边做实验,因为这里有一块非常奇怪的地,不管种什么东西都不会活,泥土又硬得很。

上哈答想说既然种不了东西,干脆盖个屋子沁守望也不错,偏偏浇下去的泥水就是没办法跟地面的泥融合,要是真的盖成屋子,肯定来个大力士往旁边一推,整栋屋子就会跟着平移。

久而久之,村民就懒得去管这一块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既然要做实验,这里当然就是最好的地方,既没有什么人,也伤害不了什么作物。

雷圣用他孩子的理解方式,告诉祖吐什么是五行之力,就像水可以扑灭大火,大火可以融解无坚不摧的大刀,大刀可以用来劈砍木头,木头可以抓紧泥土,泥矿物可以阻挡大水,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小皮囊里的宝石也分别有着同样的性质在,如果顺着五行摆,会成为一个动力的循环,在动力的循环下,改变整个循环的移动方式,就会引来其它的元素补足。

所以像是劈毁了坏蛋贵族屋顶的雷,是因为循环里缺少金,又增加水引金的力量,整个阵法就成为聚雷阵,会将四周所有属于金的元素聚集,接着就可以看到天降大雷来平衡这个阵法。

这个阵法的好在于,雷落下,平衡之后,摆放的宝石依然可以继续使用,因为它们的作用只有引来天雷,自己并没有释放能量,所以所有的宝石里元素依然存在。

有人说,每一个人在孩提的时代,其实个个都是天才,当年纪越来越大,脑中的突触一个一个萎缩时,天才也就变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这东西尽管不简单,在小孩子的满心兴趣之下,还是让祖吐理解了不少,跟雷圣相比,祖吐不像雷圣一样精明,不过却有着牛一般固执的毅力,一开始不懂的东西,他一定会反复询问,直到自己懂了才罢休。

所以大概理解之后,他跟雷圣两人决定让这一个地方下一场大雨试试。

因为村子里的水尽管称不上弥足珍贵,但是需要的时候还是必须跑上一大段路,到小河边去取,结果就算有人试着用大量的水去浇这一块地试试,但所谓的大量,也不过就是三四缸而已。

雷圣跟祖吐打算做出一个凝雨阵,这个阵会相当特别,它只在很小范围里下雨,但是可以下很久很久,唯一的坏就在于,当下完这一场雨,用来摆位置的宝石也会跟着失去能量,不过有朔华在的时候,雷圣不用在意这一点小事,他可以尽量玩。

接下来就是要找位置,不是随便摆一个五芒星或是什么六芒星的,就可以成功。

雷圣之前已经试过,发现那是一个很微妙的反应。

“雷圣,我画好了,接下来呢?”

按照雷圣的指示,用五种矿石磨成的粉,在土地上画好之前朔华就已经教过雷圣的五芒星图,不管阵势怎么变化,所有的起源都来自于五芒星。

“接下来很简单,第一颗比较时间,你看,把宝石像这样握在手中,然后慢慢地在画好的圈子里走,到相应的位置上时,就会感觉到手中的宝石亮了一下,手中会有很特别的感觉,像是这一颗红宝石,就会有一点点热热的。”

这样的实验他做过很多,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摆放的位置,接着放下红宝石。

“你试试看这一颗,感觉只有一点点,所以要很注意喔!这一颗照我上的实验应该是在对面。”

雷圣将黄水晶递给祖吐,祖吐慢慢、慢慢地学雷圣的样子在对面走,没多久就发现手中的水晶好像突然间变得有点沉重,赶紧停下来将宝石放下。

“真的耶!好好玩,下一颗呢!”没想到自己也可以感应到这种神奇的变化,赶紧跑到雷圣前面再拿下一颗。

“给你,朔华哥哥说这是翡翠。”

翡翠的反应跟黄水晶正好相反,在到了对应的位置时,变得轻了一些,接着是黄色猫眼石,手中很像被刺了一下,最后的蓝宝石则是变得冰冰凉凉。

“这样就可以了吗?”祖吐看着圈圈里的五颗宝石,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当然没有,朔华哥哥说要给一点催化剂,当一个地方炎热,就需要水来补足,所以丢个小火进去。”雷圣开心地取出朔华给他的打火机,随便点燃一团布,接着把布给丢进去。

火苗很快地燃烧成大火,接着祖吐瞪大眼睛,竟然瞧见了这一片天空的上方,慢慢出现乌云,因为只有一小块地方不断聚集乌云,所以非常的显眼。

在祖吐还张着大眼连眨都忘了眨的时候,第一滴雨就这么落下,然后非常快速地变成大雨,不断浇在画着五芒星图的土地上,诡异的是,只是用简单矿石磨粉所画出来的图形,一点也没有被大雨给冲刷掉,从一开始到现在依然清楚地停留在原地,而且微微透着光芒。

“天啊!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祖吐开心地大叫大跳,接着开始在图形外围快速地跑起来,他没注意到的是,那矿石磨成粉的五芒星图,渐渐地在改变轨道,从粗粗的一条变成细细的,连接到五颗宝石上,像是互相传递的通道。

雷圣早就已经发现,每一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朔华哥哥说过,一开始他们画上的五芒星只是一个导引,当整个阵法发动时,它们为了可以更有效地让彼此影响更更大,就会分出一点力量去形成正确的通道,有时候甚至会在上面出现一些奇怪的纹。

每一的纹他都有纪录起来,再实验一时把那些纹画上,发现阵法的威力会变得更加强大一倍。

朔华哥哥称它做万物自然法则,意思就是,就算人类再怎么透心思去改变去找寻,但万物自己自然就会找到该属于它们自己的力量。

两个小鬼所做的事,马上就被村子里的大人给发现,因为上空的那一片乌云实在是太明显,虽然今天的天色并不好,但天空的云朵稀薄淡灰,突然有一朵灰色的乌云在空中,要不让人发现可真的就是天方夜谭了。

两个小鬼可不介意,在那里又笑又跳,甚至像是在祈雨一样跳起舞来,让围观的大人们张大嘴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有人甚至冲回村子里去季风,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巫师才能解决,两个小孩好像是中邪了。

没人发现,在阵法中央原本硬梆梆的土地,中心点开始软化,而且微微地下凹,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往下沉……

第九章 洞

菲嘉前往风和关援助的大军,已经出发有四天的时间,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风和关。

到达的最后一晚,卡蜡斯P所率领的强盗兵,就驻在其中的一军营里,他们的身份全部被妲塔重新更改过,再加上一点简单的发型改变,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认出来他们原本的身份。

山寨里的盗贼要伪装,在这时代是很容易的事,尤其盗贼行抢都是在最快的速度里解决,并且将看到的所有人尽量灭口,因此除了卡蜡斯P本人的形象太过明显之外,其它人的模样没多少人可以认出。

因此妲塔只在卡蜡斯P身上多下点功夫就可以了。

她先改掉他身上像拼图一样的怪衣服,再让他多长一点头发遮住满头的图腾,至于脸上的那些晒得跟黑人没什么两样后,已变得不是那么明显,

妲塔还用染汁将他的皮肤染色,因此所有人看到他,只会注意到他高大的个头,跟那一身晒得红棕的皮肤而已。

他们几个可以说是非常愉快地在军营过活。

在这里他们不用藏藏躲躲,不管是买东西还是玩女人都很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守纪律,还要听一堆什么贵族子弟兵的话。

但妲塔已经警告过他们不准闹事,谁要是闹事,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们都清楚妲塔这女人说到做到,而且他们都经过妲塔的轻度催眠,因此几乎心里再如何的不爽,都可以忍过去。

此刻,中间的军帐里不断传来暧昧的声音,守在帐外的两个盗贼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就是没那胆子偷偷掀开一点点帐幕偷看。

妲塔不晓得是怎么赶上来的,竟然在他们跟老大还在闹哄哄的说笑着最近找到的女人里,哪一个胸部最大,哪一个技巧最好,那倾国倾城,拥有傲人身材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营帐里。

暴露的红衣根魅惑的笑脸,顿时让行军这几天都没办法抱女人的盗贼们滴了满地口水。

可怜的是因为这艳丽无双的女人是老大的女人,因此谁也不敢抢上去抱抱摸摸,整个人欲火都在红色的身影攀上那高大身材的一瞬间,差点撞断最后一条理智的界线。

下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赶出了营帐,除了守门的两人必须忍住胯下疼痛听着里面的呻吟声之外,其它的几位弟兄全部都自己解决欲火去了。

老大也真是厉害,老大的女人同样的强,为什么可以维持这么久的时间啊?

守门的两个人欲哭无泪,站姿非常的诡异,每一个经过的兄弟都同情地嘲笑着两个人的尴尬。

里面的两人才不在乎这些,在用尽全力的缠绵过后,妲塔坐在卡蜡斯P的身上,轻轻地笑着。

“接下来可要加油,我们的计划就全靠你了,如果可以在这一的战争里得到多一点的功勋,到时候离我们的目标就不远了。想想看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必须匍匐在你脚下,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很棒是不是?”

妲塔眯着眼睛看着卡蜡斯P的双眼,最近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魅惑的功力不仅仅是可以牵着人的鼻子走而已,甚至可以让他看到她想要他看到的景象,让心中的那一股欲望更加的难以抵挡。

卡蜡斯P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容,原本就狰狞的脸庞在贪婪的诱惑下变得有点可怕,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这一张脸越可怕就代变他陷得越,她越容易去控制。

“到时候你就是我身边最有权力的女人。”卡蜡斯P抚摸着她傲人的身材,可以拥有这样聪明,美丽又为他着想的女人,是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是啊!到时候我就是你身边最有权力的女人,现在先记得我跟你说的事,非常的重要。”她特地千里迢迢化成豹型赶来,为的就是这一件事。

公爵如今即使提防着她,但多亏之前他跟她介绍的人脉,让她在有意无意之间得到不少讯息,现在她要跟卡蜡斯P说的这一件,正是她最近弄到手的资料。

“好,你说,你说的每一件事情我一定都会记得,你说是不是,我哪一弄糟了你要我办的事呢?”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女人指使他做这个做那个,因为这个女人要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

像现在不就是一个证明,之前他还要躲躲藏藏在山寨里,三不五时地靠一些经过的旅商杀人抢钱,现在妲塔要他把以前山寨抢来的财宝好好藏好,进入军队,可以大大方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钱了,就从藏起来的财宝里取出一些出来用,生活过得可滋润了。

妲塔微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太热情,他们只会血脉贲张,偶尔装纯情一点,在脸颊上蜻蜓点水一样亲一个,他们反而会满心感动。

果然,一个丑脸大汉立刻露出宠溺的眼神来。

她的确是很满意卡蜡斯P的办事能力,每一她交代的事情他都可以很快完成,而且大概是当大盗当习惯了,下手非常迅速而且绝对不落口实。

因此即使她在首都里勾搭上不少好男人,里面多着是有钱的人或美男子,但她还是中意卡蜡斯P这个粗汉。

男人本来就不需要靠着一张脸过活,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只要他可以将她宠得任她为所欲为,那便已经足够。

“你听好,跟你同一个部队里有一个叫做汉斯的少年,金发蓝眼算是相当英俊,你这一路上包括上战场的时候,都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而且一定要让他看到你保护他的行动,做得自然一点,最好可以让他觉得你是为了军队里的兄弟,为了一起而奋不顾身的感觉。”

她轻轻地笑,想到卡蜡斯P要演出这一场戏,她就有点可惜自己到时候可能会没机会看到。

卡蜡斯P的演技其实烂透了,但是当个山寨大哥却是他的本色,所以这一出戏,不过就是让他当回过去的山寨大王而已。

“我懂了,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怀疑妲塔的用心,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小鬼,要知道,他的刀向来只用来保护女人跟兄弟而已。

“因为他是首都小队长,也是国王的眼线,同时还是菲嘉地方驻军罗宾伯爵的儿子,如果讨好他,同时等于多了国王跟仅于公爵兵力的帮手,这样你懂吗?”

卡蜡斯P立刻露出了解的表情。“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他满怀感恩的,我的小妲塔,你怎么这么的聪明能力呢?”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一句话有多么肉麻,庞大的身体瞬间转了过来把妲塔压在身下,耳边传来的娇笑声令他血脉贲张。

“亲爱的,我们再来一好不好?”这个小妖精就是有办法一再地挑起他的欲望。

底下翠绿色的双眼滴溜溜水汪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伸出小舌在他耳朵里转着圈圈。“当然,我亲爱的夫君大人,欢迎你的进攻。”

一瞬间,整个营帐又充满了暧昧的呻吟声,让原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守门盗贼,对天发出无声的哀嚎。

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

朔华瞪着两个小鬼,两个小鬼在角落瑟瑟发抖。

尤其是雷圣,他很清楚朔华哥哥才不是在生气他们两个所做的事。

以前更糟糕的他都干过,朔华也都只是摸摸他的头说他很棒而已,才不会为这种事生气。

朔华哥哥之所以两眼冒火的原因,非常显然的,他刚刚的确已经睡着,而且睡得很沉,现在为了两个小鬼被吵起来,有起床气的他非常、非常的火大。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什么。”漂亮的嘴角露出很漂亮的笑容,印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照例说应该是会让人眼睛一亮,不过现在旁边的人全部都觉得心里头一阵发毛。

“朔华哥哥说过,雷圣要怎么玩都没关系,就是不可以打扰到别人的……睡眠。”雷圣嘟起小嘴,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知道这些村民会那么“好心”跟大家报告。

而之所以有这样规定,起自于有一他实验时,不小心把满天飞的风刃射进朔华睡觉的房间,打落一堆装饰品,将人给从床上吵起来,自己被打了十几下屁股,朔华给他的警告。

“但是你们现在又给我干了什么好事。”

“我不是故意的!”雷圣很快辩解,他可不想再被打小屁股了。

朔华哥哥打屁股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他会先说他要打几下,然后什么时候打都不说一声,常常会在他吃饭吃到一半,或是玩到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就把他给抓起来,脱下裤子用力一拍。

拍得屁股红红的,让他瞬间忘记之前在做什么,满心只记得刚刚被打屁股的事实。

这种罚比什么都狠,每都让他要心情调适好一阵子,才能又回到之前高兴的感觉。

所以现在一看到朔华又发了火,立刻可以露出很可怜的样子,博取大家同情。

“那个……小孩子玩闹是常常有的事……而且……而且……”很想要劝解的季风,发现自己脑袋于空窗期,他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去劝解这种被打扰睡眠的事。

如果朔华是生气小孩子玩得太过火,他可以说小孩子不懂事,如果是火大小孩子明知故犯,他可以说有时候小孩子玩起来会忘记很多事,绝对不是故意的。

问题是,现在朔华火大的原因,是因为两个小孩玩闹被大人发现,结果被闹哄哄的大人给吵醒。

“你最好点找点理由出来,要不然我跟你保证,倒霉的绝对不是这两个小孩而已,你们村子要有鸡飞狗跳的心理准备。”扎克非常好心地在图卡根季风两人的耳边说,换来一脸发白和苦笑。

他们要是找的到理由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苦笑了。

“朔华哥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怎么知道婶婶和娘她们会这么紧张。”祖吐没经过朔华的恐怖惩罚大考验,所以虽然被朔华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抖,不过苍族良好的教育之下,依然充满勇气,赶紧走到朔华前面,拉着朔华的手道歉。

“但是错误已经造成了。”朔华一点也没因为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很可怜,就满心同情,他又不会杀了他们,只是给一点小罚而已,没有同情的必要。

“可是……可是……”祖吐想了半天,难道自己要说都是婶婶跟娘她们的错吗?

雷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早知道不能奢望祖吐的解释可以劝服朔华哥哥,祖吐根本就比他还不会说话,而朔华哥哥精的跟什么一样。

“朔华哥哥,我们也有错,可是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罚可不可以轻一点?”

天籁姐姐跟他说故事的时候,有说过什么自首的罪责可以减轻,他是听不太懂啦!

不过可以了解如果一个人正在气头上,做错事的人不但不承认,还一直为自己辩解时,通常心情只会更不好,然后给的惩罚肯定就越重,所以他还是乖乖领罪一点会比较好。

朔华看出了小鬼的心思,不得不称赞这小家伙越来越是精明,要是等他长大,肯定只有他骗人的份,而没有别人骗他的机会。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做实验引起一堆人围观,基本上就是笨蛋的行为。”

“我猜你只想到祖吐是个好孩子,不会四乱说,不会想要抢你的东西,所以你就跟他分享,却忘记做实验除了要找个不会伤害到人的地方外,还必须要可以隐藏自己的举动,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

雷圣嘟嘴,然后点点头,心里认错的甘愿度终于提高了一点。

他的确是没把这一点给估计进去,之前在首都那里人很多,发生怪事之后,根本不会有人猜到是他搞的鬼。

但是刚刚他跟祖吐两个人却发傻的在案发现场跳舞,任何一个笨蛋来,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自己笨死了。

“知道就好,你们两个各欠我五下屁股。”

打小孩的屁股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尤其是在他高兴的时候,一脸想哭又不觉得又什么好哭的表情,真的是可爱到家。

听见罚,雷圣果然委屈可怜地嘟嘴,而祖吐显然认为这一罚根本不算什么,比起母亲老是拿藤条把他给吊起来打好多了,所以脸上马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想嘟起屁股让朔华打。

“不是这个时候,你记得你欠我五下屁股就对了。”朔华看着祖吐,一脸坏笑,刚刚被吵起来的脾气马上烟消云散。

他想到也许下再来这个村落,已经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要是过了十多年,祖吐已经长大成壮实的青年时,突然要他脱裤子打屁股,不晓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了解朔华思想的几个人,尽管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不禁想给祖吐祝福,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快乐的事就对了。

既然朔华已经醒来,大家想将刚刚讨论的主意跟他说清楚,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十二岁大左右的孩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房子里,然后指着村外东边的方向。

“有……有……那里……有洞!”

十二岁的小鬼说外面有洞,是真的有洞,不是那种小小的老鼠洞,也不是猎人挖陷阱用来捕猎动物的坑洞,而是一个像是遂道一样的洞穴,站在外面往里面看,整个洞都是乌漆摸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洞?”

大概是太惊讶,一瞬间有人问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基本上如果不是两个小鬼在这里做实验的话,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竟然会有一个洞,而且连问话的人都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洞,那问朔华他们又有什么用?

因此当图卡发现一堆人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时,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什么样的白痴问题,尴尬地搔搔头,不晓得该怎么掩饰自己的失误。

“我们没有挖喔!”

在上方制造下雨的两个小鬼,看到这一个通往地下不知名地区的大洞时,眼睛差点没有掉下来,赶紧澄清自己没有做的事实,以免又换来几下打屁股的责罚。

“废话,我也知道你们没挖。”朔华白了两人一眼。

这两个小鬼别说是在软泥巴里挖一个洞要多少时间了,这个地方的泥土硬得要死,小鬼挖得了这么才有鬼。

而且从旁边七嘴八舌的夫人对话里可以听出来,这一块地荒废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就是因为泥土比哪里都还要硬,连哈答那个大力士都挖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才放在这里毫无作用,顶多作物收成时可以铺在这里晒晒太阳,风干了再放进仓库。

“你们以前曾下过这么久的雨吗?”指了指上空依然落着大雨的乌云,依照雷圣布下的这个阵法,从布阵完成开始计算,会有地球六小时的功效,现在才过了四个多小时,还有一个小时半。

“应该是有”

这里的雨虽然下得不多,但偶尔还是会有连绵大雨的时候,所以连续超过一段时间的雨还是有的。

“那就不单单是雨的关系了,也许跟时间有关,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时节,这里的天气几乎是不下雨的,对吧?”

图卡点点头,接着补充,“至少从我生活在这里懂事为止,就算这个时节下雨,是顶多维持短短的时间而已。”

果然……

朔华看着洞穴里思,瞪着两个小孩让他们将周围的宝石移开,不要再继续下来,再下下去,谁有机会可以看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小娃儿立刻把宝石按照顺序取走,整个阵法也失去了作用,少了聚集水气的阵法,上空中的乌云没多久就消散,让众人可以更近一点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有楼梯,我猜应该有一定度。”扎克蹲在洞口,丢了一个火把下去,火把停留在下方不远的地方,顺着光线可以看到,火把停留的小空间前方,有着一道往下的楼梯。

“会不会是哪个国王的陵墓啊?”天籁想起之前她在国家地理频道上看的节目,这模样跟陵墓的入口还挺像的。

“又是陵墓?”树海已经厌倦了这个词,之前他们在皇者陵墓待了那么久的时间,还不够吗?现在又一个。

“试试看。”朔华看天籁,现在这里已经有了开口,天籁要去感觉底下的模样应该就不难。

天籁点点头,闭上双眼,发现跟皇者陵墓不一样的地方是,皇者陵墓里面的构造,就只是个连续不断的洞窟,而这个洞里头的空间,却规划的十分整齐,感觉就像一个一个房间一样,甚至每一个房间外都有着一道门隔着。

“下面感觉很想是以前住人的地方,而且空间非常大,整个村子底下都是,因为比较,所以以前的村民都没发现。”依照她刚才的探测,洞外距离下面差不多有二十公尺的高度,要是没楼梯,肯定下不去。

“下去看看吧?”天籁眨眨眼,在这时候,她就发挥出女人都是充满好奇心的天分。

“听说古代贵族埋死人的方法,就是在地底下盖一个跟活着的时候一样的宫殿,你不怕等一下每一个房间开起来都是尸体?”朔华还是笑得很美丽的样子,不过他每这样天籁就每都毛骨悚然一。

她的能力的确是还有一些限制,如果门做得很好完全封闭房间,她就只能隐约感觉到里面的轮廓,没办法看得仔细。

而且她也有试着使用自己新得到的能力,去倾听这里的过去,偏偏怪的是,什么故事都没有,她所感觉到的故事,都是跟地面苍族有关的,难道这个洞穴有千年以上了?过去的岁月可以让里面滞留的能量,思念淡化,进而消失无踪。

“我……还是想看看。”她就是觉得这里绝对不是墓室,也许以前她会说这不过是一种直觉,不过当她的能力一天比一天强盛,直觉往往都是事实时,她开始对自己的感觉有了信任。

朔华微笑,知道她正慢慢的在改变。

其实他的心里有点羡慕,跟天籁比起来,自己的能力也许强大而且嚣张华丽,但始终缺乏一点感觉,而天籁的能力似乎跟她的本性极为相合,因此她进步的速度,甚至连同样进展可以算顺利的冷暮都跟不上。

看到她不断的进步,他是高兴的。

“总要准备一些东西。”也许这里不是陵墓,但是不能保证里面就没有陷阱,如果在有人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多一点的工具也可以让他们多得到一点生机。

所以他看向扎克,根他们这些“孩子”比起来,扎克除了玩女人方面之外,其他的地方比谁都还要可靠。

收到朔华的讯息,扎克泛起欣慰的微笑。

他知道这些大孩子对自己已经不只是对一个同伴的信任而已,也许还有一点感情上的牵绊。

这样的感觉,他很喜欢,一直以来他都喜欢冒险,但喜欢冒险的人许多会有一些利益相关,能真正把彼此当家人的很少,而他跟朔华他们少了利益冲突,所以让他得到了跟他一样喜欢冒险的家人。

“我马上弄好。”

树海看着朔华,再看看扎克,然后笑了起来,因为他的外表,众人总是忘记他才是最老的那一个,而且跟人类相比,也是最不在乎利益,最喜欢和平的一个,能看到大家的感情越来越融洽,他很高兴。

第十章 冷暮的故乡

进洞穴之前,扎克先试了一下里面的气体是不是已经流出。

这里虽然不是矿坑,但是难保没有沼气,确定火把在楼梯间使用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先把第一根火把给放在洞口,这时候天色也已经很晚了,如果不这么做,恐怕连洞口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图卡说他是村长,有必要知道一下自己的村庄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所以他也要下去,而季风则同样身为钥石能力者,因此他想下去朔华也阻止不了。

结果就是连同他们两个,再加上朔华、冷暮、扎克、天籁、树海总共七个人决定一起下去看看。

其它的村民在图卡的吩咐之下,不得接近洞口,全部都必须回家休息,雷圣就先住在祖吐家里。

下去的楼梯很长,但是修整的非常整齐,心细的冷暮甚至还找到了类似开关的东西,就是在墙壁旁边一些圆圆的凸起物。

这些凸起物乍看之下跟墙壁没什么两样,但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照明物,将楼梯大范围给亮起。

“感觉像不像是现代化的触碰式开关?”天籁看着那些灯,她几乎都碰过,这个灯看起来相当的特别,亮度跟日光灯其实有一点类似,但表面为什么可以做到跟泥土一样?

“是很像,我猜也许这里的主人同样是能力者,而且是来自于高科技的能力者,每一个角度跟距离都十分精准,而且越接近下面就越干净漂亮。”

下面的楼梯已经都涂上一层白漆,再加上跟日光灯一样的照明,霎时间有种好像又回到了地球的感觉。

楼梯的底端是一扇门,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开关在哪里,这一扇门没有门把也没有电子锁,要快速进去的唯一办法……

朔华看着冷暮。

冷暮伸出手,抵在门面上,许多金属材质的原料掠过冷暮的脑海,每分析出一种,手底下的那一扇门就极轻微地震动一下,不用太久的时间,整扇门就变成了粉末。

图卡瞪大眼睛,他只知道冷暮的武术跟体力很惊人而已,没想到他还有更恐怖不为人知的实力。

朔华先走进去,马上又看到触碰式开关,轻轻压了一下,整个空间立刻灯火通明,冷暮也在这时将刚刚化成灰的门恢复原状,这图卡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天啊!这里真漂亮!”天籁在看清楚里面的模样之后,先冲了进去,张大漂亮的双眼,开始在每一个地方观察起来。

里面的整个房间,是由白色作为底调,墙壁的四周都有着一些绿色的植物,上面甚至开着朵。

最特别的是门进去之后右手边的墙壁,竟然有着像是阳台一样的东西。

透明物质的后方,有着流水小瀑布,瀑布附近长满了草,上面有光线泄下来,那光线就比较像是日光。

如果他们不是很清楚他们离地面的度有多远,恐怕会以为这栋建筑是盖在地面,照下来的光线是阳光。

天籁很喜欢在这个阳台边的桌椅,毛茸茸的看起来很舒服,桌椅下是棕色的有着纹的地毯,地毯同样不晓得是什么材质,摸起来比貂皮还要柔顺舒服。

朔华发现,冷暮的眉毛扬了起来,因此在看着天籁抚摸地毯时,自己也蹲了下来摸摸,然后他大概猜到冷暮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冷暮给他的大衣,里面舒服又温暖的毛料,摸起来跟这个地毯一模一样,看着这个地方的主人,跟冷暮来自同样的地方,怪不得刚刚冷暮会那么快就发现触碰开关,肯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大概有感觉。

现在进来这里,看到里面的一切之后,有更加的肯定。

冷暮的故乡果然是高科技星球啊!

这个地方盖了已经不晓得有多久,起码距离冷暮已经有五百年的时间,甚至上千年,但整个装潢却跟地球的高科技没什么两样,还更进步一点点。

靠着一开始进来这个世界时的小小空间,带来的东西就可以规划出如此美丽的生活环境,他有点想要看看冷暮的故乡。

因为冷暮没说,因此他也没开口跟所有人解释,不过大概可以猜出这个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天来籁的直觉是正确的,干脆任由所有人到走动,自己则是跟在冷暮的身边走,在故乡人的旁边,可以发现的东西,绝对会是好东西。

关于这一点,他信不已。

况且冷暮最好的一点就在于无私,相信发现好的东西,如果他真心想要,冷暮也不会介意。

所以,来个小小寻宝大战吧!

这是一个像是仙境一样的地方,不但有着流水,有着盛开,甚至连天空,连每一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那一分美好。

只是身在其中的某一个人,脸上的神色却臭得很,似乎正在犹豫着什么样的事。

留坠出现在此看到他那脸色之后,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意图,皱起眉头,有点受不了的走到他面前。

“不要跟我说,你想要真身移动到那里去报复。”都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这么没品,需要固执坚持到这种地步吗?

那个摆着臭脸的人,就是之前让朔华他们给摆了一道的非黑,他瞪着留坠,并没有否认他现在心里打的的确是着一个主意。

留坠摇摇头,他果然跟这家伙不是一挂的,看到他一讨厌一。

不过幸好每看见他都已经隔了老久的一段时间,要是天天跟他相,没准两个人一天到晚在那里打架,他真的受不了这个家伙,怪不得跟他来往的人会那么少。

听说当年和他在初始领域一起进化到这里的伙伴们,跟他有继续来往的也没几个,只要是有情感的人,思想都会慢慢的改变,而非黑个性里的不通人情跟自以为是,等于隔离了一切想要接近他的人。

“如果你要去,我没有办法阻止你,毕竟那里是你创造的,不过我要警告你一件事,虽然这一我没有引渡人到初始领域,但是如果我有,知道你因为这种事,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插手去干预一切的话,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不好过了。

“我不是个大嘴巴,但是看不过去的事情我还是会讲,因为你的固执己见,每一在你创造的世界里最后成功的初始能力者都少的可怜。

“你应该知道这大千万万世界,他们的新生是多么重要,如果你只是用定点分身去干涉,我没话说,那是他们自讨苦吃,但如果你敢用真身去干预,就小心一点。”

其实并不是像他之前跟朔华所说的一样,他完全没有干预的权力。

或者应该说,在权力上他的确没有,因为在那个世界他没有引渡任何人过去,不过别人有,他大可以告诉那些重视新生能力者的家伙,让他们来干预。

从一开始的初始能力到今天,需要的不只是漫长的时间而已,还要不断的努力和与一个人的孤寂做奋斗。

在这里,有很多人希望能达到这一步的初生能力者可以多一些,这一片大千世界也可以更精彩一些,非黑的做法早已经引起公愤,因此每一抽签,大家都恨不得将非黑这个名字从名单里删除。

他不会说那就让朔华他们自认倒霉,可以帮的,他还是会帮,但是他们成长的历练上,他就绝对不会插手。

“你会不会管太多了。”非黑瞪着他,心里面非常的火大。

留坠看他不顺眼,他同样也看这家伙不顺眼,受不了这个家伙随随便便的态度,也受不了他选择钥石能力者的方式。

他完全不在乎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每一都是遇到第一个和钥石相合的人,就直接将钥是给丢下去融合,并且在那个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况下,简单的将过程讲一,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准备好东西,接着就送到初始领域。

他知道有很多人的作法都跟他一样,说那才是最自然的方式,但是每一打乱初始领域的能力者,不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能力者吗?

就如同哪一个灵华,跟那一个牛头怪,都是同样的,他不承认那种人也可以跟他并存在同一种地位上。

“是谁管太多,你自己清楚。”留坠并不怕他发火,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况且非黑这家伙就算死了都没人帮他收取遗忘世界,自己却不用担心,他多的时愿意帮他的人。

非黑咬牙,知道不能让这个家伙把他的打算说出去,这个家伙唯一赢他的一点,就是朋友多,他一点都不觉得朋友多哪里好,不过是一堆心意无法相通的狗党而已。

如果真的要说有哪里好,就是那群狗党会出来帮忙打架。

留坠知道他不甘心,不过他不在乎得罪他,反正从以前每见面每吵开始,就已经得罪了不晓得多少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在那颗星球上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放心,不是在上面做什么改变,只是如果你敢用真身移动到那里,我马上就会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意图,我都会把你此刻的打算告诉所有人。”

“你!”

留坠冷哼,“我怎样?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态究竟是怎么产生,但是你我都知道过去我们所认为的神并不在这里,而到了这里的也不是神……

“可我相信你不这么认为,在你的观念里,你就是神你就可以掌控一切,只要你不满意不高兴,要杀一个人要救一个人都随意。”

“我本来就是神。”非黑不觉得自己因为心态被说破而觉得狼狈,但被说破的感觉的确是很不好。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观念有什么不对,在那个世界里的人,只要他出现,随手就可以毁灭一切,想要一个人死就死,想要一个人活就活,那么他不是神他是什么?

留坠哼了一声,“随便你,你爱怎么想我管不着,不过找有权力干涉你的人管管这件事的能力,我还是有。

“就像我说的,不要让我知道在这一初始能力者进化之前,你的真身会到那里干涉,否则我不在乎这里少了一个创者。”

最后一句话,一反他总是给人随便的感觉,说得很冷也很慎重,让非黑感觉到了那一分威胁,咬牙瞪着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如果可以,他会找机会杀了他!

留坠不在乎他眼中的恨意,如果他会在乎,他早就不管了。

但是想起之前跟朔华几人的相遇,不禁叹了一口气,跟非黑比起来,这些初始能力者可爱多了,里面虽然也有很冷傲的人,但是跟非黑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比较,他宁愿跟那种恐怖直率的人相。

他同样觉得这个地方要是可以再热闹一点的话会更好,所以几个小子,请多多努力啊!至少我还是帮了你们一点忙,只要你们别倒霉的闯进非黑的分身点就好,就有机会跟他再见几面,也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苍族南方的小村庄里。

几个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从死到生走了一遭,依然充满乐趣的在偌大的地下住宅里到寻宝。

这个地底住宅跟个宫殿没什么两样,大得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记熟路线,多转几个弯就马上找不到刚刚走过的路,只好开始在原地打转,因此所有人一下子分得很开。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传音效果很好,就算隔的老远,只要稍微大声一点,还是可以听到彼此的叫唤。

朔华一直跟着冷暮走,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开房间的速度最快。

每打开一个门,冷暮的眼睛看过去,立刻就知道这个房间的作用,里面有没有什么值得探讨的东西,接着两个人就开始搜刮一些可以用到的物品,管他贵不贵重、有不有用,反正现在的空间大到难以想象,就算囫囵吞枣全部收了也没关系。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去思考过这样的行为对不对,也许这个地方的主人还在这个星球上也不一定,更或许只是苍族人没有察觉而已,这里根本是某人的度假别墅之一。

他们本持着,谁发现就谁的,自己没发现就是自己的错这种精神,毫无良心不安的将屋子清成干干净净的空屋。

“这是什么?”说话站在一个柜子前面,里面很奇怪的塞了一堆像是铁片一样的东西,非常多的数量,但是不占多少空间。

冷暮看了一下,取出其中的一个铁片,压了一下边角的位置,打开竟然变成一本书,中间的书页非常的薄,不过很好翻阅,手指沾一下就翻过去,材质又特别不怕撕破,看起来好像大风吹过也不会翻页。

“这是至少八百年前的书籍,现在的比较简单。”

冷暮从空间中抽出同样的类似物品,不过当铁片一打开,里面却是跟计算机画面类似,只要碰触就可以翻阅各式各样的书籍,最特别的是屏幕作得跟纸张一样,看起来很舒服,完全不像看计算机屏幕一样伤眼睛。

“里面写些什么?”

冷暮看了一下柜子,“都没有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是故事,或是建筑跟设计这一方面的书籍。”看来这一个房子主人,在过去也许是从事这一类的行业。

朔华看不懂冷暮国家的文字,而且他也不希望冷暮多自己的时间去教他,他们现在都忙着领悟自己的能力,这些可以等到他们都有空闲的时候再说,因此他没有拿取任何一本。

接着两人又绕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较特别,里面摆放的东西,都跟这一个屋子里的不太一样,感觉上比较古朴,更接近于地球上的科技。

桌面上甚至还有一张相片,不晓得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颜色非常生动,而且至今都没有变黄。

“我猜这是他同伴的房间。”所以设备很完善,不但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着更衣室跟小厨房。

更衣室里头的衣服还在,但是朔华没有兴趣,这些衣服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在这个世界里,几百年前的衣物更显得粗糙,光是用眼睛看也知道穿在身上会有多不舒服。

这间里面同样没啥东西可以用,两人又迅速离开转向下一间。

下一间房间很大,里面竟然有类似水族箱一样的东西,只是里面的鱼都非常的大,只剩下没几条,跟水族箱里摆设的物品很不搭调。

“这是生态模拟箱,只要调节好,有充足的能源,里面自然会产生循环的生态系统,不需要担心没时间喂养。

“而这里被弃置太久,里面的有些鱼寿命非常长,而且会不断长大,结果就像你看到的一样,他们的体形跟食量需求改变了原有的生态,因此只剩下它们,其他鱼类大概被吃掉了。”因为冷暮知道朔华好奇,所以难得一说这么多的话。

剩下三只的鱼,因为体形太大没有多少的游动空间,几乎是动也不动的停在原地,要不是两鳃有微微的动作,根本看不出来它们还活着。

冷暮星球上的鱼跟地球差不多,不过鳞片近看才发现跟龟甲相当雷同,这种鱼肯定在生态里是霸王,跟它冲撞不死也难。

除了水族箱,另外吸引着朔华的,是一张照片。

这一张照片看起来比刚刚那张更精致,里面的人是立体的,因为照片非常的大张,所以感觉很像这些人就站在你面前一样真实。

照片里面有五个人,其中一个身体特征跟冷暮挺像的,个子很高且瘦而结实,一头短发带点蓝色的光芒,五官很英俊但脸上有着笑容,很温暖的那种,这一点跟冷暮有很大的不同,原来冷暮的世界,也是有像这一类的阳光人士。

阳光人士前面,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皱着脸瞪着前方,那模样不是不高兴,好像是在怀疑前面帮他照相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一点娃娃脸,算是可爱型的男生,特别的是他有獠牙,比电视上吸血鬼更明显的獠牙。

娃娃脸的两旁,样子像是女孩子,说像是的原因在于装扮非常的男性化,一身裤装还都是泥土,一个脸上一样充满笑容,另一个酷的跟别人欠她一屁股债一样。

充满笑容的那一个有一双猫一样的耳朵,还有猫一样的眼睛,看她手里拿着帽子,就可以猜出平常用什么遮掩那一对惊人的毛茸茸的耳朵。

而在阳光人士身旁的,他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长相十分中性,一头红色的长发,两个耳朵尖尖的,非常像精灵,锁骨以下的部位全部被前面的人给遮住,因此没办法从身体特征判断性别。

更何况就算有胸部又怎样,物种那么多,说不定就是有一种物种是男性长胸部,女性反而是平胸。

精灵看起来跟阳光人士是一对的,三个人缝里可以看到他们两人十指相扣。

“他们……不晓得还在不在这里……”看着照片,他有一种沧桑感,因为虽然照片依然鲜明,但这里却已经有很久很久的时间没有人回来了。

是已经顺利变成了像那些开门这一样的人?还是想进入皇者陵墓里的大部分一样,早已经死去?

“没什么好看的,这是他们的抉择,就像我们一样。”冷暮一手拍在照片上,刚刚还对着朔华的几个人,瞬间变成粉末。

朔华看着那一堆粉末,心里想着跟冷暮比起来,他似乎还不够冷淡,就算是没有见过面的人,再看了这样的照片之后,也觉得这是多么值得留念的一样东西,就这样毁灭了多可惜,而冷暮却可以毫不犹豫。

他不觉得冷暮这样不好,事实上,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吧!

如果他们中有一天可以成功的成为那些开门者之一,必然会看尽一切生死离别,不够淡漠,那千百年的岁月足以让一个人疯狂。

“我应该跟你多学习。”

冷暮对他的评语抬起眉,“你这样就很好。”

他喜欢跟这样的他相,如果朔华跟他一样,那会少了很多的乐趣,也许他就是喜欢那那种明明淡漠却又充满情感的个性,感觉上很像一个明明就已经看透人生却又总是带着希望一样。

朔华不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乐观进取的人,不过在他的身边,却会觉得拥有希望。

冷暮的回答令朔华心情很好,平常没事都很漠然的表情,漾起了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让冷暮有一股冲动,就是恢复刚刚被他化成灰的照片,朔华的笑容跟刚刚那一个红发者的笑,有着相同的味道。

本来朔华想离开到另一个房间探宝,眼角瞥过那三只鱼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走过去伸出手,将整个生态循环箱收进空间之中。

他不知道在空间里,生态箱里的三只鱼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看着必须长年呆在原地动也无法一动的鱼儿,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就好像十八岁前的自己,只能数着日子在岛上度过,那时候至少他还有书可以看,还有音乐可以听,还有母亲的一堆可以养,但这些鱼儿只能在原地吞着水中的养分过活,感觉好悲哀。

如果进了空间会死,那他不会为这三只鱼难过,如果不会死,但是在他放生之后却因为忘了怎么捕食而死,他同样也不会难过。

在他心里,不管怎样都比现在这样子好,在空间死,是一瞬间的事,它们不会痛苦,在放生后因为不会捕食而死,至少在最后它们可以看到广阔的河水……

突然间,他领悟到了一件事。

如果连他这个陌生人都觉得这样的鱼儿很可怜,照片上看起来温柔的男人,也同样会不舍不是吗?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回来放了这些鱼儿,这是不是已经证明了一件事?

冷暮看他呆在原本是水族箱前的地方发呆,再加上他脸上的表情,以他对他了解的程度,马上就猜到他的联想,事实上,他早已经想过,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相片化成灰。

大手遮住朔华的双眼,另一手捞在他腰上,直接把整个人扛到另一个房间门口,这是防止他多想的最好方式。

“我没那么容易感伤好吗?”朔华在他放下手之后瞪他,刚刚他的确有一点难过,但之前已经被冷暮给“点化”过,因此感觉好了很多,这家伙的世方式还真是干脆,让他连多想的机会都没有。

冷暮没有回答,真要抬手打开另一个房间,远传来天籁的大叫声,不停猛叫着要他们赶快过去看。

那口气非常的兴奋,肯定是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但没有惊慌应该代表是好的发现。

因此两人不慌不忙的赶过去,看到天籁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兴奋地跳脚。

两个人探头过去,冷暮还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朔华就算没有像天籁一样夸张,不过眼睛还是猛眨了几下,忍住惊叹的冲动,他可不想跟天籁这个傻大姊一样冲动。

这个房子的主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请继续期待 神・钥 续集

神・钥(第八部)《战鼓若响》

神・钥(第八部)战鼓若响 BY: 聿日/聿/聿D

第一章 出洞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都在寻找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当力量一天比一天壮大,越来越了解力量的本质时,我们才会知道,原来跨越到另一个世界,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使命。

这使命的重大,让我们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承担得起。

在认知里,钥石是我们所知道的人事物中,最神奇、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样物品。

如果不懂得使用,它不过是一颗乌黑的石头而已;但是如果懂得使用,它可以是一种力量的根源,可以是一个无限的空间,还可以是一个最美好的世界。

我们几个人还没走到最后一步。

在还没跨越这一界时,没有人知道钥石的最后会是什么。

如果将来有人可以看到这一篇文字,那么,只要记住一件事,力量也许会随着机遇不断的成长,但是如果无法了解“力量的成长来源是什么,目的是什么”,那么即使你的力量能够毁天灭地,那也不是钥石之所以存在的意义。

朔华放下手中的纸条,看着天空,仔细思索这些话表达的意义。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段话,好像点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并非他想不透写这张纸条的人想要传达的意义,只是可能性实在太多,让朔华没办法决定哪个答案最接近事实。

这张纸条是那天他们进入地底居所之后,在天籁的呼唤之下,在那特别的房间里看到的,想起那个房间,他就想起那天所有人的表情。

所有人睁大眼睛的睁大眼睛,吓掉下巴的吓掉下巴,有棵树差点把满头的叶子给惊得全部掉落变成光头,上在皇者陵墓里看到满洞窟的金银财宝,都没有此刻来得让人惊讶。

这个房间是地底居所内最大的一间,里面的摆设弄得跟美国CSI的证物陈列室一样,一排又一排的柜子,整齐摆放着成千上万种的物品。

有一整排全部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刀剑枪炮应有尽有,隔壁那一排却是用特别的透明箱子装着的蛋,大大小小、从雪白到颜色鲜艳,数都数不完,没人可以理解这里的主人收集蛋到底是要做什么。

下一排则全部都是植物种子,种子或是根茎类,都是不大的东西,可以放满几乎一整排柜子,也是挺了不起的一件事。

再下一排,是一堆钥石,一颗颗仔细地放在柜子上,不少钥石前方还压着纸条,写着钥石的来历跟猜测的能力。

剩下的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住在这里的人,似乎将自己空间中所有能放的东西都放到了这里来。

当朔华看着这些东西时,他心中不但没有半点兴奋,甚至还有着一点点的悲哀,他大概可以猜出,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要将这些努力收集的东西放在这里。

钥石所创出来的空间,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人可以开启,一旦钥石的拥有者死去,留下来的钥石,不过是一个能量体而已,依靠着这个能量而开启的空间,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辛辛苦苦收集的东西,要是随着自己消失,对于那些可以藉这些物品发挥的人来说,却是莫大的损失。

这住所的主人,知道这一去也许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回来好好看一看,甚至可能消失在这世间,为了不让过去的努力白费,干脆把该留着的东西全部放在这里。

所以,在这暗藏的悲伤底下,朔华就好奇了。

他们去了哪里?在这个世界里,哪个地方会让他们这些能力者觉得有可能一去不回?皇者陵墓吗?

朔华直觉不是。

这个地方的主人,在对钥石的控制上比他们高出许多。

在刚刚被冷暮毁去的照片里,其中一个人的纹痕就显露在衣着外,从臂膀的部分开始一直到手臂,足足有九道蓝近黑的纹痕。

皇者陵墓在数百年前的危险度,比之前他们所经历的还要难上不晓得多少倍,可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拥有九道纹痕的团队完全覆灭。

每个人都看着自己好奇的事物,就只有朔华……也许再加一个根本就没有好奇心的冷暮,在房间里慢慢的走、慢慢的看,最后终于让朔华看到角落的一张小桌上,放着这一张纸条。

刚刚的那几段话,不过是纸条里的一部分,其它则写着他们是什么样的一个团队,曾经经历过了些什么,最后要到哪里去等等很简略的介绍。

这里的主人要去的地方,就是之前朔华他们没有去成的生命神殿。

依照留坠所说的,那里其实不过是一个转换点而已,照理说,不可能有太大的危险;要不是朔华他们之前惹了非黑那个家伙,他们早就在那里绕上不晓得多少圈也不一定。

但是这些人却一去不返。

难不成他们也惹到了像非黑一样的开门者?

或者,根本就是非黑那该死的家伙……

“你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当朔华说出自己的猜测时,首先同意的是树海,他还记得那家伙在说“自己可以决定一切,自己就是神”的时候,眼中那种狂热独裁的神采。

“他不是一个疯子,他只不过是有能力做到他所说的一切,因此而自豪罢了,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就像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样。”

朔华将空间里存放的神话传说书籍往桌上一扔。

心里有了猜测后,他又重新翻阅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各种传说,朔华发现,这个世界的神o尽管是少数,但是在大部分神o的传说中,都有一个特点。

每这些神o有任何妄为的表现时,里面就会跑出一个众神之神,裁决是非。

朔华敢打赌,这个众神之神,八成就是非黑,只要谁让他不爽,他就会开始饰演这个所谓的“众神之神”,抹灭一切。

“你是说‘当这个世界的英雄,或是当这个世界的神’这个说法?”

“是的……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这个小村落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变了?”

在村人发现朔华他们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能呼风唤雨,甚至教人呼风唤雨之后,原本热切欢迎的眼神中,多了一点崇拜。

那是在地球上,面对神明祈求的信徒眼神。

不只是单纯的偶像崇拜或是英雄热潮而已,当一个人能够为人所不能之事时,换来的眼光可能是恐惧,或者是这种带着距离感的崇拜。

“是变了,我不喜欢。”

天籁想起刚来的时候,她还可以跟一些妇女小孩沟通厨艺技巧,但现在天籁只要一靠近,她们就会开始不自在,那让她不是很舒服。

并不是不好,而是少了一分参与感。

“但非黑喜欢。”

“你的意思是,非黑在我们这一段时期,发现被人崇拜的感觉很好,因此即使在离开了凡人世界之后,还奢望别人能在心里用同样的情感去面对他?”

树海的树皮疙瘩又跑了出来,他越来越觉得,“人”这种生物真的有无限的可能性,包括自我满足这一点。

“喜欢这种感觉的,不只是非黑一个而已,很多很多人,都逃不开这种虚荣,越是内心寂寞的人,越是逃不开。”

季风看着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

“越逃不开,就越是堕落?”

天籁也是一个虚荣的人,她不觉得自己清高到哪里去。

在过去,自己又何尝不是努力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独立坚强又厉害?

可是,她看得到自己的缺点,她很清楚,自己的爱面子正是因为自己的缺点而来,她不愿意别人因为自己的缺陷而小看自己,而非黑这种人,八成是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烦。”

朔华眯起双眼,瞪着那一本厚厚的手抄书,做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就是你的结语?”

“没错。与其在这边想东想西,不如去做一点什么会比较实在。”

“例如?”

“例如……”

外面又传来许多人大吼大叫的声音,照声音的激烈度来看,似乎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例如,我们可以到外面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不多走动一点,我很担心有一天会往地下,生、根……”朔华弯下身,在树海耳边笑着说。

树海有一股变回原型,然后往朔华身上滚的冲动。

苍族的女人,都是这样把面团给杆平的。

“妲塔,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风大,现在天气转凉,不小心病了可不好。”

皇城禁卫军军部部长夫人微微喘气,从坡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上爬,终于在一张脸庞走得泛起红晕时,到了顶端,她站在妲塔的身边,和她一起往坡下凝望。

其实这坡一点都不陡也不高,只是身为一个贵族夫人,平常出门不是马车就是有骏马代步,很少有机会用自己的双腿爬爬山走走路,所以现在这么一路走上来,气差点喘不过来。

军部夫人不得不叹息,也许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刚刚妲塔走上来时,不但一口气都没喘,爬坡的速度跟在平地时几乎没什么两样。

“谢谢您的关心,但是这里挺凉快的,还可以好好看着他们各自发挥本领,感觉不是很好吗?”

妲塔在其它人的面前,总是显得再天真不过,一双翠绿色的眼睛,不但充满着坦然,还有着真诚,让军部夫人打从心里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女孩”。

要不是她家的儿子现在才十三岁,军部夫人真想马上把这女孩儿娶回家,人美又大方,带出去都觉得骄傲。

“是很好,怎么?有你喜欢的人吗?否则怎么这么兴致勃勃,想看他们狩猎?”

当不了婆婆,当个媒人也不错。

国王这些日子似乎非常悲伤,双眼里总是可以看到阴暗的眸光,再加上希利王子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贵族都想起了那个传说。

虽然他们没机会真正去明白传说的背后是什么,但是也可以猜出,有人牺牲了,不只王子一个,公爵大人也去了家族墓地。

雕刻墓碑的师傅说,公爵要的那一块墓碑上,刻的是他长子的名字……然后是丞相府中的参臣・素敬大人,好像有人看着他进进出出丞相府,必须有人抬着。

贵族间的通病,就是将很多的事情用奢华或是娱乐给掩盖。

既然国王跟公爵的心情不高兴,那就办一些轰轰烈烈的活动,一方面让国王他们感到开心,压抑心中的悲伤,另一方面,没人知道这一的战争接下来会变得如何,何不趁现在还有机会,好好的寻欢作乐一番。

因此,皇家狩猎大赛,就这么开始了。

几乎所有的俊彦全都参加了,因此也吸引了不少的千金。

有的想看看自己心上人的神勇模样,有的想神勇的心上人可以看看自己,也许可以换来一段童话故事一样的恋情。

这群女人里,最显眼的一个,莫过于拥有倾城容颜,态度大方温柔的妲塔了。

当她一站上山坡,就有不少的年轻俊彦偷偷的往这里看,希望佳人的视线可以放在自己身上。

喜欢的少年?妲塔在心中冷笑。

她看着的,从来就不是她喜欢的人,更不是什么俊美少年,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太不实际。

“有我欣赏的人。”妲塔嘴角挂起温柔的笑容,眼睛看着国王所在的方向。

国王其实不太老,而且因为喜欢骑马奔驰、练剑,在这种步入中年的时候,依然不曾发福,跟以一生当个军人为傲的公爵比起来,虽然稍稍不如,但是一张英俊的脸,却不是公爵那刻板的脸庞可以比的。

“喔?哪一位?”听见佳人有倾慕的对象,向来八卦的贵族夫人,不禁竖起耳朵。

妲塔垂下眼帘,嘴角红唇勾起。

“我欣赏一生为国奉献的人。对我来说,真正的勇士,是在战场上英勇为国争取荣耀的那一个,是在朝政上为民求福的那一个。”她含蓄地回答,至于军部夫人想要误解到哪里去,是她自己的想法。

最后的两句话,其实有着言下之意。

如果有人在战场上为国争取荣耀而不死,在朝政上为民求福而不畏,这样的一个男人,必然是强悍到令她不得不佩服。

可惜,她没遇过这样的男人。

一个高大冷酷的身影,忽然从她脑海中晃过,妲塔勾着的唇角,笑得更了。

那个男人,也许比她所形容的还要强悍数百倍,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却没有兴趣跟她争她想要的东西。

“看来妲塔小姐不但拥有着绝色倾城的容颜,还有着一颗赤诚火热的爱国之心啊!”一个贵族公子策马奔驰到妲塔的身前,把刚刚妲塔所说的话全都听到了耳中。

再过不久,自己就有机会上战场,变成妲塔口中的男人,他想到眼前的美人有可能投到自己怀里时,就整个情绪高昂,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眼中的血丝一天比一天强烈。

这位贵族公子,妲塔可熟悉得很。

他的父亲,正是保管守护整个宝库的官长,很多时候,就连公爵丞相都得听他父亲的话。

掌管宝库的人,同时掌管着国家的资金,不管是丞相还是公爵,在调度资金的时候,都必须经过他父亲那一关。

“罗伯少爷谬赞了……啊!看!陛下开弓了!”

妲塔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她,但在这个时候给他响应,那就太傻了。

几个人看向菲嘉国王的方向,果然看到他们的王者张开强力的大弓,瞄准着树林间的某一。

“咻!”银色的箭芒穿过树林之间。

妲塔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箭矢射中猎物的声音,但其它人还不晓得,所以她装出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侍卫骑马飞奔入林。

一声欢呼之后,两个侍卫一起拖着一只健壮的奔鹿出来。

那一头鹿的鹿角刚出现,妲塔雪白的小手马上用力拍了起来,绝色的脸庞露出开心快乐的笑容。

罗伯看着那张因为兴奋而染上红晕的脸庞,胸口的心跳无比快速的运动,他吸了一口气,嗅着佳人跳跃间传来的馨香。

“啊!”

佳人在一瞬间似乎踩到了脚底下的某样异物,轻轻惊呼一声,往一旁摔倒,他马上在跨下马的同时,伸出自己的双手,将往地上摔倒的妲塔抱在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往地面一倒,摔下去的力道不小,不过感觉着怀中的温软,罗伯完全忘记了疼痛,只是傻傻的看着胸口一头的柔细青丝。

“罗伯少爷?”妲塔将一双小手轻抵在他的胸膛上,抬起头。

两个人的脸庞距离不到一根手指,青年的脸顿时火红,尤其当瞧见妲塔雪白无瑕的肌肤露出害羞的红晕时,他连自己现在正在哪里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说罗伯少爷,你这样一直紧紧抱着妲塔,她可起不了身啊!”军部夫人掩嘴轻笑,将青年的失态全部看在眼中。

罗伯喜欢妲塔的心意,军部夫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想想他的身分地位,看来帮妲塔配对的名单,又多了一个。

“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

在军部夫人的提醒之下,罗伯终于找回神智,赶紧起身扶着妲塔,帮忙探看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谢谢!”妲塔拍拍身上的灰尘,看见罗伯手肘上刚擦出的血痕,她从身上掏出手帕帮他擦干血迹,再抹上一点随身的药膏。

她那双碧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的伤口,心里非常清楚,这个男人会为她这么一点小小的动作而心迷。

“呵呵!妲塔这么温柔,又这么漂亮,罗伯,难得有这机会,要好好把握啊!”军部夫人故意推上那么一把。

两人的脸庞同时绯红,尤其是罗伯,原本能说能道的嘴,马上变得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妲塔半垂眼帘,乍看之下彷佛是害羞,但从乌黑的眼睫下,她清楚瞧见捕猎到猎物的国王陛下,正因为这里的骚动而将视线看过来,接着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庞上,不曾移开。

唇角浅浅一笑,军部夫人等人都以为是羞怯,其实只有自己清楚那底下含意。

第二章 三国鼎立

小村落外突然的喧闹声,是因为在村口突然来了一大群的访客,这群访客每个人都是皱着眉,表情非常严肃地将身后的马车车门给打开。

当车门开启的一瞬间,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控制不了自己,大叫起来。

因为马车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之前他们才刚送到村外,前去跟苍族族长报到的几位勇士。

他们闭着双眼躺在马车里,脸上再也没有出发当时的意气风发,每一个的脸色都苍白得跟个死人一样,身上到都是血迹跟伤痕,气息十分的微弱。

要不是依然可以瞧见胸膛微微起伏的话,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这马车运来的不过是一堆尸体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

图卡瞪着双眼,先命令村民小心将马车上的勇士们给扶回家休养,如果可以,赶快去请懂得医疗的人来帮忙。

这些勇士虽然依然活着,但是看他们的脸色,也可以明白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没有好好照顾的话,恐怕会因为伤口发炎而失去生命。

跟着马车而来的壮汉,同样是苍族人,但已经有了一把年纪,现在是个猎人。

“我是瓦加村落的猎人锲响,之前到落日草原上猎捕乌羊的时候,就看到你们村落一群勇士被人伤得很重,全部躺在草原上奄奄一息。

“我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伤口,看起来都很奇怪,一个洞一个洞贯穿身体,整个伤口的边缘有点像是烧焦一样的感觉。

“每个洞都是伤在重要部位,但正因为这些伤口本身的烧焦阻止血液外流,否则我今天也没办法将你们的勇士给活着带到这里。”

之前,锲响有问一些比较清醒一点的勇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往族长驻地赶路的一天,草原中突然出现一个留着白色短发的男人,二话不说、取出武器,接着就是现在众人所看到的模样。

他们甚至连那个男人手中拿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

由于这些人说的话实在太过神奇,因此锲响也无法做出什么有用的判断来,只好先将这些勇士送回自己的村落,让家人安心照顾比较要紧。

“拿他们练靶子?”天籁微微倾身,在树海的耳边问。

不是她不想问朔华这个比较有可能给她正确答案的人,而是朔华正在跟那个冷冻库出生的冷暮说话,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嗯……应该改成看朔华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练靶子?什么意思?”

树海眨眼,谁能奢望一棵树平时会练练弓箭什么的。

天籁头一发现没有可以谈话的对象,是一件很可怜的事。

“靶子的意思,就是人类在使用弓箭这个武器的时候,刚开始并不是每一射出箭矢都可以射中猎物,因此……”

跟冷暮说话的朔华,自然听见了天籁的教学课程,他在心里笑了一下,走到这些伤员的面前。

他刚刚问冷暮,这些像不像武器造成的伤口。

毕竟对于枪械类的问题,问这个随时都可以拿出核子弹毁灭星球的人会比较实际。

冷暮点头,从空间中取出一样黑色的长型枪。

这东西是之前在地下居所找到的,因为冷暮对这一类的东西比较熟悉,朔华就全部放到他的空间。

拿着那一把长型枪,朔华笑着对村长说:“我可以拿你当靶子试看看吗?”朔华笑了一下,将枪口瞄准村长的大腿肌肉,“放心,只是稍微痛一下,我会让树海帮你治疗。”

图卡瞪大眼睛,视线在朔华的脸上跟枪口徘徊。

为什么自己要答应?痛的是我又不是他,他当然放心……

“啊啊啊啊啊!”

没有必要自我控制的时候,勇士也是会惨叫的。

看着被朔华打出一个洞的图卡大腿,天籁等人不敢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像朔华这样的人。

冷暮一点也不介意朔华刚刚的行动,他也是会做出同样事情的人。

再说,朔华已经算客气的了,要是他,连问都不会问。

“是雷射武器没错。”

“那这个人使用的,就不是他的能力了。”

朔华跟树海招招手,让他将村长跟其它人的伤口全部治疗好,然后看向猎人锲响。

锲响正瞪着他,眼中充满怀疑,似乎认为只要朔华将黑发染白,就是那个凶手。

“你在担心什么?”

季风走过来,看着树海将所有人身上的伤口恢复。

他第一见识到树海的能力,因此有点惊讶。

“一个猜测而已。”

“什么猜测?”

“据我所知,有能力者入侵了菲嘉的政局……我想,另一头的武腾国,说不定比菲嘉还精采。”

能力者不会无缘无故发动攻击,练靶子也不需要到这罕有人迹的大草原上。

会出现在那里,绝对是早已经计划好的。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些勇士的目的,是帮菲嘉国守关,要是阻止了这些勇士,入侵菲嘉就会变得更容易。

问题在于,为什么?

能力者哪一个不是有着强大的力量?有他们在的战场,根本不需要在乎苍族人马的支持,何必多走一遭?让苍族到目的地后再一杀光,不是更快?

季风皱眉,他实在不喜欢听到能力者改变这个世界的事实,但最近的事情,让他越来越频的想起过去。

这是预兆着什么吗?

朔华没注意到季风的心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刚刚自己所说的话上。

他心中似乎有了什么感触,没跟其它人招呼一声,一个人慢慢地往村外走去。

其它人觉得奇怪,正想开口问或是跟上去,但是全部被冷暮给拦了下来。

结果,一双双的眼睛全部都盯着冷暮,一张张的脸上都有着“不敢奢求却又希望可以得到答案”的表情。

看着眼前一双双跟小狗一样的眼神,冷暮心里有着很奇怪的感觉。

他竟然有一种想要跟他们解释的冲动。

但冷暮只是转过身,朝朔华离开的另一个方向,一个人走掉。

他的脸上,有着跟朔华一样的神情。

自己到了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始终缠绕在朔华的心口,但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因此没办法像妲塔一样,那么积极去参与这个世界的一切、寻求解答。

可是,看到地底居所那些前辈,也许是先人,朔华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决定。

置身事外,真的对吗?

“那不会很无聊吗?”祝融突然从朔华的掌心窜出,飘在半空。

跟过去相比,祝融身上的火焰颜色好像更鲜明了一些,甚至太过鲜明,竟然给人一种“无法透过火焰去看对面景色”的感觉。

“很无聊?”

“没错,很无聊。既然有机会到新的地方,为什么不干脆去好好游历一番?我以前在我的星球上,除了整天跟自家人打架,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觉得很……”

祝融皱起眉,他不晓得该怎么去形容内心的感受。

“快乐?”

“当然,但不只这些。”

“悲伤?”

祝融想到死去的爱人,整个形体变得黯淡许多。

“……也有,可是,还不只这些……”

“不如这么说好了。”共工的身影同样从朔华的身上分离而出,蓝色的型态也变得具体许多,不再有水四飞溅。

“来到这里,我们努力学习人类的生活,然后慢慢学习到所有的情感,不管是快乐、幸福、愤怒、悲伤。很多很多的事情,如果你不曾经历,那么永远也无法了解……

“就好像把一个人类的婴儿丢在无人的空间里,长大之后,他不会懂得什么是高兴、什么是难过一样。”

“你们希望我去参与这些纷纷扰扰的过程?”

“我们希望?你自己也有想过吧?”共工轻笑。

随着日子过去,她和朔华共享形体也越来越完全,现在共工的笑容,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带着一种疏离感。

朔华看着慢慢开始转变,并且对这种未知转变没有一丝犹豫后悔的祝融与共工,感到了一丝丝的佩服。

“跟你们说两个关于‘感受’的故事,好吗?”

“说吧!”共工和祝融异口同声的说。

“有个女作家,想写一个关于妓女的故事,但她无法揣测妓女的心态,于是她想,与其想象当妓女是什么感觉,不如直接去体验,所以她去当了妓女……最后,她再也逃脱不了身为妓女这个泥沼。

“另一个女孩,因为一场病而变得又聋又哑又瞎,她痛苦得无法好好活下去,一个女人,却用自己的方式充满耐心和毅力地去帮助她,女人将拉着女孩的手去感触、去了解这个世界。

“最后,女孩成为一个全世界都尊敬的人,因为她克服了自身的缺陷,不但考上全世界最知名的学校,还创立团体,让世上的人更明白身为一个残障者的痛苦,女孩的一生,致力于和平。”

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方式,造就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如果不去亲自体会,又怎么能知道该走的路?

朔华看着祝融与共工,但最若有所悟的,是他自己。

“没有参与,就没有故事。”

随着时间,随着空间,随着人事物去参与,才能从其中去感触,并了解到自己生命真正的意义。

“所以,你决定?帮菲嘉?还是帮武腾?”

朔华抬起眉,当初和冷暮他们相遇时的神色,又再度浮上了他的脸庞。

一点点狡猾,一点点随意,还有着许多的自信。

如果朔华的想法会被别人猜到,那么,朔华也就不是朔华了。

冷暮跟朔华,同时回到村子。

他们看到对方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的表情时,一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其它人看得全身都觉得不对劲。

一只邪恶的狐狸,在冷冻库的前面笑……

树海跟天籁突然有一种很想逃走的感觉。

“现在是怎么回事?”

树海觉得自己一定要问清楚,他可不想变成帮人放火还被拿来当柴烧的那一个。

“我决定了。”朔华。

“决定什么?”还不够了解朔华本质的季风询问。

“煮粥。”大概是心结打开,朔华心里放松的关系,他一个不小心,把内心最刻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理所当然,传来一堆疑惑的眼神。

“呃……我是说,既然苍族勇士一路上困难重重、还有生命危险,我们现在也没事可做,干脆好人做到底,保护他们前往目的地如何?”

天籁、树海跟扎克翻着白眼,不够了解朔华恶劣本质的季风跟雷圣则镇定如常,至于冷暮,根本就是一个危险的瓶,他要是有意见那才奇怪。

“……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的最终目标?我才不相信你会想要当好人……你跟‘好人’这两个字,就算是世界末日都不可能连在一起。”树海毫不客气的吐嘈。

天籁跟着点头:“你不可能那么好心,老实说吧?是想要和那个白发男人好好打一场,还是……”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天籁的脑海。

她是没有朔华聪明,但她不笨,而且女人最强的本能就是直觉,她想起了刚刚朔华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

煮粥……

“你想干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事!”

朔华不杀人放火就要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好心地想要当大善人?

“什么?”树海跟扎克异口同声,他们知道问朔华太慢,干脆问天籁会比较安全。

“他的意思很简单,刚刚不是说了吗?煮粥。”

树海跟扎克又同时皱起眉头。

天籁叹了一口气,这世界应该没有“乱成一锅粥”这一类的句子。

“煮粥,就是把饭放到水里面煮,然后开始随便加上一堆自己喜欢的料……”天籁皱起眉头。

说这句话的人明明不是自己,为什么现在却是要由她来解释!

“朱!为什么我要当你的语音翻译机!”

天籁再失去淑女风范,朝着美男子朔华大吼。

为什么其它的女孩子都可以对美男子撒娇装白痴,有事伸手没事张口,她却得这么辛苦?

朔华眨眨眼,一脸无辜。

“我有求你当吗?”

“没有!但是……”

“他们有问我吗?”

“没有!可是……”

“那,关我什么事?”

朔华露出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

从认识天籁那一天起,朔华就知道天籁是一个聪明的傻大姊,不好好“利用”一下,那不就是太浪费资源了吗?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祸是你惹出来的,为什么不能就爽快一点跟他们解释!你想借着‘保护苍族到目的地’的名义,加入菲嘉跟武腾两国之间的战争,让苍族同样拥有能力者帮忙,变成第三方力量,让整个局势更加混乱!”

天籁一口气从头到尾说完,完全没有换气,旁边两个好奇宝宝,终于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至于被骂的那一个,则是眼睛露出奸计得逞的光芒。

天籁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她火大了半天,最后还是由她解释完朔华的整个意思。

那个该死的混蛋依然没有多费什么力气!

天籁突然很想到角落学小丸子的爷爷画圈圈。

真恨不得自己变笨一点啊……

第三章 爱新觉罗

迪刚从门外进来,就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不远的亭子里喝茶。

“回来了?”

玉岚看着他,语气就像是老婆欢迎老公刚出差回来一样,少见的温柔,让迪突然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回来了。”

“那……外面好玩吗?”看迪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玉岚一样温和的询问。

“还不错。”

“这样就好。”

既然迪没多说,玉岚也不会多问。

他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联系在,一直都是迪莫名其妙跟着自己,而玉岚也就习惯让迪跟着。

毕竟,有个人可以帮自己动手,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感觉上像是一桩交易――要跟可以,不过却必须帮他完成一些事。

其它的事,玉岚也没有干涉迪的权力。

平常的迪总是懒得有如全身少了几根骨头,玉岚不动,迪也绝对不会动。

这,是第一的例外,所以玉岚才会在这里倒上一壶茶,慢慢地等迪回来。

两个人之间没了话题,玉岚就拎起泡着茶的茶壶,慢慢地往房屋里走。

不晓得的人,恐怕会真的以为玉岚不过是为了等迪回来而已。

迪伸手摇摇杯里的茶水,望了身边的椅子一眼,慢慢将几张椅子拉在一起,然后整个人又往椅子上躺下去。

他正准备睡上一觉时,蓝龙的身影遮住难得的日光,一张俊脸冷得好像今天根本没出过太阳一样。

“有事?”

“没事?”蓝龙反问。

迪在今天一大早就轰蓝龙起来,然后要蓝龙带迪一下子瞬移到这里、一下子瞬移到那里,蓝龙累得快要挂掉之后,迪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说,一个人慢慢散步回来。

蓝龙觉得,这两人根本就是怪物中的怪物。

一个人可以马上猜测到他“亲爱的”伙伴干了哪些好事,另一个则是可以预料到对方的反应,虽然笊阃样可以做到,可是不同的是,笊愕哪芰Ρ纠淳褪嵌寥”鹑说乃枷耄这两个人却是用猜的。

看见他阴沉的脸,迪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很没有诚意的说了一句。

“谢谢?”

“……我不要这种东西。”

迪笑了笑,看见蓝龙好像真的快要生气了,才稍微调一下姿势,感觉上认真了那么一点点。

“那你要什么?”

“答案,我要答案。迪,我脑袋的确没有你们好,可是不代表我喜欢别人一直瞒着我的感觉,如果你们还觉得我们算是伙伴,麻烦在利用完我之后,跟我说一下原因。”

蓝龙的个性向来直接,想知道的他就问,然后看对方的态度决定自己该怎么应对。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去杀点人而已。”

“就是看到了才奇怪,那些人并没有死。

“如果你真的把他们都杀了,我会认为你是想帮玉岚解决问题,让玉岚的整个计划可以进行的再快一点……

“问题是,你不但没杀了他们,还留下了自己的模样,充其量,你不过是让苍族人的到达时间往后延伸而已。”

“原来你不是笨蛋啊?”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蓝龙直接一拳往迪的腹部揍下去,揍得迪整个人缩了起来,但是发出的声音不是哀嚎呻吟,而是闷笑。

“我只是觉得,玉岚的计划太顺利了,少了点冲突跟难度,那整个过程看起来,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迪没什么爱好,他只是喜欢看着别人像蚂蚁一样,为了所谓的理想而忙碌,尤其这些人成功或失败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丰富了。

蓝龙看着这个彷佛无害的家伙,心里起了一股冷意。

迪这家伙真的只是在看戏,有时候会觉得好像不够精采,说个几句,让画面更加的骇人。

玉岚不会因为迪的鼓舞而改变行动。

玉岚只接受他喜欢的范围,然后用他的方式,压制迪这种乍看之下弱势,其实可怕无比的个性。

“不杀他们,会多什么乐趣?”

“菲嘉国里,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中,肯定有会帮他们的能力者在,而武腾有我们、甚至一些暗藏的家伙……你猜猜,苍族的领地里,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能力者呢?”

要玩,当然就玩大一点,能力者太少,只有这些蚂蚁玩得开心而已,迪想看的,可不只是死上一堆的蚂蚁。

“又是猜测,整天猜来猜去的,不累吗?”蓝龙始终学不来这种要一堆脑力的沉。

迪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每天玩女人不累吗?”

原本已经准备走出大门的蓝龙,差点被门坎给绊倒。

“这两者之间一样?”

“一样都是兴趣。你每天玩女人不累,我们就不累,差别在于,你的是体力,我们的是脑力而已。”

玉岚坐在房中,听着刚刚蓝龙与迪的对话,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本厚重的书,那是他从地球上带来的东西。

这本书,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有,说起来它不算是书,比较像是日记,也是他们爱新觉罗一族的族谱。

社会主义、民主主义散布在地球上之后,“朝代”这种制度成了一种古董,一种历史的痕迹,许多跟玉岚有同样血脉的人,都有这种想法。

他们觉得,时代变了,不需要再固守着老旧陈腐的规条过活,因此子子孙孙都有着各自的生活,爱当老百姓的去当老百姓,爱当商人的当商人,甚至有人顶着爱新觉罗的名字,大摇大摆的当戏子。

然而,玉岚不是生长在那种会随时代改变的家庭。

他的曾祖父、祖父、父亲,代代死守着所谓皇族的尊严,穷尽一辈子也不肯放弃早就已经失去光芒的光环。

就算哪天让他们再穿起龙袍、坐上龙椅之后,又能如何?

现在的紫禁城,不过是让人观光的地方,要是真的拿出珍藏的龙袍坐上去,别人也顶多以为那是供人拍照的工作人员而已。

所以,他用类似的说法嘲笑自己陈腐的长辈,换来几个巴掌、和祠堂三天三夜的跪坐――真是个笑话,一个已经穷得连书都快读不起的家里,还会请佣人,盖祠堂?

那时候,玉岚真的觉得自己快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所以当玉岚有机会离开时,就去祠堂偷了这本一直让他恨得咬牙的族谱。

他常常翻看书内皇帝写下的毛笔字,里面除了教诲后代子孙的言语之外,其实一字一句间,都透露着身为一国之主的尊严。

也许父亲他们,正是因为从小日日夜夜看着这种睥睨天下的字眼,因此沉溺于连自己都不曾真正享有过的光荣。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这本书好像跟玉岚的心连成了一线,每它出现在眼前,玉岚的心跳就会一比一还要快。

玉岚心里有个声音。

“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机会再建立爱新觉罗皇朝!”

另外一个声音则嘲笑着玉岚。

“那不是你最不屑的东西?那些陈腐荣耀不是已经压迫了你大半岁月?难道到最后,你依然逃不过那条路,必须让自己陷在这种虚荣的成就之中?”

两个声音不断的互相攻击,于是玉岚的行为一比一偏激。

玉岚想掌控整个世界,然后在得到这个世界之后,毁灭一切。

他想用这样的行为,去证实自己可以睥睨那些光荣,自己可以站在比祖先更高的位置上。

他不想跟父亲他们一样愚蠢!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导致玉岚的能力与众不同。

他最常使用的,就是操纵生物。

把他们当作傀儡,要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玉岚的能力本质,却不只是这样而已。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

对着随风向东边摇晃的树枝,玉岚伸出了手,像是遥遥触摸着什么一样。

然后,缓缓间,风依然从西边吹向东方,但树枝却以很自然的姿态,改弯向西方。

不细心的人,根本不会发现这件事情有多么奇怪,甚至会有一种“风从东边吹来”的错觉。

这就是玉岚能力的本质。

玉岚可以违背一切的自然,他可以让火变冷、冰变热,只要能力所及,就像是故意逆着天走一样,天要往东,他的能力就是往西。

这也是笊闼们怕玉岚的原因。

每一对玉岚释出的能力,总是反击到自己的身上,所以笊阌涝抖级敛涣擞襻暗男摹―除非哪一天斐摄的力量比玉岚强大,可以突破能力克制的界线。

迪没有想到,玉岚可以猜到的,更多。

玉岚不但知道迪试图引来其它能力者,搅乱这一场局势,更明白迪想引来的能力者中,有几个曾经跟蓝龙他们干上几架。

有趣的是,那个小小的团体里面,有着和玉岚同样故乡的人,更特别的是,如果蓝龙说的没错,那个叫朔华的人,能力正好和玉岚完全相反。

玉岚的能力如果是逆天,违逆任何的自然和运势,那么那个朔华所拥有的,正是顺天的能力。

这就是迪想看到的吧?

除了战争之外,迪想看到来自同样的地方、却拥有完全相反能力的两个人,一旦相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玉岚冷冷却又灿烂的一笑。

如果迪以为自己跟那个叫做朔华的男人,会是命运中注定敌对的对象,然后在其中得到看戏的乐趣,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要身在局中,没有人可以永远都安然无恙的看戏。

如果玉岚对朔华是一场戏,那迪跟那个像是阿修罗破坏神一样的男人,就是另一场戏。

玉岚倒是想看看,在无法接触的情况下,迪该怎么去杀了那个鬼一样强悍的男人。

“我们不需要被人保护!”

当朔华正教导雷圣有关于草药的基本药效时,哈答突然冲进图卡的屋子里,脸上的表情非常气愤,好像被严重污辱了一样。

图卡皱了一下眉头。

他虽然可以理解哈答的想法,但是对哈答莽撞的行为,他并不赞同。

而且图卡刚刚发现,朔华教给孩子的知识非常有用,他正努力跟孩子一起学习,打算将这些东西在村里好好流传下去,免得一旦村子发生什么疾病,所有人都只能慌张应对。

现在哈答这么一个突然的闯入,让图卡好不容易记在脑里的东西,一下子忘了一半。

“哈答,只不过去出去一趟被人给杀回来,你就忘了礼节吗?难道真的要让菲嘉贵族觉得我们是蛮族,除了打架之外什么都不懂?”

图卡的口气非常不好,让哈答愣了一下。

哈答知道,图卡大哥最讨厌村子里有人没礼貌,因为他们村子是最接近菲嘉首都的村落,因此到此的人特别多,言语也杂。

常常被人数落礼仪,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疙瘩,没有人可能真正的不在意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

“是我的错,但是,图卡大哥,我们苍族人从来就不需要保护,如果这去跟族长会合的途中,再遇到那个家伙,我们一定会抵抗!就算输了,也死得光采,让人保护到目的地,那跟菲嘉的娘们有什么不一样?”

苍族形容男人软弱,一定会在前面加一句“菲嘉的”――苍族的女人是有名的强悍,真要打起来,苍族的男人还不一定会赢。

“死了比较光采?你可以问问你家的菲菲,看她比较喜欢跟活人睡觉,还是看死人下葬。”

扎克之前就跟哈答因为打架而熟悉,现在说话自然比较直接。

刚刚不只图卡在学而已,扎克同样也在学,大概是因为少了一个神农来尝百草,这个时代的药草常识实在很可怕,奇怪的偏方一堆,只是十个里有两三个可以用就是天幸万幸。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答本来就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他想起菲菲看到他身上的伤而垂泪,想要维护身为一个勇士尊严的话,就很难吐出口。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朔华他们说,那个男人根本连一半的能力都没使出来,他只是杀你们杀好玩的,这种像恶魔一样的敌人,你要是自以为能对付得了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比较快。”

两人吵架的声势实在是一般人没办法比,这种情况下,朔华也没办法好好的教导雷圣,于是干脆开始收拾一下身边的东西,打算出发。

在哈答他们一去一回的时间里,已经拖延了太多的时间,要是树海治疗伤口的同时也能帮人补充精力的话,他们早就走了。

看他们中气十足的吼着,应该是已经休息够了。

“走了。”

朔华收好东西之后,牵着雷圣的手,冷冷的说了一声。

让图卡的眼睛差点掉出眼眶的是,不但扎克马上停止吵架,连哈答也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跟上去。

莫名其妙的不只是图卡一个,就连跟在朔华的身后哈答自己,同样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这个小个子的确很强,尤其那种能够操纵自然的能力,更令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一种想要下跪膜拜的冲动,可是这些人里并不包括他。

他想膜拜的神o,是骁勇善战、面对困难绝不退却的那一种,因此尽管朔华在他们的心中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但并不代表他就尊敬朔华的一切。

每一个人信奉的宗教不同,虽然朔华的地位是遥不可及的,但哈答并没打算把朔华像神一样膜拜。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会忍不住听他的话照做?

“你的脑袋要是想得通的话,我想这世界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聪明人了。”老油条一样的扎克,马上就猜出他心里的疑惑,内心暗笑。

哈答这家伙,大概一辈子都以为气势是战场上为了吓倒敌人才会有的东西,他绝对不知道,“战场上的气势”跟“下命令的气势”完全不同。

身为一个领导者,朔华的气势浑然天成,好像天生就该是命令别人做事的那一种人,同样的人还有冷暮,而且冷暮更多了一种让人胆寒的气质。

天籁说,那是因为这两个家伙都来自非凡的家庭。

冷暮利用家里的财势,以自己的能力,变成一个星球上的霸者。

朔华则是出身在拥有数千年文化熏陶的家庭,而那个家以这个数千年文化的起始之祖的纯正后代自居,就算没有机会被荼毒太,可是日积月累、每天都有人在耳边提醒的情况之下,想要平易近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什么意思?”

虽然听不懂,但哈答直觉扎克刚刚在骂他。

“我是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多时间想,与其在这里想那些不懂的问题,不如好好去思考如果真的又遇到那个白发男人,你该用什么办法逃过一劫。”

“没志气!我要思考的是,要是再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必须用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把他给打倒!”

扎克翻了翻白眼,这种不实际的想法,也只有哈答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去想。

“是啊是啊……你慢慢想,我先去确认一下有没有少拿什么。”

跟这个家伙打架是没问题,要是跟这个家伙再多讨论几句,扎克很担心自己会被传染到头脑简单的疾病……

第四章 非黑来袭

生命神殿,并非由一个人所建造。

通常,开门者的转程点都是由每一个经过的人手中,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去改造。

从一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要费的力气相当惊人,所以有时候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候,停留在某个转程点的开门者,就会在转程点附近建造休息的地方。

每个星球文化都不同,建造方式也就非常的多样化,常常可以在一个转程点的附近,同时看到像是中国园林一样的房子,有的则是幽雅的小木屋,也有充满着钢筋基架的建筑。

就算开门者要盖个紫禁城,也不是多困难的一件事,挥几下手罢了,所以这些建筑说变就变。

要是哈答再去一生命神殿的外围,他会发现,这个地方的景色跟他之前看到的景物,根本完全不同,活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不过,这个星球的一切,可以说都是非黑一手建造出来的,因此权力最大的人就是他,再加上非黑平均每个月来一,看到一片乱七八糟他就满心不爽,大手一挥,看不顺眼的就直接夷平。

“非黑,你不应该来的。”

后棠――一个在这里稍做休息的开门者,瞧见非黑的脸,直接皱起眉头,他的脸上出现“竟然遇到排名前十的讨人厌开门者”的表情。

看非黑爱理不理,后棠原本不想理他,免得被非黑传染龟毛病,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留坠交代的事情,说什么都不可以随便毁约。

“我来,又关你什么事?”

对于开门者的警告,非黑丝毫没有听进去。

这里是他的世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没资格管。

“是不关我的事,因为这送来的初始能力者里,并没有我亲手融合的对象……不过如果你想一得罪近千个人,可以继续把我的话当放屁。”

虽然想让开门者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几千个人里,多的是禁锢非黑的办法。

非黑冷冷的看着后棠。

后棠非常明白,照非黑的个性,肯定是在心里想“现在转程点上就你一个,先动手解决你,就不会有后续的麻烦”的事情。

“我劝你别想了,这只是我的千万分身之一,就算你灭了我,也只会让我短时间里无法进行长距离移动,你躲过今天,不见得能躲过明天。”

非黑也知道这点,这就是他还没动手的原因。

“我不需要躲,我做我的事,要杀要打,有种就冲着我来,你以为我会担心?”

非黑忍到现在,只觉得对付留坠那群人很麻烦而已,不代表他真的怕了他们。

非黑出生至今,没怕过什么,以前他已经释出分身干涉过初始能力者的进化一,当时也没有人可以对他做出什么事。

“随便你,我只是觉得,你偏激了如此长久的时间,为什么从来不想转个弯试试?接受留坠的拜托劝你,是顺便而已……如果是我领来的初始领域者在自我进化的过程里因你而死,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你。”

开门者的伙伴已经够少了,每一,多少人盼望着可以多一些新生的力量,让他们的世界热闹些,也可以让他们的责任更轻一点。

追寻生命奥妙是一条无止境的路,在这条路上,他们多希望有人可以找到正确的道路往前走――就算是比他们更先一步,也没关系。

而非黑的动作,是不断的在减少他们的希望,即使对于他们领来的初始能力者没有太多感情,但光这一点就让人无法忍受。

“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领来的初始能力者,我不介意你来杀我。”

非黑嚣张地看着后棠,那种睥睨一切的眼光,让人看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怪不得这家伙被列为十大不受欢迎者。

不过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后棠不会为这一点小事介意,他看着非黑冷笑。

“放心,要是到时候你真的被当落水狗打,我绝对会在一边拍手欢呼。”

该警告的都说了,听不听是非黑自己的事。

后棠现在打算通知留坠一声,最好留坠可以赶紧找人来阻止,否则后棠不但没有干涉的权力,也阻止不了非黑。

在力量上,非黑的确是比他强上不少,所以在他居住的环境之中,才能那样的多采多姿。

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本尊所的世界越精采,代表着这个人的能力越强大。

非黑讨人厌的程度可以排上前十名,而他厉害的程度,同样也可以排上前十名。

朔华他们并不知道,非黑这个大麻烦已经降临。

不但是留坠小看了非黑狂妄、小心眼的程度,朔华他们也没料到,一个能力那么强大、活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会在某个信念上执着到这种程度。

为了补回那些被拖延的时间,所有人各自选了一匹最精壮的马,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奔跑。

原本,哈答他们并不同意策马狂奔――虽然他们村落是最接近菲嘉首都的村落,离族长所在的驻地跟边关都不算太远,可是骑马狂奔也要三天。

像他们这样急驰而行,一匹马载人顶多支持不到半天,马匹会被他们给害死。

朔华懒得解释,于是重责大任又降临到已经快变“朔华发言人”的天籁身上。

天籁叹了一口气。

一山总有一山高,今天她被朔华压榨,哪一天,朔华一定也会遇到那个压榨他的人――要不是冷暮啥事都不爱管,以冷暮的能力,要当压榨朔华的那个人,有接近百分百的机会。

真是太可惜了。

“你们放心,等马匹累了,那个讨人厌的美少年自然会压榨某个老人家……要是那个老人家的能力没有因为年龄而衰退,让这些马连续跑上三天三夜,也绝对不会有问题。”

天籁这几句话,让刚刚还置身事外的树海脸色变成快要腐烂的苔绿色,扎克赶紧一个巴掌下去。

被哈答他们看到还得了?人的脸色顶多发青而已,树海那种苔绿看起来恶心得很。

可惜扎克忘了,树海的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敲的――“啪”的一声,树海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而扎克骑在马上拼命甩手,脸皱得跟烧卖一样。

天籁的身体抖了一下,她光看都觉得痛,超过六百年岁月的树,硬度可不是一般小树木可以比。

不管哈答他们能不能听懂天籁的解释,所有人都依照朔华的计划,将马匹的速度发挥到最高,像箭矢一样穿越过大草原,将四的动物惊散,卷起滚滚烟尘,声势浩大。

草原上的汉子,谁不喜欢驾马奔驰?

哈答将马匹的速度提升到最高点。

在这种地方,自己必然可以让面子扳回一成!

虽然朔华对他来说,是一种接近神o的人物,不过只要是人,都有好胜心,如果可以赢了这样的人物,那绝不是一句“得意”可以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哈答等苍族勇士的心,有点小小的被打击到。

首先,骑在最前方的,是让所有人眼珠子全掉下来的六百岁小娃。

由于树海可以不断的提供马匹力量,让整个马匹的身体持续维持在最佳状况,因此他的马从出发到现在,不但一点汗都没有,甚至因为难得可以如此奔驰而兴奋狂奔,完全不需要树海催促。

第二名的是朔华。

他同样用能力取巧,用风的力量将风阻降到最低,并且利用浮空之力,让马奔跑的方式就跟学了轻功没什么两样。

一开始马匹体力饱满的时候,朔华的马其实跑得比树海的马还快。

第三名是冷暮,他本来就是样样都行,更别谈他待在这里的日子,已经足够让他对马术熟能生巧,加上他的观察力再配上技巧,要夺得第三名容易得很。

第四名则是天籁,她的马术不强,甚至可以说是弱项,但是她胜在可以将整个草原的地形跟生物范围观察得一清二楚,哪里有个小坑、哪里会有动物跑出来她都知道,因此借着地形的优势,她勇夺第四。

至于其它人的名,就不用多提了。

“别难过,如果你硬要拿自己跟他们比,只是会失去自信而已……跟我比,如何?”

扎克在马上还可以伸手拍拍哈答的肩膀,动作间一点都不影响马匹进行,从这一点就知道他的骑术同样高。

而坐在他前面的雷圣,难得可以有这种策马奔驰的机会,一开始兴奋的叫声满草原都可以听到,后来累坏了,在扎克的怀里头沉沉睡去。

哈答看着他精湛的骑术,跟他比了一个“了不起”的手势,接着马缰一甩,身体微微一动,本来就已经够快的速度又提升了一点,这已经是这匹马的全力。

一开始,他实在担心会累死这匹好马,所以始终保留一点实力,既然没有人在乎的话,他当然要尽力而为。

说什么也不能再输给扎克这个佣兵大叔!

扎克朗声大笑,一手稍微调整了一下雷圣的睡姿,同样马缰一甩,飞快地跟上哈答的脚步。

苍族的勇士被两个人的豪放激起争胜之心,纷纷跟进,草原间除了马匹“达达”踏过的声响之外,又多了豪迈的呼吓之声。

前面四人回头看着那群乱叫的疯子,会心一笑,他们感觉到了只有草原才能拥有的豪迈。

看着众人大笑出声,天籁对着前面的朔华大喊:“G!会不会唱‘沧海一声笑’?”

在天籁还不曾拥有能力之前,从她残破的听觉里听到的歌声,总是七零八落而扭曲。

朔华回头,看见天籁的眼睛闪闪发亮。

“那一首歌,不会唱烂了吗?”

“不会!”天籁充满自信:“只要是好歌,一辈子都不会烂,就算在数百年后,还是一首好歌!快唱嘛!我想学!”

朔华摇摇头,在心里暗叹天籁的小孩子气,但是看着她希冀的双眼,他还是开口唱了。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摇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第一,只有朔华一个人唱,第二的时候,天籁已经可以跟着一起唱,每一个音都抓得准确无误。

朔华看着后面虽然享受音乐、却无法感觉歌词里情感的几人,扬起眉。

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个世界染上自己故乡的色彩,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第三,朔华将歌词改成了这个世界能听懂的言语,天籁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用这个世界的言语,陪朔华一起歌唱。

哈答这些豪爽汉子,马上就被歌词里的含意给感动,毫不犹豫,他们开始跟着朔华两人一起哼,哼到了第二,就可以完整的唱出来。

听见他们那种彷佛可以传颂千里之外的嗓子,朔华很难得的大笑了。

他闭上眼睛,强风飞驰过全身,打在脸上,快意奔放,毫无阻碍。

活在坦荡荡环境里的人,个性更加自由和不拘。

就像吹在身上的风,就算前方有东西阻挡,也会顺着阻挡的方向,换条路继续前进,不在乎新的路程会通向何方。

朔华双手展开,用危险的姿势骑在马背上,众人惊呼,赶紧冲到他的身边,怕朔华从马背上滚落。

然后,朔华离开了马背,但不是跌下去,而是整个人飞了起来,像是瞬间失去重量,立在马背上,风到哪里,人就到哪里。

冷暮在被风吹得凌乱的额发下,看到那个像是冰莲一样的纹痕,颜色又更了一点,他知道朔华必然是在刚刚的过程里,领悟到了什么。

“小子,你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要不是你违背了我的意愿的话,我还真的不想杀你。”

冷酷的声音,犹如从四方八面传来,所有人立刻紧急拉住马缰,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想找出到底是谁在说话。

哈答他们的惊慌,朔华他们全看在眼中,只是他们同样并没有镇定多少。

朔华善于记忆,天籁能抓住声纹,冷暮擅长分析,而树海了解生命的力量。

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知道了这一个声音,究竟是谁开的口。

当力量到了非黑这种境界,就算只是分身,想要在这个星球上找到几个特定生命,一点都不困难。

非黑跟后棠说完话没多久,立刻就抓到了朔华几人的位置,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必等,悄悄地跟了上来。

非黑听见了他们的歌声,也亲眼看到朔华在一瞬间的领悟,他不得不在心里赞许。

这个少年的进展,迅速地令他惊讶。

每个初始能力者刚开始拥有力量的初期,进化的速度都相当快,因为在跟钥石融合的一开始,等于已经帮初始能力者挖好了一个大坑去容纳池水,直到池水开始满到了一定的地步时,他们就必须自己试着挖另一个坑来储水。

但当一个人懂得如何快速引进池水时,自己挖坑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水进来的速度,大部分的人遇到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通常在这个关卡,很多初始能力者穷极一生都无法找到解决方式,所以他们只好让时间老化自己的身体,带走自己的生命。

非黑记得,当初自己为了突破这一个关卡,可是经历了类似这个星球的七年时间……而这个少年,似乎只了一年多而已,速度快的惊人。

如果以这个速度继续往前进步下去,朔华很快就可以跟非黑踏上同一个世界。

想到跟自己同一个境界里,又多了一个随便的人,非黑心中的不悦又多了一点。

要是放任朔华进步,到时候绝对不只是跟他相在同一个境界而已,这个少年甚至可能比自己更强,然后用他那一双原本就没有任何尊敬的眼光,藐视地看着自己。

非黑的眼睛不由地抽动,再也看不下这个少年任何的一举一动,他想杀了朔华。

每的见面,想杀了朔华的欲望就越强。

所以非黑终于开口了。

看到朔华眼中隐藏的惊讶,非黑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怎么,还记得我?”

非黑现身在所有人面前,其中的一个女娃儿非常迅速地退离,将她跟非黑之间隔出了老远的距离。

看来,懂得贯通能力的人不只是少年而已……

这个女娃的速度进展得也相当快速,而且正确无比,非黑头一遇到像这样的进化方式。

这个女孩子的进步路程,完全不需要犹豫,也完全不可能有走错的机会。

这种早就已经知道答案的进步方式,虽然不见得比别人快多少,但是因为她不会走错,所以总有一天,她可以追上每一个人的脚步。

非黑心里还在讶异天籁的修行方式,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下有异,他毫不犹豫地后退一步,果然看见树枝从脚底穿插而过,速度相当惊人。

要不是非黑的力量比他们都强的话,早就被偷袭得逞,串成一串。

还来不及多想,在非黑往后退的那个点上,有一点银光,像是就等着非黑往后退一样。

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非黑立刻扭身转弯。

冷暮毫无表情地看着非黑躲过自己的软剑,他并不惊讶,按下早就已经从空间取出的武器。

这东西是之前才从地下居所取出来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就可以用到。

冷暮手中的武器,朔华称之为天罗地网――射出的光蛋在一瞬间扩张如蜘蛛网一样,遍及前方所有区域。

凡是被白光扫过的位置,马上灰飞烟灭,要是有个庞大的生物被这东西给射中,立刻会被烧成无数的肉块。

可惜非黑不是一般的庞大生物而已,他没有被烧成无数肉块,也没有像蓝龙用瞬移来躲过所有攻击,非黑只是冷冷一笑,一个张手,就将眼前的光芒停住,凝聚在前方。

下一瞬间,所有人从空间中取出可以抵挡的物品,朔华则是一个甩手,如暴风雨一样的飓风瞬间把人给吹离天罗地网的攻击区域,树海遁入土地,然后伸出最锐利的枝破土而出,从背后刺向半空中的非黑。

原本射向非黑的光网果然被反射回来,幸好几人躲得快没受到伤害。

整片土地变得四分五裂,被光网射到的地方,变成了到看不见底的细沟。

三个人的攻击没有因此停顿,不断发出,中间完全没有任何间隙的空间。

天籁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能帮上的忙一直不多,但是她不想当个旁观者。

过去在皇者陵墓所遭遇的还不够多吗?

她先将自己移到不容易被波及之,取出武器。

手上的东西她已经跟冷暮询问过用法,趁着没人注意时,她练习了不晓得多少,它的杀伤力固然不足,可是好是子弹用之不尽,威力想要扰乱一个人又很容易――进化版的空气枪。

这可不像地球上给小孩子或是大人玩枪战的东西,而是一种特殊武器,可以将收集来的空气压缩到极限,然后射出。

虽然每发的间隔比较久,但是威力就像是金庸小说里的弹指神通一样惊人。

朔华他们都知道,要打赢非黑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如果想活下去,就千万不能让非黑有停下来思考的空间。

非黑的各种攻击都是瞬发的,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

就算有点像是垂死一击,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朔华他们都不会放弃――放弃了自己原有的生活到这里来,每个人的精神都经过历练,怎么可能放弃!

非黑被连续不断的攻击给杀红了眼。

明明彼此之间的实力相差甚远,但是就算只是分身,还是会受伤,他又不能让这些家伙攻击到,只好不断的分神抵挡,一瞬间,竟然真的让他忙得手忙脚乱、无法还击。

这要是让其它人看见了还得了!

“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

非黑的身体慢慢泛出红色的光芒。

朔华跟冷暮等人互看一眼,默契十足地开始快速往后退去,但是手中的攻击依然不曾停止。

非黑绝对是要玩他的大绝招了。

只是没有人想到,非黑的攻击会这么快这么迅速……

在他们还在往后退的同时,所有人的双眼瞬间被光线笼罩,皮肤跟着灼热刺疼。

第五章 临门一脚

照理说,朔华他们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他们之中,并没有任何人想到该如何去反抗应对非黑的攻击――树海虽然快速地往地底遁入,却依然可以感觉到那诡异红光,跟被焚烧的灼热。

非黑的攻击是无限制的,它不受任何空间跟物体的阻隔。

但,所有人的双眼也只是被光线笼罩,然后皮肤跟着灼热刺疼而已。

就只是这样。

朔华并不认为灵魂出窍的感觉如此实在,不但会痛,还可以闻到一堆的灰尘味。

所以朔华睁开双眼。

光线已经完全消失,热感也慢慢退去,非黑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他的双眼,正恨恨的瞪着某一。

随着非黑的眼光看去,朔华他们看到了留坠。

看来非黑的攻击被留坠给阻挡了。

看来漫画中的“最后一刻救援”,并不是不可能发生……朔华在心里吁了老大一口气,但脸上依然面不改色,沉稳的气势让远的哈答等人很想拍手叫好。

“你凭什么阻止我,留坠?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这你根本没有领任何初始能力者进来,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多管闲事!”

非黑的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吼出来的。

刚刚差一点就灭了心中的一块疙瘩,没想到却杀出留坠这个程咬金,真的让非黑恨得咬牙切齿。

“我没资格管,你不也一样也没资格杀?我违规,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又如何,这里是我的领地,我有权力更改一切!”

非黑身上再度凝聚红光。

“放屁!”

留坠同样伸出双手,在四周一挥,所有人旁边的四角射出四个光点。

朔华眼睛一亮,知道这是类似他跟雷圣所研究出来的阵法,只是他们研究得非常复杂,而留坠这一手,不断速度快、范围大,而且整个过程简化到最后一步而已。

雷圣早就已经从睡眠中清醒,他年纪虽小,但是个性机灵,他看到留坠的动作,马上想到平常最爱玩的游戏。

眼睛瞪着比铜铃还大,雷圣看着留坠是怎么把四个光点摆上,位置在哪,整个光点落地之后,脚下浮起来的图形为何。

非黑的红光再度发出,这一,却在留坠的阵法笼罩之下失去了威力,朔华他们一样感觉到灼热,但是完全伤不了一丝一毫。

朔华有了疑问,他们的攻击就只是如此而已吗?

“当然不是,因为我们不能够放手任意攻击,虽然我们在这里只是分身而已,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只要一招,就足以毁了这个世界。”

所以留坠与非黑两个在下手之前都必须先想一下,跟平常真正的打架比起来,不但威力减弱,速度上也变慢了不少。

为这种打法感到不耐,非黑嘴里念了四个发音,每一的发音,朔华都可以感觉到整个空间震荡了一下。

非黑口中念出来的音调十分奇怪,很难模仿,感觉上就像把数百个字合成一个音节一样,杂乱中却又带着条理。

“非黑,设下结界,你也不会胜我太多,别忘记我们都只是分身而已,如果是本形,打起来你的确赢我一节,但是分身的能力被分割之后,我们两个之间的界线就变小了,你确定还要打吗?”

如果可以,留坠懒得打这场架。

这绝对会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结束,硬要打到最后也只能两败俱伤。

那些家伙怎么动作那么慢,他不是已经发出通知了吗?

真的在这里跟非黑打起来,这可不是“保护这些初始能力者”那么简单而已,留坠等于也是犯了规戒。

非黑完全不理会他的问话,四个音节一念完,强烈的气压马上扫向留坠。

留坠冷哼一声,伸出的双手一收,大量的气体全部被他收到不知名的空间中。

原本被气体给压得整个身体都要爆开的几人,才刚脱离压力的痛苦,马上又觉得空气稀薄,每一个人必须大口呼吸,才不会因为缺氧而昏过去。

留坠皱眉,这样的打法对他后面的几个人来说太吃力,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这些招式的副作用下,除非他跟非黑一样主动攻击,否则只能一直这样于下风。

非黑知道,小小的气压,根本不会对留坠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当他扫出气压的同时,看见留坠将所有气体收掉,他冷冷一笑,一眨眼,结界里的空气完全被净空,连一点点的气体都没有。

留坠将刚刚收掉的气体放出,但他知道,非黑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将这些气体再度收掉。

非黑的目的是后面那几个尚未进化完全的初始能力者,在还没走到他们这一步之前,朔华他们都还需要空气来维持生命,而且真空的世界,会让身体里的空气向外突破,内脏从七窍爆出。

但两人没料到,气体一放一收的速度,只是一念之间而已,而朔华如今的能力,又何尝不是一个念头转过?

在非黑的大结界里,朔华同样设了一个小阵法,将他们站立的位置隔绝成另外一个小空间,因为非黑没发现他的动作,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没想到要用力量直接破除朔华的阵法。

留坠大笑出声。

朔华的动作虽然只能抵挡非黑很短的时间,但是因为这些小动作,留坠自己便不用出手攻击非黑,在援手来临之前,他都还不算犯戒。

“非黑,我劝你别试了,你以为我会只有一个人过来吗?不用多久,涛殄他们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你最好有借口可以解释你现在的行为。”

趁着说话的机会,万物赖以生存的空气,不断的从留坠身上每一释出。

朔华发现,留坠像是在制造空气,周身微微地散发着光芒,朔华可以感觉到在光芒四周的气体,越来越浓郁。

这种奇特的变化,其它几人也可以感觉到,彷佛留坠是故意要让他们看见他做了什么。

精光闪过朔华的双眼,他明白留坠不但是在缓和非黑的攻击而已,他一直都在教导他们进步的方式,也暗示着拥有钥石的最后又是什么。

“我不需要解释。”

“你需要解释!”

一个比非黑声音还要冷酷的音调,在第一个字发出时,破掉了非黑的结界,草原马上卷起大风,四周的空气,不断朝原本的结界中心补充。

留坠身边出现了四个人,每一个人的打扮都非常有特色,朔华可以猜出,他们都来自不同的星球或世界。

“我记得规定里说得很清楚,除了定点分身之外,不得用其它的方式来干预初始领域里能力者的自我发展,我知道你这个人自我欲望过剩,所以你在定点分身周遭干的好事,我们可以偶尔忍耐……但不代表我们会一再姑息。”

一个面目彷佛万年始终蒙着一股雾气的女子,声调里有着非常的不满。

她刚刚已经招出在这个初始领域上发生过的所有事件,整个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非黑犯戒的行为,这让她异常不悦。

她可没忘记当年自己还是初始领域者时,就曾经遇过像非黑这样的人,那时她的同伴几乎全部都死了,原本约好要一起走到最后的同伴,因为这种人而死,就算岁月累积万千,她依然忘不了当时的那种痛。

一开始发话的男子,摆手先阻止他们之间的谈话,转身看着朔华他们。

“现在是我们来解决就可以,你们趁现在快走吧!否则以这家伙的个性,我难保他不会在突然间出手,虽然我们不可能怕他,可是你们现在依然太弱小,经不起任何一点万一。”

“依然太弱小”这几个字很难入耳,可是朔华他们也只能承认这事实。

朔华朝远方的扎克等人挥手,跟留坠等人点头致谢,接着驾马快速地经过这几个实力可怕的家伙身边。

看着留坠,天籁突然漾起灿烂的笑脸,大声对他呼喊着“谢谢”。

天籁知道,留坠才是这群人里,恩情最重的那一个。

因为这原本都不关留坠的事,但是他干预了,因为有留坠,朔华他们才得以保住性命,不但如此,留坠还趁机教了他们一点点东西。

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懂,可是她知道,留坠刚刚教导的,绝对会是最重要的关键。

留坠愣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会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感谢,他看着天籁灿烂的笑容,和朔华转头间的一个挥手致意,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在上面的世界已经待了太久,他竟然差点忘记“帮助”这个小小的动作,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看来,就算自己因为这的介入而犯戒,光是为这些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也无悔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谁都不喜欢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恢复最快的人是扎克,他跟朔华他们已经相有好一阵子的时间,早就已经习惯这种输人一等的感觉,而且他也看过非黑的本事。

那个男人在一眨眼间就毁了两个女孩的希望,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些和非黑一样拥有同等能力的人而已。

“他们……是我们所谓的神吗?”

扎克让马匹随着自己的步调行走,整个人也随着马背慢慢的晃啊晃的,好像顺便让脑袋这么晃一晃,身体里的压抑就会好一点。

“不,你们口中所谓的神,是我们这一种人而已,他们,用我们的说法,就是众神之神。”

在传说中,宇宙间拥有一个创世之神。

中国神话里的伏羲、女娲、盘古,又或像是西洋的宙斯等等,他们是最远古的神o,开创了整个天地,然后也创造了人类万物。

其后的神o,像是二郎神、阿波罗这一类,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辖区,有的善战,有的管众生善恶,有的掌握日月升落。

目前朔华站立的位置,就像是二郎神这一种阶级。

留坠暗示的动作其实很简单,他用他的方式,创造空气给他们看,意思是说,朔华他们掌握的,不过是一个世界的万象,之后他们前进的道路,则是创造这世界的万象。

这听起来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原来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创世者。

怪不得留坠会说这个世界是非黑所拥有的……

现在脚下踏的这一块大地,跟他们说话的扎克,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这些人,都是非黑创造的吗?

朔华实在不想承认非黑那种人可以创造出如此美好的世界,这里的东西千千万万,哪一样不是必须费尽心思去设想?

但,如果说这些事物并不只是非黑一个人所创造的,那么事实究竟为何?

“一个人想要一全部都想通,是不可能的事。”

树海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他的手脚都化出一部分细枝缠绕住马身,所以不管怎么坐、怎么躺,都不用担心会被摔下去。

只是树海还是怀念脚踏实地的生活,还是能够在土壤里生根,才是最愉快的事啊!

“我没有如此奢望,我只是试试。”

“那就好,免得越想脑袋越偏激,要是又跑出一个非黑来,那还真的是……”

任凭树海努力的将水分来回输送,还是想到不任何可以替换的字语,反正朔华懂就好。

“你已经是一棵树了,树海。”

朔华看着树海,露出微笑。

“啊?”

“他的意思是,你已经是一棵树了,如果连脑袋都不多动一点、多思考一点,那就跟一般的树没什么两样了。”

天籁非常习惯性地帮朔华解释。

另一边的冷暮看了天籁一眼,不晓得是为她接下来的日子感到默哀,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的脑袋好像有一半很聪明,但是另外一半却是呆的。

天籁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冷暮的目光?

现在她的观察力可比冷暮好,可以说四方八面的事物都逃不过她的脑袋,只是这是一项非常费力的动作,所以她无法毫不止息地使用。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当翻译机吗?”

冷暮没有说话。

“没有人喜欢当翻译机,但是如果可以让更多人了解你们的思想,可以让意义传播更远的话,我不介意担任这样的角色。”

天籁充满自信地看着冷暮。

的确,在能力上,她也许没办法像这些男人一样突出,个性上,她也不像妲塔那样惹火,可是天籁有着自己的信念。

不管这样的信念能不能让自己快乐,只要可以让别人获益,那就够了,她可从来没奢望自己多么莫测高,也不曾想过当一个人尽皆知的伟人。

很难得的,冷暮开了口。

“我并没有觉得你傻。”

冷俊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这让冷暮看起来更人性化一点,也更增添他外貌本身所给予的魅力,即使是已经相很久的天籁,也忍不住为着冷暮这种类似温柔的笑脸而心动。

“不觉得我傻,为什么那样看我?”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朔华,慢下马匹的脚步,退到他们两人之间,这,他也想试试看当一个翻译机的角色。

“我想冷暮一开始看你,其实就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觉得你这个女孩很好’的意思,并不是笑你傻。”

冷暮总是在背后看透一切,自然而然,他会慢慢了解天籁为什么甘愿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所以他看着天籁的眼光,才会有那么一丝意味在。

朔华把话说得太明白,害本来就心怦怦乱跳的天籁,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再说朔华眼中赞许的威力,配上他的脸,威力一点都不比冷暮减上一分,天籁怀疑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就像快要滴血一样。

“谢谢。”

天籁最后就只剩下这两个字可以回答。

“我觉得,这是我们要跟你说的……谢谢、谢谢――后面那一个道谢是帮冷暮说的,连我都不敢奢望他会多说这两个字。”

朔华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大掌贴到他的脖子后面,一股诡异的力量,从脖子渗透到肌肤底下。

他回过头,看到冷暮朝他眯起的眼。

要是其它人的话,一定会被冷暮现在的目光跟正在做的事给吓得全身发抖,但朔华不是其它人,他懒懒地朝冷暮一笑。

“我的身体有哪些部分跟你不一样吗?最近跟祝融他们融合有一段时间了,可能稍微有一点不同。”

天籁一开始真的被冷暮的动作给吓到,还以为冷暮一个不爽,说不定要灭了朔华哪一个部位意思意思,不过后来一想,冷暮之前就已经不晓得跟朔华碰触了多少,要了解的、要分析的早就已经透彻,要是真的想分解掉朔华的话,哪容得朔华还有说话的机会?

根本就是白担心。

“你的身体,量的部分开始减少。”冷暮简短的说,这一阵子冷暮都有帮朔华观察。

而冷暮刚刚,的确是想吓朔华一下,这种难得在脑子里冒出的主意,冷暮向来都是想到就做,因为他不想错失任何一种他过去不曾试过的动作跟情绪。

不过看到朔华充满信任的眼光,冷暮原本一开始的想法,全部成了一点点温暖。

这一点点的温暖,好像慢慢的把冷暮变得更像这些人一点,也许有一天,他也会露出跟朔华同样灿烂的笑颜也不一定。

“量的部分减少,能的部分增加?”

祝融跟共工的型态,其实是一种能的聚合。

祝融是热,热到了极致成火,而共工则是冷,因为冷的气息而聚水,不但摸不到甚至看不到,只要他们达到最衰弱的时候,几乎无形。

现在他跟祝融和共工他们一起分享身体,彼此将获取不同的部分,他们得到质,有一天,会像人一样有身体可以碰触,但是相对的也可以被伤害。

而朔华自己,则是会开始接近祝融跟共工他们的型态,不完全一样,可是会和原本的自己不同。

“那你现在不是人了?”

天籁好奇的伸手摸摸。

一样温温的有弹性,好像跟一般人没什么不一样。

“没那么快……放心,我现在还懂得怎么吃喝拉撒睡,况且,所谓的‘人’,只是个名词,我觉得它的意义可以更加广泛一点――凡是拥有智慧的个体,并且懂得辨别是非者,皆可称之为人。”

天籁笑了一下,不否认这样的说法。

“象形文字里的人,必须要有两只脚。”

朔华翻翻白眼。

灾难过后,人如果不开一点无聊的议题,好像就无法平静内心的冲突?

“放心,我要是真的变成像祝融或是共工那样,会记得帮自己拟态出一双腿的。”

“……你们的对话已经无趣到一种境界了。”树海完全听不懂。

什么是中国?什么是象形文字?

天籁跟朔华两人相识一笑。

远方的天空,落日渐渐没入地平线下。

第六章 拉拉

风和关内,最靠近边关的小镇就叫风和镇。

风和关跟雷震关两个峡口距离不远,快马奔驰不休息,大概一天半的时间,但这样的距离,在武腾国的内部,就分成了两个州。

因此,即使不远的地方就要开战,但是两个地方居住的人民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即将开战的那一头,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即使在屋子里,也将武器放在随手可以碰到的地方,到时候真的守不住关卡,他们也会奋起保护家乡。

而另一头,虽然内心并不安稳,但是却想着以他们菲嘉国军队的实力,这一武腾国的攻击,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他们一定会被遏止在关口,绝对不可能波及到他们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土地上。

但不管如何,贩卖武器的兵器铺生意最近好得不得了,即使是小小的匕首也都全部卖光光,铁匠每天光是打造这些武器,连思考敌人打过来该怎么办的机会都没有。

“拉拉,你要不要喝点汤,天气冷了。”

葆拉端着刚煮好的鸡汤,打开窗户,朝外面正在教导着年轻人怎么对付敌人的拉拉叫了一声。

葆拉,有着一张纯朴温柔的脸庞。

在拉拉来到这个小镇之前,葆拉可是镇上最美的一朵,在拉拉来了之后,她显然逊色不少。

不过,凭借着葆拉温柔的个性还有厨艺,许多驻守在此的士兵,仍是将她的身影牢记在心,就算有了拉拉,葆拉的地位一样牢固不可动摇。

“谢谢,再等一下就好。”

拉拉手中长剑稍微歪了一点距离,伸出自己的手,突然贴在少年的剑尖上,顺着挥舞出来的剑势多推上一点力气,原本画出的弧度变得更加顺畅,砍在练习用的木头上时,竟然直接砍断了靶子,切口平滑,完全没有任何被阻碍的痕迹。

少年看着自己的剑,张大了嘴。

刚刚那一剑,竟然比砍刀的威力还要惊人?

而且,拉拉的手,快到他的双眼都看不清楚――

刚刚少年还怕自己会砍断拉拉的手指,现在才知道,拉拉将所有的力道跟剑势,都看得有多么的清楚。

“懂了吗?”

拉拉轻声询问,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刚学会情感,因此拉拉失去凌和遥的悲伤,在短短的时间里,便已释怀。

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忘记那时候的痛楚,相反,拉拉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正因为如此,现在她才能露出如此自然的笑容。

好像……当凌和遥离开之后,她们的情感便附加在拉拉身上一样,慢慢的,拉拉懂得如何去控制,也懂得为什么情感会那么无法捉摸。

和凌她们相的时间里,拉拉了解到那两个女孩子的善良和热心,于是在来到这个看起来温暖的小镇之后,她为自己找了个地方落脚,然后开始学习过去的遥她们过生活的方式。

看到人打个招呼,给一点温暖的笑容,发现有人哭泣时,选择上前帮助,或是待在一边,听着他们述说所有的不愉快。

然后拉拉发现,人类的情感真的好丰富,有哭、有笑,有快乐、有愤怒,有满足、有不甘,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拉拉开始明白为什么凌和遥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懂了!拉拉,再教我下一招好不好。”

“贪多嚼不烂。”

教导别人学习的过程里,拉拉有自己的坚持。

她的身体一半可是由电子控制的,当看着少年出招时肌肉的发挥、跟每一动作间的角度,就可以知道这招是少年是否熟练。

所以,不管是教导剑术或是教导学识,拉拉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老师――镇上的父母们都这么觉得,所以拉拉来到这小镇才没多久,就获得所有人的信任,放心地将自己的子女丢给她学习。

“我知道,但是我并不是贪多……拉拉,明天我就要到城防那里报到了,这几天,武腾国的军队已经先后攻击了两,这代表着战争即将开始。

“我决定明天就去帮忙,成为菲嘉军队的一员,所以可能不会再有时间来跟你学习……如果可以将后面的部分教导给我,那么我在城防那里的时候,有空就可以练习,绝对不让你失望。”

少年记得拉拉刚来到小镇的时候,小镇上的恶霸故意欺负葆拉,全小镇上的青少年都非常的愤慨,但是他们都知道那恶霸的刀术很强,就连军队里的士兵都胜不了他。

他们也不是没有试着抵抗过,哪一不是被打的全身骨头都断了,之前还有有人被打死,所以每个人都在心里犹豫。

但,就在葆拉的袖子被扯破那一刻,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个恶霸有多么厉害――连少年在内,马上就有五个人冲上去想要救人。

拉拉的动作比谁都还要快,他们的脚步才刚踏出一步而已,眼睛就看到拉拉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恶霸前,一手抓住恶霸抓着葆拉的手往旁边一扭,修长的美腿接着横扫过恶霸的膝盖。

当恶霸倒地时,拉拉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剑尖正好落在恶霸的脸颊旁边,吓得他屁滚尿流。

如果光是这样,少年还不会那么佩服拉拉。

没多久之后,逃走的恶霸就领了一堆人来找碴,但是拉拉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取出长剑,手腕轻轻一挑、一挥、一划,眨眼间,所有坏人手中的武器都掉落在地,握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腕,没命地往来时的方向逃跑。

坏人总出场时间,五秒。

那时候,少年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站在拉拉的面前,说着要拜师的话。

拉拉果然收了少年当徒弟,只是不准少年叫什么“师父”或是“老师”这一类的称呼,只准少年叫她拉拉。

只要能学剑,叫什么都没问题,反正有个伟人说过:“尊敬是摆在心里,而不是摆在膝盖上面。”

因此,拉拉教导的时间,少年绝对不会迟到,每一都是最先来的一个。

当然,最先来有不少好,光是葆拉请他稍等一会时的小点心,就让少年吃的口水差点流到下巴。

这一点好,少年当然不可能说出去,以葆拉点心的受欢迎程度来看,要是让其它人知道了,下他不但当不成第一个,说不定还会变成最后一个。

“但是你的剑还没学完,你才十五岁,不是吗?”

拉拉对有些不合规定的事情,还是不太能够理解。

就像现在,她也不太懂,为什么少年明明还没有到参军的年纪,却要去城防帮忙守城,那不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依照她脑海中的数据显现,在这种时候,死的机会相当的大。

人类应该都喜欢活着,为什么现在,却热切地想去送死?

“战争的时候,参军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拉拉,我学剑,就是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如果这武腾国的军队打过来,我一直想守护的故乡就不存在了,所以我必须去,我想要用我的力量守护这里。”

“就算这样可能会死?”

少年肯定的点头。

“但,活着很重要,不是吗?如果活着,你可以好好的去看这个世界,好好的去记得每个跟你相过的人。”

拉拉不懂为什么他要放弃生命,这些都是凌跟遥当初那么想要得到的。

听到拉拉的话,少年笑了起来。

别看拉拉好像什么东西都懂的样子,在情感这一方面,好像总是少了一根神经,此时,少年觉得自己比拉拉还要更年长一点。

“拉拉,我去守城,并不是因为我想死好吗?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武腾国的军力跟目前菲嘉国守边防的兵力相比,再加上刚进入军队只能成为小兵的情况下,根据计算,死亡的机会超过百分之八十二。”

拉拉的回答,是最精准的计算,口气斩钉截铁。

少年傻在那里。

“好吧!目前的兵力的确是很危险,但是,这是一种希望,你懂吗?”少年叹息,撇嘴看了拉拉一眼。

拉拉说的那么正经,让他原本满肚子的希望一下子被打破不少。

“希望?”

“是啊,希望。除了希望,还有一种奉献跟牺牲的情感……拉拉,你心里有很重要的人吗?”

“目前没有。”

以前也没机会有。

之前,拉拉好不容易才刚学会一点点的感情,教导她感情的两个人就已经离她远去,所以自始至终,她还没有机会在自己的脑海里放上一个重要的人。

“是吗……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悲伤。”

拉拉肯定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往事,少年猜测。

“因为曾经让我想要重视的人已经死了。”

“……对不起。”

“那又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对不起?”

“呵呵!”少年干笑。

拉拉真的很不懂感情,竟然连被安慰的时间也不给。

“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天那个你想要重视的人没死,跟你相在一起,有一天有坏人来了,想要杀死你们的话,你该怎么办?而且这个坏人厉害的不得了,你心里很清楚自己有百分之八十二的机会,会死。”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拉拉突然插嘴。

“啊?”

“非黑太强,要是他真的跟我打起来,除非有人帮助,不然绝对会死。”拉拉很认真。

少年张着嘴开开合合,不晓得该下什么样的评语。

“非黑是谁?”

“你刚刚说的人。”

拉拉疑惑的看着他。

刚刚那问题,不就是他问的吗?怎么现在又来问她?

少年觉得脑袋有点抽筋,他皱起眉头,努力回忆刚刚自己说的话。

拉拉干脆帮他重新说一遍,比较快一点。

“你刚刚说,‘如果今天那个你想要重视的人没死,跟你相在一起,有一天有坏人来了,想要杀死你们的话,你该怎么办?而且这个坏人厉害的不得了,你心里很清楚自己有百分之八十二的机会,会死’――而我的状况,死亡的机会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那个厉害的人叫做非黑。”

少年傻傻的点了点头。

原来自己刚刚举的例子,竟然变成了事实。

看来拉拉不但不太懂感情的表达方式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把别人举的例子当真,然后实际带入状况,将整个例子给真实化……

这样还叫举例吗?

“好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朋友都还活着,但是这个叫非黑的人却想杀了他们,而你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又没有援兵,你会怎么办?”

“既然打不过、没有援兵,以非黑的程度,想逃也逃不了,当然只有死,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你在问是非题吗?”

“这不是重点!”

少年这一句话是用吼的。

“我就在你旁边,而且声音接收功能正常,你不需要把声音放大。”

拉拉还是一本正经。

少年闭上双眼,很用力的呼出肺部最后一点点气。

跟拉拉认真这种事,还不如拿个石头来敲自己的脑袋比较快。

“我的意思是,你会看着你的朋友死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什么都不做?”

拉拉闭上了眼。

她又想起凌、遥死去时的模样。

不是她不愿意拯救,而是根本无从下手。

只要给拉拉一点点的机会,只要一点点,说什么拉拉都会试着杀了非黑去救她们。

就算自己被摧毁也无所谓。

“不会。”

拉拉给出了再坚定不过的答案。

看着拉拉的眼神,少年知道拉拉终于了解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这个小镇,是我从小生长到大的故乡,我的回忆全部都在这里,我的父母兄弟,我的朋友,我喜欢的人,如果这一切都被敌人摧毁,那就好像抹灭了我所有的存在一样……

“所以,虽然我知道我自己的力量很弱小,但是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这一切……解释完了,可以教我接下来的剑法吗?也许多学上一点,我可以凑上那百分之……”少年皱着眉头。

这个时代的人数学都不好。

“百分之十八。”

拉拉笑着帮他解答。

“没错,也许我可以凑上那百分之十八的机会,再跟你学剑也不一定。”

拉拉还没回答,葆拉的脸再从窗口出现看着两人,一双大眼眨呀眨的,带了一点点俏皮的模样。

“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来喝汤?”

“要!当然要,马上就来!”

少年快速地挥手,拜托葆拉千万要帮自己留一份,转头看到拉拉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想要当英雄,也要先吃饱肚子是不是?”

拉拉笑了。

对于空旷的边疆地带来说,上万的人头放在这么大的一个空间里,不但一点都不觉得拥挤,甚至还相当的空旷。

所以,即使是在最热闹的军营中,想要听到吵闹的声音也不容易。

武腾国大量的军队往这里聚集之后,驻扎地上的营帐越搭越多,看样子不用多久的时间,就可以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军区。

菲嘉国这出动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兵力――这是看在除了武腾国之外,菲嘉另一头还有个舒承国要注意,否则以公爵的个性,绝对会将大批的人马进驻,表面上是要捍卫边疆,实际上绝对会趁机攻占武腾国的领土。

“老大,伍瑟斯男爵大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庆祝一下?虽然说这两不过是敌人小小的挑衅而已,但是大人趁机拿下了敌人队长的人头,这可是大大的功劳一件,伍瑟斯男爵大人想要好好的表扬一下老大。”

邦卡转动着贼溜溜的眼珠子,跟老大通报这一件好事。

听说这些贵族喝的酒,跟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喝的不同,也许等一下就可以有机会品尝到一点。

在军中这么久,除了没有女人很难熬之外,没有酒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现在既然男爵大人说要庆祝,说不定就会准备酒,这么难得的好事,怎么可以错过。

卡蜡斯捱挚一张大嘴。

邦卡能想到的事,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对他们这些盗贼出身的人来说,平生一大乐趣,除了女人之外,就是酒了。

“赶紧去跟大人说我马上到。”

卡蜡斯薮哟采系起来,抓过一边的衣服赶紧穿上。

他出门的时候,检查了脸上的图腾是不是有彻底遮盖住,好不容易一步一步往荣华富贵的路上走,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疏失而失败。

一切要注意的事情,妲塔都已经吩咐过,除了外表之外,什么在长官面前要懂得掩饰,尽量将功劳推给贵族,自己捡点小便宜等等之类的。

事实证明,妲塔说的方法,果然很有用。

这些贵族大人对于卡蜡斯薏痪庸Φ母鲂苑浅P郎停虽然自己占了绝大部分的功劳,但还是在功勋簿上好好地嘉奖他一笔。

换好衣服之后,卡蜡斯蘅觳降酱锬芯舸笕说挠帐前。

邦卡早就已经在等待他,跟外面的士兵通报一声之后,为了心中的美酒,邦卡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竟然拉着自己老大的手就往营帐里冲。

卡蜡斯薷战入营帐中,就闻到了一股好酒的香气,唾液冒了出来,忍不住用力吞了一口。

伍瑟斯男爵是公爵亲自派来的人马之一,在察言观色上向来细心,而且公爵早在他出发前就已经关照过“要注意这一个队伍”,现在伍瑟斯男爵知道,卡蜡斯拚飧龃蠛海不但是个勇猛的战将,还是一个爱酒的汉子。

“来!卡斯,过来我旁边坐下……这,可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也无法赢得这么光荣有面子,我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国王,到时候回首都,一定会好好地嘉奖一番!”

伍瑟斯男爵暗示旁边的侍卫帮卡蜡斯薜股弦槐好酒。

果然,蜂蜜色泽的酒酿进入卡蜡斯薜谋子之后,他粗犷的脸庞笑了起来,一只大手马上紧紧地抓住杯子。

“哪里哪里,这都是大人的赏识,我卡斯才会有今天的战绩,要不是大人愿意让我当先锋,我也没机会摘下敌人队长的头颅,这一杯酒先敬大人,感谢大人的提拔!”

这些场面话,在妲塔离开之后,可是卡蜡斯弈背了好几之后的成果,不但倒背如流,而且口气诚恳无比。

“好好,先干为敬!”

伍瑟斯男爵被他这么一说,原本试探的心,也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谁不爱被人赞美?

况且,卡斯说的也没错,要不是自己特地派他出战,也得不到这么大的功劳,所以功劳他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这点可绝对没有错。

可惜伍瑟斯男爵不知道的是,卡蜡斯拚夥炙荡剩在其它的将领面前,恐怕还要说上几,他不过是被人给敷衍了一下而已。

“没想到卡斯你不但是个英勇的战将,还是个有好酒量的男人啊!”

讲起这些男人之间的兴趣,不需要妲塔教导,卡蜡斯蘅啥得很。

“这当然,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没有好酒量?要知道,男人的酒量可是跟女人的数量成正比啊!”

伍瑟斯男爵扬起眉毛,露出了“英雄所见略同”的笑容,心里更明白了。

这个卡斯的确是草莽之人,看他喝酒的方式,跟没几句话就谈起女人那种毫不掩饰的话语,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当然,贵族也谈女人,但方式不同。

“这么说来,卡斯一定有不少好女人了?”

“那当然,不过最好的当然还是我的好老婆!下有机会,我一定带她过来给大人见识见识!

“我卡斯这大半辈子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事,能娶到我老婆,可是会让全天下男人妒忌的好事啊!”

想到妲塔动人的身体,卡蜡斯拚个人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喔!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吧!”

“嘿嘿,我这辈子还没看过比我老婆更美的女人,一头乌黑细柔的长发,美丽的眼珠子,还有着柔嫩的肌肤,胸大腰细……

“啧啧!我是老粗一个,不会形容女人的美丽,但是要是大人看见了,肯定会懂得我的意思。”

伍瑟斯笑了一下,在心里又帮卡蜡斯尢砩狭艘槐始锹迹这个男人不但爱酒,还爱女人啊!

要是猜的没错,除了这两样之外,金钱也可以收买卡斯――既然知道了这些,接下来的事情就会比较好办了。

不过伍瑟斯好奇的是,公爵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粗汉感兴趣?

在战场上英勇过人,并不代表在其它方面也是个将才啊!

第七章 苍族族长

哈答第一这么快到达苍族族长的驻地。

苍族的村落其实都没有什么正统名字,举例来说,现在他们的村落由图卡领导,说起自己的村落时,通常就是“我来自图卡的村落”这样。

就算是族长的驻地,也不像千迦越一样有名字,因为每族长不同,驻地也就不一样。

不过身为一族的领导者,居住的地方当然不能太寒酸,位置也不能太偏僻,所以哪一天要是换图卡当族长,他们的村落位置也许要稍微移动一下――而苍族的族民会从自己的村落,带着各式各样的材料,开始帮族长驻地增加各式各样的建筑物,像是祭坛、更广大的练武场、会议所这一类的公共建设。

也正是因为这种奇怪的风俗,一旦自己的村落里有人当了族长,整个村落也会变得荣,生活也跟着变好。

苍族的族长,不仅仅是一个高位而已,还是一项荣誉,一项更方便去保护村民的方法。

族长通常是十年卸任――但这是最短的任期,每十年的时间一到,挑战者就可以发函挑战,胜了便可以成为下一任的族长,输了的,下一的十年再来过。

不过苍族人向来直接,如果族长在任期内干的不错,就算十年到了,也很少会有人发出挑战函;要是当的不好,族长会自己摘下头冠,招令全族派出各村的勇士,比出最强的强者,担任下一任的族长。

“难道几百年下来,都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吗?”

对于这种选择族长的方式,朔华第一个有疑问。

要是哪一天上任族长不适任、又因为自己的私心不想退位,怎么办?

“差错?什么差错?”

“就是有人明明该摘下头冠让贤,却死占着位置不放,仗着自己年迈没人好意思挑战,继续当到死为止。”

“怎么可能?当族长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要不是可以光荣自己的村落,这位置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

听见朔华的疑问,哈答嗤之以鼻,其它的勇士也都是一脸好笑的表情。

“为什么他们的表情,会让我觉得我说了一句蠢话?”

朔华看着他们,不太清楚自己刚刚的话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树海耸耸肩。

在这里,树海的情报网完全没用,在这个大草原里,能找到一丛灌木就很了不起了,根本就没有树可以沟通。

怪了,是谁规定草原上不可以种树的?难道他们对树有什么偏见吗?

“哈,没错!这差事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试试看,老子我干了两年就已经快受不了了,不但要搞什么建设,还要讨论什么族里大计,三不五时还要跟一群小鬼头玩在一起说是‘建立榜样’……

“哈答,麻烦跟你们村的图卡说一声,我不介意他还没满十年就跟我挑战,老子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上大草原好好猎捕一下了!”

才刚到门口,几人说的话,全部被驻地大门上守着的人给听去,一声朗声大笑就从上面传下来。

前方的小空地出现一个黑影,一个几乎跟冷暮同样高大的男人,就这么从半空中落下,“碰”的好大一声,连地上的烟尘都被卷了起来。

朔华伸手一挥,顿时所有的烟尘都被吹离。

高大的男子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哈答问道:“这位就是你们四年前得到的巫师?嘿!果然跟图卡说的一样漂亮,不过我看图卡形容的还不够好,我苍铭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啧啧!这种相貌要是在菲嘉,肯定很受欢迎。”

完全不管还有一群客人在,苍铭抓着下巴,一手搭在哈答的身上,就开始对朔华的样貌品头论足起来,让朔华的额头顿时落下三条黑线。

“族长,这位是我们村落的客人,不是我们的巫师,你最好快跟这位客人道歉,他的程度可不只是一个巫师而已,叫一阵风把你给卷上天都没问题。”

哈答对他们自己族长的个性非常了解,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两个村落距离不远,每一举办的大型狩猎赛都可以看到对方,熟悉得很。

苍铭对哈答的话是半点都不信,对他来说,巫师已经是一种很神奇的人物了,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比巫师更加的神秘可怕。

而且,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跟个孩子没两样,要是说他旁边站着的那个银发男人比巫师厉害他还相信,那家伙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好惹的对象。

看到苍铭眼中的不信任,朔华只是勾起唇角。

朔华不在乎被人小看,甚至他希望越被人小看越好,这样不容易引人注意,还可以给人出奇不意的打击。

不过哈答可就不满意了,苍族上下没有太多的尊卑观念,顶多也就是对年长者的尊重而已,所以他一个拐子就往自己族长的肚子打下去,苍铭马上转身躲开,迅速移到哈答的背后,一个长脚往前踹。

从刚刚苍铭一连串的动作里,就可以看出他之所以可以成为族长的原因。

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被简化到最小范围,让原本就矫捷的动作更加快速,就连哈答这一个等级的勇士都没办法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被踹了一脚,整个控制不住地冲向朔华。

看来这个族长果然不是易与的对象,竟然趁着打闹的一瞬间,顺便测试朔华这个“比巫师还厉害”的人。

可惜,想打朔华的主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朔华身边的冷暮,早已伸出手掌抵住哈答往前冲的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

苍铭的脸立刻笑得眯了起来。

天晓得他为了族长这个位置,有多久的时间没有好好打上一场了,这个和他一样高大的白发男人绝对不输给图卡,要是可以打上一架,肯定很过瘾。

“嘿!既然你们都是客人,不是图卡村子里的勇士,那么苍族的规矩肯定是记得的吧!”

“族长,他们已经在我们村子里打过一了,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他们里的任何一个人打。”

因为很伤自信心,哈答想着。

听到向来好战的哈答这么一说,苍铭决定正视他刚刚的说法,难道这几个人里真的有什么能力是他看不出来的吗?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勉强,只可惜了我的拳头……它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地发挥一下了。”

说着,苍铭还摸摸自己的拳头,表示刚刚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对了,你们村子离我这里很近,为什么今天才到?害我前几天就已经在这里等,望了半天都没看到半个人影,真的是太伤我的心了。”

说起这个,哈答的表情严肃起来,立刻将他们在路上遭到伏击的事情告诉他。

苍铭的眉头锁紧。

“原来是这样,看来,可能不只是你们……普土跟奇家的勇士也都还没有到,依照正常的速度,昨天他们就该到了才对……希望他们平安。

“这件事,我要跟长老他们好好谈一谈,你先帮我带客人到我住的地方,我已经叫人帮你们安排好住所。”

苍铭转过头看向朔华几人:“谢谢你们救了哈答他们,也多亏有你们一路帮忙。”

他避开了“保护”这个字眼,这样的说法会伤到哈答他们的尊严。

“哪里,有事你们先去忙吧,我们会在这里好好看一看。”

朔华没打算将白发男人的身分可能性告知他们,毕竟连他们也对那个男人不够了解。

“欢迎,只是最近族里正忙着参战的事,如果有哪里怠慢,请见谅。”

“不会。”

朔华看着四周和菲嘉截然不同的景色。

紧绷了这么长的一段日子,四看看会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看见雷圣发亮的双眼时,朔华笑了起来。

就算只是为了这个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苍族的族长驻地,果然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

跟一般苍族的部落比较起来,他们房子建设的方式比较正式一点,除了金草加泥,还使用了大量的岩块,每一块岩石都方方正正。

据说每任族长登基前的一百天,每个前来帮忙建造的勇士,都必须带着和自己村子人口数量一样的岩石,来建造城墙和族长住所。

接下来,每年苍族的庆典,每个勇士都要再携带一块岩石前来,数千块的岩石可以连续盖上五、六户人家,累积族长卸任十年的时间里,整个村落也大概焕然一新。

要是遇上当了二、三十年的族长,或是同一个村落连续选出数任族长,这个村落的规模就会越来越庞大,甚至像是一座大城。

上一任的族长,其实就是苍铭的父亲,他在任二十年,整个村落早已变成了岩石小城,等到苍铭的十年族长任期一到,恐怕这里将会变成一座大城。

用岩石搭盖的城市,看起来甚至比千迦越还要壮观,尤其这些岩石并不小,每一块间都用泥巴之外的东西固定。

朔华试着用刀去挖,二十一世纪的合金刀,竟然只能够抠下一点点的粉末而已,后来,朔华没有继续用雷射武器去试。

光是刚刚用刀子抠,就已经被一群苍族人围观,那一双双的眼睛并非把朔华当成间谍看待,而是觉得“不晓得从哪一个村落来了个乡巴佬,竟然连族长的驻地都没看过,可见那个村落一定很少有勇士出现,真的是太可怜”这一类的眼光。

几人难得会想要脸红地抱头鼠窜。

“看看这个……苍族的烙印,有着战神的祝福,当你烙下了属于战神的记号,便可以在战场上获得毕生的光荣。”

天籁的雷达用在逛街上,最厉害的就是这一点――哪里热闹,天籁一清二楚。

刚刚她稍微扫描了整个地区,就看到这一个店面大排长龙,而且来排队的都是像哈答那样健壮的勇士。

朔华也看到了大排长龙的景象,要是在台湾,他绝对敢打赌,又是哪里出了什么新奇好吃的食物。

天籁探头往里面一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拿着一块像是烙铁一样的东西,然后在一旁的火炉里,喃喃念了几句话。

接着,勇士伸出自己的手臂或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让烙铁贴在皮肤上,发出肉被烧焦的声音。

烙铁拿开之后,皮肤上出现一个图腾一样的痕迹,接着旁边的女孩子,就会细心地用类似棉棒的物体,沾上勇士喜欢的颜色,将被烙印的伤痕抹上颜料。

“有点类似地球上的刺青。”

朔华看着他们的动作,一双眼睛盯着烙铁烙下的图腾不放。

“怎么样?”

天籁发现朔华的表情好像有一点不同。

“你知道在地球上刺青的意义吗?”

“不知道。”

“基本上,民族在进化过程中用来刺青区分敌我,等到时代演变,大家都有衣服穿后,就开始用衣帽来区分,失去原本功能的刺青改变了方式,继续遗留在人类社会中。

“春秋战国与秦、汉交替之际,有所谓的‘墨刑’,做为惩罚犯罪者的记号,而有些地方则是将刺青刺在身上,不一样的色彩,代表着不一样的地位,不一样的图形,代表着不一样的信仰。”

“所以?”

“这些人不可能是罪犯,就算是,也不会自愿来烙印。

“区分敌我……这也不用,他们苍族的特征已经够明显的了,高大、毛皮,所以,它代表着宗教或是信仰。”

“所以?”天籁还是这么一句话。

刚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已经表明了答案不是?天籁不懂为什么朔华还要重新说一。

“看着他们的烙印,我想,我可以给历史上的刺青多一个新的解释。”这就是朔华刚刚觉得有趣的地方。

天籁看着烙印,瞪着眼睛。

那个烙印其实没什么特别,一个圆圈里面画着说不出所以然来的几何图形,然后在上面写上一堆苍族的文字,大概是什么“战神祝福你”的意思。

天籁没看出来,她脚边一个努力挤进来的小脸蛋,倒是一眼就猜测出来了。

“朔华哥哥,原来阵法可以烙在身上耶?有效吗?”

发现新的游戏方式,雷圣的大眼再度亮了起来。

他现在的小脑袋里,杂七杂八的阵法图记的比朔华还多,对于这东西,雷圣已经玩上了瘾,而且朔华哥哥答应他,这一他们会跟苍族一起参战,然后他可以好好的用阵法玩一场,帮自己的故乡打退敌人。

“应该有效,这可是一个新的发现……我猜那个小小的阵法,吸收的不是宝石里的能量。”

苍族人可没那么有钱,像雷圣那样烧宝石当游戏。

“那会是什么?”

“生命,这个阵法是用生命来当能量,所以在战场上,这会是最好用的阵法之一……

“战场上的士兵,激昂的精神其实就是一种燃烧生命的方式,单是这一点小小的力量,就可以引发这个阵法,如果烙印这个阵法的人杀死敌人,敌人的生命就会是另一种能量来源,怪不得苍族的人在战场上,个个都跟战神一样了。”

看来苍族的神o是真的存在,而且这个能力者肯定跟苍族人生活过一段日子,对他们有了感情,才会教他们这样的方法,让他们这一族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少年,你也想要烙印战神图腾吗?”

一个老人家手中大袋小袋,站在他们背后。

“孤鲁,您沼诨乩蠢玻≡趺床豢斓憬来,刚刚我就在担心,城理来的勇士这么多,我们准备的材料会不够呢!?font style=“font-size:px;color:#FFFF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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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画图腾的年轻女孩,刚刚就注意到了朔华这几个外族人,而且,朔华跟冷暮两个人的脸实在是容易惹祸的对象,刚刚她画着图腾,一双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偷看他们,所以当孤鲁的脑袋一出现,她马上就发现。

“放心、放心,这些年来烙印的勇士可不多,储存的材料绝对够用,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弄好……

“小子,站在外面不累吗?进来看看,不烙印也没关系,就当参观一下我们苍族特有的仪式。”

“那就先谢谢了,老人家。”

“什么老人家?叫我孤鲁就好,想当年我孤鲁也是苍族鼎鼎有名的勇士,别看我现在一点都不高大,年纪大了,骨头也跟着缩了回去,要不然当年我的体格,跟你身边的大个子可有的比……”

说到这里,孤鲁看了冷暮一眼,然后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就是一张脸比不上。要是当年我跟这位小兄弟一样英俊,就不会委屈自己娶我家那老太婆了,不但一点都不温柔,而且……”

那位“不温柔的老太婆”一点都没给孤鲁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手中的烙铁离孤鲁的脸不到三公分。

“说完了吗?”

老太太静静地问,不过这种太过冷静的语气,更让人觉得整个屋子都阴森了起来。

“说完了、说完了,赶快把烙铁收回去,别怠慢了这些远地而来的客人。”

“哼!”

老太婆温柔的收回烙铁,转身继续帮勇士烙印。

孤鲁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在一堆客人面前跟老太婆大打出手,而且不晓得老天是怎么想的,年纪越大,他越打不赢这个老太婆,这真是太奇怪了。

孤鲁请朔华他们在不远的一张小桌子旁边坐下,然后顺手将手中一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不但有晒干的或是刚拔下来的草类,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石头。

“这些都是烙印用的材料吗?”天籁好奇的在众多材料里拨动,她实在看不出来这些东西跟烙印图腾有什么关系。

“这些东西跟我们刺青的材料差不多,都是用来染色的,大半是金属、半金属或有机化合物,当这些物质随着伤口进入表皮后,就会形成长久性的颜色。

“有些具有特殊体质的人会有副作用,尤其是红绿蓝黄紫这五种颜色,特别容易引起过敏。”

朔华拨动那些材料,然后递给冷暮,冷暮一个转手间,就将里面的成分跟组成完全记在脑海中。

“另外,这些草类,则是暂时性的颜料,没办法维持太久的时间,容易随着伤口的痊愈跟体内的代谢而渐渐变淡消失。

“我想,有些勇士挺明白这个战神图腾的作用,虽然平时吸收生命的能量不多,久了累积下来还是有影响,因此这一类的勇士,则会选择用草类的颜料上色。”

朔华越说,孤鲁越是一张嘴张得越大。

他快搞不清楚到底是这个少年好奇、所以被他给请进来看看,还是他自己好奇,所以请少年进来解说给他听了。

“你怎么会知道?”

颜料用的材料,只有他们这一行的人才会这么了解。

“我的故乡也使用同样的东西,我从书上看过。”

孤鲁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你的国家真是太神奇了,竟然连这一门学问都会有书?”

在这个世界要发行书本可难了,每一本都是手抄书,如此珍贵的情况下,书商当然是选择很多人会观赏的书来抄写……但是烙印?

朔华没打算告诉他,他的国家无聊到连女人怀孕的心情都能拿来出书了,将刺青的方法出成书,也没什么了不起。

“哪里,我们国家的人都喜欢看书。”可惜不少人看的是免钱书。

“那真的是太了不起了,看来我应该跟你们多多交流一下才对!”孤鲁很认真。

他之前一直觉得烙印图腾是苍族的独门绝活,现在发现了其它外族人也懂,要是不好好学习一下,那一天输别人,可就丢脸了。

朔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

“与其说是交流,不如我说几种新的方式,你试试看如何?”

朔华拉过雷圣,拍拍他的肩膀。

小家伙,你实验用的小白鼠,马上就可以帮你送到了。

第八章 神,信仰

别看哈答一脸忠厚老实又带点莽撞的模样,他其实精明的很。

这一路上下来,他始终竖着耳朵,仔细听朔华他们彼此间的交谈,将那些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的话,全部记在脑中,因此当苍铭将整个过程问过之后,跟长老的讨论之下,所谓的传说就这么见证而成。

根据哈答的说法,朔华他们似乎来自一个众神的国度,而朔华他们是刚被大神选上的下位神明,在回归到众神国度的过程里,必须经过层层的考验,历经生死,方能明白创世的意义。

但是众神之神彼此之间似乎也有着小小的矛盾,之前他们还在大草原上遇到了发生争论的众神之神。

他们的威力不但可以毁天灭地,还可以创造新生,幸好决心杀死所有下位神的那一位众神之神受到其它众神之神的阻碍,让他们得以逃过一劫,但是也见识到了神明的威严。

要是朔华听到了他们的讨论,绝对会认为这肯定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言之一――――而且,因为它具有一半的真实性在,所以更显得这谎言的可怕,任何一个人只要见过能力者跟那些开门者的矛盾之后,都可以去证实这些言论的可能性。

“如果照这种说法,那么意思就是说,现在我的驻地里,有四位神祗的存在?”苍铭。

且哈答见识过其中三人的威力,但是除了朔华跟树海两位的力量比较明显之外,那一位女性神祗跟冷酷男子的能力依然不是很明白。

那个小娃娃今年竟然已经有六百岁了?而且还拥有无限的生命跟生机?这样的神祗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还有那一位美少年,听说可以呼风唤雨,苍铭刚刚其实也有见识到一点点,他落地时扬起的大量灰尘,在他右手小小的动作之间,就被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去,厉害的是,朔华只吹走那些会遮盖视线的烟土,而地上的烟尘却一点也没被风给吹起。

能呼风唤雨的神祗,又该叫做什么神?

苍铭的脑袋起码转了十七八圈之多,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很难相信自己驻地跑来四个神祗的事实。

虽然只是下位神,但是对他们这些小平民来说,已经是大大的了不起了,要是他们真的是神,那他刚刚的不礼貌,他们是不是全看在眼中,会不会到时候给他什么惩罚?

“我说族长,你会不会想太久了?”哈答。

跟长老讨论完这一的出战重点之后,哈答就看见他们的族长大人坐在原地,整个人陷入非常严重的沉思之中,刚开始喊他几声没反应,哈答也就跟村子里其它人先去休息一阵子。

没想到他们都换好衣服、填饱肚子了,他们的族长大人却还待在原来的地方发呆?

难道神祗的事就这么的难以接受?

哈答忘记了自己刚发现朔华等人的恐怖时,也没比苍铭好到哪里去,还是幸好有扎克的安慰,他才没颓丧至今。

族长再这样继续发呆下去也不是办法,哈答直接一掌往苍铭的肩膀拍下去。

天生对于战斗的机灵反应,一感觉到掌风,苍铭马上向前打了一个滚,躲过哈答的一掌之后,伸手抓住桌子上的一个小装饰,转身就要往哈答身上丢出,这才擂蔚姆⑾郑刚刚攻击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敌人。

“哈答,有事吗?”

苍铭赶紧把装饰品给放回原位,只不过上面几枝插着的小,早就不晓得飞到哪儿去。

“没事……族长,我看这样好了,与其在那里怀疑他们的身份,不如干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他们的个性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生气。”

只是喜欢整人,严格上来说……也不能算是个性差,哈答想。

“见识?难道这些神祗,你要他们呼风就呼风,要他们下雨就下雨?”

会不会太好说话了一点?

“当然不是,不过我可以问问看,他们其实很好相,只要你别惹他们不高兴就好。”

尤其是之前你一直称赞他美丽的那一个,平常是无所谓,要是敢开他玩笑或是整他等等,到时候后悔的绝对会是自己。

听到自己也许真的有机会可以见识到神迹,苍铭整张脸全亮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哈答去请求朔华他们试试,这几个人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开始在苍族的驻地里制造起神迹。

“有谁可以告诉我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吗?”

苍铭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他非常不熟悉的城市。

在苍族,每到日落时分,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着收拾东西回家,如果觉得回家休息还太早,就会三五成群约到谁的家里好好的喝一场,因此街上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但今天完全不一样,街道上的人不但很多,而且每一个都是一脸好奇兴奋的模样,有的是一家人一起走,有的是一群好友在一起,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回家休息的样子。

苍铭赶紧拉住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族人,他可不刻今天他有让族人准备什么庆典或是欢送仪式之类的。

“咦?族长大人还不知道吗?”

废话,如果知道了干嘛还问?

“孤鲁那老头家,听说有新的烙印方式,跟我们这前的战神烙印不同,有的可以延年益寿,有的可以让容貌更加美丽,还有的可以让你精神充足,好像是各式各样的烙印都有!”

“原本我还不相信,谁知道我家老婆一个好奇,跑去烙了一个什么美神图腾,没想到一回家,虽然是没有漂亮多少,但是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就像是从皮肤底下散发出来的一样,好闻极了,所以我也想去看看。”族人一脸贼笑。

只要是男人看到他那一脸贼笑,再想想他那今天变得香喷喷的老婆,不用多脑袋思考,也能明白他想去找孤鲁烙印些什么东西。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让男人“乒乓叫”的烙印?

“美神图腾?这是什么东西?”

苍铭不记得苍族的大神里有“美神”这个神祗。

“就是赋予人美丽自信的神祗,我老婆说,跟他解释的那个少年,说不定就是美神的使者,那一张脸漂亮得不象话,所以他画出来的图腾,才会那么有效用!我说族长大人,您可以自己到孤鲁那儿去看看吧!我先走一步了!”

要是慢了一步,不晓得要排队排到哪儿去,老婆有说过,这的烙印跟平常不一样,可不是用烙铁烙上那么简单,要一个一个慢慢画。

美神的使者?漂亮得不象话?

站在苍铭身边的哈答,出生以来以粗神经闻名,但在这一刻,他头一感觉到什么是第六感,哈答发现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哈答,这个美神图腾是怎么回事?”

苍铭手指摸着下巴,眉头全部纠在一起。

苍族的人都很纯朴,不会去想说这会不会是诈骗的手法之一。

哈答眉角不断抽筋,喉咙发出干笑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比较快一点。”

总不能说“可能是他带来的伟大客人八成又找到了什么乐子”

“这倒也是。”

说做就做,两人马上跨开脚步,迅速地往孤鲁的住所奔去。

不过苍铭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身为一个族长,千万不能带头冲动!

他这一跑,原本一些对这件事半信半疑的族人,还以为他们族长也对这感到兴趣万分,那么,可能真的很有用?

他们看着族长跑,心想自己也不能落人后,也跟在苍铭的身后跑起来。

待在孤鲁住所帮忙调颜料的天籁,正用一半的心神练习让自己的能力往四周大范围扩散,自然而然,她将这一幕给看在眼中。

当看到苍铭的身后接着火车一样的人龙时,天籁美丽的大眼翻了翻白眼。

看来人爱凑热闹的个性,并不只是地球而已,基本上,宇宙各地都通用。

苍铭真的觉得,哈答将神带到他们的驻地。

他带着百分之九十的怀疑,百分之十的好奇,真的让那个笑起来总是让他从背脊发凉到全身的少年,跟一边的小孩子从一本簿子里,用笔东画画,西涂涂。

确定了图案之后,再用一根像是棍子一样的东西,发出可以瞬间把皮肤给烫熟的白光,在他的手臂上描绘出漂亮的图形。

趁着手臂还鲜血淋漓时,用各式各样的色彩,在图腾上描绘出很奇特的染色之后,最后由六百岁的孩子抚摸自己的伤口……

他刚刚那百分之九十的怀疑,百分之十的好奇,马上就变成了百分之九十的相信,和百分之十的兴奋。

那具孩子的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竟然在覆盖伤口过后,刚刚还痛得嗤牙咧嘴的伤口,马上恢复原来的模样,只是上面多了一个色彩鲜艳的图形,这种瞬间痊愈伤口的奇迹,绝对只有神才办得到。

而且不只这些而已,在烙印完图形之后,他发现自己走路的速度突然间快了许多。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当朔华叫他往上跳到屋顶上时,他姑且试试看之下,真的轻易地跳上了孤鲁家的屋顶。

但是苍族人盖房子时,从来没想过天上会掉下跟苍铭一样重的物体,别看屋子的四周墙壁都是用岩石搭盖,但是屋顶上还是用金草树木编织搭盖而成。

被苍铭这么一踏,屋顶立刻破了一个大洞,气得孤鲁完全忽视苍铭身为族长的身份,迈着老腿,将他给踢出屋外,还命令他在今天休息之前要把屋子给恢复原状,孤鲁一家子可不想对着天空睡觉。

兴奋至极的苍铭哪里在乎孤鲁的无礼,以他新得到的能力,开始在自己的驻地里狂奔乱跳,还冲到练武场上耍了满身大汗的刀,这才又冲回孤鲁的宅子,用满脸崇敬的眼光看着朔华。

朔华眯着眼睛,瞪着这个满身臭汗、从练武场一跑回来就跪在他面前的家伙。

那一张粗犷有点像是印地安苏族人的脸孔,正以让朔华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的表情望着他,而且单膝跪下……要是抓住他的手亲吻,朔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可以请你站起来吗?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打算接受男人的未婚。”

“噗!”

天籁将口水给喷到她正在搅拌的颜料中,扎克满脸恶心地看着那一碗等一下也有他的分的颜料。

刚刚他才跟朔华下了订单,请他帮他烙下一个最成功的图腾,现在颜料里被加了口水,不晓得加了女神口水的颜料会不会特别的有效?

“大神,请接受我苍族的感激。”

朔华绝对猜得到这句话只是个开头,一双眼睛虚伪地笑着眯起来,额头浮出浅浅的青筋。

“我不需要你们的感激,这只是我的上点心意,起来好吗?”

“不!大神你不会明白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苍族已经都不曾经历过……”

“放心,现在你经历了,所以请起来,可以吗?”朔华头上刚刚还不明显的青筋开始暴凸。

“但是我还没有表达我的……”

“给我起来!”青筋满布朔华的额头。

朔华上点也不介意苍铭对自己表示崇敬和感激――――但是麻烦请不要用单膝跪在他面前,还想要抓住他的手亲吻!

旁边那一群混蛋好像快笑死在这里,却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连冷暮也一样……那耸高的眉毛是什么意思?

这终天了解到自己好像哪里惹到了大神,苍铭赶紧站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朔华,高大的身材直挺挺站着,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他想说的是,距离上一战神降临在苍族,已经有将近五百年的时间了,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苍族面临许许多多的困难,但是不管他们如何的祭祀和奉献,却始终不曾看到神迹带领他们走向光明。

渐渐,有些人开始怀疑神是不是已经将他们给忘却,如果不是当初遗留下来的战神图腾,的确有着它的作用,并且带领他们历经百战逃了生天的话,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就已经遗忘了战神的存在。

如今苍族又面临到一个莫大的挑战。

太多太多年的时间没有过大战,之前的祭祀失败过太多,因此他们这一都犹豫着是不是该大笔的精力和财力去举办祭祀,希望战神祝福即将离开前往战场上的勇士,没想到犹豫还没有结果,答案就已经出现在它的眼前。

神迹又再的降临。

苍铭想到上战神降临,也是在一场大战的开始之前,因此心里其实有一点小小的疑惑。

每一的众神降临,是不是因为已经预料了人间的沦陷?

看着苍铭局促的样子,朔华叹了一口气,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要他坐下。

这就是朔华跟非黑之间最大的不同。

虽然被人崇敬的感觉很好,可是自己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不是吗?

自己也曾经跟他们一样,为了最基本的生存在这人世间挣扎,现在只不过因为运气好了点,得到钥石的承认,变得比较高强而已,所以朔华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对着他下跪。

那会让他看到过去的自己,跪在现在的自己身前。

过去的日子尽管不好,但朔华活得很认真坚强,他不觉得那样的自己输现在多少,没有谁高谁低。

苍铭犹豫了一下,立刻就坐到朔华的身边。

他原本就是一个率性的人,而且跟朔华他们认识,是在哈答的解释之前,所以下意识里,还记得那种彼此平等的感觉,况且此时此刻,他的心还消化着自己见到大神的事实,因此可以让自己多一点平常心。

“对你们来说,我们也许真的像神。”

要是过去的自己,突然看见一个额头上长了眼睛,身边还带了一只狗的男人,恐怕也会跟苍铭一样不知所措。

“但是……”

朔华很想说“照一般人相的方式跟我相”就发子,但是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实际。

就像是有一天,你的老板对你说,不要把我当成老板,跟朋友一样就好,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对我说。

事实上,有多少人可以构成这个条件?

毫不在乎他是自己的老板,当着他的面对他说你今天的衣服很不搭,告诉他你其实很胖,告诉他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请不要装年轻?

打算明天就不用上班的人,不妨这么做试试看。

“但,就算是神也有极限,也有感情,你们所做的一切,如果心中坦荡,就算没有神来指引你的方向,自己也可以走出一条道路……喂!你们谁有当过神的经验吗?我好像卡戏了。”

很多时候朔华都可以装虚伪,不过那是在虚伪的人面前,现在这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晓得比自己干净多少倍,让他很难去当一个圣人,尤其这个角色朔华向来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是有恶魔跟天使两种角色让他选,朔华绝对会是迁恶魔的那一个。

天籁再喷了一口口水在另外一碗颜料中,扎克瞪着颜料已经无话可说。

“苍铭。”

“是!”

“我们喜欢神秘一点,所以,放在心中就好,你知,我知。”天籁。

她将手话在心坎上,真诚地笑得跟个天使一样,只是当苍铭感动地被树海推出大门之后,天籁刚刚还像个天使一样的笑容,染上了得意。

“亲爱的,不要紧张,他们要的就只是这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话而已。”拍拍朔华的肩膀,天籁很现实的说。

几个人都用诡异的眼光看着她,天籁叹了一口气。

自己愿意帮别人当翻译机,可不见得也会有人自愿帮自己当翻译机啊!

这样的工作,除非你心似我心,否则又怎么能懂?

“你们都知道我有天生的缺陷。”

天籁指指自己的耳朵。

“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当我母亲跟我说这世上有神,神可以实现好人的愿望时,我就很努力的跟上天祈祷……”

“祈祷‘自己会努力当一个乖小孩,所以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很小,只要能让我跟其它的孩子一样就好。’……”

每一天上床前的祷告,天籁一直都很努力、很虔诚。

“结晶你们都知道,我的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所以有一阵子,我想,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是不是除了努力读书、不让爸爸妈妈担心、帮忙做家事、帮同学的忙之外,是不是还要做些什么?”

“我翻了很多很多有关于信仰的书,跟朔华常看的神话不同,宗教信仰的书里,都在告诉你人生应该怎么去面对,要怎么去相信神,就算你今天看不到,但神始终在你的心中……全部都是这一类的话。”

“你相信?”

朔华想起自己母亲去世之前,他曾经在病床旁握着母亲的手祈祷。

其实他已经开始懂了,天籁并不是讽刺神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却不在身边。

“在我得到钥石、来到这里之前,我真的相信,因为我发现,虽然神的确不在我身边,但是每当我做一件让自己觉得可以称赞的事时,原本不安的心就会平定一些。”

“我的内心告诉自己,虽然做善事不求回报,可是,是不是我今天所做的一切,神都有看在眼中?”

因为无法掌握命运,无法掌握未来,人的心里总是充满着不安。

没有人不害怕失败,没有人不害怕死亡,每一个人都害怕有一天如果自己不在了,那还有谁记得自己?自己还会存在吗?还是真的身体死亡了就什么都没有?连“我”都感觉不到?

神,让每一个人在面对困难,在面对选择,甚至是面对死亡时,只要自己的信念执着,就可以从内心找到一点平静。

苍铭他们,要的就只是这些而已,只要一点点神迹,一点点安慰的话语,他们就可以告诉自己,在这世间,真的有神在看着自己。

天籁抹去脸上的所有情绪,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虽然她已经稍微懂得过去所认知的“神”究竟是什么,可是天籁依然相信,在更高的地方,有一双慈祥的眼睛,正看着她。

“所以,下如果还有人崇敬的跟你下跪时,你可以将你脑袋里有关于宗教的所有书籍全部都搬出来说试试。”

天籁笑了一下,回头继续研磨那些由冷暮分解出来的色料,脸上的光彩,让一边的扎克看着,真的觉得自己是跟女神在一起呼吸着。

朔华拉回视线,只是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雷圣的笔记本上。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

母亲去世之后,朔华再也不碰那些有关于宗教的书籍,即使是在离开故乡的时候,他也不曾多看那么几眼。

也许在这方面,天籁比他更加坚强……

第九章 风雨欲来

他相信过神吗?

玉岚站在高崖上。

下面是已经整装准备的士兵,上面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看着这些仿佛自己已经掌握天下的场景,这个问题,突然就浮上脑海。

从小到大,他相信过神吗?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皇帝后裔都觉得自己比较了不起,以为自己乃天命之人的原因,好像从小到大,他的父母亲都没有真正的去跟他讨论过信仰的问题。

就像是他们从来就不把自己当成平凡人,会落魄会衰败,而且同样会生老病死。

也许下意识里,他们把自己当成跟野史里的传奇一样。

每一个皇帝都是上天落下的星君,他们原本为天上之人,正因为身分的显贵,才能投胎到至尊之家,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

这大概就是父母亲从来没跟他讨论信仰的原因――――家里只有祠堂,却看不到佛堂或是十字架。

回归到原来的话题,他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要是玉岚还在地球上当他落魄皇族,也许会用嘲笑的语气,肯定的说“没有”。

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之后,很奇怪的,玉岚反而觉得冥冥之中,也许真的有什么力量在引导着,并且看着自己怎么安排自己的一生。

最好的例子就是他的能力。

皇帝乃顺应天命之人,可是拥有钥石之后,他获得的竟然是完全相反的逆天……这多像是一个刻意的玩笑?

“玉大人,您吩咐的队伍所有人都已经归列,现在主等您的指令。”一个传令兵背着旗子跑上来。

不愧是特地训练过的士兵,跑上这么一大段路也不见气喘吁吁,跟地球高科技文明下的人类相比,这里的人体力可好多了。

当初玉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曾经因为这里的引力跟地球不同搞得很狼狈,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能力有多好用,完全相反的定律,地心引力引导物体下落,他把能力利用在自己身上时,差点没被弹到树上。

“别叫我玉大人。”

“爱新觉罗”的发音对这些来说,有那么困难吗?

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没把耳朵放在头的两边,他好像记得他伪装过一个叫孙亮……还是孙明的名字?

算了,连自己都记不得这种通俗的姓名,明明就是两大兵法家,各取一个字听起来就少了点魄力。

“况且,这统领军队的人可不是我,我不过是一个……参谋。”

玉岚冷冷的决定用这两个字暂替代自己的职称。

“可是……”

“可是你家大人要我带领这的进攻吧?”

之前的挑衅被敌人摘下了队长的脑袋,这让文州督使大人非常火大,又没有对象可以发泄。

之前的每一的进攻,都是他自己想要一逞威风下的杰作,自己干的事,除了自己还能怪谁?

幸好统领大军的那种强烈征服欲被失败给压了下去,督使大人这才想起,自己明明有大好人才,怎么却忘了要用?

权力果然是一种会让人丧失心智的东西,虽然那感觉好极了。

“是的,大人说,所有军队的命令,由您这里发布即可,所以小的才会在之前过来询问您队形该怎么排列。”

传令兵有点怕跟这位大人相,不晓得为什么,在这位大人的身边,他就有一种冷得发抖的感觉,尤其当他眼睛看向自己时,好像身上的皮正被他慢慢撕开一样,有疼痛的错觉。

“如果真的要我发布,我会跟你说现在不是时候,你们先回营帐里休息算了。”

“哈哈哈!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特地将这些人一大早抓起来穿好军装盔甲排队,告诉他们准备要打仗,然后再下一刻又告诉他们还是回去休息继续睡……”

“这真的是一个太好的主意了,绝对菲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士兵就先你这个参谋给气死。”

蓝龙难得听到这个恐怖的男人也会有说笑话的时候,就算大笑出来很可能会被玉岚给整死,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玉岚看着那个笑到不得不抱着肚子的人,冷漠的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

“那不是玩笑。”

玉岚很认真。

现在根本就还不是开打的时候,督使那家伙真的以为自己早起对方就不会发现?

谁规定敌军每一个人都喜欢赖床了?

“但……”

传令兵被玉岚的命令给弄得无所适从了。

就像蓝龙所说的,他不相信大人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将所有的士兵集合后,突然告诉他们”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打”,导致整个军心涣散混乱。

“所以说,真正发布命令的不是我,督使那头猪不过是希望借着我的头脑,让他可以快速地打上一场胜仗,让他拿点功勋好跟朝廷邀功,并且藉以告诉朝中的那些大臣,比起皇帝的守成来,他的所作所为才是明智之举。”

传令兵的全身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惊人的不是玉大人批评督使大人的口气,而是……难道督使大人真的是这种打算?

刚刚那些话听起来,真的很像在指着督使大人有占地为王的打算,甚至是想藉此扳倒皇帝……如果是开玩笑的话,自己还可以勉强装出凑合的笑容陪笑一下,偏偏说话的人,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玉大人?”

“我只是告诉你,真正命令你们打仗的人并不是我,可以决定一切的是督使大人,所以如果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懂吗?”

传令兵僵着脸,头一发现自己的角色有多么的可怜。

遇上一个野蛮将领那还没关系,忍气吞声一下子就过去了,但是,玉岚大人总是一脸冷淡的模样,照理说应该是不爱说话,偏偏又总是问着许多尖锐的问题,让他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傻子,头随便点几下就好了,你真的认为这家伙等等还会记得你这个小人物吗?这里除了你、除了他、除了我之个,不会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的,来,点点头,可以准备听命令了。”

蓝龙压住传令兵的头,用力的推了两下。

对于畏畏缩缩的态度,蓝龙从来不会给上多好的对待方式,而且,他也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离开皇者陵墓之后,蓝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的打一场,就算杀的是平凡人也没关系,反正这些人上了战场就是要死,拿来练练手又如何。

“进攻峡谷的时候,最怕来自山崖上方的陷阱,而且峡谷腹地狭窄、无法大举入侵,向来是易守难攻之地。”

要是菲嘉国算到了他们进攻的时间,就可以轻易地将冲锋陷阵的武腾国士兵给坑杀在这些陷阱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玉岚刚刚想让所有人回去睡回笼觉的原因。

让这些陷阱毫无用武之地的最好方式,就是根本别让他们有使用的机会。

然而督使那个自以为给出大权的笨蛋,却急着要得到战绩,因此这一条路不通。

“毁了那些陷阱?”

“你知道他们所有陷阱的布置地点?”

“我知道有个女人可以办到,不过,她可是我们的敌人之一,要是让那个女人上了战场还得了,我们的一举一动根本全部都在她的眼中,除了用实力硬拼之个,根本没有用计的机会。”

蓝龙想到朔华身边那个叫做天籁的美丽少女。

那具女人永远都不会是他想上床的人选。

跟太聪明的女人玩一夜情,千万不要以为得利的人会是自己,像那种聪明又温柔得带点傻气的女人,如果不是爱着你的话,绝对不会跟你爬上床,要是她对你没感情,却又跟你上床的话,那么你肯定早就已经被她给算得体无完肤。

听着蓝龙的自言自语,玉岚双眼扫过山崖下不远,正窝在粮草堆里晒太阳的迪,想到他之前干的好事,越加明白他心里面的打算。

要是真的把蓝龙所说的那个女人给招来,到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打一场一般的战役,他们这些能力者注定得下场,才有办法平衡敌我双方的实力。

“那我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将最前面的队伍换成轻步兵,最好是找出一堆功夫好一点的,能爬上崖的给我爬上去,在远看到陷阱的话立刻通报,其它的军队慢慢往前进就好。”

如果菲嘉那边已经在戒备,那么玉岚就要将他们戒备的时间能拉多长就拉多长,就算不能耗费他们的能力,也经消耗他们的精神。

“拉拉,听说武腾国的军队已经出发了,不晓得小将在那里好不好?”葆拉看着远方,忧心地拉住拉拉的手。

刚刚镇上的钟声响起,代表着村子里的居民必须进入警戒状态。

这个村子是因为驻军而产生的小镇,离边防近到只要爬上小山坡,就可以看到远的城防峡谷,因此战事一开始,一旦城防被破,村子将在眨眼间遭到敌军的侵犯。

因此,村子里的居民都很清楚战地钟声响起的意义。

已经有人开始将最贵重的东西放在身边,房子外头就是武器跟马匹。

如果钟声连续十响,有战力的居民就必须扛起武器向敌人冲上去,弱小的居民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往后逃到下一个村镇,努力让自己生存下来,也要将边关城破的消息告诉给下一个城镇提防。

小将,就是跟拉拉学剑最勤劳的那位孩子。

他前天一早就已经出发到城防区。

听传令的士兵说,小将的剑术底子非常好,所以并没有被安排到先锋部队,而是待在城墙内部,一旦敌军攻入时,才有让他发挥剑术的余地。

“你很担心吗?”

拉拉看着葆拉失去血色彩脸庞,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的第三进攻,每的进攻,都可以瞧见居民跟葆拉脸上带着这样恐惧的表情。

对于恐惧的心情,拉拉稍微可以了解一点,但她并不认为在事情尚未降临之前恐惧有任何的意义。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里是我生长的家,城防里的驻军有一大半都来过我这里吃过点心,只要想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很可能会消失在战场上,我的心里就觉得好难过……”

“拉拉……我们这样活着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武腾国还要打过来?还是他们生长的地方不好,不像我们这里这样快乐幸福?”

善良的葆拉不懂战争的意义,但就算是年长的老者,也不见得能回答她的问题。

战争本来就没有意义。

“不,根据我的统计,两个国家生活水平相差不远,如果你们快乐,他们也该觉得快乐,如果你真的需要答案,我可以帮你去问……有一个人应该懂得这些道理。”

拉拉想到朔华。

那个少年是纯粹的生物体,可是却拥有跟她相差不远的记忆力,在理解力跟人心的推算上更比她准确数倍,问他,应该可以有答案。

葆拉为了拉拉的答案苦笑。

她早该想到拉拉根本不太懂得什么是安慰,每一问她问题,她都会很认真的帮她找答案,却无法了解,她现在只希望有个人可以跟她说,“放心,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没事的。”

拉拉看见葆拉的苦笑,知道她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满意。

虽然对于人类的情感,拉拉还于摸索的阶段,但是也大概明白刚刚自己的话并没有办法真正解决她的问题。

葆拉……不像凌跟遥她们那样美丽,但是却有着跟她们类似的气质,所以当拉拉看见葆拉被人欺负的时候,一直不曾停息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之后,就像跟凌遥她们在一起时的相方式一样,她在葆拉的屋子旁边也盖了自己的房子,两个人的院子并在一起,感觉上就像是最好的朋友一样。

“你还是很担心吗?”

“当然,我每天都在跟上天祈求战争可以尽快结束,也许明天醒来,武腾国的人就会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让人伤心不安,然后停止入侵。”

“祈祷是最不实际的。”

拉拉没有想太多,很直接的回答。

人在祈祷的时候,脑波会发出波动,如果波动强烈的话,就会影响到外在的事物,甚至可能让愿望成真……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目前为止拉拉只看过跟钥石融合的人才有这样的力量。

其中那个叫做朔华的少年,能力的根本就是来自于这个基础。

“拉拉!”

这样的话语接近于冒犯神祗,因此虔诚的葆拉难得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想要喝水,心里想着桌上的水到自己手中,在千万个生物体里,也许有一两个可以办到。”

“但这种缘木求鱼的方式,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有双腿的人,早在希望喝水的时候,就已经伸手拿到杯子,将水倒入嘴中解渴。”

拉拉并不在意葆拉的不悦,她只是希望葆拉了解。

在这一点上,凌跟遥做的比葆拉好,一个生命本来就是应该要认知自己的错误,改正,然后进步,不是吗?

“拉拉,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吗?”忧心的葆拉无法从这样冷硬的话里去体会拉拉的好意。

拉拉从葆拉的表情里,可以了解她不懂,只是,虽然拉拉的脑中可以计算原因,知道人类无法在短时间内接纳自己的错误,而且能力者可以懂得细微,这些人类并不见得同样能明白。

这些……拉拉都懂……

但是,拉拉终于又感觉到心中的情绪波动,那有点像是人类文献里……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

“我知道了,既然你担心的话,那么我去帮忙吧!”

“啊?”

一瞬间,葆拉不太能明白拉拉的意思。

之前和朔华他们分开时,他就跟拉拉说过一些话,似乎是告诉拉拉,既然有了新的生存方式,那么何不试着融入这个世界里,顺着心中的感情去做。

拉拉可以加入这场战争,即使她的加入,会让这一场战争变得不平衡,但是……

她有一点点喜欢跟这个小镇人民相的感觉,也有一点点喜欢教导小将时,他眼中流露的感谢和崇拜。

以她的能力加入这一场战争,也许不可能帮所有人获得完全的胜利,不过要让小将好好的活着,应该还不是很困难。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尽力不让武腾的武力进犯到这里来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很多事情,站在原地空担心是没有用的,想要改变,就必须要动手去做。”

“就像一堆木材放在那里,不动手去建筑,永远也无法变成一栋房子,只能放在那里腐烂而已。”

这已经是拉拉能想到最接近人类的说法。

想起朔华会摸摸天籁准确性的动作,拉拉也伸手碰了碰葆拉的秀发,换来葆拉的一脸茫然。

等到葆拉回过神,重新去感觉那像是在安慰一样的动作时,拉拉早已经走得不见人影,就像她们第一见面一样突然。

“拉拉!”

葆拉冲出门口,四下张望着拉拉的身影,但是进入警戒状态的村镇,空荡荡的街道上,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不是的!

葆拉没有希望拉拉上战场,拉拉的力量虽然很强大,还有非常好的剑术,可是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上战场?

想到拉拉一个女孩子上战场的危险,想到现在自己身边不但看不到总是围绕着她的少年,也没有拉拉的陪伴,刚刚被不悦遮掩一些的不安,再一强烈的浮上心头。

葆拉不想要一个人,她不想要只是在这里担心,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很多事情,站在原地空担心是没有用的,想要改变,就必须要动手去做!”

刚刚拉拉才说过的话,立刻涌上脑海。

葆拉看着家家户户门外的马匹,还有窗口内隐隐若现的人影。

即使只能等待,这些村民的手中依然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抵抗敌人的来袭。

这就是拉拉想要告诉她的吗?

一直在这里担心,其实一点帮助都没有,不但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定,也没办法去捍卫自己的家园。

那么,应该怎么做?

想通了拉拉所说的话之后,新的疑问浮上葆拉的心头。

要怎么样才可让自己不担心,才能去做到捍卫自己的家园?

小将隔着远远的距离,即使前面就是一道厚实的城墙,他还是可以清晰听到来往传递命令的传令兵口中窃窃私语。

在敌人尚未开始攻击之前,传令兵口中的命令都是一项项的机密,只有长官和执行任务的士兵才懂。

可是小将站在这里,看着不断进出城墙的传令兵,从他们的脸上的忧虑,还有匆忙的模样,脚步间的急促,他都忍不住在心里猜想。

是不是情况已经演变到很糟糕的地步?其实敌人已经攻打过来了?

“小子!紧张什么!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第一进军队。”

旁边一个坐在石墩上剔牙的老兵,看到小将这副模样,伸出大掌用力的往他肩上一拍,差点没把人给拍去撞墙。

“强叔……”

小将苦着一张脸,揉揉自己被打得发麻的肩膀,想要骂人也不敢。

强叔可是军队里的老油条,刀法强、人缘好,只是常常忘记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强壮,禁得起他这种安慰就是了。

“嘿嘿!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一只小鸡。”

“强叔!”

“好!好!不闹你了,跟你说真的,别绷得这么紧,你现在就把力气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担心上,等一下要是真的打起来,就只有准备被砍的份了。”

“传令兵有传令兵的工作,不要看着他们,越看只会越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在自己心里胡思乱想而已。”

“看看老铁,他们直接闭眼睡上一觉,敌人打来的时候,才有精神对付。”

“要到我们这一关,必须先经过两道城防,不用担心睡到一半敌人会杀进来,一旦真正打起来,那可是杀声震天,从第一道防线都可以听到战鼓,到时候再来紧张还来得及。”

听强叔这么一说,小将心里才稍微好过一点。

强叔刚刚所说的老铁已经开始打呼,旁边的几个老兵,同样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休息……倒是不远的一群人,或站或坐,错落在昨夜留下的小火堆旁,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可以听到大笑的声音。

“很好奇?”

看到小将马上调适了自己的心情,强叔觉得,这个小伙子将来稍微训练一下,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战士,然后随着他的目光往那一群大汉的方向看,了解地笑了。

小将点点头。

他好奇的不是那群人彪悍的体格和正在说些什么,而是那群人隐隐约约间露出了气势,似乎对即将面临的战事一点也紧张,仿佛很习惯那种生死之间的交错。

“他们是在上一场大战立下功勋的士兵,其中特别高大的那一个,叫做卡斯,可惜那时候你还没进来军队……”

“我从来没看过有哪一个队长,可以为了救一个士兵,从我方阵营一个人单打独斗杀到敌方将领区,最后不但救了我方的士兵,甚至还摘下了敌人队长的脑袋,看得我们真的是只有一个爽字可言!”

“真的?”

那种画面小将也在自己的梦里想过,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办到。

“当然,我以前是佣兵出身,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佣兵团,不过经历的战役还算不少,在生死战场上看过的死亡可多了……”

“卡斯那一群人身上,有着跟我同样的气质,甚至更加凶狠一点,这种人千万不要惹,他们绝对可以不眨眼的把你剁成无数肉块。”

强叔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卡斯为国家争了一个大光荣,他的确是很佩服没错,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卡斯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看过,却想不起来。

真是太奇怪了,那么抢眼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看过之后却想不起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已经老了?

“这样啊!但是那也不错不是吗?这代表他会在跟敌人拼得你死你活的战场上,发挥他最大的力量,把那些该死的武腾国给杀回去!”

小将一边说,忍不住就握起拳头,朝武腾国的方向乱挥一通,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对方给打得鼻青脸肿一样。

强叔无奈的笑了一下。

小将果然还是个孩子,要不是他的剑术不差,真不应该放他到这个地方来……这里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小孩子的地方。

杀人,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算死在手中的是敌人也一样。

“小子,你的剑术很好,是谁教你的?”

说到这个,小将整个人眼睛亮了起来,才想好好地称赞一下自己的老师时,整个峡谷突然像是发生地震一样,轻微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

小将立刻握紧身上的剑。

刚刚还睡着的老铁瞬间睁开双眼,站直高大的身材,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武腾国的方向。

“陷阱……发动了……”

第十章 战鼓若响

从小生活在现代世界,尽管听过书中的什么滚石擂木大阵,但玉岚也只是用自己的脑子,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之前两,武腾国的军队都只是派数百士兵去挑衅而已,数量并不足以让菲嘉国的将领认为该使用这些一的陷阱,所以玉岚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见识一下这种陷阱的威力。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是多么令人恐惧的景象!

不但烟尘完全弥漫前言的视线,整个脚下所踩的地面都开始震动,巨木跟滚石向下滚落的声音剧烈地震痛双耳,就连隔着一段距离的自己也不得不稍微捂住耳朵,免得自己的耳膜被声音给震破。

剧烈的声音撼动的可不只是耳膜而已,还有整个胸口跟心脏,震得全身都麻木。

被当场给压死的士兵临死前的哀嚎,鲜血肉屑像在榨果汁一样,喷溅峡谷每一。

要多少的鲜血才能将整个峡谷给染红?

两方的士兵此时此刻,就眼睁睁看着整个峡谷被血液给染红,有些刚进军队的人马上就当场吐了出来。

玉岚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如果在乎,他也就不会玩“凌迟”这种手段,因此当整个陷阱平息下来之后,他扬起手朝东边一扬,一群人冲了出去,手中各自拿了一桶物品,全部浇在木头和尸体上,接着迅速地离开。

身后的一个弓兵,看着刚刚还跟自己打闹的同伴尸体,含着泪,默默咬牙,慢慢举起手中的巨弓,身边另一个同伴马上帮他在箭矢上点火,一团比两个拳头还要大的火球,在前方燃烧。

最后一个桶子里面的液体洒上巨木,负责洒这些东西的士兵刚离开现场,一直拉着不放的箭矢,终于在瞬间放开手,倏地冲向巨木。

没有人知道玉岚打的是什么主意,尤其当菲嘉国的将领发现,刚刚的陷阱中,竟然有四分之一的巨木不曾落下,而且却在这种时候改变了位置,在城墙跟陷阱之间掉落之后,整个情况变得更加的诡异。

不晓得菲嘉的城墙耐不耐高温?

玉岚斜挑的双眼,看见箭矢射入巨木堆中撞击,弹起,落下。

撞击的一瞬间,大火从撞击点迅速往四周燃烧,弹起的箭矢带着无数的火星飞向半空,接着落到另一头巨木的刹时,另一个火苗窜起,在玉岚所吩咐刚刚浇的那一堆液体之下,大火在眨眼间将整个峡谷化成火海。

大火燎烧的模样,看起来有一种疯狂的美,尤其当它卷起大量的黑烟时,更有一种好像万物就快要毁灭殆尽的感觉。

怪不得有人说古时候的战争才是真正的战争,古代的战将才是真正的战将。

在高科技时代的战争,不过是看谁的武器多、谁的武器厉害,要打哪里,几颗飞弹射过去了事,哪里还需要什么兵法、什么智慧?

这种时代的战争,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要是有经历过战争痛苦的老兵在,一定会恨透了玉岚此时此刻的想法。

玉岚喜欢这个时代的战争。

这样的战争才有让人爽快的感觉,那种必须利用当前的所有资源,去设想对方的战略,运用自己士兵埋伏冲锋的战争,让玉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受。

“原来你想用大火烧城?”

蓝龙看着声势浩大的火焰。

连他都不敢从这一头瞬间移动到那一头,他怕自己没控制好,陷身在这样的大火之中。

被大火烧身的感觉蓝龙可清楚极了,他身上还留着当初朔华给他的痕迹。

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慢慢走到玉岚身边的迪,懒懒地笑了一下。

“看着,烧城是目标之一,但是浓烟,才是最先开始的角色。”

出发前,玉岚早已观察过这一个月来的风势。

他知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果出现漫天大火的话,强烈吹拂而过的浓烟会入哪个地方弥漫。

他这么一说,蓝龙果然发现,大量的浓烟正往菲嘉国的城防那里吹去。

不过这烟虽然大,顶多只会让人不适,不是吗?

要是能够趁这些人被浓烟呛到了的时候进攻,那的确是一个好计策,问题是他们现在前言被大火给隔绝,士兵怎么可能冲杀过去?

“这就是你跟这两个人差别最大的地方了,你够聪明,但不够狡猾。”很久没看到的笊悖跟在迪的后方走过来。

刚刚他们说的话,笊愣继到了,就算听不到,也可以从蓝龙的脑中知道。

“那些烟,有毒。”

迪张着很像快要睡着的眼睛,看了面无表情的玉岚一眼。

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够狠,但是狠的手段比迪预料的还要更多,玉岚的计谋是一层迭着一层,就算有人发现了其一,不见得能躲过其二。

蓝龙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大火的目的不仅仅是吓人跟烧城而已,附带的作用居然这么多?

这个男人的脑袋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

为什么总是可以装下让他甘拜下风的恐怖行动?

“会死人的毒吗?”

毒的种类可以分成很多种,有的只是让人昏迷而已,有的会让人抽搐,最残忍的自然就会置人于死地的那一种。

“当然。”

让人昏迷做什么?

现在只不过是战争的刚开始而已,玉岚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就抓住一堆俘虏,来拖延自己军队前进的脚步。

太多的俘虏会耗费粮食,菲嘉是一个广大的国家,到时候粮食会是久战下最大的关键点,没必要从一开始就浪费。

所以,自然是全杀了最快。

原本想要瞬移到敌阵去一探究竟的蓝龙,马上取消心中的决定,他可不想为了一点点的好奇心害死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笊阒迕级⒆耪庑┐笳笳獭

对他们的能力来说,这些都是多此一举的动作。

他们的能力,大可直接突破敌人的防守,杀了对方的将领最快,在杀人上,他喜欢选择最简单的方式。

“因为这样比较好玩。”

迪收起慵懒的眼神,抬起总是半闭着的眼皮,冷冷地看着笊恪

好不容易才慢慢让这场仗精彩一点,太快结束不是很无趣吗?

笊惚磷帕常同样不是很爽的看回去。

他知道迪这个家伙的能力不可测,不管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见得能对付得了,但是笊悴幌不队腥税阉分成低下阶级,就算对方比他强,甚至是同伴也一样。

蓝龙抽着嘴角,稍微往后退一步。

他喜欢凑热闹,不过却对这种意见不合所构成的冲突没有兴趣,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都不想惹。

玉岚凝望着不断吹向敌阵的黑烟。

其实他也没有多认真去探查这个峡谷的风向,就算是逆风,以他的能力,也可以让黑烟逆风而行。

这只是个游戏,在对手还没到临之前,玉岚没有多大的兴趣太多脑力。

迪出的馊主意,的确是让日子比较有趣一点,可是……

玉岚冷淡的凤眼中,亮着浅浅的笑。

一旁的迪马上感觉到一股针对着自己的意念,若有所思地移开看着笊愕乃眼,看向站在前方迎风而立的玉岚。

看戏的人,最终似乎真的逃离不了被牵入戏里……

玉岚下的浓烟,是很可怕的神经毒。

中国博大精的文化中,最有名的其中一样,就是草药学。

身为中国皇族的后代,在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有关于毒药这一方面的知识。

不管是当年祖先被洋鬼子打进了皇城,还是后来的革命党占据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天下,在逃难时,祖先带着的物品里,其中一样就是毒药、跟关于这些毒药的书。

据说,带着毒药,是因为祖先有人认为,要是洋鬼子或革命党给予什么污辱时,可以服药自杀以尽皇室的尊严。

而带着毒药品的药方,则因为这是皇族不传之密,也是希望这些药方可以有机会毒死威胁皇室尊严的人……

反正在玉岚看来,都是一堆的笑话。

在毒药堆里,有一种药,名叫“牵机”,这药可是大大知名,连后世的人写起皇室密闻时,三不五时就爱放上来,增加故事的高潮点。

事实上,正确出现这种药名,是在宋太宗的时候。

李后主生平:“太宗衔其有‘故国不堪回首’之词,至是又愠其酣畅,及命楚王元佐携觞就其第而助之欢。洒阑,煜中牵机毒药而死,年四十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城永远都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就算迁都也一样,后来居住在皇城里的新朝帝王,总是可以在里面发现密道暗室,然后将这些据说是失传的东西给偷偷留下来。

牵机就是一种。

它其实算神经毒,中者因为药性极猛,服后腹中剧痛,全身抽搐蜷曲,头脚相就,死状非常凄惨。

在敌人不自觉的状况下,想要用计毒死敌人,是让他们一个个无声无息倒下比较有威胁感,还是“腹中剧痛,全身抽搐蜷曲,头脚相就,嘴里了出凄厉惨叫”这样,来得耸动人心?

牵机药用吃的效果会比较好,玉岚改成挥发形态,稍微减弱了威力,这些带毒的烟,到了更遥远的距离后面,只会让人全身不适而已,死不了人。

整个关口可是有三道城防在。

他不会让一个计划只能在一个地域有效益,他不但要毒死第一道城防的敌兵,还要让第二、第三道城防的敌兵惶恐不安。

这时代的毒药运用,顶多知道可以用吃的,用杀伤的方式,现在这一招,恐怕会让菲嘉国的士兵以为中了什么的诅咒,还是又惹到了哪里的恶魔吧!

想到之前他对武腾国玩的那一招,玉岚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个计策。

可惜,世上很多事物,并不能尽如人意。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初始能力者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么他的打算的确可以毫无阻碍的成功,就算不只有他一个,跟他来自同一个故乡的朔华也在这个世界,不过现在又不在这里,同样也无法阻止他。

不过连迪都没有想到的是,玉岚的计划,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多了一个关卡。

用中国的俗语来形容,就是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而且,还是个相当美丽的程咬金……

小将正在第三道防线内,盯着城门,随时都准备冲出去支持。

突然间,一个白色的影子,就这么降临在他的面前,如同他们第一见面时一样,完全没有预兆。

白色窈窕身影不但出现得突然,更是让一群饥渴的男人傻了眼,望向那五官精致到不象话的脸庞,男人们下巴都掉了下来,不断流着口水。

“拉拉,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将起码吸了五口气,才把这句话给叫出来。

拉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空气中扫瞄。

一到这里,她就已经感觉到,整个现场的空气成份不正常,因此立刻想办法分析吸进肺中的空气。

可惜,她只是个半自然半人工生物,体内没有大量的分析器材可以装入,因此她虽然可以分析出这些物质对人体的影响,但是并不像冷暮那样正确分析出物质为何。

“空气中含有百分之一的有害生物体物质,基本影响,破坏人体神经系统,造成剧烈疼痛,过量致死。”

“啊?”

小将一脸疑惑,完全听不懂拉拉刚刚说什么。

“敌人将毒药散发在空气中。”

由于她的出现方式跟她的美丽都太超乎所有人意外,所以旁边的士兵几乎都已经全部聚集过来,每个人都听见了她刚刚所说的话,脸上立刻露出惊吓的表情。

“小姐!话不能随便乱说!”

拉拉刚刚所说的话足以影响军心,随口乱讲,可是杀头大罪。

拉拉没有解释,因为远方传来的尖叫和哀嚎,已经给了所有人答案。

峡谷的地形,本身就是中间狭窄、两侧高耸,因此当其中一发出足够分贝的声量时,声音就会被困在这个狭窄的地形里回荡,因此第一阵线的号角,可以清楚地传达到第三阵线,让所有士兵得知目前敌我状况。

但是,远的哀嚎声是如此清楚,连一的鼓声或是号角声都没有传出,进入耳中的,尽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呐喊跟尖叫,从好像要冲破身体的嗓音听来,可以让人在脑中浮现叫喊者的痛苦。

整个峡谷有如陷在地狱里一样,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颤抖,猜测远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可以让士兵叫得如此惨烈。

“拉拉,怎么办?前面的士兵,真的都中了毒了吗?”

已经将拉拉当成“无所不能的女神”看待的小将,立刻抓着拉拉的肩膀,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还没来得及上战场杀敌,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第一道防线已经来不及救援,第二道防线应该还有机会。”拉拉依照风速,计算出目前状况。

“是吗?怎么救,小妞,快点说出方法,老子我可不想待在这里等死,他妈的混蛋,玩这种招式,老子就在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毒死我!”

卡蜡斯尥瓶围成一圈的士兵,笔直地站在拉拉面前。

他知道,自己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看这小妞站在这里不着急逃的模样,就可以猜出至少在这第三道防线里的人,不会受到太多毒药的影响。

拉拉从上到下整体评估了卡蜡斯薜奶逯矢战力,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这个世界里最纯粹的悍将,他几乎已经在他能努力的范围里,将自己的体质训练到最高点。

“等我的讯号,我会让这些毒风重新卷回去。”

拉拉说过,会帮葆拉跟小将他们保护整个村镇,现在危险已经开始触及小将,所以该是她动手的时候了。

不等卡蜡斯薜幕卮穑拉拉一个跳跃,所有人这终于可以稍微清楚地看见,白色身影像是鬼魅一样,迅速地从刚刚站立的位置,飞越上城墙,接着下跃,离开众人的视线。

卡蜡斯拚UQ郏他这辈子没看过比他还悍的女人。

整面城墙,有五个卡蜡斯弈敲锤撸∧歉雠人竟然只是用脚在地上点一下,在墙上又踢一下,就直接翻了过去?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

“小子,你的女人?”

卡蜡斯抟徽婆南蛐〗。

这一下,可比强叔之前那一下还要重多了,小将整个人往后连退三步,还是后面的强叔把人给扶住才停下来。

“不……不是,她是教我剑术的老师。”

“娘的,还会剑术,这女人够悍,我喜欢。”卡蜡斯拊粜ψ拧

想到妲塔的脸,不晓得他的亲亲好老婆,能不能接受他收一个强悍的女人当小的?

这叫什么拉拉的女人,长得可不比妲塔差啊!

苍族的族长驻地,在一夜间变得跟过去完全不同。

建筑物还是一样的建筑物,但是人却已经不是之前的人。

他们从来不知道,除了战神烙印之外,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增强自己实力的方法。

所有的战士在一夜间,获得了比自己过去还要多出将近一倍的能力。

有的人跑得更快、动作更加神速。

有的人力量更大、挥刀更猛。

有的人则是眼睛更加锐利、鼻子更加敏锐。

不一样的特质,在不一样的环境中,都将发挥最大的作用。

苍铭的整个右臂,几乎覆满了颜色鲜艳的图腾,它并非单一的几何形状,而是用了各式各样的图形,汇聚成一个华丽的阵法。

那映着肤色的颜料,添加在苍铭的身上,多了一种野性的冲动。

“苍族的勇士们!今天我们齐聚在此,是为了帮我们的兄弟进行一场捍卫家园、捍卫尊严的圣战!”

苍铭响亮的声音,在穹苍中如波涛一样扩散,完全地打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喔!”

苍族的勇士,纷纷挥舞起手上的武器,朝着自己的族长,朝着天际,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呼唤。

“在这一场圣战之前,有敌人试图阻挠我们的前进,但是我们英勇的族人,每一个都跨越了困难生死,纷纷在今天终于和我们一起会合,让我们用内心最大的敬意,为图卡、普土和奇家三个村落的勇士们欢呼吧!”

今天一早,带伤到达驻地的数十位勇士,终天在树海的帮忙下完全恢复,随着苍铭的点名,用力地举起手中的大刀,阳光照射在刀面上,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喔!喔!喔!”

呼唤连续不断,站在练武场边看着盛况的朔华等人,觉得整个心脏都随着他们的每一呼唤而热血沸腾。

“跟过去不一样,苍族在大神的庇佑之下,变得更加的健壮勇猛!”

“看看我们身上的图腾,这些力量的来源,来自于上天的祝福,只要我们用最虔诚的心,去感谢大地的赐予,我们不再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力量!我们用虔诚,来抵挡所有的困难!”

不需要苍铭的问话,这所有人默契十足的举起自己烙上图腾的手,为自己强悍的力量骄傲。

苍铭看着不远正看着他们的朔华等人,一颗心涨满了前所未有情绪。

从昨天开始,苍铭灸热的心,到现在依然尚未退却,只要想到相隔数百年之后,众神再度眷顾自己苍族,他就无法克制心中的澎湃。

“不只是这样而已!”

苍铭的手,突然指向朔华他们。

看着那一只张开的手,朔华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只有目前还不太懂得什么“偶像崇拜”、“宗教信仰”的树海,依然不清楚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的这一切,是谁赐予给我们的?”

果然,每个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他们几人的方向。

昨天被烙印的勇士们,当然记得这些人的模样,当然记得是谁让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是大神!在相隔了五百年之后,大神再度降临,派出k的使者,让我们知道我们虔诚的信仰并没有白费!”

“让我们知道,即使面临着许许多多的困境,只要我们坚持,有一天,我们还是可以获得众神的恩宠!”

朔华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苍铭记得天籁昨天的话,而没有被热情给冲昏头,说他们是大神的使者,总比说他们就是大神还好许多。

不过,众神的使者这样的字眼,已经足以造成整个广场上所有人的轰动,每个人眼睛一亮,眼中充满着崇敬。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让他们获得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原来是大神的使者!

怪不得有这样的能力,历经五百年漫长的时间之后,大神的眷顾终于再降临!

立刻,就有人跪了下去。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下子,整个广场上的人包括苍铭,都跪了下去。

不过天籁发现图卡村来的勇士,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笑容,因为只有他们,曾经真正见识过他们这些“大神的使者”是什么样的个性,基本上,跟个孩子还真没什么两样。

“现在怎么办?”

“你可以喊‘平身’试试看。”

天籁开玩笑,被朔华瞪了一眼。

“好吧!我的建议是,别让他们扫兴,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员,让他们可以在即将面临生离死别之前,获得安心。”

天籁希望这些人在将来的日子里,即使闭上双眼,也可以无怨无悔。

朔华懂得她的意思,心里叹了一口气,坚守地站起身。

“你们站起来,你们是即将上战场的勇士,在生死之前,你们不需要对任何人跪拜,因为你们,将会是最值得被尊敬的那个人!”

“众神会希望你们知道,不管将来要面临的会是什么,k都会在天上,用k的一双眼睛,看着你们!”

朔华双手展开,火龙瞬间从他身上窜出。

灸烫的大火,蔓延整个练武场外,盘旋上空的火龙,昂起骄傲的龙首,朝上天发出呼彻支霄的龙啸。

“勇士们,站起来!让我们将敌人杀回去吧!”

请继续期待 神・钥 热血续集

神・钥(第九部)《蝴蝶效应》

神・钥Ⅸ 蝴蝶效应 by 聿

文案:

「南美洲一只蝴蝶挥一挥翅膀,就会在佛罗里达引起一场飓风。」
所有的能力者之间,都存在著一条因果关系的线──如今,一直待在朔华身旁的天籁,彷佛可以抓到了什麽……她的新能力是?
得到非黑的启发,朔华与冷暮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们进入了钥石的空间之中,虽然没有像开外挂一样,能力直达非黑阶层,但朔华也升级到一个新的境界;於是,他拿起了钥石,看著NPC大叔扎克……
……

第一章 五行之力

牵机,这种毒药大大知名,来自离这个星球不晓得有多么遥远的地球。
在这个名字刚被人所知道时,它的恶名,就已经地烙印在这个不知名星球上的所有人心中。
中神经毒的人,死状通常都不会太好看。
这种毒药的目的,就是刻意让人受尽折磨而死,中者因为药性极猛,服后腹中剧痛,全身抽搐蜷曲,头脚相就,死状非常凄惨。
所以菲嘉的士兵,完完全全陷入了玉岚当初所想要打造的陷阱之中。
他们亲眼看着刚刚还可以听见声音的同伴、也许昨晚还曾经打闹过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每个人全身抽搐蜷曲,头脚相接,却只能不断的剧烈抽搐、脸部扭曲,嘴里发出凄厉惨叫,最后死时躯体僵硬,如死去已久的尸一样,想要让他们闭目安息,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一些精神上比较脆弱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刚训练出来的新兵,马上就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视觉兼听觉上的折磨。
当他们发现身体内部也有隐隐作痛的现象时,自己抽搐尖叫、整个身体扭曲僵硬的死状,立刻占满整个脑海,然后因恐惧而疯狂,嘴里发出痴傻的吼叫怪笑,双眼充满血丝、布满恐惧,瞪着武腾国的方向。
拉拉跳跃过最后的一道城墙,飞奔到这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出人间惨剧。
这些死去或疯狂的人,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她的心中虽然浮上了一种类似同情的情绪,却不足以动摇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拉拉快速地飞越过这些人,纤细的身影如同箭矢一样穿越其中,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来到大火燎烧的现场。
巨石和燃烧的巨木下,尽是烧焦的躯体,拉拉知道,浓烟后不远的地方,敌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同样在等待浓烟散去的那一刻。
一旦神经毒的威力完全消散时,也就是敌人进攻的时候。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提早让空气中弥漫的神经毒消散,但是却不能让大火跟浓烟止息。

要做到这一点,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拉拉从空间里取出一颗不小的球状物。
这东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集材料制作出来的,跟最基本的硫磺武器类似,不过这个世界科技落后,提炼成了一门非常困难的学问,因此做出来的东西有着非常大的瑕疵,不过这一点瑕疵在此时此刻,反倒变成了优势。
拉拉直接将比脸还要大上两三倍的球体,扔到大火之中,接着快速地朝来时的方向退回,她才刚越过第一道城墙,后面立刻传来足以刺破一般人耳膜的巨大声响,更加剧烈的大火窜上天际,夹杂着中人欲呕的刺鼻味。
但,也仅止于一瞬间。
下一刻,四周的空气全部朝火源集中,夹杂着神经毒的空气被吸到了爆炸中心,爆炸引起的剧震,将整个峡谷震得开始从最脆弱之崩颓,大量的岩壁崩坏,往中央峡谷落下,掩埋了两国之间的通道。
即使黑烟完全消散,就算大火随着这些岩块土石而渐渐熄灭,武腾国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时半刻也无法冲杀过来,菲嘉国的士兵,得到了最宝贵的缓冲时间,他们有机会得到来自祖国援兵的救援,保住这一片江山。
偷偷跟在卡蜡斯奚砗笈芄来的小将,捂着口鼻、隔着城墙,看到了这些惊人的画面。
他早知道拉拉不是普通的女孩儿,但他从来没想到拉拉会不普通到如此程度,这种必须集聚千万人才办得到的力量,拉拉却在眨眼间完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解决了菲嘉即将面临的败仗。
「拉拉好厉害!天啊!你就像是个战神一样,只要一挥手,说不定我们菲嘉就可以坐拥胜利!」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将兴奋地在原地跳起来,一瞬间忘了捂住口鼻,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空气中的烟尘跟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胜利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菲嘉有我,武腾自然也有别人。」
不是刻意泼冷水,拉拉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她可以感觉到遥远的那一头,正有人在看着自己。
要是估计的没错,那个人不是施放这种神经毒的人、就是施放者的伙伴,反正绝对跟她一样是能力者。
这个世界的文明,还不足以制造神经毒。
因为拉拉说话的语气非常的严肃认真,让即使信着拉拉无敌的小将,也不禁相信敌人中有跟拉拉一样厉害的人,这让小将火热的心瞬间被浇上好大的一桶冷水,一张清秀英俊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拉拉,别这样嘛……让我高兴一下有什么关系?」
「在这种时候,认清事实比什么都还来得重要,现在,不要浪费时间,还活着的人赶紧送医理,有力气的人马上开始整理城墙跟陷阱,敌人不可能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做准备,除非有意外,否则这一道防卫迟早都会破的。」
拉拉迅速在脑中计算所有的可能性,不管是哪一方面的计算,在这一道关卡上,菲嘉都是必输的状况。
既然菲嘉的能力者数量略逊一筹,要怎么让敌人的数目减少,并且让我方获得大量的时间与空间,换取休息及挽回战局的机会,是现在该做的事。
「拉拉的意思是说,我们输定了吗?有没有可能让我们支持到援兵到来?」
拉拉看了看这些眼神充满期待的人一眼,冷淡地摇了摇头。
「问题并不在于援兵,而是这个峡谷。这里虽然是坚守的好地形,但是同时也阻碍了大量援兵涌进,虽然外面可以不断的派兵前来支持,但是,长时间下来,这些城墙迟早都会毁坏。」
拉拉有武器,武腾国的能力者自然也有,尤其在自己加入之后,为了求得平衡,对方绝对会使用他们的武器或是力量来对付。
所以,她的加入尽管解了菲嘉国边防的燃眉之急,但也代表着战争的扩大。
武腾国的能力者,并没有将绝大部分的能力跟武器运用在战争上,就连神经毒,也可以感觉到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制造的物品。
拉拉不懂的是,对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只是想要拥有这个世界,那么用自己的力量来扩展,不是再容易不过?
能力者要控制、占领一个国家,操纵一国之主,将所有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那么何必用这么辛苦的方式,让武腾国的人自己去占领?
如果他对操纵世界没有兴趣,那又何必搅乱这一池浑水?
拉拉不懂,也许这就是她始终跟真正的生物有差距――或者该说,跟真正的人类有差距的关系。

在她的观念里,事情被画分为「是」或「不是」两种,以这两种类型去推断每一种事情的可能性,在这之外的东西,就不是她现在可以理解的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进攻,或是退守。」
两个直接的答案,让所有士兵全部瞪大双眼,他们的观念还在「死守」这两个字里,别说没有想过退守了,进攻?
这绝对是神话。
拉拉看出他们眼中的惊讶,难得的,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她喜欢看见别人的表情明显表达在脸上时的感觉。
「有人告诉过我,我的前几代先人里,曾经在一块富饶的大陆上创下神话,让人写成史诗歌颂千年,即使在数千年后,所有人都只将她的故事当成故事听,没有人想过那或许可能曾经是事实。
「但,至少,她的确创下了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后世的人永远记得,有一个美丽的女战神,她的名字叫做阿西娜。」
小将眨眨眼,他不知道阿西娜是谁,但是他却听出了拉拉话里想要表达的意义。
神话,必须有人去创造才会出现,如果不曾经努力奋斗过,自己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流传千古万世?
「拉拉,你怎么做,我都跟着你!」
小将对他的剑术师父可是充满信心,他不敢奢望自己的名字可以跟什么战神搭上线,可是他希望,在将来菲嘉的历史里,自己的名字可以让更多更多的后代传颂在口中。
「妈的!臭小子!要做就做!哭什么?」一边的佣兵看到小将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全身忍不住鸡皮疙瘩满地,他用力往小将的肩膀后背一拍,差点把小将的心脏给拍出喉咙。
「我就是想哭不行啊!谁知道明天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我才十几岁而已耶,连活着是什么感觉都搞不清楚了,却马上就要面临死亡,你晓不晓得那种感觉!我也会怕啊!」小将很用力的拍了回去,都这种时候了,他才不在乎一个刚当兵没几天的菜鸟,对老鸟做这种动作够不够尊敬。
「但是!虽然我很怕我自己会死,可是我希望,至少让我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可以安慰自己,在将来,一定有人可以记住我的名字,一定!」
那就像是一句誓言,虽然从一个连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口中听到这样的誓言,少了点魄力,可是他眼中那种恐惧却融着坚定的眼神,让人不能漠视那一分散发自内在的光芒。
几个老兵被他的宣言给吼得愣了一下,长满胡髭的粗犷脸庞,默契十足地一起露出大刺刺的笑容,以及发黄的牙龈。
「臭小子,连你的名字都没说清楚了,还想留名?」
「妈的!好大的胆子!刚刚那一掌打爽了?」
一堆拳头跟巴掌接连不断的往小将身上拍,打得小将跳脚叫喊,用着可怜委屈的眼神朝拉拉求救。
可惜他却忘了他最伟大的师父拉拉,对这种「充满感情」的眼神最无法意会――在评估完这样的攻击不足以造成什么大伤害之后,拉拉朝几个人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往第二道城防前进,召集人马。
哀叫声不断,还有着老兵们的大笑声,每一个人都豪爽地吼着自己的名字,就像小将所说的,至少让他们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可以安慰自己,在将来,一定有人可以记住他们的名字。
好像从来没有哪一本小说,会去形容大军前进时的甘苦谈。
如果要形容,绝对也都是「军队的人数有多么的惊人」,或是「每一个战士的脸上充满着肃杀的气息」,要不然就是「行进之间,战马跟脚步声如何的震撼人心」这一类的句子。
朔华想,如果哪一天他闲到可以打字写小说的时候,他一定要别出心裁。
那些写穿越时空的作者,绝对都是用着一颗没有到过古代,也绝对没去过真正蛮荒乡下过生活的脑子,来写这些东西。
古时候没有轮胎,所以马车在行走之间,绝对抖到会让你咬到舌头、满嘴鲜血,尤其是战争用的马车或是运粮货车,都是以结实轻便为主要目的。
跟以舒适为主的贵族马车完全不同,座椅上没有座垫、没有铺布料也就算了,粗糙的木板在坐之前要是没先刮一下,绝对会被木屑给刺进屁股肉里,就连全身跟钢铁一样的冷暮,坐之前也会先用他的手抚过木板一。
在这时候,朔华就觉得,其实彼此的能力都还挺生活化的。
马车抖抖抖,还不是最严重的。

一个男人没洗澡的味道,其实还好,勉强可以接受,两个男人几天没洗澡的味道,就会让朔华开始鼻塞,现在,是成千上万个北方汉子没洗澡的味道聚集在一起。
那种走了几天的路、流了满身大汗,却没有一个人洗澡的味道,可怕得让天籁满眼血丝的开始研发这个时代能做得出来的防毒面具。
冷暮则是坐在马车角落,取出一个小小的机器,瞬间吸收掉空气中的臭味,让空气闻起来可以稍微舒服一点。
不过,机器作用范围不大,因此受恶臭影响的朔华,每天都卷着棉被往冷暮那头挤。
另外,每天早上他们好不容易才清出马车里的风沙灰尘,到了隔天又会覆盖满身,数量之多,从他们身上的黑色衣物都可以变色,就看得出来其惨烈程度。
上千匹战马所卷起的灰尘量,可以让跟在后面的人光吃风沙就把肚子撑死。
全车里,唯一不受到困扰的,就只有那一棵树。
反正树海又不用肺呼吸,也不在乎灰尘覆盖全身,对他来说,行军唯一的麻烦,只在于不能脚踏实地、感觉到泥土大地的亲切而已。
「你在干嘛?」天籁吐掉一口沙。她发现面罩并不是没有功用,只是它的功用仅止于将两口沙变成一口量而已。
「没干什么。人在艰苦的环境里,如果只懂得埋怨,那一辈子也只能当那个埋怨一切的悲哀角色。」朔华用着哲人的语气,轻轻回答。
之所以轻轻回答,是因为嘴张太大,就会吃进满口沙子。
「那跟你和雷圣在马车角落四周涂鸦有什么关系?」
刚刚天籁就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在马车上反复的画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画了又擦,擦掉又画,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朔华笑了一下,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是否能成功,不过至少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而且如果成功了,那他等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记得非黑的结界吗?」
那种可以隔绝一切、像是进到另外一个空间的力量。
在皇者陵墓的时候,朔华就已经对幻境跟空间转换的运用十分好奇,后来非黑直接对他们使用结界时,就像告诉他一条比较清楚一点的道路。
「你想创造非黑的结界?」
天籁第一个反应是,那的确是一个防风沙防恶臭的好方法,但进一步去想,结界的功用绝对不只是防恶臭防风沙而已,那代表着创造另外一个空间,范围大一点,感觉就像是在创造另一个世界一样。
「没错,我想创造像非黑那样的结界。这个问题我想很久了,事实上,打从我发现钥石给我们的空间,可以随着我们的能力扩张,并且达到现在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大小时,我就想过这一个问题。
「究竟钥石只是领着我们打开门,去看另外一个世界;还是我们通过钥石,在开创一个空间?」
尤其是当留坠说,这个世界因为是非黑的,所以他们不能擅加干涉时,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在他心里扎根,让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天籁睁大眼睛。
刚刚她还觉得两个人的动作很无聊,现在就算朔华跟雷圣只是在地上玩井字游戏,她也会觉得有崇高的理想。
天籁记得当非黑将所有人框在一个空间里时的感觉,也没忘记当初陷身在幻境时的感受,那种感觉,并不像是脑中幻化出的空想而已,那种感觉非常真实,真实得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如果依照朔华的说法,非黑可以随意地去开创另一个世界,并且让它真实的存在?
「所以该怎么做?」
朔华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
「从哪里开始,自然就从哪里出发。」
「钥石。」要说起思路的清晰,冷暮永远都是最快的那一个,他大手一转,出现一颗黑色的石头。

每一颗钥石,都只像一颗不规则的普通石块而已。
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在这朴实无华的石头里,究竟蕴藏了多少的秘密,除了力量之外,似乎还有着宇宙无尽的秘密――有关于空间,有关于生命……
「没错。」朔华看了冷暮一下。
他跟雷圣才刚开始动作没多久,冷暮就已经猜测到他们的想法,所以刚刚一直沉默的冷暮,在心里绝对也想着同样的事物。
他们都想知道,这颗石头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他们该怎么做,才能试着去启发、去了解。
「之前用来启动法阵的力量,来自于大自然界的五行之力,而现在,我试着找出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可以让钥石取代那些宝石。」
「有可能吗?」天籁说道。
宝石的五行之力,朔华之所以可以顺利的善加运用,是因为有着地球上庞大的过往知识作为基础,但是,天籁可不记得地球上有哪一种典籍里,曾经记载过像是钥石这一类的东西。
「我正在试。」
「理论?」天籁又问道。
所有的实验,必然都必须要有一个理论在,否则怎么开始?
「我们都知道,钥石来自于一颗星球毁灭最后一刻,而且必须是有生命的星球,才能从其中得到一颗,那么也许这一颗钥石里蕴含的东西,正是支持着一个星球运转的力量,它可以是火,可以是水,可以是生命,也可以是一切……」
「所以?」
天籁承认自己对于这种东西实在不是很理解,这也是当初她选理工科就读而不是化工科的原因。
看到天籁呆呆的样子,朔华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他想,这也就是为什么女孩子总是招人疼的原因。
并不是她们的脑袋空空愚蠢,所以让男人有成就感,大多数的时候,女孩子并不介意让人发现她们也有不懂的地方,一点点的示弱,可以很容易地让人的心因此而柔软。
天籁也喜欢朔华摸摸自己的头,虽然年纪上自己比朔华要大,可是朔华个性老成,再加上自己的确傻呼呼……
再傻再直线条的女孩子,都是感性的,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那种被人宠爱的感觉,就像是掌心里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呵护,然后感觉那一分最真实的温暖。
「把钥石当成一个浓缩的星球,在这个星球里,既然可以孕育出金、木、水、火、土,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它本身就已经蕴含了这些?」
最基本的小小因子都可以成为利用的力量,那么成就这小小因子的母体,自然拥有更多的力量和能源。
如果金木水火土是个别的五行,那钥石就是合而为一的一种力量。
天籁想了一下。
「所以?」
「所以我想试试看是不是有一种法阵,可以容纳所有的力量,激发该有的威力。」
天籁再想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
「幸好当初我没有选化工科。」
以上就是她的最后结论,感性的女孩决定继续感性下去,虽然说成千上万没洗澡的男人闻起来很臭,不过精壮的身材再加上岩石雕刻一样的脸庞,还是非常养眼的。

第二章 进化保母

玉岚站在崩塌的峡谷前,望着迭得跟小山一样高的石块。
每一个石块的大小都十分的惊人,如果不运用力量的话,现在的科技要搬运这些石块、清出通道,要费相当多的时间。
「这就是……命运好好玩的地方,不是吗?」迪咬着草根,轻轻笑着,现在这个景象,同样在他意料之外。
迪原本只是想去引来玉岚的同乡,让大战变得更加精彩,没想到玉岚的同乡还没到,守护菲嘉为己任的能力者却来了。
玉岚看了他一眼。
事实上,出乎意料之外的现实,确实让游戏多了不少的乐趣。
只要事不关己,天诛地灭都没关系。
玉岚想要的,只是玩一场自己能尽兴的游戏,对于武腾国跟菲嘉国最后的结果,他并不在乎,现在来了对手,感觉就像游戏里的魔王终于出现一样,会更刺激和精彩一点。
所以玉岚不打算让蓝龙切割这些比人还要高的石块,而让武腾国的士兵慢慢来。
他想知道,在延迟了武腾国的进攻之后,对方能力者会做些什么,会出现什么样的作战方式。
不过,喜欢游戏那是他自己的事,对于某些存心看戏的人,他并不介意给一点教训……玉岚转身,微笑看了迪一眼。
一瞬间,迪突然变了脸色,俊挺的五官扭曲变形,就连一贯慵懒从容的表情,也瞬间因为痛苦而惨叫出声,脸上正常的肤色一下变得血红,根根血管从皮肤底层浮现,彷佛随时都会挣破表皮冲出,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玉岚「哼」了一声,慢慢往武腾国的阵营走回去,他知道以迪的能力,全身的血液倒流还玩不死他,只不过会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而已。
蓝龙站在一边,看着迪全身青筋浮现的模样,身上的鸡皮疙瘩爬满皮肤。
他早知道玉岚的手段通常都非常的狠,但是把人弄得像怪物一样要死不死的,真的是很令人恶心。
玉岚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计算过,折磨人、弄不死人、又不好解决,才故意施放在迪的身上,换成自己,肯定是另外一种手法,要是玉岚让自己身上的血液倒流,恐怕瞬间就因为血液冲破血管爆脑而死,哪会像迪这样痛苦。
「你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斐摄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毕竟他之前也被玉岚整过不少,看见那个总是懒懒笑着、看他出糗的迪,也会有这样的画面,他乐得很。
「玉岚的目的,并不只是要迪痛苦而已,他是在告诉迪,今天他可以看别人的戏,别人同样可以看他的戏。」
玉岚的行为通常都不只一个意思,他可以一做到很多目的。
「那为什么我不用担心太多?」
「很简单,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在我们之中,你是最不会耍心机的一个,偏偏又足够聪明到知道不该惹玉岚这种恐怖的家伙……基本上,玉岚还挺欣赏你的。」
虽然斐摄不敢擅自读取玉岚的心思,不过这一点点简单的想法,他倒是可以轻易猜测出来,其实这也是他为什么比较喜欢跟蓝龙一组行动的原因。
基本上,跟他们这些人比起来,蓝龙可以说是正常人,而且是心直口快、说做就做,又不至于太愚蠢的正常人。
蓝龙听出他话里称赞的意思,「嘿嘿」笑了起来,回手拍了斐摄肩膀一掌。
回过头来时,迪已经慢慢恢复了原样,虽然一身冷汗,却半点也不损属于他的那一分慵懒气质。
不过,蓝龙好像看到迪的背后,闪过了一条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雪白的颜色,跟迪的一头白发还真有点类似。
「怎么,还想继续看吗?」
迪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蓝龙疑惑的眼光。

「没什么。」
应该是眼了吧?虽然说来到这个世界里的人各式各样,长相奇异的更是不在少数,不过迪从他们刚认识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又不会引起人的轻视或是反感等等,迪应该不会为了一条尾巴而刻意隐瞒。
迪注视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手叉在自己的腰上,像个老头子一样转身,慢慢地走回武腾国营地,高大身材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蓝龙搔搔头,转头询问斐摄。
「听说菊落镇上的女人不错,趁现在没事可干,要不要去乐一下?」
斐摄一笑,搭上他的肩膀,两个人的嗜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公爵看着手中的战报,既是皱眉,又有些许的欣慰。
虽然第一防线再过不久也即将陷落,但是能抵抗武腾国的大军到这个时候,也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菲嘉国的大量人马早该集结到风和关口去了,没想到,菲嘉的另一个邻国,在最近的日子里,似乎有了一些跟过往不同的举动。
公爵并不担心对方会立刻攻打过来,跟武腾国不一样,舒承国长于海军,国土有绝大部分和大海接邻。
海上另一头的国家,似乎早已经对这块大陆的富饶感到兴致盎然,因此三不五时就会派出军队试图登陆入侵,所以舒承国虽然依靠着海上运输而拥有大量的财富,但同时也因为其它海上国度的入侵,而消耗了惊人的资源,让这一块大陆上的三个国家得以三足鼎立。
如果舒承国想要趁机入侵菲嘉国,必须将大部分军队移到菲嘉边境,舒承国的军队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异动,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公爵还是将原本要调到风和关的一部分军队给撤回,加强防守舒承国边陲。
大型的调度让时间延迟了不少,因此,第一道防线的攻破,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要敌人没有大量入侵,公爵就不担心菲嘉会有亡国的可能,毕竟菲嘉国的主力其实在于骑兵。
骑兵最擅长的就是平原上的冲刺,在这一点,菲嘉数百年来都是所向披靡。
但,公爵倒是没料到,原来自己的边防军里,竟然隐藏着人才,据说,还是个美丽的女子?
想到这一点,公爵想起那个过去总是默默跟在自己儿子身边的女子。
为了将化成石块的儿子给送回公爵府,一路上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石像庞大的重量,连一般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不见得能背负的起,她却就这样一路小心翼翼,不在乎那沉重的负荷,将他的儿子完整地送回他眼前。
对于儿子的事,公爵并不怪那个女子,以她的个性,绝对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让她无计可施。
如果真的要怪,应该怪自己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失去的,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
「绯红。」
矫捷纤细的身影立刻从窗口跃进房里,蹲跪在他面前。
从公爵的角度虽然只能看到绯红的头颅和肩膀,但是看的出来,绯红在这短短的日子里,瘦了很多。
也许,洛得的死,绯红是最自责的那一个。
「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么多天下来,绯红原本以为自己保护不力,她再也没有机会回报这一家人的恩情,因此默默的守护在旁,没想到,原来公爵还肯呼喊她的名字……
还愿意见她这一个失职的废物。
「我有新的任务给你。」
「是!」快速又毫不犹豫,只有绯红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有多激动。原来,她还是能拥有报答公爵的机会,还是有偿还自己错误的机会。

想起每一看绯红努力而总不放弃的行为,又想到再也看不到自己儿子那张宽厚的脸,公爵的眼眶再度热了起来。
「据说,边疆出了一个不错的领导者,是个小镇姑娘,因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小镇被敌人入侵,因此献身于战场之中,之前也夺下了功劳……
「不过,其它的部分却很含糊,尤其她实际上并没有军籍在,为什么能够穿过我军的关卡,进入内部,带领失去领导者的士兵,这一点,需要好好的调查。
「这个任务,我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做,你代替我好好观察那个女孩,要是她真的忠心耿耿,那么,让她归属到我的军队里,我会好好提拔;如果她是个奸细,我允许你杀了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机会对我军造成任何损伤。」
「是!」
「起来吧!让我好好看你。」公爵看着始终跪在地上的女人,心里叹息。
失去的东西已经挽不回,在战场上看尽人生的公爵对此早已有所体悟,所以尽管丧子之痛痛彻心扉,他还是能理智去面对一切。
但是这个孩子,对生死看得还不够多……或许该说,对自己亲人的生死,看得还不够多。
「大人?」
虽然心里感到疑惑,绯红还是乖巧地抬起头,让她这一辈子最尊重的长者,好好看着她的模样。
这一抬头,绯红才发现公爵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公爵大人……」
一切都是她不好,如果她可以再强大一些,也许就可以保护得了主子……但……她知道,那都是安慰自己的谎言。
她亲眼看过那些人的能力,那绝对是自己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强大。
他们都阻止不了那个叫做非黑的人了,自己又有什么能耐办到?
「我知道,那件事,我不怪你,是我的错,长时间待在这个位置上,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操纵一切。」
公爵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承认事实的一天。
「但是挽不回的事情,只能当作教训,不能一直放在心里,我努力让自己平息那一分痛苦,所以你也必须这么做……
「去吧!好好的执行这份任务,那会让你忙上好一阵时间,也许当时间过去,终于有空提起精神来重新想起时,就算发现那一分痛减少了许多,至少再也不会在梦里缠绕着自己。」
像是父亲一样的话语,让绯红发红的眼睛终于落下泪水,一滴滴的泪中,有着这些日子来太多太多的压抑和痛楚,只是她早已经习惯忍受,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但是公爵不同,公爵大人不但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老师,如今,更像是她的父亲。
绯红彷佛得到了一个解脱,一分期许,落着泪的双眼中,拥有着更为坚定的目光,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坚强。
「我一定会执行好这份任务,大人。」
「那就好,去吧!」
公爵知道,绯红不会将激动的言语说在口中,但是她绝对会记着每一句话,好好重新开始自己的日子,有一天,会如同他所期许的一样,淡忘这一分痛楚,然后重新找到那一分自信。
绯红起身,对公爵行了大礼,矫健纤细的身影迅速从窗口逸出。
看着那一道离开自己视线的影子,公爵在心中叹息。
前线的任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希望绯红这孩子能够好好的完成她的任务,并且再一让他好好看着她的成长。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好过……
「再过去就已经进入风和关的区域,这一个地区是由领主威尔大人所管理,在军队进入领地之前,必须先通报一声,免得被人当作是敌人打了起来。」

苍铭将自己的族人先驻扎在领地之外,基于他一心将朔华等人当作大神的态度,因此每一个大动作他都会过来先报备一声。
朔华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新的世界演出像是时代剧之类的东西。
「我知道了,不过在你去见那个威尔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的模样整理一下,虽然我知道千里迢迢赶来支持,绝对是一件值得尊重并且感激的事,但是为了苍族好,你们必须让他们知道,苍族的人不只是善战,同样懂得礼仪。」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一种话。
说起来,以前朔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礼仪不礼仪的东西,其它那些亲戚最爱嘲笑的,就是他这个没人要的孩子跟野蛮人一样粗鲁。
为了替自己母亲争一口气,朔华硬着头皮去学,但是打从心里不认同这些表面的仪式。
不过当他年纪渐长,就明了到,自己也许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并不代表那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也能忍受。
他挺喜欢苍族豪迈单纯的个性,因此为了他们好,不愿意看到他们被菲嘉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耻笑,只好提醒他们注重这些讨人厌的礼节。
苍铭看了一下自己这时候风尘仆仆的模样,毕竟是个当族长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朔华的意思,感激的目光再浮现眼中。
要不是朔华早警告过他们不准膜拜的话,绝对又可以看到有人五体投地。
「您说的事我明白,等等我就会去换上正式装扮,绝对不会让其它人对我苍族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苍铭对朔华说话的方式,也是经过再三沟通才比较像是一般对话,只是那个「您」字,说什么都没办法让这些苍族人去掉。
「那就好。」
「大人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我讨厌那种场合,你是一族之长,该怎么做才会对自己的族人好,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了,那我下去了。」
朔华挥挥手让他离开,当苍铭的身影一消失在眼前,刚刚还很严肃的模样立刻破功,他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毫不犹豫地就往小河边走。
「如果只是要清洗身体,像这样子做不就很方便?」
小型的共工坐在他的肩上,小手一个轻轻的动作,水气瞬间弥漫朔华全身,他只感觉到一阵冰凉,就发现所有的灰尘已经全部被水流给带走。
「没错,可以试着多多运用这些原本属于我们的力量,要知道,力量可不只是用在打架上而已,真正的力量,无所不在。」
祝融出现在他的肩膀另一头,同样手一挥,冰冷的衣物立刻变得温暖干净。
这些天里,他们都在看着朔华如何去使用这些力量,最后了解到,朔华一直没办法好好真正突破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把这些能力当成呼吸一样自然。
那并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就像一个人不管再如何模仿,都很难把自己当成一只马一样用四肢去奔跑,于是他们两个人想了想,决定偶尔提醒他,并不一定只让朔华自己一个人慢慢去摸索。
朔华摸摸自己身上干净得像新的一样的衣服,停下脚步,正视这个问题。
他发现,果然勤于练习跟本能在应用上,还是有所差距。
也许身为一个男人,只要讲到力量,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打打杀杀,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让它变成生活的一部分,自然的跟呼吸一般。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自己就是力量……力量就是自己……」
突然间,朔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空间里取出钥石,接着闭上双眼。
共工跟祝融同时莫名其妙地看了彼此一眼,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一道强烈的光芒从朔华掌心的钥石飞射而出,非常的耀眼,却一点都不刺目。

那光线一瞬间就像是要占领整片驻扎的营地一般,撒了满,一下子所有的景色都因为反光,而有种雾茫茫的感觉,朦胧的色彩,如同陷身在另一个世界里。
几个人从驻扎的帐棚跟马车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没有人敢擅加靠近,偏偏唯一可以询问的祝融跟共工又在朔华身边,没人可以询问的状况下,周围傻了一群人。
冷暮看着朔华手中的钥石,他发现这跟融合时的光芒非常类似,不过并不是他们在融合时的那种光芒,而是当初开门者将钥石往他们身上塞时手中的那种光芒。
难道……
朔华已经发现了让钥石和人融合的秘密了?
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朔华睁开双眼,瞧见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时,露出了高莫测的微笑――尤其是看向扎克时,朔华脸上的笑容,更是怪异到让扎克全身竖起寒毛。
朔华苍白的两手,将钥石当成夹心一样合在手中,上面的那一掌轻轻挥出的同时,点点光芒射进了扎克的身体之中。

第三章 蝴蝶效应

如果这世界有武侠小说的话,扎克绝对会明白,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他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痛得快死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射进他体内的光芒,就像一道灼烫的热流一样,从射进去的地方开始,顺着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动的方向,烧灼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然后在大概是肚子的地方转了无数的圈圈。
再度开始在血液里流动时,那一股灼烫似乎减轻了一点,然后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他全身大汗,活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股气又冲上脑门。
「三、三聚顶神功?」
当天籁看到扎克的头顶冒出白烟,彷佛三朵白缭绕时,忍笑捂嘴赞叹。
朔华不晓得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边,看到扎克现在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尤其当他听到接着扎克的身体像是炒豆子一样「劈哩啪啦」响时。
「看来我还帮他洗筋伐髓了。」
根据武侠小说里的说法,接下来扎克的毛细孔会将身体里的坏东西都排出去,全身沾满像臭水沟一样的烂泥巴,甚至还可能不断的放屁或是拉肚子。
话才刚说完,炒豆子般的声音也正好停止,然后某人全身臭汗,才睁开双眼,就往远的草堆蹲,一边蹲一边喊「不准偷看」,也不想想这里有谁会变态到去看一个大叔大便。
「你渡了几年的功力给他?」
天籁的心里早已经笑得快要满地打滚。
「应该有一甲子吧!」
朔华同样很认真的回答,不过谁都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拜托,可不可以请你们不要在那里打哑谜?有人可以跟我说,扎克那小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吗?你对他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根据树海对人类身体的了解,会全身排汗跟拉肚子,通常都是吃到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发生的事,因此依照他对朔华恶质个性的了解,脑中已经先想出许多朔华在扎克的食物里放泻药的场景。
「没什么,只是做当初开门者对我们做的事而已。」
「钥石还在你手中。」树海迅速指认出事实。
当初开门者融合钥石,可是将钥石给真正融合到他们的身体里,不像扎克只是一道光而已。

「因为我没那么厉害,而且我怕扎克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所以减轻了很多力道。」
「那大叔也会变成能力者吗?」
这是天籁很想问的问题,她想知道,朔华是不是真的已经找到方法使用这些钥石。
「不会,我只是取出了力量,并且将这一股力量送进大叔身上,并不是真的与钥石融合。」
很单纯的力,不像其它人夹杂了自然之力,或是智慧等等之类的力量,朔华只是从里面寻找到最基本的力,灌进扎克的体内与之融合。
「所以他跟我们不一样?」
「没错,就像小说里的武林人士一样,可能可以表演一些像是格空打牛之类的……」
以上为朔华无责任猜测性发言。
「换句话说,有一天你的力量够强时,你也可以将钥石融入到大叔的身上?」
「不行。」
「为什么?」
「你忘了当初那些开门者将钥石融合到我们身上时,所说过的话吗?」
天籁想了一下,答案刚浮现到脑海里时,冷暮已经说出答案。
「是钥石选择了我们。」
是的,是钥石选择了他们,并不是开门者选择了他们。
也许能和钥石融合的人有两三个之多,但是那两三个也都是钥石的选择,开门者就只是从其中筛选而已。
「里面究竟是什么?」冷暮看着钥石,淡淡的问。
既然朔华能运用不是自己身上钥石的钥石力量,那么代表着,他已经开始理解到钥石真正的意义。
「一个个体。」
朔华想了一下之后,慢慢地选择字眼回答,但是从他脸上皱眉的表情,就可以猜出这个字眼跟他所想要表达的意义,还有些出入。
「一个个体?」
一个个体的解释可以有很多种,人是一个个体,一块石头也是一个个体,但是这两种个体间,却代表着有生命或是无生命,成分复杂或是成分简单等等一堆相异的性质。
朔华看出众人眼中的疑惑,苦笑。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很难去表达,它的确是一个个体,但是在这一个个体里,却代表着各种力量或是能源。就像人是一个个体,但是脑子负责思考、手脚负责运动、心脏负责跳跃、血管负责运送养分跟血液一样。
「因为我的能力不足,当我试着去将钥石当成自己一部分,就像我体内融合的那些钥石一样时,我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
「在这些力量里,我可以抽取其中不同的来源,然后去运用,但是当我想要更入了解时,却像是被卷入了一个黑洞,四周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能源、力量,也明白它们其实是同一个来源,却怎么也无法看清。」
所以,跟那些开门者相比,很明显的,朔华还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大概可以了解到那一种感觉,有人非常直接的就拿出一个钥石试着去感受,试着融入其中。
不晓得是不是力量不足,还是那一分心还不到家,每一个人都以疑惑跟失望的表情收场。
「你不试试看?」朔华发现身边的冷暮没有做出同样的动作。

冷暮只是看着朔华,像是在分析他的一切一样看着,然后露出一抹若有所得的表情,他抓起朔华的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上头,两个人的手中夹着刚刚的那一块钥石。
「再试一。」
其实朔华在冷暮刚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时,就已经了解冷暮想怎么做,于是朔华重新闭上双眼,就像之前共工跟祝融告诉过他的一样,怎么去感受风、火、水等等的方式,去感觉手中的钥石所传达出来的事物。
比第一快了许多,一下子,他就再度进入那个像是一望无际,又像是在一个密闭空间一样的黑色世界,在黑色的世界里,微微有熟悉的东西流动而过,当他试着去抓取时,才能体悟那是什么。
但是,那和刚刚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因为冷暮进不来,无法成功吗?
似乎,像是特别为了给他答案一样,整个空间里的感觉,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在身边流动的事物,变得有些不同,它们不再那么纷乱,而是一样一样被分离出来,开始变得有条理。
朔华微笑,他知道冷暮也进到了这一空间里,正在用他的能力分析。
有一股力量,在朔华和祝融的相遇之后,变得更能够去体会,现在有了冷暮将它们一一厘清,不需要去捉摸,朔华就可以清楚明白空间里流动的火源。
刹那间,整个黑色的空间亮起无数各式各样色泽的光芒,绝大多数都是艳丽的橘红,或是刺眼夺目的白。
奇特的是,这些流动的火光却只能照亮自己,依然看不清楚这个黑色的空间。
朔华原本以为可以看见冷暮,但在灯火亮起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里除了光芒,还是只有自己。
一股被隔离出来的能量从朔华的身边流过,他感觉到那一种冰冷又凉快、像是固体,也可以是液状的东西。
然后,朔华听见流水、听见大海、听见瀑布,也听见下雨的声音,不是用耳朵的那种听见,实际上,他也不能用耳朵听,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实体,只是一个意识。
水是透明的,看不见,但是有了光芒,却可以看到白雪,黑色的世界里,有着光芒热源,还有着不断飘落的白雪。
这样的场景,其实混乱得很。有谁能一边看着白雪飘落,耳边却听着大海惊涛骇浪、小溪流水、冰山崩塌的声音?所以才要厘清得更清楚,不是吗?
「在这里,你可以完成一切。」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这么对自己说,朔华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才惊觉似乎来自于自己的意识。
在这里,你可以完成一切……这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为什么留坠会说「这是非黑世界的答案」?
朔华心里想着,意识却开始觉得疲累,累得想要完全放弃思考,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样似乎不正常。
之前进入钥石的空间里时,他并没有如此疲累的感受,只是能感觉到那一种对于无法确实掌握力量的无力感,但在冷暮的帮助之下,朔华渐渐抓到那一分感觉,想要更进一步时,却有一种累得动都不想动,最后就这么沉睡、永远不要醒来的感觉。
警讯出现在脑海,朔华赶紧将自己的意识退离这一块似乎无穷无尽的空间中,他睁开双眼一回神,冷暮正握紧他的手,其它人也全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透过同伴们的瞳孔,朔华看到一个脸色发白、全身冷汗的人,一副随时都快要昏过去的模样。
事实上,他的确是昏了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下,朔华的身子往后倒下,冷暮接着倒下来的朔华,扛着人就往临时帐棚里走。
后面几个人跟小火车一样,一步接着一步往帐棚里移动,见冷暮刚把人给放下,瞬间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
之前他们只能注视着两个男人怪异的行动,却完全不晓得他们干了什么,但是过没多久的时间,两人相合的手掌里,钥石开始绽放出光芒。
一开始的光芒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再后来却有一种像是泡在水里的错觉。
就在他们越来越好奇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接下来会怎么样时,他们就看到两个人的脸色开始渐渐苍白,尤其是朔华,活像是被人大放血一样整个嘴唇都变成灰白,全身上下不断开始流着冷汗。
首先睁开双眼的人是冷暮,他看着两人的双手,十分的认真严肃,活像是这一辈子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手中的钥石一样。

接着换朔华醒来,冷暮的表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有人倒下,有人扛着人回帐棚休息。
七嘴八舌问出来的一堆问句,终结在冷暮冰块一样的脸上,瞪着那一张可以把人给结冻的脸,众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做了什么样的一件傻事。
与其奢望冷暮会回答,还不如去问一只牛,教导它说话,期望它会回答也许还比较实际一点。
不过,天籁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她可以说是这里面除了朔华之外,最不怕冷暮的一个人,当然,要说其实她根本就是「不知死活的呆傻直线条个性」,也是可以。
「那个,我不敢期望你可以回答的很完全,不过至少可以简单几个字形容一下吧?看在大家都这么着急的分上,大概讲一下,详细的内容等朔华醒来,我们再问他,OK?」
要是朔华醒着,肯定会笑天籁竟然奢求一个外星人能懂英文。
其实冷暮并不是那么不好沟通的人,尤其在跟这些行事接近于无厘头的人相久了之后,他多少学会了什么叫做让步、通融。
「钥石内部,是一个空间。」
突然间,营帐里出现一个严肃的老师,和几位非常认真学习的学生,刚说完一句话,几颗头立刻非常配合的点了起来。
「像是我们平常所使用的那个空间吗?」
「不,之前的钥石,早已与我们融合,所以剩下的,仅是空间。」
冷暮的答案都非常的简洁,不过幸好这里还没有人是傻瓜,在和冷暮相这么久的时间过后,这些字眼已经长到足够让他们理解。
冷暮要说的是,和他们融合的钥石,也许里面的力量早就已经和他们融合,所以剩下一个空间,但是他们刚刚进去的钥石,却是尚未融合的空间,因此里面完全不同。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
「物质能源密布,混沌。」
天籁没想到冷暮会用最后那一个字眼,也许冷暮是最不爱说话的那一个人,不过正如他的能力所代表的,他总可以说出最适合的字眼。
在这个世界里,也有「混沌」这一个字眼,发音不同,写法不同,可是字意是一样的。
「混沌」,一是指传说中天地未形成时的那种元气未分、模糊不清的状态。这个字意可以从西游记或是三国演义里瞧见,如「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二是指融为一体,不可分割的样子。唐代孙思邈的四言诗里,就可以看到「一体混沌,两精感激」,或是宋代沧浪诗话评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
三则指无知,对这一个意义写得最清楚的,也许是庄子里面的故事。
「南海之帝为,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与忽时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德无有,当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写成白话,与忽常到浑沌之相聚,浑沌对他们相当友好,因此,与忽想要回报浑沌的情谊,说:「人都有七窍,用来看、听、吃、呼吸,只有浑沌没有,我们试着帮他开凿吧!」每天帮浑沌凿一个孔窍,七天后,浑沌就死了。
故事的目的,在于庄子认为「道」是浑然一体的,并无对立之分。
混沌跟浑沌,写法上的不同而已,代表的是同样的东西,不过在文字意义里,都认为所谓的混沌,就是万物浑然一体。
另外,在西方哲学里,混沌指「混乱而没有秩序」的状态,指虚空,没有结构的均匀状态。拍成电影的《蝴蝶效应》,其实就是后来西方研究的混沌理论之一,属于数学跟物理学范围,这在过去的求学生涯里,是她相当喜欢的一种课程。
想到这里,换天籁愣住。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在一九六三年一篇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分析了蝴蝶效应,最让人印象刻的一个例子,就是南美洲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在佛罗里达引起一场飓风。
许许多多因果关系,当你改变人与人之间的一句话,也许就可能在将来转变彼此之间的聚散离合。
「怎么了?」
感觉到天籁的恍惚,树海拍拍她的手,已经昏了一个,他可不想看到再倒一个。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过去所学的一些东西,跟我现在能做到的事,似乎开始有了联系。」
「关于钥石空间?」
天籁摇摇头。「不完全是,也可以说是,而是关于刚刚冷暮所说的那一个词,『混沌』……你懂得这个字眼吗?」
树海想了一下之后,大概的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天籁脸上散发出微笑,那一种笑容,就像是在茫茫雾海里拨云见日的感觉。
「混沌这一个字眼,在我跟朔华过去的世界里也曾经出现,我不晓得你的世界里有没有类似的词语,但是它彷佛就像一个暗号、一把钥匙,提醒着我们一个答案的所在。
「早在过去数千甚至是数万年间,即使是懵懵懂懂的一般人中,也找到了一条不定的规则,这种规则,在我们的世界里称它为混沌效应。
「就像是今天我叫雷圣吃饭,雷圣吃了饭,却拉了肚子,然后我发现这菜里有不好的东西,赶紧阻止下一个赶来吃饭的人,让他免于拉肚子。
「想想,如果我不叫雷圣吃饭,那么是不是就换另外一个人拉肚子?整个过程是有规则的,但是却没有人可以预料结果,可是不管中间的过程是什么,它可以发展出多多少少的结果,源头却起始于这菜里有不好的东西。」
天籁不懂得怎么用最简单的字眼去表达,而且也很容易讲话离题,可是树海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理解天籁想要表达的意思。
凡事都有一条线,连接成一个结果,然后有所结局,或者是另外一个开始。
天籁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重新整理过思绪之后,满足地笑着,睁开眼睛。
「祝融跟共工冥冥中因为那一条线,被牵引到那个洞穴里,然后故事又重新开始――当我们和正在打架的祝融跟共工相遇后,那又是另外一个被牵引的转折……
「树海,那就是我获得的能力,也是我可以好好去追寻的一个道理。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以后又会怎么样?」
天籁想起自己那个纺锤般的增幅器,在发动时,也是一条条数不尽的细丝,粘接着每一个人、每一个故事。
如今,天籁已经隐隐约约抓住,当她与钥石融合的那一刻开始,钥石希望她明白的,是这宇宙间的什么。
树海为了天籁的发现而高兴,只是难免有一点点丧气。他们都开始渐渐地摸索找到了自己的路,那自己呢?
在这个世界,因为一开始不方便行动,树海已经了五百年的时间去等待。
难道就因为他拥有比谁都还要漫长的生命,所以连摸索的这一条路上,也要慢吞吞的前进?

第四章 咚咚隆咚锵

「醒来了啊?」
天籁手中拿着刚煮好的蘑菇汤进帐棚时,正好有一个人一脸起床气的醒来。
朔华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是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晚,刚起来又肚子饿的感觉,让那一双蔚蓝色的双眼看起来十分凶狠。
「吃吧!」
将碗递到他面前,天籁忍笑。
不晓得是不是男生的发质都比较特殊,明明朔华的发质就不是很硬,但刚起床时还是会到乱翘,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剪头发,因此一头黑色的直发早就过肩许多,平常虽然会绑起来,但是前面只到鼻尖的浏海只好让它们随风乱飞。
「我昏过去多久了?」

用脑过度的感觉,让朔华头昏得很想吐,偏偏肚子饿到不行,鼻子又不断闻到食物的香气。
「不久,如果用我的手表算,是七个小时。」
这样还不久?
虽然喜欢睡觉,但是在这种情况毫无意愿地被迫睡着,对朔华来说,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朔华很快地把眼前的食物吃掉,现在终于找到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就算昏死他也会持续不断的前进,直到真正获得答案为止……
况且,找寻答案的过程似乎开始有趣了。
「那么苍铭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是啊!苍铭已经跟领主谈好所有事宜,我们似乎是正好赶上军情最紧急的时候,武腾国的军队已经将攻破第一道防线,然后据说如果不是当时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女人,恐怕整个峡谷关口早就已经被占领。」
说到一个厉害的女人时,天籁笑了一下,要知道消息,就目前所知道的人里,似乎没有比她来得更详尽的了。
朔华看她笑,就明白这句话有蹊跷,他脑中稍微一转,所认识的几个厉害女人中,有两个人最可能担当这个角色。
「不是妲塔就是拉拉,不过妲塔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能在一般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就剩下拉拉。」
没想到才刚分别没有太久的时间,又如此巧合地在这里遇到拉拉。
天籁点点头,肯定了朔华的猜测,然后将她所能得到的消息,简单地说了一。
「从我们分别之后,拉拉一直很努力的照你的话去尝试着当一个融入世界的人类,她待在风和关附近的小镇,用自己的眼睛好好帮凌跟遥看这个世界。
「为了那个小镇上的安危,她正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镇上的人民,很特别的是,她似乎在一般人面前,很努力地维持身为一个『人』的身分。」
只是拉拉不太懂得去抓那一道界线就是了,毕竟不是哪一个人都可以飞檐走壁。
「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天籁说道。
朔华起身,扭扭头伸展了一下四肢,帐棚外的天色正黑,他有预感,一场新的大战即将开始。
「与其说我们要做些什么,不如看威尔究竟怎么安排。既然被人当成神明,干脆就彻底一点……故事里的英雄或是神明,总是在最后关键的时刻才出场,我们只要配合着他们,演出他们所想要看到的戏,那就够了。」
这样说,是冷淡了一点,朔华只觉得,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既然他们已经都决定自己该怎么做,那就自始至终让他们去体悟整个过程或是结果。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很多时候,一句话、一个举动,可以改变很多的结果呢!」
悄悄地,天籁露出了一个朔华不太能理解的窃笑,竟然让他有种被算计在某个计划里的感觉。
他?
被天籁给算计?
这个可能性让朔华全身发毛。
「可以问你,你那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在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
天籁耸耸肩。
没想到装出莫测高的样子,感觉还挺不赖的……尤其朔华脸上的表情,让她获得很大的满足。
平常都是这个小子整别人,难得他也有发毛的时候。
「没什么,既然你跟冷暮都可以有新发现,我自然也可以有……我只是发现了声音里的因果关系而已,还不是很懂,必须多努力,请多多指教。」

天籁捧着刚刚拿食物过来的盘子,笑得一脸灿烂。
「妈的,少给我装菜鸟!」
朔华毫不犹豫,立刻一个枕头丢过去。
朔华从来不认为男人不能打女人,不过看情况而定――像妲塔那一种,他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管他什么天香国色,而天籁……丢个枕头聊胜于无。
天籁「呵呵」笑了起来,接过枕头。
「赶快走吧!如果没错的话,我想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静。」
「预料之中。」
如果拉拉想再拖一点时间,那就必须在这个晚上行动,但是对方的将领绝对也能猜到拉拉的打算,所以两方要怎么攻、怎么守,说精彩倒不见得,但肯定相当有趣。
「巧的是,照领主的计划,苍族的战士也会在今天晚上面临第一场对战呢!」
听到这一个计划,天籁就明白那个叫什么威尔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千里迢迢赶来助阵的伙伴,竟然在这种时候让他们出去送死?随便猜也知道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听到这个消息,朔华脸上的表情,让天籁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而且是被瞬间冻伤的那一种。
怪了,明明就没有什么线条上的变化,怎么会有办法让人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置身于冷冻库之中?天籁还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冷暮才办得到,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叉传染了。
「多谢你的情报,既然要准备出发了,我倒是想好好看看那个叫做威尔的,出了什么样的好主意。」
朔华顶多只能漠视,还到达不了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境界,尤其战场上都是些他认识的人。
这些战士之所以上战场,是为了帮助兄弟、捍卫家园,他可不想让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坏了这种像是在漫画里才看得到的情怀。
以公爵精明并且注重家园的个性,自然也不可能让威尔这家伙乱来,迟早都会有他的命令出现。
苍族的战力,在将来的日子里绝对是最重要的一批,现在就毁于一旦,只会让菲嘉灭国的可能性增大而已。
朔华会跟着苍族到战场,该牺牲的时候,他会让他们选择自己该做的事去做,但是不值钱的死亡,他并不欣赏。
天籁看着朔华离开的背影,再度露出之前彷佛计谋得逞一样的笑容。
一个小小的决定,果然就注定了很多事情的改变,然后无法挽回。
无形的丝线,拉扯……转动……
在没有光害的古文明里,夜晚虽然黑,但也不是那么的暗,月光跟星光照在地面,其实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人。
当视力慢慢地适应黑暗之后,有没有灯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心无所惧,只要人不寂寞的话。
朔华刚认识冷暮的时候,就觉得他实在是很适合穿着西装裤或是牛仔裤,上面罩着白衬衫,手中夹根烟或是提着枪,冷漠的目光看着远方,现在在黑暗里,他还是这么觉得――要是冷暮的手中多一根烟,会多了一种属于男人的豪迈。
冷暮看见他走过来,伸出了手,掌心里一颗黑色的钥石,在月光下有着些微的反光。
朔华接过那一颗钥石,掌心握紧。
「我的力量还不够。」
自从进入了钥石空间之后,朔华开始期待拥有更多的力量,那种将小鱼放在饿了两天的猫前面、猫却发现自己没力气走过去吃的感觉,差到了极点。
「总有一天。」冷暮凝视着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话。

冷暮突然发现自己今天讲的话还真不少,而且发现,其实说话也不是那么累的一件事,只要你说的话别人都能听的懂。
没想到冷暮会安慰自己,朔华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克制自己想掏耳朵的动作。
远传来战鼓的声音。
「威尔的计谋?」
冷暮摇摇头:「苍铭。」
他看过威尔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并不是一个脑满肠肥不学无术的角色。
能凭实力当上领主的人,怎么可能不学无术?冷暮过去在金字塔的尖端看着人往上爬,对每一个人的人性和手段都一清二楚,曾经一度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的人。
不过,后来他遇到了扎克,遇到了朔华、树海、天籁,但跟他所熟悉的人性相差最大的,是之前在苍族村落那个地下居所的主人,一个和他来自相同星球的男人。
光看着照片,冷暮就知道,那个男人连一丝尘埃都没有,跟男人身边的那个人一样,两双眼睛都干净的像是刚出生的孩子。
他们已经找到答案了吧?
即使心里明知道那几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亡,不过从眼中,就可以看到一种透彻的领悟。
没想到,让冷暮开始相信人的,竟然是过去他最不相信的故乡人。
「族长果然是族长……那个威尔不会想要阻止吗?虽然我没看到,但是应该是一个阴险的家伙吧?」朔华说道。
苍铭是用战鼓的声音告诉己方,援兵已经到来,也是在告诉敌方,不要轻举妄动,虽然那可能会破坏菲嘉这里的某些隐密计划,不过这却是一种宣告自己身分的最好办法。
苍铭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全自己的族人,不让他们轻易牺牲。
看来,他应该过去有跟公爵接触过,知道公爵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大胆这么做,让战场上的大权交给真正适合掌权的人,免得他的族人为卑劣分子而牺牲。
「的确是个阴险的人,他离开之后,还做了一些动作。」
冷暮猜得出威尔有什么坏主意,不过不想去多管而已,他就是那种可以不在乎别人生死的人。
朔华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
「你想要加进来吗?」
冷暮看着他。
「你懂我的意思,选一个立场,然后,打。」
「没差。」
选不选立场对冷暮来说并没有太多差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杀人的时候,必须多一点时间看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不是敌人而已。
朔华将这个答案归类为同意。
「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天籁像鬼一样出现在朔华身后,声音很阴沉。
可惜朔华一点也没被吓到,除非哪天天籁练了轻功或是会飞,否则脚底踩着叶子走过来的声音很难忽略。
「什么事?」
天籁当然知道这样吓不了他,不试白不试而已,不过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会让他脸部出现表情变化。
「你好像完全忘记有一个人,被你害得拉肚子拉到虚脱?」

可怜的扎克大叔……
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头一个知道什么叫做「三聚顶、洗筋伐髓」的人,偏偏那位传功的长老,却完全忘记该给一颗大还丹或是内丹让他补补身子。
果不其然,朔华的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上,脸上大彻大悟。
「扎克大叔还活着吧?」
天籁给他一对白眼,「如果他死了,肯定会用灵体,每天在你身边拉一泡屎。」
「女孩子讲话不要那么粗。」
这下子换天籁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天啊!原来我还是个女孩子啊!」
由于天籁顿悟的表情实在是表演得太好,朔华忍不住大笑出声,略微低沉的嗓音在夜空里跟战鼓一样的清澈明晰。
「看!大神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发出喜悦的笑声啊!」
不远苍铭等人兴奋的声音,瞬间让大笑的朔华满脸黑线。
妈的!这出时代剧越来越肥皂了。
隔着夜空,战鼓的声音从远的小山上传达到武腾国的阵营,坐在军帐里和自己下象棋的玉岚,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还真巧,刚发现一个可以好好对阵的能力者之后,苍族的人也来了。
如果迪那家伙干下的无聊事真能引人来的话,接下来,玉岚恐怕没办法好好的让这些小兵们,在他的手中玩一场名之为「战争」的游戏。
「大人,我们还不行动吗?」
沛桦是督使派至玉岚身边帮忙的将领――「帮忙」是表面上的讲法,另一层意义自然是「监督」。
玉岚看起来似乎是一心一意为了督使的大业而奔忙,但他的出身实在太过神秘,探查了许久,却始终像一团谜,因此督使表面上相信玉岚的每一个行动,实际上还是派了一个人在他的身边看着――只要玉岚的行为「无伤大雅」,都可以当作没看到。
不过,如果要是犯了什么督使眼睛不太想看到的错,沛桦腰间的配刀随时都可以拔出来,砍了玉岚的头。
玉岚自然是清楚督使的心态,但,那与他何干?
他本来就对什么背叛啊、反间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那不是他的目的,就算沛桦在他身边跟到死,也找不到任何「有罪」的蛛丝马迹,玉岚也乐得身边多了一个可以使唤的人。
虽然他对过去祖父跟父亲为了皇位而汲汲营营的行为不苟同,不过他喜欢被人当皇帝一样服侍的感觉,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怪不得天底下的人庸庸碌碌想要获得权势跟钱财。
「该打的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提醒。」玉岚道。
「大人的意思是……」沛桦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位大人的心思。
被派到玉岚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别说是观察有没有任何卧底或是背叛的迹象了,沛桦连玉岚这主子的心思也半点都猜不着。
每叫他做事,不是倒茶就是浇,再不然就是帮他到山崖附近搭个棚子,美其名是说登高观察敌阵,但是哪一不是跟另外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最后喝茶吃点心?
要沛桦这个镇守边疆已经有好一段时间的人,当个侍童一样的人物,就算之前玉岚的计谋很成功,证明是个有才能的人,他一样不甘心。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是我们故乡被作家拿来乱写小说的一句话……不过,非常实际。」
在没有电灯的时代里,到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如果不用来杀人,好像是浪费了大自然的恩惠一样。
一边说着,玉岚一边慢慢喝了一口茶,他不用看沛桦的表情,也知道他绝对是一头雾水。
玉岚挺是佩服自己的修养到家,竟然可以忍耐这种只懂得打架的粗汉到现在,而没得到躁郁症。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会到我方阵营偷袭杀人吗?」
沛桦终于意识到这点时,玉岚早喝完了口中的那一杯茶,正准备倒第二杯。
「没想到你还猜得出来。」
这已经让玉岚意外了,他还以为沛桦真的没装大脑。
「既然如此,为什么至今大人依然没有任何对应措施呢?要是敌人趁着这个机会入侵的话,那会造成我军多大的损失!大人知不知道我军每一条生命的可贵!那可不是大人喝喝茶、说说笑就可以解决!」
菲嘉国有对国忠心耿耿的公爵,武腾国自然也有奉献一辈子也无怨的士兵,现在玉岚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活宝级人物。
对于他言语上的反抗,玉岚非常难得的拍拍手,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依然有这种怪人。
沛桦被玉岚的行为惹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终于想起两人职位上下之分而尴尬。
「很高兴你能为国家如此忠心耿耿,但是……」
冷笑再爬上玉岚的嘴角。喜欢对皇帝直谏的属下里,除了魏征活到老死之外,还没有人可以过得很好。
「……我的命令,需要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来质疑吗?」
「我不是侍卫!」
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沛桦粗着脖子反驳。
「仆人?」
「你!」
「你现在做的不都是仆人在做的事吗?倒茶、安排餐点、早上唤我起床……还是你比较喜欢『老妈子』这个词?」
玉岚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娘跟上跟下端茶端饭的模样,跟这个家伙还真像。
但……玩也玩够了,他不想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脑溢血。
「不想做这些事,就去想一些有建设性的事,我们只知道敌人要趁夜晚入侵,但是怎么入侵,你知道吗?还是你神通广大,可以预先知道敌人的安排?
「贸然就跟下面的士兵预告『敌人会杀进来』的消息?你喜欢他们一整夜都无法睡,只为了提防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过来的敌人吗?如果敌人今天不来呢?让我们的士兵空等一整天,明天黑着两个眼眶杀敌?」
如果这不是一个玉岚难得有兴趣的游戏,他才不想浪费这么多口水――他会直接操纵着人到军帐外裸奔一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顶嘴。
被玉岚这么一说,沛桦惊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冲动,刚刚血红的脸庞变得苍白。
要一个骄傲的男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比什么都还要难。
同样都是骄傲的男人,玉岚懂得这一点,一个挥手,要沛桦先滚出他的营帐……彷佛开启了某一个机关,帐外人声喧闹起来。
玉岚唇边的曲线抬得更高了一些。
敌人果然还是来了。
笑容刚绽放到脸上,一道箭矢在营帐内两人的意料之外刺破营帐布幕,奇准无比的刺向玉岚的眉心。

第五章 无视理论

拉拉,原本计划自己一个人行动就好。
其它人的动作不够快,很容易在这种明亮的月光下暴露出自己的行踪,但是才刚说出这个提议时,第一个不肯的,就是让她教导了一段时间的小将。
小将一张俊脸瞪着她大吼。
「就算你的身手的确是比我们强一点点又怎样!一群男人没能保护自己的家园跟女人,就已经够懊恼了,现在如果再让一个女孩子只身犯险,你要我们的脸摆哪里?」
因为小将的一连串话,拉拉出现像是皱眉一样的表情,她不太清楚自己听到这一堆话之后,心里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一群男人」不可以让「一个女人」只身涉险?
根据她脑中的所有理论,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显示着执行任务,只要派出最恰当的人选,才有可能以最接近百分百的机率,完成整个计划过程。
完成任务的选择性,在于能力,跟一群男人、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要是拉拉可以有再激动一点的表情,绝对可以看到她一张漂亮细致的脸庞皱得跟肉包一样,可惜,现在她只能凝眉望着小将。
拉拉不晓得到底该怎么去分析这个问题,而且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完全没有道理的理论,竟然可以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
可惜朔华跟天籁都不在这里,要不然一定可以跟拉拉解释这是一种新的理论,美化一点的,可以称之为「两性关系差异点」,偏激一点的,则是叫做「沙文主义的主权问题」。
既然暂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在拉拉的脑袋里,显示着她并非这里的正统指挥官,所以她只能给予建议,而阻止不了这「一群男人」。
想要出战,就让他们出战,只要她的速度可以再快一点,造成干扰的机会并不大……所以,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的偷袭计划,就这么展开了。
而且,拉拉认知到,她绝对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有关于「一群男人」跟「一个女人」这个问题的答案,否则她脑中的所有计算程序,都会因为这一个复杂的关系被全部推翻――就像今晚的计划一样。
在她的计算里,小将他们的前进速度在到达敌阵之前,她就可以先进入敌营完成她的目的――一举击杀对方的主将,一旦武腾国失去将领,绝对可以延迟整个战争的时间,让菲嘉有更充裕的时间准备。
当然,最好的可能性,是直接结束这一场战争。
拉拉的资料里明确表示,这一场战争的起始,乃武腾国一州督使妄想独大的行动,杀了督使,自然有可能结束一切。
因此,为了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体,和过去一身银白色装扮不同,拉拉套上了蓝黑色的夜装。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紧身衣,不过夜装裹在曼妙的身体上,行动间随风勾勒出曲线,比起完全的紧身装,更有一种隐约暧昧的性感。
可惜这样的一分性感,却没有谁能够有机会看到。
拉拉纤细的身影在山崖壁上轻盈的跳越过两国交界,迅速进入武腾国驻扎的军营中。
她明亮的双眼在闭起睁开的一瞬间,原本夜视的观点,加上了热感应,耳朵的收音范围同时迅速往外扩散。
每停在一个营帐附近时,营帐里的人数跟交谈对话,全部一丝不漏地进入她的脑中,因此每一个帐前,她都没有停留太多的时间。
如果这时候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也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平均每五秒就换一个地点落下。
这里相当大,光是大小营帐就已经有上千个,厉害是出主意的那一个人,竟然改变「主帐通常都比较宽大舒适」的常例――整个军营里的军帐外观都一样,如果不是武腾国的士兵,一时之间要找到主帐,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拉拉不担心这个问题,以她的速度,绝对可以在时间内搜寻完所有的军帐,只是她不懂得计算的那一个大问题,却会因为这个小问题,而产生新的结果。
男人的自尊,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事物。
很多时候,会让女人想要打一巴掌,不过也有不少时候,让人觉得也许这就是他们可爱的地方。
「小子,没想到你跑起来挺快的嘛!」

因为没有像拉拉那样可以飞檐走壁的能力,因此自愿跟着拉拉前往敌营偷袭的老兵、佣兵、还有小将,必须先登上山崖进入另一头的森林,从几乎根本找不到路的密林中,披荆斩棘、绕着两军驻防的峡谷而过。
如果是平常,一群人绝对慢慢来,三不五时坐下来喝点水、聊是非;现在想到拉拉也许可能早已进入敌阵,两百多人的自愿军速度可快得很。
自愿军里面多的是佣兵老手,懂得用轮流战术,每更换五人左右到最前方劈开一条路,免得各自行动到敌人营区时,已经半点力气也没有。
现在轮在前面的五个人里,其中一个就是小将。
那些老兵从来没想过腰上挂着长剑的剑士,用起大刀来,可一点也不比拿刀十多年的刀士差,砍起小树来「咻咻咻」的,一下子就让小将穿出了一条新的道路,速度奇快无比。
不过想起小将跟拉拉之间「亲密」的程度,旁边的老鸟忍不住一脸暧昧的开始揶揄。
「心爱的老师在前方努力,身为最宠爱的学生,怎么可以让美人老师独身犯险!
「身为一个男人,这不但很没有面子,也会失去英雄救美的机会!所以速度自然要快,而且是非常快!」
满脸通红的小将,速度果然是比刚刚还要快上许多,都快可以看到重复的刀影了。
「你们少笑他了,看他满身大汗,等到了敌阵时腿软怎么办?小子,刀给我,换我来。」
强叔虽然也说着揶揄的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长辈想照顾小辈的模样,他抢过小将手中的砍刀,迅速接替他的动作,往前方劈出一条道路来。
小将愣了一下,才将额头上的汗水给抹去,尽管还是很不好意思,但他知道强叔是为了自己好。
「谢谢强叔……我们还有多远的距离才能到?」
「放心,大概再五百步左右,鼻子仔细闻,这里已经没有单纯的森林气味,里面夹杂了人的味道。」
决定要跟来的卡蜡斯蓿咧开大嘴森冷地笑着。
卡蜡斯藓芷诖下一场大战的开始,他发现,自己爱极了这种当兵的生涯。明目张胆杀人还可以得到功勋的感觉,真好。
强叔瞥了卡蜡斯抟谎邸
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大个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现在又多了这种像是过去就活在森林间的习惯,让强叔越来越怀疑这个卡斯以前的身分。
「卡斯,你会不会太厉害了一点,竟然闻得出来?」
卡蜡斯廾换卮穑一边的同伴同样咧嘴冷笑。
「通常只要是够资格的老佣兵,都闻得出来,那可是自己生存的关键。」
为了躲避官兵,所有的山贼都训练了一个好鼻子,不管到了哪里,都可以迅速地闻出人身上的味道,免得逃错了方向。
如果撞进追捕者的怀里,还不如自己撞壁死一死比较不会丢脸。
尽管其它的佣兵觉得这个答案似乎不完全正确,不过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佣兵本来就对环境的变化比较敏感。
一边的小将一脸顿悟的表情,还不停的点头,一副想要找时间好好多指教一番的模样,让强叔很想一拳打下去。
他可不希望这个年轻小伙子跟卡斯那群人混得太熟,否则有一天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嘿!我看到光线了!」
小将一半的心神放在前进的路线上,他一直希望可以赶上拉拉的行动,最好可以在最重要的时刻帮上忙。
其它的佣兵立刻将注意转移到前方,心中暗笑,小将果然很着急他心爱的美丽老师,竟然连那么一点小小的光源都可以看到,在场的不管是老兵、佣兵,还是卡蜡斯弈且蝗喝耍根本就没有人发现那蚂蚁般的小光点。
「接下来,就跟我们之前约定的一样,分散行动,主要是偷袭敌营的各大据点,最好可以破坏粮食、武器跟主帐这几个地方,让敌人失去重要的依据……

「行动以躲避敌方攻击为主,不要硬对硬,那不但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其它的同伴,知道吗?」
所有人同时比出「了解」的手势,接着默契十足的向四方八面散开,各自分组朝光源前进。
两军的主要驻兵是在峡谷口,但是为了预防偷袭突击,不管是菲嘉还是武腾,在整个山区边缘都设有防备军跟联络点,分开小组行动,就是为了可以减少注意力,彻底躲开这些防备军的注意。
「强叔,好像不太好通过耶!」
小将跟着强叔还有三个老兵到了森林边缘,马上就清楚看到敌人用木篱笆围起来的墙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卫兵看守,上面点着灯火。
「放心,跟过去比起来已经算还好了……两军在峡谷大战,兵力都尽量往中央集中,你仔细看,灯与灯的中间是不是都比较阴暗?等一下我们就必须从其中一点突破,我个人看好守卫塔的下方。」
强叔窃笑,其它三个佣兵也发出同样的笑容,让小将一头雾水。
「为什么?那里敌人最多耶,从敌人正下方通过,不是很危险吗?」
他马上被敲了一下头顶,痛得小将差点就叫出声音。
「小子!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疏忽的,守卫塔因为是塔状,灯光被塔顶给限制,你没发现光线只能照到远,但是下面却是漆黑一片吗?
「对军人来说,那也许是最难突破的地方,不过对于佣兵来说,那反而是个突破点,塔下有空洞,我们可以直接穿过去,不需要翻篱笆也不用破坏篱笆,钻过去就好。」
强叔指的空洞,其实是卫兵们用来爬上爬下的梯子,那个空格,要用来钻人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这么一解释,小将恍然大悟,经验果然是生存的关键,现在有机会跟在这些老佣兵的身边,一定要好好学习。
「既然都了解了,那我们就出发吧!相信你那漂亮的老师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只是小将因为拉拉是自己喜爱的老师兼女孩子,因此行动特别快速,他们这些老佣兵,也不想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先士卒来保护他们这些男人,那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小将红着脸,用力的点头,瞥眼间,他已经看到另外一组同伴开始行动,而且打着跟强叔他们一样的主意,正往另一个守卫塔前进。
拉拉!我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如果要一个一个动作分析,那么故事说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完成,虽然不像拉拉那样可以在眨眼间做到,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佣兵,对上这些守了五、六年边疆,却很少有机会遇上敌人的卫兵来说,入侵显得轻而易举。
没有多久的时间,他们都已经各自进入敌营,谨慎的强叔甚至偷偷杀了武腾的几个士兵,让他们五个人分别换上武腾国的军装,让行动更加容易一点。
而苍族的战鼓,也是在这时候响起,伪装的五人立刻感觉到军营里纷乱的嘈杂声,所有人都烦恼着这一批大陆上最强悍的军队到来,会对彼此战局有什么样的影响。
因为五个人穿着武腾国的军服,再加上从小住在边关,每一个人对武腾国的语言都说得朗朗上口,所以肆无忌惮地开始一边听着武腾士兵的讨论,一边自己也跟着讨论起来。
「苍族战士真的很强悍吗?」
这是小将的疑惑。
他只从长辈的口中知道,苍族每到了菲嘉危急时,就会帮忙出战,但是几十年来,菲嘉已经很少大战,所以他从来没有看过苍族战士的能力。
「很强,尤其是上了战场的苍族战士,比平常还要强悍,他们以一挡百都不是问题,据说他们拥有自己的战神,可以在战场上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保卫国土。」
基本上,虽然苍族跟真正菲嘉国人民不是很常来往,但是绝大部分的人还是将苍族跟菲嘉国合为一体,认为苍族其实也是菲嘉国的一员。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正好在可以听见却又听不清楚的范围里,因此并没有引来其它士兵的注意,五个人一边前进,一边注意着每一个军帐的布置,确认这些军帐的用途。
「强叔跟苍族打过吗?」
「当然……以前我可是佣兵,多少会往苍族的领地跑,那里的毛料都是上等的,有不少商人会去那里购买毛料,好卖得很,我也会趁机买上一些转手,小赚一笔……苍族有『进他们的村落就要跟他们打一场』的规定,老实说,我输得挺凄惨的。」
当时强叔自认佣兵好手,所以很自傲的选了苍族的勇士级战士对战。

结果妈的不到十招,就被打出练武场,平常的勇士就已经够强的了,他还真没看过上了战场又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厉害了。」
小将知道强叔的刀法还挺强的,没想到会被苍族人给打得凄凄惨惨戚戚……害他现在就好想跟苍族人切磋一下。
就说男人的自尊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只要不是心地太狭窄的人,只要是公公正正的一场比武,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不但不觉得丢脸,还可以搭着肩膀喝酒去。
所以天籁挂在嘴上的说法似乎并没有错,男人的确是「身体性的动物」――后面那个「性」字,要往哪边想都行。
还没找到他们的目标,不远的军营喧闹起来,而且声势有越来越大的迹象,小将跟强叔几人对看了一眼。
肯定是有自己那一边的同伴被发现了。
「怎么办?」
「我猜绝对是卡斯那边,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高大,很容易引人注意,而且那家伙肯定一被发现立刻就大杀四方。」
「一边往外移动,能偷偷解决几个就几个。」
他们不能跟着一起杀起来,否则绝对会全军覆没。
「拉拉呢?」小将问道。
他们是来帮拉拉的不是吗?
「她自己肯定会看着办,难道你想给她带来麻烦吗?」
小将摇摇头,不甘心地往来时的方向退去。
每经过一个正往喧闹冲去的士兵时,只要附近没有人,就会趁机一刀解决,几乎可以说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要不是强叔等人将尸体隐藏得很好的话,他们绝对会是下一个被发现的目标。
果然没多久,又有潜入者被发现,整个军营完全闹了起来,小将他们再也顾不了杀敌,加快速度往外面逃。
他们穿着敌军的衣服,却走着和其它武腾国士兵完全不同的方向――强叔知道,他们终究会被发现,他只希望,被发现的地方可以靠近森林一点。
拉拉在喧闹开始的一瞬间,已经搜过了四百多个军帐,只是依然没有找到督使所在的地点,倒是确定了几个将领的位置,因此当喧闹开始的瞬间,她立刻跃到空中,取出急速弩箭朝最近六个热源射出。
弩箭射出的同时,她马上点踏在军帐的中心之点,飞越到下一个区域,连续射出。
拉拉没有时间确认这些弩箭是不是命中目标,既然找不到督使,至少要削弱敌人的力量,这些将领绝对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小妞,又见面了。」
很可惜的是,拉拉才下手没多久,立刻有人发现她的位置,一瞬间立在她前进的路线,脸上还是那一副痞痞的笑。
看到拉拉,蓝龙有点出乎意料,这个世界的能力者不算少,怎么这么巧,遇上的偏偏是熟人呢?
「蓝龙,擅长空间能力。」
跟蓝龙一起对抗过非黑的拉拉,早已经将蓝龙的所有数据放在脑中数据库里,对于他的出现,拉拉比较放心,至少比未知的敌人来得好。
曾经身为同伴的情感?很抱歉,拉拉没有那种东西。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输入的数据除非零件损坏,否则不可能消除。」
拉拉非常老实,就算零件损坏,只要可以修复,而且非内存的话,一样都可以继续保存。

蓝龙的故乡星球对机械还没进步到那种程度,他不太了解拉拉的意思,不过拉拉的表情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让蓝龙知道拉拉的话其实很不给他面子,好像告诉他「你跟路边的石头一样」。
「我不懂什么零件不零件,不过听起来很不舒服就是了……本人一向不太喜欢对美人下手,不过如果美人是个敌人的话,那好像也只剩下一种选择。」
拉拉知道蓝龙所有的战斗模式,所以当蓝龙的话尚未说完,她就已经开始做高速的移动,如果要比体力,一般生物根本不可能耗得过她。
「还是一般的女人比较好,怎么这些有钥石能力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拉拉的速度实在太快,跟当初蓝龙打灵华的狮头身时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在没有限制的空间里,拉拉这个半机械体能轻易违反一般惯性模式移动,让蓝龙这场仗更加难打。
连续的空间切面在半空划出。
杀伐无情,要拉拉就顾及不了底下的士兵,所以几乎每隔几秒的时间,就可以看到人体被切割的画面,血液在地上铺成红色的地毯,再加上拉拉不断射击出的弩箭,死伤惊人。
「你动不了她的,蓝龙。」
玉岚走出营帐,对于上方的争斗他看得很清楚,两个人的攻击方式根本就是谁也打不死谁。
蓝龙不适合跟移动速度不正常的人对战,除非哪一天他的能力进步到可以随心所欲地瞬间移动,中间没有停顿。
「那你来啊……混帐!为什么我最近老是遇到这种对手?」蓝龙打得非常窝囊,他对自己的能力明明相当有自信,却老是被一再的打击。
「也只能我来不是吗?」
看着拉拉,玉岚伸手朝空中一挥,所有从拉拉身上射出去的弩箭,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以及诡异的射击路径,射回拉拉身上――不是控制着箭头转弯,而是像录像带倒转一样,怎么射出就怎么射回,应该在射出后越来越慢的箭矢,却快得惊人。
玉岚的攻击方式,完全不在拉拉的计算程序之中,它完全违反了任何一种自然界理论――身体有一半是计算机的最大问题,就是当遇到完全无法计算的状况时,会产生像是当机一样的现象。
只剩下生物本能可以依赖,拉拉眼睛盯着飞回来的箭矢躲避,但是再快也快不过科技下的武器,一根根飞出去的箭矢在飞回来之后,重重刺进她的身体。
剑矢的尾端尽管没有多大的伤害能力,但是那惊人的速度,依然不断地打偏她意图行动的身体,并且重击她的骨骼跟肉体,瞬间在身上留下大量的伤口,如果揭开衣服,可以看到被打到的地方瞬间乌青一片,不属于金属的骨骼方面,有了裂痕。
「你的能力,无法计算。」拉拉看着玉岚,这是她头一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可供计算的地方。
玉岚笑了一下,他的能力不是无法计算,而是计算的方式必须完全违反过去的所有理论而已,那绝对必须重新开始创造新的力学、或者化学基础。
「很抱歉,你必须死在这里,我喜欢挑战,但不太喜欢被挑战之后却控制不了的感觉。」
「虽然我不能计算,但是并不代表百分之百的失败率。」拉拉并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她只是不断的找寻着在这样的状况下,脱离现场的方法。
「我了解,因为你并没真正使用钥石给你的能力吧,拉拉?」
如果玉岚猜的没错,这个女人是个拥有生物基因的智能计算机,跑得快、计算精准等等这些事物,都不是她的能力。
拉拉浅浅的笑了。
那些的确都不是她的能力,在平常,她的能力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所以不是她隐藏不用,而是没有机会使用。
当初领她来这个世界的人曾经说,机械最大的缺憾就在于一切都基于理论产生,它的运行也都是在理论上进行,因此非常有趣的,当钥石与她融合时,竟然不是让她的理论更加完全,竟然是教导她,这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就叫做「无视理论」。
这个能力完全违反了拉拉的思路,所以她根本就不太会应用,没想到现在倒是出现一个让她有机会试验的对象。
也许她可以重新开始建立,当「违反理论」跟「无视理论」同时产生时,会有什么样的数据显示。

第六章 女神殒灭

「如果将拉拉、玉岚、朔华三个人凑在一起,也许可以发展出另一种全新的理论。」
由于距离太远,因此天籁无法察觉拉拉跟玉岚的对决,不过她知道之后,笑着这么说。
毕竟「无视理论」、「违反理论」跟「顺应理论」,正好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如果说朔华代表的是东边,那玉岚就是西边,拉拉成了中间点。
拉拉的能力,暂时只能被动式的运用――必须有理论发生,也就是敌人攻击之后,她才能无视或者阻止,这也是她之前几乎不曾使用的关系。
玉岚的力量本质,大概只有曾经受其害的迪能大致了解,但是不管是玉岚还是迪,都不希望其它人知道。
所以迪在整个军营开始骚动,看到蓝龙跟拉拉打起来之后,就知道接下来玉岚必须出手才能够阻止。
但如果在玉岚出手的这段时间里,朔华等人靠近战场,让天籁「看」到了所有的画面,等于是事先暴露玉岚的能力,那就不是迪所想要看到的了。
所以,在蓝龙跟拉拉一开打,迪就往苍族所在的方向前进――即使他不能确定朔华他们是不是在苍族身边,也无法肯定天籁是不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外得知一切。
既然拉拉可以先到武腾大闹一番,他就不能到菲嘉来如法泡制?
迪进入菲嘉国境内一瞬间,正在警戒状态大范围搜索的天籁,还以为是蓝龙闯了进来,因为迪的移动方式,几乎跟蓝龙一样,只是速度上稍微慢了一点,距离也不是那么遥远。
当天籁看清楚瞬间停止的白色人影时,她就明白,来的不是蓝龙,而是当初突击哈答的那一个人。
「有人来了。」
天籁转身对正在各自做各自事情的几人提醒。
在打斗上,她帮不了太大的忙,不过她能做到的事,绝对尽责的执行,天籁不容许自己有什么错误。
「谁?」
「应该是突击哈答的那个白发男人,他的能力似乎跟蓝龙非常类似,目前正以瞬间移动的方式往我们的方向前进,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应该不会是来吃宵夜的。」
不管是不是好消息,反正都是要面对的。
「谁想先试试?」朔华问道。
「我来!」扎克很兴奋。
他现在的模样跟白天有非常大的不同,不但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左右,还全身充满力量,不论是跳跃的高度、还是奔跑的速度,都比过去快上一倍,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拉了半天肚子的人。
朔华只回了扎克一句他听不太懂的话。
「基本上,练了武功的高手,还是跟神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你,不行。」树海拍拍扎克的肩膀。
他倒是挺高兴这个小伙子可以获得这样的一分力量。
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扎克对他自己根本就是「管家、导游兼马夫」的行为不但没有抱怨,更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可以为他带来好。
树海不得不承认,某些人类还是有着跟树人一样高尚的品格。
「我来,老实说,看到每一个人都在进步,只有我老人家一个人原地踏步可不太好,这里我的年纪最大,活最久,不过看起来却像是进步最慢的人。」
树海要不伤感,还挺困难的。
朔华看了树海一眼,有点了解到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树海会怕。
他怕再经过五百年,好不容易等到同伴之后,却又先他一步离开这里,再度留下他孤单一个。
「你喜欢去的话,那就去吧!」朔华轻轻的说:「你可以慢慢来,树海,我们没有把老人家丢在山里的恶习。」
他在心里叹息,自己越来越不懂得冷漠。
朔华的形容方式让天籁噗嗤一笑,但是露出感动的酒窝。
虽然她刚刚也觉得树海的话里带了点落寞,却没有听出真正的意味,没想到朔华一个大男人,在这方面却比她还要来得了解。
朔华对伙伴的关心程度,也许已经像爱惜自己一样重要。
树海瞪了朔华一眼,然后也跟着天籁微笑。该说朔华这小子讨人喜欢,还是想让人狠狠揍几拳比较好?
「……谢谢你的好习惯喔。」
「哪里,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懂得敬老……虽然有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虽然树海的容貌是比刚认识的时候看起来大了一点,但是基本上还是像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
树海很清楚跟朔华继续吵下去的结果――肯定不用等雷劈,自己就会先自爆。
「我走了。」
「我们会随后跟到。」
朔华他们不可能放树海一个人去打,到了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谁管三个打一个公不公平。
树海摆摆手,了解他的意思,瞬间就从地面消失,只在泥地外面留下一个洞。
迪不晓得他的行动已经被天籁给发现,不过他知道天籁有这个能力,所以一直警戒着四方,只是树海的攻击向来都是出乎于意料之外――感觉不到任何杀气,也不可能会有属于人的气息。
当迪靠近苍族驻扎地大约还有几千步的距离时,脚心一阵刺痛,他没有傻到以为石子跑进了鞋里,赶紧缩回往后翻跃。
人只有两只手两条腿,树却有千百枝条,在迪往后跃起的同一时间,地面上穿出无数针刺,从一开始笔直穿出,接着像是全部都长了眼睛一样,往迪的身上穿刺。
「树海。」
迪取出大刀,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往所有树根的方向横扫。
由树海随意控制的每一根枝条,闪躲迅速,就算迪的速度再如何快,也没办法每一个都躲过,要不是迪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瞬动一点位置的话,身上早就被穿刺出无数血洞。
「你认识我?」
树海的声音从地底钻出,听起来闷闷的。
「从蓝龙口中听到过。」
「怪不得,原来是一伙的,那杀了你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愧疚感吧?」
「那也要你能杀了我。」
迪一手仍挥舞着大刀,另一只手取出有点类似小型吸尘器一样的东西,机身透明,可以看到流动着液态的物质,物质本身是透明的,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树海不晓得那是什么,不过既然迪曾经从蓝龙的口中听过自己,肯定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当迪手指扣下开关的同时,树海机灵地将地面上所有的部分全数缩回地底。
蓝白色的火光顺着管状枪口,射出青白色的火焰,不需要触及物体,凡是靠近它的所有东西全部燃烧起来,整个草原地面从中心点往外扩散,化成一片青白色的火海,并且迅速地朝外燎烧,速度十分惊人。

「非常惊人的东西。」
要是刚刚树海还有露在泥土外的部分,肯定会马上跟地面上的那些草一样,化成飞灰。
「这是我们故乡用来焚烧垃圾的器具,挺好用的,用来烧人的话,眨眼间就可以把人烧成灰,更别提是一棵树了。」
迪看着四周,手中的火焰始终对着地面,在不断的燃烧下,已经有一部分的泥土被烧得火红。
「真是可怕啊!」
迪的脚心再度感觉到刺痛,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唯一的死角。
连续退后,不断地朝自己刚刚踏到的每一纪恋赜没鹧嫔ü,只是树海每一都可以非常准确地瞄准迪的落点,并且在他用火焰扫过去的一瞬间,马上缩回泥土中。
迪稍稍收起平时慵懒的表情,他倒没想到连这个叫做树海的对象都这么难对付。
依照之前蓝龙跟斐摄的形容,他以为在攻击方面需要多注意的,应该是叫做朔华跟冷暮的两个男人,现在才了解到,还隐藏着一个力量绝对不弱小的对象。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泥土,照理说是看不到他的行踪才是,为什么总有办法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伸出尖锐树根,每一都差点刺穿他的身体?
如果迪将心里的问题问出,绝对会换来习惯跟朔华吐槽的树海一阵耻笑。
这个问题就像在询问植物的种子明明是种在泥土里,但为什么总是可以正确的朝上伸展、为什么泥土里明明有一堆的石头障碍物,根总是可以绕过去一样。
当泥土的压力跟温度改变,植物的根总能察觉,那就是最好找到迪落点的方式,况且,以树海的「身体」范围,多的是办法在远伸出一点点的根,观察迪的跳跃行进位置。
「可惜这个技能我还学得不够完全,玉岚的能力超难用的,要不是不得已,我真不想用。」
迪皱眉,一个上跃,当达到顶端应该要落下时,他的身体却飘在上空,违反了拥有引力星球的引力向下原理。
――这就是迪的能力。
如果说妲塔借着钥石,只要吸血就可以化身为其它生物,并且拥有其生物的本能;那么迪就有「当能力通过他施展,或是在他身上施展后,就能获得相同技能」的能力。
所以玉岚说迪杀不死。
如果有人用火烤他,他会在濒死前学会用火的能力反击回去,如果斐摄敢用自己的能力向迪探出心灵的爪子,那么迪自然也可以像斐摄做出同样的举动,毁灭他的灵魂。
原本玉岚并不想用自己的能力去教训他,他可不希望这个个性比模样恶劣百倍的家伙学会自己的能力,但是后来当他看透了迪的一种本质之后,就开始毫不留情的下手。
树海很难去攻击飘浮在上空的迪,而对玉岚能力根本掌握不完全的迪,也没办法丢下树海不管,从上空往苍族的驻地飘过去。
于是,两人很尴尬地一上一下僵持着,两个人都在想该怎么做,才可以结束这一个局面。
「需要我的帮忙吗?」一个树海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往声音的来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家伙站在烧焦的土地上,施展自己的能力撒出大量的水,让整片土地降降温。
免得烧坏了鞋子。
「如果他肯降下来让我刺几下,那就不用。」树海没好气的回答。
原本他打算好好的打一场,看能不能刺激自己的能力发展,却可笑地僵持在这种局面。
迪愿意降下来让树海刺上几个洞吗?
朔华耸耸肩,手中冒出和迪手中武器完全一样的青白色火焰,他蔚蓝的双眼,带着带点邪气的笑容,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迪。

基本上,对付这种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尝试一下自己刚刚玩弄的东西……而且,比敌人更胜一筹的是,朔华的火不需要燃料供应,也没有所谓的「武器攻击有效距离」……
远远望着朔华那一脸坏笑,就连平常早已经习惯玉岚的迪,都忍不住竖起汗毛。
果然是来自同一个故乡的人种,看起来都是一副脸上和善,但是事实上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看透了迪眼中的想法,朔华用很温柔的口气解释着。
「基本上,在我的故乡,你可以称之为腹黑。」
青白色的火焰如雷射光芒从朔华的手中射出,迅速穿过百公尺远的距离,往迪总是懒懒的脸庞轰去。
玩CS最过瘾的方式之一――爆头。
朔华那边战火刚开始,拉拉这边却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卡蜡斯弈且蝗喝瞬幌得到底做了些什么,竟然已经有不少的军帐开始烧起大火。
武腾国的军队分成两批,灭火的灭火,搜查敌人的继续搜查,而拉拉跟玉岚这一边,不管拉拉使用了什么样的武器,玉岚都有办法让它们变成废物,而玉岚不管使用了什么方式回击,拉拉都能将所有的攻击扭曲原本轨道。
只是玉岚在能力上的锻炼,显然比拉拉高过一筹,所以拉拉才必须不断借用空间里的武器向玉岚攻击,并且同时往菲嘉的方向退走。
蓝龙则是在一边看得心惊胆跳。
不妨想象一下,在一片枪林弹雨中,该往前的子弹不往前,该变慢的箭矢却增快,也许会倒退的攻击却换了方向,明明站在死角,却老是有一堆金属弹往自己的方向打时……
蓝龙根本完全无法预测,那些飞来飞去的东西会射到哪里。更恐怖的是玉岚的脸――他笑容越温和,心情越恐怖。
拉拉的能力就算可以无视理论又如何?
她的无视理论可以用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上吗?
玉岚森冷的笑意从眼中画过,一瞬间拉拉就看到原本拿着武器朝前面瞄准的手,竟然突然转个方向面对自己,扣了扳机。
子弹从枪孔射出,拉拉母星的武器绝非地球所能相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速度快得让拉拉就算及时反应了也躲不过,尖锐的弹头从颈子射入之后穿出,大量的鲜血自雪白的颈子飞溅而出。
很痛!
由于本身优越的条件,一直没什么机会受伤的拉拉,头一知道什么是火烧一般的痛楚,她捂着颈间的伤口,飞快往菲嘉的方向逃离。
刚刚对打的时候,早已经让拉拉离关口非常的接近,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跟机会,拉拉就能从这个男人手中逃开。
「女人,我对这个游戏已经腻了。」
玉岚承认,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没什么耐心。
他是那种「所有人都以为可以沉着到天老地荒,实际上对厌恶的事,多忍受三秒就会发飙」的人。
玉岚很久没有杀一个人需要费这么多的时间过,尤其这种打架的方式,让他非常不愉快。
比起枪林弹雨的射击,玉岚反而喜欢身体接触的肉搏功夫。
科技越进步,干架的方式就越缺乏人性。
「你要是愿意拿刀剑跟我打,说不定我还有兴致陪你玩玩,用这种像是弹珠一样的东西,躲来躲去的,像什么玩意?」
一边为了这些「弹珠」而躲来躲去的蓝龙,为玉岚的话满脸黑线。
这些像弹珠一样的东西,威力不是普通的可怕,蓝龙刚刚亲眼看着这些东西不断的把冲进现场的士兵给爆头,不躲行吗?

拉拉不可能仔细地去听玉岚的抱怨,现在她脑中唯一的数据,就是离开这里。
「抱歉了,小妞,你不能离开……在这里制造混乱,自然要付出代价。」蓝龙说道。
而且以玉岚的个性,如果蓝龙现在不出手的话,等一下绝对会亲眼看到一个美人被活活的削成骨头支架,他出手,至少可以帮美人留一个全尸。
拉拉的双眼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原本捂着颈子的手取出另一把不知名的武器,正要往蓝龙的身上捅下去时,蓝龙早已经在她的身上穿出一个洞。
大量的鲜血从胸前涌出,拉拉的双眼看着蓝龙,从空中落下,纤细的身体坠落到地面的瞬间,尘土飞扬。
「不!拉拉!不要!」
不远的山崖上,传来少年痛彻心扉的嘶吼声,那是刚刚由强叔带领、成功窜逃到森林里的小将。
由于他实在不放心拉拉,因此硬拉着强叔到制高点,想看清武腾军营里的状况。
一开始看到的,自然是一边残杀敌兵、一边退逃的卡斯,因为他们不断的在退逃路上的军帐点火,所以整个路线一片火光,自然最容易被发现。
强叔不得不赞叹卡斯竟然选了最困难的一条路走,他们所用的方式,虽然可以为武腾带来大量的麻烦跟损伤,可是相对的,几乎所有的军力都会往他们的方向集中,其它的伙伴会因他而更容易逃离,但他们生存的机会却相当渺小。
小将没让强叔继续感叹卡蜡斯薜纳裼拢发出惨烈的大吼。
拉拉是继卡蜡斯藓笞钊菀妆环⑾值模因为高科技武器发出的音量惊人,就算在远都可以感觉到耳朵被振动的感受,所以小将清楚的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在跃到半空中时被另一个男人截堵,下一秒,拉拉已经从空中落下,跌在敌军的尘土之中。
强叔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闭上双眼。
他还以为谁都有可能陷在敌阵,就这个女孩子不可能,但是从刚刚所见,那个停留在半空中的男子一瞬间又落在地上时,强叔就知道武腾国里有着什么样可怕的人物。
那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拉拉的失陷原来不是意外。
落地的男人抬起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强叔一阵心惊,想到那男人刚刚的能力,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小将的手,快速地往菲嘉的方向奔逃。
「等等!不要!强叔!拉拉还在那里!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男人,是他杀了拉拉!」
「闭嘴!」
强叔凶狠的回吼,严肃狰狞的脸让小将瞬间愣住。
「那个男人是恶魔!你根本赢不了他!谁都赢不了他!你没看到他刚刚的移动方式吗?他已经发现我们了,要是想活命,就快点逃,你最好奢望他没有时间来对付我们这种小兵!」
「我不怕!」
强叔瞪眼。
「我管你怕不怕!你自己说,你刚刚杀了几个敌人?你来当兵、保卫国家,就只是为了杀那几个小兵而已吗?你老师都对付不了的人,你以为你办得到?
「还不如赶紧逃回去,将武腾国有这样人物的消息告诉大家,好好商量出应付的方法,这才是真正的保家卫国!」
「但是,拉拉……」小将犹豫,他放不下拉拉,只要想到拉拉从半空跌落的样子,他就满心疼痛。
「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那更要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不会希望你白白的送死!」
尽管奔跑的速度很快,强叔还是忍不住摸摸小将的头。
身边跟着他快速奔跑的孩子,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泪流满面。
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

现在,小将第一为了重要的人而哭泣;如果菲嘉守不住关卡,那么小将还会有机会――为了身边共同作战的伙伴哭泣,为了即将沦陷的家哭泣……

第七章 蓝龙的寿司

拉拉那边的战火已经接近尾声,但是苍族驻地的这一头,打得正激烈。
不过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战况几乎是一面倒――不晓得是不是朔华已经猜出迪的能力,从头到尾,朔华始终用着祝融专属的火焰,即使让迪给学了去,也只有祝融的这一种。
不过朔华不保证他一定学得到,因为祝融的钥石能力根本就不算是控火,那是祝融的本能,所以迪能不能学得到,还有很大的议论空间。
对于控火的能力,朔华暂时还比不上祝融,但是在祝融的教导下,一开始他先学会了去了解火的本质为何,再来,又学习到了怎么将控火变成自己的习惯,因此多变诡谲的火焰,让迪头一感觉到敌人的可怕。
过去,仗着自己的能力特殊,迪从来就不担心有人能杀了他,但是面对着朔华,他似乎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一个阶层,单单凭着这么一个阶层,他就怎么也跨不过去。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陌生,让迪几乎完全失去了脸上原本的从容不迫。
从迪的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从空间中取出,但不管是哪一种武器,在那种青白色的火焰之下,几乎全部失去了效用,那种自食其果的感觉,让迪想要吐血。
就你之前所说的,迪拿来焚烧树海的东西,其实是用来理垃圾的武器,威力惊人,即使是合金也可以在瞬间被超高温的火焰给熔解――这种火焰的最高温度,以他们的星球科技,还没有办法测出。
之前迪手中的那一把武器外面的透明物质,只能承受一定的温度,为了能发射出这种高温火焰,因此其实压抑了火焰的温度。
从颜色上就看的出来,朔华手中所操纵的火焰,温度不晓得比迪的高了多少倍。
朔华对付他的方式,就像一场最华丽的魔法秀。
白色的火焰从迪的所在位置如同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向外扩散,当迪为了躲避脚下的火焰而飘浮在空中时,原本只是涟漪状的火焰瞬间窜上高空,乍看之下有如耀眼的灯柱。
这种攻击如果只是飘在半空中根本就逃不了,所以迪只好借着蓝龙的瞬间移动离开焰柱范围,只是跟蓝龙比起来,迪的移动距离短了许多,才移动到攻击范围之外,就可以感觉到上方热气逼人――大量白色的火球从空中坠落。
迪除了狼狈的四窜逃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但是朔华制造的火球热度主到令人恐惧的程度,每一颗打在地上的火球,都可以在瞬间将地面熔解成岩浆,才一下子,地上就多了一大堆的坑,每一个坑都泛着火红色颜色。
迪尽管躲过了火球的直接攻击,还是被那些飞溅的高温石块泥土给烫得到都是伤口。
「为什么?」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挫折的迪,不自觉地大吼出声。
迪还记得,当他到这个世界后,即使是在众能力者中,他的能力依然让他无往不利;为什么到了朔华的面前,他却跟只过街老鼠一样,必须到窜逃才能保住小命?
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连攻击的机会都没有?
朔华冷笑,他可以猜出这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原本是什么样的一种人。
「问我,不如问问自己吧……当我不停着心思让自己更强大、更理解力量的本源时,你在做什么?在武腾国的日子过得可舒服?将大部分心思在跟别人斗智,过得可愉快?」
迪,不过是朔华那些亲戚里的一种――身高位,却自以为跟那些只懂得名利追逐的人不同,觉得自己比别人清高,因此总是冷眼看着别人盲目追求物质生活,将别人当成一场娱乐自己的连续剧。
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高莫测,手中虽然的确是有本钱,但同样是自以为是。
真正高莫测,站在顶端漠视一切的权力者,应该是像冷暮那样。
冷暮才是那种有力量站在高高的位置上,看别人愚蠢面貌的人,因为他什么都不在乎,更不会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是。
迪咬牙,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是被朔华的话给刺到心里,但他知道,今天自己在这里绝对讨不了好。

朔华目光一闪,冷笑。
「我不是那种会傻到让你逃走的人,有些人也许会放走强悍的敌人,然后得意的对逃走的敌人说,今天放你走,是因为我期待将来有人可以跟我一较天下――那种表面话,根本就是目光短浅,放了一个敌人,不过是让自己将来的日子不好过。真正需要你去一较天下的,是那具天下,如果能与天争锋,又何需要你这种曾经窜逃的敌人?」
眨眼间,空中从四面八方冲出九只白色的巨龙,以着比箭矢还要快的速度,夹带着高温、甩着龙尾,笼罩四面八方!
九只巨龙在一个奔逃的人影中撞击成一圈,刺眼的白光瞬间散布整片天空,那惊人的亮度,甚至连山崖那一头的武腾国,都以为黑夜在眨眼间白日。
白光附近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白光中惨烈的叫声,但朔华却露出不悦的表情。
那个白发的家伙绝对逃过了这一劫,要是真的被击中,在这样的高温下,早就瞬间变成了灰,哪还有惨叫的时间?既然听到了叫声,就代表那家伙没死。
朔华一点都不喜欢放过这样的敌人。
这种聪明又能力高强的敌人,经过挫折之后,通常不是再起不能,就是变成热衷于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然后来报仇的疯子。
「你在不高兴什么?我都没发牢骚了,你还给我看臭脸。」当天际化为正常的黑夜时,树海非常不爽的声音在朔华身边响起。
朔华转头看向他,树海的脸色的确很黑,都快跟木炭一样了。
「你在发什么牢骚?」
「能不发牢骚吗?本来以为这一自己至少可以轰轰烈烈制造一个精彩的大战出来,然后突破瓶颈、领悟下一个阶段的能力,然后你跑出来,一下子火球、一下子火墙!」
「最后那九只不晓得什么东西从空中跑出来,像闪电一样劈下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之前看过你拟过那一种生物,在你们的故乡绝对是什么强大的生物,然后一下子出来九只,很威风是不是?」
朔华揉揉耳朵,自己不就一个问题而已,怎么会换来这么长的一段牢骚?
「那位阿伯,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一下子连续玩了这些招式,让朔华昏睡了一个下午所补充的精力又几乎耗光,他现在累到恨不得冷暮或是扎克可以出现在他面前,直接把他给扛回家。
「怎样!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晓得敬老尊贤了是不是?我发孙容易才有机会,你好歹最后让我打几下,这样不是彼此都皆大欢喜吗?」
朔华翻白眼。
不就是嫌自己原本出场的镜头不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主角,却被他冒出来抢去所有风头?而且最后还搞那什么华丽的大招式,让读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朔华这个华丽结尾上……
怎么听,都像是地球上被新人抢去锋头的老牌影星所说的话。
朔华偷偷将耳朵旁四周的空气抽掉呈真空状态,声音少了传递的媒介,一下子耳根子安静不少。
看来,地球上大家习惯的老人家习性,同样可以套用在树人的身上,人活得越老就越爱耍宝。
老小孩、老小孩,这句话还真像是特地为树海创设……
小将跟强叔几个,原本不可能逃过蓝龙的追击――那时候,蓝龙的确是想追上去杀了他们,免得他们将他的事说得整个菲嘉都知道,但世事难预料。
蓝龙正转身跟玉岚打个招呼说「要追上去」,而玉岚跟他说「如果可以顺便连其它几个都收拾一下」时,原本黑暗的天空却传来耀眼的白光,霎时间里,真的让人有一种「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的感觉。发白的天空,亮得可以清楚看见天上的白色云朵。
这种惊人的力量,来自菲嘉的方向……玉岚接着想到他们在这里虽然打得不算久,那个一向爱看戏的人竟然不在时,身体一震。
「是迪。」
「啊?」蓝龙搔搔头。迪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可以将天空从黑夜变成白天的力量?
「不是迪的力量,而是迪在菲嘉那边恐怕已经出了事,用你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许还可以救得到人。」
虽然迪那家伙总是在算计自己,不过身为伙伴,在彼此都还有用的时候,关照一下并不为过,玉岚可不希望他死得太早。

蓝龙被他口中所说的可能性给弄傻了好一会,下一刻才抓回神智,二话不说地往菲嘉的方向移动。
对于玉岚的话,蓝龙从来就不曾怀疑过,比认识到现在,玉岚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没有失误过,每一都神准得让他跟斐摄以为玉岚有读心能力,或者是预知能力。
蓝龙离开之后,玉岚看着再度恢复成黑夜的天色。
迪会去菲嘉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苍族的战鼓。
苍族到来,表示迪之前想要引的对象可能也到了,偏偏这里又于一场混战……玉岚记得蓝龙所说过的那个女人,玉岚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他的能力,因此迪用自己的方式去阻止。
现在这个状况,目的也许是达成了,可是人能不能回来,那就不一定了。
玉岚不会感激迪为了不让他的能力提早曝光而特意前往,那个家伙不过是希望可以看一场精彩好戏而已,况且要是猜的没错,迪绝对是将自己的力量看得太高,以为就算打不赢也可以轻易逃离,然后……敌人比他想象中的强大。
虽然玉岚自己同样也没料到这件事情。
之前,「故乡人」的力量肯定赢不了自己,为什么短短的时间而已,却可以变得如此强大?连远在这个方向,他都可以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威力。
对方进步的速度太惊人,惊人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沉着脸,玉岚吩咐士兵将大火浇熄。
他懒得管那些四下逃窜的敌人,反正那些小兵抓了也没用,有一两个俘虏就够了。
要安抚人心,只要将那几个俘虏扛出来,说几句「其它都已经灭口」,「为了吊祭死去的弟兄,当天斩首」等等之类的话,就可以将士气重新挽回。
大火必须先扑灭,如果东西全部被烧光,那可不是死几个人就能补偿。
不过,还有一个麻烦在等着他――文州督使那里肯定不好交代。
看着四周一片狼籍,死伤过百,督使肯定会认为是玉岚的能力不足,找点话刁难,或是怀疑他的居心。
玉岚慢慢走回自己的军帐。
今天的一场混乱虽说是在意料之中,不刻意阻止,也是为了引那个女人进入敌阵加以解决,从这点看来,玉岚的目的可说是达成了。
但他得跟这群人解释拉拉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可是件麻烦事,普通人不可能理解放一个能力者在敌人军中,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要混过这关不是不可能,只是玉岚讨厌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
刚走进军帐,玉岚就看到蓝龙身上背了一个人瞬间移动到自己身前,背上的人一头白发,高大的身影毫无声息地躺在蓝龙背上。
「死了没?」
蓝龙眼角抽动,这算是关心同伴的问句吗?
「还没……」
――如果听到你的「关心」,很可能会被气死。
「我赶到菲嘉国境的时候,迪正好昏过去,所以我立刻就把人给带回来,他身上……」蓝龙不晓得该怎么去形容那些伤口。
玉岚用眼神示意蓝龙将迪放到自己的床上,当迪熟悉的身影平躺在床上时,玉岚终于了解到蓝龙难以形容的原因。
虽然迪身上绝大部分都是烧烫伤,但是最严重醒目的,却是迪的肩膀――从左肩开始,完全失去该有的肢体,断面跟炭一样呈现黑色,而且质地十分脆弱,他才伸手一碰,有不少的地方就化为黑烟。
「这是怎么一回事?」蓝龙看着这样的伤口,感觉上有点毛骨悚然。
虽然这样的伤口不像他杀人那样血腥,但这样的手法,更令人觉得震撼。

「我也没见过,但是通常会有这种变成黑灰的现象,大概是被火给烧到,整个断面黑灰,再过去一点的地方肉都熟了――绝对是那种可以瞬间把人给烧得灰飞烟灭的高温火焰。」
把人烧成焦炭?蓝龙立刻猜到是谁下的手,他拉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丑陋的灼烫伤都还在上头。
「是那家伙,不但想烧死我,连迪者中了他的手法,而且看样子,他的火焰越来越惊人了,要是那时候他的火焰就已经可以瞬间把人烧成黑灰,恐怕今天我只剩下一半站在这里。」
「基本上,一半的人,不可能站在这里。」玉岚并不是在嘲弄蓝龙,只是指摘蓝龙的文法错误。
蓝龙满脸黑线,有一种很难将回忆接续下去说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理这种伤口?」蓝龙干咳几下,决定不要继续讲座「人变成一半有不有可能站在这里」的说法,理迪的伤口比较重要。
「很简单,两种,一种就是不管他,有时候火是理伤口的最好方式,尤其他的断面非常的完整……另外一种,就是先切掉熟的部分,免得因为组织溃烂而导致全身坏死。」
「啊?」
玉岚看了嘴巴张大的蓝龙一眼,又发出那种阴冷的笑容。
「就你吧!在切割上,应该没有人的技术比你好了,决定怎么切割,切割好了跟我说一声,我自然有办法阻止他血液流光。」
只要让迪再尝试一下血液倒流的感觉就好――这肯定是划时代的止血方法。
「我?我哪知道怎么切!」
杀人很简单,反正随便挥几下,人体分割成十来块,蓝龙就不信对方还有办法活着,但是要用空间切割去救人?
「怎么?很难吗?」
「当然难!我怎么知道切他才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啊!」
「反正你不管他,他还是会死,你现在切一切,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玉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身就走,蓝龙终于受不了,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伸手把人给拉回来。
「喂!别这样啦!你好歹比我清楚怎么切会比较好,是不是?想想看,活着的迪至少还可以陪你喝茶聊天,要是死了,就没人会玩那种什么象棋围棋的东西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低声下气的?快死的人又不是他!难道他是这个团队里心最软的人?他,蓝龙,一个分割人体不眨眼的人,竟然会是最心软的人?
这个事实让蓝龙有点被惊吓到,一颗小心肝「噗通噗通」的,惊悚程度只排在哪一天有人告诉他「对不起,你阳痿了」这一个世界末日级消息之下。
玉岚头一猜不出来蓝龙这家伙脸上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要他切个人而已,脸色白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连一只虫都没切过。
不过,蓝龙说的也有道理。
尽管迪喜欢看戏的性子并不是很讨喜,不过至少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肯用心学棋,并且可以跟他下得势均力敌的人。
「看在他会下棋逢的分上。」
蓝龙看玉岚转了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内心为迪默哀。原来在玉岚的心中,迪的重要性竟然还比不过几盘棋……
不晓得蓝龙在玉岚心里能跟什么相比……
他房间里养的那只鸟?
「发什么呆?你到底要不要听?不听的话,你自己切就好。」玉岚表情阴冷,目光如刀,差点不在蓝龙身上刮出几条刀痕。
「好好!我学!我学,你告诉我,你叫我切哪里就切哪里,这里是吧?」蓝龙伸出手,就要直接除去肩膀上那一块已经变得灰白的肉。
躺在床上待宰的羔羊,突然睁开双眼。

迪那双总是慵懒的眼睛,瞧见蓝龙正准备下手的动作之后,让人有点胆颤心惊地眯了起来。蓝龙的心里「咚」的一声,赶紧往后退了步。
「等等,我是要救你,不是想杀你。」蓝龙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免得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听完了蓝龙的说法,迪看了玉岚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用帮我切割了,死不了,虽然慢了点,但会再长出来的。」
手臂可以再长出来,但迪被打得狼狈的回忆却抹不去。
他将整个过程想了一遍,随之浮现在脸上的却不是懊悔或是愤恨,又是那一抹慵懒的笑。
这笑帐,他会讨回来,他不会让使他受伤的人好过。
但是……该看的戏,依旧会看。要是为了这些力量,连一点小小的乐趣都放弃的话,那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仿佛看出了他脸上的想法,玉岚冷笑,走到一边坐下看书。
死性不改……

第八章 小将唱这歌

假设你生在古文明,在古文明的世界时,没有枪炮,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高科技运输交通工具,连爱迪生的灯泡都没有时,要是看到天空出现九条巨大生物,那生物的模样充满了威吓力与神秘的美感,力量可以毁天灭地、黑夜白昼,那么你对这种生物会有多大的崇拜和戒慎?
如果你又发现,这些生物竟然是由一个人所召唤出来时,你对这个人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朔华才刚要踏进苍族的驻地,马上就面临到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麻烦的程度,比钥石究竟是什么还要让他来得头大。
满地闪闪发亮的眼睛,每比眼睛都用崇拜又敬爱的眼神看着他,个个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汉,眼中充满盈眶的泪水,那种景象,让朔华瞬间以为又出现了美杜沙把他变成化石。
「我可以假装没看到,然后绕过去吗?」
天籁比了一个「请,欢迎你试试看」的手势。
朔华是很想试,不过他不是没看过电视上那些盲目的宗教崇拜镜头,说不定这么一进去,他们会待在原地直到隔天天亮,就为了等他出来说一声「无事退朝」。
「你可以跟他们招招手试试看?」原本一直躲在他后面慢吞吞走过来的树海,给出了非常坏心的建议。
是啊!那等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很可能会变成一堆五体投地的人体。
幸好,苍铭像是看出了朔华的不自在,赶紧走上前,正要开口说出洋洋洒洒的长篇歌颂时,朔华连忙出声阻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是神兽,我召唤出来的九只神兽,你们可以称之为龙,龙的寿命数千万年,拥有开天辟地的威力,如果有人敢冒犯它们存在,便会遭到天诛九族。」
「但神兽也是会有死亡的时候,当它死亡后,留下来的遗体全部都是你们可以运用的宝物,龙骨可以炼刀,龙珠吃了可以长命百岁,龙须可成万世不毁的长鞭……」
「今天的事,你们知道、我知道就好,这是我给予你们开战前的鼓励,让你们每一个苍族的子民都会受到神兽的庇护,不管是胜利或是失败,当你们一心虔诚,总有一天,灵魂可以与战神同在。」
朔华很难得的,也有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连续剧也是非常有用的知识。
至少可以教他一下英雄啊、皇帝啊、神明啊,到底应该要怎么说话才正确,而不是像现在他这样,跟个神棍没什么两样。
反正话说完了,没站这些苍族人太难堪就好,这下子可以回到自己的军帐休息了吧?
一双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是恭送朔华到军帐里,才停止那些会让人心里发毛的敬爱,不是朔华不感动,不过心虚的成分更大。

「等一切都上了正轨,我绝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朔华很担心哪一天苍族的领地会出现战神庙,最可怕的是,庙外的肖像就是自己这副爱笑不笑的脸……
然后随着时光流逝,会出现一堆的游览客,指着他的脸,说「只剩下半边的原因是因为风化严重」云云。
天籁决定这一体谅一下朔华当一个神明的为难之,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揶揄他。
「刚刚的那一战,很精彩。」天籁不需要到前线,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当初朔华为了对付无启,让夜空绽放阳光时,还必须借用冷暮的工具才有办法办到,但现在,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可以让方圆百里之外一片白昼,朔华力量进展的速度,非常惊人。
朔华笑了一下。
「我也是头一打得这么顺手,在这之前,可以说每一战都很狼狈……怪不得人喜欢当英雄,我必须承认,这种感觉很爽。」
这就是当人有了权力,心也慢慢跟着改变的原因。
要是习惯了这样的自我满足,想要不狂妄也难。
冷暮的双眼仿佛可以透过营帐,看向武腾国的方向。
刚刚朔华和迪的上战,他一直都待在不远观看,两人之间的声势比不上高科技下的导弹,但是也许一切都是由自己的大脑跟力量所创造,每一的对阵,都更能拨动人心的那一根弦。
「你也想试试?」
冷暮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变化,不过朔华知道当下一机会出现时,他会看到冷暮战到战圈之中。
「每一场大战,总是会改变一些东西。」
天籁这句话,像是在说冷暮心意的改变,但是偏偏又有一点其它的意味在,让朔华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天籁……」也许那不是感觉,而是事实。
「什么?」天籁看着他笑。
这种不是平时傻大姊般的笑容,令人有一种好像有一道距离横跨在两人之间的感觉。
「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或者该说,在他昏过去的那一段时间里,她究竟领悟了什么?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是有点多,天籁脸上的笑容稍微温和许多,但是看起来虽然跟过往一样的亲切自然,却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
「抱歉……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实话,我从来不骗人的。」
天籁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新体悟,也不是不愿意说……这些新的体语,并不适合用言语去形容,如果当话一出口,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
「我又没说你会骗人。」
「没错!没错!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我们心胸宽阔、不会计较这点小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用说,反正我们有一天会懂,是吧?」
插嘴的是从今天晚上开始觉得自己比较伟大一点的扎克。
千万不要以为扎克脸上的表情是因为力量变大的关系,他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又年轻十岁而得意――刚刚天籁就已经「听」到扎克在喃喃自语「这附近哪里有好女人」,看他现在这副模样,要找年轻的小妹妹也绝对没问题。
天籁瞪了扎克一眼。
点头是承认「女人的胸襟的确没有男人开阔」,要是摇头,就是在否认「他们有一天会懂得她想要表达的事物」这件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扎、克、大、叔!」
天籁提醒扎克,就算外貌看起来是一副二十来岁小伙子的模样,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他已经四十出头的本质。

这扎克可没被她刺到,他抓起树海摆在身前,拍拍树海的肩膀,「真正的大叔在这里!」
树不会有青筋浮现的生理现象,不过天籁看到一根木刺从树海额头裂开。
树海今天已经很不爽了,还要被这个臭小子给揶揄,坚硬的树根瞬间绕在扎克身上,快速地把他倒吊在营帐最高点。
「你今天就这样给我睡觉!」
朔华坐在毛毯上微笑。
树海跟扎克两人,其实是他们这一群里年纪最大的两个,但却总是最能帮忙帮插科打诨转移话题的两个。
也许他们年纪大,看得也多,所以更能放下心中的一些感触,用自己最好的一面去对待其它人事物。
要学的事情,果然还很多……
朔华可不想学会地控制钥石的力量,却学不会人情,如果变成跟非黑一样的人,会让他悲哀的三天吃不下饭。
冷暮了解的看了看他,接着伸出大手摸摸朔华的头,原本一直很安静的雷圣,看看吵闹的三人组,再看看冷暮跟天籁,然后伸出小手,也摸摸朔华的头。
朔华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这件事被外面的苍铭他们看见,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回菲嘉关防阵线的一路上,小将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砍着灌木,要不是强叔帮他看着路,小将不晓得会被树根给绊倒多少。
强叔不是不想叫小将别哭、闭嘴,不过看小将那种很努力要把眼泪收回去,却还是控制不了而落下的模样,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菲嘉的防线已经在前方不远,营火的光芒清楚可见,武腾国的追兵并没有追来,他们好运的逃过一劫。
不晓得其它的同伴现在怎么样了?
小将看到了营火,一路掉眼泪下来,就算想哭也哭不出来了,营火在红肿的眼睛里很明亮,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在大火中,从半空落下的那个纤细身影。
「强叔……」
「干什么?」
能回到自己的阵营,强叔安心了不少,脚步也放慢了许多,他这才发现刚刚被那个恶魔吓得到现在依然有点两脚发软。
「我们……真的不可能让拉拉回到这里吗?」
如果有一天在前线战死,小将会很希望自己的队友可以将自己带回故乡安葬。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小将之所以参战就是为了故乡,当战争结束,自然也该回去好好看护着他最重要的家。
「小子,别傻了,你想的我怎么不知道?那是每一个军人的希望,我们身上都会有这么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故乡、家人,为的就是如果真有一天不幸自己走不回家,至少能有个人在看了信之后,可以……带我们回去,让家人不要继续望着远方等待……」
但是,除非获胜、占领那一块地的是已方,才有机会好好收拾这些遗骸,焚化一具具的尸体,让传令的士兵将这些沾满鲜血的纸张,一个一个传出去。
如果是敌人获胜,不要曝尸荒野就不错了。
强叔的话,让小将完全失去斗志,他忍不住坐了下来。
「小子,你不走,我们可要先走了,一身汗臭味跟血腥味,再不好好洗一洗,全身都快痒起来了。」
小将垂头丧气,心里还是很难过,不过再怎么茫然,原本个性就比较细心的他,还是发现一件事。
「强叔……」
「又干嘛?」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进军营里?」
「怎么进去?走进去不就得了,你是不是因为心里太悲伤的关系,所以脑子不太好使?」强叔摸摸他的额头。他倒是真的有点担心这小子会因此失心疯。
战场上有不少新兵都是这样,没看过这种人杀人、你死我活的画面,当战事结束之后,心里承受不了、了了疯。
「脑子不太好使的是强叔。」小将白了他一眼,他努力调适内心的痛,「我们身上穿的是武腾国军队的衣服,你要是就这么走过去,我敢发誓,我们会被自己人给射成刺猬、死在自己家门口。」
武腾国军队的衣服是以青蓝色为底,菲嘉则是暗红,两种颜色差多了,塔兵远远的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颜色,不用等他们开口解释,就先来几箭当靶子过过瘾。
被他这么一说,强叔等四人才反应过来,接着尴尬地看着彼此身上的装备,有点懊恼怎么没在逃跑时顺便把脱掉的衣服带回来。
这下可好,就像小将说的,天色这么黑,他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军营?难不成要像之前偷偷进武腾军营一样,用两样的方法偷偷回军营休息睡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几个男人都有点呆住。
「脱光光进去?」
「……会一辈子被当成笑柄。」
――从此以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这个溜鸟侠。
小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谁说姜一定是老的辣?看现在这种状况,就算讨论一天一夜也没完没了,能换成休息睡眠时间的话,早不晓得睡到哪一国去了。
「两种,一种是等白天到来再说,白天守塔的卫兵比较能分辨我们到底是武腾国人,还是神勇无敌的菲嘉国小兵。」
「要我们看着营火在这种冷得要死又一堆蚊子的地方等到白天?不成!不成!想都别想,夜晚的森林露水会越来越重,要是真的待到白天,肯定会生病。」
这可不是他们这些老兵皮肤比较好,娇生惯养,而是这个森林里的虫类并不好惹,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有毒的给咬死,那可真的是冤枉。
「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个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吗?」
「是还有……」
小将瞪着一双双热切的眼睛,他心里的主意可是五八门,要是现在拉拉还在的话,他们想都不用想,只要有拉拉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理的很好。
小将瞪着离自己面前不到一公分的强叔,心里面咕哝着。
这些老兵大哥好像也没有平常那么精明嘛……遇到这种时候,还不是每个人世间脑袋都比他还要傻的模样。
把强叔的脸推开,小将才不要跟一个大男人脸对脸靠得那么近。
很恶心好吗?要是这张脸换成拉拉的话,会好一点……小将脑子边想,然后边往强叔身后的武腾国境瞧。
突然间,他的整个人表情傻住,看着强叔的背后,也就是武腾国的方向,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小将?」强叔拍拍他的脸。这小子怎么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正想用拳头把小将敲醒时,他也听见了自己背后有人慢慢走过来的声音。
那个……不会真的见鬼了吧?强叔慢慢、慢慢地,把头给转过去。
第一个进入他眼睛的,是用着缓慢的速度往下滴落的鲜血――量不是很多,但是滴呀滴的,还挺震撼的,强叔的一颗心差点跟着那些血滴落的速度跳。
他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动,神智已经稍微拉回一点,抓着小将的手,随时都准备将自己腰上的大刀给拔出,用速度最快的一个左旋,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但是当他的视线,终于从纤细的腰晃上丰满的胸部――他忍不住多停留一下――一再晃上脖子以上的视线范围时,强叔心里的所有攻击招式,瞬间从脑子里面全部消失,整个人跟小将一样傻在那里,手中抓着小将的领子。
――小将的手,仍然保持在将强叔的脸给推开的状态。

瞬间的静止型态,会让人以为这是两尊蜡像,蜡像的主题是,那天,我看见了鬼。
「拉、拉、拉……拉拉!」小将不是在哼歌,他只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很小声的怀疑,在看见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视线望着自己时,越来越大声。
最后小将终于忍不住把强叔给扔到一边去,刚刚还软在地上的双腿充满力量跳起来,兴奋地往前跨步,不由分说地抓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往自己怀里塞,也不管拉拉愿不愿意让他这样紧紧的拥抱。
「拉拉你还活着!拉拉还活着!拉拉你为什么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拉拉!拉拉!」
一个强健的少年,语无伦抱着美丽的少女,刚刚还以为再也不可能流出更多泪水的双眼,一下子又流得满脸晶莹。
小将嘴巴不停的念着,好像不这么说服自己的话,他的脑子就无法接受这个美好事实的存在。
「如果你不放开我的话,我的组织功能恢复状态很可能会有坏死现象。」
果然是拉拉的语气,淡淡地看着小将,淡淡地说。
她已经流掉超过身体所需的血量,身体所依靠的一半生物功能接近濒死状态,几乎都是由计算机状态在负责自己的移动,为了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那两人的视线范围,她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帮自己理这些伤口。
小将听不懂拉拉在说什么,不过他听得出自己再这样抱下去对拉拉不好,因此赶紧放开手,很仔细地将拉拉全身上下好好打量一下。
最严重的果然是拉拉身上被开的那个小洞,不晓得那具男人是怎么办到地非常完整的切口,从外面的衣服到内部的皮肤、内脏等等,被切出两个指头大的圆洞。
拉拉并没有妥善理,所以那个伤口还不断地流着血,只是比起一开始的如泉汹涌,现在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好了很多。
「拉拉……怎么办?」小将很想知道拉拉是怎么逃出来的,不过现在将拉拉身上的伤口理好更重要。
「先进军营再说。」
拉拉也需要有人来帮忙她来理身上的伤口,所以就着小将依然抱着她的姿势,一手揽在小将的腰上,双眼一确认目标,机械的部分开始高速运转,两个身影像是鬼魅一样,在强叔等人的眼前消失,迅速进入菲嘉军营中,完全没有引起卫兵的注意力。
看着离开的两个,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强叔再看看此时此刻身上武腾国士兵的打扮。
那一对重逢的师生,不晓得还会不会记得这里还有四个等待解救的人在……
难不成,真的要脱掉衣服,裸奔进入军营?

第九章 好害羞

「拉拉,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回到了军营里,小将并没有忘记吩咐士兵带强叔他们几个进来,不过他只是随手抓了个士兵请他帮忙,自己则是牢牢握着拉拉的手,说什么都不放,然后在军帐里清出一片空位,请走几个睡得正好的士兵,才让整个军帐空了来。
拉拉基本上不太懂得什么是男女有别,她之前把自己的身体包得跟粽子一样,是因为安全顾虑。
她的防护衣可以抵抗小型武器的射击,让子弹不至于穿透身体,因此为了安全,防护衣的设计是从颈子开始包覆到脚边,为了遮掩引人注意的银色防护衣,因此在穿着上,拉拉也选择了可以将身体每一都包覆的衣服。
实际上,拉拉并没有人类的道德规范观念――也许有,但拉拉不觉得那是必要性原则。
男女有别,拉拉又伤在胸前,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男人看……
小将焦虑的心跟道德观正开始一场严苛的拉锯战时,往床上一坐下的拉拉,毫不犹豫地脱掉身上的蓝黑色夜行衣,露出底下银色的防护装,接着指尖从防护衣的颈子由上往下一划,防护衣就这么开了一个洞,雪白美丽、曲线动人世间胴体,就这么出现在小将面前。
「拉……拉……拉拉!」小将的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他手忙脚乱,不晓得该遮自己的眼睛,还是该帮拉拉把衣服拉起来……

不管做哪样好像都不对,真的要帮拉拉上药的话,闭眼睛拉衣服,要从哪个地方开始上药?
拉拉不晓得小将在忙什么,她飞快地从空间里取出注射剂,迅速在自己的胸口刺入,将透明无色的液体往体内缓慢注入,由于药剂本身的药性十分强烈,所以注射的速度不能太快,必须让身体充分融合每一滴药性之后,才可以注射入下一滴。
小将看着拉拉的动作,胀红着脸,努力克制心脏「噗通」的声音,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既然看都看到了,那就一定要帮忙,坐着傻看,那样像什么男人?
他从一边取出常备的药箱,里面有着干净的白布,沾水将拉拉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净。
小将头一看到这样的伤口,活像是用什么空心的利器在胸前捅了一个洞一样,伤口的血肉都消失了,让边缘的组织有点萎缩的现象。
小将将药粉轻轻擦在伤口上,又轻轻弹了一点药粉进去,最后看拉拉用那一个奇怪的器具注射完液体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帮她将伤口绕上纱布。
拉拉看着小将的动作,突然间不晓得自己该不该阻止。
小将撒的那些药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要治好拉拉身上的伤,必须使用特殊的化学药剂,因为她的身体有一半是机械,因此血液也不单纯,人类使用的东西对拉拉来说,根本就毫无反应。
但是,看着小将那么严肃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拉拉不太想开口阻止,就让他这么帮自己清理好伤口,包好纱布,最后甚至想办法要帮她穿上衣服。
「我自己来。」拉拉的防护衣,一般人无法使用,必须由她的手来感应。
小将看着拉拉将银色的防护衣穿上,最后再罩上最外面那一层染着鲜血的夜行衣,想起刚刚自己大胆的动作,脸再度红了起来。
看着拉拉脸上淡漠的表情,虽然小将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义务的帮忙,有什么好丢脸可耻的,朋友之间不都是如此,更何况拉拉跟他之间还有更的师徒情感在……不过,小将的心里,其实有一点点的失落。
小将其实有点希望,拉拉可以瞪他、骂他,甚至是打他都没关系,只要拉拉的脸上有那么一点点害羞的红晕,他都可以告诉自己,拉拉对自己……也许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在,但是……
算了,先把这件事给放到旁边,另外一件事比较重要。
「拉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要是换成我,就死定了。」
拉拉怎么赶上其它人世间脚步,比他们只晚几刻逃回军营?
那么多的血,要是一般人的话早就死了,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小将才会悲伤得难以控制,他真的以为拉拉就这么死在他眼前。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身体有一半是交由机器控制,在生物机能无力运作的时候,它会将身体带领到安全范围,并且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做好紧急救护理。」
幸好那个能操控空间的男人,只打中她的肉体部分,机械核心部分并未受到严重损伤,因此在瞬间压制体内血管出血,并微微刺激心脏,让它可以继续运作。
「被那个男人击伤的上瞬间,我的确是昏过去了,所以只好任自己往地上落下,无法做出其它的反抗……没想到那一阵光芒让所有人忘了确定我是否阵亡,让我得以在那两个男人离开后,以机械功能运作逃回菲嘉军营。」
拉拉完全没有考虑两人的知识系统是否相通,也完全没有重新翻译的打算,因此小将听得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没有把拉拉给打死,那一阵白光的出现,让拉拉得以逃脱一劫,至于其它部分,就算他把自己的脑袋挖出来重新排列也不可能听得懂。
不过,这种事情以前拉拉在教他剑术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很多,什么「利用重力加速度,增加攻击的力道,可以在瞬间切割物体的一瞬间,产生啦啦啦啦啦的现象」――以上的啦啦啦啦啦,是小将脑袋被一堆理论混淆过后,残留的意识字句。
所以小将很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反正现在两人都还年轻,以后相的时间还多得很,只要不死的话,终有一天他会弄懂那一堆奇怪词汇究竟是什么含意。
「我知道了,反正没事就好……拉拉,你知道那一阵光芒是什么吗?我还以为怎么突然间变成白天。」
小将活到这么大,头一看到这种景象,怪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除了整个天色变亮之外,他还觉得四周热了起来,那种热度,一点都不像是秋夜班寒凉。
「我大概知道。」
在光芒乍放时,拉拉将整个画面摄入脑海中,利用光谱和折射的原理,重新仿真光线散发的模式,结果在小镇附近的小山上,拟出九只白色的长型生物。
拉拉之前看过一个人使出这样的型态攻击,不过这一,似乎比过去还要强上了数倍。
「是一个叫做朔华的少年所做的。」

拉拉很高兴那个少年的成长可以如此快速,对一个半生物人来说,目前依然不懂得妒忌是什么情感,但是在过去,朔华曾经给予她的建议,的确是让她慢慢地获得了一些东西,于是她也学会了感激这种情感。
可以看到自己感激之人世间进步,拉拉很高兴。
「那是人类做得出来的事?」
关于这点,就算是拉拉亲口说出来的,小将也不太相信。
「朔华……并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
朔华与钥石融合,又和祝融跟共工寄生,因此已经可以说是另外一种生物体,所以拉拉并不把他归类成和小将一样的人类。
「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小将的脑袋又开始在打结了。
拉拉看着小将的脸,大概是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太明显,于是她竟然头一开始考虑怎么说才能让他比较容易理解。
计算机的理速度都很快,而且讲究效率――「我带你去找他。」
这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小将傻眼,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什么是「和你们不一样的人类」,不过现在是什么时间啊!再过一阵子,强叔他们就要回来了,军营也不是个说走就走、就来就来的地方啊!
「等等!等等!」
眼看着拉拉抓起他的手又要开始「飞」,小将赶紧出声阻止。
「拉拉,你刚受重伤,而且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不觉得我们需要休息一下吗?说不定那个叫做朔华的不是人类也休息了,这样贸然去打扰人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是吗?」
拉拉在脑中分析了一下,发现小将说的,的确是一般人类社会的常理,所以她停下了脚步。
「当然!」看拉拉停下来,小将千万分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现在必须先休息……拉拉握着小将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直接牵到刚刚他们在一起坐着的大床上,接着在小将眼睛差点又喷出眼眶的情况下,一起往床上倒,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拉拉?」小将觉得自己连眼睛都开始抖起来,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休息。」
「但、但……」小将「但」了半天,最后在瞥见拉拉脸上失去血色的脸庞时,放弃要讲的话。
全军营里,拉拉睡在这个地方小将最放心了,毕竟军营里的男人跟饿狼没什么两样,要是让拉拉找另外一个地方休息,要是遇上像卡斯那种一看就是会玩女人的人手上,绝对不会太好过……
只是,拉拉……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啊?
小将感觉到,拉拉身体的曲线因为呼吸而不时碰到自己的身体,鼻间闻着拉拉发间的香味,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者沸腾了起来。
小将很担心他的男性骄傲会开始摇旗呐喊。
女孩子……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为什么同样是忙了一个晚上,身上却还是这么的好闻,不像他已经开始满身臭汗味……
年着拉拉的脸,小将的心里其实很幸福,又很感叹,跟拉拉牵着手,知道她已经安然无恙,让他很安心。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安心,刚刚还想着「不可能睡的着」的人,也慢慢沉进梦乡之中。
好不容易进到军营的强叔几个,刚打理好身上的敌军衣物,顺便洗了个澡回营帐,看到的就是两个家伙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觉的模样。

众男人眯起眼睛,怒火上冲。
妈的!竟然在这里窝藏一个绝世大美人!现在看着绝世大美人天使一样的睡颜,要他们怎么可能安稳睡觉!
臭小子!明天醒来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朔华的那一招九龙舞天,惊动的不只是这些人而已,附近的小镇跟领主大人府上,全部都在黑夜里看到白天。
在这种没有电灯的时代,过了傍晚,整个天色就已经黑漆漆的,所以虽然说是夜偷袭,其实也不过是刚吃过晚饭没多久,用地球的时间来表达,大约是晚上八点多。
这种时间,尽管家里没有娱乐,有些纯朴的居民已经先上床睡觉,但是还是有些地方,依然是饮酒作乐的好时光,所以看到这奇迹的人不但不是少数,还相当的多,一下子整个乡镇都喧闹了起来,连睡着的人也被叫起来听故事。
领主大人威尔则是亲眼看到了这景象,反正武腾国还没打过来,所以他就跟他的侍妾在园里亲热,这一阵白日,恰巧在他跟侍妾闹得正欢的时候出现,顿时两个人赤裸裸的身体,有一种在大白天里公开的感觉,威尔下意识伸手抽起一边的衣服赶紧遮住身体。
偷欢也是要看时间,领主大人还没大胆到在白天跟侍妾在园办事。
于是乎,整个领地小从乞丐大到领主,每一个阶层的人都知道了这一个奇迹,开始有人猜测这是不是上天降下的神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意在其中?代表着菲嘉国的即将胜利?还是武腾国的即将入侵?
每一种说法纷纷扰扰,闹得人心惶惶,但是最多的说法,则是跟苍族有了关连――因为苍族是在今天到来,而白光发出的中心点是在苍族驻扎的领地上。
据某些内线消息指出,这一苍族的人来势汹汹,气势威武,据说是因为苍族重新得到战神的眷顾,而且战神就在他们驻扎所在地,由所有的苍族战士衷心捍卫着,没有人可以真正知道战神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样说来,那奇迹似的白光也就不稀奇了。
战神呢!
多么令人崇拜的神祗,尤其是在这种大战即将开始的前夕,所有要出征的士兵,或是祈祷自己孩子可以从战场上平安归来的家人,每一个人都希望可以得到战神的眷顾,激动一点的,甚至差点就往苍族的驻扎地冲去。
但是惹战神大人不高兴的话,也许战神大人不但不眷顾菲嘉,反而将失败降临在菲嘉的身上……
所以人们只好在自己家门外先跪了起来,双手合十,不停地朝苍族驻扎地的方向膜拜,
有了第一个跪下的人,就有第二个,到最后醒着的人里,几乎能跪的都跪了,满心期待化为喃喃的祝颂,领地中大大小小的城市乡镇里,传来各式各样默祷的声音,在黑夜里,有一种格外神秘的虔诚。
朔华当然不知道驻扎地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会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事,他正跟冷暮两个人又开始手捧着手研究钥石的秘密。
套一句树海吃味的话,两个不怕死的家伙,明明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一不小心就会死在这上头,却还是忍不住去试,要是等一下两个人一起从床上跌下去,他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有一个人却知道这些,虽然她没有走出驻扎地。
虽然很多很多范围的景象不是天籁现在的能力所能看见的,但是在事情还没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先「看」到了召集的景象。
蝴蝶效应――南美洲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在佛罗里达引起一场飓风。
没有了强烈的白光,天上的星星就十分的明亮,这一个世界的月亮有两个,两个月亮靠得并不是很远,当一边高时一边就在山巅,一边即使落下时,一边就在最高点。
天籁看到了南美洲扇动翅膀的那一只蝴蝶。然后,还看到了蝴蝶带动的气流……
也许跟朔华解释,他可以懂得,「蝴蝶效应」其实是很容易明白,却很难计算的理论。
但是天籁不需要计算,有很多很多的事,也许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会改变一切。
所以,她不能说……
「你今天非常喜欢发呆。」
原本打算化为树型,扎根在地上好好让自己彻底休息一番的树海,看到躺在床上却不说话的天籁,给了了个小小的劝告。
「你……」天籁顺口差点就回他一句「你不睡吗」,但是基本上,树本来就不睡觉,只有日夜上的差别。「你不好好休息吗?」

树海耸耸肩。
「树不管到哪里,只要能扎根,都是在休息,你真不打算跟我说吗?有事情藏在心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总是自己扛的话很累,我们的队长虽然很多时候不务正业了一点,不过还挺值得依赖的。」
看了朔华一眼,确定他跟冷暮两人还沉浸在钥石世界,天籁就不是很在乎讲了些什么,反正现在朔华又听不到……天籁微笑。
「你也是个很值得依赖的长者。」
在树海的身边,其实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在,朔华常常说,那是树海的芬多精散发太多。
不管是因为树海历经岁月,因此有长者的沉稳在,还是树本身的高大,就给人一种可以庇佑一切的感觉,总而言之,很多时候,天籁很喜欢待在树海附近,感觉到那一种有长者在身边的安心。
树海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称赞,但是……如果可以再多一点能力的话就好了。」
不可能不介意,不过树海尽量用最平和的心去面对。
「放心,会的,就在不久的将来之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机会。」
不自主地,天籁喃喃地说,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树海正用百年岁月所历练的沧桑看着她。
那一分沧桑,藏着一些必须经过岁月才能明白的智慧。
「你正往一条不同的路上前进。」
在天籁出口的那一瞬间,树海突然明白了她所说不出口的那些话,也明白不能轻易开口的道理。
这女孩才拥有多少岁月的人生?她必须担起这样沉重的一条道路吗?
树海眼中的担心,在天籁的眼里,化为无尽的坦然。
当她领悟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走向了什么样的道路,但是她义无反顾,只因为……
「殊途同归……」
不管是什么样的道路,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第十章 本集的结束,故事的开始

拉拉在前一夜所做出的努力,的确帮菲嘉延长了一些时间,但是这一些时间却比拉拉原先预计的稍微少一些。
武腾国的文州督使,对自己军师前晚失利的结果非常火大,不但突然之间鼓起勇气对玉岚大吼大叫,还因此暂时冷冻了他的调军权限,将权限给这之前在玉岚身边帮忙的武将――辛沛桦。
其实,这些动作并不是文州督使最初的打算。
在他心里,还是认为玉岚在安排上绝对会是最好的领军者,不但有好的计策,到时候还可以把责任全部归咎在他身上。
但是前一晚的损失,在众将官面前,他多多少少得要发点火、给点下马威,免得有人说话。
所以他以为玉岚又会露出那一脸阴冷的笑容,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合理化,给他台阶,让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取消冻结玉岚调军权限的权力。
但是,玉岚脸上的表情虽然如过往一样冰冷,却对这道命令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若有所思的脸庞,似乎想着什么恐怖的事情,嘴角稍微扬高一点,就会让四周的人觉得天气又更凉了一些。

这种态度,根本让文州督使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给重新收回去的机会,害他一时之间把话给顿在一半,久久都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
于是最后,他依然暂时冷冻了玉岚的调军权限。
辛沛桦在军营才刚整理好的那一刻,马上命令所有的军队整军待发,他即将要带领武腾国的文州督使军,进入武腾占领菲嘉的第一块土地。
攻击的号角声,在暗袭那一夜的隔天下午,再度在空中飞扬。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进攻时间。
要说它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计谋也可以,因为从来没有哪一国的军队,会在刚吃饱没多久,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开始攻击。
毕竟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太阳,就只能依靠月亮的折射光视物――而这种各只能地球上的武功高手才做得到。
这里不是地球,也没有武功高手,所以当武腾国进攻的号角声响起时,菲嘉国的士兵差点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饭给吓得吐出来。
武腾国的高层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时间进攻?
就算攻破了第一道城门,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下,到时候分不清楚谁是我军、谁是敌人,只能大概看到人就乱砍一通吧?
还是这一的攻击有特别的意义在?
他们有了什么新的计谋吗?
所有各式各样的猜测,潜伏在每一个菲嘉将领的心中,但是还是依照着自己的责任,将自己的军队领到自己的作战位置。
在太阳西下,一片景色变得金黄的那一刻,武腾国的军队终于真正的兵临城下。
菲嘉之前的陷阱都几乎使用殆尽,不过在拉拉的吩咐之下,依然安排了大量的箭兵在两侧,只要敌人跨过了两国这间的那一道防线,大量的箭矢就会如雨落下。
「妈的,老子又不是小偷,仗打了那么多年,第一在这种时间上场……」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当然不可能像菜鸟那样,看到这种阵仗,就浑身抖得像没骨头的一样,不过,也没镇静到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因此忍不住用抱怨的方式,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恐惧。
「我呸!老子就算是小偷,也不会在这种时间工作,这么暗能摸到什么?」
「嘿嘿!小妞的胸部摸成男人的蛋啊!」
「去!老子的技术有差到这种程度!」
「安静!」
菲嘉国的将领皱眉。
他当然知道,这些老兵不过是在发泄一下内心的紧张而已,只是看样子武腾就要进攻,在这样的时间里,不容许任何一点精神松懈,多点的时间,就可以有多杀掉一个敌人的机会。
看着自己将领认真的神情,所有士兵的手指也开始牢牢地锁在箭矢的尾巴上。
他们了解,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能让武腾国军队等待了,再过不久,太阳就将完全西沉,到时候,攻击会变得更加困难。
果不其然,远可以看见身上背着旗子的传令兵正骑着快马,穿过士兵之间的空间,快速朝阵前奔驰而来。
当那一个蓝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时,也就是大战越来越接近的开始。
所有人的精神,都绷到了最临界点,要不是这么远的距离还射不到敌军的话,恐怕他们早已经开始张弓,先把那一个惹得所有人紧张的传令兵给射下马,那肯定会是对武腾国最好的一个下马威。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然后突然之间,一道带着银光的箭矢划破空气而过,速度之快,令双方都措手不及。

银色的光芒就这么射入了传令兵即将要吹起进攻号角落喉咙上,应该要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只传出了一个微弱的音就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愕然看着从马匹上落下的传令兵,一瞬间,整个战场寂静无声。
「他妈的!把武腾国这些兔崽子,全部都给我杀回他老家去!」
雄浑的声音自高崖边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一个射出箭矢的地方。
一个高大无比的壮硕身影站在最高点,满身血腥、嚣张无比的拉弓对准敌人,豪迈粗野地大笑。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起来,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
「卡斯!卡斯!卡斯!卡斯!」
没错,那个高大的身影,就是昨天夜里跟拉拉他们一起进攻敌营,不但放火烧人家军帐大闹一番,现在又射下了第一笔战功的卡斯。
「菲嘉的兄弟们!把他们这些龟儿子杀回去!」
闻到血腥,卡蜡斯蕹嗪炝艘凰眼,腥红的舌尖画过嘴唇,舔去自昨天夜里就没有停下的血味。
他喜欢战场。
他发现,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有了这些强烈的血气,他可以兴奋地杀一整天不休息都没关系。
他赤红色的双眼看着菲嘉城墙上的士兵,看着他们为他的口号同样红起双眼,张开他们的双唇,跟他一起吼叫着同样的话语。
「杀!将这些武腾的龟儿子杀回去!」
当顺利的号角真正响起时,苍族的战士们已经都妥善地守在最后一道城防内。
所有高大的战士自在地运动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一点都不为远激烈的杀伐声感到困扰紧张。
他们知道,战前让自己的体能状态达到最好程度的话,可以在作战的每一个时候,获得生存的最大机会。
同样撤到最后一道防线内的小将,这一终于有机会真正见识到什么是苍族的勇士,他的嘴在看到这些战士到达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机会合起来。
小将的确是从强叔他们的口中知道「苍族的勇士高大健壮武艺彪悍」,但是他以为所谓的高大健壮,应该是指多数人而已,多多少少应该也是有一些貌不惊人,但是身手矫健的那种高手。
但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苍族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每一个苍族人都高头大马,就算最矮的也比小将高半颗头多。
小将的身高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耶,但是这群苍族的战士,竟然没有一个比他矮,更可怕的是,那简单盔甲下的体格,完美的跟画一样,身上每一道肌肉曲线紧绷,块块分明,一双修长的大腿,光看都觉得踹起人来肯定很痛,说不定还会被踹到天边去……
强叔好笑的看着小将口水快要流下来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小伙子对男人有着奇怪的兴趣。
这样的一群男人站在一起,的确是非常壮观,尤其是苍族的人本身体格并非完全的横向发展,因此他们的体态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却步,反而有一种美感在。
「强叔,我觉得那个……看到没有,那个衣服穿得最多的战士,体格最好。」
小将观察良久之后,发现苍族的中心点附近,有一个如雪肤色在一群古铜间非常显眼的男子。
那高大的体格,看起来似乎挺瘦的,但是宽阔的肩膀、比一般人都还要长的双腿,行走间的那种力道,随便都可以看出来黑色衣服底下的肉体训练,到了怎么样的一种极限,从唯一显露在外的一双手臂,就可以感觉到那种力道。
「那个不太像是苍族人。」
强叔皱了一下眉头。

他还没看过哪一个苍族人那么显眼。
一头银色的长发就已经够与从不同的了,再加上比其它人都还要白的肤色,还有那张只要是男人就会忍不住妒忌的脸庞,根本一点苍族人的特征都没有,他的体格跟苍族人也不太一样,更加修长一点,比起苍族人来,比例更显得完美。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苍族人每一个都黑发,就他一头银色的长发,超级显眼。」
这也是为什么小将会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原因,要不然这么远的距离,谁会去注意一堆战士里的其中一个。
还想多评论一些什么,奇怪地,几个刚刚还讲得条条有理的人,身上突然感到一股恶寒,不晓得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那一个银发的男人好像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错觉,肯定是错觉……
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可能听得见他们在议论他们的声音?
「你觉得……他可能听得到我们两个在说话的声音吗?强叔?」
小将的语气非常非常的迟疑跟不肯定,照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连问都不需要问才对。
「应该……不太可能……吧?」
强叔的声音也不是很肯定。
「他知道你们在谈论他。」
拉拉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两个大男人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直接从城墙上滚下去摔成肉泥。
拉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动作,不晓得他们两个人是哪一条神经有问题。
刚刚从第一道防线过来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行踪,就算没看到,也应该听得到她的脚步声,不晓得这两个男人一脸惊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基本上,计算机不太可能出现「恍神」这个动作,因此拉拉无法理解。
「拉拉,你差点把我吓死!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刚刚就跟你说,第一道防线有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既然大战已经开始,我们这些小兵也管不了什么,你特地跑过去一趟,要是身上的伤口又流血的话怎么办?」
看到拉拉的一瞬间,小将变身成管家婆,旁边的几个大男人闷笑在心。
「我在不会影响伤口的前提下行动,在药剂的挥发下,伤口虽然尚未弥补完全,但是已经不会有出血的迹象。」
拉拉身上的纱布,只是因为小将担心,所以才继续保持着。
小将自动把拉拉这一串又听的不是很懂的话,直接翻译成「我没事」,于是想起刚刚拉拉对他们说的那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他知道我们刚刚在说他?」
「根据过去的作战评估。」
在拉拉的数据里,那个叫做冷暮的男人敏锐度非常惊人,因此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他绝对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
根据过去的作战评估?
这是哪一门子的回答?
「你以前跟他打过?」
拉拉是很厉害没错,不过不晓得为什么,看着那个男人,小将就是有一种感觉,拉拉跟他打起来会很危险。
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比那一天他看到的那个恶魔还要恐怖。
「不曾,但是有共同作战过。」

如果依照过去的战力分析,也许他们可以打成平手,但是,非常意外地,拉拉竟然开始懂得所谓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现在如果打起来,也许自己输给冷暮的机会比较大……没有经过数据分析的直觉,也许不准确,不过拉拉想相信这一分难得的感觉。
「是喔……他很强?」
想到拉拉曾经跟那个男人共同作战过,小将的心里不晓得为什么,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跟那个男人打打看。
「非常强,在我的战力评估中,可以进入前三。」
原本是第一,但是现在拉拉没有冷暮的最新数据,在遇见玉岚跟朔华昨天那一招之后,她更无法肯定……
但,如果朔华进步到如此程度,冷暮应该也有相同的进展才是。
「前三……」
这个数据让小将心里痒痒的。
「我可不可以问问,是哪前三?」
「由于冷暮战力暂时无新数据,所以不按照顺序,是冷暮、朔华、武腾国的玉岚。」
玉岚这一名字,是拉拉脑中的最新档案,她知道昨夜,玉岚并没有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
「武腾国的玉岚?是那个恶魔吗?」
这是小将唯一可以想得到的答案。
「不,那是蓝龙……蓝龙的能力并不在前三之中。」
如果不是有玉岚的关系,蓝龙跟拉拉之间很难有输赢。
那个恶魔还不在前三?
那前三个是多么可怕的人物?
朔华这个名字小将有听过,就是拉拉昨天说要带他去找的那一个,想到昨天那一阵黑夜里的白昼,的确是恐怖人物之一。
「那这一个,叫做冷暮?」怪名字。
「是的,擅长分析,虽然为纯生物体,但是基因组合十分的趋近完美,在我目前的生物档案里,是最佳的生长型态。」
很少有纯生物体的力量和速度可以跟拉拉比拟,但是冷暮办到了。
「听不懂。」
这一小将非常干脆,而且也不想听到这一听就知道绝对是称赞的话,他决定转移话题。
「喔喔――看!苍族里面竟然有超级美人!果然是苍族的女人,身高就是比一般女人高,肩膀虽然有点宽,但是跟旁边的苍族男人比起来,其实还挺恰当的。」
「我还以为苍族的女人身材粗壮,长相应该也很阳刚,没想到竟然这么美,拉拉,可以跟你比的美人耶!」
「朔华是男性生物体。」
拉拉看向那个走到冷暮旁边的少年,直接泼了小将一道冷水。
「你刚刚说什么?」
小将觉得自己的耳朵,不晓得是不是已经习惯听拉拉讲话的原因,很难听得懂字句表面的意义。

「朔华是男性生物体。」
拉拉毫不犹豫重复一,为了让他可以听得比较清楚一点,她还稍微特地放慢了每个字之间的速度。
「什么?」
由于实在是太过震惊,小将拒绝相信拉拉所说的话。
并不是朔华真的看起来跟女人一样,而是因为在一群苍族人里,他的体型跟面貌在相对之下,让人有一种无法相信朔华跟那一群苍族男人是同性的事实。
「你听到了,我感觉到你脑波的瞬间反应,证实你有将我刚刚说的听进脑中,并且记忆。」
拉拉并不是在吐他的槽,真的不是,但是小将有一种又被泼了一道冷水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刚刚还以为是苍族美人的少年,竟然做出了跟冷暮同样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们,虽然小将看不清楚美人少年的神色,不过背脊又是一阵发冷。
「他也知道我们在说他?」
「是。」
如果是天籁,连他们讲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果然是排名前三的恐怖人物。」
这是小将被泼了无数冷水后,最后剩下的结论。
朔华远远的就看见城墙上那一个银色的身影,还看见了银色身影左前方,那一个从他一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年。
可以看得很远,这是朔华跟钥石融合后的好之一,所以少年脸上的醋意跟敌意,朔华同样看得很明显……
不怀好意的笑容,在他脸上展开。
于是,朔华抬高手,对城墙上的人影挥了一下。
果然,拉拉马上就要过来,却被那个少年拉住手,整个人顿了一下之后,说了几句话,最后连少年一起被她拉着,迅速来到朔华身前。
对于拉拉惊人迅速的动作,苍族人一点讶异的表情也没有,最近相的日子里,已经被朔华跟冷暮他们训练得很习惯,他们甚至认定了出现在朔华身边的人物,只要是行动特别的,也许都同样是神祗中的一位。
「拉拉,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你告诉我试着去当一个人试试看,所以我从皇者陵墓离开之后一路南下……经过的城镇里,这里是最适当的。」
拉拉很快的说明,依然一板一眼。
「你应该说,这里是最能触动你心的。」
由皇者陵墓一路南下,经过的城镇可多了,有大有小,为什么偏偏选上这里,必然是拉拉感觉到自己心里一瞬间的悸动。
拉拉想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对于这点她并没有多想,现在朔华这么一说,真的就是这样。
「你说的对。」
「拉拉!你还没有跟我介绍一下?」
看到朔华对拉拉说话的方式,就像个十分熟悉的长辈一样,再度让小将的心里不是很爽快。
不过由于朔华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明显,而且那个叫做冷暮的高大男人站在一边,虽然没说话,不过却让人很想发抖,所以这句话说得还算含蓄,不敢太过挑衅。
「朔华,小将。」

这就是拉拉的介绍。
不过被介绍的两人都知道拉拉的个性……或者该说,程序就是如此,因此都不是很介意,一个在心中暗笑,另外一个则是很无奈的叹气。
「朔华跟拉拉可以说是……某一种方面的同伴。」
朔华不是故意,却也是故意说得如此暧昧。
这样的说法本来就很正确,但朔华知道,小将一定会为了这短短的几个字,非常的不爽,恋爱中的少年嘛……
「将辰・洛非,你可以叫我小将,我是拉拉的剑术学生,也是邻居跟同一个村镇的居民,现在还是战友,为了共同的目标作战。」
哼!怎么听都是自己跟拉拉的关系比较亲密……小将的一双眼睛忍不住瞪着朔华,但是越看越心虚。
刚刚远远的看,觉得这个家伙是很强,不过看起来小小的、很弱的样子,现在一靠近才发现,朔华可没比他小多少。
两个人世间身高差不多,自己的确是比较壮,但是朔华也没瘦到哪去,跟自己古铜色的肌肤相比,这个男人的肤色比女孩子还要白皙漂亮,一张脸更是俊得让人眼,别跟苍族人放一起的话,其实挺有男人味的。
要是强叔在一边,一定会说小将八成是瞎了眼,才会把朔华看成女生。
大概是小将的眼神太过直白,朔华很直接地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他很少遇到这么直率又小孩子气的少年,大概是因为气候的关系,明明是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一张脸却已经看起来非常成熟,只是眼中的稚气难掩。
「既然是拉拉的学生、邻居兼战友,那么我这个拉拉的同类,应该要送一份见面礼给你才对。」
对小将来说就像是神迹一样,一个黑色的石头凭空出现在朔华手中,然后看着朔华握着那一颗石头,合起又张开的一瞬间,一股白光从石头里冲出,钻进小将的身体。
小将一下子整个人热了起来,全身非常舒服,舒服得他很想原地开始跑个几百来圈,小将不只是想,而且真的做了,连跟拉拉打一声招呼都没有,马上就红着脸开始在整个营地晨快速地跑了起来。
他一开始的速度就很快,好像用尽全力在奔跑,城墙那头的强叔瞪大眼睛,不晓得小将在玩什么鬼,心想他这样子跑,不用多久就会累得连爬都没有半点力气。
但小将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个,他不但没有累得迦在地上爬都找不到半点力气,还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后面不晓得第几圈的时候,速度快得让强叔怀疑那是不是人可以跑得出来的速度。
拉拉在一边帮小将计算了一下,那的确不量般人可以跑出来的,而且根据她的计算,小将不管是心跳还是脑波都还在正常范围值,虽然脸红得不象话,不过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你已经发现了钥石的秘密?」
拉拉从刚刚的数据里,肯定那一道光芒绝对是从钥石里所取出的力量。
但是既然知道了钥石的秘密,为什么不干脆试着将钥石融合在其它人的身上?而必须这样一点一点的取出?
「不完全,我大概有了起头而已,离真正的了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即使结合我跟冷暮的力量也不够,那一点力量可以让小将在这一个世界里与众不同,但是对于这一颗钥石来说,却稀少的几乎可以不用计算。」
昨夜跟今天他都和冷暮不断的尝试,但是确定地分离出四种能量,已经是他们的界限,想要多跨出一步,都可能因此而让自己意识消散。
「我以为钥石的每一个力量都是个别的。」
拉拉想了一下之后,将最原始的数据给找出来。
开门者说过,钥石会择人而定,融合之后得到的力量每个人都不同,因此拉拉以为每一颗钥石代表的就是那一种的力量。
现在朔华这么一说,似乎又不对。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但现在我才知道,与其说那一个钥石代表什么样的能量,不如说,每一个钥石都有一个钥匙孔,它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去开启。」
「每一个钥匙孔的模样都不同,而我们就是那一把钥匙,开启了最容易突破的缺口,依循着那一股力量,去寻找最真实的秘密。」
所以,每一颗钥石的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需要不同的领悟去开启。

「我大概可以理解,也会试着朝这一个方向的答案去突破。」
拉拉重新将有关钥石的能力更正。
新的道路,也许可以让拉拉更懂得为什么她所开启的那一道缺口,会让她走上越来越接近人性的这一条路。
交换了彼此的数据之后,拉拉原本还想问那个越跑越快的少年,还要跑多久才能停止,没想到接下来他们全部都清楚地听到一道震耳的声响,而且不只是一道而已,而是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很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的感觉。
「是城门。」
借着声波的频率,拉拉马上就判断出撞击的位置。
仿佛像是要证实她所说的话一样,从第二道防线带着消息而来的传令兵,从最后的一道防线,将消息传达到苍族的阵营中。
「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
在这一天结束的最后一刻,菲嘉面临了这令人伤心的消息。
关口第一道防线被攻破,派守第一道防线的士兵全数阵亡,敌人对于俘虏采取斩尽杀绝的手段,不留一个活口。

――蝴蝶效应・完――

神・钥(第十部)《山雨欲来》

神・钥(第十部)山雨欲来(出书版) BY: 聿日/聿D/聿阳

文案:

菲嘉国为了让苍族人马发挥实力,毅然而然决定放弃峡谷,退守平原!拉拉与朔华指出了这个做法的问题所在,并且根据过往的战争经验,献上了锦囊妙计──于是,艳红色的彼岸,盛开在遍地的士兵尸体之上……

终于按捺不住,玉岚带著一干能力者直接杀到了朔华面前,一场能力者的直接争斗,随著同是地球人之间的渊源,血战,蓄势待发!

……

第一章 战争,神

“不对称战争。”

当菲嘉的第一道防线被攻破,敌人开始大量在峡谷聚集,并且将重型攻城武器往战线推进时,朔华看着人们脸上的神情,有惊慌,有愤怒,有恐惧,然后他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

树海在一边,完全听不懂这些字代表的意义,也许该说,他懂得表面上的意义,不过它所代表的内涵却不明白。

“那是我们世界的一种学说,意思是彼此没有共同点,有人认为人类社会的一切战争都是不对称战争,因为没有哪一个对战的国家,民族、风俗或是立场会完全都一样。

“但是有人提出,这是一种绝对化的观点,就像你必须设一个零,然后才会有一、二、三等等的数字理论一样,不对称战争的理论,是为了对称战争而产生,所谓的‘势均力敌’、‘棋产对手’、‘难解难分’、‘旗鼓相当’、‘针锋相对’等等类似的形容词,就是用来描述对称战争。”

“我还是没有听到重点。”

朔华看着树海的双眼,苦笑。

“本来就没有重点。”

跟所有人比起来,天籁“看”得比谁都还要远,站在这一个位置上,她早已经可以看透了远战场上最残酷的场面,所以,她懂朔华的意思是什么。

“那只是一种感慨,树海。两个国家的武力、民生或是观点在天秤尚无法平衡时,所引起的战争,在广泛的学说里,就称为不对称战争。

“但,这世界上只要有思想,只要有个人,就很难有平衡点,所以在人类的社会里,战争永远都存在,存在于社会之中,存在于你我的心里,所以,不需要有重点。”

树海皱眉,想了很久之后,最后好像只能回归于一声叹息。

“我真的很难理解你们人类的观点,在大自然里,大概也只有你们人类可以把战争写成理论,因为除了人类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生物会在自己生存以外的条件下,去残杀其它的生物,甚至是自己的同类。”

自然界的战斗,起因取决于生存,但是只有人类不同。

人类除了为了生存外,还可以为了恨、为了爱、为了欲望,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去开启一场战争,最后甚至还写成了理论……大概也只有人类自己才知道这些理论到底在写些什么东西。

“最好永远都不要理解。”

天籁露出跟朔华一样的苦笑,她并不以人类的战争文化而自傲。

“对人类来说,战争代表着时代的转变,树海,也许你也可以从其中看到一些属于你的意义。”

战争的意义对树海已经是一个谜团,天籁对他所说的话,则是另外一种谜团。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一边闷不吭声的冷暮看了天籁一眼,他早就发现了天籁的改变,但是为什么改变,他暂时不想去理解。

冷暮做事的方式,向来都是完成一样再继续下一样,他不喜欢一心二用,反正冷暮知道,自己目前跟朔华一起正在走的是正确的方向,所以他不会多心思去了解天籁的改变,她只是找到了自己的路而已。

“偶尔你可以学习一下关心伙伴。”朔华靠到冷暮的耳边,很小声地对他说。

冷暮看着那一双蔚蓝的眼睛,虽然看到了笑意,但却是一片真诚的心,朔华是真的觉得冷暮该这么试试。

“我并非不关心。”

想了一下之后,冷暮才这么说出口。

虽然一直沉默寡言,但是并不代表冷暮不在乎他所看到的一切,况且,如果不但心的话,冷暮根本就不会去注意每一个伙伴之间,最近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看把想法说出来。”

朔华耸耸肩,事实上,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适合讲这种话的人,因为朔华本身就是一个不太懂得把自己的关心说出来的那种人。

但是,看着冷暮总是闷声不吭看着所有人的感觉,他就是想这么对冷暮说。

朔华很想看看如果冷暮有一天,变成多一点点阳光气息的人时,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就像是图卡衬里那个地下居所的主人一样吗?

那个地下居所的主人的确是俊美阳光亲切可靠又稳重,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想到冷暮变成那样子,朔华全身的鸡皮疙瘩就全部冒了出来,可见冷暮平常冷酷无情的模样多么的植人心。

“试着把想法说出来?”

冷暮难得当了一鹦鹉。

“是啊。”

“你说了吗?”

对于朔华的“热心”,冷暮就回了这么一句。

朔华要是那么容易被这么一句话给噎住,那他今天就不是所有人心中比狐狸还狡猾的那个人……他蔚蓝的双眼闪烁着无辜的光芒。

“我没说,是因为我会不好意思,过度坦承自己的心思,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这样。”

基本上,冷暮的字典里绝对没有“不好意思”以及“不安”这两样东西的存在。

“你们……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吗?”

刚刚跑完却不见半点气喘吁吁模样的小将,听着城防那一头阵阵的杀伐声,整个血液就要沸腾起来,但是回到拉拉旁边却听着这些完全没有道理的对话,让他沸腾的血液有一种直冲脑门的感觉。

“现在是什么时候?”

对于自己伙伴以外的人事物,朔华从来就不懂得“客气”两字,刚刚对冷暮说话时还带着情感的双眼,一转到小将脸上,马上变得冷漠到看不出半点情绪。

“外面正打着仗,有多少的生命正在牺牲,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如何尽快结束战争,不是吗?”

想到前线还有不少的同伴正不断的牺牲生命,自己却还跟着一群人在这里说些和这一场战争无关的事物,小将的心里就有一种愧疚感。

看着小将义正词严的模样,朔华刚刚还冷汉的表情,立刻换成了一副热心的模样。

“是吗?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该如何尽快结束战争是吧?那既然你提出了,说说吧!我们听听看你有什么意见。”

朔华的模样一点都没有瞒过本来就不是笨蛋的小将,他手里随便捞了一样东西也不管那是什么,就往朔华的脸上丢。

身体被改造过的小将,丢东西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朔华身边的冷暮立刻将飞过来的铁制匕首接住,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匕首会直接插在朔华的脑门上,而且看那个力道,肯定还会射穿脑门而过。

“如果我这个小兵能有什么有用意见,或是有人愿意听的话,还会站在这里吗?不要因为我力量小就瞧不起我!”

小将才不在乎他丢出去的东西是不是会砸死人,他此时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改变,以为顶多造成一些小伤口而已,他现在的所有注意力,都对着这个据说是拥有神一样威力的少年,小将心中原本满满的尊敬,正一点一点的减少。

如果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神只是这种模样,根本就不值得他的尊敬!

朔华一点也没有被人教训时该有的表情,还是原先那一副模样,只是嘴角带了一点痞子的笑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天籁等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为小将默哀。

可怜的孩子,对谁吼都没关系,就算是对着恐怖大王冷暮吼,结果也只是被他一双冷眼给冰一下,大不了一剑下去、马上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一点痛苦都没有。

跟朔华吼……

“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么,既然意识到了这点,你觉得你在这里对我吼,有任何意义吗?”

果然还是一个孩子,要是一个下属对一个长官这么吼的话,绝对会用军法审判了。

小将愣了一下,脑袋突然有点转不过来。

由于他是跟着拉拉一起过来的,因此朔华等人对小将说话的口气,跟对拉拉没什么两样,所以小将下意识地把自己跟他们看成了平等的地位,现在话这么一转,才惊觉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还有,在你的观念里,神是什么样的人物?”

脑中已经开始料想到小将心中对神的建构会怎么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天籁有一股取出助听器的冲动,但是她知道那一点也没用,自己还是有办法利用声波去了解朔华说了些什么,这样的技能早已变成自己习惯的一部分,感觉着声波,就好像脑中真的可以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一样。

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需要耳朵里的那两个机器是不是?

天籁真的取下了耳朵里的两个机器,放在手心,傻傻看着。

虽然每天使用,但是天籁清理得很干净,虽然已经有了几年的历史,除了外壳有一点褪色之外,看起来还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朔华注意到了天籁的动作,决定将这事放到后头再跟天籁谈谈,现在他想先解决掉小将这一个部分。

“神当然是无所不能的,神有着慈悲的心,神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神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让所有的生物获得安定,如果为善,神就会给予你的心灵安宁,如果为恶,神有一天一定会惩罚你所做的一切。”

小将很快地就把他对神的认知给一古脑全部说出来,毕竟他所说的这些,是每一个人对神的印象。

“看来,这个世界对神的认知还算是齐全。”

只是没有一统性的概念,也许是因为宗教还不盛行。

想当年,地球上的宗教真正兴起,似乎也是在一定的文明发展之后,到那时候,整个世界就更有得乱了。

“只是,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人类究竟是依循着什么样的道理,认为神会给予帮助?你又不是神的亲戚、也不是朋友,你的力量弱小,又不可能为神带来什么好。

“如果神真的帮了你,你却连神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神,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小时候,朔华就想过这样的问题。

在他一又一祈祷无效的状况下,忍不住对神的存在有了疑惑,然后对神为什么要帮助世人这件事又有更大的疑惑,于是他上网去寻找所有任何有关于神的资料。

结论是,也许这世间真的有所谓的神,但是朔华过去所听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宗教理论下的产物,因为宗教需要信仰者,因此他们在教义里给了承诺,信教者也从其中获得信仰上的安定。

那就像是一种交易,给予活着的人安心的交易。

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出现了某一个神只,当你向神要求帮助时,神却告诉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那么,你还会到庙里去参拜吗?

“神是仁慈的,神才不可能去计较这些!”小将大叫。

朔华将冷笑挂在脸上。

“我相信你也有仁慈之心,相信如果我要你去帮助一千个人,不管上多少的岁月,不管你还能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你帮助的这些人,他们没办法给予你任何回报,甚至连你是谁都不清楚,这样你愿不愿意去做?

“一开始,你一定是愿意的,因为那些人眼中的感檄可以让你的心获得安慰、感动或者是虚荣,但是随着岁月一天一天过去,你会发现,为了帮助这些人,你去了所有的时间,没有办法和朋友家人连系感情,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然后当有一天醒来,你白发苍苍而且一无所有时,你还会有那些感动吗?”

朔华在破坏小将的信仰。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恶劣,但朔华就是想这么做。

在这个世界的人渐渐把朔华当成神o看待的时候,朔华就想破坏神的定义。

小将果然被噎得一句话者B说不出来,因为他是个诚实的孩子,所以他无法肯定地告诉所有人即使如此,他还是会继续去帮助别人,即使牺牲自己。

“你啊!要是真的被他给噎得说不出半句话来,那就真的是信仰不够虔诚……我不晓得人类社会里的神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符合人类给予的定义,但是对我们来说,神就是创造一切的源头看。

“你不妨将神当成家是母亲一样的人,因为神创造了你们,所以愿意帮助你们,但是这么多的孩子,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神已经给予你们生命,给予你们去感受这世界的机会,如果你们连成长都必须要依靠神的帮助,那,活着,会不会太可悲了一点?”

树海不希望这个小孩子被朔华荼毒得太。

虽然树海渐渐了解到,过去他所认定的神也许跟他现在知道的不同,但是心中能有信仰存在,是美好的。

树人星上的每一个生命,都认为神乃大地之母,给予他们生命,孕育他们成长,那已经是最珍贵的事物,如果连外在的风吹雨打都想靠大地之母帮忙,那干脆一直活在地底当种子、不要发芽算了。

树海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最真诚的信仰,虽然现在的他只是小小的少年模样,在这些人里一点也不起眼,但是他的眼中,却拥有着最干净的光芒。

那种光芒,连朔华都信服。

“不愧是最老的家伙。”

朔华忍不住摸摸树海那一头刺刺的绿色头发,也许这就是人类跟其它生物最大的不同点。

尊敬神、爱神,不是因为神会给你什么,而是因为神已经给了你什么;信仰,本该是最纯粹干净的存在。

但,也许错误的价值观,才是神对人类最重要的意义。

树海没好气的拍掉朔华放在他头上的手。

这小子老是趁机在毁灭他的形象,每好不容易让人家觉得他果然是六百岁的长者时,朔华就会做出让别人觉得也许他其实是个孩子的动作来。

“是这样吗?”小将看着树海,有点像是喃喃自语的询问。

他懂朔华的意思,也懂树海的意思,但是总觉得好像还是哪里抓不到重点一样的空虚。

看见小将这个模样,树海叹息。

在这个世界他待的时间可一点都不短,对人类的本性已经了解得十分透彻,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常常怀念自己的家乡也不一定。

“这是我自己的观念,你不一定要相信,但是与其去等待谁的帮助,不如自己先试着去努力,其实,这才是一开始朔华想要告诉你的。

“在你的眼中,朔华也许是神一样的存在,但是,就算是神,也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也有他们自己的烦恼。在前线的,是你的朋友,这一块土地,是你的家乡,该努力的人是谁,答案很清楚,不是吗?”

树海有多久时间没有像这样,对人说这么一长串话了?

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很久,毕竟他也是和朔华他们成为伙伴之后,才有机会滔滔不绝,但,滔滔不绝其实不像树海会做的事,想要一棵树滔滔不绝可不容易。

那今天是为了什么,树海竟然会扮演一个劝世般的角色,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孩子,说了一堆话?

“树海?”

朔华蹲下身,仰头望着在一瞬间陷入思的树海。

他知道,这一阵子的树海其实有一点沮丧,因为每一个人都在进步,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速度是那样缓慢。

依照树海的个性,他不会为了进度缓慢这种事情沮丧,但树海不希望自己又单独一个。

就算是一棵树,也懂得寂寞的滋味,尤其他已经离开家乡数百年,等待了伙伴数百年。

树海笑了一下,但是那一种带着寂寞味道的笑容,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脸上,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没什么,我会努力去适应。”

“知道有人在等你,不会比连自己在等什么都不知道更寂寞。”

营帐外的冷暮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话里浓厚的关心跟鼓励意味,让了解冷暮个性的人全部睁大眼睛。

树海看着冷暮良久,笑出了一个欣慰的容颜。

冷暮的话很短,但是,的确说服了他一些什么,知道有伙伴在另一头等待,的确是比连自己在等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过去五百年的岁月都度过了,在确定目标后,另一个五百年也许会容易一些。

和树海一样笑得灿烂的,还有朔华,他想要像哥儿们一样环住冷暮的肩膀,但是因为身高实在差太多,他想了一下,只好拉着冷暮的手,环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动作,差点没让天籁等人的眼珠子掉下来,他们从来没想过朔华也会有像孩子一样的时候。

冷暮看着那个借用自己手臂的少年,冷冷的眼睛里难得出现疑惑,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有脑袋无法正确分析的事物。

朔华当然看到大家的表情,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多做解释。

既然冷暮都可以安慰树海,让他勇于面对寂寞了,再多发挥一点爱心,让他觉得自己也不寂寞,应该无可厚非吧?

小将看着这些其实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强者。

一开始因为朔华的话,他的脑袋开始抗拒将这些人跟神画上等号,但是因为树海的话,他又开始对神的定义混淆不清……

现在,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虽然脑中还是混沌一片,小将却有了一丝小小的答案。

不管他们是谁,也许是很不一般的强者,也许真的是来自天上的神o,但小将了解到,就算是强者、神o,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要满心去祈求上天的神明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自己的生命,就是最珍贵的给予,已经到了懂得思考的年纪了,不如问问自己,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些什么。

“小将,去哪?”

拉拉看着少年默默转身离开营帐。

她不是很明白人类这种生物脸上的表情变化代表什么,不过,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她的脑中冒出“明朗”这个字眼。

“去打仗!去捍卫我的家园!”

小将朝着天空大声呼喊。

“将那些武腾贼子给杀回老家去!”

一边的苍族人感觉到小将话里的那一分豪气,陪着他一起大声的呼喊,一下子,整个苍族阵营里晌彻着像是雷打一样的吼声,那股信心和气势传达到了城防前线,让前线的士兵们也一起大喊起来。

面对死亡,他们害怕,捍卫家园,他们无惧。

拉拉跟在少年的身后,感觉着一切。

这不是用数据可以计算的事物,就像凌和遥曾经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不是用数据可以计算的事物……为什么……可以让她的心跳加速?

第二章 孙子兵法

武腾国军队势如破竹般的气势,只进行到攻破菲嘉的第二道防线。

接着,是菲嘉国的反击。

在最后一道防线的军营里,所有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迎击的老兵们,全都看到一个之前才建功升级的小兵,身后跟着一个被他们认定为战神的女子,快速冲进最高长官的军帐之中。

由于小兵的速度快得不象话,因此根本就没有人来得及开口阻止,就连门口的卫兵也只看到两个人影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正要举刀喝间“来看何人”时,身影已经直接进入营帐里,还卷起了一道风,无数风沙刺得他们眼睛差点张不开来。

“我们这样是不行的!”

被朔华他们给刺激到的小将,完全忘记自己的身分,冲进营帐之中,一看到几个讶然瞪视着他们的长官之后,马上将放在自己肚子里已久的话大喊出声。

如果不这么做,小将怕自己会记起自己的身分,然后因为想起这么做会导致的后果而退却。

如果自己都不试看去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脸去要求神只的祝福?

“小子,你最好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最高长官,同时也是菲嘉少有的将军之一――斡肯,对于一个小兵竟然能在毫无拦阻之下进入会议现场,非常的震怒。

要是他们菲嘉国的士兵,竟然连这么明目张胆的“入侵”都做不出反抗阻止的动作,那么对于接下来的战事,又能有多少的胜算?

“抱歉!长官,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即使接下来我必须面临惩罚。”

看着整个营帐里每一个官阶都比他还要高的将领,如果说小将此刻的心里没有一点胆怯,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是他清楚,必须在胆怯凌驾过勇气之前,赶紧把他想做的事情结束,否则所有的结果,将会和过去没有任何不同。

斡肯看了小将身后的拉拉一眼。

如果只有面前这个小兵闯进来,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人给赶出去,但是有了拉拉在场,尽管斡肯不曾见识过拉拉真正的能力,可是经由每一个部下口中的传达,他知道,自己必须给这个在战场上获得所有士兵尊重的人物一点尊重。

“你最好是有什么事情比我们现在的会议还重要,也比你的性命还重要……说吧!”

获得了最高长官的应许,小将紧绷的脸庞终于获得一点点释放,他吸了一口气之后,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不管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会让人觉得可笑。

“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放任情况再继续这样下去,也许到了峡谷外,苍族的族人会比较好作战,但是不管如何,那都代表着敌人战线的推进。

“而且峡谷在地形上是最好防守的地段,要是连这里我们都放弃了,那我们又怎么在其它地方,将敌人给击退?”

一开始小将就觉得菲嘉的战略有误,怎么可以让敌人不断的入?

虽然说苍族的实力在峡谷地形中难以发挥,最多以一敌五,在峡谷外的平原则可以以一敌十,将战力浪费在峡谷内,那的确是一种损失,但是放任如此好的防守地形失守,那也是同样重大的损失,不是吗?

小将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战术。

“你说的我们也有想过,但是在目前战力不足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可以怎么做?上面有命令,不允许我们浪费苍族的兵马,他们会是在颓势下的一大转机……

“苍族兵力近万,在峡谷顶多让敌军损失三、四万人,但是在平原上,就是近十万人,那是多么惊人的数字,要是武腾国少了这一股战力,会陷入多大的困境,你知道吗?”

斡肯镇守这个地方已经有太多太多年的时间,连自己的家人孩子都一起来到这种边荒地带居住,如果可以,他怎么可能愿意失守?

“我知道!”

这些小将都知道,他还没看过苍族作战时的模样,但是每一个长辈都是这么在他耳边提醒,因此所有人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放任峡谷失守,让峡谷的人马作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但是战争是不能够去奢求希望的,小将明白,刚刚朔华他们想跟他说的,就是这个,你可以希望神能降临免除这一切的噩耗,但是不要奢求。

在希望实现或是绝望之前,至少自己必须先努力去做,坚持到最后一刻,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想说的是,并不是让苍族人来代替我们阻挡敌人的前进,将军,我们镇守这一个峡谷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在这数百年间,历经多少大大小小的战役?

“我相信,每一场战役绝对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结束,有很多的战役甚至在这一个关卡上拖延了一、两年,那么,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陷阱都用完了之后,必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继续拖延,我不相信一场战役,会在一的巨木或是一的滚石下就结束,除了这些陷阱,必然还有其它的守关方式。

“我年纪小,见识不够,因此不知道过去数百年间在这一块土地上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相信,您一定知道的,是不是?”

小将相信,今天他可以和家人成为菲嘉国的子民,绝对不是一两的陷阱就可以保护住一切,过去祖先的努力,一定有他们的血汗跟智慧在。

斡肯讶然,他没想到可以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听到这些,但是他必须承认,这是他们这些将领疏忽掉了的重要部分。

由于跟武腾国之间的和平已经维持了很多年的时间,中间虽然有小战役,但规模都不大,几百几千人的挑衅,的确是用滚石陷阱就可以吓退敌人,数十年来都是如此,因此当大批敌人破了陷阱之后,脑袋思想被局限在一个地方数十年的几个老兵,竟然完全忘记也许还有其它的方式。

“这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她想出来的?”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小将跟拉拉身后响起。

拉拉早已经感觉到她的存在,因此并不惊讶,一双眼睛仍然定在原地,但是其它人可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女子的出现方式比小将两人还要突然,就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营帐里,从小将跟拉拉两人的身后走到他们面前。

“你是?”

女子手中出现一个令牌,所有人看到之后,除了小将跟拉拉之外,每一个人马上尊敬的起身行礼。

“我代表公爵前来,后援的部队马上就到,所以我们必须坚强地支持下去,你们可以叫我绯红就好,我原本是……洛得大人的近卫。”

“啊!洛得他要前来吗?”斡肯听到这个名字,马上眼睛一亮。

不管是年纪还是官阶,斡肯的身分都比洛得还要高,但以洛得在军队里的亲和力跟公信力,还有那种真切喜欢和军中士兵生活、如兄弟一样的感情,连斡肯都不得不喜欢那个孩子。

而且洛得那孩子在亲和力之外,还有着跟个性一点都不像的精明军事能力。

绯红不晓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否有变化,但她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去忍耐因为这个名字所带来的颤抖。

“洛得大人他……因为意外去世了。”

这是公爵大人要她亲自对每一个军中的将领说的,他不想用宣布的方式来告诉每一个人自己儿子的死亡。

如绯红所意料的一样,每一个人都因为这突然的消息而愣住,一瞬间沉默,连外面飞沙的声音都似乎可以听闻。

“洛得……他……因为意外去世了?怎么会?”

斡肯原本因为惊讶而站起的身子,颓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同样都在边疆镇守,虽然差了大把年纪,但斡肯跟洛得只要见面,就像是好哥儿们一样,是可以聊开、没有任何压力的互相诉苦对象。

现在突然跟他说这样的一个忘年好友去世,让斡肯怎么掺受?

如果可以,绯红不想要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继续任何一句话,但现在正在激烈的战场外围,她不允许自己用太多的时间伤悲。

“关于这件事,公爵大人不愿意多谈,也许过一阵子,等悲伤平息就会好一些……现在重要的,是刚刚这个孩子说的话。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是你自己想要说的,还是她想要说的?”

公爵要绯红来考察这个女子是否能胜任一个指挥,现在真正见到面了,绯红才知道原来这个传说中像战神一样厉害的女子,原来早已经见过面。

在那时候,她失去了她的少爷,而这个叫做拉拉的女子,失去了她的朋友。

在皇者陵墓时,绯红看到拉拉那些异于常人的能力,的确有资格被称为战神……也许该说,她本来就是神o的一员,只是现在才知道该给予她什么样定义的位置。

“是我自己要说的。”

小将不晓得绯红为什么这么间,不过看其它长官对她的尊敬,肯定是国王派来的使者,自己说的事情,当然自己承认,不管结果好坏,他不会退缩。

“是吗?”

不是拉拉说的,那么也许不该太早下决定……绯红回头询问斡肯。

“大人,就像刚刚这个孩子所说的,是不是有其它的办法可以阻止敌人的前进?当初建造这些坚固的城防,并不是为了阻挡敌人一两天、或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而是为了将敌人永远阻隔在国土之外,我想,应该会有很多的办法才是。”

斡肯叹了一口气,在自己身边空出位置来,要几个人坐下。

他听着士兵们跟敌人的杀戮声,整颗心就有一种被搅成一团的感觉,很不好受,斡肯恨不得自己也可以冲上去带领所有人杀回去。

“你们知道,虽然我身为一个将军,一直镇守边疆,但实际上,我没有太大的权力,有时候甚至必须听这里领主的话行事,但,也许正是因为干得如此窝囊,空闲的时间也就多了,平常空闲时也就是看看这里的战略日记,打发时间……

“这么多年来,该背的都会背了,只是,我并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类似的战役。这样大规模的入侵并不常有,唯一的两,由于敌人入侵到菲嘉国境内,破了这里的城防,因此数据几乎都烧掉了,什么也没留下,因此可以参考的数据,真的不多。”

如果朔华在场,肯定会安慰他们不用太灰心。

在地球,欧洲也是到火药出现之后,才有一个懂得使用战略的拿破仑,所以他们没有战略,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并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地球华夏民族一样聪明的脑袋。

“是吗……”

对于这个结论,绯红同样感到无奈,心里不禁想着如果少爷能在这里,一定会有好办法解决,不像她,光懂得用武力而已,空有满腔热诚,有什么用?

“峡谷战争,在生物发展史上,一直是最容易利用的地形。”

拉拉冷淡的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她话里的特殊用词,和让人觉得充满希望的说法,让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胶着在她的脸庞上。

拉拉看着一双双注视自己的眼睛,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懂人类生物叹气的意义。

所以,她叹息了。

拉拉并没有马上将脑中的资料说出,因为她的资料来自于宇宙各星球智慧体的历史,因此在语言程序跟翻译上十分混杂。

虽然她可以很快的统整数据并且一一解释,但是眼前这些人能不能听得懂,她脑中已经清楚计算出可能性。

拉拉跟人类生物的沟通技巧有待加强,并不代表其它人也是,至少她非常清楚,有一个人脑袋的东西可能没她多、统整的速度也不见得有她快,但是却可以十分清楚表达她所想要表达的很多事物。

结果原本打算跟冷暮在营帐里再研究钥石的朔华,现在面无表情地坐在斡肯的营帐之中,旁边还跟着冷暮、扎克等人。

拉拉没有叫除了他以外的人过来,不过朔华抱持着“他一个人无聊,不如大家一起无聊而死”的精神,硬是把所有的人都给拉过来。

“你只是要我帮你解释?”

“是的,我的翻译系统虽然完整,但是许多特殊字眼如果一再解释,会造成整个叙述过程中断,导致理解出现断层,依照我对目前这个世界文化的了解,他们的大脑无法完整涵盖文章钗述系统。”

“我完全可以理解……光是你刚刚说的这一堆话,就已经让一堆人的脑门开始浮现问号。”

朔华不想解释问号是什么,反正他们连拉拉说的话都不懂了,他也不用去提问号是什么东西。

拉拉一样不懂问号是什么,不过她知道现在该马上解决的事情是什么,很快地将自己的结论跟朔华说了一

旁边的人除了天籁跟冷暮两个之外,果然越听、眼中疑惑越多。

朔华听完,笑了一下。

不愧是拉拉,就连用计都还记得配合一下这个世界文明的发展,似乎觉得武腾国的那一位能力者,也会有相同的做法?

“我只说一,你们听清楚了,为了让你们的战略文明可以稍微进步一点,我先跟你们解释一下什么是战略

“在我们的世界,有人建立了一整套的兵法系统,并且让这个系统影响整个世界两千多年,在我们的国家,称之为《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里面,告诉你们这些用兵打仗的人,作战并不是一味蛮干,那些陷阱似乎变成了唯一可以利用的招数,死板、没有变化。

“战略包含的,不只是陷阱而已,还包括了种种说都说不完的策略思想,真正的战争,除了兵力、武器之外,还必须将地形、人心、天候等等所有的因素都计算在内……

“当然,在我们故乡,除了华夏民族之外,白种人活了几千年直到拿破仑出现才稍微搞懂,以你们的文明,暂时不需要懂那么多。”

天籁差点把口水给噎在肺里,朔华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重点还是在最后一句,那刚刚一长串不就都是废话?

但冷暮却用指尖点了点桌面暗示她注意,天籁抬头,随着冷暮双眼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个叫小将的少年,似乎从那些话里得到了什么。

朔华是故意的?他怎么知道小将会懂?

难道朔华给予的那一股力量,改变的不只是小将的体质而已?

看着小将闪烁光芒的眼神,天籁的心中又出现了一股奇妙的跳动,脑中似乎又出现了什么画面。

“在我们世界的历史中,许多有名的战争,都曾出现跟峡谷有关的战役,因为这是一种特殊地形,不但拥有大量的制高点之外,还限制了军队的数量跟队形,因此峡谷战里,一定要懂得运用峡谷两侧的山崖。”

“你说的我们懂,但是巨木跟滚石已经用掉了,接下来我们能怎么做?”

朔华看了斡肯一眼,冷淡的眼神立刻让这个可以号令千万人的将军闭嘴。

“巨木跟滚石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你们目前的世界中,弓兵运用的机会很小,原因在于许多攻防战里,你们都喜欢用重骑兵冲锋,而你们制造的弓箭,对重骑兵一点效用都没有,结果导致整个军队里的弓兵越来越少。

“而拉拉现在说的是,弓兵射箭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首先,我要你们准备大量的……”

朔华很快将拉拉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这件事,必须在敌人还没将兵力带上高崖时完成,否则菲嘉的第一道防线,绝对会在今天垮掉。

至于敌军会怎么做,其实朔华也大概猜的到。

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第三章 彼岸(上)

沛桦好不容易获得军权,现在又顺利攻下菲嘉第一道城防,眼看着第二道城防也即将攻破,他的野心逐渐的涨到最高点。

在这种时刻,他怎么可能放下手中的权力,将位置重新退让给玉岚?

而文州督使同样被胜利给冲昏了头,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一定要用玉岚那个骄傲的家伙,自己原本的手下就好用得很。

看看,不是很顺利的攻下了第一道城墙吗?

根据前线的回报,第二道城墙也将在不久后攻下,虽然文州督使不是那种很容易被野心完全遮盖视线的那种人,不过也相差不远,在这个时刻,他同样不可能换下沛桦,让玉岚上场。

胜利,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而已。

说来说去,最该着急的那一个人似乎是玉岚,毕竟他的权力被架空,再加上之前让拉拉入侵军营、成功扰乱军心,玉岚应该要担心等到这场仗暂时结束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待遇结果。

不过,负责监视的士兵只看到那一位玉岚大人很悠哉的在自己的营帐里喝茶,桌上摆了无数的黑色跟白色圆子,每隔一阵子,那一双修长的手就会捻一颗放上,也不晓得在做什么。

其它几个应该是朋友的人,一样毫不在乎地各自或站或坐、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情,完全都不担心。

在这种局面下,在上位的人想要陷害刚失宠的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无聊,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蓝龙是天生的好动者,要不是现在想不到有什么事可以做的话,早就不晓得瞬移到哪里去了,这些卫兵的监视,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不用太久,无聊的话,我们来下个赌注吧?赌那个叫做沛桦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开始知道战争不是只有胜利?”

趴在床上等伤口复原的迪,又是那一副慵懒的表情,手中却已经取出一颗钥石来当赌注,这是他们这一群人平时的消遣之一,用他们杀能力者得到的钥石当筹码,三不五时下点小注玩玩。

“沙漏转五!飞翔。”

蓝龙先丢了一颗钥石出去。

他们身上的钥石并不多,而且这些钥石都是他们知道用、却不晓得该怎么去融合的几颗,对他们而言,算不上珍贵,但也是重要的关键物品,这样的赌注下起来会有乐趣些。

“四,物质切割。”斐摄也丢出一颗。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用玉岚带来的沙漏当计时工具,每转一是地球时间五分钟,后面说的是自己丢出当赌注的钥石,当初主人所擅长的能力。

“嗯……一好了,度融合。”迪取出身上的钥石。

迪身上的钥石并没有蓝龙他们多,一来他懒得去杀谁,二来他常常会把觉得不重要的钥石随手扔,三来他并没有杀人的兴趣,因此在他身上的钥石,通常都是比较特殊、或是他感兴趣的。

玉岚捻了一个白子,然后将白子落在棋盘上的一个斜角,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改变了整个棋局的局势。

“现在,无限。”

玉岚丢出一颗黑色的钥石。

钥石才刚落到桌上,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早已定下的局一样,营帐外出现像是烟绽放一样的声音,但是比起烟绽放,沉重了许多。

桌面上的四颗钥石,瞬间被收到玉岚的空间里,蓝龙瞪着空荡荡的桌面,心中也空荡荡地嘟哝。

“我们可没说要跟你赌啊!早知道你要赌,我就不参加了!”

一个闪身,蓝龙消失在营帐里,他想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输得一塌糊涂。

玉岚嘴角挂出扬起的曲线,连续放下黑子、白子、黑子,没多久,原本打得难分难舍的棋局,成了一场不上不下的僵局。

“这就是人生,终有一天,会在彷徨中平静。”

峡谷上方,橘红色的火焰不断地在夜空中亮起。

两侧的山崖上,菲嘉国的弓兵跟工兵占据了制高点,每四个工兵双手都共同拎着一袋东西,连续几晃动之后,将沉重的袋子甩上半空。

接着,一个弓兵扬弓,将那一袋不知名的物体射破。

在黑夜中,依然可以看到被月光反射光芒的液体在半空中散落如雨,大量的往底下武腾国士兵身上撒落。

而另一个弓兵,并没有让武腾国士兵有机会知道撒在他们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弓兵举起裹着布条的箭矢,燃起火焰,朝仍然在半空中尚未落下的袋子射去。

连续的动作其实不过是眨眼间。

当弓兵射出火矢的瞬间,四个工兵又再度拎起下一个袋子准备甩出,被火矢击中的袋子,在空中撞击出亮丽的火球,熊熊燃烧在黑夜中。

当底下的武腾士兵意识到他们即将要面临什么局面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大量的灯油伴随着火焰,如流星一样坠落,落在每一个穿着盔甲的重骑身上,落在一边穿着轻甲的步兵身上,瞬间被点燃,不但夜空中出现灿烂的橘红,地面上也燃烧起惨烈舞动的火焰。

别说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懂浇熄火焰的方式,就是想办法让它得不到氧气,就算是活在最进步的文明社会里,突然间身上着火时,也会有同样的反应――身上燃起火焰的士兵惊慌的喊叫,并且四下奔走,想要找人帮忙扑灭。

但是不断落下的灯油,不但浇在士兵的身上,还浇在他们走过的土地上,在地面燃起火焰,让每一个经过的人脚上都燃起了橘红的光芒。

菲嘉国军队里储藏的灯油并不多,但是已经足够,每一个弓兵都讶异的看着自己造成的场面。

艳丽的火焰就像是会传染一样,当有人惊恐地带着全身的火焰奔跑时,身上的火焰也点燃其它人身上的布衣。

无法自己下马的重骑兵,在盔甲下被火焰给包围,烧上了马匹的鬃毛,惊恐的马匹开始在阵营里狂奔,不但让身上的火焰燃烧到其它人身上,还顺势踩死了无数的士兵。

一开始,火焰的蔓延并不是很迅速,他们只能在黑夜的峡谷中,看到一又一的燃火,但是当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四个的时候,就在眨眼的时间里,整个峡谷燃起了大火。

武腾士兵哀嚎着,却怎么也逃不出拥挤的峡谷,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焰给烧死,焦肉所产生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峡谷中,那味道一点都无法引起人们的食欲,已经开始有人忍不住胸口的恶心及惊恐,弯身就开始呕吐起来。

天啊!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亲自打造了一个像是地狱一样的世界。

菲嘉的士兵在这一刻感受不到胜利该有的欢欣,恐惧像是藤蔓一样,从他们的脚底往身上爬,让每一个人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朔华站在城防上,望着底下的火焰映出满天红光,皱起眉头。

他不太能适应这样的画面。

虽然在跟无启的一战之后,朔华发现世间真有灵魂,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结束,但看着一个接一个生命的消失,他还是会觉得难受。

那并非因为生命的消逝而已,当他们死去的那一刻,代表的,还有他们过去岁月的消失。

努力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许有人才刚开始发现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痛苦,也许有人才开始一个目标,然后火光这么一点,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是为什么我活到现在的原因。”

同样在一边看着的冷暮,转过头来看着朔华望着远方的脸。

朔华苦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就像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表情,仰起头来看着冷暮。

“我害怕自己会消失,就算知道自己的灵魂也许可以继续延续,但是当灵魂进入一个生物体,开始另一个生命的存在时,那时候的我,就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了,你懂我的意思吗?虽然生命延续了,但我……却不再是我。”

冷暮皱眉,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也许是天生就没有多愁善感的本能,因此才会冷漠至今。

“你不会记得。”

冷暮想说的是,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反正新的生命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消失”过。

“那正是我讨厌的地方,用遗忘去解决一切。”

“那就更努力活下去,像非黑那样一直一直活下去,直到释怀、腻了为止。”

不喜欢遗忘,无法释怀,那么就继续活下去,毕竟钥石已经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朔华笑了一下,从空间里取出那一个被他跟冷暮研究了不晓得多少的钥石。

成为非黑、但却不是非黑吗……

同样在城防上,跟朔华一样不喜欢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但是原因却不同的树海,往后退了几步。

他不想再继续看着这样的画面,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消逝,让树海打从内心感到不舒服。

在下头,死亡的不是他的同类,他也不是因此怜悯,但喜欢看着生命成长,就连自己的能力也是让生命复苏的树海,那种充满死亡的画面,就好像在违背着他心中的一个希望,或者该说是目标一样。

“顺着火势前进,第二批工兵跟进!”

站在顶端的拉拉,朝山崖两侧早已经准备好的下一批部队命令。

绯红就站在一边,是她以公爵给她的手令,让拉拉在这一刻暂时取代斡肯,成为最高的指挥官,因此她亲自站在这里。

绯红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决定有了什么样的结果。

被拉拉声音叫回神智的工兵们,马上各自拉起身后的推车,顺着火势开始往第一道城防的位置前进,每一个工兵的前方都领着最善战的老兵,他们肩负着在半路遇到敌兵时,必须保护工兵完成任务的命令。

拉拉自己也跟在工兵身后,慢慢往前推进,由于每一个工兵身上的物体重量都不轻,因此速度不是很快,绯红正要跟上时,看到了那个曾经让她感到心安的身影,再看看前进速度并不快的部队,绯红并没有犹豫,走到了树海身前。

“怎么只剩下你一个?”

“因为没人喜欢看着死亡。”

“你也不喜欢,不是吗?”

活了数百年岁月的树海,虽然在时间历练下,比谁都还要懂得隐藏情绪,可是在更多的时候,却因为他的本性,那种也许只有植物才能拥有的简朴,让人可以很容易看透他心中的起伏。

树海是一个很懂得隐藏,但如果不是必要,绝对不戴上面具的人。

“我是不喜欢,但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却还站在这里的话,老实说,我没办法给你答案,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厌恶却好像牵连着什么的感觉。”

绯红看着树海既是厌恶、又不晓得该怎么说服自己离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战场上笑,一点都不合宜,不过当树海听见绯红的笑声,抬起头看见她终于稍微开朗了一点的容颜时,树海的一双眼睛就这么胶着在她的脸庞上,无法移开。

现在的绯红,跟平时所穿的衣服不太一样,过去因为她是近卫的关系,行动需要隐密,几乎都是穿着轻便的夜行衣,但现在绯红穿着跟其它士兵一样的轻型盔甲,盔甲下,是代表着菲嘉将领的红衣,衬着她一头红色的长发。

树海头一了解,人类口中的“美丽”,究竟是什么意义。

绯红,有着一张很美的脸庞。

跟拉拉的精致、妲塔妖艳的倾城、或是天籁的柔美不同,绯红的美,带着一股坚定刚毅的力量,纤细的身体,挺直地站在夜风中,一双眼睛即使经历悲伤,但是始终屹立不摇。

树海想起离开皇者陵墓时,那洞口外满山遍野的树,当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时,就越来越会绽放出血一般火红的色泽。

绯红注意到了树海的表情。

其实她不太能懂那表情底下代表的意义,但奇怪的是,绯红的脸却因此莫名其妙绯红了起来,幸亏她平时总是训练自己平心静气,很快地,她压抑下那种奇妙的感觉,将刚刚所想到的回答告诉树海。

“我想,你会讨厌死亡,但是却又觉得有一种牵系的原因,也许在于你早已在你的内心感觉到,生与死是相连系的。”

“生与死是相连系的?”

绯红点点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下。

绯红平时说话的机会不多,所以必须考虑着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又可以让树海明白,然后,她想起了自己唯一在政治以外的兴趣。

绯红喜欢种,那是让人很难想象得到的兴趣,尤其是在她这种个性的人身上。

也许再刚硬的女孩子都有柔性的一面,在绯红而言,喜欢朵、并且细心种植它们,就是她身为一个女孩子最柔性的一面。

“我不晓得自己的发现是不是正确,但是我在种的时候发觉,当一片土地越是曾经有过死亡,或是有许多的朵树叶在上面腐烂,来年生长出来的就越是美丽。

“每看着生长得更加娇艳的朵,我都有一种‘过去的牺牲,造就出新生命’的感觉……你……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不是一个跟我相同的生物,而是一棵树,也许你会比我更懂得这些。”

绯红想到树海的本体,再想到刚刚自己发表的意见,脸又红了起来。

在一棵树的面前讨论植物的生死,感觉上就像在一个剑术高手前面练剑一样。

但是,看着十几岁孩子模样的树海,绯红很难把他当成一棵树,甚至也无法将他当成孩子,因为树海看着自己的双眼里,有着比绯红更多的世界。

树海没有嘲笑她。

他被绯红刚刚的话给打到脑海,因为绯红用了一种他最容易了解的方式告诉他答案。

谢落,树海看过了多少年的时光,每一年里,他都看着四周的朵绽放,树叶展绿,一旦过了时节,就枯萎凋落。

对于一棵树来说,那是一季,但是对于一朵来说,那已经是一的生死。

当树海生长在这大地时,他更可以感觉到儿死亡,树叶掉落后,它们是如何慢慢地成为土地的一部分,滋养土地,让树根获得足够的营养,培养出下一的季盛开。

那是一个循环,一个生与死之间的循环。

漫天的话语 纷乱落在耳际 你我沉默不回应

牵你的手 你却哭红了眼睛 路途漫长无止尽

多想提起勇气 好好地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 苦也愿意

那些痛的记忆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迷雾散尽 一切终于变清晰 爱与痛都成回忆

遗忘过去 灿烂在天际 等待已有了结局

我会提起勇气 好好地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 苦也愿意

漫天纷飞的话语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让我们懂得学会珍惜

歌声从菲嘉的军营里悠悠传出,树海并没有真正的完整听过,当初朔华和天籁第一相遇时,树海并不在场。

但是,相了这么久的时间,树海偶尔会听到天籁轻轻哼着。

朔华跟天籁都喜欢唱自己家乡的歌曲,一个是因为去世的母亲喜欢所以唱,另一个总爱说那是因为女孩子喜欢歌词里的多愁善感。

绝大部分的歌曲,两人都是用家乡的母语唱,但是这一首,是其中一首朔华曾经翻译成这个世界语言的歌曲,以前树海都只是听着听着,没有仔细去想,毕竟身为一棵树,他实在很少有机会去体会歌词里所谓的爱情。

但现在不同。

树海感觉到歌词中那反复哼唱着的意义。

也许每一个人感觉到的都不一样,而此时此刻,歌词像是在告诉着树海,死亡,其实是为了让下一的生存更美好,每一的生死之间,都是一种唯一,所以不要害怕,但请珍惜。

“好美的歌……”

绯红是第一听到这样的歌曲,跟以前所听到的完全不同,可是听着这样的歌,不晓得为什么,她竟然想起过去的日子里,和洛得少爷相的每一段时刻。

有欢笑,有严苛,有认真,有失落……

绯红跟洛得之间,不是爱情,一直都不是,可是当洛得石化的那一瞬间,绯红痛得好像自己会跟着死去一样。

明明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但,为什么现在她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少爷总是温和的笑容,就像是哥哥看着妹妹一样?

水气雾了眼眶,绯红咬牙忍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是个长官,她不能随意哭泣。

就在绯红努力眨眼阻止泪水滑落时,奇异的景象,发生在她眼前。

军部所储存的灯油量其实并没有多到可艾萨克满遍地,而人体也不是燃烧的好材料,因此随着武腾国尚存兵力向后逃窜,遗留下来的火星随着时间过去,烧尽了灯油,烧光了士兵身上所有能烧的物体之后,就只剩下点点火星飘在半空。

从第二道城防的城墙上,可以看到武腾士兵退去的方向依然燃着火焰,但是布满烧焦尸体的这一头,熄灭的烟雾胜过了火光。

战场上遗留士兵的尸体是正常,然而所有人的眼中却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这一片火光灭去的土地上,隐隐约约间仍泛着光芒,那种光并不是火焰造成的,些微的白光感觉上,就像月光从士兵的尸体中透出一样。

每一个人都揉着眼睛,怀疑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尸体上竟然冒出了翠绿色的嫩芽。

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嫩芽开始覆盖所有的躯体,一棵接着一棵迅速地抽长,一下子就有了手臂一样的高度,每一棵都伸展翠绿色的叶子,直到再也看不到底下的景观。

然后,翠绿的叶子开始凋谢,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每一根枝干上都冒出了苞,接着在眨眼间,绽放成鲜血般艳红的朵。

这种鲜红的朵,从来没有人看过。

每一朵的瓣都长长的、纤细的伸展着,瓣与瓣间排列并不紧密,瓣的数量也不多,蕊几乎比瓣的长度还要多一倍,但是错落间,却带着一种萧条却又华丽的美。

那是什么样的朵?

“在我们的世界,叫这种为彼岸,别名曼珠沙华。”

刚刚还在唱着歌的天籁,在战场上再也看不到一点尸体时,顺着楼梯站上城墙。

天籁的视线,无法离开这些鲜红的朵。

“彼岸?”

“原本是在‘秋彼岸’之时开,但是后来被引伸为佛教彼岸的字意,我说佛教你可能不懂,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

“三途河是一条在人世与死亡地之间的河,彼岸的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因此,彼岸是开在黄泉之路的朵。

“在黄泉的土地上开着满满的彼岸,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所铺成的地毯,所以又称为‘火照之路’,这也是通往死亡之地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死去的人踏着这,通向该去的地方。”

天籁看着那些朵,再看着绯红。

“但是彼岸的意义,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着另外一层意义,因为它在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长叶子,秋天开,冬天叶子又慢慢退去,如此轮回,有叶子就不会有,有就不会有叶子,叶永不相见,所以又代表着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

“听起来都很悲伤。”绯红。

这样美丽的朵,为什么会有这样悲伤的意义?

“而且,为什么会突然间在这里绽放?”

天籁看向始终看着海没有说半句话的树海,他的身上和那一片海一样,都泛着微微的光芒。

“它会在这出现,我也很讶异……我以为,就算这里的环境跟地球很相像,生物应该不可能完全相同才是,偏偏却长出了一模一样的朵,而且是在这一条死亡的峡谷中。

“也许是因为树海在突然间了解到,生死是一个循环,一个灵魂死去、才有另一的重生,就像彼岸一样,明明同为一体,却永不相见,叶不会看见的灿烂,不会看到叶为了开前的努力。”

天籁给了绯红答案之后,自己的心中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为什么明明是不同的两个星球,却长出了同样的朵?

为什么在充满着死亡的这一刻,长的不是其它的朵,而是在地球上被叫做彼岸的朵?

为什么彼岸明明也有白色的,却偏偏跟故事里的黄泉之路一样鲜红?

第四章 彼岸(下)

这一场大战,在夜晚来临前开始,在夜晚结束后平息。

拉拉后来带出去的工兵,身上背的是菲嘉一种很特别的物质,他们称之为“固土”。

遇热就会融化,冷了之后凝固,如果想要让它再融化,必须比之前的温度高上将近一倍才有可能。

了解每一种物质构成的冷暮说,这一种物质在初成时,内部含着大量水分,在大火后除去水分,整个结构会变得结实,因此是一种很好用来当作建筑架构的材料。

拉拉在武腾国军队退出第一道城防之后,自己进入城防内部,开启机关,关上已经残破的大门,然后让工兵迅速填补城门,再一地将敌军给阻挡在城墙外。

只是当破晓后,每个人看着两道城防间,犹如红地毯一样的丛时,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这些是长在尸体上,所以已经开始流传,这些朵其实是军人英魂凝聚而成的,因此绝对不能拔掉这些朵――没有人知道自己拔下的那一朵,是不是曾经是自己的战友。

“是!”

树海很肯定的回答,是他绽放的,因此他比谁都还要清楚那些的来由。

“你将士兵的灵魂重生回朵?”

朔华只看了那惊人的丛一眼,就厌恶地离开城墙。

在尸体上开的丛,感觉上比在玫瑰树下埋尸体听起来更加不舒服,而且朔华讨厌任何跟死亡有关的话题。

树海点点头。

“不是刻意的,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突然想到什么,然后急于实现,当我抓住自己新的体悟时,结果就已经造成。”

“你做的,不只是这些而已。”

朔华给了树海一个白眼。

他跟冷暮两人后来就下了城墙,回到营帐去继续进入钥石的内部,并且一一分离出一个世界里的每一种能源,没想到在他正试着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限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替补了他的不足,瞬间流荡在整个空间里,然后在每一有光有水有泥土的地方,不停地冒出白色的彼岸来。

自己星球没有彼岸传说的冷暮,看到那些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只是冷静地确认了这突然出现的力量,是来自树海。

而朔华却没有同样的冷静,他跟天籁一样清楚关于彼岸的故事。

“我的力量还进入了你们两个人的世界?”

“是的,没错,但是没有先打一声招呼的入侵,我并不欢迎,另外,水边的朵有很多种,我宁可你弄出一堆的水仙来,也不想看到我跟冷暮好不容易造出来的一小部分景致,竟然长了一堆的彼岸。”

那让朔华有一种自己身在三途河畔的错觉。

树海根本就没有在听朔华抱怨,他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钥石来,闭上双眼就想试着跟朔华他们一样,进入钥石空间里去试试。

看见树海的动作,朔华只是笑,随便也可以猜出结果。

“一片黑。”

“闭上眼睛,当然是一片黑。”

没听说过有人闭上眼睛睡觉还可以看到各种颜色。

“到底怎么进去?”

树海一点都不欢迎朔华“暌违已久”的吐槽语气。

“你先跟我说,为什么是彼岸?你们树人星上也有彼岸吗?”

“没有,那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我只是想着怎么将这些悲伤的生命重新开启,没想到当我凝聚所有的生命,让它们以最自然的型态生长时,回过神来,就看到了满山遍野的这种朵。”

树海看过的植物绝对是朔华的百倍,不只这里,树人星上的每一种植物树海都看过、研究过,他很确定脑中并没有这样的朵,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树海完全没有概念。

“自、然、形、成、的?”

对于这一个可能性,朔华有了非常不好的联想,一种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联想,不但起鸡皮疙瘩而已,更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朔华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因此每一个人全部都奇怪的看着他。

很少有机会可以看到朔华这种怪异的表情。

“你想到了什么?”这一句是天籁问的。

“你又想抢了我的风头,是吧?”这一句是树海问的。

在树海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可以跟人吹嘘的时候,朔华竟然来这种大动作,他会怀疑是理所当然。

“比我好吧?最近都没有我上场的机会啊!”这是扎克大叔的感叹。

突然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天晓得扎克有多想发挥看看,偏偏到目前为止,没有哪一行动能让他有发挥的余地。

“你什么时候有上场机会了?”树海哼了一声。

“先闭上你们的嘴好吗?我能不能先听完我要的答案,然后你们再开始吵?”

天籁很想要不淑女的用力拍桌,吸引所有人注意,并表达出“身为一个女性也有强悍的时候”。

只是军营里的桌子,除了将军帐里的那一张,其它的都很简便,很可能天籁这么一拍之下,马上散架,然后换来的不是强悍的感觉,而是暴力的错觉。

这一天籁竟然换来冷暮的配合,冰冷的目光环绕两人身上一圈,整个营帐瞬间安静无声。

朔华挥挥手,似乎是想抹掉脑中的想法:“也许……并不是一个巧合,也不是因为树海的想象而生长的朵,那是既定的一种结果,也许在这个世界里,当生命瞬间重生为植物时,注定就该是这一朵朵彼岸的模样。

“在地球上,也许曾经有过同样的故事发生,只是当岁月一天一天过去,真实故事变成了传说,人们以为它之所以称为彼岸或是幽灵等等名字,不过单纯是因为它生长的时节跟地点。”

天籁小嘴圆张,露出“喔――”的表情,不过那天真的模样,很快的再度摆出无法理解的动作。

“那有什么好起鸡皮疙瘩的?难道你以前喜欢拔彼岸在家里插?后来的彼岸不见得都是灵魂重生的朵吧?”

“光这个并不会让我觉得恶心,我觉得恶心的是,如果我们之前的推理没错,这个世界是非黑创造的,那么灵魂会重生成彼岸,肯定也是他的杰作……

“用这一条思绪去联想,地球上灵魂重生也是彼岸的模样,是不是代表着,地球也是非黑所创造?”

然后再代入树海之前说的神的定义――应该将神当成母亲一样看待,那么,这个世界最正确的母亲,不就是非黑?那地球上的神母,也叫做非黑?

每一个人都很快地联想到那个画面,其中以朔华跟天籁两人起鸡皮疙瘩的状况最为严重,光想到叫非黑一声“妈”,他们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吐一场。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代用这种偏执的联想,不如想成某甲神创造了许多的世界,并且将灵魂重生的模样弄得像是彼岸一样的美丽。

“而非黑也是在他所创造的世界里出生的,因此当他在创造这里时,受到了影响,于是用同样一种方法,代入这个公式。

“毕竟,我可不记得地球有哪个神明叫做非黑,没有一个典籍有记载,没有哪一个发音相似,因此得证,地球不是非黑创造的。”

天籁是在说服自己,所以说到后来,她越来越相信自己的说法,然后擅自将它成为定论。

朔华没有持任何反对意见,他也不想承认地球生命的源头是非黑所创造,他厌恶那一个家伙。

“就这么决定――现在你们要把那些怎么办?”

拉拉看向树海,没有说话,不过每个人都清楚她的意思,谁弄的鬼谁就想办法理,而且也只有“制造”它们的人,才最懂得如何做最好,不是吗?

“我来吧!”

树海没有反对,他也希望由自己来理。

当他看着一个个生命就这样逝去,感觉到那些来自灵魂的惆怅时,一点一点像是力量一样的能量,从战场里回到树海的身体中,那些能量有着许许多多的情感,就像朵一样,绽放在树海的内心。

在那一刻,树海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做些什么――为这些生命最后一刻的力量做些什么。

树海也发现,死亡的力量在他身体里运转时,跟生命的力量是那样的相似,因此他试着用他平时运用生命力量的方式,去发挥这纷纷涌进他身体里的能量。

不需要闭上双眼,树海也可以感觉到成为一个种子时,在黑暗里想要逃开的感觉。

破开外壳、感觉到泥土的味道,还有着被太阳照着大地的温暖,想要知道黑暗中温暖的源头在哪,因此急切地顺着越来越温暖的泥土生长,然后突破泥地,看到第一道光芒。

没有窒碍的呼吸,微凉的水气,感觉破晓、感觉黄昏,发现最炙热的午后,品尝最凉爽的凌晨,随着时间的流转,努力地抽长叶子,在最适合的时节,孕育所有力量,开出最美丽的朵。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是从黑暗中成长,感觉时间的变化,接受风吹雨打,经历山崩地裂。

在最鼎盛的时候,绽放自己最美丽的期,然后,在期过后孕育种子,成就下一代。

于是,树海真正懂得生命的轮替,进入他身体里的力量,也随着他的感受,重新再一地感觉出生到成长。

这是树海新的能力,让死亡重生。

现在他要用的是他原本的力量,带着这些新生远离过去让它们死亡的战场。

因此,当菲嘉的士兵仍犹豫着该怎么解决这些时,它们就像昨晚出现得突然一样,又在一瞬间凋谢。

凋谢的朵下,露出白色的骸骨,昨晚焦黑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复见,彷佛那些朵将血肉变成自己的营养,只留下这一些骸骨供人缅怀。

“帮我将球收回来吧!我会找个地方让它们重新正常生长,直到正常的死亡,自己去找寻下一的重生。”

树海跟朔华说,他知道朔华有办法在士兵还没踏上那一颗颗骸骨上的球时,将球茎完整收回。

朔华没有拒绝,他走出营帐,慢慢地爬上城墙顶端,看着底下白森森的骸骨附近,错落着一颗一颗的球茎。

已经开始有士兵进入这一片墓地,虽然看到了球茎,但是因为它不像朵那样夺目,因此并不是很注意是否不该踩到。

朔华伸出手,轻轻地喊了一声。

“起!”白绿色的球茎瞬间飞上空中,快速地在树海身边聚集,一下子堆成了一个小小的种子丘陵。

下面的士兵被吓了一大跳,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还以为见了鬼。

这一片战场已经充斥太多可以成为传奇的事件,让他们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显得有一点胆颤心惊。

“变成了骸骨,怎么知道哪个骸骨是敌军,哪个是我们的兄弟?”

小将之前就已经让拉拉给“教育”过,因此不像那些士兵一样惊慌失措,马上想到将这些骸骨安葬的事宜。

树海收起身边的球茎,淡淡的看了小将一眼。

不管是什么样的生命,都是一样的存在,但是,树海依然无法理解人类的思想,究竟可以悲哀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国家,为了理想而死去的战士,同样的生命,葬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是被树藤吸去所有养分而死的大树,死亡时,也跟着身上的树藤一起,最后都将化回大地的一部分。

活着的时候是一样的存在,死了的时候也一样,人类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懂?

小将愣了一下,看着那些森森白骨,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一点一点的在被颠覆。

看到彼岸的,不只是菲嘉的士兵而已,赶着去看热闹的蓝龙,也看到了彼岸,不但看到,还摘下一朵,蓝龙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拿着朵慢慢地走回玉岚的营帐,将手中的彼岸递给他。

“彼岸?”

玉岚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一朵艳红色的朵,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看到唯一一种跟地球上植物完全一模一样的朵。

其它的朵植物虽然也有非常类似的,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不同,而这彼岸的模样,跟地球上的完全符合。

“原来它叫彼岸,怪名字。”

蓝龙旋转着朵,然后往桌上一扔。

他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摘下,心里想着说不定玉岚会知道这是什么怪,竟然长在尸体上,现在他知道名了,满足好奇心了,就准备当垃圾扔掉。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收藏从尸体里长出来的朵。

“等等!你从哪里弄来的?”

玉岚接下了那一朵被抛在半空中的艳红朵。

“战场上,出去就可以看到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那棵树干的好事,竟然让尸体长,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距离有点遥远,因此蓝龙也不是很确定,他只是远远的看到城墙上那一个发光的身影,再看着发光的朵,因此将两者联想在一起而已。

“说到这个,那个女人没死。”

蓝龙其实原本是想移动到敌军去确定看看,顺便趁机找机会看能不能宰了那个小子,没想到竟然看到原本应该早就死在他手中的女人,居然带着军队往他的方向前进。

妈的!

早该想到这些有钥石能力的人都是怪物,下杀人绝对要记得碎尸万段,免得一天到晚见鬼。

玉岚没问他是哪个女人,他拿着,快速地移动到战场上,不需要过菲嘉的第一道城墙。

在武腾国跟菲嘉之间的土地上,因为来不及逃走而失去生命的军人,一样在这一条路上,用朵铺成了一条血红色的地毯。

不像菲嘉两道城墙间那样满眼的红,尸体零零散散的分布,朵就零零散散的绽放。

玉岚以前看过彼岸,不晓得是刻意还是真的就是那样的生长方式,一整片的土地上,除了原本就生长在那儿的树之外,鲜红色的彼岸占满了每一寸的土地,入眼是整片的红,除了树就只有彼岸,非常妖艳,美得夺目,但是却令人觉得无法呼吸。

玉岚想着,那是因为这些不但美,还有毒,那一分毒吞噬了其它原本生长的植物,就连那些树看起来,也少了一股生气。

也许不是因为毒,而是因为彼岸原本就是因为死亡而重生的朵,用它的方式去占有一片领域。

只是……为什么这里的彼岸,会跟地球上的相同?

蓝龙说的那棵树,并不是地球来的,难道他原本的星球上也有彼岸?

不同的星球却拥有相同的物种,那这里的人类跟地球的人类也完全一样吗?

谁创造了这些?

玉岚虽然从蓝龙的口中知道非黑的存在,却没有听到合理的解释,因此尽管心里有了跟朔华他们相同的疑问,但没有任何的答案。

“原来你喜欢死人身上长出来的啊……”

蓝龙跟在玉岚的后面又跑出来,看到玉岚手中拿着那一朵旋转。

他承认这的确是很漂亮,不过一个大男人手中拿着,感觉很奇怪,尤其谁知道这种鲜红的朵,如果揉碎了瓣,会不会流出鲜血?

蓝龙虽然拔了它,但他没有闻过那味道,他怕闻到一股尸臭。

玉岚看了蓝龙一眼,将非常顺手的插在他的耳朵上,然后将嘴递到他的耳边。

“我是喜欢死人身上长出来的,所以哪天你要是死了,记得开得茂盛一点,好让我摆在厅子里观赏。”

瞬间,蓝龙全身汗毛竖起,一下子消失在玉岚眼前,无影无踪。

第五章 腐女天籁

菲嘉的士兵,为了这一场可以说是反攻成功的防守而雀跃不已。

虽然牺牲了一些兄弟,但是当斡肯确定的告诉所有人,援兵已经快要到来时,欢呼的声音响彻云霄。

除了大喊着“菲嘉万岁”之外,当第一个人喊出拉拉的名字时,就有第二个人接着喊,一个传着一个,直到每一个人的口中都喊着拉拉的名字,直到小将拉着拉拉的手走到斡肯的身旁,后面还跟着绯红的身影。

朔华站在山崖边上,由上往下看着底下欢呼的士兵,还有因为这个场面而显得无措的拉拉。

拉拉的程序里绝对没有哪一个系统可以告诉她,当心情为了这种被崇敬拥戴的场面而激动时,应该怎么做。

“那不是AI。”

朔华不知道原来的拉拉是什么模样,但是跟钥石融合、经历凌跟遥的友情后,现在的拉拉,生物的本能渐渐凌驾在机械上,那不是什么地球上所说的AI系统,拉拉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生物。

“那的确不是AI,你听不到,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有多么的快,看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要是真的发生在计算机上,早就已经当机,说不定还会冒烟……”

“呵呵……公爵派出的援兵来了?”

“嗯,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援兵为什么会这么慢到?”

天籁记得在他们刚离开皇者陵墓时,就已经知道边境出了问题,照道理说,就算军队庞大,就算编制军队需要时间,也不可能上超过半个月。

原本就一直打算来一场战役,好好解决一块大陆上三个大国局面的公爵,不可能在终于有正大光明攻打邻国的机会下,还这么慢吞吞地解决战端。

“如果你好奇的话,你可以问她,我想以她跟树海的交情,也许会愿意透露一点军事机密也说不定……我个人没兴趣想。”

参加这一场战役,是为了苍族,至于对于其它人的想法,朔华不想多搅和,现在他已经突破了瓶颈,正找到一点有趣的事情可以做,因此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兴趣都没有。

“绯红跟树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天籁发现,自己还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

她的脑中已经开始想象,有关于“一棵树跟一个人类近卫有没有可能发展出凄美动人”的罗曼史来,不过每画面一转到两人互相凝视时,“恋童癖”这三个字就会突然冒出脑海,让天籁觉得很对不起绯红。

“你脑中的画面要是让树海知道的话,他绝对会用树藤把你给勒死,然后变成一株彼岸。”

朔华随便猜也知道天籁脸上奇怪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小时候很少跟女孩子相,并不代表他不了解女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尤其关系到罗曼蒂克情史的时候,再聪明的女孩子也会露出一点傻样。

“只是想想而已。”天籁回瞪他一眼。

朔华笑了一下:“现在的你,比较像你。”

“……什么意思?”收起脸上的可爱表情,天籁对他所说的话似懂非懂。

“最近的你变得很严肃、也很生疏,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你究竟领悟了什么,也许你的领悟无法跟人分享,但是并不代表你的生活必须和你的能力一样隐藏,不是吗?”

朔华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如何进展自己的能力上,为了更容易在敌对的立场上存活,因此他每天都练习如何让技能融入自己的生活中,然而,那不代表能力是他生活里的全部。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天籁的变化,但朔华等待天籁自己去发现。

也许是天籁的路走得太顺畅,笔直的一条不需要犹豫,于是她就这样傻傻的往前冲,让思绪几乎成了一直线发展,这样一来,到了目标时,一定会忍不住问自己,究竟是她的能力让她孤单,还是因为她的努力让自己孤单。

因为过分努力而孤单,跟因为过度工作而被遗忘,是同样一种的寂寞人群,一旦有一天回首,会发现有一半结果是自己造成,而非不由自主。

“我的生活不必和我所知道的一样隐藏?”

天籁像鹦鹉一样反复朔华所说的话,她脸上呆呆的模样,让朔华又是一笑。

“我现在手中可没有木鱼能敲一敲让你顿悟,我相信你可以懂我的意思,上班女郎跟邻家女孩是可以并存的,傻子!”

朔华抬手摸摸天籁的头,总是忘记其实她比自己年纪大。

天籁瞪他,他是没有用木鱼敲一敲让她顿悟,他只是用他的手摸一摸而已。

因为朔华温暖的大手在自己的头顶打转,让天籁又感觉到那种像是被哥哥宠爱的感觉。

虽然不能将所感觉到的事物说出口――说了也许就会改变一切结果、造成混乱,但是天籁可以在心里藏着秘密的同时,一起忘记自己的年龄,让自己在朔华的面前像个妹妹,是不是?

让他摸摸自己的发,让冷暮拍拍她的肩,偶尔跟树海斗斗嘴,帮雷圣打点生活上的一切,偶尔让扎克大叔吃一点口头豆腐,这一切生活上的温暖,并不需要坦承自己所知道的事物才能够拥有。

“也许……我真的冲得太快了。”

“你懂了就好,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消失一个家人。”

以前在地球上,朔华只有妈妈一个家人,在母亲去世之后,那种失落和寂寞真的不好过,现在,他又有了家人,而且不只一个,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一个消失,所以朔华会尽自己的力量去挽救。

朔华不知道,像这样很简单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天籁感到满满的温暖。

“朔华……”

天籁抬手将朔华的脸拉近,脸对着脸,眼对着眼,温柔漂亮的脸庞上,绽出春夏交际时一样灿烂却又柔和的阳光笑颜。

天籁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装,在朔华眼中看来,多么像个天使。

“从过去到现在,不晓得有多少能力者的组合,也许在这之中,我们不是最强的,但是也许可以成为最像家人的一个组合,你说是不是?”

天籁用她从朔华口中得到的温暖,回报给他,用最真挚的心告诉他,她有多么高兴自己可以有这样的伙伴,这样的家人。

湛蓝的双眼,原本应该是冰冷的色泽,竟然有了温暖的感觉,朔华觉得,他真的让天籁的话,温暖到心里头。

“最像一家人的组合啊?那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朔华想让天籁脸红,或是干脆给他一个瞪眼,队伍里就她一个女孩子,不管那个爸爸是谁,她都逃不了当妈的命运。

但是天籁眼睛却转了一圈,灿烂温柔的笑颜中,带了一丝狡猾。

“当然是最受尊敬、权力最大的人是爸爸妈妈啊!想想看,我们队伍里谁最有威严呢?啊!是冷暮,所以冷暮是爸爸……

“那谁比较温和,但是同样有威严,带点狡猾又管得动小孩,还可以让爸爸偶尔听听话呢?嗯,不是大叔、不是树海、雷圣不可能,我?我可没办法让冷暮听话,啊!所以正确答案,就是你呀!

“冷暮是爸爸、朔华是妈妈,树海是哥哥也是弟弟,大叔是伯伯,雷圣是隔了许多年、老来得子的么儿,那首歌开头怎么唱的?‘我的家――庭真――可――爱,和谐美――满又――安――康――’……”

天籁露出天真的神采,看着朔华无可奈何的模样,笑了起来,她像只小鸟一样,绕着朔华的身边开始唱歌,不时从口中流泄出快乐的笑声。

朔华在心里叹息。

他并不想要当妈妈……不过,终于可以让天籁又像个邻家女孩一样快乐无忧,暂时穿一下围裙,也没什么不可以。

正好这时,冷暮从营帐出来,走到他们身边,看了唱着歌的天籁一眼,又看向朔华。

朔华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冷暮的肩膀。

“孩子的爸,今天吃咖哩饭。”

然后,他们很难得的,看到冷暮很严肃皱眉,满脸疑惑的表情。

武腾国吃了这一场瘪之后,原本高昂的气势完全败落下来。

有士兵想起之前这个峡谷兵营操练时所发生的事,然后将它们全部联想在一起,认为这个地方绝对是招了恶魔,否则今天的败仗怎么会来得如此突然?

就像是恶魔的火焰一样,将所有的弟兄全部牺牲在大火中,每一个都只能看着朋友、自己被活活烧死,被烧死的躯体,竟然在大火熄灭之后,长出鲜艳的朵来。

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诡异的让人发毛。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文州督使根本不可能马上再一进攻――他的士兵,每一个都吓得跟老鼠一样,而他的亲信下属沛桦,竟然因为之前的一战胜得太过漂亮顺利,后来身先士卒到前方作战,死在菲嘉的国土中,成为那种诡异朵的肥料。

那些鲜艳的彼岸,文州督使同样有看到,他还亲眼看到瞬间枯萎,然后有什么东西飞上天际,那让他也跟士兵一样的毛骨悚然,不得不相信那么一点,也许这里曾经遭受到什么样的诅咒。

不过,仗都已经打到这里了,让他回去又不甘心,若是现在回去,其它的人一定等着嘲笑他的失败,而且这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在皇帝的“允许”下入侵邻国,下一机会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他怎么可以放弃?

对了,还有玉岚!尽管那个家伙并不是很好吩咐,但是的确有他的一套,在沛桦出战前,他早就已经提醒过这一的失败,只是那时候正在刚迎接胜利,情绪高涨,没有人能接受而已。

“去请玉大人过来,我有事情要请教他。”文州督使再告诉自己,虽然自己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长官,但是在用人方面,他至少还有很大的肚量。

就像他父亲曾经提醒过他的,今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算你没有那个能力,至少有那个权力去命令有能力的人帮你做,但一定要记得宽厚。

当然,他那个父亲一向都喜欢说名言,他自己有没有照着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这句话,是文州督使难得遵照父亲指示的一句名言,因为他从小就懂得权力这东西的本质。

菲嘉国的援兵很快的集结在城防之外,当援兵将领瞧见整个边关在大战之后的景象,既感动又惭愧地对斡肯行了一个军礼。

他们早就想来帮忙打退敌人,但是却没想到这一头已经忙不过来,另一头邻国却也开始有了骚动的景象,为了平均分配军力,不能让任何一边失守,公爵大人了相当大的心思。

只是,听到一直受他们喜爱尊重的洛得,竟然因为意外而去世时,他们同样感到难过,这才知道为何总是一脸严肃、屹立不摇的公爵大人,竟然会有了疲惫又悲伤的神情。

军队的移动同样需要丞相的同意,援军将领拿同意书去给丞相签名时,发现丞相也有着同样的表情,就连国王也现出老了十多岁的模样。

究竟除了这些战事之外,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让这些菲嘉国拥有最高权力的人,有这样的神情?

因为自己的官位也不低,因此叛军将领试着私底下询问,公爵大人告诉他儿子去世的消息,丞相跟他说自己最疼爱的下属肢体有了残缺,恐怕一辈子再也无法成为最强的战士,而国王,只是摇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不需要对我行礼,我的老友,今天我还有脸站在这里等待你们到来的资格,是身边这一位坚强充满智慧的战士所给予的。”

斡肯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充满着敬意的礼,退到了拉拉的身边,将拉拉介绍给跟他有相同官阶,但是权力比他更大上一节的多年老友威勒。

威勒愣了一下,看了拉拉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到斡肯的面前。

他不晓得拉拉是什么样的一位战士,在他眼中,只有一个无比精致、如同娃娃一样的美少女,因此等待着老友的解释。

“入帐之后再好好说吧!威勒将军,公爵大人之前吩咐过我的事情,之前我曾经跟你大概提醒过,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就是这个女孩,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她将会是跟各位将军同级的长官。”

原本绯红只是信任拉拉的能力,但她不认为像拉拉这样的一个人会愿意为菲嘉打这一场战,毕竟拉拉跟树海他们一样,拥有最接近神的力量。

但是,当那一位叫做小将的少年,只跟拉拉说了几句话,这个拥有强悍力量的女孩,竟然点头答应了绯红的要求,愿意帮菲嘉打这一场注定艰巨的战役。

在出发之前,公爵大人就已经大概跟威勒提醒过,因此威勒并没有很惊讶,如果说他心里还有哪里觉得不对,就是他还没有亲眼看到拉拉的能力。

“事实上,目前还没有人看过拉拉真正的能力。”

朔华跟冷暮几人都在苍族的营地里做自己的事。

朔华在跟冷暮下棋,天籁在绘制整个地形图还有敌军布阵方式,扎克大叔为了试试自己刚获得的力量,已经自愿到前线当队长,树海跟雷圣已经跑到不晓得哪儿去做朔华给雷圣的作业,在整个菲嘉城防内布置下最大的陷阱,用雷圣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魔法阵去完成,而树海在,一边可以保护孩子不要出事,另外也可以找地方将球茎给好好种下。

所以这句话是朔华在自言自语,他只是下棋下到一半,思绪正好绕到拉拉身上,想到他所看到的拉拉,几乎都是使用她本身半机械人的优势作战,好像没看过她用哪一种像是钥石给予的能力。

“我看过。”冷暮淡淡的说。

“真的?什么时候看到的?”

“最近,她都在最近的瀑布边练习。”

部队驻扎的附近,也就是峡谷完整的这一边山头,有一座非常漂亮的瀑布,一般人如果骑马从军营过去,大概要半天的时间。

冷暮不喜欢军营里提供的水,因此只要是想要净身或是洗什么东西时,就会到那里一趟,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特地麻烦朔华帮他凝聚水气,就算那对现在的朔华来说很容易也一样。

朔华明白,那不是因为冷暮不把自己当朋友或是家人才如此生疏,冷暮虽然生活在高科技环境,但是却善用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体可以办到的事,他不会想要用机械或是能力去帮忙。

要是冷暮是个常说话,讲话刻薄的人,一定会说“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用,只会靠机械或是能力生活的话,那造物者干脆只生一颗脑袋给你算了”。

朔华很喜欢冷暮这一点,不过,他自己并不喜欢劳动身体……那不代表他不可以在心里赞同吧?

“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朔华好奇。

如果是很有用的能力,依照拉拉精明的脑袋计算能力,怎么可能会不常使用?

冷暮想了一下,他只看过一,并不好正确归类。

“我看到她让瀑布改变方向。”

单就这一点来看,也许是操控水的能力,或者移动物体的能力等等,但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这几种,他们早该已经见识过拉拉的能力,这些能力非常方便使用,朔华就是一个例子。

“依照我以前打电动的经验,有可能是属于被动能力――必须要有被攻击或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状态,才可以使用。”

既然不是容易使用的,又必须让拉拉到瀑布去练习,肯定是有原因。

“那很重要吗?”天籁抽了个空问。

不管是朔华的喃喃自语,还是冷暮的回答,她都有听进去。

“多长一种见识,是改革的参考方针。”朔华用了非常政坛化的语气词。

天籁笑了一下,想说出自己的意见,外面就传来很大的“轰隆”一声,连整个地面都在摇动,感觉上,好像山崩了还是火药库炸掉的感觉。

这个时代没有火药库,外面也没看到山崩,倒是看到树海抱着雷圣,用飞快的速度跑回来,脸上的表情并不慌张,不过一进到军营,立刻就先将雷圣藏好。

“你们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们两个的样子很像是到哪里偷东西被主人看到的感觉。

“偷鸡摸狗的不是我们,是武腾国的人,我跟雷圣到前面去布置法阵,一路布置到山里去,没想到才刚弄好一个新的法阵,突然就一堆弓箭往我们的方向射……

“我抱着雷圣就跑,然后接下来就是有人踏进了雷圣刚布置好的地方,这小子不晓得弄了什么法阵,天摇地动的,我看到大概一队的武腾国弓兵被土石给掩埋。”树海说。

朔华眯起双眼。

看来武腾国的敌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军队要过山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经过峡谷附近的话,从那边的山头到这边,恐怕也要有一两天的时间,武腾国的指挥官,早在进攻峡谷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入侵的部队。

“要提醒拉拉一声吗?”

树海问着,毕竟他们现在应该可以算是同一个阵营里的人。

朔华摇摇头:“刚刚那一阵天摇地晃,拉拉恐怕早就已经发现了,她虽然没有天籁这种移动式雷达,不过她有一半是计算机,自然计算得出来原因。”

就算算不出来,光是大地这么用力一晃,笨蛋也绝对知道发生了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果然,警哨声马上接着响起,连苍族驻地里的战士,都开始快速地披上战甲,随时都可以开始一战。

“我们要不要帮忙?”

连苍族都准备出战了,他们既然是跟着苍族一起来的,是不是也要一起迎接敌人?

“不用,我们有我们要忙的事情……”

天籁忽然转头看向山头,快速盖上计算机,躲到朔华跟冷暮之间。

她对自己的战斗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逞强。

才刚躲好,蓝龙跟一个瘦高的清秀男子就这么出现在朔华帐里,那男子手掌心放着的位置,正好是刚刚天籁坐着的地方。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新觉罗玉岚,你们可以叫我玉岚就好。”

第六章 他乡遇故知

军帐里,剑拔弩张。

朔华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往前一站。

“久仰,我叫朱朔华,你可以叫我朔华就好。”

“原来是朱元璋的后代,怪不得。”

似乎还有很多的话该接在后头说,但是玉岚只是轻轻一笑。

朱元璋所建立的明朝,是清朝灭掉的――朔华知道他未尽之言是这个意思,但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吵和姓氏有关的架,反正这个世界里没有爱新觉罗玄烨,也没有朱元璋,听不懂的人多的是,谁会在乎过去那些陈年旧事?

想是这样想,但朔华嘴巴已经溜了一串话出去。

“基本上,那是我父亲的姓氏,我祖父则是要我们知道,我们家的血缘流着轩辕的力量,其它的姓氏只是一种隐藏身分的方式,所以个人比较喜欢被称为轩辕氏的后代。”

刚刚是爱新觉罗对战朱元璋,现在是轩辕对战爱新觉罗了。

一边的天籁翻了翻白眼,真是两个幼稚的男人,又不是在比赛斗狗,还讲究血统?

“现在说国语的,哪一个不是自认轩辕后代?”

“现在有多少青年以为,满清江山是一个叫做韦小宝的人帮忙打下的?”

“噗!”

明知道玉岚这一过来绝对不怀好意,但是天籁还是被朔华这一句话给弄得喷笑。

笑的不只是天籁而已,连来挑衅的玉岚都忍不住眼角露出愉快的神情,眨眼间,刚刚还弥漫着的杀机被冲淡了许多。

“我们是来寒暄的吗?”完全不知道典故的蓝龙,非常不耐烦的插嘴。

少了斐摄在一边翻译,他越来越觉得跟玉岚等人相,很可能会增加精神错乱的机会。

“当然不是,我们是来杀人的,在经过八国连军、甲午战争之后,我个人不太喜欢别人来自己家的土地干架……自己到别人家里打,会比较舒坦一点。”

玉岚微笑,一双眼睛看着朔华。

玉岚知道,这里只有朔华的能力可以克制自己,至于另外一个,虽然一看就知道非常强悍,但是他的能力跟自己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修长的手伸起,完全没有打一声招呼,朔华突然举起自己的手,试图抢过冷暮腰上的小刀。

冷暮的动作比朔华还快,在他指尖还没碰到自己腰上时,已经伸出手抓住,让朔华一动也不能动。

“我不喜欢当木偶。”

朔华自然知道这个叫做玉岚的男子,用能力操控了他的身体,可惜的是,朔华的攻击,从来就不一定要带动作。

炙热的火焰突然间从玉岚的衣摆点燃,由于温度十分的高,一下子就从尾端往四面八方窜烧。

“哼!”

锐利的双眼一望,窜烧的火焰立刻化为无形的冰雾,型态依然像火,但是不但没有高温,也不会往四面八方燎烧,快速地集中成一朵小冰雾,被玉岚手中拿出的长剑拍掉。

意念攻击的速度是惊人的。

当朔华看到火焰变化的一瞬间,更多的大火球出现在四周,迅速往玉岚身上射击。

这样的火球,就算在玉岚的能力下改变,从至高温变成至低温,碰到人也会死人的,瞬间将人体冰冻成肉块碎裂,所以玉岚没有变化这些火球,而用惊人的速度躲过火球的攻击。

在玉岚的能力下,只要体力够,体能好,完全不用在乎地心引力跟风速的作用,几乎可以跟冷暮比拟。

冷暮这一头也没闲着,立刻就跟蓝龙对上,上一他们也算是干了一架,只是中间隔了一个灵华在,现在灵华不晓得消失到哪个地方去了,两个人一对一,谁赢谁输还不晓得。

原本空间不大的营帐,在火球跟男人快速的移动间毁去,整个战场无限扩充,树海早在敌人到达的那时候,就用他的方式迅速将四周所有苍族人给赶到外面去,因此当天空出现尖锐的冰雨射穿了附近的每一个帐棚,也没有人牺牲。

玉岚轻笑,这些尖锐的冰雨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原本该射向他的冰锥完全反着飞回去,他完全没有障碍的冲到朔华面前,手中取出长剑,快速往朔华身上刺下去。

朔华冷笑,他完全了解到这个男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了。

他毫不犹豫伸手抓住刺过来的长剑,但是原本应该刺破掌心溅出鲜血的景象,却完全没发生,钢铁材质的长剑在朔华的手心中,瞬间融成铁浆,而朔华右脚往后一踏,连让玉岚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反将所有的铁浆在近距离飞射而出。

如果玉岚反应够快,那么这些铁浆也会像冰雨一样反作用飞回去,如果他无法立刻反应过来,那一张清秀阴柔的脸庞,会在一瞬间变成筛子。

朔华不会管玉岚是不是能反应过来,在退后的同一刻,炙热的白色火焰从玉岚两脚之间窜出,白色的火龙卷起焚风,直飞而出。

玉岚在长剑熔化的那一刻,就已经抛开手中的剑,他知道这个少年不可能让他这么容易逃过,所以身体毫无定律的往后弹开,在他刚刚站立之卷起火龙,威猛的模样夹带焚风往他的方向卷去。

两个人的所有动作,全部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发生,在远观看的苍族人,只能看到人影闪动,白色的神兽从大地窜出,用惊人的速度冲向空中的人影。

神兽带来的惊人温度,连他们站立的位置都觉得炎热,那正在打斗的几人,为什么会完全没有感觉?

其实,是有感觉的,不过只有蓝龙一个。

冷暮在跟朔华研究整个钥石内部的时候,就已经熟练怎么分析这些非物质的能量,他发现,既然可以分解物质,同样也可以分解能量。

此刻在冷暮身体周遭的高热,因为一再分离,变得一般生物都可以适应,几乎跟常温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周遭的空气,已经被高热给扭曲,因此当他看见蓝龙的皮肤开始渗出汗水,而且快速蒸发时,他就明白到朔华的攻击,其实是双人份。

“啊!妈的!烫死人了!”

蓝龙瞬间移动到外围,当白龙刚出现的那一刻,他身体里的水分就好像要被蒸干一样,连皮肉都在同一瞬间发红灼烫,要是他多待个一秒,肯定会马上变成焦炭。

应证蓝龙心里所想,整个区域里的军帐开始燃起大火,冷暮也很快地追着蓝龙退离这一块区域,当温度过高热源过于集中时,他再分解也同样可以烧死人。

最没攻击力的天籁跟最怕火的树海,早就已经在一开始就退到最后方去了,不是他们没义气,而是这种状况他们要是进去,不但帮不到忙,还会被朔华给烧死。

玉岚虽然可以逆天而行,让所有的事理朝反方向执行,但是朔华的那只龙由朔华的意念所操控,除非他能操控朔华的意念,否则就阻止不了这只龙追他。

然而要玉岚去改变人的意念并不难,当一个人想往右,他就可以让他往左,前提是那个人的意念必须比他薄弱。

光是看朔华凭意念就可以叫出如此惊人程度的火龙,玉岚不认为朔华的意念是他可以改变的。

玉岚展开双手,一边迅速地移动躲避火龙攻击,一边将四周炙热的空气全部变成低温。

“冰箱与火炉大作战……”天籁嘟哝。

对这一场战,她很放心,因为从四周的所有动向,天籁已经可以“看到”结局,因此这一句话,她连稍微大声一点说都不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改变一切。

“什么?”一边站着的树海听到了。

“没什么,我们故乡的两种工具,一种可以发热一种可以冰冻,不过那个男人的能力并不是冰冻,也不是像朔华一样用意念集中大自然界的能量,他只是改变它而已。”

被朔华给予“万能雷达”称号的天籁,马上就找出玉岚与朔华能力上的差别。

在某一部分的统整来说,他们似乎可以归类为同一种阶级,但是在运用跟本质上,却南辕北辙。

玉岚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朔华必须比他更多的精力将自然界的力量聚集过来,而他对于每一个攻击的改变,全都是坐享其成。

而冷暮,不会让玉岚有机会跟朔华玩一场持久战。

他比蓝龙更强的一点就在于,他可以短时间待在朔华所控制的热源地带,而且他的增幅器,并没有太多长度的限制。

锋利的剑尖,在无人察觉的那一刻,刺向玉岚的后方,只要稍微再慢上一步,细长的剑尖就会钻破皮肤外层,将心脏穿成两个洞,而且不只那样而已,以冷暮现在分解一样东西的速度,可以在下一秒钟将玉岚变成碳是碳,水是水的无生命元素。

前有火龙,后有利器,再怎么强也没办法一颗心分成两边用,光是躲避朔华的攻击、将周遭的温度转换,玉岚就已经掉大部分的心思,现在又来一个心思绝对不比他差上多少的冷暮。

玉岚不会说他们卑鄙,生死之战的时候,本来就没有什么正义还是卑鄙可言,能杀了对方才是正理,只是他不想成为被杀的那一个。

玉岚扫视四周,蓝龙那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里。”

蓝龙狡猾得意的笑容,出现在天籁身后,宽大的手心已经抵在天籁的背后,只要他一个发动,天籁的胸口就会马上只剩下一个空洞。

注意力从来就不可能只在一的几人,立刻慢下手中的动作,朔华跟冷暮看着抵在天籁后心的那只手,目光同时一冷。

“你要是敢发动的话,我保证让你变成一个肉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蓝龙移动的时候,天籁早有所觉,抓住树海的手。

警觉的树海马上进入泥土之中,当他再出现,跟天籁背后出现的那只手几乎同时,尖锐的树枝已经钻出地面、抵在蓝龙的胯下,尖锐的地方正刺着人类最重要的部位之一。

“你确定你的速度够快?我可以瞬间移动之后,隔着距离杀了这个女孩子。”

树海只有一个头跟一根树枝在地表外,童稚的脸庞上笑得满不在乎。

“那你最好祈祷你移动的地方够远,我最近的新能力,就是可以在范围内吸收掉生命能源,让你开成一朵美丽的。”

树海赌的是,蓝龙无法在瞬间移动的同时,利用空间切割杀人。

被当成人质的天籁,脸上的表情同样满不在乎,笑着细语。

“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移动距离,绝对在树海的范围内,你刚刚的移动,我都清楚‘看到’模式了喔!”

如果要讲整个环境的观测跟行动走向,大概这里没有人可以比天籁来得更清楚的了。

“这样啊……我可不可以先商量一件事,你那树枝能不能换个地方抵着,这个位置让我很不舒服耶!”

蓝龙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他向来实话实说,常常用到的地方被这样抵着,虽然知道自己有瞬移能力,不见得会被伤害到,但是还是让他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

“你如果愿意挪一下你的手,或许我可以愿意挪一下我的……应该算是手吧?”

最后一句话,树海说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对一棵树来说,触摸人类的生殖器官并没有什么好尴尬的,用生物学来解释,就只是房跟蕊,偏偏人类要把这种东西弄得那么复杂,让树海本来无所谓的心态,起了一点尴尬的心。

快被人类给同化!

被制住要害的天籁,不但没有精神紧绷的模样,听到树海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可是为了你耶!竟然还笑我。”树海嘟哝。

“你们……难道从来就没有正经的时候吗?”

其实蓝龙觉得这样的气氛跟他的个性还挺合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很正经的人,为什么他现在的同伴每一个都正经得要死呢?

要是这一组人马也能够喜欢玩女人、杀人,不要管什么良心的话,那就更合他的意了。

“我们有正经的时候吗?”

树海想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问朔华可能比较快。

朔华看着玉岚,彼此监视着对方的动作,脸上笑了一下。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我觉得我们一直很正经,不信?你看冷暮。”

凡是有智能的生物体,都有一种很奇怪的习惯。

如果面前有一个人,突然要你看什么的时候,不管在何时何地,眼睛都会忍不住动一下,尤其朔华脸上表情放松一笑,用了一点意念在那一个“看”字上时,就连玉岚也被他给唬了过去,注意力固然没有被转移,但是思绪中间的确是出现了很短暂的一顿。

朔华要的,也就是这一顿。

腾飞在半空中的火龙,一瞬间飞冲过去,直扑玉岚的门面,玉岚愣了一下,马上移动自己的所在位置,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注意力集中在火龙的那一刻,身后的冷暮失去踪影。

蓝龙先是被朔华的那一句话给吸引注意力,手中依然紧贴着天籁的后心,但眼睛稍微飘到冷暮的位置,当视线转移之后,才发现刚刚还站在那里的冷暮已经看不到踪影,身后出现一阵风,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后看。

他只看到一根树枝上面连着几片树叶摇摆,手心的触感消失。

幸好他脑筋转得快,第一个动作不是先给天籁一记空间切割,而是立刻瞬移远离,当他出现在远时,果然看到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有一棵尖锐的大树伫立着。

蓝龙忍不住摸摸胯下,但是动作并未停止,因为树海的下一波攻击果然很快来到,在蓝龙第二瞬移的同一时刻,脚下的绿草快速枯萎,失去所有的生命力。

三个打两个,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偏偏斐摄的速度实在慢得可以,他又没办法像刚刚带玉岚过来一样带斐摄过来,要是他丢玉岚一个在这里,几乎可以肯定当他跟斐摄赶到时,玉岚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说起能力,那个少年可不比玉岚差,要说头脑,那个少年还是不比玉岚差,已经是接近势均力敌的对手,旁边还有一个速度一点都不像是直立动物的冷暮,配合着他可以瞬间分解人体的能力,不是蓝龙不相信玉岚,但几乎是一个稳死没活的局面。

“那就退吧!反正我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

半空中躲避着火龙攻击的玉岚,一点都没有因为此刻的劣势感到不悦,他本来就不认为这一能杀得了敌人,只是想说既然都必须过来打招呼了,看能不能捞到一条命当收获,可惜那个女人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那莫名的能力,却有一种好像所有的局面都在她掌握中的感觉。

玉岚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脸上淡然的笑容,因为他习惯自己当那个掌握全局的人。

“那就赶快退吧!烫死我了啊!”

刚刚还在距离很遥远的蓝龙,移动到半空中玉岚的身后,两个人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但是离开之前,蓝龙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朔华那里马上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捞住朔华,往旁边一扑。

银色的发丝断成两截在半空中飘落,朔华眯起眼睛。

“天籁!”

“你视线正前方约五百公尺。”天籁马上回答。

语落的同时,朔华身边的火龙消失,前方五百公尺的天空,一只雪白晶莹的冰龙从天际往下飞落。

蓝龙的身影才出现不到一秒钟,冰龙已经在他头顶的正上方,他根本来不及准备下一的瞬移,不晓得零下多少度的温度已经将他的头发冻得碎裂成冰,只要再多上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他那颗脑袋绝对会遭遇到跟头发一样的命运。

玉岚咬牙,这一他可用了所有的力量在对付,两个人的身体先急速下降,接着以最快但是诡异的移动方式横移了十公尺遥远,才免于被那一只硕大的冰龙给爆头的命运。

蓝龙没时间摸摸自己的最新发型,跟朔华相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他就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他的报复绝对不是如此而已,蓝龙马上发动下一的瞬移。

在瞬移成功前一刻,蓝龙看到了那冰龙以多大的力道重击地面,坚硬的冰片跟石块,成为高速武器飞射而出,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划破他跟与玉岚的身体。

“妈的!这个家伙会不会太会计较了一点啊!”

朔华冷冷看着他们消失的人影,冷哼一声。

敢动他的人,就要有被报复十倍的心理准备。

“我们的队长大人,果然是不好惹的人物,对吧?”

树海从土里钻出来,不过他只钻了一半,下半身还在土中。

就算他不介意,他的队员们依然认为在众目睽睽下换衣服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你可以说母亲大人。”

天籁不知死活的继续着之前的玩笑。

“啊?”

树海可不晓得典故,不过朔华扫过来的眼刀,还有冷暮很难意会的视线,就算是集中在天籁身上,他还是觉得冷冷的。

“没什么,先解决重要大事吧!”

“你是说刚刚那个男人说的话吗?很明显,他这一来,绝对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而已。”

树海一开始听到玉岚最后的话时,心中就有了不妙的感觉,他虽然是棵树,有个木头脑袋,但事实证明,木头的脑袋可不比人类差多少。

“不,我是说,你能不能快把衣服穿上?我知道树不会着凉,但是五六岁的小孩赤裸裸的还可以说可爱,十七八岁的健壮男孩还有青涩的魅力,二十五岁的男人则是性感有魅力,你现在十二岁的模样,基本上没什么看头。”

天籁可以很光明正大的说,她比较想看朔华跟冷暮的裸体,那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想法,她只是比较坦白而已。

树海有种脑袋被放空的感觉。

为什么他们队伍里的人好像永远都没办法正经一点呢?

“你认为这附近有地方可以让我起来换衣服吗?”

天籁看了一下四周,叹息。

在经过朔华火龙的肆虐之后,这里的确是已经连一个可以遮蔽用的军帐都没有了。

“到前面战线再穿吧!”

朔华看着前方,现在苍族的领地已经被他的火龙给烧得没有任何视线阻碍。

“那个男人是来拖延时间的没错,他很清楚,只要我们在这里打,苍族的战士就不会有机会注意到前方出了问题,就算注意到了,以目前我们在苍族的地位,他们也不可能放我们自己去打仗。”

说起来,那个男人的心机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而且当朔华跟他对打时,那种强烈的熟悉感,让他了解到,他们之间除了来自于同样的故乡之外,还有着某一部分的类似。

那种类似,来自于出身于大家族时培养而成的气质。

他们都是骄傲的。

尽管不管是自己还是他,在说起自己姓氏时,都带着一种对家族的嘲讽表情,但是却无法否认十数年来,旁人一言一行下,烙印在自己灵魂的那种,对自己血统的自傲,还有为了在这种大家族里生存,根蒂固的直率。

他们都是心机重的分子。

“不同。”

冷暮淡淡的说,像是看透了朔华这时候正在想的事。

“你现在连心理都可以分析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越来越熟的关系,冷暮越来越可以看透朔华的想法,而朔华现在也可以看到冷暮面无表情下的笑意。

“该走了,如果太感动的话,等等你们可以边走边来个桃园三结义……嗯…在这里可能要改成草原三结义。”

美感还差真多啊……

“感觉到什么了?”

听到天籁类似催促的语气,朔华毫不犹豫,向不远正看着他的苍铭示意。

看来,又是一场硬战要开打了。

天籁点点头,没有多解释。

“所以我们前进吧!”

去开启另一的转机………

第七章 胜过独自拥有

对苍族来说,是一场即将开始的硬仗。

对镇守最前方的菲嘉军队来说,已经开始两兵交接。

几个指挥官还在军营里讨论着接下来的战事该怎么办,这还是因为拉拉认为对方随时都有进攻的可能,因此要求放弃休息,马上进行决定,没想到,拉拉的顾虑还是赶不上敌人的脚步。

拉拉的周围环境探测功能在没有任何类似卫星的探测工具辅助下,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天籁,因此当敌军已经到菲嘉的驻军地外围时,她才发现有大量人马涌进。

立刻,拉拉从位置上站起,吓到了其它的几个将领。

“拉拉,怎么了?”

被升任为拉拉随扈的小将,机灵的伸手摸向腰间的长剑。

对于拉拉的一切所作所为,小将始终抱持着坚信不移的态度,他认为,拉拉的每一个动作一定都有她的道理在。

如果拉拉只是普通的人类,那起码有百分之五十会辜负小将的信任,但是拉拉有一半是机械,任何的计算机绝对都可以说是一个号令一个动作,因此小将的信任,给得再恰当不过,他们因此成为战场上最适合的一对搭档。

“有敌人进攻。”拉拉。

“真的?”

“怎么可能?”

“在哪里?”

一下子,整个营帐里的指挥官全部都站了起来,因为对拉拉的态度暂时是不可能做到像小将那样,因此口气中多少都带有一点质疑。

两兵交接的地方是在驻地最外围,现在威勒带了援兵进入之后,整个驻地有上千个营帐,以他们现在此刻的位置,当然不可能听得到动静。

拉拉看着营帐外,虽然她不需要解释,但是以她脑中对人类的简单了解,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冲出去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因此她在原地等待。

这个世界的文明虽然仍落后,但是这么小的一个驻地,通讯的方法不需要太科技。

果然,号角的声音立刻从驻地的两侧传来,让营帐里的所有指挥官知道敌人分成两股兵力,从两侧夹攻。

“我跟小将北侧,你们南侧,绯红去跟苍族会合,将苍族的兵力往北侧带。”

南侧多多少少有崎岖的小岩石可以遮蔽敌人攻击,也因为如此,那一边驻守的士兵数量也比北侧多出一倍,现在敌人已经攻打进来,他们不能多时间在移动兵力上,但是却可以让苍族改变方向。

危急时刻,没有人有任何意见,立刻带着随身的武器,往各自的方向前去,一路通知传令兵将每一个地方该驻守的位置交代给各个队长,不得混乱。

尽管在这么多年的政局平稳之下,菲嘉国的军队并没有多少出战的机会,但公爵本身是个善军事者,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时间来,他一直希望可以让菲嘉统一整个大陆,因此训练过程并没有因为少战事而懈怠。

此时,菲嘉的军人就展现了他们多年训练下来的素质,每个人都紧守岗位,接到命令的队长马上聚集所有队员,往敌人进攻的方向快速前进。

拉拉跟小将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上许多,虽然拉拉还是必须放缓脚步等待小将,不过在一个一个通知各队长增援的情况下,并没有让拉拉速度放缓多少。

“朔华给了你很重要的东西。”

拉拉目前的力量跟领悟,离朔华的阶段依然有着一段距离,从这里可以证明,很多事物,其实在某一个地方是平衡的。

因为她本身是个半生物体,在很多体能跟技能上,一般人类根本无法比拟,在这一来到这世界的大批能力者中,拉拉等于是站在起跑点的最前端,但正因为她只是个半生物体,在理解力上比真正的生物体差上许多,所以就算现在打起来她不会输朔华太多,但是在境界上起码落后相当遥远。

庆幸的是,半机械半生物体的拉拉,因为不太了解情感,所以也不太懂得气馁,就算朔华他们都已经获得正确的答案,离开了这个星球,她依然不会因为失落而自弃。

“我知道,我欠他一个道谢。”

小将知道那个他曾经生气过的对象,给了他什么……

他的心,其实又动摇了一。

从一开始相信朔华他们就是神,到质疑神怎么可能像他们这样毫无慈悲之心,如今他又开始认为,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神该有的态度。

不是直接的给予帮助,而是让心跟着一起成长。

朔华他们让小将的心跨过了一道界线,而且给了他更多原本不曾拥有的东西,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让小将有一种重新活着的感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竟然可以这么大,跑起来竟然可以这么快。

所以,他们果然是神。

变得灵敏的听力,马上听到前方的杀声,清楚的血腥味,也跟着风徐徐吹来,小将拔出长剑,在看到敌人的一瞬间,跨步将剑尖捅入敌人背对着他的后心。

拉拉越过小将身边,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快速两个掌尖刺出的动作,敌人颈骨被打断的声音立刻传到耳里。

拉拉迅速分析着进攻敌人的兵种跟数量,计算苍族来援的时间,数据很快在脑中闪过,心中感到安定。

虽然会有损失,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牺牲……从苍族驻地往天际窜起的一只庞大火龙,破坏了她所有的计算。

“天啊!那是什么?”

所有的士兵、包括敌军,都被在天际翱翔的白色火龙给吓呆了,连以为应该不会有更多的事情吓到自己的小将也完全愣住。

拉拉看了他们一眼,心里竟然起了一个不该是计算机该有的念头。

要是这些人发愣的时间可以维持久一点的话,也许她刚刚的计算答案还是有它的正确性在。

“朔华的能力。”

“你是说,那只东西是他叫出来的?”

拉拉可以计算出,在小将的心里,朔华的地位已经越来越趋近于神。

“不,那是他创造出来的。”拉拉回答。

“他果然是神!”

拉拉脑中计算的趋近符号,瞬间变成了等于。

朔华的那只火龙实在是太惹眼,不但体型修长庞大,长长的身子还会卷起炙热焚风,再加上刺眼的光芒,根本是超级魔王级的人物。

这些士兵还是意识到自己依然在战场上,远的那只魔王再怎么耍噱头,活在生死之间的人依然是自己。

当一个人反应过来这一点事实时,就有更多的人跟进。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也是在拉拉的数据里等于问号的一个人物。

过去拉拉没有多少机会可以看到他的表现,而且他不过是个人类,数据里,拉拉没有对他的战力给予太大评价。

然而每一天的扎克,都跟前一天不同。

比小将早一步获得力量的他,更懂得怎么去运用刚到手的力量。

扎克发现,当身体的力量充足时,之前朔华给他的一些书便更能够发挥,真的让他感觉到有一股热源在身体里流动,当他将热源顺着血液到达他想要出力的部位时,甚至连他常用的一把长剑,都被握成了变形的铁块。

不只是如此而已,甚至连之前扎克看得不是很懂的一篇什么《太极十三势》,也越来越明白。

“十三势歌莫轻视;命意源头在腰隙。变转虚实须留意;气遍身躯不少滞。静中触动动由静;因敌变化视神奇。势势存心揆用意;得来不觉费功夫……”

为什么练功还要啥“气遍身躯不少滞”?

扎克一直搞不太懂气是什么东西,现在他终于明白。

拉拉看到一个比她还要像杀人机器的男人,舞着一把长剑,剑势将剑芒舞成无数的圆弧,所到之,根本没有哪一个敌人可以撑得过一剑。

要是拉拉曾经看过扎克以前的攻击方式,会发现虽然乍看之下很像,不过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利落许多,速度更快,偏偏每一挥出却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拉拉无法用机器的语言去形容这是怎么一回事,照道理说,速度越快,越是难以看出动作的过程,可是扎克却正好相反,更诡异的是,当有人认为自己看清楚时,其实却根本什么都没有抓到。

战场上的三人,因为速度都相当的快,一下子就聚在中心,背对着背成一种攻击兼防守的阵势。

“朔华的攻击,每一看都很赏心悦目……”

扎克对机器、计算机这种东西的理解力依然几乎等于零,因此拉拉在他的心中,还是属于可以追求的美人之一,也属于抒发彼此情感的对象之一。

“赏心悦目――通常你们用来形容这一类的东西,大多有声势浩大在内,就像是现在看到的庞大能力展现、树海制造的成千上万丛,或是一个人长相标准达到众人所认为的最高标准时,都会用上赏心悦目这个词。”

“啊?”

扎克长剑往回甩的那一瞬间,差点没因为这一段话直接把刀刃给甩到头顶,将头给劈成两半。

“不对吗?”

拉拉依照她的判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误差才是。

“不能说不对……”

只是扎克跟拉拉说这个,原本只是想看看一个女孩子脸上冒出兴奋表情,最好还可以脸红红的模样,结果换来这一大篇像是上课用的东西……

是怎么一回事?

“不能说不对,那就是对了?”

在求着解答这一方面,拉拉很固执。

“啊?也没错……”

拉拉皱眉,看着开始拉起弓箭,朝他们三人方向开始射击的弓兵,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型武器。

银色的外表看起来跟枪很像,但是枪身纤细很多,拉拉的手可以完全覆盖握把的部位,远远看,会觉得拉拉只是握着一个小银管。

如雨一样的箭矢,快速地朝三人的方向射来。

拉拉不会在这一个时刻使用能力,那是一种奇怪的默契或是约定――在不是能力者与能力者的对决上,他们尽量不使用自己的能力,于是拉拉举起手中的武器,快速瞄准每一根飞来的箭矢,握着武器的手快速在每一个方向连点,速度之快,连被朔华改进过的两个人,都只能看到一个大略的影子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刚刚还如雨落下的大量箭矢,一根根突然从中断裂,跌落地面。

扎克偷空捡起一枝来看,断裂的地方一片乌黑、还冒着烟,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火烧的,也不完全像是用剑斩出来的。

那银色的管子到底是什么?

看这副模样,绝对不会比冷暮给朔华的那几把差,可惜现在已经有了主人,肯定是无法割爱了。

拉拉发射的时候细数了数,这是光片型武器,将金属打薄呈微细状态,发射的时候会经过热能理,因此虽然是非常细的薄片,却拥有着穿透钢板的威力。

这种武器的最大好就在于因为金属片十分的薄,一小把枪里可以装载五百片左右的“子弹”,算是可以进行长时间作战的最佳武器之一,就是因为它的体积小,所以她空间中起码放了十来把。

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用这种武器,因为它的体积小,所以瞄准度不高,在所有人里恐怕也就只有拉拉、冷暮跟天籁三人适合使用而已。

拉拉本身有一半是计算机,计算角度速度无庸置疑,冷暮活在高科技文明下,再加上本身的体能反应,自然也能善加使用。

而天籁,这根本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武器,既没有强大的后座力,攻击力又强,配合她天然雷达的能力,只要在空间里能放上数十把,一般状况下绝对所向无敌。

很奇怪的,拉拉真的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很少在执行任务时有分心的现象,然而刚刚在使用着武器时,她必须承认,脑子里真的就这么出现一个想法。

为什么她会想要将武器分享给其它人?

直率的行为方式,让拉拉非常直接的转过头,对着旁边共同作战的两人,迅速将整个情况解释一,最后提出问题。

结果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微微愣了一下之后,竟然都有一股冲动想要摸摸拉拉的头,只是现在忙着杀敌、没有多余的手可以用,只好一起笑出声音来。

并不了解计算机或是机械思考模式的两人,觉得这样的拉拉好单纯,就像个孩子一样的可爱,没想到在她纤细冰冷的五官下,竟然会有如此可爱的性格在。

“拉拉,也许那是因为,你觉得朔华他们是你的朋友。”

扎克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发现这些跟神一样的人,每一个虽然都有着无比的能力,还有着老练的个性。

但是不管哪一个,其实都像个孩子一样,就算是蓝龙那边的敌人也一样。

他们毫不在乎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对于结果从来不曾考虑太多,很多时候都喜欢往好的方面想,觉得自己永远都有希望在前方。

那是孩子才能拥有的快乐。

等到有一天,在人生的道路上打滚已久,发现人与人之间,大多时候都是戴着厚厚的面具。

就算是朋友也有很多不愿意分享的事……

就算是伙伴也会有不同的理念……

在工作上并不是自己觉得好,别人就愿意试着去听听……

那种永远看着前方希望的心,就会一点一点被磨灭,然后,开始变得跟其它人一样,开始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瞻前顾后,开始发现以前很容易觉得快乐的事,现在重新做一时,竟然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得到快乐,而是快乐变成一种奢侈的东西,即使努力去求取,也不见得会获得。

“因为我觉得他们是我的朋友?”

拉拉很认真的想这句话,就像当初她完全没有想到凌跟遥竟然会为了她,追到皇者陵墓里一样。

她越来越不懂“朋友”这个词的意义,可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将“朋友”跟“分享”这两个词,变成了相通的定义。

所谓的“朋友”,就是“会想要跟他分享东西”的人吗?

于是,拉拉又将自己的结论告诉两个男人,再度换来两个男人的大笑。

“小子,我喜欢她的解释。”

应该很少人去思考过“朋友”这个词的真正定义吧?

但是这个刚明白“朋友”这个词的女孩,竟然正中红心地说出了也许是正确答案的答案。

“朋友,就是会想要跟他分享东西的人。”

这句话听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我也喜欢!我要把这句话永远的记在我的脑子里!朋友!就是会想要跟他分享东西的人!”

小将扬着长剑,对着天空大喊,看着拉拉,他又想,那么“情人”这个字,是不是该解释成“会想要跟他分享一辈子的人”呢?

小伙子心里面在胡思乱想个什么,踏遍丛的扎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玩世不恭的俊脸上,挂起皮皮的笑容。

看来天籁总爱叫扎克大叔,很可能早就已经看透了他的本质也不一定。

看着这些年轻人,扎克真的有一种年轻真好的感觉。

“基本上,我不知道在战场上还可以讨论私生活。”

原本还在远舞弄着火龙、冰龙的朔华,在打发了玉岚、安排好苍族进攻之后,马上就让冷暮带着他先到战场。

半路遇到绯红,因此朔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方向援助。

不过看这三个人还可以在战场中心聊天的模样,或许南边的战况会比较适合支持也不一定。

冷暮放下朔华之后,对付场上敌人的速度比谁都还要快,可以称得上最常善用增幅器的人之一,一把软剑舞得跟长鞭一样,每点到一个敌人,就可以看到一具身体以诡异的方向对折。

一下子,四周就躺平了一堆肢干扭曲的尸体,那种诡异的模样,比扎克划破别人的肚皮流出脏器还要恶心,小将整个人毛骨悚然。

之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直都是闷不吭声,从他身上的气势,小将也只觉得这个人绝对不能小看。

现在小将才开始体会到,这个男人不是不能小看而已,恐怖程度绝对不在朔华之下……

然后,他又想起以前拉拉跟他说过的话,比拉拉还要强的对手,好像有一个就是叫冷暮。

就是他!

因为脑中终于推算出来的答案,惊得小将连手中的动作都忘记要继续,迎面而来的敌人差点没把他给砍成两半,然而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小将前方,伸出修长无比的手臂,抵在前方敌人的脑袋上。

然后小将看到那个差点砍了自己的敌人,不是身体折成两半而已,而是突然变成了一团被外皮包覆的肉团,依稀可以看到外凸的眼睛在最后一刻动了几下,张开的口不断溢出鲜血。

“别吐出来啊!”

扎克同情的拍拍小将的肩膀,对一个少年来说,这样的画面有点太过于刺激。

被刺激到的,不只是小将而已,旁边一圈的人,全部傻眼看着地上那一坨曾经还是人的肉团,武腾国的敌军没有一个敢再继续前进,高大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看着敌人,就已经非常成功地阻止了所有的敌人前进。

“在某方面来说,冷暮是一个比我还要不好惹的对象。”

朔华笑着在小将的耳边轻轻地说。

小将看看闪烁着诡异眼神的朔华,再看看冷得彷佛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暮,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第八章 冷暮不冷漠

玉岚派出的军队,其实只有两千多人而已,所以他自然不可能会认为这样的军队就可以毁灭整个菲嘉的军营,所以他有其它的打算在。

这个打算,朔华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明白,但朔华也有朔华的做法。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玉岚想要利用这些敢死队做什么,不如直接趁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解决所有敌兵还要来得快一点。

因此,当朔华确定北侧的敌人已经被阻挡在整个营区之外后,一颗在白天里依然明亮的火球射上天空,被树海抱着的雷圣,很开心地在他之前暗藏的法阵里,放下一颗关键的宝石。

流沙地狱……刚研究出来的大型法阵,因为天籁告诉朔华不要让杀戮抹灭一个孩子的天真,因此在正式对敌的运用上,朔华不准雷圣使用会造成大规模死亡的法阵。

武腾国仅剩的几百名士兵,原本还挥舞着刀剑、准备拉弓射击,谁知道脚下一个不稳,所有人赶紧晃着身体想要平衡,却发现脚下的硬地变成沙地,所有人以惊人的速度往下沉,当有人开始懂得发出惊喊时,沙粒早已经快淹没到胸口。

玩完了北侧,树海带着雷圣快速地跑往南侧。

他这么一个老人家陪着小孩玩法阵,发现其实还挺有趣的,只是特地赶来增援的苍族士兵们,手中举着刀剑,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该不该动手。

砍这些已经被沙子埋到脖子的敌人很容易,但是除非是没有尊严的战士,才会做出这种不光彩的胜利。

“族长,我们究竟是千里迢迢赶来做什么啊?”

哈答举着斧头,但是沉在沙里的脑袋他一个也砍不下去,只好把斧头收回自己的肩膀,难得自己也会有慈悲之心啊!

苍铭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开口,远的南侧营区,柔和的黄色光芒再度直冲天际。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小孩,抱着另外一个小孩,为什么跑起来比他们这些战士还快啊?

就算是神,在不用能力的状况下都赢他们一大截,心里万般无言,苍铭拍拍伙伴的肩膀。

“总有我们发挥的时候,现在才刚开始,我看几位大神并没有打算将神迹用在敌人身上,所以等到了真正两边大军交接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场的时刻。”

他想,大神一定也是这么打算,否则就不用让他们千里迢迢赶过来了,像刚刚那只火龙一扫,想要瞬间灭掉一个城市,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那现在呢?”

都赶过来了,总不能站在这里发呆吧?

“现在……”苍铭看了一下地面上被埋在沙里动弹不得的敌军:“我看也只能帮忙绑人了。”

苍铭张开大手,弯身一把握住敌人的头颅,一个用力,像在拔萝卜一样把敌军整个人从沙粒堆里抽出来,旁边的哈答用斧头另一端稍微用力一敲,可怜的士兵马上像条死鱼一样被扔到一边。

“也许我们是来当农夫的。”哈答叹气,喃喃自语,手中的斧头倒是一也没停,一下子战场上就收割了一堆像是死鱼一样躺着的俘虏,景象颇为壮观。

“这也是你的计谋之一吗?”

蓝龙站在玉岚旁边,一边在身上擦药,一边来回注视着玉岚的表情跟战场上的景观。

他从来没看过有哪一场大战可以在沙堆里收割俘虏,这绝对是头一遭,因此蓝龙真的很好奇,向来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玉岚,是不是连这一幕都计算在脑中。

玉岚看了他一眼,顿时遏止蓝龙所有问句。

一双斜飞的双眼,眼角下微微抽动,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蓝龙猜得出,玉岚现在的心情绝对不太好。

换句话说,就是士兵被收割的这一幕,绝对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玉岚看着那一堆被收割的俘虏。

拥有钥石的人,通常不会在这种大战上展现自己的能力,那会让整个过程变得太容易,而且整个世界会造成混乱。

玉岚并不介意这个世界会不会混乱,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是为了混乱而存在的,他只是不愿意事情变得太容易,那就不像个游戏,到最后,依然是一场能力者的大战而已。

既然要对打,找个人就可以开始,不需要在这些一般人的战争中,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所以即使玉岚没有用尽自己的心思去安排这些军队的每一个动作,不过的确是了一点时间跟精神去筹划。

早在一开始他就知道,文州督使这家伙,绝对会因为一点芝麻小事而趁机拉下他的职位,他也猜测接他位置的人肯定是督使的心腹沛桦,再来他也料想到沛桦的失败。

整个过程几乎全部都在玉岚的预算之中,就算其中有一点小小的误差,也不会改变太多结果。

不过,所有顺利的过程,就到目前为止。

这分散的两批人马,是他在被夺权之前就已经下命令出发的队伍,因为必须远离峡谷区域、不能让敌人发现。

因此对于之前的战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士兵都不清楚,更不会了解当他们到达敌人后方时,前线的同伴不会有人配合进攻。

他们只不过是注定要被牺牲的对象,其中有人身上藏着玉岚交代的工具,只要稍微入侵到内部一点点的距离放下,就可以达到玉岚想要的效果。

为了这个效果,玉岚特地出马干涉朔华等人前进的时间。

现在却看到所有的策画,竟然终止于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朔华的确是没有将自己的能力运用在这一场大战上,但是他却教导了这个世界的人一些他们原本不曾拥有的知识。

“这也是顺天的一种方式吗?”

因为他们这些来自各种星球的人物到来,促使这个世界的进步跟改变,激发战争的发生,让整个世界的文明加快速度的往前推进。

怪不得过去的每一项研究都指出,战争是让文明发展更进一步的推手,现在他们正亲自证实这一点。

“这样算不算作弊?”

蓝龙看着那个因为首用自己建立的法阵创下莫大功劳,因而兴奋地拉着树海的手又跳又叫的小孩子,觉得这根本就是作弊。

谁会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过才七、八岁大的小孩子,竟然拥有比任何一个在场的士兵更大的能力?

“要不要我去帮你干掉那个小孩子?”

趁现在朔华跟冷暮都不在小孩子身边,树海那家伙虽然也不是好惹的对象,但蓝龙胜在自己永远可以出奇不意地出现在敌人的背后,要干掉一个小孩子,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杀一个小孩子解气,你不觉得窝囊,我都替你觉得可怜。”

玉岚毫不留情的批评,顿时让蓝龙差点没现场垂泪。

“我只是想帮你解解气而已耶!”

“不需要。与其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发脾气,不如回去好好决定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玉岚冷冷的说。

看着那些已经开始准备再一欢庆胜利的菲嘉国士兵,玉岚嘴角挂起冷笑。

虽然这一的突击可以说是失败,不过,想要让他吞下失败这两个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觉得你的笑容不怀好意。”

已经相了大概超过一年的时间,蓝龙自认也许比不上迪,但是了解玉岚为人的程度上,绝对可以排到前三名。

玉岚没有说什么,看了蓝龙一眼之后,慢慢地往回头路走。

如果从这些山间小径慢慢走回武腾,起码要上两三天的时间,翻山越岭可不是容易的事,玉岚之所以慢慢走,是因为他还在等。

等着原本预期的声音到来。

不晓得玉岚在搞什么鬼,蓝龙只好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反正他平常也喜欢走路。

蓝龙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而变得不爱运动,要知道,想要跟女人在床上多战几回,靠的可是强横的体力……

瞬间移动?蓝龙一直想不到,怎样在床上使用他的能力。

两人走没多久,剧烈的爆破声响果然传遍四面八方,整个山林中栖息的鸟儿因为受到惊吓,纷纷高飞而起,树林似乎也可以感觉到那股震撼,整个树枝都在摇动。

充满好奇心的蓝龙立刻瞬移回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他看到菲嘉军营的南边跟北侧出现大火,焚烧的营帐边都是残破的尸体,有的焦黑有的只剩下肉块,很可惜的是,都是在军营的外围,要是可以在内部的话,肯定会造成菲嘉军队的重大伤亡。

原来这就是玉岚冷笑的原因。

早该想到这个阴险的家伙每一个计划都不可能太简单,蓝龙心里也为玉岚可惜。

不管玉岚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如果这两边的爆炸可以出现在军营内部,肯定会为武腾的胜利带来重大的契机。

正想要瞬间移动回去问玉岚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时候,蓝龙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用冰冷的眼光注视着他这边的方向,看得蓝龙忍不住汗毛直竖。

并不是害怕那个冰冷的男人,但是蓝龙却无法不承认,今天要是彼此都没有钥石带来的能力时,他会是多可怕的人种。

冷暮……一个代表着过度优秀种族尖端的名字。

“怎么了?”

朔华整理着刚刚被爆炸波及的伤口。

树海正忙着救回那些垂死中的苍族人,那需要费相当多的力量,因此朔华自己这些伤口没打算让树海多劳累,刚刚要不是冷暮警觉得快,扯着他向后跳开,恐怕现在连清醒的跟人讲话都有困难。

所以说能力者并不是万能的。

像这种让一般士兵夹带简易炸药,然后吩咐茫然不懂这是什么东西的士兵去点燃,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能力可以防范得到的事,在这个细节,他们输得并不冤枉。

幸好之前小雷圣干得好,外围的敌兵没有机会进入内部,要不然这种连续炸法,只要点燃一个就会引爆下一个,整个军营恐怕就毁了一半。

就像拉拉之前用最简易的方式去阻止武腾国的进攻一样,玉岚也用了最简单的方式回击。

“那两个人在那里。”

冷暮淡淡的说,取出他们星球上的伤药帮朔华涂抹,因为跳开是背对着爆炸源,所以伤几乎都是在背部,朔华可没厉害到可以自己涂抹。

“想象得到,自己的杰作怎么可以不欣赏一下。”朔华可以理解:“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树海的能力其实很惊人。”

树海之前将整片战场上的尸体抽取生命,让灵魂重生为,视觉上是享受到了,但实际意义好像不大,但是这一的爆炸伤到了苍族人,在许多日子的相之下,他们对苍族有着一份淡淡的情感在。

神,也是能偏心的,因为爆炸而死去的苍族人,只要是肢体毁坏不要太严重,树海便在修补肢体的同时,让灵魂重生到原来的身体里。

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复活。

树海能够让死者复活。

这样的能力,在任何世界的文明里,的确是神迹。

“每个人都在进步。”

冷暮淡淡的说,感觉到朔华沾满药膏的手,抹上自己的背,冷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刚刚的爆炸中,就算速度再快,依然受到了波及。

只是这样的疼痛,完全不影响到他的行动,所以他的念头里,完全没有想到该帮自己涂药。

“每个人都在进步,但是没真正看见,都很难去感受。”

朔华看着冷暮背部的伤口,面积并不大,由此可见,冷暮他们的种族,不只是体能比他们这些人好而已,恐怕连外表,都比他们来得坚固。

“你不喜欢?”

朔华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高兴。

“当然不是,只是……”

想到自己脑中的想法,朔华难得会不太好意思承认,他知道冷暮不会笑他,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过会有那么天真的思想。

冷暮看着他,等待朔华说明,他并不是那种无法等待的人,而且好奇心也从来不会表现在他的脸上。

“只是我以前都觉得,一个团体的进步应该是一起的,所以当我们每一个人各自往前进时,有一种很像是被分散开来的感觉,有点不习惯。”

真的是很孩子气,就连朔华认知到自己想法有多幼稚时,真的是不晓得该说自己什么好。

冷暮看着他,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原本朔华还挺不好意思看冷暮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一直安静无声,让他不由的抬起头看过去。

那张冷淡的脸上很难说出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过样子也不像是为朔华的“告白”而无动于衷。

“你……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我吗?”

朔华不太肯定的问,因为冷暮从来就不像一般人一样,会时间慢慢思考,总是给人一种马上有答案的错觉。

结果,可以说是老实的冷暮,点点头。

朔华眨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结果在他笑起来的同一时刻,冷暮似乎也找到了回答他的方式,竟然伸出他的手,摸摸朔华的头。

就像每一朔华觉得天籁很天真可爱时会做的动作一样。

顿时,朔华觉得自己脸上有无数的黑线画下。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觉得我很天真可爱。”

“老实”的冷暮,却很肯定的点点头。

“你很天真可爱。”

听见冷暮说这一句话,跟听到非黑其实在暗恋他有同样的震撼效果。

原本就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幼稚的朔华,白晰的脸庞瞬间火红,连自己都不晓得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这句一点都不适合他的话而恼羞成怒。

“下请千万不要再用这个词形容我。”

朔华很认真。

情感淡然的冷暮可不晓得自己引起了什么情绪反应,既然朔华说了,他就点头,反正他也没有找句子形容人的嗜好,刚刚还让他了不少时间去想。

朔华叹息。

他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用来形容冷暮的个性,最常用的“冷漠”其实也不完全适合。

在某一种程度上,朔华还挺想用少根筋来代替,不过大部分时候,这个高大的男子还比他更精明,所以这个形容词也不合。

“说不定,最呆的人其实是我。”

今天的双重打击。

第一个打击是,朔华发现自己跟玉岚比起来,同样身为狐狸级的阶层,在阴狠上可输了玉岚一大筹。

“你没必要学他。”

今天的冷暮是句子大放送,或者是脑袋的某一窍通了,最近说话数明显比过去多。

“是吗?但是如果我能比他心机用得更一点,也许可以减少更多的伤亡。”

朔华的确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死活,自己的人生比较重要,但是并不代表可以不在乎刚刚还在跟他说话的人,下一刻变成尸体。

“没有一个人是相同的。”

冷暮直接脱掉身上那件已经破损的衣物,其实刚刚的爆炸他护着朔华,受到的波及更大,不过除了他的皮肤的确比朔华来的结实之外,他们星球上的衣服防护力也比较好。

朔华身上的衣服,纯粹装饰而已,冷暮挺怀疑,一个明明已经进步到懂得雷射科技的世界,为什么穿衣服却一点都不实用。

“你不会有想要跟别人比较的时候吗?”

朔华小时候就想过,如果今天他是谁的话,也许可以做得更好,或是自己的什么能力是不是比谁谁谁更差一点。

冷暮看着他,朔华的疑问让他想起过去的一件事。

“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不是他们不爱我,如果我可以不那么强势,不那么聪明,不那么冷漠的话,他们跟我之间,不会是那样不相过问,甚至带着恐惧的情况。”

换上了衣服,一样是一身黑,不过这一不再只是背心的模样,比较像是穿了一件短风衣。

朔华第一听到冷暮说起自己的家人,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认真起来。

“但我跟她说,那不是我,而且我并不会因为去迎合他们的喜好,而在他们身上获得快乐。”

在冷暮的眼中看来,说这些话的母亲,是个可悲的人物,不过是在为自己害怕自己的儿子找借口罢了。

那就像一个母亲生出了一个残障的孩子,因为孩子的残缺而疏远他,却有一天觉得愧疚,想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慰,然后试着去解释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残酷,于是对残障的孩子说,今天如果你不是个残障,我会更爱你一点。

自以为是的人――这是冷暮给他父母最后的评价,后来,他就离开了他的世界,来到这里。

“果然是你的风格……但会不会因此而难过?”

“不会。”

又是非常肯定的肯定句。

“为什么?”

现在是不会了,不过在朔华小时候,却曾经因为父亲的不重视,多多少少会有想要哭泣的时候。

那时候年纪小,还不太懂得“忍受”跟“坚强”这几个词的含意,受了委屈,自然就会想要哇哇大哭。

冷暮再难得的思考了一下。

朔华很喜欢看到冷暮思考的动作,那代表着总是被人认为冷漠无情的冷暮,其实用了很认真的心情,在回答他这些根本就可以不说的回答。

如果冷暮的家人在这里,朔华会理直气壮的跟他们说,冷暮从来就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而是他们从来没试着去相了解而已。

就连拉拉是个半机械人,她都可以渐渐去了解情感,更何况冷暮是个百分之百的人。

“因为没必要,他们不曾给过我什么,所以我不觉得该为他们的行为难过。”

冷暮也有不懂的东西,像怎么去解释情感,他就不会,只能挑选字眼去解释。

不过冷暮的解释,朔华可以懂,或者该说,在这些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他能懂。

天籁过去拥有过很好的家庭温暖,她努力克服的,是自己的障碍、和别人总是用弱小的眼光看待她的问题。

而树海以前在树人星那种充满着和平岁月的地方,相信也一定温暖,他克服的,是漫长的寂寞,只有一个人的寂寞。

但是他,拥有过母亲的爱,也从来不曾拥有过父亲的爱,所以他了解冷暮话里的意思,就像有了零,才能去定义一跟负一的道理。

一个人,必须曾经拥有爱,才能懂得失去时的难过,而冷暮从来不曾拥有过,因此他不悲伤。

“我们似乎谈了很多奥的道理。”

“也许。”

“为什么想要说?”

朔华可没忘记从认识以来,冷暮有多么的沉默,在刚开始,他们之间说过的话,可以用十指来计算。

冷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因为你跟我说,可以试着关心同伴。”

语毕,冷暮潇洒的留下一个高大修长的背影给朔华。

朔华眨眨眼,愣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冷暮给幽了一默。

冷暮的意思是,刚刚他所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在表白坦承自己的感情世界,而是因为关心他,所以充当一下心灵教师了?

好样的……

第九章 中年扎克的烦恼

战后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人数,接着的就是奖励有功者。

这一,敌人的突袭跟两的爆炸,造成菲嘉军队近千人的死亡,尽管单用数字上来看,敌方损失两千,比较起来一倍之差似乎是得利的一方,但是就像玉岚一开始所说的,打仗最好到别人的土地上打,这一损失了相当多的物资,尤其是南侧的其中一个粮仓烧毁,那对边荒地区的人马来说,相当不利。

现在已经过了秋收的季节,自然不可能有接续的粮食进入,除了原本粮仓中储存的粮食之外,他们只能够靠菲嘉内部供应,不过每一的供应都需要费时间跟人力,物资向来都是边荒作战的困扰之一,因此负责粮食的官员,现在正聚集着讨论该怎么样获得新的物资补充,如今军营里多了苍族跟援兵共两万多人,是相当大的负担

“在这一的敌人突击中,第五队的队长卡斯再度获得最大的光荣,斩杀敌人三十一名,在我跟其它几位指挥官的讨论之后,决定将卡斯的官阶升成营队长,负责十个小队的队员。”

斡肯将刚刚决议的内容提出同时,卡斯身边的同伴马上大声欢呼起来,被围绕着的高大身影,粗扩的脸庞上充满得意。

其实这杀敌最多的人,是扎克跟雷圣,但是因为这两人都没有在军籍之中,所以排到第三名的卡斯马上成为风头最健的人物。

“我也猜是卡斯,他实在太强了。其实从成为第一批援兵驻守这里开始,他就建立了许多功劳,早该升他的官了!”

对于这个曾经跟自己一起奋战过的强悍军人,小将是满心佩服,那种佩服跟对拉拉、朔华的崇敬是不同的。

在小将眼中,因为卡斯依然属于人类范畴,因此他所做到的功绩,跟个英雄没什么两样,就算满身杀气,依然抹灭不了他建立大量功勋的事实。

“卡斯……”

站在不远看着走上台接受阶级徽章的高大粗犷男子,扎克摸摸自己的下巴。

因为他外表变年轻不少,竟然连胡渣都少了许多,摸起来触感不太一样,让扎克很不适应。

“怎么了吗?”小将听到扎克的喃喃自语,立刻敏感地转头询问,现在对他来说,卡斯可是英雄人物,所以对这个名字非常敏感。

扎克笑了一下。

“没什么,觉得他的样子很熟悉而已,说不定以前曾经见过。”

精明的目光,在慵懒的外表下一闪而过。

妈的,别看他外表动作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当初裘扎克佣兵团议价时,可都是由他一手包办,一双眼睛见过的人可多了,虽然称不上每一个都记得,但是这么显眼的身材,就算改变了一下模样,想让他忘记还真不容易。

“有可能喔!听说卡斯以前也是佣兵,也许你们曾经见过面也不一定。”

小将对佣兵这个世界并不太熟悉,因此他不晓得佣兵的数量有多少,再加上接了任务的佣兵,任务地点天涯海角到都跑,不同团之间的佣兵想要认识,可不是容易的事。

“是吗?佣兵?”

扎克暗骂一句,这不要脸的盗贼什么不好装,竟然跟他装同一种出身,佣兵界里可没有像他这种不要脸的人物。

“对啊!看他身上的杀气,一定是个顶级佣兵,不晓得在多少场战役上杀了多少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质。”

扎克冷笑。

杀气?气质?他那一身杀气,可不是在什么执行任务的战场上累积下来的,而是对商队、对村庄烧杀掳掠而换来的血腥味。

卡蜡斯房,别以为换下身上那一身垃圾五彩装,别人就认不出来那丑恶的模样,现在伪装进入军队里是什么意思?

以他的大脑,绝对想不出这种伪装的技巧……一个娇艳绝色的容貌闪过扎克的脑海。

肯定是那个女人想出来的,一个在朝政上作乱,一个在军队里争功勋,打的是什么主意?

“怎么了?”

发现扎克的表情怪怪的,小将疑惑的间,回想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没有可能哪里出了差错。

“没什么。”

扎克挥挥手,脸上又换上那种慵懒的微笑。

“我去睡一会,今天可累坏了,年纪已经大了,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耐操。”

他要回去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解决卡蜡斯房这个问题,现在他可不想破坏一个小孩的英雄崇拜意识。

小将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扎克现在看起来也顶多三十岁左右而已,哪里算得上老人家,他笑了一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看台上。

小将满心希望下一个立下功勋的人可以是自己,现在自己的力量变大了,速度变快了,一定可以成为更厉害的战士。

杀人犯变成了勇士……这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反正有天然雷达的存在,在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朔华一行人干脆到冷暮发现的瀑布附近野餐,稍微放松一下心情,因此当扎克带着复杂的心情找到几个人时,差点把刚刚心里面烦着的事给忘光光。

连续复活许多苍族人的树海,因为太过于疲累的关系,干脆恢复原身,在瀑布旁边竖立着行光合作用,然后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在河水附近种下了许多彼岸的球茎,等待明年秋天的开。

朔华跟天籁、冷暮、雷圣四个,舒服坐在一张桌巾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还有美酒,悠哉地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观赏瀑布美景。

扎克叹了一口气之后,很干脆地找个位置坐下。

这些日子来,好像已经很少有过像这样自在的时光,那让他不太想提起自己刚刚的发现。

“有困扰?”

不过扎克的一言一行,怎么可能瞒得过这些精明得跟鬼一样的人。

“说了就没有现在的好心情,我建议等大家休息够了之后再谈,会比较好。”

“没差,你觉得困扰的事,我们可不一定会觉得困扰。”朔华无所谓地说。

扎克想想也是,以朔华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会把卡蜡斯房给放在眼中,所以他很快地将刚刚的发现给说一遍。

“啊!这我早就知道了。”

朔华一点都不惊讶,天籁是因为没看过卡蜡斯房,因此不可能发现,但是之前朔华从军营里走过时,早就看到那个高大的不象话的身材,他的眼光可不比扎克迟钝,自然知道这家伙的真实身分,也联想到妲塔那女人想搞什么鬼。

用一种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说明,以前不论是哪一个朝代,最常出现乱子的组合,其中之一就是大军将领跟朝廷美人的祸国组合,现在妲塔不过是在重蹈以前地球上的历史而已。

“你知道了……好吧!我了解了,这的确困扰不到你。”

不晓得为什么,知道事实之后,扎克觉得心头闷闷的。

天籁从玩到一半的游戏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笑。

成熟的大叔也会有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啊?

朔华也同样在心里闷笑,不过呢,今天他心情还不算太差,不想整整大叔当乐趣。

“别不高兴,大叔,这件事困扰不到我是事实,但是同样困扰不到你,不是吗?你过去就已经跟他打平手,现在的你跟以前可不一样,要杀了他很容易……如果你真的不想让他继续在军营里升官的话。”

妲塔爱怎么玩,是她的事,虽然朔华不喜欢那个女人,不过两不相犯的情况下,他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管。

他们是因为觉得苍族人不错,觉得也许该多熟悉一点这世界,才会跟着一起来参战,并不代表他们会继续在菲嘉的历史中留下战绩。

扎克愣愣地看着朔华

对啊!他现在绝对比卡蜡斯房强上许多,要杀他很简单,干嘛在这里困扰?

“而且啊!大叔,既然卡蜡斯房喜欢杀人,你就让他继续待在前线不是很好吗?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可以杀多一点敌人,等到没有用之后,看你想怎么干掉他就怎么干掉他……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

天籁也闲闲插嘴,不过手上还是忙着玩她的游戏大富翁,来到这世界之前,她把大富翁从第一代搜刮到第十七代,到后来还有大富翁RPG版本,轮流玩也是一种乐趣。

没错!

扎克瞬间有一种脑袋畅通的感觉,他带着傻笑,抓起餐巾上不晓得是那一种动物的烤肉就豪爽的吃了起来,端起那一杯不晓得是什么东西酿的酒,大口喝下去,爽!

“茅塞顿开啊!呵呵!”

天籁温柔地笑,瞥眼间看得扎克很不好意思,自己之前似乎是真的过度操心了。

“所以别怀疑我们不关心你,虽然你跟我们不一样,但是一样都是同伴,不是吗?”

天籁间得扎克更不好意思了,亏他之前还觉得其实这些伙伴都还只是个孩子,现在被一些孩子给安慰,怪难为情的。

“抱歉……人嘛!脑袋总是有转不过来的时候,不是吗?”

天籁跟朔华都笑了一下。

扎克最大的好,就是他从来不会害怕认错。

一句对不起,很多人会想办法用许多方式去讲,但是扎克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会马上表示出自己的抱歉。

“那有没有觉得安慰一点?”

天籁看了看瞬间被扎克给喝了一堆的酒。

发现天籁的目光,知道她暗指着什么,扎克爽朗的大笑起来。

“当然安慰许多,毕竟我可是在这里大酒大肉……或许也有可能,等到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过去做错了什么,而有所改进也不一定,天底下的事情都很难说,之前的确是我自己太大惊小怪。”

现在是坏人,不代表以后也是坏人,也许这就是卡蜡斯房的一个转机也不一定。

“天底下的事情,的确都很难说。”

在这里相聚的几个人,不就证明了这句话有多么实在,过去还在地球上生活的时候,有谁会想到会有今天的相遇吗?

“我们现在可不是特地来这里抒发感慨的吧?”

“说的也是,我们是来吃东西兼喝酒的……啊!高科技有高科技的好,这种文明落后的世界,就是没有连续剧或是电影、要不然百货公司也好,可以打发时间啊!”

剥夺一个女孩子的最爱,其实穿越时空这种故事,似乎总是忘记了这一点,人不是光谈情说爱就可以获得一切的,平常肯定无聊的很,尤其那种灵魂穿越的,绝对不可能带上有趣的东西过来,她要是没空间里的游戏跟小说漫画,绝对会很难过。

想到这一点,天籁张开双手抱住计算机,恨不得可以在上面亲亲,这里不但可以玩游戏,还可以看电影,另外还储存了上万篇的小说,计算机万岁!

旁边的几个男人,差点没把酒给喷出来。

这不算是抒发感慨吗?朔华觉得,刚刚好像听到一个女人在抱怨没有百货公司可以逛。

文明落后的世界?扎克心里想着该不该为这一点表示伤心或是提出抗议,毕竟他可是文明落后世界的一员。

雷圣睁开爱困的眼睛,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跟着树海哥哥跑来跑去,快累死他了。

冷暮完全没有动静,只有伸出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面书页,继续看下一个篇章,基本上他早就很习惯在吵闹的场合里无动于衷。

树海继续他的光合作用,树也是会累的,他想好好休息一下,至于下面几个只要不要放火烧,他都没事。

天气真好啊……

菲嘉的首都。

连续胜仗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因此不管是上阶层的贵族,还是下阶层的平民,即使战争还未波及到这里,但是过起日子来总是觉得有一点人心惶惶。

日子总是要过的,因此乍看之下,每个人每一天的日子都跟过往没什么不同,差别在夜里,睡前,他们会合起掌心,向上天祈祷着尽快结束这种压抑,可以永远平平安安。

“打仗的日子不好熬是不是?”

夜晚,公爵正在书房里忙到一半,悦耳熟悉的娇笑声又传入耳中,他不悦的抬起头,看着坐在窗台的女人。

这些日子来公爵忙着军事,这女人游荡在众贵族之间,前一阵子已经听陛下在口中提过,相信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必须也称呼这一个女人为陛下。

皇后陛下。

“来这里做什么?我说过,不喜欢有人随便擅闯我的房间。”

“我记得,但是我只有这时间有空,想找你聊聊,还必须等侍卫通报,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公爵大人。”

妲塔落下窗台,慢慢的走到公爵的身边,才没多久日子没见,这个女人似乎又更加妖艳了一点,不晓得她做了什么。

“有话直说,既然你不喜欢浪费时间,我相信你过来必定有原因,说吧!”

妲塔耸耸肩,在一边坐下。

“我之前搭上一个商人,最近他获得一个挺有趣的消息,你想不想听听?”

“废话!”公爵怀疑这女人说她不喜欢浪费时间都只是口头上的敷衍,现在不就是在说着废话。

“好吧!我当这句话的意思是,公爵大人想要听听这个有趣的消息。”

妲塔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她现在没打算迷惑这个老家伙,她只需要她想获得注意的对象对她依依不舍就好,至于公爵,她相信只是她没心思勾引而已,否则还不是随手到来?

“商人跟我说,舒承国之所以调动兵力,是因为最近他们有了一批新的兵力,还有着新的高强战士,那位战士带领了他的朋友,暂时解决了海边的盗贼困扰,因此可以拨出多余的兵力,往边境驻军,高强的战士跟他的朋友,也会在不久之后,赶到边境,带领这些军队去做一些训练。”

“那位商人是谁?”

就算这是事实,但是可以知道得如此详细,并不是简单的商人就可以办到,就连公爵的手下都不见得可以获得这些数据。

更令公爵震惊的是,妲塔利用的人如果是商人的话,那么代表着,他过去所培养的势力,肯定被这个女人给渗透了。

“放心,不是你这头的人,是舒承国的人,你应该知道除了你底下的商人工会之外,舒承国也有他们自己的组织,我认识的那位,就是在那当个职位颇高的……”

最后一句话,被隐藏在妲塔的唇间,什么事情该保密,什么事情该说出口,只有傻女人才不懂得利用。

“为什么告诉我?”

既然这个女人已经有办法渗透到舒承国内部,相信势力也许已经开始扩张到公爵无法阻止的情势,既然她有办法掌握,又何必来找他。

“很简单,因为如果我想得到菲嘉,我就不能允许菲嘉被其它国家给并吞,当一个敌国的俘虏,代表我必须又从头开始,那又要多少岁月?我恨等待!”

也许是说到自己内心最的痛,因此最后几句话,美丽的脸庞有些狰狞。

公爵这些年看过不少美人,妲塔的确是最美的一个,不过事实证明,不管什么样的美人,表情狰狞的时候都一样恐怖。

而妲塔的情绪平稳得很快,才刚说完话没多久,她又是一开始妖媚的模样,可能不是故意的,不过她身上的衣服领子正在往下滑,慢慢地露出雪白胸部的上方,看起来有点惊心动魄。

“所以我特地过来将这个消息传给你,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是为了菲嘉,你会把我的消息给听进去,让你知道也无妨。与其让自己在那里努力时间,不如想办法让厉害的男人努力会比较实际一点,你说是不是?”

努力自己争取成功,事事都自己来的女人,妲塔不认为那是愚蠢,但是她觉得这种女人再怎么成功,都比不上懂得利用别人的女人。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大的成就,就是让那些厉害的男人帮自己达到。

方式有很多种,她个人擅长使用色诱,不过色诱对公爵不是一个好方法,保家卫国才是最好用的。

公爵没有回答她,就算妲塔说的是事实,但是他没必要自己亲口让男人的地位降得更低,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

“说完了?那你可以离开了。”

如果妲塔给的消息没有错,看来菲嘉也许真的必须开始准备另外一场硬战。

只是不管是武腾还是舒承,两个国家的意图入侵都来得太突然,他总觉得有某些势力的介入,才会如此。

“把人家利用完了,就马上要人家走,公爵大人会不会太薄情了一点?而且你的护卫被我给打昏了,让我在这里保护您一会儿不是很好吗?等您的护卫醒来后我再离开如何?”

“不用。”公爵斩钉截铁的拒绝:“这种不是发自内心的行为,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浪费时间多说。”

虚伪的话语,他在宫廷里的日子看多了,没有兴趣在家里继续遭受这种耳朵的折磨。

“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发自内心有诚意的建议呢?”

呼吸之间,妲塔曲线曼妙的身影已经落在公爵的身边,雪白柔滑的双手,轻轻地绕上公爵的脖子,红色的樱唇递到公爵的耳边,将每一字一句很缓慢地说着,活家是公爵冤枉了她一生一样。

“你间间自己不就知道了,何必间我?滚!”

这个女人的魅惑力实在是太过惊人,即使明明知道她居心叵测,公爵依然忍不住为她的举动心中一荡。

“真是不解风情,公爵大人。”

妲塔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轻轻一个眨眼,泪珠子就这么落下。

“您怎么就不试着相信,也许我是一片真心呢?想想看,在这个国家里,还有谁比您更了解我?我的一切都只在你的面前展现,只有你知道。”

妲塔曼妙的身躯往后退了一步,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公爵的胸口,慢慢地转过身,跃上窗台。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她回眸,露出浅浅的笑容,不同之前的艳丽,而是像个小女孩一样的天真。

“再送你一个消息吧!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不管是武腾还是舒承,两个国家的意图入侵都来得如此突然,也许是有某些势力的介入才会如此是不是?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你想的没错,不过介入的不是势力,而是人……每隔数百年总是会有的变革,撑过去了,又是百年基业。”

语毕,她足尖一点,人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妲塔跃下窗台的一瞬间,公爵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踏出了一步。

很小的一步,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步之差。

即使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在作戏,他还是被影响了,踏出的这一步,不就是因为担心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可以一下子艳丽,一下子天真,一下子充满心机,一下子又彷佛满是诚意?

菲嘉究竟是惹到了些什么人?百年就会有一的变革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跟皇者陵墓的那些故事,有什么关连吗?

公爵只知道一件事,他绝对不允许在自己还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菲嘉有任何的覆国危机!

第十章 I’m not a Star

风和关武腾国境内,文州督使手中拿着一章卷轴,用很快的步伐,匆匆赶到玉岚的营帐,他一进去就看到这个男人又一副淡然的样子下着棋,好像之前外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完全不晓得一样。

他才不信这个男人会不晓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文州督使甚至百分之百肯定,刚刚得到的消息,根本全部都是这个男人一手创造出来的结果。

“督使大人有什么事吗?”玉岚抬起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这个是什么?”

督使将卷轴丢到布满黑白棋子的桌上,他没看见当棋子被打乱时,从玉岚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捡起桌上的卷轴,玉岚简单的看了几眼。

“原来是这件事,这是之前督伎您尚未取消我的职权时,我派出的军队,差点就忘记这件事,看样子没有人配合的情况下,他们干得还不错,消灭了后方的敌军近千人,还毁了一座粮仓,这是好消息不是吗?”

“运算是什么好消息,我们损失了两千人的兵力!两千人!你要知道我可以动用的兵力是多少?两千人就占了多少?而且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在我还没有取消你的职权时做的,但是也该让我知道不是吗?”

督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在自己的眼下莫名其妙被调走了两千人的兵力,竟然都不知道,这不是显现出他的无能吗?

在军事上的才能,自己有没有用自己知道就好,现在给他出这个状况,不就等于是在昭告世人?

“我本来是要通知大人,但是那时候已故的沛桦大人,却希望我在职权被取消的这段时间,最好是待在自己的营帐里别出来,以免影响军心,所以我有什么办法通知大人一声呢?”

把责任推到死人的身上准没错,总不可能叫沛桦活过来为自己辩解吧?

“你可以派人告诉我一声!”

督使没笨到分不清这些都是借口,要是玉岚想做一件事,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沛桦大人连我的侍卫都不准离开。”

督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觉得这样对自己心脏不好,很努力吸气平稳心情。

“好!不管这个,那现在该怎么办?两千人的军队可不是少数,我该怎么去弥补这么大一个空缺?”

其实一直都身尚在一边继续养伤的迪,心中为督使默哀。

什么时候不来,竟然在玉岚心情正不爽的时候来……而且玉岚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毁了他的棋局,而现在督使不该干的全干了。

“关于这件事,比较可惜一点,当初如果督使没有临阵换将的话,这两个部队如果配合着我原本的计划进攻,会有相当大的收获。

“他们身上带的可是我特制的武器,如果是在我军于峡谷关中大战之时,趁机攻入敌人内部的话,敌人的伤亡应该不是一千,而是一万。

“可惜大人竟然改变主意,运算是我的错,我早该先设想要是大人不相信我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问题,再决定一下计谋,以后我会记住这一点。”

玉岚的每一句话,虽然都很像是在说自己的错,自己哪里不好,但是只要是智商没问题的话,任谁都可以听出来里头夹枪带棍的。

一边听着的督使大人,果然越听脸色就越精采,到后面不只是发音而已,脸都快黑了。

“啊!抱歉我离题了,大人现在是问我该怎么办是吧?我想如果只是要补军队的人数的话,其实方法很简单,写封信跟陛下说一声,让他支持个几千人过来就可以了。

“但是我想,这点大人恐怕拉不下脸,毕竟督使大人之所以出兵,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力量不比陛下差,现在要是跟陛下要求兵力的话,陛下会不会答应是一回事,不过这就等于向陛下承认自己有不如之了。”

督使原本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脸,现在有着抽筋的现象。

再惹下去,就算督使现在必须靠自己,恐怕也没那个肚量去忍受他的嘲讽而不杀他吧!

玉岚适可而止的冷笑,反正整这个家伙的方式多得很,只是光整他而不杀他的方式,好像是有点缺乏。

“这样吧!督使大人,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弥补这一点,请大人多给我一天时间,现在先让士兵休息一会,等我想到了办法,一定回报给大人如何?相信到时候一定可以让大人满意。”

玉岚也不管督使大人是不是同意,伸手似有若无的在督使的肩膀推了起下,督使就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走出营帐,等他反应过来,营帐的帘子已经落下,难道要他丢脸地冲进去再骂一吗?

“你把他给气坏了。”迪为门外踏着重步远离的督使大人默哀。

“我没杀了他,已经证明我的肚量有多大。”

对于愚蠢的人,玉岚懒得多心思去交谈,要不是想利用他的身分玩玩战争游戏,早杀了他不晓得多少。

“这样啊……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玉岚重新摆好刚刚下到一半的棋,笑了一下,他从来就不担心这个问题。

“菲嘉国正面临着危机,西有武腾,东有舒承,如果文州督使这一批打采消息的探子实力没太差的话,相信我多的是时间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玉岚可没有跟督使大人说什么时候会想好,要玉岚在这里陪他玩个十来年,恐怕都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玉岚不可能放过他们十来年。

在他的心里,涌起迫切想要跟人一战的心态,随着局势越来越明显,这一股冲动就越大。

他想杀人……非常非常的渴望……

国土大的好在于,与邻国之间不是有山就是有水隔着。

菲嘉国跟舒承国的交界,有三分之二的界线是由一条宽广的江水所隔开,这一条江水水浪汹涌的程度并不输大海多少,尤其是它的流速相当快,一旦有人在江面落水,十之八九都没有救回来的希望。

“哈哈哈哈!不管怎样,果然还是新鲜的空气好啊!”

一个长得还算是人模人样的男子,站在江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做了一个伸展动作,心满意足地大喊着

他们这一的任务获利不少,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器具,马上就让他自己的能力多上一层修为。

可见增幅器是多么好的一样东西,有它们的存在,他们总有一天,可以站在这世界的顶端,看看这无际的江面,有一天一定也会变成他乐市的掌中物。

“你已经说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够换一下台词吗?另外,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起床?”

另一个男人受不了的大喊一声,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脱离这个队伍才对。

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总是用着温柔的眼神跟语气说话的女孩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模样,但是眼睛总是带着坚定不移的光彩。

“我喜欢在这种时候起床不行吗?你不觉得早上的空气特别好?在我的星球,因为在后期政府大力推崇放射性科技的关系,大量的放射物质造成污染,导致出门还必须带一堆的净化器,天晓得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晓得什么是新鲜空气。”

乐市“哼”了一声,想到过去的生活他一点都不留恋,不但环坟糟,他们家还是最底层的平民老百姓。

悲惨的是,如果想要赚钱,就一定要出门,但出门就一定要净化器,净化器里面的蕊心更新费用都相当高昂,所以变成一种恶性循环。

如果自己工作的薪资比净化器的蕊心低,那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然而他一个小老百姓,连换蕊心都要犹豫,又怎么可能有办法获得高的知识?

反正乐市的出生,根本就是一连串的恶性循环,因此他讨厌过去的生活,来到这里之后,也一直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如果可以,他再也不要过以前那种对任何事都必须斤斤计较的日子。

“你说的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索司非常干脆的回答,他们两个人的故乡差太多,他自己的故乡跟这里几乎没什么两样,不过稍微进步一点,他在故乡当猎人,后来因为村子遭到盗贼烧杀掳掠,回到家时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因此只好带着仅余的一点钱,试着到大城市里讨生活。

对毁了他家园的盗贼,他不是没有恨,但那又如何?他并没有蠢到会认为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杀光山寨上千人。

村子里最厉害的猎人,并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但是,他并没有机会可以到大城市里讨生活,在路途的一半,他就遇到了开门者,间他愿不愿意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试试,而钥石,可以给他别人所没有的力量。

索司答应了,为了心中一点点的怨恨而答应,即使离开村落,他必须承认自己每一天的空闲时刻里,都不停想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也许事情可以有所不同。

那就像是命运开的小玩笑,当他与钥石融合之后,获得的力量,竟然是时光暂留,但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过去故乡里的村民也早已死去,就算能让时光暂留又如何?

“没关系,炼血懂。”乐市很得意。

想到自己跟索司相了不算短的时间,每跟他谈起故乡的凄惨,他都是左耳进去右耳出的模样,让乐市心里非常的不平衡,现在终于有了新的伙伴,新的伙伴同样来自高科技星球,他能听得懂他的抱怨。

“别傻了,他才不会听你说。”

从认识到现在,乐市还没有哪一机会可以很完整的把自己的故乡跟炼血说上一。

炼血跟乐市相差太大,虽然都是来自什么高科技的故乡,不过炼血看起来就是充满知识,过着物资不愁的生活。

而乐市就如同他自己说的一样,不过是下阶层里的平民老百姓,连书都没读过几本。

索司有一难得想要听听,于是问乐市到底什么是放射性科技,结果这家伙愣在原地,最后给他一句,放射性就是放射性,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不用猜也明白,他根本就完全不懂。

“该出发了,不要浪费时间。”

炼血甩着一头金发,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压抑,他的身后,跟着一直都陪着他的泥泥,可惜泥泥不会说话,因此很多事情她都只能看着,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过去的炼血虽然好战,但是总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但是自从少泽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之后,即使拿出实力,还是一再被打败的炼血,为了求得更高的战技,一路只要看到能力者就打,除了获得一些钥石之外,还换来满身的伤口。

战技的确是进步了,但是却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带着蒙爽的笑容。

“老绷着一张脸,不累吗?”

索司慢慢站了起来,收好附近的东西,每看到炼血的脸,他都这么说。

炼血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自顾收好自己的东西,就立刻出发。

索司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觉得老绷着这样的表情很累而已。

跟那个叫做冷暮的人可不同,冷暮没有绷着一张脸――他天生就是那个模样,所以看到冷暮,只觉得这个人天生冷酷,但不觉得压抑,不过炼血,也许是把自己绷得太紧,只要在他身边,都会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啊……”

身后的泥泥叹气,她知道炼血的个性,劝也没用,必须等到他报复了那个女人,站在那个女人头顶的那一天,才能恢复过去的模样。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炼血还会记得过去的自己是怎么个模样吗?

“到了目的地,你想怎么做?”

既然不想回答这些有关于心情的问题,讨论目标总是可以吧?

索司跟乐市从皇者陵墓出来之后,沿着北方苍族的领地往东边前进,没想到一路下来,竟然进入了舒承国,并且遇到炼血泥泥两个。

一开始,炼血二话不说就跟他们打起来,要是他跟乐市还是在陵墓时的状况,绝对马上就被打死,幸好在天籁离开前的提醒下,他们懂得怎么去使用增幅器,让自己的能力增强了一大截。

索司瞬间停止时光,然后用力往炼血的颈子敲下去,成功的一瞬间,时间也正好用完,地上昏了一个恶霸少年,乐市跟泥泥一脸茫然,捡回了一条小命。

接着,莫名其妙的他们就成为一个组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索司自己都搞不太清楚,原本是打算出了陵墓就跟乐市拆伙的,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是因为听到炼血要在舒承国打出成绩,运用这些一般人的力量跟那个在菲嘉朝廷里的女人一较高下吗?

感觉上,那就像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走回去菲嘉,并且试看去找到那个温柔女孩的借口。

而且有了好战的炼血,也许自己的能力也可以跟着一起进步,不要再继续原地慢慢走,有一天,他的能力也可以跟她并驾齐驱。

真是奇妙的感觉……

在过去,索司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会一直想着一个人的时候。

“我制造了武器,他们想要那些武器,就必须继续听我的话做。”

炼血残酷地说,为了迅速获得舒承国高层的支持,他用自己的能力,大量制造最基本的科技武器,火枪,让他们可以使用这种武器,顺利打退海边的敌人。

但是就算是这些人把他给予的火枪全部拆成一块一块也没用,只有他才能做出坚固耐热的钢质,火药的成分也只有他知道怎么配,想要得到他做的东西,就必须配合他的要求。

而且,他的要求,他们也很喜欢不是吗?

消灭菲嘉,一统整个大陆!

天籁站在高,看着天空,虽然是清晨,但是依旧可以看到些微的点点星光,那些星星里,也许和这里一样,也有着无数的生命存在。

小将正在守备。

以他现在的身分,其实并不需要做这个工作,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成为近卫,靠得是拉拉的身分,而他年纪在军营里就算不是最小,恐怕也有第二,怎么可以比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更悠哉?

因此,小将很坚持地排了这一份职务,不希望任何人因此看轻他的努力。

“啊!天籁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还早,不多睡一会儿吗?”

看到天籁,小将愣了一下,不晓得该怎么应对。

他从来没跟这个漂亮的女孩相过,而且,不晓得为什么,在他心中,他老觉得这个女孩比拉拉还要更像神o,在她四周的空气里,总是彷佛隔绝了世间华一样,她温柔的双眼,总透露着她可以看透一切的讯息。

所以他想了一下,才找了这么一个寻常的问句。

“我喜欢早起,早起的世界很安静,这个时刻的声音很单纯,很容易懂,不会让我觉得自己其实在某方面跟别人不一样。”

“这样啊……”小将又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他其实不太懂什么这个时刻的声音很单纯很容易懂,也不知道天籁到底是哪个地方跟别人不一样。

小将不知所措的表情,令天籁笑了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是个孩子了!”

这句话倒是回得很快。

“在我看来很像。像个孩子比较好,小将,记得,不管在何时何地,像个孩子会有比较多的快乐。”

“啊?”但是小将比较想快点长大,才可以守护拉拉。

这一点小小心愿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一定觉得很好笑。

竟然想要去守护一个神o?但是这是小将心里面最大的希望,他想要守护拉拉,再也不要看到之前拉拉被伤害的画面。

“那是一个小小的叮咛。”

天籁微笑看着小将,又看着天上的星星:“将来的你,会有很大的成就,也会有很多的烦恼,你一心想要达成希望,但是总是遇到挫折,毕竟你的希望是那样遥远,可是如果能一直拥有此时此刻的心……”

天籁又断住话语,什么也都没说,让小将等了好久,后来想想,也许这只是她的一点点意见,不代表什么,所以还是将它记在心里。

不过天籁却又说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开始转动,以我的能力,却依然看不清楚,只能听着过去的声音,告诉我历史将一再重复。有智慧的世界里就有纷争,每一个人都在试图逃脱困住自己的命运,但是能成功的又有多少?”

小将眨眨眼,天籁讲的东西,他越来越听不懂,好家很复杂的样子。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懂得隐藏情绪的人,天籁自然可以看出小将已经被她的话给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晓得所以然。

“就当我是在喃喃自语吧!”

其实天籁知道自己了解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小将都听不懂,因此她也才更无所谓地说出口,偶尔找个人发泄一下内心的想法,其实会舒服一点。

“我不想当成是喃喃自语。”小将抗议。

“为什么?”

天籁倒是没想到小将会对这点不满,大多数人遇到这种状况,不是把她当成大姨妈刚来,要不然就是会笑称更年期到了,喜欢哆哆嗦嗦,反正能不理就不理,剪不断理还乱用在这里也适合,要是搅和进去了,很可能耳朵会被念到长茧。

以前天籁的老师就常常抱怨,说他们年轻一代的人,越来越不懂得尊重,听听老人家的话有什么不好,或许是浪费了你一点点的时间,但是你也满足了一个老人家的快乐不是吗?

听起来就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每老师长篇大论起来,依然没有多少的人愿意听。

“因为喃喃自语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有话当然要说出来,而且这样不就显得我很没有礼貌吗?你在对我说话,我却因为自己听不懂,就当你是在喃喃自语,要是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怎么办?”

小将很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让天籁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其实被这个少年在无意间教训了一顿。

“你果然是一个好孩子。”

天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像小将这样的人,是不是当科技越来越进步,人类就越来越不懂得体贴?

“不要叫我好孩子啦!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把刚刚说的话重来一没关系,我会努力听,一听不懂再一,总有一天我会听得懂你心里的声音!”

感觉上,那就像是一个承诺,这样的承诺,天籁已经等待了好久好久。

“你知道吗,我一直等着有人可以对我这么说,在我的梦里,他不但努力听着我说话,也一点都不介意我的缺陷。

“他告诉我,听不清楚没关系,他可以一接着一说,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说,一听不懂就再一,总有一天,我可以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其实,在地球,天籁也只不过是一个才成年没多久的孩子,一个喜欢打扮,喜欢逛街,想要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一辈子的女孩子。

但是来到了这里之后,天籁好像完全忘了这一回事……也许是她用忙碌的方式,让自己克服到一个陌生地方的恐惧,努力压下那一分心慌,连带着一起忘记了当初的甜美梦想。

现在,那依然是个梦想。

“啊?咦?你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啊!我怎么这么笨啦!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一定是哪里又做错了对不对?”

小将手忙脚乱,以一个男人的角度,这时候他应该伸出双手抱住这个哭泣的女孩子才对,但是看着她,想到两个人见面的数,这样的动作小将又做不出来,整个人乱成一团。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实上,你做了一件让我很高兴的事,虽然你不是我一直期待的那一个。”

天籁带着泪眼的微笑,让小将觉得好美,差点就将他脑中拉拉的模样给遮盖过去,连忙伸手打了自己脑袋好几下。

“你让我想起最早的单纯,虽然我来这里是心甘情愿,不过没有人会对过去毫无留恋,你只是帮我翻了过去那一页,让我重温过去的情怀。

“那时候的生活,其实也很好,但是,温习着过往,看看现在,我并不后悔……小将,你让我知道了,我不后悔。”

“啊?是这样吗?”

小将搔搔头,天籁的意思,是说其实他做了一件好事?

“你觉得好就好,而且其实你很喜欢现在的样子不是吗?我看你跟同伴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不是说常常大笑,但是眼睛里总是有着笑容。

“那是快乐的人才能够拥有的表情,所以你现在一定很快乐……啊……你是神耶!看我说什么傻话,神当然都很快乐……这样好像也不对……啊!我不太会说啦!”

小将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跟朔华同一等级的神只讲话,因为跟朔华、冷暮比起来,天籁看起来好相许多,而且比较家是一般人,因此他就有点忘记,天籁其实是跟朔华他们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不过小将没想到,以前觉得有一点点距离感的女神,其实也跟着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嘛!

小将的结论,再度让天籁微笑,原来在别人的眼中,她一直很快乐。

这一刻,天上的星星越来越看不清,天越来越亮,天籁伸出手指,指着其中挺亮的一颗。

“那就是你喔!小将,你跟那一颗星星,有着连接的线。”

“啊?”

“你要记住,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开始的原因,都必须平衡着这个宇宙间的定律,因此当造物的时候,在这里摆放一个星球的同时,在另一边就必须放上另外一个,两者必须是相反性质,平衡是两端的,你在一端,那颗星星就是另外一端,因此看着星星,就可以找到所谓的命运。”

那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感觉到天秤的那一端和自己对应的是什么,而天籁的能力,让她慢慢地摸索到这一点。

“所以再看看你旁边的那一颗,还有这一颗跟那一颗,是不是若隐若现?因为它正表示着,这个世界,这一块大陆上的三个国家,在星辰被太阳给取代的那一刻起,正式开启了序曲。”

天籁现在说的东西,可能连朔华都听不懂,但那是个预兆,一个只有她懂的预兆。

“你的意思是说,连舒承国也要开始战争了吗?”

小将听不懂星星,听不懂平衡,但是他知道她指的是三个国家的战端,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也要开始。”

看着闪烁的星光,天籁轻轻的说。

早就已经开始了……

――山雨欲来・完――

神・钥(第十一部)《拨云见雾》

神・钥(第十一部)拨云见雾(出书版) BY: 聿日/聿D/聿阳

第一章 创世纪

一个世界如果只有风、只有水、只有光的话,是非常单调的,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世界。

朔华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要什么样的一个景致,才能称为一个世界。

他们想的永远都是,该怎么样在世界里生活,该怎么样在世界里运用自己的能力,或是这个世界可以给予他们什么领悟,让他们去理解这个世界有多么奥妙。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想过这些问题的源头――一个世界,拥有什么?可以看到什么?可以感觉到什么?必须蕴含多少的事物?

在冷暮的帮忙之下,朔华进入了钥石的空间里,离析出水、火、和带动物质流动的力量,可称之为风。

后来树海在战场上能力提升,意外地在这一个空间里,长出了许许多多的鲜红色彼岸,可是一个不完全的世界,根本不容许彼岸的生长,没有太久的时间,就已经消失。

朔华以前曾经在计算机中玩过一种游戏――给你一块土地,慢慢加进不同的元素,让这一片大地慢慢生长。

如果加入的顺序没有错误,最后屏幕上会出现像是地球一样的生态,但是如果其中顺序错误,就会出现一个不晓得是什么样东西的土地。

之前那是游戏,但现在是如此的真实。

朔华不喜欢非黑,要说厌恶,也绝对没问题。

但是当朔华看着自己身的空间如此空荡荡时,他不禁想着,如果菲嘉这个世界,是非黑所创造出来的话,那么,就算非黑是多么让人无法接受,朔华也诚心佩服他的能力。

真正身在其中,才可以意会到,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是多么多么的困难。

朔华叹了一口气,又对自己笑了起来。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佩服、就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丧失自信心的那一种人。

不过,高科技就是有高科技的好,它可以将大部分人的杰作和思想,呈现在小小的计算机中,让每一个人都可以分享。

虽然朔华之前玩的东西是游戏,但是也很明白地表达了一些生物环境构成的思想,就算游戏很简单,创造世界很困难,有了一些小小的例子,就可以当成是参考的对象。

游戏的画面一开始,就是一块土黄色的大地……

这才是最基本的。

朔华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元素――因为他在这一个空间里,不需要拥有实际的地面也可以移动。

举凡过去认知的大自然界生物,空气、水分、力量虽然都很重要,可是没有了立足点,只能飘荡,无法生存。

这也是彼岸消失的原因,乍看之下似乎是种在某个地方了,但实际上,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该怎么创造大地?

就朔华所知道的,大地是一个世界里微妙的存在,里面包含了许许多多的矿物、结晶跟养分,各种各样的物质,充满在所有的土壤里,造就了许许多多的地形跟植被。

要怎么开始去完成一块土地,又要从多大的面积开始?

在朔华犹豫的时候,彷佛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朔华愣了一下。

看着人影,他忽然间有点不晓得该怎么反应。

朔华可以想象在这个空间里,出现风、出现水、出现火焰,但是出现人?

是不是进化得太快了一点?

不过,愣住的时间也只有一会儿,当朔华看到人影的身材和模样时,就算还不完全,也足够让他知道进入空间里的人是谁。

“你找到了方法?”

语落,冷暮的身影明显清晰地出现在朔华眼前。

之前两个人合作去熟悉这一块空间时,几乎都只能感觉到对方,却无法真正看清对方,而此刻冷暮的身影如此清楚,就像在普通的世界里面对面,靠近一点,还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气息,朔华知道,冷暮必然是找到了让两人可以于同一个空间、同一个位置的方法。

“误打误撞。”冷暮淡淡的解释。

原本,冷暮是要像之前一样,用同一种方式进入这颗钥石中,但是当他将手覆盖在那颗钥石上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钥石空间里的世界真正成长”。

就是那么短短的一刻里,两个人契合的思绪,在冷暮的脑中烙印,接着,他就看到了朔华瞪着他的表情。

当两个思绪合而为一时,似乎钥石空间便会视为同一个个体,顺着其中的一个思维,打开通道进入。

“换句话说,要是斐摄那家伙知道这个方式的话,也许他会是最容易领悟钥石空间定位的一个。”

刚刚发生的事,朔华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如果地球也是在一个钥石空间里创造而出,那么刚刚的那一刻,就证明了所谓的心有灵犀。

在地球上就常常听过,双胞胎玩躲猫猫,当其中一个藏好位置之后,另外一个总是可以轻易的找到对方,那是科学难以解释的一种力量;现在冷暮证明了,这样的力量,在每一个空间,每一个世界里,似乎是一种定律。

“既然你也觉得我们必须先有一块土地的话,那你觉得该怎么开始?”

能看着对方,总是让心里有一种更安定的感觉,沟通也可以更顺利,而不是凭着感觉摸索、也不太清楚是否正确。

朔华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当一个人类太过习惯视觉的存在,很难不依靠它去肯定自己的信念。

“最基本的构造。”

“最基本构造?硅?二氧化硅?”

这是地球地壳的主要成分,地壳有百分之二十八的成分由硅所组成,而二氧化硅则是晶体,在大自然界中有多种同质异形体,像是纯度比较高的石英、水晶,比较不纯的砂石等等。

冷暮不晓得二氧化硅是什么。

每个文化对矿物元素等等之类的称呼不同,而且不见得每个世界的地壳主要成分都一样,但冷暮知道在自己的星球中,大地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依照我们两个人现在的能力,想要独自创造一个世界颇有问题……,所以我们先来沟通一下吧。”

朔华笑了一下,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纸跟笔,快速在纸面上画出整个地球由内到外的构造,像是地心、地壳等等之类的。

这方面的科学论点,就连地球的科学家都无法十分肯定,所以有疑问的地方,朔华就在一边标明“有待商讨”。

冷暮的星球各方面科技都比地球还要高,所以对朔华所画的地球构造,他很容易理解,然后开始在有疑问的地方标明自己星球上的批注。

从两个人认识之后,这可以说是头一,就像是个刚上学没多久的孩子,他们竟然在无尽的空间里坐了下来,弯着身,开始用笔在纸面上沟通,厚厚的一本笔记本,很快地写满了蓝色的文字。

两个人、两个星球、两种不相同的星球科技,用着菲嘉这个世界的语言,慢慢整理成一个新的结论,两个人的心里,对来到这个世界的感触,越来越是刻。

原来,走出了一个角落,才发现天地之间,是多么的辽阔,每一点一滴的发现,都在告诉着他们,除了人类苦恼的生老病死之外,也许该好好的去想想,这一片培育自己成长的大地,究竟是多么的奥妙神奇。

“放弃过去、重新开始,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说是不是?”

当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满蓝色墨水,有点用脑过度的朔华看着满满的数据,扬起头对冷暮笑了起来。

朔华已经不是头一觉得“来到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一个旅途”是不错的选择,但在这一刻,他真正的为这个选择而满足。

奇迹似的,冷暮看着他,竟然露出了十分明显的笑容,就连那双冷漠的眼睛,也充满着笑意。

“是很好。”

比起因为无趣而试着灭一个星球,像这样跟一个不怕自己的人相,共同去创造一个世界,更令冷暮觉得人生丰富。

“那么,我们试着开始?”

一整本的笔记,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每一个世界都是不同的。

朔华并没有想要创造出一个和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就像每一个灵魂都不一样,每一个星球也都有它自己的风格。

他们现在试着创造的世界,融会了地球和冷暮故乡的特色,虽然只是刚开始而已,不过朔华相信,在完成的那一刻,一样会是很美好的地方。

连非黑都可以创造美好的世界了,他们一定可以做的比非黑更好。

朔华举起双手,原本散布在四方的火焰开始往同一个方向集聚,不只是如此而已,冷暮同样张开手,接着握住朔华的手,闭上双眼。

四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细微粒子,开始越来越清楚分明。

看着那些细微的分子,朔华皱起双眉,在眉间凝聚成川字的同时,就像刚刚急遽的火焰一样,数不清的细微分子,开始往刚刚凝聚的火焰中心冲进去。

原本带着白光的火焰,在加进去大量的细小分子之后,慢慢变成浓稠的火红液体,散发出高热。

根据科学家的理论,地球的中央,也就是地心,几乎都是由铁跟镍所构成,依照推论,由于铁跟镍的密度高,因此大部分物质无法进入这一个圈子里――

简单的说,就像把一罐色拉油倒进一缸水里一样,就算用力搅拌,最后还是会因为密度的关系,分离成水油两不兼容的状态。

他们正在试着完成的,就是地心。

冷暮将铁和镍跟一种地球上所不曾发现的元素分离出来,凝聚成可以看见的粒子,在朔华的意动之下,所有的粒子往中央火焰集聚,被炙热的热能给熔解,成为密度极高的岩浆。

一开始,球体的大小只有直径三公尺左右,在两人的头顶上方慢慢凝聚,随着体积从直径三公尺、四公尺、五公尺,到如同一栋房子一样的大小,离两个人的高度也就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冷暮睁开双眼,在捉到了一定的定律之后,就算不闭上双眼,他也可以轻易地分析出整个空间里的几种金属元素,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原本只是肉眼可见的小小沙粒般的聚集体,跟他们上方的那一颗火球一样,越来越大。

当整个岩浆球体已经如同一个棒球场大小时,四周被火焰反射出银光的金属元素,就像一颗又一颗的排球一样,快速冲入岩浆球中,并且迅速被熔解,成为岩浆球的一部分。

“还可以继续吗?”

冷暮看到朔华的脸色微微苍白,依照之前朔华跟敌人对战的情况判断,目前这样的规模,已经接近了朔华的最大极限。

跟朔华比起来,大量分析并且聚集离散的微小元素,虽然也耗费掉冷暮大量的能力,但是比起朔华必须一边聚集热能、一边会合金属的情况,显得简单许多。

看着四周的金属元素,冷暮冷然的目光思索着,他可以办到的,绝对不会只有这些。

朔华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数以万计的金属元素以比之前还要快的速度,冲入熔炎球里

原本就跟个棒球场一样大的球体,在眨眼间膨胀成两倍以上,接着朔华闭上双眼,胸膛不停喘息,脸上虽然苍白如纸,却带着自得的笑容。

这才是他最大的力量。

就算在一瞬间,身体里的力量消失殆尽,但是看着那一颗如此庞大的熔炎球,朔华心满意足。

冷暮瞪着他,没有说话。

他已经很习惯朔华这种不要命的训练方式,总是要消耗掉身体里的每一分能量,才肯停止罢休。

“放心,我没事,而且现在是我忙,等我的力量足以融聚到足够大小的地心时,就换成你忙了。”

说到这里,朔华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平常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是朔华喜欢先将最困难的部分先完成,他喜欢成为那个先辛苦的人。

对朔华的评论,冷暮并不介意。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变成最忙的那个,反正在过去的星球里,冷暮就是因为一直当不成最忙的那个,才有一堆的时间,让脑子空下来去思考:用什么样的方式灭掉自己的星球才比较有趣。

“该离开了。”

依照朔华目前力量用尽的状况,继续待在钥石空间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的能力还无法像非黑、留坠他们一样,即使分神进入各个世界中,在其它位置的自己还能拥有神识跟力量。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看来,充其量,他们不过是让自己的意识进入了钥石空间里而已。

进步空间,果然还很大……

朔华笑了一下,点点头。

当他闭上双眼又睁开的刹那,入目的景色已经从刚刚那片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变成了这些日子来非常熟悉的帐棚。

“你们终于醒了。”

朔华才刚开始转动脑袋,耳边就传来树海抱怨的声音。

他一转过头,果然看到那家伙张着一双手,赤着一双脚,将自己的根部完全入地底中,瞪着他们两个。

不满?又不像,反而无奈的成分居多。

每看着树海这样的表情,朔华才会有一种“树海果然是一个活了六百岁的老家伙”的感触。

“我们用了很久的时间吗?”

在空间里,因为没有创造出曰月,也没有什么公转自转,有的只是一片无际的黑、跟单调的景致,因此朔华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每一自己进去所的时间有多久。

“仗都打完了,你说你们了多少时间?”

树海没好气的回答。

这两个家伙竟然一进去就忘了出来,他们又不晓得在这样的状况之下,是不是可以把朔华跟冷暮唤醒、而不伤害到他们,只好任由两人继续探索,天晓得这他们竟然打破了过去的纪录,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什么?”

因为树海说话很少唬人,所以第一时间,朔华下意识选择信不疑。

但他看看自己身上,既没有半点灰尘,头发也没长多少,虽然身体的确是有点劳累过度的感觉,不过时间还不至于会长到让菲嘉跟武腾两国的纠纷结束。

“我可没骗你。”树海收回自己的根,拍拍身上脏掉的衣服。

反正他的衣服一天到晚都会沾泥巴,也不是很在意,只有人类才会觉得泥巴是脏东西。

“是吗?看我们的样子,顶多进去了大概两、三天的时间,战争不太可能结束吧?”

“是不可能,不过我可没说战争结束,只说仗都打完了――你们两个进入空间之后,武腾国又重新集结了兵力,而且势如破竹,连续冲破我们之前才失而复得的两个关卡,现在两个关卡的壁垒已经残破不堪,再也不是武腾国进攻的阻碍。”

树海大概讲了一下他们两个在钥石空间时,外面发生的一些大事。

而且冷暮跟朔华去钥石空间里面,可不是两三天而已,而是整整五天的时间,这五天的时间里,树海跟天籁几人轮流守着,免得那个叫什么玉岚的家伙又来挑衅。

不过除了外面的战争之外,这五天的时间里,树海跟天籁两人并没有闲着。

朔华跟冷暮这两个正忙于发现新世界的人,在这五天里,虽然可以看得出来脸色越来越苍白憔悴,但是却丝毫没有发生任何会影响到生命的危险。

按照一般人类的体质来说,五天的时间里不吃不喝,身体绝对会出现功能障碍等等各项问题。

树海不太清楚那是什么问题。

对一棵树来说,根茎叶都储存着大量的水分,因此即使在干旱来临的时候,依然可以维持长时间的生存。

水分对植物来说非常重要,不过一时的短缺,并不构成问题。

结果没多久,天[马上帮树海上了一门有关于人类身体跟水分的课程,什么“水是人体内含量最多的成分”、“只要人体失去百分之十五的水分,生命就有危险”等等。

还有啥“人类没有食物,依然可以存活两至三周,但是没有水的状况下,只要短短几天就会死于脱水”――

若是无法正常补充水分,身体在新陈代谢越来越慢的情况下,会不断累积毒素,却又难以排出,造成体内器官衰弱。

如果以为这样天[就已经说完的话,那就错了。

在树海瞠目结舌听着一堆他根本不需要懂的人体科学时,天籁又开始告诉他“在缺水的情况下,要是无法获得改善,身体就会觉得虚弱、反胃,或者是感到轻微的头重脚轻,小便的颜色及气味也会变浓,更严重的是双眼凹陷,皮肤皱缩背部以下疼痛,小便疼痛”……

很长、很长的长篇大论。

听到最后,树海觉得脑中好像有一堆蜜蜂在“嗡嗡”作响的时候,天籁才发表了她的结论。

结论就是,以上的所有情况――这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发生。

换言之,食物跟水分的补充,对他们这些已经跟钥石融合的人来说,是不是开始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必要性?

是不是有一天,他们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因此而死亡?

比起风和关两道壁垒失守的消息,朔华对天籁跟树海得到的结论更有兴趣。

“你们的结论,应该是肯定的。”

“你有答案?”树海抬起眉毛。

他对朔华拥有答案的事实并不惊讶,不过却改变不了好奇。

树海跟天籁两人虽然在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两人知道这个结论的原因,朔华既然有答案,他自然会想要知道。

如果不再需要食物,那么为什么树海还是会想要将养分跟水分吸收到体内?为什么天籁不吃东西的时候,依然会有肚子饿的感觉?

朔华笑了一下,很快给了答案。

“因为我们已经和钥石融合。钥石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也是钥右的一部分,如果你可以进入钥石的空间里,去好好感受,那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在钥石空间里,早巳充满了所有的能量。

既然那种源源不绝的能量已经和他们合为一体,又何必要补充呢?

第二章 自己的国家自己救

朔华跟冷暮等人,踏上最后一道关卡的城墙。

远的峡谷内,除了大量的尸体之外,还有火烧过的痕迹,根据天籁的说法,远方前面的两道关卡,城墙已经完全倒塌,还被敌军清理出一条可以行军的道路,现在敌军已经进入了整备阶段,随时都可以出击,将风和关的最后一道关卡给冲破。

对之前的大战,朔华没有半点好奇心,尤其是对方将领是最后取得军令的玉岚。

中国数千年来的军事文化,可用的计谋层出不穷,真的要研究,绝对是没完没了,问题在于,今天朔华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研究古文明作战方式。

现在的菲嘉国军方,暂时由拉拉跟两位将军带领,苍族人支持。

这些人不是没有打过仗,由他们自己决定该怎么做,朔华可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搅和这浑水。

他们会跟着苍族而来,一部分原因来自对苍族的一分感情,并试着从中去找一些人生历练,另一小部分原因,则是被那个白毛小子给招惹的。

就算朔华不认为玉岚那家伙会用自己的能力,来掌控这一场战争的结局,还是得预防万一。

“我们不帮忙?”

天籁从朔华的双眼里看出他的意向,望着死伤惨重的战场,鼻间可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心中多多少少有着不忍。

“你不是该比我更了解答案吗?”朔华看着天籁。

在钥石空间的时间里,朔华不只是跟冷暮研究该怎么开始一个世界而已,在试着创造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一点点的明悟,他大概可以了解到,天籁在这阵子,能力究竟有了什么样的演变。

对朔华来说,比起那些可以感觉到、可以看到的力量,天籁的能力更为艰涩难明。

天籁愣了一下,眼中出现了柔柔的笑,带了一点苦涩。

“我的确是知道答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那是你的能力……说不定你的父母当初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领悟,所以才会给你这样的一个名字,天籁,多么的符合实际意义。”

两人开始的对话,让旁边的人一头雾水,很多的字眼听是听明白了,不过凑在一起,完全不晓得两人到底在讨论什么。

可是,至少听懂了其中的一句话。

他们不帮忙。

对于朔华他们的身分还不够了解,但是却对这场战争热血沸腾的小将,听见了这一句话之后,一颗心又开始不满起来。

不过这一,小将压抑自己,他没忘记朔华之前说的话,这是属于菲嘉的战争,该由自己来努力,而不能寄望有谁可以帮忙。

但是……在两道关卡连续沦陷的这一刻,就算不断的这么告诉自己,知道朔华他们不会帮他们打赢这场仗之后,小将心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朔华的存在,不断毁灭着过去他对未知神o的看法,也毁灭了他的信念,毕竟,在小将的脑子里,始终有着“神会在需要的时候帮助人民”这种观点。

那是一股可以令人安心的力量。

即使时间过去,遭遇过百般困难,却始终不曾亲眼看见神迹。

但,只要这样的观念存在,相信神会在人类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那么心里就会出现一股安定的力量,让人度过更多的难关。

朔华破坏的,就是这一切。

“小子,别臭着一张脸。”朔华那一双蔚蓝的双眼锐利得很,就算跟天籁说话,还是轻易发现小将那一点都称不上愉快的脸。

其实小将的年纪并不比朔华小多少,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星球自转的时间长,用地球的方式计算,小将的年纪说不定还比朔华大,但是在心性上,小将比较像个年轻人。

更多的时候,朔华的观念比较像是老人家――与其说是看多了,还不如说是看开了。

小将看着朔华,想说些反驳的话,不过,嘴抿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就算小将不喜欢朔华总是破坏他的信仰,但是在小将的脑中,朔华依然是像神一样的存在,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会像之前一样随便冒犯。

小将的表情好猜得很,不过看在拉拉的面子上,朔华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破坏一个人的信仰,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朔华只是想让小将明白,凡事还是靠自己比较可靠,并不是刻意想要让他的信仰破灭。

“如果我们不帮忙的话,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树海忍不住看了绯红一眼。

就算他这棵树再怎么没神经,也看得出绯红沉默的举动下,有多么希望他们可以帮忙,保护这片她主人曾经一直守护着的家园。

朔华突然伸出手,贴在树海的胸膛上。

“这个问题,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树海,我也许像是队伍里的队长,但是却不是你生命里的主宰,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不信你会比我更胡涂。”

说完,朔华收回双手,凝视着树海的双眼。

树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张“明明很幼稚,却又充满智慧”的脸庞,混杂在一起其实很有特色。

发现了重新释放灵魂的能力之后,树海的外观又长大了一点,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模样,跟十四、五岁并没有太大差异,只有身高又高了一点,因此不像之前那样容易被发现。

“谢了。”

树海在领悟之后,感激的看着朔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体会身为一个人类的感觉。

“哪里。不过……”如果那么容易放过树海,那他就不是朔华了。

朔华刚刚收回去的手又伸了出去,抵在刚刚的地方,脸上露出像是自责、又像是惋惜的表情。

“我刚刚好像不应该把手放在这里。”

“为什么?”

听见树海不自觉反问,天籁叹息。

朔华修长的食指弯成一个勾,用适当的力道在树海的胸口敲了两下,发出敲击木头时该有的沉重声响。

“是‘扣扣扣’、不是‘噗通噗通’……我怎么会忘记树是没有心的呢……”朔华一边说,一边摸摸自己的下巴,慢慢离开众人的视线。

顿时,树海觉得有黑色的鸟类在自己头上筑巢。

“妈的!睡了五天,那张嘴还是一样……”

“贱?毒?缺德?机车?”天籁很配合,不断帮忙找形容词。

不过最后一个形容词吐出时,却换来一堆不解的眼光,她尴尬笑了一下:“唉!我能说什么呢?知音难寻啊!”

天籁以比朔华还要快的脚步,迅速无比溜出所有人的视线外。

看看消失无踪的两人,再看看远的战地残骸,树海再觉得,那个叫做地球的星球,绝对、肯定,是专门出产怪物的一个好地方。

妈的!一堆怪胎!

在朔华跟冷暮进入钥石空间创造世界的几天里,不但风和关的局势出现了相当大的变化,就连千迦越也有了新的动静。

早一步得知舒承国也开始在边疆集结兵力,公爵开始召唤人手,让每一个人都可以尽到最大的一分责任,就算舒承国真的不顾道义,趁着武腾跟菲嘉两国大战坐收渔翁之利,他也必须保持足够的军力去阻挡。

洛得虽然已经离开人间,但是他过去在军中遗留下来的风范跟情谊,让公爵有了这个时刻里最需要的向心力。

过去,公爵跟洛得父子合作无间,一个严肃、有着莫大的军事调动权力,一个爽朗、得到了军队里的兄弟认同心。

因此,在过去,公爵总觉得,只要他跟他最重视的儿子出马,这一片大陆,终有一天会全部成为菲嘉的领土。

因为太信任自己的儿子,导致自己愚蠢地相信,洛得一定可以成功从陵墓里回来。

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想起自己剩下的几个孩子,不是不够聪明、不懂看人脸色,就是骄傲自大,以为自己身为公爵之子,将来就可以无条件享受所有遗产跟权力。

公爵会让他们知道,不会因为他们是他的孩子,就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公爵要让他们知道,当他们的大哥去世时,他们会获得的,不是遗产,而是洛得这么多年来承受的危险压力。

“大人,您真的要让几位少爷出战?”

在军事上,一直都是他可靠谋臣的伍德男爵犹豫地询问。

今天看过人事安排之后,伍德还以为自己因为年老而眼睛有了毛病――公爵大人的几个孩子,怎么全部都进了出战名单――不是阵后的参谋,而是领军杀敌的前方部队?

前方部队非常危险,在前方杀敌的士兵,能有一半生存就已经是万幸。

“你没看错,伍德,我要让他们出战。”

“但是……”

伍德男爵不晓得自己该不该接下去。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洛得,你担心我如果再失去这些孩子,我菲落特公爵就将面临没有继承人的悲哀局面?”

公爵将伍德不敢道出口的话,毫不委婉地说出。

“公爵大人……”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公爵看了伍德男爵一眼。

伍德的年纪跟公爵一般大,但是伍德快四十岁了才拥有孩子,平时非常宠爱。

两个老人没有工作时,就会聊起自己家里的孩子有多优秀,说来说去,脸上都是为人父的骄傲,因此伍德不能理解将自己孩子送上战场前方的行为。

“伍德,虽然洛得一直都是最得我心的孩子,可是其它孩子在我心里,一样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就是因为这样,我不能看着他们堕落,不能看着他们成为平民口中‘只懂得吃喝玩乐,不懂体贴人心的贵族猪’,我不希望,他们成为那样的人……

“更何况,过去他们总埋怨我只宠洛得,现在,我希望他们了解,洛得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我另眼看待。伍德,我希望能以自己儿子为傲,我希望,将来我也可以用同样的眼神,去看待其它孩子。”

伍德看着公爵带着沧桑的神情,叹了一口气。

“我懂了……只是,我无法跟您一样那么坚强,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佩服您的原因,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么我马上将名单送出去……公爵大人,舒承国真的会趁机攻打过来吗?”

公爵走到书房的窗边,远远的看向东北舒承国聚集兵力的方向。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

也许很卑鄙,但是为了梦想的实现,再卑鄙也无所谓。

历史通常都只记载着胜利者的功勋,有谁会去为失败者不平?

“另外……关于妲塔小姐。”说到这个名字,伍德的脸红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跟那个女人有过什么苟且的行为,但每当那个女人的眼神飘到自己脸上时,伍德的一张老脸都忍不住脸红,一颗心也“怦咚怦咚”跳,他怀疑那女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否则怎么会令人无法移开凝望的双眼?

“她的事我们管不了,你放心,那女人虽然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却必须建立在菲嘉依然存在的情况下。

“对她来说,想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其看着菲嘉灭国,让自己从灭国子民的身分重新开始,不如想办法让菲嘉度过这一劫,甚至战胜敌人、得以傲视这片大陆。”

妲塔那女人,前天终于有机会让国王陛下好好认识,甚至在隔天的时间里就得到了国王的允许,让她可以随着军队朝舒承国边境移动,在这一场战中,她会是其中一位指挥官。

那女人竟然会自愿上战场?肯定有什么公爵不知道的原因,不过……没想到,如今菲嘉的两大战线,指挥官里都出现了少见的女性。

而且,都不是一般的女性。

这些“人”究竟想在这片大陆引起什么样的风云际会?

这片大陆最后会变得如何?

身在局中的公爵,越来越好奇了。

舒承国边境的寒带针林里,三个人影在其中伫立,隔着一片针林,依然可以清楚看到林外那片滔滔江水。

即使在寒冷的北方,因为江水湍急、江面宽广、水量盛大的缘故,即使再冷的天,也从不曾看过江水结冻,正因此,这条江水成为两国之间最佳的一道防线。

过去两国商人想要通商,宁可从下游翻山越岭,因为这条江根本没办法行舟,小舟才刚落水,人都还没来得及上去,船已在转眼间被冲到不晓得哪里去,更别提想要游过去了。

但,他们这些能力者要过去,多的是一般人没办法使用的办法。

“问题是,这些办法一般人可没办法使用。”索司看着那一条江水,其实心有余悸。

他跟乐市的能力,都不是体能方面的专长,所以跨越国境时,他们用了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办法。

索司瞬间停止江面的时间,乐市将手伸到河面,接下来就是看谁跑得快,乐市将一直线的河水净空,两个人疯狂的往中央河道冲,并且在时间静止的最后一刻,到达对岸浅滩,被冰冷的河水给冲得往下游推进很长的一段距离,才狼狈地爬上江岸。

连都已经跑到浅岸,都可以被冲出一大段距离,何况是江水?说不定,还会被江水打下来的山石给撞得粉身碎骨。

两个人拥有增幅器、能力大进后,还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冲上岸,现在想想还是有点丢脸,一点身为能力者的风范都没有。

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是地球人,否则心里也许会安慰一点。

地球的传说中,摩西带领犹太人躲避埃及士兵的追击,逃到了海边,没有办法的摩西,只好将大海分成两边,所有的犹太人赶紧依靠这一条道路,到达海的那一边。

追击在后的埃及军队因为来不及穿越海道,当犹太人全部到达对岸的那一刻,分隔两边的大海复合,所有的埃及兵被淹死在大海之中。

如今,他们也当了一回摩西,很狼狈的那一种。

能力大进之后,索司跟乐市都迷恋上那种力量,原本几乎没半点用的能力,在时间拉长,威力范围增加之后,其它的能力者几乎失去了袭击两人的机会。

有谁可以在时间静止的情况下动手?

连非黑的分身都做不到。

有谁可以靠近黑洞而不受影响?

那可是连无形的灵魂都有办法吸收的未知领域。

两个人的能力,可以说是苦尽甘来,倒吃甘蔗的那种,这也是为什么,乐市的神情越来越得意,常常不自觉地连充满杀意的炼血都不放在眼中。

但索司知道,他们还不是炼血的对手,而且差了不只一个等级。

那个外表像孩子一样的少年,隐藏在身体内的,是正在燃烧的灵魂,这种人的手段最是难惹。

“你干嘛替他烦?反正那是他的计划,他自己会想出办法。”乐市嚼着一根开始干枯的甜草根。

跟炼血成为一伙,乐市并没有打算跟着一起劳心劳力,就算他多做多想了,那个少年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感激的心。

看着乐市这个样子,索司很难不满肚子火。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运气似乎就一直不顺,遇上了这个家伙,让他完全没有想要团结的动力。

看看人家天籁的队伍,就算有一张毒嘴又狡猾的队长,还有冷酷到一个不爽就在你背后捅你一刀发泄的队员,但是在天籁跟那个小孩老人的配合下,整个表面上随时都会打起来的队伍,事实上却充满了向心力。

而且……别看他们好像随便走随便打的模样,一个个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彷佛早就找到了应该要依循的道路前进。

“你来到这个世界,难道没有自己的希望吗?”索司这句话,不只是问乐市而已,同时也是在问那一个正在组合钢架造桥的少年。

就算炼血闷不吭声,索司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如此积极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梦想跟希望,那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想要报复和雪耻的恨意。

这算什么?

再加上一个跟这些家伙组成队伍的自己……喔!还有那个不晓得是人还是泥巴的泥泥,整个队伍,没有希望的黑云罩顶。

没什么大脑的乐市,完全没有意会到问句底下真正的问题是什么,带着自得又自满的表情,下巴朝天,连嘴都歪到一边,很自傲地说着。

“我当然有希望,就是变成强者,变成有钱人,不需要再继续为了自己的生命跟生活挣扎。”

他奶奶的,就知道问这个家伙问题,不过是多耳力听废话回答而已,于是索司将目光望向那个站在一堆金属架前,让无数的金属零件飞舞在半空中,快速组合在一起,整个过程都不吭半声的炼血。

之前的问句,的确让那个充满着杀气的背影顿了一下,索司相信炼血听得懂他的问话。

跟乐市比起来,炼血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

“回话,我相信你听到了。”

“不干你的事。”

“你以前也是这么对你同伴说的吗?怪不得你的同伴会只剩下泥泥一个――那个家伙算不算是人,还要好好考虑。”

索司其实不爱说话,但不爱说话,不代表不会咄咄逼人,索司必须知道自己究竟待在这个队伍里有没有意义。

炼血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很清楚,只猜是跟同伴有关。

如果跟同伴有关的话,那就不难猜测,不是被背叛了,就是同伴死了。

“闭嘴!”

数千个锥子一样的螺丝钉,像是下雨一样从半空中射向索司,炼血的动作毫不留情,完全不考虑索司是不是可能躲不过。

索司“哼”了一声,数千根螺丝钉静止半空,他悠哉走出包围范围、解除时间静止,所有的螺丝钉继续前进,索司之前倚在身后的针树,“啪啪啪啪”连续闷响,数不清的螺丝钉没顶在树干中。

要是刚刚索司没发动力量,现在大概全身都会被螺丝钉射成对穿而死。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根本不把我当同伴,反正我大概可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好好想想吧!

“复仇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到了这个世界,如果为的就是复仇,那一切就失去了意义,特地到另一个世界去复仇,你觉得这样的进步方式很好吗?”

最后的几句话,索司是最理解的那个人,要是当初他像炼血一样只记得复仇的话,现在他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获得别人所难以拥有的力量。

“言尽于此,自己想想,我也懒得管。”

如果炼血再无法领悟,大不了自己走人就是,这一索司绝对会记得,千万别让乐市这家伙像牛皮糖一样继续跟着。

让乐市跟在身边,自己肯定没前途的啦!

炼血握紧拳头,看着眼前那些还在努力拼凑着的钢架,雪白的牙紧咬下唇,陷在唇瓣里,一下子就见了红。

索司说的事情,他当然懂。

只是现在的自己,在还没有办法平复自己惨遭重创的自尊心前,恐怕很难去找到平静的力量,所以炼血告诉自己,只要杀了那个女人,毁掉那个女人的一切计划,也许自己的心就会好过一点,也许,就不会满脑子想着那个女人嘲笑自己的过去。

炼血,憎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这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一件事,在炼血心情平复之前,将所有的心思,沉浸在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想象中,脑子会好过一点。

愤恨也是一种进步的力量,不管方式正不正确,都是一种前进。

他一定可以杀了那个女人雪耻,一定可以!

第三章 命运三女神

天气很冷,除了偶尔雪片片的声音,跟军队的吵闹声之外,她总觉得自己还听到有人在唱歌的声音。

妲塔骑在高大的马匹上,散漫着身子,让马匹带着自己前进,身边周遭盯着她的目光,妲塔熟悉得很。

这些目光,过去可以让她的心情因为自满而愉快,现在她完全没那个心情,只是脸上依然带着笑容,那张快要忘记怎么摘下的笑容。

“你有听到有人在唱歌吗?”

转过头,妲塔轻轻问了旁边同样骑马的军官这么一句,带着笑容的脸庞,却充满着忧伤的眼神,令军官红着一张脸,揪着心疼,想要把这么一个娇弱的美人抱入怀里,好好安慰。

“唱歌?没……我没听见。”

“是吗?”妲塔像是喃喃自语一样的自问。

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听到有人在唱歌,用一种很熟悉的语调,偏偏不管如何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歌曲。

“妲塔小姐……喜欢听歌吗?”

一边的军官会错意,还以为妲塔是在暗示想要听他唱歌,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怕是自己多心,忍不住开口再问一。

如果妲塔小姐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唱歌给她听的话……

他愿意。

妲塔看了军官一眼,忍住撇开双眼的动作,小小的嘴勾了起来。

“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常常有人会唱歌给我听。”

“是妲塔小姐的长辈?”

妲塔脑中闪过那一张怎么也难以模糊的脸。

“算是我的长辈吧!”

他只比妲塔大不到十岁。

小时候,因为妲塔不是本家的孩子,不受人宠爱,样貌又比不上几个姊姊,只有他会一直陪伴着自己玩耍,奶娘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旁边唱着歌,让自己慢慢入睡。

后来,什么样的歌舞声艺都见过、听过,但骗不了自己的是,就算自己的确是爱慕虚荣又好强,就算那些歌的确很好听,可是最无法忘怀的,还是他的歌声。

有很久很久的时间,她没再听过。

刚刚耳边幻觉一样的歌声,彷佛是他在不远的地方歌唱。

听到是长辈,军官的脸上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所谓的长辈,年纪也可以相差不大,现在军官满脑子想的是,该怎么取悦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如果妲塔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为你献唱,可能没有妲塔小姐的长辈好听,不过听我的朋友说过,还不算太差。”

军官有点腼腆,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上,脸颊微微泛红,不晓得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自己热的。

妲塔柔柔一笑,就算这个男子打乱了她心中的回忆,但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叫我妲塔就好了,有空,你一定要唱给我听。”

他是一个好男人――妲塔的姊姊们总觉得,男人若是唯唯诺诺,不霸气、没有才干的话,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可是妲塔觉得,只要愿意为你付出真心,那就是一个好男人。

不要瞧不起愿意爱你的男人,比起那些拥有权势,却只喜欢你美色的男人来说,这些男人更值得珍惜。

况且,她喜欢男人真心真意地匍匐在她的脚边。

年轻的军官,看到她温柔的笑颜,听到她话里亲近的意思,欣喜的差点从马上掉下去,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一颗头除了猛点之外,就找不到其它的反应,连续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有空,我一定会唱给你听。”

也许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年轻的军官鼓起勇气,问出之前就一想要问的问题。

“妲塔……为什么要到前线来作战?这里并不适合你,这里应该是男人牺牲的圣地。”

军官很认真,虽然从小他也算是养尊优的孩子,不过,哪个家庭里的父亲,不是灌输着儿子保家卫国是多么光荣的观念?

妲塔拨动手中的马缰,在雪白纤细的手指上,放开又卷起,长长的睫毛颤动,翠绿的眼瞳泛着骄傲的光彩。

“在那里,有人需要我去告诉他一个事实,也只有我可以让这个事实成真,结束他的梦。”

“事实?”

没错,事实。

炼血,在我手中,你永远只能是失败者,我特地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真正差别在于什么。

那并不是讽刺你的话。

让你继续败在我的手中,是对你的仁慈……

翠绿碧眼闪过残酷的锐光,妲塔扬起娇首,回头朝西北方看去。

远一片苍茫的草原景致,刚刚似乎还缭绕在耳边的歌声,再也无法听闻。

也许……当这场战胜利之后,她会回来,回来找寻是谁唱了那样的一首歌,一首让她想起故乡的歌。

地球的三国争霸,三个国家的交界可是两两相对,现在菲嘉却是名副其实的夹心饼干,要不是武腾国的皇帝不晓得在想什么,竟然任由一个督使妄为,不阻止、也不接管的话,菲嘉如今的局势,不会还有任何乐观的远景。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腻了。”

古代的战争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一点都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有趣,也不像近代战争那般快速。

双方必须上大把的时间集结兵力,然后冲锋,再集结兵力,再冲锋,一旦遇到了势均力敌的时候,两边根本就是在打人海战术,谁的人马先死光,谁就输。

朔华不想大把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就算他们暂时无法去生命神殿痛殴非黑一顿,也不代表他们一定得陪着所有的人一起干耗时间,尤其在朔华已经找到新的乐趣。

现在朔华觉得,进去钥石空间里去创造世界这件事,对他来说吸引力更大,而且更有意义。

“你想离开?”天籁愣了一下。

她现在虽然可以依循着这世界里的声音跟局势,去预测将来的动向,不过天籁发现,这样的能力发挥在朔华身上,十里起码有四、五会出错。

“怎么?有人规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得像是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按着既定的路线走?”

朔华扬起眉毛,这世界上,或者该说,在他的认知里,能限制他自由的条件很少。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这一场战争打完,所有尘埃落定,然后该当英雄的当英雄,该当神o的当神o,所有人因为失败或胜利而哭泣,我们才悄悄的离去,留下无数的传说传颂人间?你以为我们是在演哪一出大时代剧?”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如果朔华离开,有些事情会离开预定的路线,变成一团乱。

此时此刻也许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但在未来的某一个点上,却会造成全盘的崩溃。

“你觉得我不该离开?”朔华。

天籁叹了一口气。

“是的,我觉得你不该离开,反正很多事情在你身上都会出乎意料之外,我想,将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造成的意外,说不定不会比你造成的影响来得大。”

天籁不说,是因为说了就有可能会改变未来,既然朔华在她不说的情况下,都有办法让事情改变,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听起来真像绕口令。

“说吧。”

反正天籁要说的东西,朔华大概可以猜到,但是听天籁说出口,让他确定自己的观念是不是正确,这样在做后续动作时,才更有参考价值。

“简单的说,依照这个世界的演变,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局势,都是在让这个世界建立一个分明的信仰观念。

“一个世界的进化,需要确立的信仰,然后在各种信仰的冲突里,推动理论、战争、文化的进步,如果你现在离开,不在这一场战争里出手,那么这个世界的进化会往后延续上百年的时间,到时候很多事情会变得不同。”

“又是蝴蝶效应?”

“是的,将来这个世界进化到一定的程度时,这里将不再继续成为初始领域,但是却会成为开门者寻找钥石继承者的发源地之一,如果进化的速度往后推延,钥石选择的对象也会变得不同,然后整个世界会有很大的改变,那改变有多大,现在的我无法测度。”

朔华勾起嘴角,又是一脸腹黑(注)的模样。

“那跟我刚刚说的不是一样?反正就是要你来我往、打来打去,最好弄一个什么特洛伊之战、封神榜之类的神迹之后,再拍拍屁股走人。”

“朔华……”

这结论令天籁很难反驳。

看天籁懊恼、偏又觉得“如果硬逼朔华这么做是自私行为”的矛盾表情,朔华笑了起来。

果然,跟朔华比起来,天籁善良又温柔体贴,更不任性。

“你可以说‘反正我们是队员,帮帮自己伙伴的忙有什么不可以’。”

“不要,那很自私。”

“伙伴不就是这样?”

天籁瞪了他一眼。

“伙伴的确是可以这么要求,不过我觉得,不该是在这件事上。用你的话来说,这个世界的演变,是这个世界的事,或者说是非黑的也可以,反正他那么爱管闲事,用这种其实我们真的可以不管的事去要求伙伴,那是自私。”

天籁不觉得任性是一种美德,她很努力的让自己的人格稍微健全一点,免得哪一天变成跟朔华一样腹黑。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要怎么说服我?”

朔华不觉得天籁会是那么容易放弃争取的一个人。

刚刚还带着懊恼表情的天籁,讲到非黑的时候,脑中好像有一条神经“啪”的一声,刺激了她一下,秀美的脸庞立刻诚实露出狡猾的笑容,好像忘记了刚刚还告诉自己:别跟朔华一样腹黑。

“我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赞同。”

“说吧!”朔华耸耸肩。

其实,朔华根本就不在乎天籁想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他,反正朔华只觉得,继续待在战场上是一种很无聊的行为。

不是每一个人都对战争热血沸腾,朔华喜欢拿武器轰炸的感觉,不过仅止于此,所以他才会决定拍拍屁股走人。

这一场战争,他们又不是非参加不可,如果想要帮助苍族,朔华多的是其它不用自己参与的办法。

“如果你帮忙,那么在我能看到的预料中,这个世界将来的能力者,因为有你这种腹黑神的存在,心性多半都跟你一样非中规中矩。

“如果你不参与,那个爱管闲事的家伙,自然有办法将这个世界里的人变成跟他一样一板一眼、自以为是,可能将来的能力者中,你、我、留坠将不再是大多数者,跟非黑一样的能力者,才是大多数。”

朔华讨厌这个结论,翻了翻白眼,正好看到冷暮看着自己。

“我敢打赌,她刚刚的确是在威胁我。”

真是有够他奶奶的好理由。

“怎样,说服你了吗?”

在还没打乱整个布局时,其实天籁根本就无从抽丝剥茧去预料改变后的世界,她的能力,目前仍停止于“在事情发生的状况下,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非黑究竟会不会多管闲事,改变这个世界的信仰观点,天籁只是猜测――真的只是猜测而已。

“姑且不论你的结论有多少可能性,我讨厌那个画面。”

朔华眼角抽搐,他已经在大脑用漫画的格式,画出一张非黑大一统的结局画面,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时候,思绪动得太快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这种人很容易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到。

“所以?”天籁睁大双眼,样子很可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水汪汪的。

“所以我会参与这一场战,但是……”

朔华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如果等他们这样打下去,绝对会上几年的时间,他厌恶浪费时间。

“可是?”

“可是,我不会让这个局面维持这么久……你想让这个世界的人看到正统的时代剧?我会让他们看到,而且让他们信服崇拜……更重要的是,我要一并解决那个爱新觉罗的问题。”

他们已经在这里拖了太久,根本一点必要都没有,他跟冷暮已经找到正确的道路,现在只差怎么去完成而已。

“那个叫玉岚的家伙?”天籁脑筋转了一圈,才想起爱新觉罗指谁,不是她太迟钝,而是这个姓氏实在是太震撼了一点,让人很难去作平民化的联想。

“没错,另外,我有一点要提醒你。”朔华走到天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说吧!”天籁才不怕朔华装流氓,也不想想他那张脸,要是能装得了流氓,天籁头摘下来给他踩。

“你的能力……嗯……我姑且称之为命运,一种透视命运的力量,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力量,在我身上却常常出问题吗?”

“为什么?”天籁不自觉问出口,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久,那种感觉就像是,学生掌握了一个数学公式,利用这个公式在考场上战无不胜,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成绩单下来,老师在上面打了一个叉,告诉你这个公式其实也有可能是错的。

朔华拍拍天籁有点呆呆的脸庞,一副老人家教训小孩子的口气。

“原本,我可能浑浑噩噩在地球上当个御宅族……啧!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你呢?则是继续当个高科技公司的研发人员,某天找个人把自己嫁掉。冷暮,可能早就把自己的星球给炸到哪个宇宙去。树海,每天生根吹风,偶尔兴致一来,走远一点去跟另外一棵树比高――但是现在,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

朔华蔚蓝的眼睛彷佛有着魔力,让天籁看着那双眼,脑中就忍不住乖乖听着他的话,想着他的话,连自己响应了都不晓得。

这个男人的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那些喜欢收集红眼珠当标本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一双眼,美丽、清澈,总是看透了别人看不透的事,又偏偏隐藏到最后一刻才说。

“没错,我们不是――换句话说,我们早在决定跟钥石融合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那一条线,那一条你可以看见的线。”

“那一条我可以看见的线?”

“在古代的希腊跟北欧,有着类似的神话。命运女神其实有三个,纺织命运的Clotho(克罗梭)专纺人生的纱线,将光明黑暗之线交织;再来是命运分配者Lachesis(拉琪希丝)将命运分配给每一个人,并度量线的长度;最后是不能转身的Atropos(亚卓波丝)拿着惹人嫌的剪刀,在人到了死亡的时刻时,负责将此人生命之线剪断。”

“这个故事我听过。”

“但是你忘了联想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能力属于什么样的性质?”

天籁摇摇头。

朔华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他的能力明明跟天籁有着很大的不同,却总是可以跟她一样,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动向或是真相。

“当我看到你的增幅器就像个纺锤,你偶尔会说你看到了线时,我就将你跟这个神话联想在一起……其实很简单是不是,我并没有那么神奇,亲爱的。”

朔华在喉间发出轻轻的笑声。

他不讳言,他喜欢别人觉得他很神奇,也许这就是他会什么明明知道一些事,却老爱在最后一刻揭穿……真是恶劣的行为啊。

“的确是很明显的联想……”

“重点是,你有没有想过,三个女神纺织、分配、截断所有人的命运,那谁来纺织、分配、截断她们的命运呢?同样身为神,她们可以去截断宙斯的生命吗?”

朔华摸摸天籁的头,挂着始终神秘的微笑,慢慢地走离她的视线之外。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虽然我不晓得这个故事的来由,但是我觉得朔华说的很有道理。”

树海从天籁的脚底下冒出来,但是马上被踩在脚下,一脸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被踩的表情。

要一棵树理解“这样会看到女孩子的内裤、这种行为不好”,是一件颇困难的事。

“我知道他想跟我说的,而且,那也许真的是答案。”

只是天籁有点懊恼,明明掌握这能力的人是她,为什么最后却是由朔华来解答?

朔华一开始就已经跟她表明了。

也许,他们就像是命运三女神,就像是宙斯、阿波罗,当他们选择和钥石融合的那一刻开始,属于自己的那一条线,就跑出了天籁的手。

“我觉得他想告诉你的,不只是如此而已。”树海摸摸鼻子,从另一头出来,要不是他个性好的话,肯定会对天籁发火。

为什么莫名其妙踩他!就算一棵树没神经,可是还是会不舒服的好吗?

“不只是如此?”

天籁睁大双眼,发现树海的表情很认真,不由吸一口气鼓在胸口,脑中一片混乱,然后更懊恼地用一双小脚在地上猛踩发泄。

树海摸摸自己的鼻子,庆幸自己跑得快,没继续待在那里当高级木头踏垫。

连树海都可以听出朔华话中有话,怎么自己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气死天籁了。

“那是因为你身在局中,所以看不到全局。”其实一直都在旁边偷听的扎克,掀开当门的布幕,下了最后的批注。

天籁一点都不感激扎克的批注,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冲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窝成像蚕蛹一样的物体,然后开始闷在在里面尖叫。

连扎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树海被天籁的行为给吓到,用无声的嘴型问对人类行为比较了解的扎克。

扎克用嘴型,无声的下了批注。

“可能那个来的时候,女人都比较容易歇斯底里一点。”

被子猛然掀开,天籁那双眼睛差点没射出火焰来。

这两个家伙也不想想她的能力是什么!

平常天籁“听”声音,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耳朵,就算再多盖一百层被子,她也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滚――给、我、统、统、滚、出、去!”

一瞬间,一个老男人跟一个少年树,快速地冲离天籁起码有数百公尺远。

(注:“腹黑”,源自日文汉字,黑心肝,或是表里不一的意思。)

第四章 让上帝的归上帝

朔华向来说到做到,说做就做。

因此,当武腾国的军队再度重新集结好兵力、群白趴诤拧⒁还淖髌往前冲的时候,看见菲嘉的方向除了严阵以待的士兵之外,有两个人很悠闲地往千军万马中走过来。

“他们想做什么?”

原本要跟着军队一起冲出去的小将,提着剑,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队伍最前方的两个人。

画面真的很诡异,明明我军已经用尽全力往前冲,每个人脸上表情面目狰狞,前面那两个却像是散步,脚步悠闲,但怎样都不会落到军队后头,始终领先带头。

小将的问题,拉拉也答不出来。

依照拉拉脑中计算机直线式的思索方式,既然朔华说不想多管,那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一刻的场面,现在却发生了。

朔华改变主意了吗?

小将的疑问没有持续太久,前方的两人很快地就给了他们答案。

只见前面的两人,在走到两军之间的时候停住,看着武腾国的军队快速地朝他们前进。

虽然被朔华破坏了好几的信仰,可是看到敌人的长剑即将砍向朔华的那一瞬间,小将还是握紧刀柄,冲了出去。

挥剑的武腾国士兵一脸残酷的笑意,眼看着这一场大战的第一个功劳即将到手,万万没想到,朔华脸上俊美至极的笑容,是他这一生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火焰从地面窜出,以朔华为中心,像扇面一样,朝武腾国军队的方向放射而出。

燃烧着白光的火焰,对武腾国的士兵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火焰,当燃烧白光的火焰接触到士兵身体的一刹那,剧烈的灼痛从接触面快速往身体其它部分燃烧,更可怕的是那呼吸之间连骨髓都被火煎烤的痛,虽然是如此短暂,却让他痛得用尽全身的力量哀嚎。

被火缠绕的士兵,在很短的时间里化成灰烬,不过是一转眼,不断往前冲的武腾军队已经化成灰烬。

菲嘉国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早已跪了下去,手里的剑也被丢到脚边,颤抖着身体朝朔华的方向跪拜。

所有敌军被焚烧成灰烬的场面太过于惊人,此时,已经没有人认为,苍族供奉的几个年轻人,平常什么事都不帮忙的态度太嚣张。

刚刚他们看到的那一切,只有神才做得到。

苍族人并没有欺骗他们,在他们的营地里,的确供奉着真实的神o,而不只是传说。

如果仅仅这样就结束,那就太辜负天籁的期望了……

原本站在身后的冷暮,穿过朔华身边,往前走向只剩下灰烬的土地,来到了原本盖着雄伟关卡城墙的位置。

冷暮修长的手抬起,触摸着残破的城墙。

接着,菲嘉的军队,看到了第二彷佛神迹一样的画面。

冷暮的指尖刚碰上断壁残垣,被火焚烧过的墙面开始剥落为沙粒,一阵峡谷的风吹来,卷起漫天的灰尘,眼睛几乎完全睁不开来。

可是人类的天性里,好奇心占了很大的成分,因此虽然风沙刺眼,还是有一堆人用力眯着眼睛,张手拦在眉梢,想看清楚前面的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好奇心,才让冷暮接下来所做的动作,地印在他们的脑海中,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依然无法忘怀。

变成沙粒尘土的残垣,感觉上就像是被释放出去之后,中心产生一道吸引力,重新将每一颗沙粒再度收回,原本是正面被沙粒刺得隐隐作疼,下一刻却成了背面。

沙粒如同人们口中总爱念着的“聚沙成塔”一样,从坚硬的地面往上累积,然后一颗一颗合并在一起。

一道比过去更加雄伟的城墙,以惊人的速度,一砖一瓦往上迭,几的呼吸间,已经超过所有人的身高,然后继续不断的往上延伸。

阳光照在墙面、形成阴影,笼罩在士兵的头顶,带来一阵凉意。

不只是如此而已,原本沙粒状的墙面越来越扎实,不但形成一块一块的岩石,到最后,整面城墙活像是天然的岩石,找不到一丝的缝隙可以入侵。

“老天……”

亲眼看着这一幕的士兵们,口中赞叹、发出惊呼,有人甚至开始落泪,心中滋味复杂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哑在喉咙间,除了“老天”这几个单调的词之外,完全无法顺利说出完整的字句。

朔华掌心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在地球上,人们总爱说金字塔、万里长城这些丰功伟业,充满了太多的神秘与神奇,也许是外星人帮的大忙,否则以当时的科技,根本就办不到。

现在,冷暮盖的,就是另一个奇迹式的建筑。

在几千年后,如果这一道关卡依然存在,他们该怎么解释以现今的文明科技,怎么盖成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

完全没有一点接缝的堡垒,只有冷暮才办得到。

“这样天籁应该可以满意了吧?”

不知道人们会怎么去定义朔华跟冷暮?

这一点,非常微妙。

朔华刚刚的的举动就像是一个死神,或是火神;而冷暮,因为断壁残垣已没有多少东西可分解,后来瞬间建造堡垒的动作,比较吸引人注意。

如果冷暮因此被尊为建设之神的话,那就真的是逊掉了。

“为什么?”

在场的人里,只有拉拉反应得过来,立刻就停到朔华身边。

她想知道朔华为什么改变主意。

他们不是一致认为,用能力插手这个世界并不好吗?

“我想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常轨。”朔华。

这个答案让拉拉的脑子混乱了一下:“这是恢复常轨的方式?”

不管拉拉怎么计算,数据都越来越混乱。

“这是恢复常轨的方式。”朔华语气肯定,走过她的身边,朝堡垒的阶梯,一步一步,看着冷暮创造的壮举。

堡垒建设的很有味道,虽然一看就是为了应付战争的建造方式,箭孔、烽火台、小型投石器,但是城垛之间搭弩的位置,每一的岩石表面,都有着像是云朵一样的纹,灰色的岩石夹杂白色的纹路,乍看之下,像是刻意画上的装饰。

停在堡垒的最高点,可以看见武腾国那一头的士兵。

每一个残存下来的武腾士兵脸上,都带着恐惧,颤抖着停在原来的位置,连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踏。

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战友,一瞬间就燃烧得只剩下灰烬,那根本就像是恶魔才办得到的事。

过去对战争的认知,在此刻完全用不到半点,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反应,反倒是菲嘉这边的士兵,在强烈的喜悦跟崇敬之后,是如雷的欢呼。

对他们来说,不管现在发生的事情,在不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都清楚,这样的状况对他们来说,只有好、没有坏。

“玉岚要我问问,你想要做什么?”

蓝龙的身影出现在朔华的身边。

其实刚刚他的位置并不在这里,而是离这里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原本蓝龙打算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直接将朔华给分割成数段,但没想到蓝龙才刚靠近,少年身边那一个男人冷冷的双眼,就已经直直的盯着他瞧。

妈的,邪门!

蓝龙明明记得这个叫冷暮的男人,并没有类似天籁的能力,但为什么他隔着一段距离、连脚都还没站稳,那一双眼睛就可以迅速捕捉到他的方位?

蓝龙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巧合,因为冷暮一直看着他,目光连动都没动,像是在暗示他:再怎么躲都不会有用,还是赶紧出来,才不会在那里丢人现眼。

“你可以跟他说,看他想快速解决、杀个你死我活,还是他玩他的,我做我的,只要不要将自己的能力动用到一般人身上,我可以什么事都不管。”朔华道。

“……只要不将自己的能力动用到一般人身上?”

蓝龙瞥了一眼那些已变成灰尘的士兵,跟脚下这一个扎实无比的堡垒。

“这是示范。”朔华脸不红气不喘。

“真是良好的示范。”蓝龙干笑。

究竟是玉岚那张嘴比较惹人厌,还是这个少年比较想让人打他一巴掌?

“谢谢……你可以走了。”朔华挥挥手。

蓝龙这么高大的身材,一起站在城墙上很占空间,就已经不是什么豪宅别墅了,一群人挤在这里,嫌氧气太多吗?

蓝龙额上冒出青筋。

“妈的!我不是信差!”

那是什么态度!就算是信差,也要给一点尊重吧?

朔华蔚蓝的双眼瞥了蓝龙一眼,又懒懒地转回视线,看着武腾国的方向,一点也不重视蓝龙的抗议有多么认真。

“他妈的!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件好差事!”

跟朔华发火?蓝龙有自知之明,他不想到最后自己被气死,冷哼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又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着蓝龙消失在原地,拉拉现在才懂,为什么朔华会说这是“最快恢复常轨”的方法。

让整场战争恢复常轨的最快方式,恐怕就是干脆让所有的能力者都滚到一边去。

“你很想打架?”

玉岚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算他再怎么从容,也很难忽略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八的大男人,在自己眼前晃过来晃过去,一双手还三不五时挥出个一两拳。

可惜现在已经过了夏天,要不然让蓝龙多挥个几拳扇扇风,也是个不错的避暑方式。

“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么可恶!你真该看看他那一张嘴脸,好像在告诉我‘通报完了就该有离开的自觉,不要待在那里碍眼’!这是什么态度?我很丑还是很臭?连我多待一点时间都让他受不了?”

蓝龙只要一想到那双蔚蓝双眼里的无视,就满肚子火。

“他是男的。”

本来就不是很常说话的斐摄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

直线条的蓝龙很清楚斐摄为什么这么说,一张脸马上火红起来,恼羞成怒的开始破口大骂。

“我可没看你的心在胡思乱想什么,是你太激动,让我想不听到你心里的声音都很难,大得就跟大鼓一样一直在我脑袋里响,你要我怎么办?”

斐摄白了他一眼,蓝龙心里面的声音真的很吵,让他想闭上双眼稍微休息一下都不行。

“我没有把他当女的!”

蓝龙郑重申明,但是脸上还是火红一片,让人非常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看着我!不要不理我,我说!我没有把他当女的!”

就算蓝龙的音量大到让他自己被口水给淹到,眼泪都流了出来,斐摄还是一脸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根本不可能有人心里的想法能瞒过斐摄,尤其是个性直来直往的蓝龙,连猜都不用猜,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龙也知道自己的辩解很虚伪。

拜托!这里可是有一个轻松看透人心的人,他在哪里喊有什么屁用,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相信他。

蓝龙的确有点受不了朔华忽视他的态度。

谁让他们第一见面的时候,朔华是女装?

蓝龙对朔华的第一印象,一直停留在美人如画的风景里,虽然朔华现在一看就知道是个男的,偏偏自己就是犯贱,脑袋里将任何女性忽略他存在的可能视为一种侮辱,而朔华,就是那个唯一不把他当回事的“女性”。

可恶,他蓝龙最自傲的一件事,就是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本事,就算那家伙是个男人,蓝龙还是有种被刺激到的感觉。

“我真搞不懂你的脑袋到底是用来装什么的。”

斐摄两眼一翻,懒得理这个在自我矛盾中挣扎的白痴。

这个家伙平常被女人给宠坏了,才会自以为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会看不上自己,最可笑的是,那个朔华根本就不是女人。

想到那个俊美的少年,斐摄的双眼闪过危险的讯号,跟蓝龙、玉岚、迪比起来,其实他才是最想杀了那个少年的人。

斐摄不会让任何知道他过去的人,存在这世界上。

“你们聊够了吗?”玉岚慢慢喝完最后一口茶。

刚刚他一直在想着朔华让蓝龙带回来的话。

――“看他想快速解决、杀个你死我活,还是他玩他的,我做我的”?

“玩”跟“做”,两个字的意思相差十万八千里,看来朔华十分清楚,玉岚开启这一场战争,不过是单纯的在玩一场游戏而已。

“管他聊够了没,你决定怎样?”

蓝龙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搅和下去,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会是输的凄凄惨惨的那一边,反正朔华问的问题,他也很想问。

蓝龙搞不懂,跟这些平凡人玩弄这些权势的东西,有什么好玩?

说起来,不过就是用真人下棋而已。

能获得钥石的能力,是多大的一种机运,将这样的机运费在这种事情身上,蓝龙觉得很浪费,比起来,至少女人的肉体还可以让蓝龙得到一时爽快,但到目前为止,他一点都不觉得玉岚有哪件事情可以让他自己高兴。

这个问题,玉岚也很想问自己。

这样的游戏,继续下去好吗?

玉岚之所以开始这样的游戏,大半部分是为了报复。

过去家族的矛盾,让玉岚的性格越来越偏激。

虽然他的理智很清楚,再这样继续下去对自己一点好也没有,但是偏偏如果不做到底,似乎就无法去证明,过去父亲所说的一切都是错的,自己看到的才是正确的。

蓝龙不像斐摄一样有读心的能力,也没像迪一样,可以从别人的表情去猜测对方的想法,尤其是玉岚。

反正蓝龙看玉岚一句话都不说,心里面就是不痛快,这家伙跟斐摄一样,老爱把心事给放在脑子里。

才刚想到这里,斐摄的大脚就一脚踹过来,瞪了玉岚一眼。

“你们真的很无聊,人干嘛不活得快乐一点?就算以前的生活很不快乐,那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快乐不就好了?

“跟你们比起来,我以前的快乐也没多少啊!以前我老是被我爸锁在屋子里,不给吃不给喝,我们那里又不像这里,白天跟黑夜都很分明,三不五时永远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把我锁在屋子里也不给我一点光,所以我常常想,有一天我一定要离开,然后再也不要让自己过同样的生活。”

现在,蓝龙就做到了。

蓝龙压根不会去想,过去那种生活有多痛苦,反正在这里,他过得很好,既然现在高兴得很,干嘛又去想不快乐的事,自找麻烦?

看着蓝龙,玉岚的脸上,头一对他出现真诚的笑容,一种很像是看着孩子的笑。

“其实,你是一个好人。”

没想到,他们的队伍里还有正常的人……

玉岚过去一直认为,他跟迪还有斐摄、老是不知去向的洋跟过核,全都精神不正常。

以前,他同样把蓝龙放在精神不正常的那一块区域,因为他对女人的喜爱超乎异常,对于杀人放火的事也毫不在乎;现在,玉岚可以说是真正的了解到蓝龙这一个人,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来自于直线条的脑袋,跟精神不正常没有关系。

蓝龙用他的方式,不去思考太多,让自己过得更快意自在。

被玉岚这么称赞,蓝龙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都竖了起来,在他听起来,玉岚的称赞比较像是反话。

“去跟他说,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如果他想阻止,大可过来试试看,最后谁能杀了谁。”

既然要让自己过得快意一点,那么就顺着本性走吧!反正不管玉岚的心里面是不是矛盾,他的天性,就是一个喜欢混乱、喜欢逆其道而行的人。

“我不是传声筒!”

蓝龙翻白眼,他跟玉岚要答案,只是自己心里想知道而已,绝对没有想要尽责当一个传声筒的意思。

“既然都当了一回,多当一回有差别吗?”

“当然有,之前那一是因为只有我可以过来跟你问,现在你们谁都可以自己去回答,那我干嘛要去?”

妈的,还真当自己是一个好人来着?

“不去就算了。”

难得对某一个人看顺眼,玉岚这一就不逼蓝龙了。

反正没人规定别人问了问题,就一定要乖乖去回答。

“那座堡垒,要一般人去攻破,的确是困难了一点。”

所以,他们自己上阵去玩玩好了。

“休息够了吗?”玉岚这句话,是问向还懒懒趴在床上休息的迪。

迪半眯着、快要睡着的双眼,微微张了开来,露出了几乎无法察觉的精光。

第五章 血战

拉拉让所有的士兵往后退到最后一个阵线。

她知道,要是朔华刚刚所做的事情引起效果,接下来这里会成为斗场――能力者与能力者之间,互相争斗的场地。

身为能力者,拉拉义无反顾地加入这一局。

在古代欧洲,骑士与骑士间的打斗,在实际作战上,其实是一种笑话。

没有真正你死我活的战斗,是必须在战斗之前先公告一声,接着还鞠躬行礼的。

朔华还在等待玉岚的回应时,站在身边的冷暮突然一个用力,以几乎快扯断他手臂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往旁边一带。

然后朔华看见刚刚他站着的地方,原本一丝缝隙都没有的岩石地板,出现一道圆弧状的细纹。

岩石本身的重量相当重,所以朔华才刚远离不到几步的距离,整块岩石就顺着细纹的方向,往下滑落,“碰”一声,在地面上撞击出大量的碎石跟灰尘。

“看来这就是回答。”

朔华嘟哝,在反应上,他算是最慢的一个。最先注意到蓝龙出现的冷暮动手拉开他,几乎是同时,拉拉也冲了出去,树海则是在转眼之间,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一个地方。

“八点钟方向,五百公尺。”

天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天籁人在远的苍族领地――这是她最近发现的能力。

其实,以她的力量早就可以办到,利用空气间的分子震动,达到类似传音的效果,等于是把她声纳雷达的能力,反过来应用而已,只是之前天籁从来没想过也可以这样用。

天籁看了朔华跟玉岚的战斗之后,想到理论可以顺着走,那为什么不反过来试试看?

于是,新的能力运用方法就此而成。

依靠着天籁的提醒,朔华在八点钟五百公尺的方向,窜起一道火焰龙卷风,将四周所有的事物跟空气,全部卷进火焰之中。

依照朔华现在对力量掌控的熟悉度,不需要任何动作,也不需要任何言语,就可以轻易操纵大量的能源,这多亏这些天来在空间里的领悟。

这里是一个世界,在他们身体里,也许也有个世界。

创造出世界的力量有多么庞大,不是他们的脑袋可以想象的;但这些力量,能让他们运用到什么程度,是他们可以尝试的事情。

火焰卷起,蓝龙的攻击并没有跟着停止,就算被冷暮拖在半空中跳来跳去的移动,朔华依然可以感觉到整个四周的空气,有着连续被切割的感觉。

不只是如此而已,原本拉着朔华跳跃的冷暮突然身体一顿,速度慢了一下,被飘在半空中银发遮掩的双瞳,霎时充满着冷酷的杀意。

“是玉岚,正前方六百五十公尺。”

玉岚那种类似人偶操纵术的能力,对于意志坚定的冷暮来说,无法像对一般人那样有用,但是也绝对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配合着蓝龙根本无从捉摸的空间攻击,一点点的迟疑,都可以让两人在瞬间变成分离的尸体。

“还有我,送你的。”

朔华正待发出攻击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雪白色的头发底下是慵懒的笑容,但是一反过去懒散的目光,迪的一双眼睛充满着报复的快感。

炙热的火焰从迪的手中冲出,由于距离太近,冷暮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过攻击。

“哼!”

朔华冷笑,一道白色的火光跟蓝色的冰体,分别从正前方六百五十公尺跟他的面前直冲天际。

不晓得远方的火焰,是不是成功把玉岚烧成灰烬,但是眼前迪的攻击,却轻易被如同钢铁一样坚硬的冷冰化解。

不只是如此,冷暮不晓得什么时候已转到了迪的背后,手中的一把长剑狠狠地往他后心刺下。

冷暮头一在战斗中开口,冷冷的三个字,从他的薄唇里轻轻吐出。

“送你的。”

鲜血自迪的背后喷溅而出,白色的身影又倏地消失在两人之间,虽然他用瞬移的方式逃过致命的一击,但是看着喷溅而出的血量,冷暮知道这是一的重创,不只是刺穿他的身体而已。

刚刚那极短的时间里,他同时分解掉剑尖触及到的一部分骨头。

拉拉从她的全方位雷达里,看到目前正在发生的战斗。

她的能力并不适合对付蓝龙、迪这两个能瞬间移动的人,也很难逃过玉岚的操纵术,但是她知道她可以对付谁。

双手射出雷射长刃,红色的光芒乍看之下相当美丽,但是看到拉拉奔跑时双刃扫过树枝,树枝毫无悬念地先断成两截再燃起火焰,就可以知道:这两道红色的光芒有多么不好惹。

拉拉的速度并不比冷暮慢,一下子就出现在斐摄的面前,原本身体两侧的双手,迅速弯起手肘,从斐摄的左下往右上划开。

斐摄一惊,立刻入拉拉的脑海,试图剥夺毁灭她的灵魂,让她停止动作。

但是他不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拉拉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人类,有没有灵魂这一点,姑且不算在内,就算失去了灵魂,她一样有无生命的计算机可以操纵身体,之前她就是利用这一点,才在蓝龙跟玉岚的手中免于一死。

斐摄的右腿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灼痛,心神一下子出现动摇,但情势让他无法去考虑,到底该先用全力毁灭了她的灵魂,还是移动自己躲开最致命的一击。

“妈的!你没看你大腿快被切断了吗?”

刚刚差点被烧成灰烬的蓝龙,一看到拉拉冲向斐摄,就有不好的预感,马上蓄积自己的力量,连续两瞬移,一移动到斐摄身边拉住他的身体,接着立刻移动到另一个地点。

他看着斐摄几乎被砍了一半的大腿,要是刚刚再慢上一步,那划上来的剑刃,就可以直接剖开肚子、流出一堆的内脏。

“她的灵魂,很怪。”

进入拉拉心灵的一瞬间,斐摄感觉到两个不太相同的思绪,其中一边比较强烈,另一边微弱的几乎不存在,让他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管她怪不怪,你脑筋怎么这么死?攻击不成,当然是先保命比较重要,竟然给我傻在那里!要不是我可以瞬间移动,你早就被砍成两截了!那个美人怪得很,之前我跟玉岚早就杀死她一了,谁知道又活了过来。”

蓝龙也知道,那个五官精致到一种无瑕状态的美人儿很怪,不过,自己至少知道该怎么保命为先。

“又活了过来?下一我可以试试朝这样的能力发展。”

尖锐的树根从泥土里窜出,由于树海的攻击向来缺少杀气又无声无息,就算蓝龙的反应再快,两人还是被树根刺上小腿,原本就严重受创的斐摄,一个站不住马上往前跌。

土壤底下的树海见好就收,他可不像拉拉一样可以躲过斐摄的攻击,树绝对也是有灵魂的生物之一,树海可不想冒险失去灵魂,变成真正的植物人。

“去死!”

连续遭受挫折的斐摄,一双眼睛泛起红的血丝,一下子就满目血红,锐利的视线直视远的朔华,连站在他旁边的蓝龙,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一股力量拖出身体之外,整个人控制不了地颤抖起来,全身溢出大量冷汗。

“啊!”

专心注意迪下一攻击的朔华,被斐摄的力量给摄住,跟蓝龙一样,冷汗不停冒出,而且,由于朔华是斐摄的主要攻击目标,那种灵魂被猛力拖出身体的感觉,难受得让他连站都站不住,张开双唇大叫出声。

“你休想!斐摄!休想!”

他们两个人的灵魂几乎合而为一过,所以朔华非常了解斐摄的力量,当斐摄试着抓取朔华的灵魂时,朔华同样可以用他的意念,震荡斐摄的脑海引起共鸣。

斐摄感觉到,一幕又一幕熟悉的影像不断从脑海飞过,当他的力量牵系住朔华的同时,朔华同时将意念回传,每一幕景象,都是过去他被人嘲笑、畏惧的画面,里面的每一张脸,都是他最憎恨的模样。

而且,像是怕斐摄受到的刺激不够多一样,血红色的画面,瞬间在斐摄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映满他整个脑海。

斐摄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场景。

他亲手杀死最后一个关心他的人的场景。

美丽的脸庞上,充满着恐惧和无法置信,就像以前每一个人知道他的能力之后,脸上露出的表情一样。

那是斐摄心里,隐藏得最最的画面,也是他在跟朔华心灵合而为一后,他一直想杀了朔华,却又不愿意多靠近他的原因。

蓝龙很辛苦地抗拒着斐摄释出过大的力量,又看着同伴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而且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他再看向远,正跟斐摄做着灵魂拔河的朔华,同样也不好受,如果不是冷暮在一边扶着,恐怕早就整个人倒在地上挣扎。

“该死的!这一点都不有趣!”

在斐摄的能力影响下,想收拾自己的思绪重新聚集能力并不容易,蓝龙咬牙想再做一的移动,冲到够近的距离前,直接分割敌人的身体,眼前却出现耀眼夺目的红芒。

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庞从天而降,带着两把红色的光刃,自两人的头顶划下。

玉岚正试着操纵冷暮,最好可以让冷暮亲手杀了那个他一直护着的少年,因此,玉岚来不及发现不远正在发生的事,直到一声尖锐的群吧冲破天际,那声音熟悉地令他浑身打了一颤栗。

暂时放弃对冷暮的操纵,玉岚转过头,看向群吧发出的地方,模糊的人影,让他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鲜明的红光底下,他看到了刺目的血红。

“走!”

迪捂着胸口出现在玉岚身边,抓住他的手,朝蓝龙跟斐摄的方向移动,同样鲜红的血液自他的嘴角滑落。

扶着朔华的冷暮双眼一闪,快速朝拉拉的方向冲过去,以他锐利的目光,他可以清楚瞧见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拉拉不算是同伴,但是在对抗玉岚这一群人的这一点上,他不能让赶上的玉岚两人对拉拉赶尽杀绝。

两边的速度都相当快,迪的能力只是模仿蓝龙而来,因此瞬移的距离跟速度都比蓝龙还要慢,两边同时移动的结果,速度快得惊人的冷暮只稍微慢上几步。

拉拉当头的红色剑芒,准确地朝两人的头顶落下,被斐摄影响、完全来不及瞬移的蓝龙,只好用最大的力量推开斐摄,并借着这一股力道弹开原地。

然而速度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拉拉,剧烈的灼热刺痛感自手臂往下燎烧,但在经过朔华火焰烧灼过之后,这样的疼痛并不难忍。

让蓝龙痛喊出声的原因是,他亲眼看着自己和斐摄的各一肢手臂,随着红色的光芒被卸下,热能烧灼过的伤口,鲜血被封在肢体内,只有一点点的血迹,在大动脉的冲击下,溢出被烫熟的表面,开始在伤口流淌。

被卸下臂膀的痛,让蓝龙几乎完全失去理智,依然完整的手臂朝拉拉伸出。

无空间障碍攻击,在如此近距离下,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

拉拉单脚用力往地面一蹬,快速脱离原地,但是才跃开半公尺,大量的液体从腰到大腿溅出,染成鲜红色的肢体落地,露出银色的骨骼组织,除了血液之外,还密布着银色的流动物。

拉拉感觉到强烈的痛楚,连上一玉岚跟蓝龙连手杀她的时候,都没有此时的痛,但即使在这一刻,她的大脑还是计算出最有利的结局。

清楚自己无法稳稳落在地面,因此拉拉脚尖点上地面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聚集,脚尖一用力,两手红芒冲向两人的胸口。

“想都别想!”

斐摄血红的双眼几乎要溢出鲜血。

因为他而导致这样的结果,自己失去手臂不要紧,但是拖累了蓝龙,却不是他愿意承受的事实。

斐摄满腔怒火袭上大脑,化为力量,像一股海啸一样从四面八方冲击而去,让赶过来的玉岚跟冷暮两边同时受到影响,四个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就算那一顿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也足够造成最后的结果。

几乎失去理智的斐摄,并没有忘记之前抓取拉拉灵魂时出的问题。

这一,他用尽了所有的能力,就算拉拉灵魂里那一个小小的分支也不愿意放过,在锁住之后,用力一掐。

彷佛穿透灵魂一样的尖声群埃从拉拉的体内冲破喉咙而出,美丽的脸庞头一出现扭曲的表情,一双美丽的眼睛翻白,鲜红带着银色的液体自七窍流出。

但拉拉的动作并没有一丝停止或是缓慢,红芒划向斐摄的胸口,已经在他的左胁烙上伤痕。

如果只有自己,一定可以躲得掉,但是加上斐摄……

蓝龙心中一阵犹豫,但是本性还是占领了脑中的思绪,他伸出脚,用最大的力气将斐摄的身体踹开,接着,蓝龙原本想用瞬移躲过所有的攻击……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眨眼的时间里,做出所有的动作。

蓝龙来不及凝聚力量移动。

拉拉左手中的红芒,首先砍入蓝龙的右侧肋骨下方,接着原本该将斐摄给剖成一半的红刃,砍入蓝龙左边的身体。

斐摄的攻击发生了效用,拉拉手中快速无比的动作乍然停止,手中的红芒也同时消失,纤细的身体失去支撑的力量,往地上扑落,重重地跌落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刚刚还迅速无比的身体,倒下之后,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终于杀了这个女人?

疑问闪入斐摄的脑中,可是他却没有半点的兴奋跟欢喜。

他的脸完全失去血色,睁着双眼死死盯着身边的伙伴,赶紧伸出剩下的一只左臂,接住跟在拉拉身后跌落的高大身体。

一手的黏腻。

红色的液体,不断自高大的身躯里流淌而出,斐摄扶着蓝龙跪了下来,宽大的掌心紧紧按在涌出鲜血的伤口上,却怎么也无法止息,一下子就染了满手。

浓厚的血腥味缠绕在鼻间,怎么也挥散不开。

斐摄又看见了那张早该忘怀的美丽脸庞,然后看着惊慌恐惧的双眼失去神采,满手的鲜血,从温热开始变得冰冷。

“不要……不会……不可以……”

斐摄已经不晓得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过去那张她的脸庞,还是蓝龙正吐着血液的脸?

第六章 轩辕与爱新觉罗

双方的动作,因为彼此的损伤而停止。

毕竟,他们的能力就算再如何的强大,很多人的年龄其实都还只是个孩子,没有经过多少大风大浪,更不是那些早已经习惯活在血腥中,随时都懂得把握机会乘胜追击的佣兵。

因此,他们在这一刻,忘记要继续打斗,就算是最冷酷的冷暮,也因为朔华的停止战斗而停止,看见蓝龙跟拉拉两人倒下的身体,心中有了些微的起伏。

尤其是蓝龙脸上的表情。

“妈的……没想到……会栽在这里……”蓝龙痛苦的脸勾起一抹苦笑,从空间里取出的药剂,倒在身上的时候,竟然发挥不了多少的效用。

亏这些东西还是他在离开前,从研究院里偷出来的,号称能在最短暂的时间里愈合伤口,现在却发挥不了什么效用……

“不会!”

斐摄抢过蓝龙手中的药剂,将里面的每一滴药都小心翼翼滴在伤口上,直到确定地看见伤口正在愈合之后,才敢继续往下一寸前进,仅剩的一只手无法将裂开的伤口压合,只好抬起蓝龙的身体,让蓝龙躺在自己的身上,利用身体的弯曲,使伤口不再呈现着可怕的开口笑。

看见斐摄脸上的恐惧,蓝龙没有出声,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如果你是个女人就好了……在这个时刻,我比较希望被美人拥抱到最后……而且美人的动作,一定比较温柔……”

“闭嘴!不要讲话!”

斐摄低吼,他不晓得自己的心可以痛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是看着蓝龙说话时就会汩汩流出的血液,紧握着药剂的手一直抖,几乎瞄不准他想要覆盖上的伤口。

“我来。”

玉岚修长的手想要取过斐摄手中的药剂,却换来斐摄血红双眼的瞪视,他紧紧抓着药剂,怕这么一递出去,一切就都会来不及。

力量用尽的斐摄,在这一刻竟然听不到其它人的心声。

这是过去斐摄曾经一直期望的事情――再也不要听见别人的心音在自己脑中回荡。

可是,不该在此时此刻。

没有了能力,听不到别人心里的声音,让斐摄变得草木皆兵,每一个人的脸在他眼里,都像是要杀害蓝龙的凶手。

“斐摄!冷静点!”

玉岚皱眉,在斐摄的脸上,出现了类似疯狂的迹象,他怀疑是不是因为使用能力过度,再加上蓝龙重伤的刺激,导致斐摄的精神产生变异。

斐摄看着他,血红的双眼迟疑了一下,才将手中的药剂递给玉岚。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蓝龙看起来比刚刚还要更加虚弱,其实不管是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如果没有特别的帮助,这就已经是最后了。

他们现在做的,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我……本来以为……自己有一天可以有机会……在那些女人里……娶一个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当老婆……然后生个孩子,像我也像她……”

蓝龙很努力的呼吸着,但是能吸进肺里的空气,好像怎么也无法传送到身体内部。

玉岚没有说话,一边倒着药剂,一边犹豫着该不该将能力用在蓝龙的身上,让他的血液逆流,不再继续失血。

但玉岚很清楚血液逆流的痛苦,现在的蓝龙太虚弱,让他的血液逆流,恐怕等不到将伤口治疗包扎好,就会先因疼痛而死。

“其实我跟我爸很像……我记得,我得到能力的第一天,才刚会运用,就跟在他的背后,抓住他,把他关在屋子里,不开灯也不给食物……”

所以,之前玉岚说的,其实有很大的错误。

蓝龙不是好人,在离开过去的故乡时,他犯下了滔天大罪,却一点悔悟也没有,最多,也只有第一杀人时的恐惧。

有了第一,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亲人,第二就变得容易许多。

强大的能力,让蓝龙有一种终于站在顶端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是那一个被关在屋里、无法反击的孩子。

蓝龙不是好人……

从来就不是。

好人,不会杀了自己的亲人而没有半点悔悟;好人,不会因为杀了人而痛快。

死在蓝龙手中的生命何其多,有罪大恶极的人、也有无辜的孩子。

蓝龙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只因为他告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绝对要过得毫无束缚,不但没有亲情的牵绊,也不会有道德上的规束。

“确定他死了我才来到这里,然后,那个开门者明明知道我杀了自己的亲人,却什么都没说……明明知道我罪大恶极……这样的世界……很有趣是不是?”

“你不说话会活不下去吗?”玉岚冷冷的说着。

蓝龙那些根本已经划破脏器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效用,渐渐失去功用的脏器,就算斐摄用力压着,还是无力的从体内滑出,然后从温热变得冰冷。

“可能喔……”蓝龙低笑,声音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爽朗,像只蚊子一样的微弱。

玉岚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上面滚落,他讶然抬头。

一直看着蓝龙伤口的那双红色眼睛,正是滴下泪珠的元凶。

蓝龙同样看见了那颗泪珠,但是跟斐摄相已久,蓝龙很难相信这家伙竟然会落泪,一时之间让他愣住,不晓得该不该抬头,看着那个总是冷漠残忍的家伙掉泪的模样。

蓝龙跟斐摄的个性,其实相差十万八千里,除了一样喜欢女人的身体之外,几乎找不到共通点,就连杀人,他自己是淡漠无所谓,杀个人跟杀只小动物都是一样的道理,但是斐摄却喜欢那种生命灵魂消失在他手中的感觉。

蓝龙本来不懂得为什么,不过偶然间,他听见斐摄在杀人后的喃喃自语,轻轻说着。

“这样就听不见了……”

什么叫做“这样就听不见了”?

这也是蓝龙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很多时候蓝龙说话直接不经大脑,但不表示每一件事都是如此。

“什么叫做这样就听不见了?”

但现在,蓝龙问了,他想知道答案。

“什么?”

斐摄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混乱成一片。

现在他才知道,听得见别人心里声音时,会让他觉得这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是好的。

但现在,当斐摄听不见别人心里邪恶的念头时,依然无法相信这个世界有好人,所以一直以来,问题不只出在他听得到别人心里声音而已。

斐摄根本就不相信人性,即使明知道这个人个性和态度有多好,他还是会去听,这个人心里隐藏最的不好念头。

“你以前杀人的时候,都会这么说,我……咳咳……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么说……那是你喜欢杀人的原因,是吧?”

“你知道?”

“废话,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很多时候,会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才几句话之间,蓝龙的神情显得更加疲惫,唇间不断溢出鲜血,他清楚,就像当他推开斐摄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躲不过这一劫。

斐摄看着蓝龙,其实并没有想要流泪,但一滴一滴带着咸味的液体,就是一直从他的双眼中落下。

“为什么要冒险推开我?”

没有回答蓝龙的话,斐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斐摄知道蓝龙是什么样的人,他跟自己一样的自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为什么……要冒险推开他?

他们两个人相的时间再怎么久,也没有到为对方付出生命那么的情谊。

蓝龙笑得全身都咳了起来,一边的玉岚徒然滴着药剂,却看着鲜血根本止不了的、从身体内溢出,这一,他没有阻止蓝龙笑。

蓝龙看着旁边几个伙伴,像是雕像一样万年不改的表情,笑声慢慢停下。

“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要是知道为什么,也许就不会那么做……然后……就不必像现在这样狼狈……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

蓝龙并不怕死,每天都在冒险中度过的人,怎么会害怕?

但是,并不表示蓝龙欢迎死亡的到来,他还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

说沮丧的话,不是他的个性,所以蓝龙又撑起笑脸,看着斐摄。

“喂!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别以为我快死了,脑袋会跟着胡涂,我还记得你没回答我……还是说,就算在这样的时刻,你依然不想跟我说……”

斐摄咬牙,然后张开口又合上,最后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

失望的神情略过蓝龙的脸庞,总是表现着无谓的脸上,头一出现悲哀。

能不悲哀吗?

连蓝龙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伙伴,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都已经快要死了,连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都得不到回答。

“也许……我们之间……我当你是伙伴……是我太天真……”

那么,这个残酷的人,眼中落下的泪,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当我是同伴,就别掉眼泪……”

“你以为我能控制吗?”

如果斐摄可以控制,他甚至不想要眼泪这种东西。

听起来很没感情的回答,可是蓝龙微笑。

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笑什么,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脑袋已经没有办法作判断,反正……他就是想笑。

“蓝龙?”玉岚轻喊。

那张总是毫无心机的脸庞,悄悄闭上双眼,玉岚握着药剂的手,如同刚刚斐摄所做的一样,根本控制不了,颤抖了起来。

微微起伏的胸膛,慢慢、慢慢地停止动作,玉岚的呼喊,并没有让那一双眼睛睁开。

玉岚的呼吸着,但是似乎再怎么用力的吸气,都觉得不够。

才刚刚而已……

在对战之前,才刚刚说过蓝龙是一个好人,玉岚才刚认知到自己身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偏激,还有一个人是正常的,虽然同样不是好东西,但是至少乐观开朗,可以跟他说话,不需要任何的心机……

让玉岚觉得,其实,并不需要把生活过得那么复杂……

才刚刚而已……

斐摄知道怀里的人已经没有呼吸,一双眼睛之前还曾失望的看着自己,可是现在斐摄眼中看到的,却尽是坦然的微笑。

笑什么?

为什么在自己失去读心能力的这一刻,却露出这样一个充满疑问的笑容?

蓝龙是存心让斐摄永远都不知道答案吗?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掉眼泪!”

对着蓝龙的脸,斐摄狂吼出声。

“你明明知道我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掉眼泪!既然你有答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啊!说啊!”

拎起蓝龙的衣领,斐摄全身颤抖,猛摇着蓝龙已经没有气息的身体狂吼。

“你是在报复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答案对不对?你又知道什么!”

声嘶力竭。

“我要怎么告诉你,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人,是多么可悲懦弱的角色?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之所以想要杀了每一个人,只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要听见他们心里的唠叨!我再也不想要听到这些……这些让我永远也无法去相信人的话!”

斐摄不想让人知道,其实他有多么想要去信任一个人。

背着太多太多的愤世嫉俗活着,真的很痛苦。

斐摄努力撑起自己的世界,告诉自己天底下没有信任这种东西,只要自己够坚强就可以好好活着……

“为什么要让我在相信你之后,却带着微笑让我失去信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斐摄用力摇晃着蓝龙的身体。

再也没有人可以带着痞痞的笑告诉他,是他想太多,再也没有人会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心情不好,去找个好女人发泄一下,就可以心情愉快。

玉岚抓着药剂的手,用力的捏破罐子,尖锐的碎片刺破掌心,鲜红的血液,自掌心流下。

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星球的人,也可以拥有同样色彩的鲜血……

斐摄站起身,回头看向身后的敌人,另外一具失去气息的身体,早已被移到远,一双蔚蓝的双眼,同样注视着自己,沉静的蓝,看不出里头的任何思绪。

“这样,你还要继续玩下去吗?”

拉拉不比蓝龙,在斐摄毁掉她所有意识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没有了动静,连属于计算机的那一部分都完全止息。

不晓得斐摄是怎么办到的,难道计算机也可以有灵魂?

虽然拉拉的身体机能已经停止作用,可是拉拉的身体跟一般人不同,她并不是纯生物,因此,还有着一丝丝的希望。

朔华让树海跟冷暮将她的生物肢体跟非生物器官连接起来,愈合伤口,祈祷着有一天,拉拉还是可以睁开她的双眼。

就像地球上的许多神话,也许有一天,可以有人找到办法,管他什么神器还是王子的一个吻,就可以让拉拉那双美丽、但单纯无比的双眼再度睁开,好好看着重生的世界。

蓝龙的死,朔华一直看在眼中。

当他们开启这一扇门的那一刻,就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但是如果造成这样结局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有人想要进行一个游戏时,到底值不值得,那就是一个问题。

玉岚的脸上,没有微笑,也没有愤怒跟悲伤。

从小玉岚就被教导,一个皇者不能轻易将喜怒哀乐呈现在表面,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朔华,想要在里面找寻像是嘲笑、或是得意的神采,但是却没有。

朔华跟玉岚不一样。

虽然很多时候,同样的面无表情,但那是因为朔华真的没有情绪的波折,现在,那双眼睛里充满着很很的哀伤,毫不掩饰。

“我们两个,就像是一个一体两面的个体。”

从斐摄告诉他这个人的存在时,玉岚就这么觉得。

“我们同样来自地球,同样来自一个大家族,你的祖先骄傲地维持着轩辕血统的续存,我的祖先用尊严捍卫早已经灭亡的王朝,我们两个人会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种无形中命运的牵系。”

更多的时候,玉岚甚至觉得,这根本就是一种笑话。

“我跟你不一样。”朔华淡淡的回答,他从来就不觉得两人之间有哪里相同。

“是不一样,基于刚刚我所说的那些共同点,照理说,我们应该有着类似的个性,或是类似的想法,但是因为血统纯正不纯正的关系,造就了完全不一样的个体。”玉岚如此说道。

朔华知道玉岚想说的是什么。

“没错,因为我的血统不够纯正,因为这双蓝色的双眼,我被家族摒弃为外人,没有资格继承轩辕的气象,我不是天意所安排的继承者――所以当我一满十八岁,就被自己的家族给放逐。”

玉岚嘲讽地笑着,并不是笑朱家那种保守的观念有多愚蠢。

明明是两个不同的家族,为什么拥有同样可笑的观念?

“我的血统是所有家族里最纯正的,即使在清朝被灭之后,为了皇室的尊严,直系的爷爷跟爸爸只愿意跟旗人结为连理,就像是在配种一样。

“我是血统最纯正的旗人,所以即使受过现代教育,即使我知道这样下去不对,却因为我的血统纯正,因此每一天每一夜,都被灌输着如何将大清皇朝维持下去的理念。”

哪一种人比较悲哀,真的很难比较。

朔华很难厘清这究竟给他什么样的感觉,但是那种就像命运一样的东西,充满着无奈。

“机会来了,有人告诉我,我可以拥有力量,可以有新的人生,在这里,我不需要在意自己是不是轩辕正统,得到力量之后,我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证明,就算我不是正统,却可以做得比他们都好。”

那不只是为自己争一口气,也是为自己的母亲争一口气,为什么要为了这一种守旧的观念,去放弃相爱的人,去放弃亲生的孩子?

值得吗?

“没错,来到这世界,我可以不需要在意自己身为爱新觉罗最正统的血脉,拥有重新开始一个王朝的力量,我想知道,当有一天我真的成为权力最高者,是不是会像我父亲所说的一样,为自己感到骄傲?我想证明,就算拥有再多的权力,就算恢复了大清,一旦岁月变迁,过去的华都不可能再现。

“同样的景物,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样的人?不管是地球,还是这个世界,除了我们这一家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自己是不是正统旗人,是不是需要一个叫Zuo爱新觉罗的皇帝。”

他们两个,完全不相同。

一个是被认为非正统的轩辕之子,却拥有着顺应天意的力量,一个真正的爱新觉罗后代,拥有的却是逆天的能力。

“所以我觉得,也许我自己,根本不认为这是一场游戏。”

玉岚,只是用一个游戏的名义,当作开始的借口。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朔华淡淡的结论。

所以,他们并不是在游戏。

第七章 瘟神

跨越时空,跨越世界,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到一个未知的世界,开始一个未知的旅程,任何人都会有恐惧。

“证明自己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修复好拉拉的身体之后,树海走向前。

两人的对谈他都听到了,不过对活了大把年纪的树海来说,更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

最好的例子,不就是朔华吗?

他让自己活得高兴,他用壮大自身的方式去证明――何必要拖这些千千百百个无辜生命下水?

玉岚并没有因为树海的话生气,他只是笑了一下。

一棵树对于人类的私欲和贪婪,果然很难去真正的了解。

“就算不拖他们下水,迟早也是会打,有我们的参与,速度会快一点,就这样而已,既然都是要发生的事,为什么不利用?”

迪慢慢的走过来。

事情还没有结束,今天双方都有了损伤,光是斐摄那里,就永远都不可能放过朔华等人。

斐摄自己不清楚,他总是读别人的心,不曾好好多看自己几眼,但别人却看得很清楚。

蓝龙对他来说,并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交浅言的朋友而已。

他们是伙伴,真正的伙伴,一直一直都是。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打起来的原因,彼此理念不同,如果其中再加上一点点仇恨,以人类的小心眼来说,就足以造成仇大恨,然后冤冤相报何时了……”

“无聊的人类。”

树海瞪了帮忙解释的朔华一眼,他明明也不赞同他们的方式,何必帮忙说话?

“有碰撞才有火,虽然你年纪比我大得多,但是这个道理,有一天你会明白。”玉岚才不在乎敌人能不能懂得自己的想法。

能为自己找到解答,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如果要继续打的话,你们输定了。”朔华露出狡猾的笑容。

虽然他觉得蓝龙的死是一种悲哀,如果可以,他同样希望谁都可以好好活下来,但是,他们是敌人。

只要心中有着怨恨,只要他们不放手,他同样不会手软。

现在正是解决他们所有人的最好时机,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力量用尽、暂时不可能有所发挥,还有一个重伤,冷暮分解掉的那一根骨头,显然造成敌人很大的痛苦,勉强算四比二,谁的赢面比较大,大家都清楚。

玉岚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发现,就算再怎么理智的人,一旦伙伴在自己面前丧生,就会开始不顾一切。

“那一句话是怎么说的?为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语落,迪瞬间消失,刚刚还在朔华身旁的冷暮,所有人只来得及瞧见一阵银芒闪过。

银色的长剑抵在斐摄的胸口,一旦刺入肌肤底层,他就是继蓝龙之后的下一个牺牲者。

鲜血霎时在空中飞溅,大量的液体撒落地面,鼻间的血腥味更加浓厚。

冷暮的那一剑,的确是刺进了斐摄的身体,将蓝龙跟他串在一起。

只是冷暮及时发动分解的能力没有机会作用,一个黑色的影子抓住斐摄的后领,用力一扯,丝毫不在乎长剑在斐摄的身上划出一道血痕。

瞬间被分解成分子,再也找不到一点踪迹的蓝龙身下,出现几颗黑色的石头,另外,还有一个球状的器物。

黑色的身影速度相当的快,但是冷暮比他更快,当带着血腥的气息朝钥石扑去时,冷暮已经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钥石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冷暮淡漠的双眼对上那双贪婪锐利的黑瞳,跟一般人的眼睛不太一样的是,他的双眼没有瞳孔,除了黑,还是黑。

黑色影子身上的味道,闻过的人很少有人能忘怀,那就像是累积了无数尸体的血腥味,带了一种恶臭。

不是洋不爱洗澡,而是他杀人的欲望太强烈,就算洗掉身上的味道,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又会沾染全身。

“有这种好事,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黑色的影子定下身,所有人才看清楚他的真正模样。

一身宽大的黑衣,人很瘦很苍白,一张脸看不出是男是女,雪白的肤色底下,双唇鲜红的彷佛涂上厚厚的唇彩。

样子虽然清秀,却很难给予什么美丽的形容词。

因为洋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算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可以感觉到,若是靠近这样的一个人,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

“怎么通知?”玉岚淡淡的说。

他并不是非常喜欢这一个队员,因为他是那种会在夜里,突然兴致一来,就拿把刀从你脖子上划开的人,之前他睡到半夜,就看到他拿着刀站在他床边,苍白的脸庞露出诡异的笑,连玉岚看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说的也是,最近我玩得很高兴,能力者都开始成了气候,找起来方便许多,我跟过核一路杀下来,他不晓得杀到哪里去,人影都找不到半点。”

一边说,一边又发出“嘻嘻”的笑声,带着童音的嗓子,笑起来应该很悦耳,却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朔华觉得恶心,难得会出现像这样明明模样不错,却令人作呕的家伙,他不太清楚这个人究竟是做过什么,才能历练出这样的气息。

一根尖锐的树根,从洋底下冲出,一瞬间将那个还在嘻笑着说话的人串成人串,尖锐的树根穿破洋的喉咙,阻止他令人全身毛骨悚然的笑声。

一开始,树海还很高兴可以这么快解决一个对手,但是下一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照理说,应该有大量的鲜血随着身体被刺穿而流下才对,但是没有,一滴鲜血也没有。

机灵的,树海马上缩回穿体的树枝,地面上喉咙被穿了一个洞的洋,脸上露出非常诡谲的笑。

朔华脑中警铃乍响,肯定有哪个地方不对,他的笑容是在树海穿过他的身体之后发出,那么问题绝对是出在树海身上。

“树海,出来,快!”

在地底下的树海不明所以,但是听朔华叫得紧急,他马上毫不犹豫地出现在地面。

只见冷暮突然就出现在眼前,手中的长剑划过树海化形的手指,虽然并没有真正疼痛的感觉,但是依然很不舒服。

树海正想开口骂人,不过,在看见自己那一根手指竟然莫名其妙溃烂,变成一坨青泥状之后,要骂出口的话梗在喉咙间。

那一根手指,就是他刚刚变回本体、刺穿洋的那一根树根。

“他是什么东西?”树海戒慎的询问。

一直以来,树海最怕的力量是火焰,现在竟然发现有一种力量跟火焰一样,可以对他造成绝对的伤害,而且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竟然穿体而过却不死不伤。

那他还是人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大概的猜测。”朔华边思考着说。

树海被切掉的那一根树根,看来不太像是受到什么酸液的腐蚀,反而比较像是得了什么病症而溃烂,只是速度相当的快。

朔华带着几个人退后,在动作的同时,其实他已经在三个人附近的空气隔绝成真空地带,非常细微的动作,所以没有人发现他的行为。

“啊!玉岚,又是一个跟你一样聪明,而且脑袋动得很快的家伙,这小子哪里来的?”洋发现朔华眼中了悟的眼神,知道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心里挺佩服的。

朔华是除了玉岚之外,第一个一眼就看出洋本质的人,过去他的对手就是搞不清楚这一点,常常被他杀得莫名奇妙。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树海低声喊了朔华。

这个家伙原来不只是味道怪而已,全身上下都有问题。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瘟神,跟我故乡传说中瘟神类似的生物。”

“瘟神?什么东西?”树海家乡没有这一类的传说。

“瘟疫,白话一点说,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在古代文明智慧、医药常识均不高的情况下,人类对这种可怕疾病,恐惧之极,认为是鬼神作祟,因此就有瘟神一称,甚至还有书《正一瘟司辟毒神灯仪》记载:东方行瘟张使者,南方行瘟田使者,西方行瘟赵使者,北方行瘟史使者,中央行瘟锺使者……”

树海听得整张脸全部皱了起来。

“你直接跟我说怎么对付他会比较快。”

虽然朔华翻译过,树海还是听不太懂那一串话是什么意思。

朔华很想翻白眼,但是他必须注意洋的动向,千万不能让他靠太近。

“据说,若能知瘟鬼名字,鬼不敢加害,三呼其名,其鬼自灭。”

说句老实话,朔华不太相信这种对付方式,还是科学一点解决可能比较有效。

“如果他真的能操纵病毒,或者他本身就是一种病毒,那么,高温或是低温都是一种对付他的办法。”

树海一听,脸马上垮掉。

“两种我都不行。”

原来除了火之外,树海还有瘟疫这一种克星。

“那么等一下打起来,你别靠他太近,而且,其实你不需要那么怕他,虽然说他也许是你的克星,但你未尝不也是他的克星,就像水跟火一样。

“水可以浇熄大火,但是如果火势盛大,就换成水被蒸发;你的能力在于生命力的运用,强悍的生命,即使再强的病毒,你都不需要去害怕。”

树海叹了一口气:“谢了。”

“等到大家都平安度过之后,再来说这一句话。”

最后一个“话”字刚结束,冲天的火焰从玉岚跟洋站着的地方卷起。

不过朔华有防备,他们同样也有。

玉岚眸中精光一闪。

朔华制造的大火,就像之前两人对战时一样,变成了绝对的低温,而且这一竟然完全不会随着空气燃烧蔓延,定在原地,不靠近的话,根本就不晓得那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低温,洋依然不太喜欢这种温度,刚刚还笑得诡异的表情皱了起来,一副很像要哭出来的模样,但是一点都不可爱或是可怜,依然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朔华瞧见四周原本就不多的植物正在枯萎腐烂,知道洋早已借着空气的传播,让病毒散发在每一个地方。

要不是他刚刚为了保险起见,将三个人四周的空气净空,否则早就跟那一些植物有同样的下场。

“洋,克制一点!”玉岚不是很高兴。

虽然他拥有逆天的能力,可以将靠近他身上的病毒瞬间转为无害、甚至有益,但是正埋伏在某个地方的迪、跟重伤倒在一边的斐摄却没有抵抗力,洋这样不分敌我的散发力量,到时候敌人没死,自己人反倒是全死光了。

闻言,洋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一张脸很是委屈,但是没有瞳孔的双眼,不像是有半点诚意。

“呜……我可没学会怎么控制方向……不是我的错……”这是实话。

洋的病菌一旦散发出去,就是大范围的扩散,他本来是可以学习怎么控制,但是却没有心去尝试。

比起用病毒杀人,他比较喜欢动手用工具捅破别人的身体,看着鲜血到流淌,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只喜欢学习:怎么用身体杀人比较快。

玉岚忍了又忍,自幼家教良好的影响终于战胜欲望,没把到口的脏话给骂出口。

这家伙的能力明明很强,如果懂得运用的话,会是团体战最好的帮手。

偏偏这家伙喜欢独来独往,当初加进团体的原因只是因为,既然玉岚可以完全克制他,最好就是别惹他当敌人,而且过核那家伙难得有着跟洋同样的嗜好,所以他就这么成为其中一员。

除了小部分的时间,其它的日子里,洋都是在追逐猎物跟杀人中度过。

“那你就给我收回力量,喜欢用身体杀人,就用身体杀人。”玉岚不想看到第二个同伴消失在眼前。

蓝龙化为灰烬的那一幕,到现在他依然无法释怀。

人就是这样奇怪,死都死了,全尸跟化成灰烬也没什么不同,偏偏看着一个之前还跟他说笑的人,连容貌模样都无法留存于世,那样真的会有一种很很的悲哀在心头。

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会像这样,什么都不留一点,更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存在?

洋收回哭泣的脸庞,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他等的就是玉岚这一句话。

修长的手一扬高,整个人被一身的黑衣笼罩,可以说是娇小的身体,像个影子一样贴着地面而行,瞬间就冲到了朔华面前,锐利的弯刀钩住朔华的颈子――再给他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收割一颗漂亮的头颅。

可惜他对朔华一点都不了解。

依照刚刚他出现之后所有人的攻击型态,洋脑子里自动将冷暮列为最难对付的敌人,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俊美的少年,或许才是最难惹的那一个。

收割的弯刀在靠近朔华颈子皮肤前,化成了橘红色的铁浆,一滴一低落在朔华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烫伤,那张俊美的脸冷笑,厌恶地看着洋讶异的脸。

朔华修长的手指往脖子一抹一挥,橘红色的铁浆飞速溅到了洋脸上,马上发出像是在烧灼什么生物体的声音,“嗤嗤”地响,又像是把烧红的铁放进水里的声音。

洋警觉到那些铁浆对自己构成了伤害,迅速后退,看似烧进他体内的铁浆,变成黑灰色的铁球落到地面。

也幸好他退后的速度够快,铁球才刚落地,立刻就向上冲起像喷泉一样的火焰,如果他稍微慢上一步,瞬间就会被完完全全“消毒”。

“你不是人类?”

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了一点,脸上有着疑惑,他不认为,哪一种生物可以被铁浆淋在身上却安然无恙。

“我是人类。”

至少以前是,至于跟祝融、共工融合之后还是不是,那不是朔华正在研究的课题。

朔华的视线里出现迪的身影,而且就立在正挥刀砍向玉岚的冷暮身后。

洋注意到朔华的分心,毫不犹豫地又冲上前,这一取出一把很长的刀刃,闪烁着铁灰色光芒的长刀,一看就晓得不是像刚刚那种容易熔解的合金。

“你真该打听一下再跟我打。”朔华非常中肯地建议敌人。

洋的长刀根本就没机会靠近朔华,往前冲的身体直接撞上一道冰壁,身上再度发出物体被瞬间冰冻的声音,接着“锵”的一声,长刀随后砍在冰壁上,发出悦耳的震荡声。

那一头的冷暮早就知道迪出现在他的背后,而且他同时将玉岚的操纵术给计算在所有的攻击中,迪的刀砍上了冷暮的肩膀,但是只在肩膀上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接着整把刀就被分解成粉状,从空中撒落地面。

但是冷暮的刀并没有停止动作,先削断了玉岚的长发,长发同样被分解成粒子消失,最后刀刃划向玉岚的脖子。

就算不用操纵术,玉岚依然可以化解这种攻击。

冷暮感到自己的身体失去引力,快速飘向半空,玉岚趁着这短短一瞬间的时间伸出手,隔着衣服抵在剑刃上,然后发生非常奇妙的景象。

柔软的应该是玉岚身上的布料,锐利的应该是冷暮手中的长刀,没想到冷暮的长刀砍在手上,整把剑竟然软得跟布一样垂下,还会随风飘荡。

“你们都是怪物。”洋用哭泣的表情感叹,可怜兮兮地瞧着自己的一部分被黏在冰壁上结冻。

要是照这种方式跟朔华打下去,他绝对会越来越小只。

朔华很难对洋的评语表示意见,不管别人怎么看,比较像怪物的,应该是他这只病毒而不是别人吧?

恶心死了,竟然在冰壁上留下一个人形、像是皮膜一样的东西。

“玉岚,我可以让他变成组员吗?”

依照洋的惯例,这种像是克星一样的能力者,最好先变成队员比较安全。

想要切割的话,可以以后再从后面来。

玉岚的目光,冰冷狠厉地让洋打了一个哆嗦。

朔华完全不将洋表现出来的模样看在眼中,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这个家伙在装,那一张脸也许不是刻意,但是让人完全无法信任他的所有表情。

太多的时间在这个人身上的话,绝对会有不好的结果。

念头一闪,脚下的地面火红一片,并且散发出惊人的高热,开始往外蔓延。

火焰的表达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洋瞪眼看着不断往外扩散的岩浆地面,敌人的力量之强,震惊了他的想法,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充满了阴狠的味道,暗藏在宽大的黑色衣物之下。

橘红色的岩浆,立刻就扩散到玉岚站立的地方,洋也同时退到了玉岚身边。

斜飞的凤眼抬起,看着这个同样来自地球的少年,心中头一真正的感到佩服。

每一个人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是跟一颗钥石融合,拥有一种被启发的能力。

就算每一种能力的性质不同,可是发展到最后的威力,却是由个人的努力跟机遇决定。

玉岚并不认为这个少年获得的机遇比他好多少,而且看着朔华坚毅不服输的双眼,玉岚知道,现在朔华所展现的能力,这种几乎连天地都震撼的力量,是他用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去达成。

“你不怕牵连到自己同伴吗?”洋道。

朔华微微一笑,就算不说一句话,也可以感觉到笑容里对玉岚的挑衅。

“我跟他不一样……”

如同证实笑容底下所含的意义,冷暮踩在岩浆上连续几个跳跃,停留在两方中间右侧的一点,修长的脚下,是一块冰层。

如果玉岚几人的目光够仔细,就可以发现冷暮每踏上一步,脚下的岩浆就会瞬间成冰,离开后又被岩浆覆盖。

所有的攻击全部都在朔华的操纵之下――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同伴,即使是最怕火焰的树海。

“我觉得我被嘲笑了。”

洋带着哭丧的脸叹息,鲜红的嘴唇却咧成弯弯的笑容,玉岚知道,那是洋“决定动用自己真正能力”的表情。

病毒并不是洋真正的能力,那是他的本质。

“那你就应该认真一点,光说有什么用。”

“但是,我讨厌认真去做一件事。”洋再度唉声叹气,偏偏每个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病毒是他本身的能力。”

远的天籁,轻轻地说。所有的战斗她都有看到,而且每一敌人出现的地点,也都是由她出声告诉所有伙伴,那让每一个人的动作可以更快更流畅。

“我知道。”

朔华轻轻回答,他晓得天籁可以捕捉到这细微的声音。

早从洋竟然没办法好好控制病菌的扩散开始,朔华就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洋的钥石能力。

他不相信,有人在获得新的能力之后,会当作没那一回事,而去练习毫无相关的事物。

那又何必跟钥石融合?

所以朔华当下立刻判断,洋散布病菌的能力,就跟无启的不死一样,是天生的,也可以说他本身就是一只病毒,一个有意识的人形病毒。

“那你要怎么做?”天籁不认为除了朔华之外,有人适合接近洋。

洋本身的能力,对任何生物体都会造成严重的伤害,而朔华的能力是洋的克星,再加上朔华如今并非纯生物体,他的体内有一部分属于共工跟祝融。

“见机行事。”

就算病毒非他的钥石能力又如何?

从洋的举动看来,可以猜出他的能力必然是与本身有关,而他的本体惧怕高温跟低温,这也是为什么朔华一直不动的原因――敌人正在找方式进攻。

“你的力量够吗?”

天籁没有忘记,之前朔华曾经使用能力到脱力,现在他又使用这种大范围攻击,如果无法继续支撑下去,战场上的三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朔华很感动天籁的体贴,轻轻笑出声音,每个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的脸上。

带着温柔的笑颜,即使是另外一头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朔华拥有一种光彩夺目的外型跟气质。

“放心……吾非昔日阿蒙。”

湛蓝的双眼染上火光,一双眼瞳彷佛变成了炫丽的灿紫,脚下的岩浆地带迅速扩散,而且喷出高速岩浆流,一边的洋一个没注意,被喷到了一点,身上再度出“嗤嗤”的声音,没有瞳孔的黑眼,泛起残酷的光芒。

第八章 其利断金

北方的天气真的很冷,尤其是这种靠江岸的地方。

习惯了好天气的菲嘉士兵,嘟哝着开始在大江的一边扎营,不过几个比较靠将帅营帐的队员,每个人都一边扎营、一边看着主帐附近正望着江边的美人。

军队里,很少有女人的存在,因为当少数的女人,出现在成千上万个男人之中时,几乎可以代表着麻烦的到来。

一百个男人里可以有多少个是正人君子?就算有九十九个人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只要其中一个忍受不了,力气较小的女子就很难抵抗。

这就是为什么军队里不该有女人的原因。

绯红是因为她的武功高强,一般的士兵根本奈何不了她;高级的军官知道绯红背后代表的身分,也不可能动她,所以公爵可以很放心地让她待在军营。

但是妲塔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弱女子,一个美丽无双的弱女子,为什么公爵大人跟国王陛下,会允许她加入这一场战斗中呢?

几个军官为了美人的安全,特地让妲塔的军帐驻扎在将帅的附近,免得有不知道她身分的小兵,因为贪美色而忘记军纪。

“妲塔小姐,天气很冷,帐棚都已经搭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营帐一搭好,立刻就有军官上前过来讨好。

一靠近美人,就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而且就算靠得如此之近,军官还是很难找到美人脸上的任何瑕疵,每一个小地方都美得令他目光不舍离去。

“没关系,我不冷,我想再看看好吗?”

妲塔微笑,美目在军官的脸庞上扫过之后,又认真的看着大江的那一头。

这是一条非常宽广的江水,就算大江的那头有人,也只能看到非常小的影子,这还是以妲塔锐利的视线才能看到,一般人,只有模糊的一片。

被美人用温言软语要求,有多少男人会忍心拒绝?

可怜的军官立刻满脸通红地点头,看了妲塔几眼之后,才心甘情愿地跑回去准备,跑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过头,又跑到妲塔的身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妲塔的肩膀上。

“那个……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物,不过挺保暖的,如果你要继续待在这里,至少先披着外套,万一生病,那可就不好了。”说完,军官像是非常的不好意思,也没听妲塔的回答,立刻转身冲回去营帐。

妲塔抚摸着身上厚重但柔软的外套,看着他快速逃跑的背影,愣了一下之后,轻轻笑了起来。

温柔的时刻维持了小小的一段时光,当妲塔目光再度转回江面的那一头时,翠绿的眼睛光芒流转,移动自己的步伐,慢慢朝不远的林边走去。

当妲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众士兵视线中时,外套随着一双火红的翅膀扬起而落下,纤细的手指捡起外套,仔细地折好之后,收到空间里,原本黑色的长发,在背部翅膀完全展开时,成了鲜艳的红铜色。

不晓得那个少泽究竟是来自何方,不管妲塔如何严刑逼供,他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所以妲塔只好让他带着秘密,消失在这个世界。

关于少泽民族身体的奥妙,相信她可以从血液里慢慢去体会。

慢慢挥动火红的翅膀,当羽翼上扬到最高点,用力往下一拍的同时,纤细的身体飞了起来,美丽的翅膀有力地在半空中舞动,妲塔那双美目认定了方向后,像一只美丽的火鸟,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如箭矢一样飞越过江面,穿入敌人的大本营之中。

就像公爵所说的一样,妲塔,将菲嘉视为她的所有物,所以不用担心她会背叛或是祸国,在事实上,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将菲嘉军队的伤亡减到最低。

妲塔跟炼血、玉岚、朔华他们不同。

一开始,他们就决定用自己的能力去干涉这场战争。

既然炼血一开始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增加舒承的实力,那么,她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减低舒承国的威力。

锐利的视线,在到达彼岸之后,穿越过树叶落尽的林木,妲塔看到舒承国扎营的士兵。

数量并不是很多,由此可以看出,舒承国的上位者并不是非常相信炼血的身分跟能力。

不过这些士兵的手上都带着武器――那种东西,妲塔知道是什么。

之前跟炼血的一战,他就曾经拿过类似的武器,武器的速度相当快,要是真的这么多人一起发射,就算是妲塔也很难躲开。

可是……妲塔不认为炼血会将相同的武器给这些人使用。

看着那些粗糙的外表,她敢打赌,这些武器的实际威力,跟炼血自己拿的那一把相比,肯定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可以,妲塔必须先认知到这些武器的威力究竟有多强。

她收起背后的羽翼,一头秀发恢复乌黑,她迅速换上最诱人的衣裳,开V领的上衣,不但露出丰满的胸脯,还露出美好的背脊,鲜血般艳红的衣物,衬得她一身雪白肌肤有一种白里透红的美感。

恍若散步一样,慢慢走到营区的附近,正在休息的士兵一发现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先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妲塔。

接着,妲塔的容貌显现在士兵双眼时,一张嘴傻了一样地张大,眼睛睁得快要掉下来一样,死命盯着妲塔的脸,生怕一个眨眼间,雪地里的女神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妲塔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在她的魅惑术之下,她相信士兵不会对她动用武器,很放心地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抚在他的脸颊上。

“你叫什么名字?”

“雷……雷舟。”看着妲塔吐气如兰的双唇,感觉到滑腻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脸颊上慢慢的滑动,雷舟的一身骨头几乎都酥了。

“你的长官呢?这么多个营帐,我分不太清楚哪一个是哪一个,帮我介绍好不好?”

雷舟用力吞咽着口水,脑中完全忘记去思考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为什么会在冰天雪地里一个人来到军营外,也忘了带陌生人入营是什么样的大罪,更别提竟然还一个一个仔细去介绍每一个军帐里,都驻扎了哪一些人。

跟在雷舟的身边,一旦有人发现两人的身影,她立刻用魅惑术将几人给迷得茫茫的,然后纤细的身影躲在几个大汉之间,很轻松地连续进入几个军帐里。

当里面的军官还在惊讶的时候,妲塔上前用美丽的双唇轻轻吻在他们颈上,粉色的双唇尝到鲜血的味道,锐利的牙刺入肌肤表皮,只要薄薄的一点破皮,就已经足够。

原本还瞪着双眼的军官,马上陷入昏睡,脖子上带了一点青色色泽的破皮,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发现有何异状,但是不用多久的时间,这些小小的伤口,会让致命的毒素蔓延进入身体内部,麻痹心脏,轻易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妲塔是夹带着死亡的女神,凡经过之,都会有人因为她的美丽而死。

几乎绕完整个军营,妲塔没看见炼血的行踪。

依照他的个性,也许正躲在哪个地方练习他的那些武器。

等到炼血回来时,要是发现军营里几个重要的军官都死于非命的话,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而且她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看到她的模样,将她身上每一个小小的细节报告给炼血知道,让那一张英俊的脸气得发青,一双傲气的眼睛充满不甘。

“美丽的小姐,你要去哪里?我们还来不及带你找到我们的将领。”

晃完了整圈的军营,士兵眼看妲塔就要离去,连忙不舍地挽留。

妲塔看着他们的双眼,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在脑中形成,于是粉色的双唇连续下了几个命令,一群士兵傻傻点头,直到妲塔承诺她一定会再回来之后,士兵才又茫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

不晓得炼血对她这一些小小的恶作剧,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背后?”

风和关后方的军帐里,卡蜡斯尥ψ排哟罂梧的身躯,对于前方打得正火热,他们却在后方休息的事实感到非常不满。

他也不是一定要获得什么功劳之类的,也称不上对杀戮有强烈的兴趣,而是对于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的身分,却闲下来不去做该做的事情,有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

在成为一个军人之后,卡蜡斯薏胖道:有个正当的身分是多么好的一件事,虽然回去当个大盗一样可以生活,甚至在物质上过得更奢侈,但是卡蜡斯奕疵陨狭苏庵质种锌橙巳纯梢员<椅拦的感觉。

一开始只是为了生存,现在,卡蜡斯薜男睦锶绰慢有了一丝责任。

也许,卡蜡斯薏⒉皇翘焐就是坏人,只要有机会,一点小小的机会,大盗也可以是别人眼中的英雄。

“老大,那些人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又不是没在他们手中尝过败绩,而且才多久的时间,大概有半年……还是已经超过半年了?他们的力量跟第一相遇的时候比起来,进步得太多,要是让我们去帮忙,恐怕才刚踏进去,就被杀得连尸体都找不到。”

“一定有我们可以做的事。”卡蜡斯藜岢帧

一边的小头目看着老大,心里面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要是闹起来,除了嫂子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阻止。

“老大,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而且他们其实算是我们的仇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话没说完,卡蜡斯薜哪且徽糯罅惩蝗痪驼饷刺在小头目的眼前,鼻尖对着鼻尖,可以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的毛细孔跟脏污,还可以闻到男人身上的臭汗味。

“老……老大?”

可不可以不要贴这么近?他对男人没意思,而且还是老大这一型的,小头目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真的这么想?”

“什么怎么想?”

“他们其实算是我们的仇人,所以不需要管他那么多……你真的这么觉得?”卡蜡斯尬实煤苋险妗

小头目看着卡蜡斯薜难劬Γ先将身体往后退几步,确定两人没有亲在一起的危险之后,才有足够的脑力去好好想想这一个问题。

反正他们是仇人,所以不需要管他们那么多吗……

“好像不是。”真是糟糕,小头目好像真的觉得不应该这么想。

卡蜡斯扌α似鹄础

其实他对是否只有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而有点不安,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变得软弱了,原来其它人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样就好。

“所以我们应该去帮忙!”

“啊?”

这是什么结论?

小头目虽然对自己家老大的思考方式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像这样跳跃式的思绪,还真不是常常出现,瞬间整个营帐的盗贼,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老大,你要不要再多考虑一下?大嫂不是也说过吗,遇到重要的事情多考虑个几,才能够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妲塔有这么说过?”卡蜡斯奚ιν罚皱起眉毛,很认真的开始回忆过去两人交谈的每一段话,怪了,他怎么不记得妲塔有跟他说过这些话?

“当、当然有!”

有才怪。

刚刚全部都是小头目乱掰出来的,天知道大嫂有没有说过那些话,反正老大的记忆力在这方面也不是很好,应该可以呼咙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卡蜡斯薰然毫不怀疑的点点头。

这一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那妲塔应该可能跟他说过。

果然是他的好老婆啊!连说的话都这么有道理。

“就是说啊!所以老大你要多想一下,免得……”

“好!我想完了,我们应该要去帮忙!”

可怜的小头目,话都还没说完,马上就被卡蜡斯薜脑俅紊明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

这……这样就叫做再想一?

会不会想得太快了一点?

“那……那个,老大,咳咳,算一算,你也才想了两,记得我刚刚说的吗?嫂子是说,要多想几,所以至少也要再想一才够,而且要想久一点,免得哪个地方有缺失,要是不小心因为这一些小小的缺失而牺牲,嫂子会有多难过,你说是不是?”

最后,小头目没忘记再加上“嫂子”两个字,加卡蜡斯薜挠∠蟆

希望这一的思考时间可不要跟上一样的快,差点没把小头目的心脏给吓得蹦出喉咙。

“这样啊……”

卡蜡斯廾摸下巴,觉得小头目说的话应该是没错,他的记忆力比自己强,理解力也不差,他是应该要多想几才对。

看到老大脸上露出思的表情,小头目暗自吁了一口气。

难道好日子到头了?老大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奉献牺牲的想法?

大家都在思考怎么一回事,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们的营帐前跑了过去,然后过没多久的时间又跑了回来,一张小脸跑得红通通的,引起营帐里每一个人的好奇心。

“小家伙,你跑来跑去忙什么?”营帐门口的一个盗贼,忍不住拎起小娃儿的后领,直接把人给抓到身前。

这么小小的一个娃儿,在这种天气正凉的时候跑得一身大汗,脸上认真的表情,只要是人都会觉得好奇。

“我要去帮朔华哥哥他们的忙!”雷圣看着打扰他工作的盗贼,很认真的回答。

刚刚他利用朔华教他的魔法阵,设立了一个远望之眼――那是一个小小的法阵,可以透过这个法阵,看到远方正在发生的事,所以雷圣看到了前方正在奋战的每一个人。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也知道什么是保家卫国,也明白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雷圣不想在原地干看,他想帮忙,帮朔华哥哥他们打败大坏人。

然后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设立的法阵,听树海哥哥说,完全可以在敌人出乎意料的情况下,造成敌人严重的伤害,所以他就想,这一还是可以这么做,坏人一定不会想到有他偷偷帮忙,然后出其不意地将敌人打得落流水。

雷圣的答案,活像在卡蜡斯薜哪源里打了一道惊雷,庞大的身躯霍然站起,一颗脑袋就这么顶着营帐的顶端。

“我决定了!”

“啊?”小头目有不妙的预感。

“既然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想要出战帮忙,我们这些大男人又怎么可以畏畏缩缩?所以第三考虑过后,我决定,我们也要想办法!”

这一卡蜡斯匏档谜裾裼写牵因为他已经按照“妲塔的吩咐”想了三,而且,一个小孩子都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他怎么可以放弃?那不就太丢人了吗?

小头目真想打那个把雷圣抓住的盗贼一拳。

要不是他,卡蜡斯拊趺椿嵴饷纯炀拖铝艘桓霾豢赡馨斓降木龆ǎ

原本他还期待可以随着时间过去,让大王慢慢遗忘这样一个念头,现在可好了。

“大叔叔,你也想要帮忙?”

听到卡蜡斯薜幕埃雷圣的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雷圣刚刚还在烦恼他设计好的魔法阵,有很多个点他不晓得能不能到得了,现在有整个军队里的英雄之一帮助,法阵绝对可以成功。

“没错,我也要去杀敌!”

卡蜡斯弈宰永锏陌锩Γ跟雷圣的帮忙可完全不同,很悲哀的,比较幼稚一点。

“那你先帮我好不好?我有办法可以杀死坏人。”

“小朋友,你有什么办法?”不是卡蜡斯蘅床黄鹦『,而是在战场上,小孩子本来就一直是拖累的一员。

“大叔叔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带给你们麻烦。”

朔华当初看上雷圣,就是因为他是个小机灵鬼,别看雷圣年纪小小,立刻就看穿了几个大人脸上的想法。

“而且之前南边跟北边的战绩,就是我帮的忙,所以我很厉害的。”

在他们犹豫的时间里,雷圣再机灵地打上强心针。

“那个布了什么阵的小家伙,就是你?”这个问题还真是白问了。

整个营地里,除了树海那个空有外表的家伙之外,还有谁的年纪可以比雷圣更小?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

“就是我,所以相信我吧!”

“雷圣,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扎克一脸痞痞的模样走到营帐里,伸手拎住雷圣抱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进去了什么样的地方,也忘记他曾经杀了不少这一个营帐里的兄弟。

“扎克,我想帮朔华哥哥的忙,你也帮我好不好?”

看到扎克,雷圣马上换了一个态度,一脸乖巧无辜的模样,还伸手抱住扎克,可怜兮兮地窝在他的身上拜托。

“你一个小家伙想帮什么忙?也不想想,连我都没办法帮上忙了,更何况是你?”

扎克也想帮忙啊!毕竟他才是真正菲嘉的子民,却依靠这些说是神o又没有神o威严的人,他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你不可以,是因为你不能靠近,我可以,是因为我不需要靠近,你忘记朔华哥哥教我的东西了吗?”

雷圣果然是个机灵鬼,还懂得跟一个大人说道理。

“你是说那些法阵?”扎克问道。

雷圣很用力的点头,只要扎克大叔肯答应,一切绝对没有问题。

扎克看看雷圣,然后又看看四周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的盗贼,一张英俊的脸整个线条都垂了下去。

虽然现在外表跟身体的状况,的确是比过去年轻了起码十岁以上,但是扎克的一颗心还是禁不起惊吓的老人家啊!

如果,扎克心里真的百分之百觉得这个决定很糟糕,那他绝对有的是办法拒绝,而且还会趁机糗这些家伙一番……

偏偏扎克心里面也有同样的感受!

当初之所以要求要跟朔华他们一起四看看,不就是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吗?

那,怎么又在这种时候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男人?

“要是朔华回来问我怎么一回事,我一定会被那家伙呛到想要挖洞把自己给埋了……”

雷圣那一张嘴,连扎克这个老人家都说不过。知道了扎克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雷圣马上开心地大声欢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外头也起了一些喧闹,似乎还有着女孩子的声音。

现在整个军区里的女孩子,就只剩下绯红跟天籁两个,拉拉跟朔华他们出去打架了,但是这些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天籁、拉拉或是绯红的。

比起两个女战士,现在听起来的声音多了一些温柔跟柔软,多像是姊姊妈妈说话时的语气,给人很温馨的感觉,比起天籁,又少了一分独立的成熟感,而且说起话来吱吱喳喳的,完全不像天籁总是有条有理。

几个大男人彼此互相看了一下,想到女人柔软的身体,脑中的欲望立刻战胜理智,开始争先恐后往营帐外头冲,霎时忘记刚刚还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

“大叔?这是怎么一回事?”雷圣皱起小脸,看着营帐里剩下的两个大男人。

一个是有个美丽老婆、已经对其他女人不动心的卡蜡斯蓿另外一个是因为抱着小鬼、不太好意思就这么带球走的扎克。

扎克叹息,拍拍他的小脑袋。

“孩子,有一天你长大的时候,你就会懂得男人有两个脑袋,一个在这里。”

扎克一手比比自己的脑袋。

“另一个呢?”

“我不是说了吗?等你长大,不用我说你就会知道,这是天底下最奥妙神奇的一件事。”

男人,有两个脑袋……

在菲嘉营区里吱吱喳喳的,是跟小将同一个小镇的女孩子们。

除了年轻的女孩之外,还有着妈妈级的大婶,在军区里,不少军人士兵是她们的兄弟、丈夫、父亲,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记得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每一个人都忙着看看自己的家人,问着最近生活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瘦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晓得这里现在很危险吗?”

扎克抱着雷圣出来营帐时,就看到小将正在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吼。

对于小将一点都不客气的叫骂,女孩子依然温柔的微笑,带着满满的耐心去安抚。

“我晓得这里很危险,我又不是呆子,战场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们都很清楚。”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好在小镇上煮饭就好了,干嘛带着一群女人过来?”被小将吼的女孩,就是在小镇上经营着饭馆的葆拉,是拉拉的邻居。

葆拉看着小将,一点也不为他不礼貌的态度生气。

一直以来,她就是因为这样的温柔,让小镇上的男孩子忍不住将一颗心放在她的身上。

“拉拉跟我说过,如果想要喝水,心里想着让桌上的水到自己手中,在千万个生物体里,也许有一两个可以办到;但是这种缘木求鱼的方式,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有双腿的人,早在希望喝水的时候,就已经伸手拿到杯子,将水倒入嘴中解渴。”

称不上一字不漏,不过那天拉拉对葆拉说过的话,到现在依然非常清楚、的刻在脑海里。

“什么?”

这时候的小将,跟那时候的她一样,搞不懂这些话要表达什么。

“拉拉又对我说,很多的事情,站在原地空想、空担心,是没有用的,想要改变,就必须要动手去做,就像一堆木材放在那里,不动手去建筑,它永远也无法变成一栋房子,只能放在那里腐烂而已。”

葆拉每天看着小镇上,家家户户门外都备着马匹,每一天都会站在窗口观望等待,等待的时候,村民的手中依然紧握着武器,似乎是随时都准备抵抗敌人的来袭。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辛苦。

“所以我就想,一直在那里担心,一点帮助都没有,不但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也没办法去捍卫自己的家园。所以,我想帮上一点忙,就算是很小很薄弱的工作也可以,只要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原地担心,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是拉拉说的?”

如果说妲塔是卡蜡斯薜娜醯愕幕埃那么拉拉就是小将的弱点。

心细如发的葆拉,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上露出忍笑的表情。

千万不可以让小将发现哪里不对劲……

“是拉拉说的没错,然后我把这件事跟其她的村民说,发现很多村民都有同样的感觉,后来想了又想,天气渐渐冷了,也许你们会需要一些保暖的物资、或者好吃的食物……

“我们准备了好一阵子,到今天终于完成,在准备物资的这些日子里,我们的心情安定了很多,不会再胡思乱想,日子变得比较好过。”

一切就像拉拉说的一样,葆拉很感激她那一番话。

葆拉如此的坦白,小将也不晓得该说什么阻止的话才好,而且那是拉拉说的,他更没有阻止的理由。

小将很感动,他有一种“自己在前方努力,后面的人也一起为他们加油”的温暖,没有人放弃,没有人会忘记彼此的辛苦。

“对了,我想谢谢拉拉,已经有好一阵子的时间没看到拉拉了,不晓得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在这种都是男人的地方,粗手粗脚的,生活一定很辛苦。”

“我有好好照顾拉拉!”

小将马上反驳,葆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好,你有好好照顾拉拉,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拉拉在哪里了吧?我帮拉拉做了一件保暖的外套,希望她会喜欢。”

葆拉提醒了小将,在这些村民进来之前,他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拉拉在前方跟敌人作战,还没回来。”

“什么?那你们呢?你们就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到前方跟敌人作战?”葆拉无法相信他们竟然会干这种事。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你不知道不要乱说,当然是有其它人跟拉拉一起去,你不晓得拉拉有多强,跟她一起去的朋友又有多厉害,拉拉不会有事的。”

起码刚刚小将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葆拉没看过拉拉发挥超过一般人的能力,所以她还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竟让一个女孩子上战场的事实。

“那现在呢?你们还是不去帮忙?”

“我也想去,但是,去了,只会给拉拉带来麻烦而已。”

就算现在小将的力量增加不少,比起那些神一样存在的人来说,还是相差太多,去了只会添麻烦。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旁边的人都听在耳里,心里很不舒服。

身为大男人,让一个女孩子代替他们打仗,真的很可耻,就算那个女孩子是他们心中的女战神也一样。

“我就说吧!所以听我的话,我们去帮忙,好不好?”

雷圣立刻抓住扎克的头发猛扯,他现在马上就想去帮忙。

扎克看着那些虽然没有战斗能力、却依然想办法尽自己每一分力的村民一眼,再看向充满着认同感的卡蜡斯蕖

他能说什么?

人家妇女都不怕,盗贼都不畏惧了,那他何必要怕朔华回来把他骂得找不到地洞钻?

……不过,他真的觉得被朔华骂,比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一刀还要痛苦。

“被骂也只能认了!小家伙,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去帮这一个忙?”

第九章 战

风和关的峡谷,原本除了岩石之外就是泥土,只有两侧的山崖上,才能有机会看到绿草树木的痕迹――不过那是以前。

现在的风和关峡谷从上方看过去,整块地形好像变成了火山,到都流淌着橘红色的岩浆,到都喷溅着带着酸液的气泡,要是被喷上那么一点的话,绝对会被烫掉一层皮。

朔华的这一招,让敌人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出手,根本就没有任何落脚的点,虽然说迪、玉岚还有洋,都懂得远距离攻击,但攻击方式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不会有多大的效用。

“总是要试试。”

迪的伤口已经暂时包扎好,并且用支架稍微固定住,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每一呼吸移动间,他就会觉得好像有骨头刺在肺脏上一样,真的很痛,让他在攻击过程里分了几心。

“怎么试?我可完全不想靠近这一块领地。”

跟一般人模拟起来,洋的身体更惧怕这种高热,不小心栽下去肯定会死,而不是烫伤而已,他会在瞬间蒸发掉体内所有的水分,只剩下一片没有用的薄膜。

迪懒懒笑了一下,原本他就没奢望洋会进攻。

洋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人,不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尤其这种型态对洋还真的是百害无一利,勉强他打,不会有好结果。

“我试。”

迪会蓝龙的瞬间移动,但是距离短而且休息的时间长,在这一片岩浆里如果没有落点,他的脚会被烫掉一层皮。

“我帮你。”玉岚走上前。

一个人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攻击是有点难,现在擅长身体攻击的只有迪跟洋,洋不愿意动,那就只有迪可以。

帮一个人消除掉地心引力的影响,对玉岚并不是难事,他只担心,如果在自己专心控制迪的移动位置时,敌人抓到机会攻击自己,那就真的有很大的麻烦,要他分心在自己跟伙伴身上,玉岚承认,在这一点他输给了朔华。

目前交手以来,单单在能力的比拼上,玉岚似乎一直都是输的那一个,果然是一分努力一分收获,他光忙着将所有心思放在这一场战争上,自然比不上将心思放在进步上的朔华。

玉岚看着朔华的目光,稍微有了改变,除了佩服之外,竟还有着一丝不愿意承认的羡慕。

像朔华那样,才是真正重新开始一个人生,才是真正的好好活着,不是吗?

“我也要打。”一边的洋突然开口。

旁边的两个人同时变了表情。

洋愿意自动去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危险,机率比晚上出现太阳还低,因此两个伙伴不但没有感动的痛哭流涕,反而觉得,洋是不是有什么更险恶的计谋,正准备施行。

“为什么?”玉岚难得过问这种私人的问题,而且还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里。

就算他让三个人失去重力飘在半空中,但是下面岩浆冒出的火焰越来越激烈,三不五时就喷出比堡垒还要高的岩浆柱,热度似乎也越来越高。

三个人里,最难受的就是洋,他不像其它两人一样全身冒汗――他的身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汗水,但是热度不断地蒸发跟消灭他体内的物质,就像他所说的,再这样下去,他的形体会越来越小。

“你的眼神,让我想这么做。”洋很直接的回答,不过答案在别人耳里听起来非常怪异,就连玉岚也不太懂他的意思。

“解释一下。”迪双眼看着敌人,脑子里其实不断在空间中找适当的武器。

跟冷暮一样,迪来自高科技星球,强悍的武器他多的是,只是必须考虑:哪一种用起来,不会把整个国家交界全部毁灭。

“我也不是很懂,不过你的眼神让我觉得,那个少年身上似乎有什么好东西,你能看上的东西,肯定是难得一见,不弄到手瞧瞧,心里面不舒服。”

在某方面来说,洋也是一种直线条的人,玉岚把这种个性,归类于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单细胞生物。

愣了一下之后,玉岚决定不解释那种眼神叫做“羡慕”,而且羡慕的是别人过生活的方式,并不是别人身上的东西,反正洋愿意下水,他乐见其成。

让他们讨论的时间,似乎就到此为止,对面的朔华微微一笑,原本只是在地上流动的岩浆,在他唇角勾起的同时,逆着方向往高流动,快速地爬上山崖,接着冲破天空,在整个峡谷里围成一个像是巨蛋一样的空间。

他们被朔华用岩浆给包围了。

而且如果再没有商量出对付的办法,接下来的结果一定会更加凄惨,而不只是落在下风这么简单而已。

迪跟洋对看一眼,同时点头,原本飘浮着三个人的地方,眨眼间就剩下玉岚一个。

岩浆包围的空间里热度惊人,玉岚决定将大部分能力运用在攻击跟改变伙伴重力上,因此热度直接袭上身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全身上下就淌了一身的汗水,衣服跟头发湿成一片。

玉岚任由汗水落下,一双斜飞的双眼直直望着朔华不放,一点也不在乎周遭的热度已经到达了什么样惊人的程度。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玉岚:也许我没有你努力,也许我羡慕你,但是我绝对不承认,我自己不如你!

不同于玉岚那里的战战兢兢,这一边的朔华,有一种再度进入钥石空间的感觉。

之前在空间里创造世界,一开始也是像这样制造出大量的热能,不过相比之下,现在的动作简单许多,需要的热能不管在热量、还是体积上都少了许多,原本应该是实心的地心,现在让他变成了半圆的空心。

这里就像是朔华的世界一样,他很自在,也不太需要担心敌人的进攻,像是进入了一种空茫的境界。

空茫,并不是指什么东西都没有,而是整个思绪需要去思考的部分空荡荡的,让他可以在敌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对付,就像是一个空荡荡的白色房间,一旦滚进来一颗黑球,就算不曾注意,也会看到它的存在。

在这样的境界里,朔华犹有余力,因此岩浆包裹住的空间中,开始下起橘红色的大雨,每一滴雨都跟拳头一样庞大,温度可以轻易将一个人熔解穿透。

地下的岩浆往上流动包围,形成足够的厚度之后,成为火雨落下。

这样的景致,让洋吓得差点忘记初衷,这对他的体质来说,根本就是最恐怖的陷阱,偏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好压下心慌,将冲出去的身影瞬间分离成数十道黑影,就像一下子多了数十个援手一样,对朔华展开攻击。

冷暮正待冲上前杀死那些黑影,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冷暮毫不犹豫地就是一箭刺出去,刚刚分解掉他一根骨头,他还可以再多分解几根。

迪可不想再尝到骨头少一根的滋味,空间里的武器早就被他排好顺序,一把像是古代中国长枪一样的钢铁武器,从他的手中射出,由于速度太快,落在眼中的影像活像是从他的掌心穿出一把枪。

冷暮一个转身就躲过长枪的攻击,这一是真的有一把长剑从他的掌心穿出,迪知道那是增幅器,但是迪的长枪,也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在冷暮转身的同时,长枪尖端射出一道蓝光,散开成扇型,接着以圆弧状扫回末端。

如果冷暮的动作再稍微慢上那么一点,或是以为长枪的攻击就仅是刚刚的刺出而已,在蓝光的攻击下,会立刻被拦腰截成两段,躯干跟内脏从空中撒落。

可惜,这一道攻击只划开了冷暮腰杆,血珠从表皮渗出,冷暮看着一手带着紫的鲜血,另一握着长剑的手,动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以快打快,洋化成数十个身影的攻击,并不是直接冲向朔华,他没忘记之前被朔华用冰壁教训了一顿,每一个身影的手都各自取出武器,里面有许多是刚刚和迪交换的好东西。

一时之间红色的雷射、蓝光、尖锐的子弹,如同漫天舞冲进朔华的安全距离,朔华的岩浆、冰壁也许可以躲开金属武器,但是光能武器就不一定能成功。

朔华皱起眉头,由于攻击来自四面八方,他不可能像蓝龙一样瞬间移动,所以唯一的阻挡方式:就是用冰火包围自己,就算光能穿透过这些壁垒,剩下的能量砍到他也不会致死。

“喂!不会连你都忘了我的存在吧?”

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从朔华脚下出现,数不清多少数量的树枝,竟然勾着大量金属挡住朝他射击来的光能,让朔华得以在这一的攻击里毫发无伤。

迪可以把武器交给洋运用,冷暮自然也可以将武器交给树海运用,用来挡住光能的金属片,其实就是一些大大小小、外层空间机械人使用的盾牌,这么重的东西,也只有树海才可以在一瞬间全部扛起来,做出防御动作。

“要是我忘记了,你以为你可以冲破岩浆层而不被烧成木炭吗?”

朔华回得脸不红气不喘,但他是真的是忘了树海的存在。

因为朔华一开始就希望,树海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虽说他可以像帮冷暮一样,将树海要出现的地方变回正常,但是树海的形体不像冷暮那样是固定的,他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火焰烧到树海身上。

刚刚是天籁出声提醒,朔华才扩大脚下的空间,隔开岩浆,让树海得以顺利破土而出。

“没忘记就好,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一步。”

说走,其实只是走了一部分,以树海庞大的原型,细长的枝干从地底不断穿越,当冷暮跟迪两人连续攻击反复不下四十回的时候,锐利的枝干从玉岚的下方刺过去,一张俊秀的脸眉头一皱,原本尖锐直射而来的树枝突然改变方向,刺进从空中落下的火雨里,一下子树枝就燃起大火。

被火焚身的痛苦,让在地底的树海第一个反应就是缩回去,但是想到火焰可能会在地底继续蔓烧,一个决定,树海将着火的枝干甩向玉岚,接着狠心直接折断枝干。

带着熊熊火焰的树枝点燃玉岚的衣摆,由于火焰的温度非常高,一下子就烧到了大腿,玉岚喉间闷哼,伸手用力往火焰上一拍,高温的火焰成了低温,燃烧的速度变慢,顺手就撕开那一片衣摆往地上一扔。

树海这里出现损伤,朔华那里也一样,攻击过来的方向实在是太多,树海被火烧到的一瞬间分了心,让其中几道光能往朔华的身上擦过,痛得眼泪盈眶,终于惹来朔华心中一丝火气。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原本就密集的火雨,快速往朔华这头的方向集中,如真正的大雨一样密集快速,就算洋躲藏的动作如何快速,也躲不过活像是瀑布般飞落而下的岩浆,一下子发出好几声“吃吃”的声音,数十个身影立刻被火消灭成十数个。

看到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少掉一半,洋发出尖锐的怒喊,而且模样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原本清楚的人形开始扭曲,立体的五官模糊,偏偏黑色、白色、红色的色泽都还在原地,那一种感觉,就像某种生物披了一个人皮,因为过度的愤怒而无法好好维持形体,在一张人皮里打转扭曲一样。

朔华不会因为被洋现在的模样给恶心到,就忘了追击,大量的火焰跟岩浆冲向四周的身影,他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先解决这个比无启还要恶心的家伙,接着是迪,然后是玉岚。

这一场仗打得够久了,朔华不想继续下去,每一自己人跟敌人在生死间的挣扎,都会让他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虽然他们都来自不同的星球,不同的领域,可是他们都是能力者,不是吗?

这样继续打下去,多像是在自相残杀?

“其实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这是朔华一边打一边想出来的结论,结果自然换来天籁嗤之以鼻的笑声。

舒承国与菲嘉国的边界。

当炼血在树林间组好钢架,收回空间之后,回来看到的,竟然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是军队里有官阶的对象,被其它的士兵搬出营帐之外,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管年纪老的还是年纪小的,脸上都是带着愉快安详的表情,告诉所有人在临死之前,他们绝对品尝了一段愉快的回忆。

“怎么一回事?怎么死这么一堆人?啧啧!看看这一个,才十几岁左右吧!”

跟在炼血身后进到军帐里的乐市,一点都不在乎这里死了多少人,那无所谓的表情,看在其它士兵的眼中,刺在心里,将这一幕牢牢地记在心里。

最后走进军营的索司,厌恶的看了乐市的表情一眼,再看看其它士兵眼中的怒火,明白不管最后炼血怎么解决这一件事,要是不针对乐市的态度好好解决的话,在这一刻里,士兵跟能力者之间,已经藏了一个很严重的疙瘩。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炼血的脸上依然严峻,跟他年幼的外貌一点都不搭。

虽然没有人可以看出炼血现在的心情,不过索司明白,他不是一个能压抑得了心中怒火的人。

没有人回答。

其实他们的心中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犯,要是说出口,不管最后的判决如何,都代表着他们犯下了一个很严重的错。

有人死了,而且是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里,有着曾经一起吃饭杀敌的同伴。

“我再问一,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炼血大眼旁的肌肉不断抽搐,唯一一个能稍微平抚他怒意的泥泥,因为外观模样太过耸动,因此一直留在离军营有一段距离的小木屋里。

索司往后退了几步,他不想这浑水,他发现,自己越跟这些个性大起大落的人相,心情就越加淡然。

索司原本就不是那种个性激烈的人,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之后,似乎显得有点冷淡。

几个人看看彼此,没有人想要站出去,看着炼血赤红的目光。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在于愿不愿意承担这一分过错,而是第一个站出去的人,即将面临炼血所有的责难。

偏偏乐市,似乎生下来就是准备要惹人厌一样,他平常的脑袋就不是很清楚,要说笨也没错,但是在这一刻,他的脑袋就像是突然之间被打通了一样。

看着所有士兵的表情,跟地上那些尸体,乐市让人吓掉下巴的说出一个非常正确的结论。

“看看他们的表情,我敢打赌这些人一定都是共犯,哈!集体合伙杀死自己的长官,你们对自己军队里的兄弟有那么不满吗?”

不需要太多的字眼,乐市就用这么几句话,成功的引起所有人的怒火,每一个人的眼睛就像是要喷出火焰一样,充满恨意的瞪着乐市。

乐市这才领悟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一张原本还带笑的表情僵在脸上,心中顿时忘记自己的力量有多强大,彷佛又回到了自己的星球,永远都是那个最下阶层的平民,只能怯懦地面对将来。

乐市往后退了几步,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让他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的人,不是这些死了长官跟兄弟的士兵,而是就在他身边不远的炼血。

一道强而有力的勾拳,狠狠从乐市的下巴撞下去,乐市原本就不是非常壮硕的身体,一下子随着拳头抛向空中,几滴血液落在有了薄雪的地面,鲜血落在带着泥的雪地上,颜色乱得就跟乐市脸上的表情一样狼狈。

炼血过去为了操纵巨型机械人,体质跟力量都练到了顶点,他一个拳头的力量可以粉碎整块石头,在这种怒火充斥整个脑袋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对乐市手下留情。

索司看着跌落在他脚边的乐市,整个下巴骨头都被打碎,牙齿也掉了不少颗,甚至整个上颚骨都遭到波及,鼻子溢出鲜血,鼻子以下的部位有点扭曲。

幸好一拳直接就把人给打昏过去,要不然看这个样子,痛都痛死了。

乐市的模样,所有士兵都看的很清楚。

他们对炼血拳头的威力,有了恐惧之心,但是不得不承认,刚刚的那一拳,打得他们心里很爽。

在乐市那个家伙说出那种话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这么做,只是碍于他身为长官,自己无法放肆出手而已。

“我再问一,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好有人给我答案,否则我不管战事是不是即将开始,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的脸都跟他一样,我会一个一个打,直到有人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止。”

所有的士兵,将口水用力吞到肚子里去。

承担这一分责任,必须要有很大的勇气。

不过他们的确是错了,做了错事就该懂得承担。

第一个被妲塔找上的士兵,勇敢的踏了出去,看着炼血泛着青筋的脸,胸口心脏剧烈跳着,撞得他的胸口很痛。

炼血看着他,怒火令他非常的不耐烦,等了一会还不见他说话,手中的拳头握紧,发出骨骼转动的声音,让站出来的士兵更加毛骨悚然,一张脸吓成青白色。

士兵正鼓起勇气准备张口,身后营帐的顶端出现非常清脆、温柔又悦耳的笑声。

“别这样逼他,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好了。”

那个声音,始终在炼血耳边环绕着,所以炼血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红色的身影坐在营帐上,轻盈的重量不但没有压垮营帐,甚至连布幕下沉的景象都不曾看到,翠绿的眼睛带着挑衅的笑意,看着炼血,乌黑的发丝半挽在脑后,垂落下大半的黑发,随着冷风飘扬。

索司之前就看过朔华跟拉拉的模样,自觉已经不会被表象给迷惑才是,但是在看见妲塔之后,他才知道,很多时候美丽不是光靠外表而已,还必须懂得去运用。

妲塔的五官精美,跟拉拉、朔华不相上下,但是说到能让人移不开视线,她才是个中高手,就算是一点点眉梢的扬起,都显得风情万种,好像所有的表情都恰到好,都刚好可以让人心痒难搔。

“妲塔!”

索司现在才发现,原来当一个人的怒气到了忍受的极限时,真的会散发在外,他看见炼血一头绑在身后的金色长发,束发的绳子在群俺錾的那一刻断裂,纷乱的发丝像是活了一样,飞舞在空中,整个人的四周像是散发出一股雾气,连站在远都可以感觉到压抑的力量。

但是妲塔一点也不在乎,看着炼血怒气冲天,一张绝美的脸庞露出愉快的表情,让原本就炫目的表象,更是光彩夺目。

一双长腿分开,慢慢站了起来,妲塔身上的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美丽的脸上露出惹人怜的娇样,美目在所有的士兵身上流转一圈,在冷风中依然粉嫩的红唇,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睡吧!”

柔柔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所有的士兵顿时倒成一片,那股强悍的力量让索司大开眼界。

这个女人,是在朔华跟冷暮之后,头一个让他感到力量无法测度的能力者。

妲塔跟他们之间,绝对不是同样一种等级。

发现他没跟着一起睡去,妲塔柔柔的一笑,凝视着炼血,然后做出让炼血疯狂的最后一个动作。

双手一展,背后伸出鲜红色的羽翼,尽管颜色不同,但是那羽毛的模样,展翅后的美丽,都跟当初少泽背后的翅膀完全相同。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妲塔伸出舌尖,彷佛在回忆着什么诱人的味道一样,舔过优美的上唇。

“你的朋友……全部吃进了我的身体里……全部……”

第十章 宛若新生

风和关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由于所有人都动了怒火,每一个人身上都带了伤口,长时间的战斗,全身的疲惫已经接近极限。

每一个人的速度变得缓慢许多,就连总是从容应付的冷暮,全身上下也都汗湿了衣裳,垂在身侧的手,汗水沿着手臂、沿着指尖、沿着剑刃在剑尖聚集成品莹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炙热的岩浆上,冒出白雾蒸气。

朔华脸色苍白,他又再一的将力量逼到极限,一直帮他守护全身的树海,枝干上到带着焦痕,有些地方严重失去水分,可以看到干枯的迹象。

如果这样算狼狈,那玉岚那一头就是非常狼狈。

玉岚的力量早朔华一步到达极限,因为力量损耗超过身体可以接受的范围,只要稍微靠近就可以发现,飘在半空中的修长身形,每一块肌肉都无法控制地颤抖,体内严重丧失水分让脸色变得枯黄,双唇干裂到冒出鲜血,一双眼睛血丝遍布,但是眼神却依然不放弃地看着敌人。

迪脸上的表情虽然依然蚶粒但只是因为习惯――他身上强烈的痛楚,早就让他连控制表情的能力都已经丧失。

在刚刚的交战中,冷暮又在迪身上刺了三刀,其中两刀中了骨头,所以又是两根骨头在他身体里消散,最明显表现在外的,就是垂在身侧的左手臂,没有骨头的手臂,晃荡在身侧,每一动作都让他痛得想要嚎叫。

然而两人的模样,都没有洋来得凄惨,他原本的体型跟一般成年人差不多,只是稍微瘦了一点,被朔华连续灭掉数十个分身之后,现在凝聚在一起,也只剩下四、五岁小孩的体型大小,更糟糕的是,他无法成功拟态,只能勉强维持四肢身体跟一颗头的形状,整个五官扭曲成一片。

虽然每一个人都已经很累,但是还没有出现结局,没有办法停手。

原本,他们的努力只有自己知道,可是雷圣的一个决定,却让他们的战役成为传说,在这一块大陆上传颂千年。

为了成功布下自己设计的法阵,雷圣将自己原本用来观看双方战斗的法阵放大重现,在告诉每一组队员宝石该放置的位置时,所有人一边听着讲解,一双眼睛怎么也离不开仅仅三人、却壮阔得有如山河一样炫丽的攻击方式。

他们看见冷暮比飞箭还要快速的移动,手中的长剑时短时长,每扫荡到一,那一必然会灰飞湮灭、什么都无法存在,不只如此,在冷暮动作的时候,身边的空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会发出些微的光芒,他们不晓得那些光芒的厉害,但是那个白发男子只要一看见光芒闪动,就会用最快的速度闪开。

树海用自己的身体守护住朔华,乍看之下似乎最不起眼,但是稍微注意就能发现,当树海在这头帮朔华抵挡攻击的同时,遥远的那一方,他同样冒着被燃烧的危险,扰乱玉岚的攻击跟注意力,而且多成功在玉岚身上刺出伤口。

玉岚的攻击他们看不太懂,因为充满着跟他们脑中印象完全不兼容的东西,好像什么攻击用在他手上,都会反其道而行,且完全不合常理。

迪的瞬间移动跟各式各样的能力和武器让人眼撩乱,洋的诡异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且毛骨悚然。

但是最让他们赞叹的,却是朔华所做的一切。

冰火,交织成一个奇特的世界,虽然下着火雨的峡谷一看就知道充满危险,可是火焰的美丽,一直是生物无法抵挡的景象。

在朔华的攻击里,火龙跟水龙飞舞,大量的火焰空中飞落,从地下冲出,不只是如此,火焰甚至刮起龙卷风在四扫荡,自地面卷到岩浆密布的天空,声势惊人。

眼观八方的天籁,自然知道他们的讨论,他们不晓得在这一场战斗中,所有人的能力并没有很大的高下之分,但是魔法、道术这一种华丽的攻击,向来都是一场战斗中最吸引人的部分。

朔华的力量,在地球上就是这样称呼,天籁很好奇,在将来,这个世界会给它什么样的名称?

并不想阻止雷圣的行为,因为这就是天籁希望朔华可以参与其中的原因之一。

他们的战斗,将会影响这个世界的人一生,并且让他们开始学会,自己的土地,要由自己来守护,相信这世界上、冥冥之中,有神会看着他们,但是却不奢求神能帮助他们做到一切。

只是,她没有想到拉拉的牺牲……

不只是拉拉,蓝龙也一样。

因为蓝龙是敌人,所以天籁无法为他放下太多的悲伤,但是她了解当朔华看见蓝龙合上双眼,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的景象时,内心那种复杂的感受。

就算是敌人,也是一个值得去尊重的生命。

因为遭遇过无启那一战,而且有过树海让彼岸百齐放的景象,他们都知道,生命是可以巡回的。

今天在这里死亡,必然会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但是虽然是同样的生命,同样的灵魂,却很难再有同样的意识。

当生命重生为彼岸,又怎会记得,自己在过去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残杀彼此?

严格来说,也许蓝龙的生命有一天会重生,会成为另一种生物、另一个人类,但是那一个喜欢女人,带着顽劣笑容的家伙,却再也不会出现。

如果清楚这一点,又怎么不会哀伤,怎么不会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将这样的感伤收在心里,天籁晓得同样的景象,同样的感触,在将来,她会继续一再面临,直到有一天她可以看透为止。

小小的雷圣,已经将每一组的方位清楚藉由画面告知,所有人在看过朔华他们激烈的战斗之后,都恨不得自己可以成为其中之一,前进的速度加快,他们也想让一切尽快结束。

现在,就等法阵设置完成,雷圣启发的那一刻,许多许多的事件,都会有了结局。

由于一切的力量都已经到了尽头,因此朔华再也无法维持天际的火雨继续落下,原本形成圆弧状布满上空的岩浆,在一瞬间全部落下,像是下了一场午后的大雷雨。

这样的一场大雨,再一重创洋,灭掉他的一个分身,让他聚合后的身体又小了一号。

半空中的玉岚,只能勉强支撑住让自己上方的火雨不要落在身上,至于迪那一头已经无力顾及,其实他在半空中的身影也显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落到底下的岩浆里去。

对于火雨,迪用最简单的方式躲开――他从空间中取出盾牌拦在头顶。

手中的盾牌越来越热,开始变得火红之际,耳边也失去岩浆掉落撞击的声音。

还要再打下去吗?

每一个人心中都这么问自己。

问题在于,如果“战斗”这东西,可以说结束就结束的话,那就不会困扰文明社会如此漫长、不知边际的岁月了。

朔华让自己的身体倚靠在树海身上,掌心接触着树海的枝干,心中有一丝歉咎。

虽然不是刻意,但是树海的伤几乎都是由他的火焰所造成,而且看着这些大量失去水分的枝干,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平常朔华虽然喜欢跟树海拌嘴,但是其实他打从心里尊敬这个长辈。

在所有人里,也只有树海真的毫不计较别人说的话、以及态度上的不客气,还有因为他的外貌而老是把他当小孩的对待方式。

树海是真的不介意,因此才能让他们一再重复那些其实不是很尊敬的动作,要是在乎,早就已经提出抗议甚至是冷脸相对。

“谢谢……”

他跟树海说过几这两个字?

“你让我受宠若惊了,朔华。”

小孩子的脸出现在树干上,虽然很滑稽,可是朔华喜欢树海眼中的那一分感动跟温暖。

“我是说真的。”朔华。

忘了是哪一本书曾经说过,“谢谢”这两个字,必须说出口才有意义。

“那我收了。”树海看出朔华的满心诚意,脸上露出只有经过岁月淬炼才能够拥有的笑容,一根在朔华头顶上的树枝,化成一只小手,在朔华的头顶上摸了摸,就像是朔华平常会对天籁做的一样。

朔华感觉到树海的触摸,不由轻笑出声,正想吐树海的槽时,突然感觉到整个空气中有着熟悉的振动。

那样的振动,只有自己可以清楚感觉到,因为他的能力开始,最基本的基础,就是从这些振动开始,其它人很难感觉到这一种微妙的变化。

振动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而且越来越强烈,不只是如此而已,他还非常熟悉这一分振动的感觉,知道即将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冷暮!”

脑中猜到这一分振动产生的原因,心中稍微有一点惊慌,朔华对着仍在远的冷暮放声狂吼。

冷暮看了一眼,原本还想着朔华叫他的原因――现在敌人都在视线范围内,应该不可能有人突击,然而那一双蔚蓝双眼中的惊慌,令冷暮毫不犹豫地放下战斗,用最快的速度退回朔华跟树海两人身边。

也幸亏这一分坚定的信任,要是冷暮稍微有那么一点犹豫,前方三人的下场就是他的借镜。

毫无预警地,空中降下大量密布的冰锥,由于雷圣的安排相当完整,而且运用了手中所有的宝石,因此冰锥雨的面积,笼罩了整个峡谷第二关卡到地一关卡的范围,每一根冰锥密集程度,几乎是一根贴着一根落下。

如果这一切是由朔华发动,那么每个人都会有所感觉而警惕,偏偏这是由能量从外面发动,在布置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必须等到主石设下的那一刻,整个阵法才算是一个开始。

时间非常短暂,从外边雷圣的动作里,就可以知道时间究竟有多么短――为了引发大型法阵,雷圣在主石中央设下火炬,引发阵法的源头,就只是一根被点燃火焰的树枝,火炬从点燃到整个燃起,只有一眨眼的工夫。

而朔华从“感觉到振动”到“叫冷暮回来”,也就是这么一眨眼。

冷暮的速度还不够快,但是幸好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分解掉那些接触到他身上的冰锥,所以当他回到朔华所在的阵眼时,身上只被划出几道血痕,鲜血在冰锥冷冻的威力下,并没有继续流出体外。

朔华三人在阵眼中,看着闪烁蓝光的冰锥落下,降落在岩浆中,融化成大量的水气,马上将地面蒸得雾气蒸腾,但是让朔华无法移开视线的,是那些冰锥直接刺进毫无防备的玉岚身上那一刻。

不只是玉岚而已。

连冷暮都差点被这些冰锥刺穿,没有朔华提醒的敌人,更不可能知道朔华所教导的孩子,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惨剧。

他们看着失去力量的玉岚躲避不及,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最后几根落下的冰锥里,还是有一根从他的胸膛穿过心脏把人钉在土地上,一双眼睛看着天空。

失去光彩的瞳孔里,没有人知道曾经映照过什么样的思绪。

原本跟冷暮在战斗中的迪,发现冷暮离开时,心中有所警觉,即使他在第一时间里从空间中取出盾牌、挡住冰锥,可是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再加上只剩下一臂的力量,沉重的冰锥直接把迪撞击到岩浆里去。

因为底下早已经是雾气蒸腾,所以没有人看见迪最后究竟是怎么了。

而洋,他没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所以只好不停的奔逃出整个冰锥术笼罩的范围,只是每一根冰锥从他身上穿刺而过,他的身体就小上一分,到最后,朔华看见那个黑色的影子就这么停在冰锥上,扭动了几下,接着膨胀,爆开成一片青雾。

朔华不知道这生物的型态究竟为何,这样算是已经死去了吗?

大型的冰锥只维持了很短的一阵时间,但是却将原本橘色的世界变成一片苍白晶莹,也许是正好到了时候,也许是朔华跟雷圣的阵法让附近的能量变动,落完了冰锥的天空,开始飘起鹅毛般的白雪片片。

朔华躺在树海的身上,仰望着天。

没有火焰继续蒸烤,树海将全身伸展出土地之外,一棵到充满烧焦痕迹的巨木,就这么立在冰雪之中,带点枯萎色泽的绿叶,一下子被白雪覆盖,成了银白色的大树。

要是这个时代有圣诞节,树海身上挂满了银色的彩带跟湛蓝的彩球、再点上灯光,一定很美。

这是朔华在这个世界里第二看见大雪纷飞。

第一是在前往生命神殿的路上,但是心情完全的不同。

望着飘落的白雪,一片接着一片从不知边际的天空落下,朔华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

这场战斗前后,所有生命逝去的那一刻,每一张画面,每一个人的脸庞,在他的脑海中都异常清晰。

失去生命之后,是不是还可以看见大雪,还可以感觉到冰冷?

“雪色很美,是不是?”

天籁的声音,在朔华的耳边响起。

白雪不只是在峡谷这里飘荡,在菲嘉的营区里,也可以看到同样的景致。

“是很美……天[……”

“什么?”

“记得我跟你说过,命运三女神的故事吗?”

“当然记得,才多久前的事而已……我是那么健忘的一个人吗?”

“记得就好,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属于我命运的那条线,然后看见它的后方标着该结尾的点,你会拿剪刀剪下去吗?”

如果真的有剪断命运的女神,那么在战斗开始到结束的这段时间里,她剪断了多少色彩斑斓的生命线?

命运女神在剪掉这些线的时候,是不是跟朔华有同样的感觉?

神话里,负责剪线的女神,是不能回头的……

最后的一句话,有着特别的意义。

为什么不能回头?

朔华没有听见天[的任何回答,他闭上双眼,觉得自己即将被这些白雪给覆盖。

正在思考“在雪地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似乎也不是太差”的主意时,天籁柔柔的声音,飘进了朔华的耳中。

“我想说不会……我想这么说……如果可以……请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朔华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在远,天籁正看着满天的大雪,无法控制的流泪。

在大雪之中,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思索着许许多多的问题。

一双斜飞的双眼,原本已经失去神采,但是在突然间,所有的光芒又集聚到那一双乌黑的眼瞳之中。

看着满天的大雪,玉岚有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并不是笑敌人不晓得自己仍活着,也不是笑自己竟然还会有机会看见这个世界。

他想笑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是违反所有的定律,或者说逆行所有的天意,为什么没想到也许在跟钥石融合之后,连身体也同样违逆所有的定律跟天意?

任何生物被冰锥在身体里穿出这么一大个洞,冻僵了整个身体,会活着那就是奇迹。

问题是,玉岚还活着。

就算心脏不跳,血液不流,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死光了,他还是活着。

玉岚的身体,违逆了定律。

记得以前看过有些书,是怎么说的?

人,修真就是一种逆天的行为,所以才会超脱轮回,在一定的时间里遭受天劫。

这么说来,原来玉岚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首创。

他还以为自己多么伟大孤独,拥有的能力竟然跟一般人完全不同,完全逆着定律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样的能力,早就已经有人了解过。

世界果然建立在一个平衡点。

有了一个顺应自然、顺应力量的世界,就必须出现一个违逆自然、违逆定律的世界。

两两互相碰撞,才会有火的出现。

人类的科技,不也是如此?

每一个人都发明了不同的观念,去打破所谓的“定律”。

每一个人都在相信自己活着的同时,用科学去挑战生命存在的意义。

所以玉岚并不是不被需要的人,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他跟每一个能力者都一样,只是拥有一种特出的能力而已。

“你应该还活着吧?”

白色的发丝飘荡在玉岚眼前,大概是因为在下雪的关系,轮廓看起来很模糊。

“我想……应该还活着,如果没有心跳、血液不会流动,还算活着的话。”

经历了一的生死,玉岚似乎开始学会怎么开玩笑。

“那就好……你打算赏雪多久?我觉得很冷。”

“我并没有在赏雪。”

玉岚的家有一的位置就在东北,一到了天冷就开始下雪,他早就看腻了这种银白色的世界,只有天真的女孩子,才会觉得在这种天气里挨冻,是很浪漫的一件事。

“那干嘛不走?”

好不容易才养好被朔华用火龙烫出的伤,结果现在又全身都是被岩浆给烫到的伤口,痛死了,迪,想赶快找个地方休息。

“我也很想走,不过现在力量都用完了,你觉得我有办法扛着这么一大根冰锥走吗?”

玉岚就像是被超级大图钉给钉在地板上的娃娃,身体的组织还很凄惨的被黏在冰锥上,要是动得了,他还会在这里发呆?

迪看着玉岚身上的那一根冰锥,有一个人那么高,最粗的地方跟一根树干差不多,比两手围起来还宽。

迪转头,看看自己失去骨头的一条手臂。

“可不可以等我骨头发育完全的时候,再帮你拔掉?”

听见迪的回答,玉岚终于忍不住,在喉咙里笑出声音来。

可以笑的感觉,真的很好,为什么自己以前不知道,还装了那么多年不动声色的表情?

原来,不用占领一个国家,不用带兵去灭国,也可以证明他父亲、他爷爷所说的话是错的。

爸、爷爷,我发现,不当个皇帝的感觉,会比较快乐。

如果在地球上,你们还活着,那么请继续去找一个愿意认同你们观点的孩子来养吧!

我,认输了。

但是我很快乐。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个立足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