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世“逃”债》
作者:味全每日C
文案:
人人敬重的苏大人,为百姓谋福利的一方芝麻绿豆官,谁又知道他其实是从另一时空中穿越而来的人。
偶然附身到了新科状元的身上,才刚对自己迷惘的未来有了打算,却因为某些事情被皇帝发配到穷乡僻壤做个小官。
原本只想着用自己所知的未来知识及技术造福百姓,太太平平的做个好官,谁知这情缘多,老婆娶了一个、二个、三个……四个,而且……还都是男的,个个出色不凡,且各有各的本事。
俗话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男人……嗯……呃……正好凑成一桌麻将。时常打打闹闹的小日子原本还是过的好好的,突然皇帝招自己回京任职,可怜的大人啊,家里四个男人都未能搞得定,回京后还要面对那个如狼似虎的九王爷,老天啊,饶了他吧。
正文:
话说苏某人
晌午的阳光散落而下,此刻照在齐国的宫中,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殿阁重重,院内鸟语香,乃是一片荣景象。
御书房内。
“皇上,潜伏于各地的暗卫暗中所监视的各地方官员政绩考核都已经送来了。”暗卫统领顾施站在案侧,示意几名手下将奏本送上来。
齐国之所以有如今的国富民强,与当朝皇帝治国有方不无关系。每隔三年都会暗中派出暗卫去各个地方调查当地地方官员的政绩,如查有遇贪官污吏,凭此实据在手,自会按律论、一律严办。而这暗卫则由皇帝一手掌控,所以无需担心有做假之嫌。
“嗯。”坐于案前的齐王抻手拿起一本奏本打开细看。“此有无作奸犯科,私增税金,压榨百姓的官员?”看着手中的奏本,问的是身旁之人。
“回禀皇上,根据今年的调查,各地方官员大多都格尽职守,有些官员也略有些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天下太平。”身旁的顾施如实以报。
齐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道:“那么,有无功绩尤为突出的地方官员?”
“这……”顾施面有难色,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下去了?”齐王抬眼看了看身旁站着的人。“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回禀皇上。”顾施抬手一揖。“到是有个地方官其政绩尤其突出,此官上任不到三年,不旦帮百姓们解决了不少顽固难题,更是爱民如子做了不少实事,为种田务农的百姓改良劳作方式、以及工具,用以增加收成,还平定了原有的一方匪患以及等等的问题,使原来的一方贫困地区变得有了如今的百姓富足、安乐,家家夜不闭户。可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哦?竟有如此良材?那这位官员姓谁名啥?现在何任职?”听他这么一说齐王很是好奇,遂问道。
“这……”下面的话顾施感到很是难以启齿,说不定提到他的名字皇上会生气也不一定。
齐王久等不到下文,只见他剑眉一挑朝他看去,面露一丝愠色。顾施见到,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出口。
“皇上,那位大人名叫苏启风,现在西边的介阳任知县。”顾施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皇上的神色。
“知县?那就是正七品官了……”齐王沉思。“苏启风……苏启风……朕听着这名字像似很耳熟啊。”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顾施。
顾施低着头道:“皇上,这位苏启风正是三年前被您贬去介阳做知县的那位当年的新科状元。”
“哦,是他……”齐王点头,想起了那人来,目光随之一沉。之后笑道:“原本当年是想以示惩戒才贬他去那,没想到……他还真做出些成绩来了,他到确是个人才。”
“苏启风……”齐王喃喃自语。随后将手中的奏折丢到桌上。“三年了,就凭着他能在那介阳做出这些政绩来,这样一个人才也不该埋没了才是,也是时候把他调回京来任职了。”
“呃……皇上……有关那苏大人,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提。”顾施显得面有难色。
“说吧。”齐王端起桌上的茶盏道,此刻显得心情很好。
顾施又将头低得更低了些,才道:“那位苏大人……如今家中已经娶了四房妻室……”
“嗯,这又如何?”齐王听闻,也只略皱了皱眉,只感叹那苏启风当年被贬之时还尚未娶亲,没想到这短短三年间竟连娶了四位入门。
“只是他娶的那四房妻室都……都是男人。”顾施把那下半句也补上了。
“噗――”齐王才喝到嘴里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一阵猛咳之后才缓过来,急忙道:“你说什么?他……他……他竟连娶了四个男人做妻室?”得知这个消息,齐王很是震惊。虽说男人娶男人在齐国并不算什么,可是……可是这苏启未免也太过份了吧,难道他就不想着娶个女人进门好传宗接待?还是他独爱男人?
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想起他那九皇弟锦程。如今还记得,当年锦程竟看上了那苏启风,并将此事闹得首京满城风雨,后来那苏启风之所以会被自已贬去这么远的地方,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锦程的关系。现在想想……要是让锦程知道这事,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哎,头痛啊。
“皇上……皇上……”看着托着额头一脸困顿的齐王,顾施忙唤道。
片刻之后,齐王才抬起头。
“苏启风要被调回京这事,先不要对外传出去,尤其不要给九王爷得知了,清楚没有?”
“是,微臣明白。”顾施应道。
哎,苏启风啊,朕要拿你怎么办?用你朕这边就不太平,不用你又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才可惜了。
真是……头痛啊。
***
半个时辰后,九王爷所在的昭王府内。
“王爷,王爷,宫里来的消息。”一名小厮高声喊着向院奔跑而来。
听到这喊声,正蹲在丛中修剪枝的俊秀男子持剪的手一颤,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就这么被剪下了枝头,此人正是当今的九王爷赵锦程,封号为昭王。
看着空空的枝,九王爷气得头上青筋直跳,起身对着身后那名小厮怒道:“最好你是有急事要报,不然本王也剪了你的头。”
那名小厮看了眼自家王爷手中的剪子,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后想起正事,大着胆子道:“王爷,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
“有什么事快说,哪那么多废话。”九王爷拿起一旁搁着的手巾擦了擦手。
“刚得的消息,皇上已经下令让苏启风苏大人近日回首京。据悉,这皇上是要将他留在京中任职。”
“什么?真有这事?”九王爷心中一喜,一把抓起那名小厮的衣襟道。“这消息可是真的?”
要知道,九王爷别的本事没有,力气到是大于寻常人不少,也不知他这付看似纤弱的身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只见他手中拎着的那名小厮快被他勒得断气,断断续续着道:“千……千真万确,这消息还是……是皇上特令不许对外传的,尤其……尤其是王爷您。”
“哼,这是什么话,皇兄他竟还想瞒着我?”九王爷手一松,那小厮终于脱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当年他把那苏启风调去介阳都没同我说过,连那人临走了还罚我禁足在王府中不让我出门,当时那气我到现在都还没消。”锦程王爷心中有气,狠狠的道。不过稍后眼珠一转,面露喜色。心道:既然皇兄让人瞒着自己,那自己就将计就计装不知道好了,只要到时那苏启风一回来,哼,看他还怎么逃出他赵锦程的掌心。
“哈哈哈哈~~~~~~”
看着自家王爷恐怖的笑,那名小厮还是决定不把那个苏大人已经娶了四房男妻的事告知王爷,不然的话……
远方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寒颤,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
新的故事就此展开。
家中四位夫
身介阳,已近傍晚的街上仍是热闹非凡,一位身着粗布衣服,长相俊秀的男子左手拎着个装鱼用的竹篓,右手握着杆鱼杆架在肩头,正悠悠闲闲的往前走着。
“苏大人好。”
“苏大人你好。”
“苏大人,您这是钓鱼回来了呢?今天的收获如何?”
街上的人见到他,无不亲切的上前问候几声,小到几岁的儿童,大到七十多的老者都有。只因他是此地人人尊敬的苏大人。以前来这里任职的官员,不是不管实事,便是压榨百姓增加赋税以饱私囊。也就现在这位三年前新调来的苏大人,事事为百姓着想,不但亲力亲为的帮百姓打理实事,更是个为人亲善和蔼,不可多得的清官、好官。这三年间经由他的治理,曾经是齐国最为贫困的介阳才有了如今的荣景像。这样的一个官,有哪个百姓心里不念他的好?
“好好,大家都好,都忙着呢。”苏启风一脸笑意的看着众人一一回道。“今天的收获还好,下午没多久便钓上了几尾大鱼。”
“苏大人,今晚上的菜够不够?来,这把青菜拿去,也算是加个菜。”一位大婶亲切的将自家菜摊上的一把青菜塞到苏大人手中。
苏大人急忙婉拒。“这怎么行,大婶您这菜是要卖的,怎好白送给我呢。”
“苏大人,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清官,家里又有四房夫人,光靠您的俸禄要维持家用也是不易,我们这里又是穷乡避壤,也没什么好拿来帮衬大人,瞧,我这里都要收摊了,这点青菜留到明天也不新鲜了,大人您还是收下吧。”大婶执意将菜送到苏大人手中。
“这……那我就谢过大婶了。”苏大人抬手道谢,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面前的大婶显然是被他这爽朗的笑电着了,脸颊升起两片红云,竟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来。
一旁的众人也纷纷的向他送菜的送菜,问安的问安,直闹得苏大人一人忙不过来,手上的东西更是越来越多,心中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向众人道别之后,苏大人两手拿着百姓送的东西,有些困难的往前走着,脚下步履蹒跚。
看着远去的苏大人,街上的百姓们无不感念苏大人的好,与此同时,又会联想到苏大人家里的那四位“夫人”。这苏大人什么都好,却唯有一点让人略感遗憾,便是他家中娶了四位夫人,且这四位夫人还都是男人,虽说在大齐国娶男人并不算新鲜事,但是……苏大人家的这四位夫人却不同于寻常人。
说起这四位“夫人”,个个相貌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无论哪位走在大街上,无不夺人眼球,尤其是当这四位“夫人”加上苏大人同时在街上时,简直就会引起街道堵塞。并且这四位“夫人”的来历也都非同一般,还各有各的特长和本领,若说这四人,无论是哪位,在这广大天下间都能做出一番成就出来。却不曾想竟都爱上了苏大人,还个个都对其死心塌地。
若说,家有如此四夫应是件喜事,但是……据说……事情也并非如人所预料的一般……
哎,各人家的事自有自己个儿明白。
感叹之后,众人散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该各自回家去了。
***
“少爷,您可回来了。”管家孙伯忙将苏大人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
“家里的四位夫人可还好?”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苏启风边擦汗边道。
“都……都好……只是……”孙伯面有难色的干笑了一声。“还是老爷您自己去看吧,此刻四位夫人都在东厢的厅里呢。”
在厅里?莫不是……
苏大人想到什么,满脸黑线的往东厢走去。
“白板。”
人还未走近,便听到一声大吼声从东厢的厅里传出,苏大人乍一受惊差点没跳起来。轻抚了抚胸口,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白板?怎么又是白板?老三你肯定又动手脚抹牌了。”
另一声大吼比之前还强烈,颇有些狮子吼的威力,苏大人脚下一软,赶忙扶住一旁的柱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抹牌了?我打的就是白板,有错吗?”被唤为老三的那人反驳道。
“不对哦,这张牌上面明明还留着墨迹,一看便知是被内力抹去了上面的字。”另一道男声响起,声音音量虽不高,却有着不容抗辩的气势在其中。
“哼,连你也说我却手脚抹牌?老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凭着你脑子好使,把牌都记下了,不然你哪里会赢这么多?还有你,老二,你是凭着你武功高、身手快,一把牌下来已经换了七张牌了,老大、老四他们两个不会武功的没看出来,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无影爪用在打麻将上你还真用的如鱼得水。”老三不甘示弱。
“好了,大家都别再说了,这……老三……桌上现在已经有六张白板了,我……我手里还有一对……你……你肯定是抹牌了。”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带着股柔柔弱弱的感觉。
“好啊,老四,你也帮着他们,你怎么肯定是我抹的牌?”老三依旧不肯认帐。
“因为你一人就已经打了四张白板,刚才你打的那张是第五张。”被称为老大的那人声音凉凉的响起。
“看吧,我说你记牌你还不信,你没记的话怎么这么清楚我打了几张白板?”
“哼,死不认账。”
“怎么?不服气?想打架?”
“打就打,怕了你不成?”
听到这里,站在离门口不远的苏大人转身便想离开,照里面这情形,估计下面他们真就会打起来,未免殃及他这条池鱼,他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慢着,谁在外面?”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大喝。
苏大人心中一惊,回过头来正要出声回答,只见一枚长方形物体向他迎面袭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苏大人遇袭倒下。
“呀,不好,是老爷!”
“老爷,快来看看老爷怎么样了。”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也不想着躲呢?”
“老爷,你没事吧,快让小小看看。”
四人冲到苏大人身边围成一圈。
苏大人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四位夫人,目光最终落到了地上的那枚暗器上。地上躺着一枚麻将,而且还是白板。
“我……这……”才说出两个字,苏大人便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你不要紧吧。”
“老爷你快睁开眼睛啊。”
“都是你,没事乱扔麻将做暗器,这是可以拿来做暗器的东西吗?再说了,打人的时候也不看看清楚,都怪你,老爷就是被你打晕的。”二夫人莫进宣怒喝道。
“怎么能怪我?是你说谁在外面,我还以为是有贼人来了,所以才出的手。”三夫人姚景平极力狡辩。
“你白痴啊,真有贼人会白天就来吗?当这里没人住啊?”
“都给我闭嘴,你们还嫌没吵够是吧?”大夫人柳煦欣出声喝止,转头对着四夫人道:“老四,你看老爷有没有大碍?”
四夫人缪小小看了看,回道:“老爷只是头上中了一击,好在这一击不是很严重,相信老爷只是一时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进宣、景平,你们两个从现在起给我在这里面壁,晚饭也不用吃了。”大夫人拿出四夫之首的威严对着两人施以惩戒。
“知道了。”二夫人。
“哼。”三夫人。
“老四,我们先扶老爷进屋躺着去。”说着,两人扶着苏大人进屋,留下另两人面壁思过。
可怜的苏大人啊,又一在家庭战争中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其实,当时苏大人那句未说完的话是:我真不该发明这麻将给他们四个人玩。
一纸上京书
一柱香的时辰后,经过四夫人的医治,苏大人缓缓醒来。
“老爷,你总算是醒了,呜呜……”四夫人缪小小看到老爷醒来,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直流。
“小小莫哭,老爷我看了心疼。”苏大人急忙从床上坐起,一把搂住泪水涟涟的小小抱在怀中。
“老爷……”
“小小……”
“咳……咳……”
两人正抱在一起,突然耳旁传来了几声刻意的咳嗽声。苏大人慌忙抬头,见到站在床边的一人,惊道:“欣儿,你……你也在这里啊。”说话间,苏大人对着自己的大夫人献媚一笑,急忙松开抱在怀中的四夫人。“那个……”苏启风左右张望了一下。“进宣和景平呢?”
“正在厅罚他们面壁思过。”大夫人柳煦欣双手抱臂于胸前,一双秋水明睃往上轻轻一挑,只这一个细小的动作,便是一番顾盼生姿。苏大人看着只差没流口水。他的欣儿无论何时看,怎么看,都是那么的美。就可惜他的脾气有点……
苏大人咽了咽口水,突然想到欣儿之前说的那句话。
“什么?他们在面壁?为什么?”
“为什么?哼哼。”大夫人上前一步,抻出手指在苏大人额头上某戳了一戳,立马听到苏大人哀号声不断。
“欣儿,你……你……轻点……好痛好痛……”苏大人捂着伤连连求饶,心中暗想欣儿他几时练了武功?出手竟这么厉害。
“老爷你现在想起来了吧,进宣和景平害得老爷受伤,我只是小惩而已,再说了,他们两平日里老是动不动就要打开,也正是趁这机会让他们记点醒。”
“是……是……夫人教训的是。”苏大人连连点头。
“嗯?”柳煦欣一记杀人目光瞪过去。
苏大人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急忙改正。“是……欣儿你教训的是。”要知道,他这四位夫人,名义上是“夫人”但其实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要让一个男人去忍受用来唤女人的称呼来唤自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这四位非同一般的爱人。
“即然老爷都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去用晚膳吧。”大夫人的目光又扫了苏大人一眼,这才转身往门口去。
苏大人由四夫人扶着起身,刚套上鞋子,突然想到什么,对着欣儿的背影道:“那进宣和景平他们两呢?”想来,欣儿他每罚人都会连带着不给饭吃,估计这他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今晚也难逃饿肚,不过他问还是要问问的。
“他们两人?今晚的晚饭没他们的份。”正跨出房门的欣儿背对着苏大人凉凉的道。
一句话,令苏大人和四夫人相视苦笑,果然啊果然。
***
是夜,苏大人在四夫人房内留宿。
“老爷,您身上还有伤呢。”小小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伤在头上,不碍的。”苏大人已经开始动手拉扯着小小的衣服,并不时的在他身上点起欲火。
“嗯……啊……”原本还想抗拒的双手改为了搂抱,小小已经被苏大人挑弄得混然忘我了,混身软棉棉的像似要化成了一滩水。
做足前戏,苏大人挺身而入,随后时快时缓的抽送着。破碎的嘤咛声不断从小小口中传出,床上的两人交颈相缠,屋内一片春光之色。
***
半夜,一人偷偷摸摸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最后停在一扇门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吱呀……”沉重的木门随着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谁――”房内的人喊了一声,随之传来利器破空之声。
“啊――”
推门而入的那人惨叫一声,随后便听到一声摔倒的声音,随之还有一阵砰砰绲亩西摔碎声。
“老二,快点灯看看来人是谁,我听着……”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心想着应该不会是他的吧。
“呀,老爷,怎么又是你。”二夫人点灯照清来人,可不就是他们家那倒霉的苏大人嘛。
地上的人挣扎着爬起来,此刻,苏大人展现出了他超强的抗打击能力。只见他头上的血蜿蜒流下,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对着两人笑道:“我……我是给你们送饭来的。”随后看了看地上摔得破碎的碗碗盘盘,却只能露出一丝苦笑。“不过……好像已经不能吃了。”
“呜……老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事乱发暗器的。”三夫人第一个冲上去抱住苏大人。
“还有我……”二夫人也急忙的上前满含歉疚的看着苏大人,低着头咬了咬唇。“以后……以后我再也不和老三吵着动手了。”
“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你们以后不再吵着要动手,怎么都成。”苏大人勉强笑着看着二人。
其实家里这四位夫人,个个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若说对哪个亲了哪个疏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是,但却平日里这四个没事却总会闹出些事来,有时也会为一些争风吃醋的小事而吵,每每到了最后总是弄得他这个做老爷的最倒霉。不过……爱,既是喜爱又包含着包容,所以他也只能包容着他们的全部。
只是……现在苏大人觉得有些头晕,好像这……严重了点了。
眼前一黑,苏大人直直的倒了下来。
“老爷……老爷……”
耳旁呼喊声不断,无奈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苏大人又一晕了过去。
***
“老爷,快把这药喝了。”四夫人体贴的将吹凉的药送到苏大人嘴边。
稍稍抿了一口,苏大人皱眉:“小小,这里面你放了什么?怎么味道这么怪,又这么苦?”
“当归、黄芪、红,还有……”四夫人一一数来。
“噗……”苏大人把刚入口的药又喷了出来。
“小小,这不是给女人补血用的吗?”天……以为他不知道呢?他以前在原来那世界里广告可没白看,那个什么“四X合剂”用的就是这些配料,说是给女人补血养颜用的。
“可老爷您现在也缺血,需要补。”四夫人不依不饶的将手中的药碗又递了过去。
迫于无奈,苏大人只得将这“四X汤”喝下肚。
喝完药,濑过口,苏大人正想再躺下睡一觉,却听到外面有小厮跑来报信。
“老爷,老爷,快,外面有从京城送来的圣旨,请老爷快去前厅接旨。”进门的小厮边喘着气,边道。
“什么?京里来的旨?”
苏大人浑身一激灵,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家中无宁日
苏大人匆匆忙忙穿上官服往前厅而去。
刚一到前厅,便看到欣儿、进宣、景平三位夫人都已经在了。三人面色都显凝重,尤其是欣儿,紧紧的皱着眉抿着嘴,低头一语不发。
“老爷……”
三人见苏大人来了,同时都转头看向他。此时一旁送旨的官员大声道:“皇上下旨,苏启风下跪听宣。”
“微臣听旨。”苏大人跪了下来,身后四位夫人也一同跪下。
那名官员展开黄锻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苏大人跪在地上,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不知皇上这下得是何旨意,自己明明已经在这介阳做官很低调了,再说了,山高皇帝远,这介阳远离首京,皇上又怎会突然无故的颁旨下来给自己?
“……今闻介阳县令苏启风,任职期间治县有方,平匪乱、治疫灾,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功绩突出,特此颁旨,命苏启风自领旨之日起五日内立即赶赴京城面见圣上,钦此。”送旨官读完圣旨。
“什么?”苏大人猛的抬头,双目圆瞪,一脸的不敢置信。
“苏大人,还不赶紧领旨谢恩?”那送旨官员将圣旨双手托着送向他。
“微臣……微臣令旨,谢皇上恩典。”苏启风失魂落魄的接过圣旨。
“这就对了。”那送旨的官员上前表示亲切的拍了拍苏大人,道:“苏大人此去,想必皇上定会给大人加官进爵,到时还要请苏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苏大人此时已是心不在焉,嘴上敷衍道。
安排人请送旨官去用茶歇息,苏大人站在原地捧着那卷圣旨直发愁。
“老爷,此事我们进屋说去吧。”大夫人淡淡道了句,便转身而去,脚步却显沉重。
看来欣儿对于回京一事,很是排斥啊,心中感念,苏大人转头看着身边的另三位夫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呢?景平和小小是从小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至于进宣……他的家里……在再加自己在首京又……
看了眼神此时情黯淡的三人,此要他们随自己上京,哎……真是一团乱啊。
***
欣儿的房内,五人都聚在此。个个面上都有难色,苏大人双眉紧锁,欣儿看着桌上的杯子,神游在外,进宣到还好些,只是略为担忧的环顾着沉默的众人,景平和小小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苏大人打破了沉默。
“欣儿、进宣、景平、小小,你们看……这圣旨……这皇令……这回京一事……”才起了个头,苏大人就说不下去了。
“老爷,你既是问我们的意见,那我先表个态。”大夫人柳煦欣抬头看着自家老爷道。“此回京一事,我不赞成老爷您去,不……是我不愿意同老爷一起回京,不……是……我不想回首京。”
“欣儿……”苏大人看着大夫人有些伤痛的表情,心中一紧,伸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坐在身边的欣儿的手,将那只略在颤抖的小手包在自己掌中。
苏大人抬头看着二夫人,再看了看三夫人和四夫人,那二人表情皆是一脸的犹豫。
四夫人缪小小抬起头,小声的道:“我……只要老爷到哪里,我也就跟到哪里。”
“我和老四一样。”难得的,三夫人也会有和别人相同的意见,不过,看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想必他心里也有着不舍。
“老大……这是皇令,老爷也无法抗旨啊。”二夫人沉默片刻后道。“如果老爷不去首京,那就是抗旨,搞不好到时老爷轻则丢官,重则……”
“那么老爷,这官您就不能不当吗?我们去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不也很好吗?做官有什么好?我家世代在朝为官,我爹更是曾经官居宰相,可最后呢?受小人诬陷,致使我家满门抄斩,如今……如今虽是平反了,但这官场我可是看透了,平日里百官同僚间互相礼让,称兄道弟,真到了谁家有难的时候,也不见有何人出手相援,个个都只会冷眼旁观,哼,那些个冷眼旁观的也还算是好些的,更可恶的是那些落井下石的……”欣儿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竟红了眼圈。
“欣儿……欣儿……别激动,别激动,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还有我,有我在你身边,还有进宣、景平、小小,我们都是一家人。”苏大人抻手抱住大夫人,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老爷,您就真的不能为了我们辞了这官吗?”大夫人偎在苏大人怀中,哽咽着道。
“哎……”苏大人的叹了口气,不是他不肯,而是……他曾答应过一个人,他曾……答应过这个身体的主人,只要自己在世一日,便一定要做个造福于民的好官,所以……他不能啊。
“那么,老爷,恕欣儿无法和老爷一同回京了。”大夫人一把推开苏大人直奔内室。
“等……等等,欣儿……”苏大人在后面喊了几声,心里很想追上去,但却又回头看了看另外三位夫人。
“老爷您去吧。”进宣朝他点了点头,苏大人见另外两人也一样的表示,便快步追了过去。
看着老爷的背影,景平将手肘支在桌上俯身凑近进宣,小声的道:“老二,你进门比我早,知不知道老大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他又为什么对上京这么反感,尤其他之前提到的,他老爹以前是做宰相的事,怎么从来都没听人提起过?”
景平心中满怀探究,脸上是充满了好奇。一旁的小小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进宣,等着从他嘴里说出答案来。
“这事……”进宣拿眼角瞥了眼撑凑近他身边的老三,故意拖了个长音。“你问我我问谁去,关于老大的事我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老爷也从未说过,你要好奇,自己去问便是了。”说罢,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没让毫无准备的三夫人摔了个跟头。
“就这样,没事我先回房了。”进宣也不管另外两个,转身径自的回自己屋去了。
剩下的景平和小小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更为增大。
这老大的过去……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过去与承诺
苏大人追到房内,见到欣儿正坐在床沿背着身子双肩不断的颤抖。心中略是一沉,放下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坐到床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欣儿,苏大人犹豫再三,还是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唤了一声。
“欣儿……你……想开些吧。”
“老爷。”柳煦欣突然转头看着苏大人。“老爷,你要回京我不拦你,只是……恕我不能与你同行。”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你知道你们中任何一人我都是离不开的,要走一起走,要留则一起留,我是断不会让你一人留在这里的。若是……若是你不肯走的话,那我就索性抗旨,到时皇上要是一个震怒,那我便是丢了官职也无所谓,若是皇上要我的命……”苏大人看了眼欣儿。“那我就先把你们四个都休了,也省得到时你们受我连累,或是成了寡夫。”
“你敢?”欣儿瞪了眼苏大人。“老爷你胡说什么呢?”
苏大人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胡说,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天地可鉴。”
“那你就不能为了我辞了这官职?为什么你非要做这官不可?这官,又何尝是好当的?想当初刚到介阳的时候,光靠着那些俸禄就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县衙里要整顿的事情又分外的多,老爷您却苦苦一人的支撑着将这介阳改造成今日这般,可是朝廷又是怎么对你的呢?俸禄依旧是那些,丝毫不曾有所增加,而老爷您又每日的出外去钓鱼回来加菜,老爷,我真是不明白,你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我……”苏大人刚一开口,却又沉默了,原本他是想说,他每回来时百姓们也会送他些蔬菜什么的,但又想想,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也就作罢。
回想欣儿所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做这官,是因为一个承诺,是对这个身体主人的承诺。苏大人叹了口气,道:“欣儿,请你理解我,我做官有我的坚持,若是皇上将我辞了,那我便无话可说,就此挂冠而去,从此做个寻常百姓,但是,只要我为官一日,便一定要为百姓做事,断不会自行辞官。”
“老爷,你就真的……就真的不能吗?哪怕是为了我。”欣儿眼含泪水的看着苏大人。
苏大人沉重的摇了摇头。
“那么,老爷,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什么?”苏大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大夫人眼神坚定的看着苏大人,其中却又带着抹……悲伤……
他的……欣儿啊……
苏大人上前一把抱住柳煦欣压到床榻上。
“你这是做什么?”对于他的这一突然的举动,柳煦欣出言怒道。
“安慰你。”苏启风邪邪一笑,开始动手解衣。
柳煦欣用力抵挡,但仍是敌不过他,索性放弃挣扎。
衣衫渐解,欣儿躺在床上眨了下眼睛,眨动间,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入发际,此刻他的一头乌发披散在枕上,如一张墨黑的网,的拘住了苏大人的心,身上肤质白晰,身材修长匀称,床上的人儿美的不可方物。
苏大人低头捕获住那张檀口,与之唇舌相缠。两人间的呼吸逐渐凝重,同时身上也越发火热。
交叠的身体,相握的手指,缠绕的发丝,不停亲吻,爱抚着对方,此时苏大人用另一种爱的方式安慰着身下的人。架起欣儿的双腿,埋身而入,欣儿口中呜咽一声,却一伸手将苏大人紧紧的抱住,将身体更为的贴近,使得两人间毫无一丝空隙。他努力的抬起下身,让苏大人的进入更为入,而苏大人则不停的在他体内冲刺着,时而激烈,时而迟缓。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充斥在耳旁,柳煦欣紧紧的抱着苏大人,尤如落水之人抱着唯一的一块浮木不肯放手。眼中的泪水不停的落下。紧闭着双眼,抵死般缠绵。
“欣儿,跟我一起回去吧……”激情过后,赤裸的两人偎在一起,苏大人抱着怀中的人,紧贴的两人就连对方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苏大人看着怀中的人,继续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已经都……已经都过了三年了,再说……”苏大人又看了眼怀中的人。“还有……令尊和令堂也很希望你去看看他们的吧,自上离京后,这三年间你都不曾回过京,也是该去祭拜一番了,而我这个做女婿的是不是也该由你带我去给他们看看?”这最后一句却是玩笑话,苏大人已用尽心思想办法,极力的说服欣儿能与他一同回京去。
“好,我答应你……和你回去……”大夫人偎在苏大人怀中,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像在思考,最终,闭眼叹了口气,将头埋入苏大人怀中。“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哪里……我都去,就算是回京。”最后那句话,由于是大夫人埋首在苏大人胸前说的,听着感觉颇为沉闷。
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此刻怀中的人如此的脆弱,仿佛一碰即碎似的,但他却又有着极端的另一面――那个极为强势的他。苏大人笑了起来,是啊,若欣儿他不是如此强势,也镇不住另几位夫人,这个家也无法治理得井井有条。将自身的温暖熨贴在他身上,此时苏大人不由的想起了与欣儿的初相遇。
那时……他才刚到这个世界,那时……他才刚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了解和认识。
原本的他,名叫王晓辰,是一个攻读机械工程学的学生,却在一新型机器试验的时候,由于机械故障引起了爆炸事故从而死于意外。而死后的他,灵魂意外的来到了这个时空,又不巧的进入了这个身体之中。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是刚刚考中的新科状元。原本应是风风光光,前程似锦的时候,却因为心爱之人的突然病故,而一时想不开,自寻了死路。他那边刚死,灵魂才出窍,这边的他却恰机的进入了这个身体之中。真可谓是机缘巧合。两人在灵魂交替的混沌间,相互做了灵魂交流。这身体原本的主人由于生无可恋,甘心一死,所以对于这个占据他身体的灵魂也无所谓,只要他做下承诺,用他的身体,代替他继续活下去的同时,只要为官一日,便一定要做个为民谋福的好官,且不得自行辞官。
那时的王晓辰欣然同意了,自此,王晓辰成了苏启风,成为了当时的新科状元,活在了这个世界。而他在这里独属于他的故事也正式开始了。
暖风化冰心(1)
走在大街上,王晓辰……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苏启风,苏大人。
苏大人拿着把折扇,一边扇着一边悠闲的逛着街,后面跟着的是忠心的管家孙伯。
原本他是想一个人出来逛的,却不曾想,因为前些日子的“寻死事件”,搞得这孙伯不放心他,怕他一时想不开又会去寻死,故而这些日子无论他到哪里,总是有这孙伯跟前跟后。
这孙伯服侍了苏家三代,自苏启风的爷爷这代起便在苏家做事,苏家世代,且一脉单传已有数代,到了苏启风这代,父亲死得早,母亲也在父亲过世一年后也相继的去了,所以如今苏家也只剩苏大人一人,家里除了自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孙伯,以及一些仆人和侍女外也没旁的人了。
曾以失忆为掩饰,问过孙伯自己曾经所爱的那人姓啥名谁是何来历,而孙伯却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并且还警告了下人不许告诉自己,故而这事在他心里总是个谜团。
“少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孙伯看着苏大人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和慌乱。
“嗯?为什么?天色还早不是吗?”苏大人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边的孙伯,注意到了他面色有异。
嗯?这是为什么?苏启风心中有疑,视线随着孙伯飘移的目光往前看去。
呃……他这是走到哪里来了?这里……这里……
“这位公子,来我们这里迎春楼坐坐吧,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脸蛋漂亮,身材更是没得说,保您满意。”一位浓装艳抹的半老徐娘站在面前不远的一幢楼下,一手持着团扇,一手捏着条帕子,正向他挥着。
苏大人汗,苏大人大汗。
他……他……他这里来到了……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
妓院?
“公子,来我们藏娇阁嘛,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赛天仙呢。”
左边,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苏大人转头看去。喝,这来了个超丰满级的,看她说话的时候那下巴的肉一抖一抖的。苏大人连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右边又响起一道声音。“公子,别去那里,来我们怡红院,我们这里的姑娘最会伺候人了。”
眼前迎面走来的,这……这是人吗?怎么看着这么尖嘴猴腮?
苏大人跟着打了个寒颤。
“公子,来我们迎春楼好。”
“公子,来我们藏娇阁,她们那些个姑娘怎么能和我们这里的姑娘比。”
“公子,我们怡红院的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您不来可是可惜了。”
“来我们这里……”
看着这三人明争暗斗的抢人战役,苏大人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刷的一下雪白如纸,合着他这是来到妓院一条街了。
心中警铃声大作,苏大人不敢怠慢,一个转身正准备逃离此地。
“站住,别让他跑了……”不知是谁在身后喊了一句,苏大人心中一惊,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刚准备要爬起来,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撞到他身上。撞他的那人被身下的苏启风一绊,顺势往前跌倒,将身下的苏启风也一并压回到了地上。
“我……救命啊……我再也不敢来这里了……放过我吧……”苏大人趴在地上,心里怕得要命,嘴上直呼着求饶。只因刚才听到身后有人说不让他逃。
“抓住他。”
“回头把他腿打断了,看他还敢不敢再跑。”
听到身后有两个男子的粗喝声,苏大人心中大惊。心想不用吧,他也只是偶然间路过,本意就不是来妓院嫖的,就算要走也不用这样对自己吧。
正心急如焚间,刚才压在他身上的那人迅速的起身就往前跑,起身的时候还无意间踩了苏大人的右手一脚,苏大人哀号一声,疼的眼中泪水狂飚。
“快,追上他,别让他跑了……”先前喊追的那两名男子也已经追了上来,跑过苏大人的身边正继续追着跑在前头的那人。
一旁的孙伯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扶起仍趴在地上的苏大人。
苏大人由孙伯扶着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右手,抬头看着前头,只见前面有一人已经被身后追他的两名大汉给抓住,正一人一边架着他往回拖着走。其中一人更是一路骂骂咧咧,还不时的在被抓的人身上踢打几下。被抓的那人低着头,头发凌乱的散在眼前,遮住大半容貌,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到他左颊上一道鲜红的五指印,嘴角还流着一丝血痕,想必是刚才被打的。
“站住,光天化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回过神来的苏大人跨出一步对着行凶的两人厉声道。虽说刚才虚惊了一场,但是他也见不得他人如此被人欺凌。
“哪里来个爱管闲事的?敢管起我们翠竹轩的事?”其中一名大汉凶悍的回头喝道,但看到面前的苏大人,立时就换了个表情。只见他陪着笑脸道:“哟,这不是状元郎苏大人嘛,近日怎么都不见你来翠竹轩呢。”
啊?啊?啊?
苏大人疑惑,苏大人大大的疑惑。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随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身边的孙伯,只见孙伯紧低着头,不敢看他。
难道是真的?
苏大人双目圆睁,如遭晴天霹雳。
“呀……”面前的那个大汉又惊呼了一声,拍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尽说些不该说的,苏大人您之所以没来也是在情理之中,前些日子公子中意的那个凌云死了,想必您肯定是很难过,故而这些日子没来。”
苏大人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幻听,或是自己耳背了,怎么竟然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待他再回话,那大汉自顾自的道:“大人,其实您也不必单念着那个凌云一人不是吗?我们那里美貌知礼的小倌不在少数,近日又来了些个新人,几时您再来,保证您能挑上个满意的。”
苏大人已经僵硬,并逐渐风化中。
“那什么……苏大人,我们这里还有事要忙,刚抓回来个逃跑的新人,我们还要送去鸨母那里发落,这就不多说了,几时您可一定要来坐坐啊。”说完,那大汉和另一人就拖着被抓的那人走了。
一阵风吹过,风化成细沙的苏大人被风卷着吹走了。
曾经的他究竟干过什么啊?
暖风化冰心(2)
回府之后,苏大人一通软硬兼施,孙伯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将过去的事情对他一一道来。
原来,半年前苏大人在一上香的路上巧遇那个名为凌云的人。那时的苏启风还正在读书应考,因为一直听孙伯唠叨着要他去寺庙里求个功名符来保佑一举夺魁,实在是拗不过的情况下苏启风才去的。当时说来也巧,苏启风才到据说是首京最有名的寺庙金陵寺,正见到几个粗汉在为难一个瘦弱的男子,那时的苏启风看不过去,便挺身而出为那人解了围。
或许情缘便在那一刻结下了,那日之后苏启风便对那人念念不忘。那时,那位看似柔弱的男子,他的眼神中却有着无法磨灭的坚定,那种……内心中有着什么支撑着的坚定。为了再见到那人,经多方四打听之后,苏启风却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当初他救下的那人是翠竹轩的一名小倌。
众所周知,所谓小倌便是等同于妓女的男子。而那翠竹轩却又不同于别的妓院,是特意为在朝为官的人所设的官窑,里面的那些俗称为官妓,大多都是因家里犯了事,受到牵累而被送到这里来的。一旦进了那里,便是入了妓籍,除非身死,不然永世无法摆脱这一身份,而且入了那里的人也不允许由人赎出来。
那日能在寺庙门口见到他,也实在是巧合,在妓院里面待得久了,并且素来安份的人,妓院对他们的看管也会松懈许多,可以自由的外出,一来是因为一旦入了妓籍便是一辈子的事无法脱籍,二来就算外出也会有人跟着,所以也不怕他们会逃跑。故而那日凌云能去金陵寺上香,也正会遇到苏启风。
知道那凌云的来历之后,苏启风心中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去了翠竹轩,去见那个凌云。翠竹轩虽说是为官员准备的官窑,但也会允许一些文人墨客、富豪商贵入内寻欢。苏启风一进那里,便点名要凌云。
之后的事,便也在情理之中,苏启风乃一介儒雅文人,自然不会做出非份之举。去那里也只与凌云谈心、吟诗或是弹琴赏曲而已,时日久了,两人间便渐渐的生出感情来。
那凌云原是官家公子,父亲曾在朝为官,后因奸臣小人诬陷,落得抄家被斩的下场。凌云也就被送来了这翠竹轩成为了小倌。那时,两人互明情意之后,苏启风便下定决心,定要一举考得功名,为凌云平反冤情。
之后,苏启风也的确是做到了,一举考上了状元,皇上亲自召见并官赐三品参政。只可惜命运弄人,当苏启风兴冲冲的赶去翠竹轩向凌云报喜讯的时候,却突闻凌云因病而亡的消息,一时受不了这一打击的苏启风便寻死追随凌云而去了。而后来的事,便是原来的王晓辰入住了这个躯壳,代替他成为了苏启风苏大人。
听完了故事,现在的苏大人心中一阵冷笑。笑这原来的苏启风虽一是介状元,却不想竟如此的愚笨。天下之大,虽奇事、异事不乏有之,但也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这凌云怎么就会这么巧的突然病故了呢?而这苏大人也真是傻的可以,竟也就追随着去了。也不想着为心爱之人报完仇再去寻死,真是……哎……真是白痴到家了。
又喝了口茶后,苏启风起身,一手拿起折扇,抬脚便往外走。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孙伯看苏大人这举动,便出声询问。
“妓院,翠竹轩。”苏大人摇着扇子继续往外走。
“啊?”管家孙伯一脸的不敢置信。“少……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妓院做什么?您……您……难不成您……”
“怎么了?”苏启风奇怪的看着孙伯张口结舌的表情。“妓院不是应该晚上去才合适吗?有什么不妥?”说完,也不再多言,便转身而去,那摇扇而去的背影,无不透露着一股风流倜傥、潇洒邂意之姿,只留得孙伯瞪大着眼睛一付欲哭无泪的模样。
可怜他家少爷还是本性难改,他真是愧对已故的老爷和夫人,他这就要去跪祠堂里供着的苏家老爷、夫人及苏家的列祖列宗,是他没有尽责的照顾好少爷,使得少爷他误入歧途。
老爷、夫人,小的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啊,孙伯哭着向祠堂奔去。
***
夜里时分,天上星空璀璨,皓月当空,苏大人站在翠竹轩门口。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苏大人这回走在这条街上,明显没有上午时那么惧怕了。
“哟,这不是苏大人么,来来来,快请里面坐。”站在门口的老鸨一见是他,急忙上前热情的将之迎进楼里,嘴上边喋喋不休道:“近日我们这里又来了些新人,一会儿都叫来让大人您一个个挑过来,保准您定能挑上满意的。”
一进楼内,迎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胭脂水粉的气味,团锦簇的模样。楼内女子男子都不在少数,轻声笑语声,或是开怀大笑声不绝于耳,有莺莺燕燕的女子,更了娇似女人的男子。有的美人依在怀中相陪,有人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苏启风觉得,此时此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纸醉金迷。”
“苏大人,楼上雅间请。”老鸨领着苏启风上楼。
走进一间房内,里面布置的极为雅致,琴棋书画样样都有,笔墨纸砚也备在一旁,相信这是特意为文人墨客所准备的房间。
待有人进房送上茶水后退下,老鸨脸上陪着笑道:“苏大人,您这是否还是要选那些精通诗词,会弹琴下棋的倌儿来作陪?”
“妈妈先不忙,请坐下再说。”苏启风示意。
老鸨脸上的表情突然为之一凝,随即立即恢复,依旧笑脸相迎的陪坐下来。
“不知苏大人有何事要说。”老鸨见苏大人一味的看着手中拨弄着的茶盏盖不发话,便问道。
“妈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此来……是为了凌云的事情来的。”苏启风略略抬头,看着坐在面前的老鸨。
“这……凌云他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苏大人……难道您还是对他难以忘怀?”老鸨渐渐敛眉,面有异色。
“是啊,难以忘怀……”苏启风放下茶盏盖,“我来是要问妈妈,凌云他真的是病故的吗?”苏启风目光锐利的看着老鸨,言辞略为紧逼。
“这……凌云他……他……他真是病故的,这事……楼里上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老鸨眼露一丝惊惶。
“是吗?”苏大人淡淡笑了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在下还真是孤陋寡闻了,竟不知道会有什么病是能让人在短期内突然身故的,不知妈妈是否能与我说说明白。”
“这……”老鸨无言以对。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道:“苏大人,既然您会这样问,那我索性也就明着说了,凌云他……他的死确非病故,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大人,您在朝为官的,相信您也知道,这世上有些事能明说,但有些事……说不得,也请您体量一二。”老鸨摇了摇头,“其实凌云这孩子也确实可怜,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却不曾想沦落至此,他平日里在楼内待人也和善,除了刚来时那会儿闹了些日子,之后也从不惹事生非,是个懂得安身立命的人,可是……哎……”
后面的话,老鸨便不说下去了,只是起身在房内一寻了样东西过来。“这是凌云死前要我转交给大人的,说这是大人过去送给他的,现在托我还给您。这屋子原本就是大人您和凌云相时待的屋子,所以我一直将这东西放在这里,如今大人您来了,便交于您。”老鸨将手中的一只荷包递了过去。
看着手中的荷包,苏大人轻笑了一声接过。
看来这苏启风和凌云两人,还真是痴情的很啊。当初之所以会来这里,也只是想解心中的疑惑而已,如今证实事情果真如自己想的那般,凌云的死的确是有人暗中捣鬼,而那人想必也是有些来头的,不然也不会在他人眼皮底下胆敢做出这种事来。只不过,既然这两人已经死了,那他们的事自己便不必再去多管了,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必要再去淌这浑水。
暖风化冰心(3)
走之前,苏启风询问了老鸨凌云死后葬在何。
老鸨一阵唏嘘,只道他们这些沦落风尘的人,死后怎可能有人为其建坟,只用一方草席裹了丢去乱葬岗了事。
苏启风听后敛下眼帘,神色为之一暗。心想那凌云还真是个苦命的人,只希望凌云和原主苏启风两人能死后再在阴间相会。
办完了事,苏启风起身付了钱便向老鸨告辞离去。
走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的这片荼靡的景象,苏启风心中叹了口气,估计自己也不会再来此地了。
正抬步下楼,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声,苏启风到也并不在意,只顾自己下楼。突然背后遭到一击重击,苏大人一个不稳,脚下那另一半的楼梯还未走完,就这么一路滚着摔下了楼。
待到滚到楼下,苏大人整个人摔趴在地上,眼前一阵金星乱窜,混身的骨头尤如错位一般疼痛,背上还压着个重物。
“是……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连走个楼梯也横冲直撞?以为老子好欺负啊?”苏大人终于按捺住了,今天他忍了一天了,上午的时候被人撞趴下不算,还外加被踩了一脚,没想到到了晚上,又被人撞下楼梯,难道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改明儿个起得多个习惯,出门的时候先翻一翻黄历看看有无忌讳。
这头苏大人心中不断的嘀咕,嘴上骂着,背上突然一轻,已经有人替他除了身上的重负。
“苏大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有没有哪里摔着?”老鸨赶紧过来扶将苏启风扶起。
苏启风好不容易经老鸨的搀扶从地上爬了起来,回过头去看摔楼肇事者,只见有个略为瘦小的男子正被两个粗汉架在中间,那男子的长着一张瓜子脸,脸颊有些肿,嘴角带着抹伤,一双本该是明亮而具妩媚的凤目此刻眼神涣散,怔怔看着苏启风。看这面貌,像似有几分似曾相识。
是他?
苏启风想起来了,那男子莫不是上午撞到他并踩了他的那个人。而身旁架着他的两个粗汉正是上午遇到的那二人。
呵,还真是孽缘啊。苏大人不禁摇了摇头。
老鸨上前就甩手掴了男子一耳光,骂道:“你这是用什么眼神这样看着大人?还不快给大人道歉?”说着,强按着他的头往下低,随后又转头看着一旁架着他的两个粗汉。“你们是怎么看人的?要你们来调教他,怎么到让他跑到外面来了?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那两个粗汉连忙应声道是,就要将那人拖下去。
老鸨这才回头,对着苏启风陪笑道:“苏大人,真不好意思,新来的人就是这样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苏启风对老鸨的话视若无睹,只是目光追着被人架走的那人。
“慢着,等一下。”苏启风出口制止,回头看向老鸨。“这人我点了,麻烦妈妈给准备个房间。”
***
依旧是刚才的那间房,有人送来了酒水菜肴后,苏启风便让一旁的人都退下。房内此时只剩他和刚才点的那个男子两人。
苏启风给自己倒了杯酒,独自喝了起来。
刚才撞他的那人此时已经经过了一番梳洗,换了身衣裳,正端坐在对面。此刻的他,紧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从侧面看,那人长得也极是俊美。
“肚子不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苏启风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菜。
那男子稍稍抬头看了眼苏大人,见他也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便大着胆子拿起筷子朝桌上的菜肴下手。
看他一付狼吞虎咽,却又食不露齿的模样,苏启风先是笑了笑,随后又收住了笑意,叹了口气,道:“你是新来的吧。”突然想到刚才老鸨有说到过,又暗示自己他还是个尚未开过苞的,苏启风便不再问下去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便知道他在这里平日里吃的并不好,可能还会挨饿,再看他食不露齿,便知道他原本也该是个有学识的大户人家出来的。想来……或许又是因家中牵累而被送来此的吧。
心中颇有些触动,苏启风便不再问下去了,只道:“你慢些吃,桌上的这些都是你的。”
而然此时,坐在对面的男子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抹了抹嘴,看着苏启风道:“你……你为什么要点我?”
苏启风又抿了口酒,笑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放下手中的酒杯。“那时你看我的眼神,不正是求助的眼神吗?怎么?难道不是这样?”
男子低头不语,突然起身,走到苏启风面前跪了下来。
“苏大人,小人知道您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小人斗胆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应允小人。”
“是不是要我为你们家平反冤情?”苏启风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
“大人……请您一定要答应小人。”地上的人朝他磕了个头。
“你起来吧。”苏启风并不看他。
“大人……”跪在地上的人面露一丝欣喜,顺从的站了起来。
苏启风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只见那人略为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期盼。
“嗯,让我来猜猜看。”苏启风又饮了口酒,随后道:“你们家,该不会是有人在朝为官,然后那人因为受小人诬陷,最后被弄得抄家斩首,而你被送来这里做小倌。是不是这样呢?”苏启风看向他。
“是……是的……”男子面露悲伤的低下头。
苏启风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我要帮你呢?”
苏启风一句话,如把那人打入冰窖,呆站在那里。
“相信陷害你们家的那人在朝中有着极大的权势,不然也不会害得你家破人亡也无人敢为你出头,不过……这事又与我何干呢?那人权势遮天,我又何必为了你这才刚见过两面的人去淌这混水呢?再说我也才刚入朝做事,又未必斗得过那人。我又何故将自己的前程或是命都搭进去呢?”苏启风一席话,条理清晰,那人竟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说完,苏启风又喝了口酒,不再去看他。并不是他心肠硬,而是此事自己未必帮得了,入朝为官的人,向来结党营私的不在少数,他一已之力也太过渺小,再说他已是死过一世的人了,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再重活一回,当然得珍惜眼前。
久久之后,那人才再度开口,声音中还带着颤抖。
“那么,如果我答应大人,若是大人应下此事,我柳煦欣从此就是你的人,即使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大人可否答应下来呢?”
“什么?”苏启风听后一惊,转头看向他。
那人手指颤抖的拉开衣带,身上的衣裳随之滑落。此地的小倌身上的衣服都较特殊,只以一条衣带以做固定,这样方便脱下。
面前站着的人,身上的肌肤洁白似雪,介于少年与男子间的身子透露着柔韧又青涩的感觉。他的身下并未穿亵裤,此时全身赤裸的站在苏启风面前。却又因为羞涩,而将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挡在下方,红着脸,紧咬着唇看向一旁,眼中半盈着泪光。
“过来。”苏启风唤道。
那人挪了两步过去。
“吻我。”苏启风笑看着他。
那人吃了一惊,睁大双眼看着他,最终咬了咬唇,还是照着做了。弯下腰,对着苏启风的唇印了上去。
苏启风并不动作,只是任那人将唇印在自己的唇上吸吮。那人的吻毫无技巧可言,除了嘴对嘴的吸吮便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轻笑一声,苏启风双手握住他的双臂,此时能感到那人明显的紧绷和轻颤,苏启风将他拉离了自己。
“没感觉呢。”苏启风看着男子。“可惜啊,我对男人并没有感觉呢。”说完,又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你不认为你这样做太过天真吗?现在虽说你还是清白身子,可又会是多久呢?你身此地……也是早晚的事,到时,你认为你有这个价值吗?”
听他这话,那人紧低着头站在原,如身寒冰之中,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苏启风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为他披上。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未必每个人都会忍住不对你下手。也或许会有人现在是答应了,但占了你之后却又反悔,这样……你也得不偿失。”
本想对他说,这种事应该和心爱的人来做,但又想到他所身的地方,最终只是一声叹息,转身走到门口开门离去。
“苏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刚一出门口,苏大人恰巧遇到迎面而来的老鸨。
“我点他也只是纯粹谈心而已,此时已经不早了,也是该回了。”说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老鸨。“那孩子……好生待他,我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老鸨喜笑颜开的将银票收入怀中,随即一转身,立马换了张脸。只见她拍了拍手,一旁闪出个人来。
“刚才他们两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老鸨问。
“我听到那小子求苏大人为他们家平反,但苏大人没应下,随后就走了。”那人如实以报。
老鸨双眼一眯目露寒光。“哼,那小子来了这些日子一日都没消停过,竟还想着求人帮他们家平反,好在苏大人也是个明白人,又怎会为他去淌这混水,只是……看来不给点那小子教训他是学不乖了。”随后对着那人下令道:“你去把那小子拖出来,先抽他二十鞭,今晚把他关柴房去,明日就拍卖了他的初夜,让他从此挂牌接客,断了他的念。”
“可是……妈妈……这二十鞭打下来怕是会留下痕迹,明日若是接客……怕会扫了客人的兴。”
“这你不用担心,有些客人好这口。”老鸨露出一丝冷笑。
暖风化冰心()
回到苏府,下人替他开了门,苏启风刚一入内,便看到孙伯两腿迈着颤颤悠悠的步子赶了过来。一路追问着他为何去妓院。苏启风也只敷衍道是去那里找人聊天,便不再多说,径直的回房去睡了。只留得孙伯在那里一通捶胸顿足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清晨,苏启风一觉睡到大天亮,昨夜喝了些酒,此时宿醉,觉得些头痛,一手揉着头坐了起来。因为上的自杀事件,皇上特批了他一个月的病假,所以这一个月内苏启风不用去上朝,故而能睡到这么晚,想着再过几日这一个月的病假就要过完了,到时还得上朝去,苏启风心中一时又有些郁闷起来。
抻了个懒腰,苏启风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起身的时候身旁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苏启风拾起一看,原来是昨天老鸨给的凌云的遗物荷包。
打开荷包,看到里面放着一缕头发,发色较为偏淡,与自己的不同,想必应该是那个凌云的。苏启风沉默片刻,取来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一同放在荷包内,随后走出房门来到后院,找了颗树,在树下挖了个坑,将荷包埋在里面。这也算是替原主苏启风和凌云两人合葬在了一起。
将坑重新填上土,苏启风拍了拍手,又看了那一眼,便转身吃早饭去了。
用完早饭,苏启风闲来无事,便随意的消磨时光,直到午饭之后,便一时兴起,去书房里随便翻了本书来看。看着看着,睡意渐渐袭来,苏启风两眼挣扎在开阖间,最终睡意战胜意念,眼皮上下一阖,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到手上的书滑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苏启风顿时惊醒,揉了揉眼晴算是清醒了些,看着掉在地上的书,便弯腰将其拾起,然而刚一拿起书,突然看到从书中掉出张纸来,苏启风颇有些好奇的拾起展开来看。
片刻之后,苏启风已看完了纸上的内容,此刻双眉紧锁,沉思片刻,走到书房门口。
“孙伯,快让人备马车。”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孙伯闻声匆匆赶了过来。
“妓院,翠竹轩。”苏启风低沉着声道。
“少爷……”
孙伯眼中的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
马车飞快的行驶在路上,苏启风靠坐在车内,双眉微皱,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右手手肘撑在坐垫旁的扶手上,手指松松握成拳,食指抵在唇间,似在沉思。这其实是原来的王晓辰惯有的动作,每当在想事情的时候便会如此。
那张纸上的内容,是原本的苏启风帮凌云平反所收集来的资料,其中提到一位在朝的官员梁铳,此人是所有事件的主谋,其野心极大,且权力不小,在朝中结党营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里面也提到当今的皇帝,这位皇帝才登基不到半年,还没能掌控住朝野,难怪会有人想趁此动荡时机把持住朝政。纸上最后所写的内容是苏启风自杀前不久写的,里面说到连当今的宰相柳正谦也在前不久被那人所害,致使满门抄斩。
柳正谦……
刚看到这个名字,便直觉的想到他应该是昨天那个男孩的父亲,记得他当时叫自己柳煦欣没错。
苏启风叹了口气,原本自己并不想管这些事,但是……现在看来,由不得自己不管。一来,当初答应下了原主苏启风,自己会替他做个好官,二来,既然自己要做官,并且要做个好官,那必定会与那个为敌,这么一来……自己还真的挺难办的。原本以为害凌云和柳煦欣全家的那个官员顶多是个在朝中极有权势的人,但此时看来,到不是这么简单了,现在新帝登基不久,那人明显是已经有了狼子野心,不然又怎会将做为辅政大臣的宰相除去?想必那人已经在走改朝换帝的步骤了,真要让那人办到了,日后还会有自己的好日子?不由的笑了笑,那个原主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只是……自己斗得过他吗?光看纸上的那些资料,虽然能看出原来那个苏启风下了不少的功夫在里面,但是……要扳倒那人还不够。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一击必中,不然的话……
苏启风敛下眼帘,神色略暗。
不然的话自己恐怕又活不了多久了。
眼下既然要管,那自己得先去查找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比如……苦主柳煦欣。
马车一路飞驰,而此时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少爷,已经到地方了。”
听到一声唤,苏启风回过神下了马车。打发走了车夫,转身便踏入翠竹轩。
“哟,这不是苏大人么,真是难得您有好雅兴,昨儿才来的,今日又来了。快快快,里面请。”老鸨笑脸相迎,忙将苏启风请入内。
“妈妈,请将昨日我点的那个叫柳煦欣的找来,今日我要他来陪酒。”苏启风随着老鸨边走边道。
“这……”才听闻苏启风的要求,老鸨不由的皱起了眉。
“怎么?难道他现在正在陪客?”苏启风看向老鸨,同时心中略有些不快。
“这……”老鸨看着很为难的摇了摇头。“哎,大人啊,并不是我不肯答应,而是您来的真不巧,刚才已经有人将他的初夜拍去了,此刻他正在楼上接客,您现在若是要招他来的话恐怕不方便。”
“不方便?哼,有什么好不方便的?”苏启风怒极反笑。“就算是衣服已经脱了,也得给我重新穿好了出来,就算已经上床了,也得给我滚下床来,柳煦欣今日我是要定了。”凌厉的目光一瞪,苏启风喝道:“说,他人现在在哪里?”
“他……他……现在在……”老鸨从未见过苏启风有如此模样,心中顿时惊恐万分,颤颤悠悠的抻手指向楼上某间房。
苏启风不再多言,转身奔上了楼。
“啪”的一声,楼上某间房间的门被踢开。
“谁?”房内一个赤身裸体的肥胖男子受到惊吓,急忙回头看去,此时他的模样正像是要往床上爬。
“你管我是谁。”苏启风看着那人,双眉皱得越发的,大步走进房内。
“没看到爷我正在享乐呢?识相的就快滚出去。”肥胖男子见有人坏他好事,大声的喝道。
苏启风毫不理会那人的叫喊,径自的将视线越过他,向床上看去。
暖风化冰心(5)
床上的人,双手各被绑在床柱的左右两端,赤裸着全身,额上汗如雨下,目光迷离,面色嫣红,双唇被咬得红肿不堪,眼角的泪水滚滚滑落,再一看,他身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并不时的在床上痛苦的扭动着。
一看便知,此刻他是被下了药。
苏启风几步走到床边,动手解开床上人的束缚。
“你做什么?敢从本大爷床上抢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那胖男子对着苏启风吼道。
苏启风不去理会他,只管将床上的人解了绳子,裹上床单,一把抱起便要离开。
“慢着,你还真打算就这样把人带走?”那人抻出一手拦住他的去路。
看他这模样,苏启风轻笑了一声。“我说……你就是买下他初夜的那人吧?抱歉得很,他的初夜我昨日就已定下了,你若有什么意见的话去找这里的老鸨谈,人我就带走了。”
“你……哪有你这样的人,从没听说过有先订下的,你要么给我把人放下,不然的话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屠老爷是个怎么样的人?胆敢从我床上抢人,你小子也不拈拈自己有几两重。”那人露出一付令人恶心的嘴脸。
苏启风鄙视的看着眼前的人,尤如看一只正在狂吠的狗。还未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老鸨的声音。
“苏大人,看……这算怎么回事呢,你……”老鸨夹在两人中间,显得很是为难。
“苏大人?新科状元苏启风?”那胖男子显得有一丝吃惊,瞪大眼睛看着苏启风。
苏启风只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也不发话,抱着怀里的人再要往外走去。留下房内的两人呆立着。
双手抱着人,在连踢了几间有人的房间,并被正在尽兴的人骂出来之后,苏启风总算是找到了一间空着的房间。
把人放在床上,苏启风拉开裹在他身上的床单。记得刚才为他裹床单的时候看到他背上有十数条醒目的鞭痕,此时再看到那些丑陋的痕迹,苏启内心升起了一把无形怒火。
床上的人,嘤咛着睁开了眼睛,迷离的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的人。
“帮我……”柳煦欣抻手抓住苏启风的衣袖,将身子也贴了上去。“求求你,帮我……”此时他的脑中已经毫无意识了,只靠着身体的本能去做舒解身上难耐的痛苦。
苏启风再一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但这他却将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并送上了自己的唇。苏启风略显吃惊的半张开了嘴,此时柳煦欣的舌头趁隙而入,滑入了他的口中,与之纠缠起来。
柳煦欣此刻的动作都只是因为春药而起,在于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苏启风自己却是明明白白的,所以……他不能。
伸手推开紧紧抱住他的人。可是那人却又再的粘了上来,并拉扯着他的衣服。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苏启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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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趴睡在床上的柳煦欣缓缓的睁开眼睛。刚一动身子,背上的伤痛感不由的让他皱起了眉头。
意识回复了,突然回想到昨天的事,柳煦欣顾不得身上的不适,翻身坐了起来。
昨天……昨天……对了,昨天……
昨天有人买下了他的初夜。
昨天有人给他灌下了不知名的汤药。
昨天有人将他绑在了床上。
昨天有个恶心的肥胖男人淫笑的向他走来。
难道说……昨天真的?
“你醒了啊……”
突然身旁的一道声音,让柳煦欣吓了一跳,转头看到的,并不是那个令人恶心的男人,而是……
苏启风?
“你……怎么会是你?”
原本怨恨的目光变得吃惊,柳煦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怎么?不可以是我吗?”苏启风起身打了个呵欠,随即转身下床。
并不如想像的那般,此时的苏启风身上原本就穿着单衣,正抻手从地上将外衣捡起套上。
“你放心,昨天我可没碰你……”随后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其实说来,睡是睡了,不过只是指同睡一张床,我可没对你做什么非份之举。昨日你中了春药,我去向老鸨要来了解药。”说罢,哂哂一笑:“我跟她说,我对身上有丑陋伤痕的人不感兴趣,不过……呵呵……你还真能闹。”
“你……为什么又回来?”知道自己昨日并没有怎样,柳煦欣原本悬着的心略是放松了下来,不过却又有些事情不明白了。
看着床上赤身抱着被子的人,苏启风很是觉得别扭,便找了件衣服来丢到床上,示意他穿上衣服再说。
系好了衣带,柳煦欣正要下床,突然被苏启风一把抱住,轻轻推到了床上。柳煦欣躺在床上,惊恐的看着他,不知他是要做什么。两人间的姿势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苏启风腑身在他身旁,压低着声音道:“你先别动,静静的听我说。”
被困在他双臂间的柳煦欣顿时明白他这一举动所谓何事,便稍稍的点了点头。
“相信你也知道,这里隔墙有耳,所以我们说话要尽量的小声些。我有些话要问你,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成了,我现在决定要搞垮那个梁铳,但是手里证据不多,所以,想问问看你这里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或是你所知道的有用的事情吗?”
听到苏启风如此的一番话,柳煦欣顿时红了眼眶,目露感激的看着他。
“你也别这样看我,事情能不能成还不一定,你这里可有有用的消息?”苏启风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柳煦欣点头,将他所知的一一说来。
原来,柳煦欣的父亲柳正谦原本也正打算要打垮梁铳,可是他却又人单力薄,手下跟随的人并不多,力量有限,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些眉目了,却被梁铳发现,便紧接着那梁铳先发制人,给柳正谦套了个勾结他国,意图谋反的罪名,致使他满门抄斩。
听完,苏启风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
暖风化冰心(6)
根据从柳煦欣那里了解到的,其实他的父亲在被害前就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梁铳的罪证,但正待揭发的时候却被梁铳抢先谋害了,故而……事情才会有了如今的结果。
偷偷的潜到已经被查封的宰相府,在东边的小院进门左边起第三棵桃树下,苏启风挖到了他要的东西。由布包着,又裹了重重的牛皮纸,全部展开之后,里面放着薄薄的几张纸。
苏启风看着手中的东西,略为沉重的闭了下眼,轻叹了口气。就为了这东西,连累了近百条人的性命和命运,世事……果真是无常的东西。
将手中的东西重新包好,苏启风轻笑一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
话说,养病回来,重又上朝的苏大人,近来的表现颇令皇上赏识,皇上更是称赞他的才智不凡。时常的在下朝后还召他去御书房议事。朝中的大臣们也无不对他刮目相看,争相的讨好、拉拢。
“苏大人,请留步。”下朝之后,正走在前面的苏启风突然被人喊住。
“原来是梁太师。”苏启风向他行了一礼,道:“不知太师有何事。”
“前些日子听说苏大人病了,在下因为事情多,也忙不过来,故而也不曾得空去看望……”梁铳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笑道:“如今苏大人近日重又上朝了,在下想着,不如趁此机会,由在下做东,想请你今晚来我府上赴宴,以作庆贺,不知苏大人肯不肯赏脸。”
苏启风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已经了然,知道这梁铳打得什么算盘。面上笑道:“梁太师,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惜在下今晚有事,恐怕不能赴您的宴了,还望太师谅解,若是下得空了,由我宴请梁太师可好。”
“既然苏大人今晚有事,那就改期吧,在下告辞了。”梁铳碰了个软钉子,面上有些不快,遂拂袖离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苏启风面上露出了微笑。
局都已经布下了,只要不打草惊蛇,目前也不怕他什么,只等再过不久……
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
“皇上,您觉得您现在已经有能力控制住当前的局势吗?以及……应对接下来的动荡……”
“朕相信自己的能力,朕也相信苏爱卿能够协助朕。”
“那么……皇上……现在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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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翠竹轩内。
正在书写的苏启风放下笔,将手中的信纸吹干。对着坐于对面的柳煦欣轻声道:“这样一来,又多了份证据。”说话的同时,脸上挂着邪肆的笑。
“可……这不是假的吗?”柳煦欣皱眉道。
苏启风嘴角挂着惬意的笑,眼中风云变幻莫测。“有时,假亦真时真亦假,只要能达到目的,是真是假有这么重要吗?眼下他手下的党羽身边我们都安插下了人手,到时便可一锅端了。”
柳煦欣定然看着他,自己真的越发的不了解此人,明明觉得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有时他所设下的计谋却又……
突然几声笑声传来。
“怎么?有什么好笑的事吗?”柳煦欣抬头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近来在宫里……”话到这里,苏启风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床边。“呼……好累……”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只觉得混身筋疲力尽,最近奔忙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旁站着的柳煦欣看着床上趴着的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坐到了床边。
“我帮你捶捶肩吧。”
“谢谢。”闭着眼睛,苏启风享受着由人伺候的舒服。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苏启风伸手一拉,将坐在身边的柳煦欣拉得躺倒在了身边。附身过去,在他耳边轻声的道:“事情就快办完了,你再在这里忍过这段时间就是了,相信快的话也就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到时……你就可以出去这里了。”
躺在床上的柳煦欣轻轻的点了点头。耳边时而传来的热气,以及说话时传来的震动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的脸变得通红,尤如喝醉了酒一般。
“你……可有喜欢的人?”看着他的苏启风突然问道。
“喜欢的人?”柳煦欣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有些飘渺,似在回想。“曾经,到是有订过一门亲事,不过后来……我家被抄,之后听说那家的小姐已经改许别人家,没过多久就过了门。”
苏启风抻出手握住他的。“那你家里可还有别的人?”
“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和我很像。”苏启风淡然道。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或是有订过的亲事?”柳煦欣好奇道。
“订亲到是没有,说到喜欢的人那……”苏启风突然微微一笑,嘴角翘起。“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喜欢。”说完转头看着他。“其实说老实话,我很喜欢你。”说这话的同时,似是有些玩笑。说罢,倾身在他眼上一吻。“至于是不是爱,我就不清楚了。”
被他一吻,柳煦欣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直达耳根。
“你脸红了呢。”苏启风笑道。重又趴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睡神已经在向他招手,此时的他困倦不已,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你最近……也小心些,我怕那些人会作垂死挣扎,虽说我已经将你包下了,旁人动不了你,但就怕到时……”下面的话没了声音,紧接着传来的是轻轻的酣声,均匀的酣声一声接着一声,竟会令人觉得心安。
柳煦欣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此刻那人放松着表情,睡得像个孩子一般,最近他也的确是累坏了,为了自己的事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奔波,想方设法的去解决重重难题。虽说……他事前已经表示过,之所以会帮他,并不是真的想帮而己,绝大多数是为了自己。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帮了自己不是吗?那自己曾向他做的承诺呢?是否……真的应该……
其实说老实话,我很喜欢你。
突然想到他刚才所说的,脸上才退的潮红瞬间又涌了上来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随即翻了个身面朝上继续睡。
柳煦欣依旧看着熟睡中的苏启风,心中的疑问久久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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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苏启风突然的将梁铳的罪行都一举揭发了出来,且事事有凭有据,无丝毫质疑之,皇上得此机会,立即下旨将太师府查封,因有事先做好的准备,追随梁铳的相干涉及案人等都一举捉拿归案,一时间朝中上下都略有些动荡,好在苏启风与皇上事先已有所准备,故而在此事之后事还能将一切掌握在手。
再踏进翠竹轩,苏启风满心欢喜的想要将这一喜讯告知柳煦欣。
“呀,大人,您来得可真不巧,刚才他已经被人请去赴宴了。”老鸨迎了上来,说话的同时面有惶恐。
“赴宴?”苏启风眯眼一笑,内里寒光闪闪。“妈妈,你也知道他是我包下的人,既然我包下了,那又怎能让他去赴别人的宴?嗯?”说完,一把抓起她的手。“说,他究竟是被何人接走。”
老鸨惊骇不已,惨白着脸道:“大……大人……他们……他们看着像是梁太师的手下,人刚被带走没多久,朝着东大街去了。”
不再浪费时间,苏启风转身出门,登上马车往东大街赶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被人带走的柳煦欣按捺住内心的慌张问着马车内的人。
为首那人愤愤道:“梁太师向来对我们不薄,如今他落难了,全都是那苏启风搞的鬼。我们本想着找那人去报仇,但他周围有人保护着,如今想来,也只能将他所喜欢的你给杀了,也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后面传来喊声。
有人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转头对驾车的人道:“把车停在前面的巷子里。”说完,对着柳煦欣凶狠道。“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你小子还真有些利用价值,今日就送你们一同上路好了。”
是他追来了?
柳煦欣挣扎得越发强烈,无奈被人制得死死的。随着马车停下,他被人押下了马车。连同柳煦欣,从马车上一共下来六人。
“好久不见了,苏大人。”为首那人对着苏启风笑道。
“是你?”苏启风皱眉,眼前这人分明曾有见过几面,那人是梁铳的心腹,不料被他逃了出来。
“苏大人果真好记性啊。”那人拿着钢刀抵在柳煦欣颈间。“不过,今天和大人可不是叙旧来的,如若大人想要你心爱之人周全,那就由你来换。”
“换?”苏启风挑眉。“那又何妨。”说着,朝对方走去。
“站住,不要过来。”柳煦欣吼道,目光炯炯的看着苏启风,其中目露哀切。“你已经为我家报了仇,我已死而无憾,你没必要为救我而涉险。”
苏启风淡然一笑。“可是你当初答应我的允诺还没实现,我又怎能让你死呢?”说着,继续跨步向前。
正当就要走近,突然从天而降数位高手,攻向那群乱党。苏启风趁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柳煦欣一把夺了过来。
“小心――”柳煦欣惊叫一声。
苏启风闷哼一声,背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痛,之后便不省人事。
***
之后半个月,苏启风在家养病,柳煦欣时常前来看望、照顾。
另一方面,在此期间皇上一连下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是问斩梁铳,以及其党羽的旨意。
第二道是为过去那些受梁铳诬陷、迫害的官员及其家属平反的旨意。
而第三道却是……贬参政苏启风为七品县官,前去介阳任职的旨意。
***
御园内。
已养好伤的苏启风同齐王在院内散步。
“苏爱卿,朕的用意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
“你也知道,虽然现在已经将梁铳以及他的那些党羽给铲除了,但是朝中仍还留有一些忠心效力于他的人,而那些人也会无时不刻不威胁到你这里,所以……朕现在唯有如此做,不过你放心,给朕些时间,朕一定会将那些人统统收服、摆平,不过就要委屈了爱卿你了。”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将皇上的话铭记在心,也定会全力效忠于皇上。”
嘴上说着,低着头的苏启风唇边却露出一抹笑来。终于可以离开首京这个事非之地了。
***
数日之后。
看着仆人将苏府厚重的大门关上,苏启风的心中突然感到一股惆怅。
“少爷,该上车了。”孙伯在旁催道。
“哦。”苏启风点了点头。
走到马车边,正要抬腿,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巷子的另一头。那端空空如也,无人前来。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苏启风钻进了马车内。马车轻微的摇晃起来,车夫轻挥着鞭子驾着马车往前驶。
坐在摇晃着的车内,苏启风闭着眼睛。想想自己做人做官还真是失败,来了这些个日子了,如今自己离开,竟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吗?本来嘛,自己就和这个世界关系不,也不想在这里有过多的牵绊,如今自己去那个介阳也真是随了自己的意,想来那里应该人风朴实,又远离京城,更是因为远离那个九王爷。
想到那个九王爷,苏启风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果真是连想都不能想。他现在被皇上禁足在自己王府里,就算想出来也是出不来的吧。
偷偷乐着笑了几声,而后却又有些失落的感觉,像似……心里牵挂着什么东西。
随着马车有规则的摇晃感,苏启风的睡意又被晃了出来。随即打了个呵欠,决定睡一觉,此去介阳的路程还很长,趁此机会正好能把之前没睡足的部份给补回来。
正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有人在远呼喊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突然的停车,让马车内的苏启风不及防备,往前一冲,头撞上了车框,顿时眼冒金星,睡意全撞飞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启风忍着头上的痛,探头出车外。
“你怎么事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还没看清来人,就劈头盖脸的被人训。
“你……”待苏启风看清来人,面前站着的,正是前不久被平反的柳煦欣。他此刻正骑在马上,从急促的喘气声中能看出他之前已经骑马赶了很久的路。
“你什么你?我问你呢,为什么走的时候都不同我说一声?”
“啊?”苏启风有些莫名。“我……”
“我柳煦欣说话从来算话,事先答应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我……”
“难道你不喜欢我?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不是的……喜欢是喜欢……可是……”苏启风有些为难,又不知该如何表示,面对如此的柳煦欣,总觉得自己有口也说不出。
“那不就结了,从现在起,你苏启风就是我的人了,我嫁你嫁定了。”
“啊?”苏启风愣在当场。
柳煦欣不再多言,上前一把抱住苏启风就吻了上去。
一旁的孙伯老泪纵横。
老爷、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
一个月后,苏启风一行人到达介阳。
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摆案上香,拜神求平安。
第二把火,县内的仕绅们摆宴为苏大人接风,第三把火……县太爷家门口爆竹声不断,新上任的苏大人迎娶他的第一位夫人――柳煦欣。
苦命苏某人
清晨,苏大人一觉睡醒,伸了个腰,随即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穿上衣服,看了看床上仍在熟睡中的人,上前体贴的为他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被子,让他继续睡。昨夜的确是做得过份了些,欣儿今日想必是不睡到中午是醒不了的。
简单梳洗过后推门而出,反手又轻轻的关上了门。苏大人今天心情特别的好,一路上笑意盈盈,连路上碰见的下人见了,他都直笑着点头与之问安。
只是……一踏进饭厅,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已就坐,却都低头一言不发,直到苏启风走进了饭厅,三人才齐齐抬头看着他。
“老爷……”三人齐声道。
没来由的,苏启风此时被这三人看着,心里觉颇得有些尴尬,便脸上腆着笑,道:“你们人都到了,那就用饭吧。”
三位夫人没见到大夫人来,心中都已有数,也都不说什么。四人沉默的用着早膳,饭桌上的感觉总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那个……”苏大人决定打破这一沉默的气氛。“进宣、景平、小小,回京的事……已经决定了,这几日就收拾东西,交接的人大约就是这两天便要来了,我们三天之后出发。”
三人一听这个消息,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老爷……这事,我没意见。”二夫人莫进宣看着苏大人道。
“我吃饱了,还有些事要去办,先走了。”三夫人姚景平起身离开,神情有些……黯然。
“我……我也有事,老爷,我先下去了。”四夫人缪小小也紧接着起身离去。
“他们……”苏大人看着离去的两人,又看看二夫人。
进宣敛下眼帘,叹了口气。
“你去劝劝他们吧,毕竟……这是他们的故乡,这要随你上京离开,他们会觉得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他们的故乡。”苏大人点头,突而又道:“进宣,你呢?当年离开故乡,离开你那个家时就不觉得难过吗?”
“我?”莫进宣笑了笑,这爽朗一笑,俊美中不失刚毅,英气逼人。“我早已没有故乡、家园了,我的家就是老爷你这里。”
“进宣……”苏大人听了这话,上前将他抱进怀里。
二夫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来,直达眼底。
他的老爷,从来就是这样体贴又很感性的一个人,所以……自己才会甘愿以男子之身嫁于他为妻。
因为他令自己有归属感。
***
走到三夫人的房门口,苏大人抬手才要敲门,就听见里面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看到屋子里怎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简直就是进来贼洗劫过了。
“景平……你……这是在收拾东西呢。”
“是啊。”
三夫人点了点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将一大堆乱七八糟不知是何物的东西使劲的塞入箱子里,无奈东西太乱太多,箱子关不上,他正用脚把箱子里的东西用力的踩进去。
“这……景平啊……你是不是……”
“嗯?什么?”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卡哒”一声,箱子应声爆开,碎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也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
看着眼前的景象,苏大人的后脑勺流下一颗极大滴的汗滴。
姚景平愣了片刻,随即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是这箱子不牢固,这么几下就散了,回头叫兄弟们再打口大些的,牢固的箱子来。”
苏大人也只能陪着干笑了两声。
“景平,这回京……你……会不会觉得不舍得?我是指,离开故乡的事。”
“我一早说过了,老爷到哪里,我也去那里。”一双凤目往上一翻,语气坚定的道。
“那你那些兄弟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们开着打铁铺和镖局不是做得挺好的?哪还要我去管?”
“当真放心他们?”
“那当然。”
苏大人旦笑不语,眼角瞄到了三夫人手中偷偷攥着的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苏大人故意道。
“没……没什么……”三夫人急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
“明明就看到有,哪里还说没什么,睁眼说瞎话。”苏大人作势要上前抢。
“别……你别过来啊……”
三夫人心中一急,闭着眼睛双手反射性的往前一推,只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惨叫,苏大人被打飞了出去。
“景平……你……”苏大人颤抖着手伸向三夫人。
“老爷,我真不是存心的,你千万不要有事啊……老爷……”三夫人急忙赶上前去。
苏大人趁三夫人抻手扶他的时候,一把从他手中将东西抽了出来。
“我就说嘛,你怎么舍得把这东西丢了,原来藏得好好的呢。”苏大人一手拿着枚眼罩,一手撑地,就这么站了起来。
“你……老爷你……你没事?”
“当然……来你这儿,我没点准备怎么行?”苏大人将外衣脱了,露出身上前胸和后背各绑着的一块棉垫子。抻手把捆垫子的绳子解了,“这么捆着两垫子也着实难受,都闷死我了。”
“老爷,你……你竟然骗我……”三夫人头上青筋爆突,心中有气隐忍着。
苏大人一见苗头不对,立马脚底抹油。
“那个……你这里既然挺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你继续收拾东西,我这就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逃。
“老爷,你站住,把手你的东西交出来。”三夫人哪肯罢休,紧追在后面要讨回他的东西。
那可是他曾经最得意的配饰啊。
***
从三夫人那里出来,苏大人抚着仍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一步步的往前走着。追逐游戏的最后结果,以三夫的夺回被抢物而告终,想来也是,苏大人乃一介文人,哪里比得过习武之人三夫人的脚程。只是又苦了苏大人,先前虽有垫子为他化解了那一掌,但是毕竟自己还是受到了些许的掌力,再加上后面又是一通乱逃,这下自己真是失策了。
自作孽不可话啊,都怪自己,何故去拿景平的眼罩来玩,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命根子。不过经过这么一闹,景平的心情想必也好了许多,说是明天去看看他的那些兄弟们去,顺便同他们告别。
只是……这自己是不是玩笑开的大了点?一边反省,苏大人一边往前走。
下一个目标――四夫人缪小小的屋子。
举家上首京
来到四夫人的房门口,苏大人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以小小的个性,说不定现在正在里面哭呢。听了半天,没听出动静来,苏大人换了边耳边继续听。
正凝神间,突然身后传来人声。
“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呢?”
苏大人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府里的侍女小翠。此时小翠手里端着东西,正疑惑的看着苏大人。
“哦……那个……没……没什么,我正打算进去呢。”
苏大人尴尬的笑着,一手挠着后脑勺,窘迫于被人看到他刚才那副模样。
“大人如果是要找四夫人的话……夫人他现在人在后园。”小翠好心的告之。
“这样啊……那我去后园看看。”苏大人赶紧跑转身离去。
其实苏大人他根本不必觉得尴尬或是窘迫,因为他这样子府里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自打苏大人连娶了这四房夫人之后,地位是每况愈下,平日里在府中做事,哪里还有个老爷的模样,不过说来也怪,那四位夫人却会这样的对苏大人死心塌地,时常的还会为了苏大人争争风吃吃醋,看如今苏大人的这副模样,又有哪里与众不同?真叫怪哉。
***
县老爷府的后园,其实认真来说,也不算是园,因为那里几乎就看不到。原本应该用来栽的土地被一分为二,一半用来种菜,套用苏大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叫:自给自足,充分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而另一半……则是用来种草药,且由四夫人一人打理,因为苏大人的四夫人是位颇有名气的神医。
“小小……”苏大人站在药圃的外围喊了一声,却不敢再往前去。身边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无关人等慎入”几个字。
每每看到这几个字,苏大人都会嘴角抽搐。便会想起他上走进药圃,结果倒在地上被小小拖出来的事。只因为当时误踩到了一种会使人麻痹的草药,致使全身僵硬动弹不得。那之后,苏大人就再也不敢入内,而药圃前也多了块牌子。
“老爷……”四夫人缪小小转头,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滑落。
“小小,你怎么又哭了?”苏大人心疼的向其伸手,却不敢向前迈出步去。
“老爷,我们这真的要去首京吗?”四夫人扑进苏大人怀中哭道。
“没办法,小小,这是圣旨,我不得不去。”搂着怀中的四夫人,苏大人心中一阵感叹,想当初,初识小小的时候,也不见他会如此的爱哭,怎么现在……
“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你从小生长在这里,如今却因为我而要离开。”因背井离乡而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谁说我在难过这个了?”缪小小抬头看着苏大人,眨了眨眼睛,随即眼中没了泪水,却闪出了另一种希冀的光芒。“终于……我终于能去首京了,师傅以前同我说,说是首京那里有许许多多的药辅,且名医汇聚于此,如果我能去首京,那就有机会同那些名医切磋,老爷您还是在朝官员,说不定我还能有机会同宫里的御医一同研究药石医术,这……这怎能不叫我高兴?以至于喜极而泣,老爷,此上京这实在是个好消息。”四夫人激动的抓着苏大人不放。
合着他原来是为这哭,苏大人心中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对了,我们就在这几日启程是不是?那我得快去收拾东西了,老爷您也快去衙门坐堂吧。”话一说完,四夫人如脚踩风火轮一般的奔回房了,独留苏大人一人呆立在那儿。
抓了抓头,苏大人犹如还在状况之外,怎么他这几位夫人的反应都与自己预料的不同?真叫他……琢磨不透啊。
回头看了看小小刚才在弄的药圃,苏大人随即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他们也都只是在口是心非而已。
只见药圃地上摆着的装草药用的竹簸内一根草也没有。
***
独坐长灯,苏大人手肘抵在案前手掌托腮皱眉思索。
此回京,想来将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如现在这般太平,那么自己……是否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做些准备了?
***
二日之后,新接替的官员赶来了,苏大人与之做了一番公事上的交替。
第三日,欣儿和进宣在府中打点回京的行李,苏大人先后陪景平和小小同他们在故乡的朋友们告别。景平与他的那些弟兄们仔细的叮嘱了一番,最后被他们拖去一同上馆子饮告别宴。苏大人便陪着四夫人去拜别他师傅的坟。
山坡上,四周绿树环绕,高则孤零零的建着一个坟。
站在坟前,小小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我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的,此上京,不知何时还能再来看望师傅,不过只要小小有机会,便一定会想着来看您的。”说罢,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苏大人也陪在一旁叩了三个头,对着石碑道:“缪老先生,此小小随我一同上京,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也请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此去能平安。”
第四日,县令府门前停着数辆马车,苏大人一家这就要上京去了。
府内的众人忙碌不已,都不停的将一早打包好的东西搬上马车。府内的仆人有些是当初随苏大人一同从首京来的,此也要跟回去,另一些原本就在县令府内做事的仆人,则依旧留在此。
一阵忙碌过后,东西总算是都装上马车了。苏大人这些年生活清贫,所以东西也不算多,总共也就装了一车。带来的仆人也只有几个而已,同孙伯共乘另一辆马车,而苏大人同他的四位夫人共乘一辆。
马车才刚驶出不远,只在巷口便停了下来。
“咦?怎么停了?”苏大人将头伸出车窗外,只见巷口聚满了百姓,苏大人急忙下车。
百姓们见了苏大人,都纷纷的跪下。
“这……诸位,这可使不得,都快快起来吧。”苏大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急忙的上前将跪在前面的人扶起。
“苏大人,我们这是来给大人告别的。”站在前端的一位白须长者激动的拉着苏大人的手道。
“苏大人,您在介阳的这三年间,为百姓们做了不少的好事,使我们都能有好日子过,我们心里可都念您的好呢。这您要走了,我们当然要来送您一程。”
“苏大人,您所设计制造的那些农务的东西帮了我们不少的忙,那台水利舂米、织布双用机更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不但能舂米,同时还能织布,真是巧夺天工。”
“是啊,苏大人,还有您造的那台脚踏式洗衣机,可省了我们不少力来洗衣服,同时还能空出双手来做别的事。”
“还有,您设计造的那台水车……”
“您想出的那些办法……”
百姓们一涌而上,都念着那些苏启风曾设计制造出的东西,以及那些他想出的办法,无不感念他的聪慧与仁德。
被人这样夸奖,苏大人到很是不好意思,心中明白,他的那些发明,绝大多数都是曾经自己在原来那世界所了解、所看到过的别人制作的一些东西,而现在自己拿来用在了这里而已。好在是自己曾攻读机械工程学的,不然也弄不出这些东西来。
一番告别之后,苏大人总算是又上了马车。临行前还收了众人送的一些干粮什么的带在路上吃。
马车缓缓的向前驶去,坐在车内的苏大人看着桌上罢着的吃食,自心中而发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这三年的官也不是白做的,毕竟,有这么多人想着自己的好,感念着自己不是吗?比起当初自己离京时的样子,实在是好太多了,想来,还是介阳的百姓们人风淳朴,而首京……
想到首京,苏大人突然头痛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曾令他头痛不已的人物来。
中秋贺文篇
时至中秋,正是百姓们吃月饼,赏月观灯,猜灯谜的时节,或是在家同家人们一起吃团圆饭。连带着市集上鸭子、芋艿、毛豆以及月饼这等中秋节桌上必备的食物也热销起来。
黄昏的时分,苏启风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已渐渐的稀少起来,就连路边的摊贩们也都早早的收摊打算要回去了。原本苏启风是是要直接回后衙的住,可是突然想到今天是中秋节,无论如何总要买一盏灯回去意思意思,也添个过节的气氛,于是便有了他现在独自走在路上。
“苏大人,怎么还不快回去呢?今天是中秋节,想必家中四位夫人都已等得急了吧,您赶快回吧。”一位正在收摊的摊贩看到了苏启风,急忙道。
“是啊,这就要回了,只是想起来买个灯回去与家中几位一同赏玩。”苏启风边点头连笑着回道。
“这样啊……”小贩赶紧放下手中收拾着的东西,从中选出一只极为精致美丽的灯递到苏启风面前。“大人您看这盏如何?”
苏启风接过灯,果真不似普通的灯,灯呈八角宫灯状,做工精良,八个角的下面都垂了五彩的流苏,灯身的八面都写了一首猜谜诗在上面。
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苏启风对着摊主道:“可有铁片和小刀,能否借来一用?”
摊主不解,但也并未说什么,只从做灯的材料中选出苏启风要的铁片和小刀递给他。
苏启风接过东西,拿刀在铁片上划了几下,将被划过的铁片微微的朝上扳上些许,再将其按在灯上,点上蜡烛一试之后,果真,一盏走马灯制成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摊主看着会自动旋转的走马灯目瞪口呆。
苏启风笑了笑,道:“摊主,等到了元宵的时候就按着这样子做灯,准保你一定能赚得比别家多。”随即抻手掏钱,边问道:“这灯多少钱?”
“哪里哪里,我哪还能收您的钱呢?”摊主连连摆手。“有大人您这一指点,我改明儿一百盏……不,一千盏这灯的钱都能赚到,这盏灯算是小小意思,我就送大人您了。”
见摊主如此诚恳,执意的不肯收他银子,苏启风便也就不再推托,收下灯,道了谢后便往家赶了。
看着手中的灯,苏启风不由的嘴角得意的微微上翘。
***
回到家中,晚饭早已备好,四位夫人已坐在桌前等苏大人有些时候了。
“老爷回来了。”侍女的一声通报,四位夫人齐齐的看着厅门口。
“老爷,您可回来了,怎么今儿个这么晚呢?”欣儿略微皱眉,有些不快道,不过神情到是比先前等候的时候有所缓和。
“老爷,我们都等了多时了,这桌上的菜都快凉了。”进宣急忙让下人将一些菜重新加热。
“就是,明知道今天是中秋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景平有些不高兴的道。
“老爷,您身后藏着什么呢?快拿出来看看。”小小眼尖,一眼便看到苏大人身后藏了东西,遂走过去绕到他身后要看个究竟。
“瞧,我特意去买了灯回来,晚上我们去后院里一同赏月观灯,猜谜玩。”苏大人如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灯拿出。
“呀,真漂亮。”小小眼睛一亮,接过灯细细的瞧着。
“老爷快来先吃饭吧,等晚上我让人将月饼瓜果摆到院子里去。”欣儿瞧着灯心里也很是喜欢。
“真是好主意,老爷真是好兴致。”进宣点头道。
“哼,你们就喜欢玩这种风雅的东西。”景平到是略有些不快,只因自己不擅此类活动。看了眼小小手中的灯,虽也喜欢,但一看到上面提的字谜,心中又很是不爽。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闷酒。
“怎么?景平不乐意了?”见他如此反应,苏启风心中自然明白是何原因,便笑道:“我们只是猜猜字谜,又不吟诗作对,景平,你还怕猜不过我们不成?还是说……”苏大人故意拖了个长音,看了看另三位夫人。“还是说你怕输了被罚酒?对了,记得你上喝醉了,之后……”
“你敢说出来――”景平赶忙吼断了苏大人的话,怒瞪着他。
苏启风笑了笑,便也就不说下去了,只是坐到饭桌旁准备吃饭。到让一旁另三位夫人摸不着头脑,时不时的将视在苏启风与景平两人间来回的看。
举箸刚要开动,突然一块肥美的鸭肉落到自己碗中,苏大人抬头,是欣儿夹给他的。
见欣儿故意装着一付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苏大人笑了笑,夹起鸭肉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又一颗饱满的芋艿被夹到碗中。这回是进宣夹的。
到底是先吃鸭肉还是芋艿?苏大人正犯犹豫,此时,又一筷子毛豆被夹到碗中。是坐在对面的景平夹给他的。
呃……下面……应该会是……
苏大人很有先见之明的将目光转向四夫人,正瞧见小小在给一块鱼挑刺,随即往苏大人碗中放。
鸭肉、芋艿、毛豆、鱼肉四样东西摆在碗里,已经在碗中堆出了一坐小山头。苏大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碗,难以下筷,该先吃什么呢?抬头,四位夫人都望着自己,汗……这问题可真难抉择。
一顿艰难的晚饭过后,苏大人躲在书房内痛苦的揉着嘴巴。嗯?想知道他干嘛揉嘴?你到是试试一下子将鸭肉、芋艿、毛豆、鱼肉四样东西同时塞进嘴里吃看看,保证你能享受到下巴脱臼的痛快体验。
书房的门被敲了数下,随即是管家孙伯的声音。
“老爷,四位夫人请您去后院一同赏月。”
“知……知道了。”才说几个字而已,这嘴就这么不利索,看来待会还是闭紧嘴不说话为妙。
漆黑夜空中,明月当空挂,今夜天上的云不多,所以更显得这月亮明亮无比,就连夜空中的星星都被掩盖了光彩。走在路上,不时的听到四下里的虫鸣声。走进院子里,那里的石桌上早已摆上了瓜果酒水以及月饼等物,而四位夫人早已在此等候。
“老爷,快来,您看,今晚的月亮可真是又圆又亮呢。”小小赶忙招呼老爷过去。
“月亮圆也是当然的,今天是中秋嘛。”进宣道。
“笨,听没听说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改明儿个的月亮一定比今天的要圆。”景平正拿着酒杯小酌了口,听到后随即插嘴道。
“荒唐,若是十六的月亮比十五圆,那人们为什么不把中秋改在十六日?却偏要放在十五?”欣儿轻笑一声,很是不赞同景平的话。
“你……这是事实,你有什么好说的?”景平不服气道。
“哪里来的事实?你到是说个道理出来啊。”欣儿不甘示弱。
“你……好,我不同你争,我们来问老爷。”随即景平将视线转向老爷,“老爷,您博学多才,您到是说说,是十五的月亮圆还是十六的月亮圆?”
“那……这个……”苏大人摸了把头上冒出的细汗。“都……都圆……”
天知道,其实月球本来就是圆的,月亮的光也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芒而已,而月球运行时根据角度的不同,也就显出了一日日不同的阴晴圆缺。但是此等复杂的解释过程要他如何对四位夫人说清楚?
拿起桌上的一枚月饼,苏大人打算以吃东西来打马虎过去。
“老爷,您尝尝看这块莲蓉馅的月饼。”欣儿将一块月饼递到苏大人嘴边。
“老爷,您尝尝这块蛋黄馅的。”进宣的递上一块。
“老爷,这块豆沙馅的好吃,您试试。”景平也不落人后。
“老爷,这是百果馅的,您尝尝合不合口味。”小小睁着大大水水的眼睛看着苏大人。
四块月饼递在嘴边,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一块,这……这叫他怎么下口?若是一般的云片糕也就算了,但现在在眼前的可是厚度近一寸的月饼,这……这叫他怎么下口?
两眼往上一翻,苏大人直挺挺的从石凳上摔下来,倒在了地上。
“呀,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爷,您快醒醒啊,别吓我们啊。”
“老爷……老爷……快,小小,快帮老爷看看。”
“老爷……呜……您这是怎么了……”
小小边哭着,边给老爷把脉掐人中,一番之后,并没查出什么来,便从护碗上拔出一枚银针,朝苏大人的某穴位上刺了下去。
昏迷中的苏大人身体猛的颤了一下,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四夫人急得泪水涟涟,一连试了几穴位,却仍是不见苏大人醒来。
一旁的三位夫人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催着小小继续医治。
装昏迷的苏大人强忍着身体上的痛苦,却仍是不肯睁眼。
你尽管扎吧,今天就算扎死我我也不醒。
途中不太平
某条林间的官道上,几辆马车行驶在路上不紧不慢的前行着,正是连日来,赶着上京的苏大人一家。
某辆马车内,车内坐着五人,其中两人正对坐在一方棋盘前下棋,正是欣儿和进宣,一人正在擦剑的是景平,另有一人则在看书,手中所握的是一本医术,不是小小是谁,而苏大人则靠在马车的一边假寐,连日来的赶路,苏大人到很是不习惯。此时马车内虽觉着有些拥挤,但却是宁静的,马车轻轻的摇晃着往前行驶,耳边只听得到行驶时传来的有节奏的车轮转动声和马蹄声。
此时,进宣夹起一枚黑子正要落下,景平拿着手中的剑正要换一面继续擦,小小正端过磁石桌上的茶杯刚要喝,苏大人梦中正梦见自己坐在摆着满汉全席的桌前刚要开动,突然毫无准备的,马车猛的停了下来,车内众人一时措手不及,皆都摔成一团。
原本在下棋的欣儿和进宣人,此时棋盘整个打翻在车内,棋子散得满都是,更绝的是进宣此时整个人压在欣儿的身上,状似暧昧。景平手中的剑窜了出去,刺到了车顶,到是给车顶开了个天窗,小小先前正要喝茶,此时整杯茶都泼脸上去了。苏大人一头撞在了车壁上,梦中的他被撞醒,正一脸莫名的睁开眼睛,一手揉着被撞的额角还神魂未定。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大人将头探出车窗外。
“大……大人……不好了……前面……前面……”
苏大人只听到车夫语不成句的说着些什么,也没明白过来意思,眼前又没看清什么,便下车打算弄个明白看个究竟。四位夫人也跟在身后一同下车。
“大大……大人……”见到苏大人过来,坐在马上赶车的车夫一脸惊恐的伸手指着前方。
顺着车夫所指的地方看去……
呃……这是什么情况?
马车前方站着一排人,约摸十四、五个,个个一脸横肉,面露凶相,手持兵器的站在那里。
“你……”带头的一个凶神恶刹的男子手持着九环金背大砍刀,拿刀尖指着苏启风。“听闻近期有个奉旨进京的县官要路经此地,可就是你?”
“我?”苏启风指着自己,不明白他问这是干嘛。
“看来就是你了,那老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儿个你若要过此地,且留下买路钱来,兄弟们自然放你安全通过,若你不肯舍财……哼哼……”男子挥了挥手中的刀,刀身在阳光下发出闪闪寒光。“到时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那山贼话一出口,众人转头皆都看向三夫人。
三夫人假咳了一声,仍难掩面上的尴尬,遂怒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都只笑咪咪的看着他,彼此心照不宣。
那山贼老大见众人都只顾着笑,并不将他当回时,便心中气不打一来。想来他在这座山上做山贼,干打劫这行时间也不算短,从来都只碰到过两种人,一种是乖乖付钱的,另一种是顽强抵抗的,而顽强抵抗的通常都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被他们打败了,到时钱货抢个精光,再将人打个半死,一种就是对方太强,自己这边的人打不过他们,被他们逃了。但是……今天这一回买卖却是和以往的大相径庭,真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前不久据传闻,说是有个县官接了皇令要路经此地赶往首京,当时自己就把脑筋动到这单生意上去了,想来为官者,往他们那里巴结的人不在少数,什么送礼、送物、送钱的,不知能捞到多少来,平日里再在百姓那里压榨来些好,那财源是滚滚而来,现如今有这么一只肥羊打他们这里经过,怎能叫他白白的放过了?当然要捞上一票。自打得知这消息后,他便派人时刻关注着这条路,今儿个终于让他们等着了,所以一大早就拦在了这里等着这拨肥羊自动送上门来。可是,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的不配合,连点害怕的表情都没露过,还一个劲的笑。
想到这里,山贼老大胸中的那股气更是噌噌的往上冒。娘的,有什么好笑的,敢藐视老子,老子今天非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可。
“我说你们,笑什么呢?识相的就快把钱交出来,不然的话……”山贼老大抬手,身后的众山贼们皆都手里握紧武器,蓄势待发。
“老大……”山贼老大身后有人凑上前一步,附身在他耳旁,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老大,你看那官员身边的几个人,是不是……有那么点姿色。”
随着身后那名小喽罗的眼神示意,山贼老大将视线转向苏大人身后四人。
嗯……的确……刚才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瞧……嘿嘿……还真是不错,虽说都是男的,不过只要人长得漂亮,那到也无妨。
那山贼老大两眼露出猥亵的光茫,在苏大人的四位夫人身上来回的打转,最终将视线定在了大夫人柳煦欣的身上。
“你看那个怎么样。”山贼老大指了指柳煦欣,一脸色相,只差没流口水。
“老大果然好眼力。”一旁的喽罗附声道。“不过他身边另一个略为瘦小的也不错,一付惹人疼爱的模样。”这回说的是四夫人缪小小。说话的同时,自己心中也是心痒难奈。要知道做山贼这一行,也难得能近个女色,如今有这几个姿色不错的男人站在眼前,自己早已是按捺不住了。
“吓……”
由于他们说话时并未放低音量,小小听到他们的这番话,又见他们指着自己,害怕的往苏大人身后躲去。而站在一旁的柳煦欣早已是气得火冒三丈,头上青筋突现。此时站在苏大人另一边的三夫人姚景平正逮着了嘲笑回去的机会,直看着柳煦欣一个劲的朝着他玩味的笑。
“老大,我看索性将那四人都抓到山寨里去得了,虽说另外两人长得略为粗硬些,但模样到也还算不错,一同抓到寨里也能慰劳慰劳兄弟们。”那小喽又狗腿的道。
“嗯,也好。”山贼老大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笑到一半,姚景平听这番话,笑意顿收,立马换了张脸目光锐利的怒吼道:“你们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竟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去了,这帮人是不是脑袋都被驴踢过了?
怒火中烧,姚景平拔剑一跃而起,落在了那帮山贼面前。
身后传来莫进宣的声音。“这帮人就交给你了。”说完,抱剑靠在车厢边上准备看一出好戏。
“呵,我还怕你同我抢呢。”姚景平看着那群山贼轻蔑道。说罢,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柳煦欣,“你们看上他那种的我没意见,但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竟连老子也看上了,真是找死呢。再说了,你们是不是刚入行的?道亦有道明不明白?干山贼的,只管要钱要物,从不来不刻意的伤人性命,更妄论抢人上山,你们这帮做得也太没江湖规矩,今儿个老子非把你们打明白了不可。”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说……你也是……”看着面前这人发出的凛冽气势,山贼老大说话一时有些结巴的道。
不待他把话说完,姚景平已一剑砍了过去,动作间邪肆一笑,道:“我是你祖宗。”
险山剿匪记(1)
话说,苏大人自被贬之后,从首京来此介阳也有半年多的时日了。经过这段时间,苏启风以一人之谋智,不但为介阳百姓创造、改良出了方便且更有有效率的农作工具,更是出谋划策,颁布出一系列能为以民为本的主意来,使得介阳百姓们的生活有所改善,不再是那个曾经齐国最为贫穷的地区。
如此,整个介阳的百姓们无人不念苏大人的好,无人不感激这位来介阳才只有半年的县令。众人提到他,皆都是心怀尊敬,面露敬意。
我们所说的这位苏大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论人品更是一顶一的。照理来说,这样的一个好官,应该是个完美到极致的人,但……凡事都会有个美中不足的地方,我们的这位苏大人也不例外,以上虽有种种优点,但却除了一件事例外。
苏大人,原名苏启风,年方二十有余,家中近半年来娶妻两名,皆……都是男子……
“苏大人,您今儿个怎么还不回去呢?都已经这么晚了不是吗?”傍晚时分,府衙里的一个小吏见苏大人还独自留在衙门里不曾回后衙的住去,便问道。
“哦,我这儿还有些公文没看完,等看完了这些就走,天色已晚了,你先回吧。”苏大人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道。其实这些公文也并不重要,只是些可大可小的事而已,但……之所以造成苏大人迟迟不回家的原因,还是出在这家里的两位夫人身上。
想到家中的两位夫人,苏大人就头痛起来,没想到男人间的争风吃醋,也会是如此的棘手,现在自己都不敢回家了。目送那名小吏走后,苏大人继续埋首公文。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苏大人抬头看向门口。
“少……少爷……不好了……您……您快回后衙去看看吧……出……出大事了……”婢女小翠站在门口,边喘着报,边声音急促的禀道。
“什么?”苏大人听后心中一急,急忙往后衙赶回去。
“少爷……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快快……里面又吵起来了。”刚一进门,便被迎面而来的孙伯一把拉住,直往厅赶去,只见孙伯满脸愁容,就差没哭出来,一路上边走边道:“少爷,两位夫人……两位夫人……哎……大人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苏大人脸上略有抽搐,脚下虚浮,已是快迈不开步了,心中一千万个不想去,要知道,此时去厅,等同于自找死路。不过……该来的总还是会来,苏大人此时已来到厅门口不远。
“你……你再说一遍看看,我明明就看到刚才这枚黑子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就换位了呢?”厅内传来大夫人柳煦欣的声音。
“哼,明明我刚才就是下在这里的,说多少遍还都一样。”二夫人声音不大不小,悠悠然的道。
“好啊你,你不就凭着你那两下子,趁我不住意就换了子了,真是没棋品。”
“说我没棋品?我看你才没吧,明明就是你输了棋还不认,偏还说是我换了子,哪有这样的。”
“你……你……”大夫人气到说不出话来,伸出的手指在空中不住的颤动着,最终一把抓起棋盘上的棋子摔在地上,甩出一句:“不下了。”转过身气生闷气。
“不下就不下。”二夫人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拿起桌上的棋盘就往门外摔去。
一声破空之声之后,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一声惨叫声。
“呀――”
随之而来的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少爷……少爷……不好了,快来人啊……少爷受伤了,快去唤大夫来。”孙伯急忙喊道。
地上,是被棋盘砸到以至于倒地流血的苏大人。
“老爷……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啊老爷。”
“老爷……我不是故意砸你的,我也没注意到你在门外,老爷……”
两位夫人不住的在耳边呼唤着。被砸的苏大人此时紧闭着眼睛不愿醒来。若是知道赶回来是这种结果,他就……他就……哎……苦不堪言啊……
第二天,苏大人顶着个包子头去前衙办公,众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皆是心知肚明,不作声张。
傍晚时分,苏大人依旧在府衙内办公。眼看着桌上的公文一本本的减少,在最后一本公文看完之后,他便没了工作的目标。苏大人放下笔,抬手揉着额角。
“大人,喝杯茶歇歇吧。”一名小吏送上茶水。
苏大人谢过之后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对了,近来县内还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或是比较麻烦的事呢?”现在的苏大人已是没事找事干了,便随口一问。
“有大人您近来的治理,介阳哪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那名小吏回道。
“这样啊……”苏大人点了点头。可这样一来自己还真是没事干了不是吗?微微的皱起眉头,心中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不过……”那名小吏显得有些犹豫。
“嗯?有什么事旦说无妨。”
“大人刚才这么一问,小人想到,这介阳还真有一件事略为麻烦。”
“哦?是何事?”苏大人来了劲了。
“大人或许有所不知,在介阳靠东的方向有座山头,山上有一群山贼占山为王,盘居在那,时常的会打劫一些过往的商客,不过那座山头平日里来往的商人并不多,那些经常往来介阳的商客有些知道的也会绕道而行。”那人细细道来。“另外……那伙山贼虽说是以打劫为生,却是从未伤人性命,而且也都只劫些许的钱财货物,所以为害也不怎的大,人们也并不怎么很是在意。”
听完这番讲诉,苏大人顿时眼睛一亮,终于找到可干的事了。
那名小吏见大人如此模样,心中顿时一惊。“莫不是大人打算……”
“是,本官正有此意。”
忽的起身,苏大人道:“明日派两名官差,备上车马,随大人我上山一趟。”
剿匪?嘿嘿,这主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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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最近突然不怎么提得起劲来写文,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哎……
下章预告:三夫人出场。
险山剿匪记(2)
介阳东边的某座山头上。
某间傍山而建的小木屋,大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一个面露凶相的彪形大汉闯了进去。
“老大,小的有事禀报。”
“说吧。”屋内坐着一人,正拿布擦拭手中的长剑,头也不抬。
“老大,最近都没什么商队路过,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兄弟们也都闲得发慌,而且……眼看着我们就连下个月的吃食都快没了,这可怎么办?”那人站在门口不远,朝里面的人禀报。老大向来爱剑如命,此时打扰到他,指不定他会不会发火,还是离远点为妙。
“没事干就去磨磨刀,怎会闲得发慌?”被称作老大的姚景平将手中的剑翻过一面,继续擦。
“可是……这吃食的问题……”门口那人面有难色。
“怎么?你又想提下山去打劫民舍的主意?”姚景平停下擦剑的手,转头面向门口,本应称得上英俊的脸庞上左眼戴着个眼罩,略为破坏形象,此刻正用右眼瞪向门口的人。
门口那人一惊,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头道:“小的,小的不敢有此念头。”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做这动作,看着还真挺别扭的。
“没这念头是最好。”姚景平起身走到门口,拍了拍那人的肩。“丁三,要知道,我们是做山贼的,做山贼也有做山贼的规矩,从来都是靠山吃山,山下那些人我们没理由去动他们,人家也过得不富裕,我们这介阳也本就是个贫困地区,所以我们就算要打劫也不应该去动那些人,那些来往的商贩,他们总也有几个钱,也不在乎这些。至于吃食的问题……”男子皱眉托腮略想了想。“实在不行……那就叫几个兄弟们下山去卖艺吧,这样一来总也能挣上几个钱。”
下山卖艺?叫山贼下山卖艺赚钱?
被称作丁三的男子心中欲哭无泪。自古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的,也真叫他们大当家想得出来。
山贼卖艺。真该说是做山贼的堕落了呢?还是提高了一个层?
“这事就交给你了。”
一句话,老大将事情抛给了丁三,转身继续去擦他的剑了。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丁三失魂落魄的走出木屋。
该叫兄弟们表演吞剑呢?还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目前看来,表演耍大刀是最具可行性的。
***
山间小道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着。
“大人,您一个帮手都不带,这样合适吗?万一动起手来,您要是有个好孬,这可怎么办?小人担待不起啊。”正在驾车的陈舒望时不时的回过头朝着车内道。此人也就是之前的那名小吏。
“这你放心一百个心好了,本官自有成竹在胸。”马车内的苏大人毫无形象的翘着腿倚坐着。先前出门的时候二夫人莫进宣还不同意自己一人出门,硬是要跟着一同上山,最终还是被自己给拦了下来。
向来两军对垒,智取为上。虽说此名义上是剿匪,但实则可以用招安的手段来解决此事。所以……苏大人就连原先安排的两名随从也省了,连武艺高强的二夫人也还让跟,就带了个陈舒望帮忙赶车,一路直奔山头。
“老大,看,那辆马车离我们这儿越来越近了,是时候动手了。”埋伏在山路旁的山贼一伙中丁三小声的对着老大道。
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要知道当时他正发愁该如何对弟兄们说,要他们去卖艺的时候,山头望哨的弟兄匆忙赶过来通知山道上有一辆马车正往这里赶,这可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吗?今儿个也该着那些人倒霉。
姚景平藏身在一块山石后面,探出脖子看了看,见那辆马车此时已在十数米开外,随后一挥手,带头冲了出去,身后一班兄弟们齐刷刷的跟着一同冲了上去。
“前面的马车给我站住。”姚景平站在最前头,拿着手中的剑指着马车。“车上的人给我都出来,你,赶车的,也给我下来。”
“大……大人……”陈舒望见状,一时不知所促,虽说一早就知道上山是来剿匪的,此时遇着了也在情理之中,但事情真就发生在眼前了,却又让人不由的胆战心惊起来。
“照他们说的做。”车内的苏大人说了句,便配合的下了车。
看着眼前站着的一排人,苏大人开口。“你们这是……”
“我们这是打劫,没看明白吗?”丁三晃了晃手中的刀。“识相的就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的话……”
丁三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姚景平给抬手制止。
“都说过多少了,照规矩来。”随后清了清喉咙,朝着苏启风。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苏启风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表情略为古怪,嘴角直抽搐。
心中浮现出五个字:好土的台词。
见苏启风和另一个赶车的没反映,丁三按奈不住了。“老大,我看这两个人不打算服从,索性叫兄弟们直接抄家伙上了。”说罢,向后一抬手就打算要往前冲。
“等等。”
“等等……”
几乎是同时的,苏启内和姚景平同时出声。
姚景平不解的看向苏启风,不知为何这人也喊停。
“我说……你先前说‘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是不是?”
姚景平依然不解的点了点头,不知这人为何如此一说。
苏启风见他点头,笑着两手一摊:“可我并不打算从这儿过,我来只是来找你们的。”
来找我们?
山贼众人群体愣住。
干山贼这么久了,也不曾见过或是听说过有人特意到山贼出没的地方,只为了是来找他们的,除非……
“你们是官兵?”姚景平以剑挡在身前大喝一声。
苏启风点了点头。“我们是来……”
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向来官匪互为敌对,此你们前来肯定是不安好心,兄弟们,把他们拿下。”长剑一指,众山贼听令,一涌而上。
“等……等等,你们听我说……啊……住手……”
苏大人的声音就这么被淹没在人群声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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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苏大人首与三夫人的见面,并不怎么顺利啊,呵呵。
下章预告:所谓剿匪,呵呵。
险山剿匪记(3)
“大人,现在怎么办?”陈舒望坐在草堆上看着面前的苏大人。
“怎么办?凉拌。”苏启风躺在草堆上,嘴里衔着根草,翘着二郎腿,双手则是写意的枕在脑后。看着头顶那扇固定着铁条的小窗外的风景。
“大人……”陈舒望已经是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两人于半个时辰前被那群山贼给抓住。想来也是,这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没带上个寸钢半铁的,当时就连个反抗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就被抓住了,这下到好,造成了此刻两人被投入了山寨中的一间暗室里关着了。暗室内昏暗无比,只能靠头上那小窗能透进些亮光来,不过现在夕阳西下,估计不出一刻半刻的,就连这点光都没了。门外也不知有无人把守。不知身边哪里响起了“哂哂嗦嗦”的声音,估计这里还会有老鼠出没。
老鼠……
一想到老鼠,陈舒望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平日里什么都不怕,就怕这毛茸茸的老鼠。想到那令人憎恨的可恶啮齿性动物,陈舒望直往苏大人边身躲去。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苏大人不爽的踹了他一脚。心里却有些想念家里那两位夫人了,虽说出门的时候让他们不用担心的,但现在却又有些不放心他们了,老大也就算了,若是老二他知道后提剑杀到这里来……
苏大人此刻到是有点替那些山贼担心了。
“大人,你说……他们会拿我们怎么置?”陈舒望看着黑漆漆的暗室门口。
苏启风瞧着他这害怕的模样,眯起了眼睛,气不打一来。“我说……你怕个什么劲?他们有打你吗?”
陈舒望摇头。
“他们有骂你吗?”
陈舒望接着摇头。
“他们有对你严刑逼供吗?”
陈舒望依然摇了摇头。
“他们有SM你吗?”
头摇到一半,陈舒望愣住了。“大人,什么是哎死哎母?”
苏大人扯了扯嘴角,头转向一旁,打算无视之。
此时门口有了动静,听到有人从外拉门栓的声音。苏大人和陈舒望双双看向门口。
“吃饭。”门口站着两人满脸的凶相,其中一人将手里端着的两只粗瓷碗重重的放在地上,显得心情很不爽,随即退出门外,另一人又关上了门。
陈舒望看着门口放着的两碗饭,不敢有所动作,看了眼苏大人。
苏启风望了眼,见碗上搁着两双筷子,心中念着这帮山贼做事还算周道,便起身过去端起一碗开吃。清炒豆芽菜配白饭,苏大人吃得还挺香。
“大人,你就不怕他们在饭里下毒?”陈舒望咽了咽口水,肚子是早已饿了,但却是想吃又不敢吃。
“笨。”苏大人骂了句,坐到陈舒望身边,边吃边口齿不清的道:“捏也该航航,他们西药偶米西,哪用七肚这冲发发,吃切来意到不久料死了,哪害永狼夫这七西?”(你也该想想,他们真要我们死,哪用下毒这种方法,直接来一刀不就了事了,哪还用浪费这吃食?)
陈舒望听了直点头称是,急忙过去端了碗狼吞虎咽似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虽量不多,味虽不美,但两人饿了也有些时候了,所以吃什么都香。
放下碗筷,苏大人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这顿饭比起家里的也差不了多少。
依旧躺回草堆,苏大人开始等待,等待着接下来的将会发生的,意料之中的事。
***
“老大,不知……刚抓来的那两个人应当如何置?”丁三坐在下首问道。
“这个么……”姚景平皱着眉,摸着下巴,心中难以决断。
丁三久等不到回答,抬手作势往下一挥手。“我看都把他们除了吧,那些官府中人向来都不是好东西,此前来肯定也不安好心,我看索性就把他们都杀了,一来可以立威,二来也算是出了气,要知道以前我们也曾吃过那些官府的亏……”
丁三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景平抻手拦住了,只见他双眼微眯,从中射出一抹寒光,似是沉浸在回忆当中。
“老大……”丁三又唤了一声。
姚景平敛下眼帘,道:“此……也未必,刚才不是让小豆子去山头探查过了,并无有人埋伏在山下,此二人只身前来,量他们也玩不出什么招来,嗯……”姚景平随后又想了一想,“让人把他们二人带来,先审过再说。”
***
暗室内,苏大人终于又等来了开门声。
“你们两个,都出来,老大要审你们。”门口的壮汉口气不善的喝道。
苏大人神色如常的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身后的陈舒望小翼翼的跟在后头。心中道:此随大人上山剿匪也算是半只脚入了鬼门关了,只不知苏大人会如何解决此事,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知是该安心还是做其他感想。此时到有些希望苏大人家的二夫人能赶来,毕竟人家是少侠,要摆平这群山贼应该不在话下。
苏大人二人被那两名执刀壮汉带到一间厅内,此时厅内已坐满了人,都看着刚进门的两人。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坐在上首的姚景平一脚架在椅子上,一手搁在膝盖上,垂眼看着下面两人道:“你们到底是何人?这上山来,到底有何目地,现在我给你们机会道来。”
对于面前这位山贼头目的问话,苏大人到很是满意,便也就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
“我乃是半年前来介阳上任的知县,此前来,我是代表朝庭来向你们招安的。”苏大人先是说明来意,正打算接着同他们说明利害关系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听到厅内众山贼们的哄堂大笑声。
苏大人身后的陈舒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大人,早知道大人是这么个剿匪法,他就不跟来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大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转眼看着坐在首位的唯一一个不笑的人。
姚景平心中盛着股怒气,咬牙切齿的道:“看来,也不用审什么的了,来人,直接把这二人关回去,择日发落。”
“咦?啊?”
苏大人没曾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话都还没说完,怎么就被这么置了?
“等等……你们听我说啊……喂……喂……”
不顾苏大人的出言阻止,他再一被人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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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可怜的苏大人啊,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来剿匪的,连前期准备工作都没做好就冲山上去了,哎,自找的。
下章预告:了解前因后果,苏大人重整旗鼓继续上。
BT对话仍在持续中――――――――――――――――――――》》
险山剿匪记()
前后加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大人与陈舒望又被关回了暗室,而且这还是被人丢进去的。
暗室的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巨响,随后是落锁的声音,再来是有人离去的脚步声。
苏大人略显凄惨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门的方向,至今他还是没回过神来,为什么刚才自己只说了不到两句话,就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由在里面?想到刚才他才出口“招安”二字,某人就立马翻脸将他们又关回来了,难道说……
借着头上的小窗射入的月光,苏大人看到了颓然坐在草堆上的陈舒望。
一见他这付要死不活的样,苏大人心中的火瞬间又往上冲了出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
“我说,你这死人脸摆给谁看啊?他们有说要杀了你吗?”
“大人……”陈舒望哭丧着脸。“那群人虽没说如何置,但相信我们也逃不了一死了,大人……原先我还以为您有什么妙法来剿匪呢,原来您出的是这招,若是别的招还好说,这……您要想来招安这群人,那岂不是来送死吗?”
苏大人挠了挠头,也的确,原先就想着用招安这招来除匪的,不过看这群山匪的反映……其中必有原委,这件事远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看来自己事前对这群山贼没了解清楚,到是自己贸然行事了。
思及此,苏大人蹲下身,挨到陈舒望身边。“我说,小陈,你在这介阳任职也比我年头长,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这群山贼一听招安就会是这种反映,快说给我听听,我也好想个对策,不然可就干坐着等死了。”
陈舒望傻瓜似的看着苏大人。原来苏大人事先对山上的这群山贼并不了解,难怪会想着用招安的法子来治,不知是该说自己倒霉还该说苏大人勇猛,不过事已至此……陈舒望叹了口气,向苏大人细细的事因道来。
暗室内,陈舒望边说着,苏大人细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约摸一盏茶的时辰过后,苏大人长长舒出口气。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看来今这件事……还真的是挺难办的。
***
介阳府后衙内。
柔柔月光下,一男子背手站在院内,夜风徐徐吹过,引得他衣角翻飞,并带起些许散落在耳际的发丝于空中飘动。乍一细看,这名男子容貌俊朗不凡,英气逼人,只是此刻却紧皱着眉头目光望向远方某,似是心中有所担忧和牵挂。
“怎么?担心他以至于睡不着?”伴随着说话声,身后有人向他走来。
莫进宣转身,看着面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笑。“你不也一样么。”
柳熙欣转头看向一旁,抻手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不输女子般俊美的脸庞上展露出一抹笑颜。
“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人。”算不上是诉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柳熙欣望着之前莫进宣注目的地方边说着。“心里一旦有了想做的事情,他便会一头扎进去不出来,直到把事情解决了为止,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而且……只要是他答应过的事,便一定会做到,所以……”转头看向莫进宣。“所以放心吧,他会平安回来的。”
“但你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他不是吗?”看着眼前这个心口不一的人,莫进宣摇了摇头。“既然你知道他答应过的事便一定会实现,那当初为什么没让老爷许下只娶你一人的承诺?”而让我也进门。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柳煦欣看着他,眼儿弯弯的笑了笑,并不作答,随即敛下眼帘侧看着一旁,少时之后,缓缓启口。“或许你以后会懂,或许你不会懂。”
说罢,长舒了口气,转身离去,待要转进回廊前丢下一句话来。
“若是你真不放心,那就上山一趟好了,我就不去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莫进宣嘴角一扯。
“好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
与此同时,山上山贼居住的某间木屋内。
床上睡梦中的人像似于恶梦中,不停的在床上展转反侧着,时而的从喉间发出一两声沉闷而压抑的闷哼声。
“义父……怎么办?你留了好多血。”梦中的男孩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泪流满面的为倒在地上的男人按住胸前的伤口,无奈这血止也止不住,不停的从指缝间涌出。
由于失血过多的关系,男人的脸色显得煞是苍白。“平儿……放心……义父不会有事的……”才说了几个字,男人便不停的咳了起来,一口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义父……”男孩惊叫一声,随即更多的泪水滑落眼眶,只见他愤恨的咬牙道:“日后我定要带人去杀了山下那些狗官。”
这一切,都是那些狗官引起的,前些日子他们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要对他们招安,只要他们顺意官府,从此不再做匪,官府便可以对以往之事一慨不究,并且还会协助他们在山下安居。当时义父同几位头目商量再三也就答应了下来,原本说好今天官府的人会带来招安的文书在山下与他们签定,谁曾想这一切却都是一场骗局,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借此绞杀山寨中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到时山上群龙无首,便能一举消灭了他们。义父他们不知有诈,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几名兄弟和数位头目便下山去了,结果遭到埋伏在山下的官兵围杀,最后只有数人冲出包围逃了回来,同时也带回了重伤的义父。
“平儿……切……切不可卤莽行事,凡事要先以山寨的安危为先,那些官兵人多势众,你也斗不过他们。”说罢,抻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记……记住义父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所以……以后不许再哭了……”
“是的,我记住了,义父……你说的话我都记着。”男孩一边应着,一边用手臂擦去脸上的泪水,随后强忍着泪意看着面前的人。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山上的当家了,记着了,我们虽是山匪,但盗亦有道,切不可伤人性命,也不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咳咳……这些你一定要做到……知道没有……”
孩男直点着头应下,又抬臂擦了擦刚涌出的泪。
“平儿……若是可以的话……日后若是能有机会,便让山上的众兄弟们都从良了吧。毕竟……我们这些人也并不是真的想做这行,若……若不是当初被逼无奈,也不会想到要占山为王,刀头舔血的日子并不好过啊……”床上的人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平儿……这下话你可都记下了……”
“我知道了义父,你说的话我一定办到。”男孩强忍着泪,但语言间便带着抽咽声。
“这我就放心了……”床上的人长叹了口气。
“兄……兄弟们都交给你了……”
男人的手最终无力的垂落下来,再无了声息。
“义父――”
睡梦中的姚景平乍然惊醒,猛的坐起身子。看着四周的景物,几呼吸之后,姚景平总算是回过神来。抹了一把汗湿的脸,心中不解为何会做这个梦。平稳住了呼吸,才刚要躺回去,却听到门口有敲门声传来。
“进来。”
外面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老大,今天捉来的那两人,其中一人刚才一直闹个不停,说是要见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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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呵呵,这章总算码出来了,不容易啊,算是交待清楚了前因了,接下来就轮到偶们苏大人的大显身手了。
下章预告:苏大人苦心劝说,二夫人上山救夫。
险山剿匪记(5)
“开门――开门――”
陈舒望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暗室的门,扯着嗓子朝外喊叫。
“开……咳……咳……”突然一口气跑岔了地方,使得他不停的咳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困难的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渴的嗓子,陈舒望可怜兮兮的转过头来看向苏大人。
“大……大人……还要继续喊吗?”
只见苏大人正翘着腿好枕以暇的躺在草堆上。
“人还没来,你接着喊,直到人来了为止。”
一句话,将陈舒望的希望破灭。为什么明明是苏大人自己要见他们山大王,却偏让他来喊?自己累死累活不说,大人他还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这……这……
陈舒望失落的蹲在地上画圈圈,这就是身为大人的权力,而他这个小人物只有被使唤的份。
还没待苏大人继续发话使唤人,门口传来了开门声,陈舒望向后退了一步。
“刚才是谁在喊?”门口开门的人探头进来。
陈舒望看向苏大人,苏启风自草堆上站了起来。
“你……”门口那人指向苏启风。“老大说要见你。”
苏启风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笑来,经过陈舒望身边的时候道了声:“辛苦了。”随后便跟着门口那人走了。
暗室的门再被锁上。送走了苏大人,陈舒望在心中不住的祈祷他此行能顺利归来。
***
苏启风被领到一间木屋内,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不甚明亮,显得眼前昏暗难辩。
送他来的那人禀告之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端坐在桌边的人开口了。
勉强的看清眼前,苏启风走向桌边。
“那个……关于今天白天的时候我提的那件招安的事……”
坐着的那人抬起头看向苏启风,微弱灯光映得那只右眼明亮非凡。
突然苏大人心中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如果那人左眼没有瞎,如果他不戴那只破坏形象的眼罩,不知那人该是何种模样,想必……应该是不会差的。
对于这个奇怪的想法,苏大人赶紧摇头甩开。家中已经娶了两位相貌不凡的夫人,自己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真是罪过啊罪过,相信若是被两位夫人知道了,肯定自己会不得好死。
胡思乱想间,苏启风已经站在了那人面前。
“你还真敢再提这事。”那人轻蔑的一笑,便不再看向苏启风,抻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刚才我已经对事由了解了一番,以前发生的事我并不知情,多有得罪,在下在此表歉意。”苏大人刚要弯腰,却被姚景平阻止了。
“你也少来这套,你们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嘴里文绉绉的说着,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背地里不指定在算计着我们。”说到此,姚景平转而微微一笑,看向苏启风。“你索性就明说了吧,你到此的目的到底为何?”
“如果我说,我来此的真正目的真的只是来招安的,你信不信?”
诚挚的目光对着眼前的人,而换来的却只是姚景平轻蔑的哼笑了一声。
只见他右眼微眯,言语中带着一丝薄怒。“无聊的话我已经听够了,如果你要来见我,想说的就只是这些,那你还是回吧,招安一事,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苏启风心中微微一诧,很是不解他竟会如此的顽固。
正在苏启风发愣间,姚景平已经抻出一手指向门口,做出个请他出门的姿势来。
“等等,我既然来了,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等你听完了再做决定如何?”苏大人心中也有些急,还是第一碰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姚景平见他不旦没有要走的样子,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下去,随即起身,厉声道:“我的话你是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难道你想要我把你扔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
向来好脾气的苏大人此时也急了起来,有些冲动的往前迈了一步。谁知眼前灯火昏暗,没注意到脚下有张凳子,愣是被拌了一跤,直挺挺的向前扑了过去,而他的前方正是站在桌边的姚景平。虽说姚景平是个习武之人,本应躲得过去,但谁叫他之前酒喝得多了些,反应有些迟缓,且又事发突然,只见他就这么被苏启风给扑倒在了地上,两人摔倒在地上的同时连带着撞了一下桌子,桌上酒瓶酒杯被震倒,滚落桌边,随即传来一阵杯盏落地的破碎声。
至于摔倒在地上的两人……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先前守在门口的王二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的撞开门,但是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动作突然的停了下来,并且目瞪……口呆……
这……老大怎么就和那姓苏的躺地上去了?并且……嘴对嘴的啃在一起?!
而那两个倒在地上,啃在一起的两人则是迟了一秒才回过神来。姚景平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狠狠的拿袖子抹了抹嘴。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滚――――”
***
小窗外阳光灿烂,天上云淡风轻,树上鸟语香,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哎……”
苏大人第一百零七的对着窗外长叹了口气。
一旁的陈舒望看在眼里,心中默数。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苏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有够尴尬的,而且还被他手下看到了。不过……他接下来的反应还真的很好笑呢。想到这里,苏大人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傻笑。
陈舒望继续默数着。也不知苏大人究竟中了什么邪了,从昨晚上回来后就成这样子了。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的。
正在陈舒望胡思乱想间,正在苏大人打算叹第一百零八气的时候,此时紧闭的铁门外响起了一阵解锁声。
“你们两个,都出来,今天寨子里众人要齐聚堂审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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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都快要一个月米更新了,众亲们有米有想偶啊?呵呵。这里偶先补上半章,等一下偶再继续努力更一章哦,众新期待吧。
那个……上面的那个只是意外哦,呵呵。对了,二夫人下章一定会出场的哦。
下章预告: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不?
险山剿匪记(6)
“喂,听说了吗?昨晚上老大房里发生的事。”
“怎么会没听说呢?只是没想到,老大竟会看上那姓苏的小子。”
山寨某,有两人正蹲在一谈论着今早传开的八卦事件。
“对了,说到这岔,老大他好像还是第一开荤吧,先前也没瞧他有去找过女人,没想到老大他原来是喜欢男人。”说到这里,不禁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啊,如果是喜欢男人,咱们寨子里这么多男人,也不见他有对哪个看上眼的,到是这对那个姓苏的例外,难道老大喜欢的是像他那种的?”
对于齐国来说,男人喜欢男人,并和男人成亲并非什么稀奇之事,毕竟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也没啥好奇怪的,就连皇帝的后宫里都还有几殿男妃呢。
“这到是很有可能呢。”另一人点了点头,托着下巴像是在琢磨。“说到那姓苏的,模样看着也算是有几分清秀俊朗,毕竟人家到底是个文弱的读书人,哪像我们寨子里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老大之所以会看上他那种的也到是情有可原,只是……听说……”那人又摇了摇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听说什么?你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总是说半截。”另一人急忙催道。
“听说那姓苏的已经娶了两房妻室,并且还都是男人。”
“啊?有这种事?那老大怎么办?”那人听后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道:“要我们老大真娶了那姓苏的,到时那姓苏的家里那两房男妻怎么置?”
“这个么……”
摇头,叹息,那还真是挺难办的,难道要让那姓苏的带着他的另两房男妻一同进门?真要这样的话……到时……这个……那个……还真是挺乱的。
正在烦恼中的两人尤未查觉此时已有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且就是他们谈话中的主角之一。
“我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操心了?”
有声音在头顶响起,两人身子猛的一颤,心虚不已的站了起来转身向后。
“老……老大……”看着眼前的人,两人异口同声的唤道,脸上陪着苦笑。
“昨夜这事,你们哪里听来的?”问的是眼前的两人,但其实心中早已清楚。
先前八卦的两人目光同时看向姚景平身后。
“老大,是我多嘴了。”站在姚景平身后的王二低着头认错。
原本他也没打算说的,可是毕竟昨天那事对他实在是太过震惊了,所以才找了个兄弟诉说,谁知今天一大早就传开了。
“除了这些,你还说了哪些?”姚景平转头看着他。
“没……没了……”王二紧底着头回道。心里头明白,自家老大在事发时其实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这件事打死他也不能说。
姚景平哼了一声,回头对着八卦的两人。
“要再被我听见你们乱说乱传的,下下山卖艺就让你们去,胸口碎大石的表演就交给你们了。”
“啊――”
两人惨叫不已,毕竟他们两没练过内功,胸口碎大石这种活,要是没内力罩着可是会搞出人命来的,就算没死,受个内伤也不是好玩的事。
对于哀号不已的两人,姚景平不再多言,冷着脸便向着议事堂而去。
走进堂内,里面众人都已集聚,正热闹不已的谈论着什么,待瞧见他进来后都停了下来,只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第一,姚景平在众人的目光下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脸上到是没露出什么,只是径自的往首座走去。
落坐后,姚景平道:“去把那两个人给带来。”
底下的人得令,急忙的去暗房提人。
少时,苏启风和陈舒望就被提了过来。
“今天开堂会,众人就议议,这两人究竟该如何置。”首座上的姚景平看也不看底下的两人,只是一手托着下巴朝着众人道。
“这个么……一切听凭老大发落就是了。”有人说话了。
“要我发话?那我叫你们来是干嘛的?”姚景平今天显然心情很不好,跟着语气也很不善。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到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要是昨天的话还好办,轻则把这两人打一顿,然后赶下山,重则把这两人剁了喂狗。可是……听说了昨晚老大与那姓苏的事之后,事情如今到是变得复杂了。
万一老大真对那姓苏的有了些那什么的什么的,还真是不好置了呢。
“怎么?这事很难办吗?只是让你们提出意见来而已,就这么难吗?”姚景平言语中已显出不耐。经过昨天之事,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之不好,竟会有这等耻辱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真让他的脸丢尽了。要真让他来置,肯定第一个就让人把那姓苏的剁了喂狗,可是……要是自己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是和官府正式为敌?到时可是会引起大祸来的,事关整个寨子的安危存亡,所以也不能意气用事。
姚景平这里正沉思间,底下的人已经轻声的交换了一圈意见,紧接着有人大着胆子说话了,只是看着像是被众的推出来的一般。
“既然老大说由兄弟们商量着置,刚才兄弟们都已经讨论过了,这二人就请交给兄弟们办,保证令老大满意。”
“嗯。”姚景平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已经商量好了,那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随他们置便好,自己眼不见为净。接着便起身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人继续讨论着什么。
“大……大人……你看他们……究竟要怎么办我们?”陈舒望不安的躲在苏大人身后,对于四周这些土匪看过来的目光十分的不安。
“不知道。”苏大人面色有些凝重的回道。“不过目前唯有一件事可做,那便是尽量的拖延时间。”
因为照他的预感,进宣应该已经在往这里赶的路上了。
***
山间的道路上,莫进宣只身驾着匹马直往山上赶。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老爷他还没有回来,并且还没一点消息传回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不安起来。随即夹紧马蹬加快了速度。
想起昨夜柳煦欣的那句话:“若是你真不放心,那就上山一趟好了,我就不去了。”
呵,说是若我不放心就上山一趟,其实是他自己心里不安吧,只是他就算上了山也帮不上忙,所以才会让自己去。想到这里,心中突然微微的有些酸意,其实他也是很爱老爷,很在意老爷的安危吧。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山寨所住的地方就在前方不远了。
老爷,你可真的别出什么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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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耶耶,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承诺呢,虽说有些晚,呵呵。
下章预告:苏大人……偶就先不说了,二夫人大显身手。
险山剿匪记(7)
“大人,这……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山上的某间房内,陈舒望傻傻的看着自家大人,对于房内放置着的东西不明所以。
“说不好。”苏大人摇了摇头。
先前那些山贼们说要理他们,但却把他们两带来了这间房内,说是让他洗好了换上衣服跟他们出去。看着屋内摆放着的装满热水的浴桶,以及一旁放置着的干净衣服,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我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风俗,比如……吃人?”
“大人,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会想到这茬呢?”陈舒望乍一听他这么一说,吓得脸都白了。
“我哪来的心情吓你,只是……”只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想起了在原来那世界里曾看的电视连续剧《西游记》,里面唐僧每被妖怪捉了,十有八九都会有妖怪老大下令,什么“把他给我拖下去,洗泼干净了,咱们好吃唐僧肉。”
再回想到那些众山贼看他们……不,应该是看他时的眼神……还真的……很不好下判断呢。
***
屋外。
“哎,我说说,我们这么做,老大他会乐意吗?”
“老大他怎么会不乐意呢?”另一人笑道。“我们这寨子里也久未有女人了,难得老大他有个看上的人,就那姓苏的勉强做个压寨夫人算了。”转而一想,又补充了句:“记着,这事先瞒着老大,晚上也能给老大个惊喜。”
先前那人连忙点头答应。
心想着不知晚上洞房烛时,老大会是何种反应。
(C:看来里面这头让苏大人洗干净了是为了晚上让他们山大王吃,嘿嘿。)
***
屋内。
水声潺潺,苏大人此刻正舒舒服服的泡在澡桶里爽快的洗着。
“小陈,帮我把衣服拿来。”
“哗啦”一声水响,苏大人便从澡桶里爬了出来,腰际只围着块布巾。
小陈恭敬的递上衣服。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准备的是红色的衣服。”苏大人一边叨叨着,一边系着衣带。心想着上回穿红衣,还是和进宣成亲那回。
一旁的陈舒望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本想说这套衣服看着还真像是喜服,但是……呃……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苏大人并未发觉陈舒望的面有异色,只是心中突然的想到家里那两位,不知他们现在在干嘛,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回了,也不知家里那两位有没有替他担心什么的。煦欣向来嘴硬心软,而且心思也细密,应该会先在家里待他,但是进宣……到是不好说了呢,说不定……转身提剑就要杀上山来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吵闹声,以及兵器相碰撞的声音。
苏大人与陈舒望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门口走去,打算一探究竟。
然而,手还未碰到门上,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闯入的人看清苏大人,便一把抓住他,勒着他的脖子便往屋外带,出得屋外,便看见地上七七八八的倒些几个人,另有数十个人围成一圈,正手执兵器与圈中围着的人对持着。
“进宣。”
看见被围的中间那人,苏大人顿时喜上眉梢,刚想有所动作,却被牵制住他的那人用手中的刀抵住脖子,再不敢动弹丝毫。
“你要的人就在这里,若不想要他有什么事,就快放下手中的兵器,乖乖的束手就擒。”为了增加威逼的效果,制住苏大人的那人手上微微用力,那刀便在苏大人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
疼。苏大人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着这帮山贼等会儿准会被修理得很惨。
莫进宣看着被制的苏启风,目光微微的眯了眯,露出一丝狠色,随即轻笑一声,对着苏大人道:“老爷,这就是你所说的剿匪的手段?”
苏大人被他这么一说,面子上略有些挂不住,很是僵硬的扯出个难看的笑来。
“人算不如天算嘛,对了进宣,你怎么想着上山来了?家里还好吗?”
“家里?家里当然好得很。”二夫人脸上笑得灿烂。“只是……老爷,如果我再不来的话,你可就得在这山上做他们的压寨夫人了。”
“啥?”苏大人不敢相信,苏大人目瞪口呆。
“呵,原来老爷你还不知道呢?想来也不会啊,你这不已经把喜服都穿上了吗?”说完,二夫人皱了皱眉。“还是说,老爷你是打算把他们大当家的娶回家,这样一来你既可以再讨一房,又可以平定了这群山匪。”
“进宣,你想哪去了……”
苏大人还想再接着解释,却听到远一声大喝声传来,转头望去,是姚景平提着剑闻讯赶来了。
“何人胆敢闯我山寨,伤我弟兄。”
“这位想必就是山大王了。”莫进宣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怎么到是没见他换上喜服?”
“进宣,你有完没完了?”苏大人气急,以至大吼。
“你们胡言乱语的在说什么呢?”
匆匆赶来的姚景平一头雾水,回头看到身穿红衣的苏大人,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先前弟兄们说已经决定好了怎么置他们,没想到到头来却见到他这身打扮,这究竟是干嘛?
未待姚景平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那王二凑了过去,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旁道:“老大,不好了,这姓苏的……不,这未来寨主夫人家的二夫人杀上来了,说是要前来要回他们家老爷。”(C:希望有人能看得懂这句话啊,呵呵呵呵~~)
什么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出来个未来寨主夫人?又怎么出来个二夫人?还有那什么老爷?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姚景平被这句话搅得晕晕乎乎的,正被人挟持的苏大人铁青着一张脸,而莫进宣则是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了。
“大人,瞧你这出匪剿得,都快把自己赔进去了。”
片刻之后,姚景平算是回味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朝身后的弟兄们丢下一句“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便执剑向莫进宣冲了过去。
“要救人先过我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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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最近总提不起劲来写文啊,真不知是为什么呢,不过为了广大等文和催文的各位们,偶还是努力的码出一章来了,嘿嘿。
下章预告:总算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险山剿匪记(8)
什么叫武林高手的对决?什么叫刀光剑影?相信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大多都能清楚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能够亲眼目睹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但我们的苏大人却非常之有幸,不但能以一个现代人的身份设身地的亲临现场目睹,而且还非常之荣幸的成为这一事件的引发人。
呃……这对于苏大人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相信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场中,正在决斗的那两人此刻正斗得凶,已是浑然不之身外之事,而四周围观的众山贼们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时而的喊两声作为助威,却不敢擅入那两人的斗争圈之间。实在是因为高手间的对决会形成一种气场,已不容他人能够加入。
而先前被擒的苏大人此刻已被人松开了,人们都只顾着看对决,哪还顾得上管他一手无搏鸡之力的人。于是乎,此刻苏大人正舒服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旁的陈舒望伺候着茶水,而他则时而喝上口茶,时则叫两声好,合着是来看比赛的。不过这也难怪,他家二夫人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一般二般的人伤不了他分毫,看那姚景平,虽是功夫不弱,只可惜……
“看来你不旦功夫上乘,剑法也很在行,算得上是位高手了。”姚景平嘴上说归说,手上可不作停歇,执剑耍出一个剑,转而直刺对方腰际空隙。
“彼此彼此,你也不赖嘛。”莫进宣手腕一转,手中的剑徒然转势,挡去对方的攻击,下一刻便立时反击过去。
“看你如此身手,本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怎会甘心去为人妾室?这也太过自甘堕落了吧。”好好的大好男人不做,却愿意去如女子一般委身于一个男人,并且还是成为其妾室,这也太过荒唐了吧。
“呵……”莫进宣轻笑一声。“人活一辈子,是为自己活的,哪管他人这么多,旁的人也只是旁的人,他人的喜怒哀乐又怎能与自己的行为联系到一起?最重要的是,我并非自甘堕落的愿为人妾室,而是因为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管他是男是女,我想要与他在一起,我想要与他斯守一生,这便是了。”曾经的自己也迷茫过,但后来他遇见了他,所以……他最终想通了,也做出了选择,选择与他在一起。
这人如此的洒脱,说这话时如此的神采飞扬,竟不以自己身为男子之躯为人妾室为耻,反而……反而为自己能与这样一个人在一起而引以为豪。他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思绪混乱,手中的剑也随之使得有些乱而无章,数招之后,已是应接不暇,疲于招架了。
在旁观战的苏大人嘴角勾出抹笑,胜负已定了。
就如先前自己所想的那般,那姚景平虽是功夫不弱,只可惜没有进宣的沉稳,交战之时,最忌意乱和急燥,那姚景平可算是犯了大忌了,所以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
“你输了。”进宣看着面前剑被自己挑飞的姚景平。
苏启风在一旁不由的拍手鼓掌。虽然知道自家二夫人的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这却是觉得他比以前无论哪都特别的帅。
“我输了。”姚景平到也很有大侠风范,虽是比武输了面上显得不快,但到也认得干脆。“人你可以带走了。”说完,转身拣起自己的剑,入鞘走人。
“哎,等等,我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呢。”苏大人赶紧起身喊住离去的人。
前面的人止步回头。“怎么?你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大人双手一摊。“从头到尾,你都不肯让我把话说完,又怎知我是存心来害你们的?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你这里也防得太过头了吧。何不等我把话说完、说明白了,你再做决定不迟?”
话毕,四下里一片沉默。苏大人面对着眼前皱着眉仍是一脸不信的人,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人的戒备心理也太重了吧。
“要不我们也来比一场?”
“好,比就比,若是你赢了,便听完你要说的话,若是你输了,立马给我走人。”
看来总算是达成共识了,苏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二夫人垂眼,将手中的剑入鞘。大不了再陪老爷在山上耗一天,让留在府里的那人多等上一天。只是……为何心里隐隐总有些……不安?
低垂的眼帘遮住眼中的神情,却掩不住心中不断冒出的忐忑。
***
“来来来,买定离手,趁着还没分出输赢,大家有要加注的快加注,不然等稍后得出输赢来了追悔莫及。”
“我压我们老大十个铜板。”
“我压那个姓苏的,五个。”
“我压……”
议事厅内一片吵杂之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到了热闹的赌坊,却不知,这是山寨上临时开起的赌局。而赌的就是苏大人与山寨当家的比试,至于谁输谁赢……目前还真不好下决定。
于焦点中心的两人,此时对坐在桌前,周围围着重重的观赛者,耳旁的加注声、祝吼声此起彼伏。
“喝――喝――喝――喝――喝――”
姚景平端起面前的一大碗酒,仰头喝下,待放下手中的空碗,身后响起一片喝彩声。
“好――老大好样的――”
对面的苏启风见状,咧嘴笑了笑,端起自己面前摆着的酒,也是仰头饮下。
“锵”的一声,喝干的碗被放回到了桌上。
“再来。”苏大人抹了抹嘴,难得的看他脸上露出豪爽的神情来。
没错,此时这两人比的正是酒量,而眼下,两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已是不知喝到第几碗了,但这两人却还是丝毫没有醉样。
关于此比赛,之所以会比酒量,还是苏大人自己提出的,而那姚景平到也爽快的答应下来了,估计姚景平见苏启风是一文弱之人,其酒量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怎能与他这个平日里没事小酌,有事大饮的人比?却不知,其实这苏启风却是个藏不露之人,许是他原本是还魂到这身体的原故,自此便是个千杯不醉的体质,当然,第二天的宿醉总是逃不掉的。
姚景平心里起初是满满的自信,为了此比赛还特意让寨里兄弟们把所藏的酒都拿了出来,可是……现在情形却是越走越偏了。抬手,又是一碗酒下肚,虽面上不露声色,但其实心中知晓,自己快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对面的人却仍是一脸淡定,微笑着又将一碗酒喝了下去。
难道这,自己要败给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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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近日不幸得了重感冒,已经快一周了,连着吃了几天的药还是不怎么见效,如今连声音都变了,喉咙更是难受得要命,汗啊。
这章拖了有些日子了,今天特地努力补全了,大家慢慢看着,偶决定三章内一定把三夫人的故事结了,NND,竟拖了这么久,偶老毛病又犯了。
下章预告:可爱的三夫人哦。
险山剿匪记(9)
在那之后,每当苏大人提起喝醉酒一事,姚景平总是跳得比谁都高,怕自己那丑事被别人知道了去,好在苏大人也算是个嘴严的人,也不会说出去,只是每每想起当初那事,姚景平心中总是悔不当初,若是没有当初的比酒,或许就没有接下去的那些事,也或许就不会被人看到心中的脆弱和悲伤,更或许……就不会有日后的苏大人家的三夫人。
但这也只是或许……或许……或许而已,人生呢,就是这样,或许只是小小的一件不经意的事,却会引发日后的种种,这或许便就是所谓的……有因必有果。
且说眼下。
“砰――”
原本盛酒的大碗砸在了桌上,随之滚落到了地上被摔得粉碎。
“老大……老大……”
山寨的一班弟兄们不断的呼唤着已经醉得不醒人世的姚景平,无奈任他们怎么呼喊摇晃,喝高了的人仍是没有回应,只是垂着头,嘴里含糊的说着自己没醉的话。
“看来胜负已经分晓了呢。”苏启风脸上笑得让人觉得他有些欠揍。
其实这酒并不好喝,入口下肚都跟火烧似的,若说至今为止喝过最好喝的酒,还属在宫里举办的一中秋宴上喝的酒味道香醇,对了,说到那宴会,与那个煞星九王爷第一见面就是在那宴会上。想到此,苏大人赶紧摇了摇头,怎么想到那人去了?真是喝糊涂了。
那班山贼狠瞪着苏大人,其中一人开口了。
“今天的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至于其他的,明日等老大醒了再说。”说完,便让弟兄们将大当家扶回屋去。
此人苏大人也算是见过几,知道他说的话也有些份量,便点了点头。
这出比试便算是如此收场了。
看着让人半扶拦背着离开的姚景平,苏大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行径,毕竟自己之所以会赢,旁人不知,自己心里也有数,此番比试并不算赢得光明磊落。
心中一声喟叹,还真有些对不起他啊。
***
“老爷,喝了这么多酒,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二夫人莫进宣递了杯茶给苏大人,随后又拧了块帕子给他擦脸。
漱过口,擦过脸,苏大人笑道:“不碍的,我可是千杯不醉,哪这么容易喝倒?到是那小子,估计今晚得一醉不醒了,明早也不知起不起得来。”
莫进宣“哦”了一声,也没再搭话,只是转身去铺床。
才刚把床辅好,身后就有一双手臂环住了自己,莫进宣放松身体,任由那双臂膀环着自己。
“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头枕在他肩上,苏大人轻声低语。
自己的夫人自己最清楚,今天的进宣是有些反常。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心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闷闷不乐感。
“那就早些睡吧,相信明日事情办得顺利的话,我们便能下山回府了。”
也不知家中的另一位如何了,但是相信自己过了明日再不回去的话,那人也一定会上山来的,到时可真就热闹了呢。好在这个世界还没有报纸新闻什么的,不然的话或许事情便会这样传开,说是:某地方官员由于上山剿匪,结果剿匪不成自己反而成了人质,此官员府中的两位夫人由于救夫心切,相继上山救夫,结果都落入匪人手中。然后自己和两位夫人的画像都会上报,再然后说不定还有人会将自己和两位夫人的身世背景都登出来,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和两位夫人可就成了名人了,呵呵。
***
半夜三更,苏大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实在是因为他体质特异,酒喝多了反而会睡不着,最后为了不影响睡在身旁的二夫人,苏大人最终还是轻声的下床,开门到屋外去走走。
走在外头,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了,山寨里的那些人都已睡下了,就连值夜的人也偷懒睡了过去,整个寨子里静得出奇,只偶尔听得到几声虫鸣声,天上已不见了星星和月亮,估计以小时来算的话,此刻应该是凌晨两三点的时间。
苏大人只是随意的往前走着,也不知自己是走到了哪里,突然听到有一传来了轻轻的声响,有些……像似压抑着的哭泣声和轻轻的说话声。由于好奇,苏大人随着声音走了过去。
到了门前,苏大人这才发现,原来此自己来过,正是那个姚景平所住的屋子。山上的屋子都没装铜锁,只有木门栓,也不知这间屋子是否由里面拴上了,苏大人试着轻推了一下,却不料门被自己推开了。见门都开了,苏大人便索性走了进去,打算看个究竟。
只见屋内漆黑一片,只隐约看到屋子的一角有个人蜷缩在那里,一边低声的泣哭,一边在自语着什么。苏大人悄悄的走了过去。
“爹爹,爹爹,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说过……你说过你会回来的,回来后会带平儿去放风筝,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回来……”缩在墙角的人将头埋在膝盖上,低声的泣哭着。
“娘……娘……你为什么丢下平儿……你睁开眼睛啊……娘……平儿有钱可以去买药了……娘……”低泣声、自语声仍在继续,苏启风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或许……眼前的人此刻正陷在自己的过去中,那种……让人悲伤的过去。
然而,姚景平仍在继续。
“义父……你说过你不会丢下平儿的,可是……可是……你还是丢下了平儿,你说过你会长命百岁的……你说过的……”姚景平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无助而绝望。
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好受,苏启风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上前,轻轻的拉了拉地上的人。姚景平抬头。“你是谁?”
此时东方已显出些了鱼肚白,微弱的亮光从门口照,便得苏启风能看清地上人的模样。还真不曾想到,原先对他横眉冷对的人,竟也会能哭成这样,两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泪水,目光有些呆滞,睁着有些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苏大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没想到会哭成这样,丢不丢脸?”说完,不由分的将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姓苏的。”
苏大人点了点头,心想醉归醉,还好他还认得人。却不料下一秒,自己就被他拎着衣襟腾空提起了半寸。
没能脚踏实地,显然苏大人底气不足,说话声也开始发颤。“你……你想干嘛?”
“干嘛?哼,你……你来就是想骗我的不是吗?你……你别以为我好骗,我……我……我这就……嗯……呕……”
正当苏大人以为此人要将他痛打一顿的时候,不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他……他……他竟吐了自己一身。这……吐也就吐了,还连带着手一松,整个人倒了下来,才刚解放的苏大人一时不备,被他压在身下。
不知所措的苏大人被压得躺在地上,身上还有着个酒醉昏睡的人,和呕吐物。
谁……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他的幻觉,是他喝多了之后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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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这下大家知道了为啥三夫人怕自己酒醉后的事被苏大人说出来了吧,呵呵呵呵,可爱的三夫人哦。
下章预告:所谓越描越黑。
险山剿匪记(1)
太阳初升,照得山上阳光明媚,又是个生机勃勃的一天,当然,山寨里的人也不例外。
“咣……”水盆落地的声响。
“老……老大……”站在门口的王二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床上的姚景平闻声,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但……随即……
“呀――”
姚景平一声惨叫,将床上的苏大人吵醒。
“发……发生什么了?”
“姓……姓苏的,我……我要杀了你――”
看着面前乌云覆顶,如邪神附身的人,苏大人混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心中不禁道:这下……自己死定了……
***
“进宣――快救我――”
正在练剑的莫进宣听到这声唤,赶紧回头,却见自家老爷赤着身子,只着一条裤叉的跑在前头,后面跟着个同样没穿衣服,只在腰际围着条毯子的姚景平。只见那姚景平手中持着剑,正一路追杀逃在前头的苏大人。
“进宣……快……快……快帮我拦住他……”好不容易找到救星的苏大人赶紧躲到莫进宣身后,气还未喘停,便一脸慌张的看着几步外就快追杀到眼前的人。
原本莫进宣还想问个清楚,但此刻时间紧迫,便也只得先持剑挡在苏大人身前,先拦下那人再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清早的就追杀我家老爷?”
姚景平碍于面前挡着的那人他不好对付,只得停下,但面上的神色却不缓分毫,憋红着脸,拿剑指了指他身后的人。“你……你问他……他干了什么好事他自己清楚。”
听了这话,莫进宣微微皱了皱眉。半侧着头对着身后问道:“老爷,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进……进宣,连你也不信我?我……我昨晚的确是出去了,也是做了件好事……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见两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苏大人急得赶紧摆手。
“昨晚我只是路过他房门口,然后听到里面有动静,所以就进去看看,哪知……哪知……”苏大人看了看姚景平, “哪知他昨夜喝多了,在那里说糊话,我本想走的,谁知他冲上来要打我,还吐了我一身,之后便倒在我身上不省人事。”说完,苏大人紧抓着二夫人的袖子。“进宣,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一向爱干净,所以就把两人身上的衣服脱了擦洗了一番,所以……进宣,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听完苏大人的解释,莫进宣稍稍皱了皱眉,早知道昨晚上会有这么一出,他怎么着也不会让他出去的,不过,既然事已至此……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那也没什么误会在其中了,姚少侠还请快回去穿件衣服吧,如此模样站在这里实在是不太妥当。”
进宣话已说完,却见那姚景平仍旧站在那里,脸反而更加红了,憋了半天吼出一句。
“谁跟你说是这事了?你当我追杀他是为什么呢?老子有没有什么老子自己还不清楚吗?”
呃……这……
众人傻眼。
还是莫进宣最先回神。“那请问姚少侠,你今早这出究竟是为何?”
“老子一大早的醒过来,却瞧着他和我都光着身子睡在一起,任谁见了都会往歪想,好死不死又让我手下弟兄看见,你说我这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自家兄弟?你说他该不该杀?”
合着是为了这出。
苏大人嘴角不住抽搐,想到如果就这么死在他剑下了,肯定是有史以来死得最冤的一个。
“那是因为……因为我累了嘛,所以就睡了过去,哪知今早一醒来,会被旁人看到了,这……这怎么也怨不着我啊。”
“狡辩。”说罢,姚景平再度提剑,直欲再刺。
莫进宣正欲再挡,却听到远跑来一人,大声的喊着什么。
“不……不好了,山下来了大批的官兵,看着像似要进攻我们山寨――”
“什么?”姚景平一脸不诧异,随即看向苏、莫二人。
“天那……”苏大人哀号一声,蹲下身子直捧着头。
莫进宣嘴角扯出一笑。果真,那人独自在家也是坐不住的,这不,才等了一天,连官兵都招齐起来上山了。
此剿匪还真是越剿越乱呐。
***
“老爷上山剿匪也有几日了,却连个音讯都没捎回来过,原本因为担心老爷,所以便由进宣上山看看,谁知此去竟连进宣也没个回音,我便在家忍不住的想,莫不是山上那些人见着你们细皮嫩肉的,就把你们留山上做押寨夫人了。”柳熙欣吹了吹杯内的浮沫轻啜了一口。抻手放下茶杯,一双美目微微上扬,看向在坐的苏大人。
“这……欣儿……瞧你说的,哪能呢。”苏大人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对一旁的进宣挤了挤眼睛,示意快解解围,谁知进宣却是微微一笑,随即看向一旁,一付置身事外的样子。
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大人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你们来我寨里,就是让我看你们挤眉弄眼的吗?”同座的姚景平忍不住发话了。
“哟,瞧我这是听见什么了呀。”柳煦欣掏了掏耳朵,随即又皱眉道:“怎么我闻着了好大的醋味啊?”
“你……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们下山,我们寨子里不欢迎你们。”姚景平突然起身,怒道。
柳熙欣听了这话也起身,道:“你若肯放人那是最好。”随后看向苏大人。“老爷,我们这就下山吧,我知道你此上山是想剿匪,但是凡事都应量力而为,老爷你若是办不了,何不就此做罢?我们也乐得轻松。”
“呵,就凭你带来的这点人还想剿匪?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姚景平轻蔑一笑,对此嗤之以鼻。
“那要不要试试看呢?是你们山上这些人厉害,还是我带来的这些人厉害?”柳熙欣也毫不示弱。
“怎么?想打吗?好啊,那就试试看啊。”
“够了――”苏大人大吼一声,制止了争吵。
“欣儿。”苏大人看向大夫人。“你和进宣先出去一下,我和他单独谈谈,顶多一个时辰。”
听他这么一说,柳熙欣略显不满。“可是老爷……”
苏大人朝他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有想办的事便一定会去办。”
柳熙欣垂目,咬了咬唇,随后不发一言转身朝门口走去。
“进宣……”苏大人看向二夫人。
莫进宣点了点头,也转身出屋,并把门带上。
见两位夫人都出去了,此时屋内只剩下苏大人和姚景平二人。
“好了,现在我们总算能好好的谈谈了。”
苏启风朝姚景平笑了笑,坐回到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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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抱歉啊各位,最近颓废了呢,好久米更了,偶知错了。其实最近有些卡文呢,= = 不过相信一定能过去的哈。现在起一点会努力做到一天一更的哦。
下章预告:苏大人的劝说。
险山剿匪记(11)
“你又想说你那些废话了?”
略带嘲笑的语气,姚景平说话间轻蔑的看了面前的苏大人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废话?”苏大人挑了挑眉。“我记得昨天我们比喝酒,你输给了我,至于我赢到的赌注……至今还没兑现呐。”
想到昨日之事,姚景平懊恼的咬了咬牙。“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便是了。”说完,气愤的往凳子上一坐。
苏大人自知他这是自讨没趣,他是满心的不待见自己,但要想顺利平匪,却又不得不对他说道,只得摸了摸鼻子坐到他对面。
“原本我此上山是想对你们招安以平匪患,但之间由于种种的误会,我总是没机会说此事,现在……”苏启风看了看仍有旧撇着头不看他的人。“我在山上这两日也看得很明白,你们虽占山为王,干得是山匪,但是做事却也有原则,一不伤人性命,二不掳劫人质,三不下山抢劫村民,你们宁可下山去卖艺也不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可见你们虽为匪,但却将这‘道义’二字看得很重。”
听了这话,姚景平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过面色到也有所缓和。
苏大人微微笑了笑,继续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与其你们过得这么辛苦,何必坚持在这山上做匪,不如与我们朝廷签下招安文书,从此做回百姓,如此一来于大家都有利。”
“你的话都已说完了?”
待他说完,姚景平一声轻笑,这才转回视线看向他。“想必你也知道,在多年前,也曾有过朝廷来向我们招安,可是结果呢?却是下的毒计,想将我们山寨给一举歼灭,好在当时没给你们得逞,而现在……你认为,我们还会相信你们的招安吗?”
苏大人闭眼吸了口声缓缓吐了出来,抬头看向他。“为什么不试着去相信呢?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现在早已事过境迁,何不试着相信我前来的招安呢?”说罢,微微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当初之事害得你义父惨死,可是……你义父不也正是因为想从良,所以才会答应朝廷的招安吗?”
“住口――”
姚景平大声喝止。
“做为朝廷的走狗,你有什么嘴脸对我提到我义父之事?若不是你们……若不是你们……我不会小小年纪失去父母,若不是你们……我不会失去待我如亲子的义父,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而你现在却又表现出一付救世主的神情,说着什么‘对大家都好’的话来,你凭什么?你凭的是什么?”
声声的指责质问着眼前的苏大人。
一阵怔忡之后,苏大人缓下神色,微叹了口气。“可是……能让兄弟们从良,不正是你义父的遗愿吗?”
“什么?”姚景平一脸诧异的看向他,随即上前一步,一把抓起苏启风的衣襟。“你是哪里知道的?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对不起。”苏大人低下头。昨晚喝醉酒的姚景平嘴中一直嘀咕着些什么,而这件事也是如此得知的。
松开苏启风,姚景平颓然的坐在凳子上,不知心中做何想法。
看着呆坐着的姚景平,苏启风道:“关于此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考虑,我等你的答复。”说完,又看了看他,便步出门去。
“老爷……”
守在门外不远的两位夫人见苏大人出来了,便都双双迎了上去。还未待他们开口询问,苏大人便先道:“话我都说完了,我们再等等吧,给他些时间考虑。”
大夫人扁了扁嘴有些不乐意,二夫人则紧锁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
***
第二日。
“你说的事……我打算相信一回,但……”姚景平抬头看向面前之人。“但是朝廷的招安文书必须由你拿到山上来签,并且只许你一人上山,而且……我只给你七日的时间。”
“好。”苏大人一口答应下来,满脸的笑意。
“只有七天的时间,过时不候。”
说完,转身离开。
有些……讨厌那人的笑脸,因为心里会生出些奇怪的感觉来。
***
“老大,我们回吧,都已经第七天了,那人看来是不会回来了。”身后的丁三唤道。
站在山头仍在眺望远方的姚景平像是没有听到,仍是目光不离丝毫,丁三叹了口气,便转身独自回去了。这七天老大天天如此,每日守在山头眺望着山道上,不到太阳落山是不会回去的,可是……那姓苏的至今还没回来,实在是……哎……
眼看着太阳从正午的日中直落到傍晚时斜阳余辉,姚景平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那人说过会在七天之内赶来的,现在已经是第七天都快过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来。
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呢?
会不会,是他上头的官员不同意呢?
会不会,是他骗了自己呢?
最后这一想法刚一冒出头,姚景平狠狠的咬了咬牙。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浑灰的天空,以及初升的月亮。
夜晚微凉的山风吹在姚景平的身上,而他却是浑然未觉,只是愣愣的抱膝坐在地上,身旁一盏风灯,火光在风中显得有些微弱,时而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摇摆不定。
他不会来了。
姚景平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说不上此时心里是失望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只是觉得闷闷的感觉。
起身,正打算回寨子里去。不知该如何去对兄弟们说这件事啊。
最后看了眼先前一直眺望的地方。或许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了吧。
自嘲的一笑,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听到远方传来马蹄声。
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意料之外,带着些希望,一丝期盼,姚景平转过头。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前方不远的山路上飞奔着一匹马,而马上的人……
天色黑,又离得远,使得他看不真切,不过,凭着心中那不知何时升起的一股希冀,姚景平冲下了山坡。
马儿站定在自己身前,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借着晕暗的月光,姚景平终于看清了来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姚景平朝着来人道。
“对不起,上头那些官员办事比较拖,我这一办好了招安书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那人说话间气还有些喘,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才刚入夜,还没到天明,也算是七天之内了。”说完,便听他“嘿嘿”笑了两声,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出他的笑容来。
突然的,姚景平觉得像似有什么东西滑过心间,有些暖暖的,也有些酸酸的,极其……陌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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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总算是搞定了,下章预告:三夫人的可爱之。
险山剿匪记(12)
数日之后,山上的众人都依姚景平的的宣布,各自收拾包袱准备下山。
“老大,我们就这么下山了吗?”丁三还有些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
“嗯。”姚景平应了一声并不说话,此刻显得异常的沉默。
“那这山寨咱就不回来了?”丁三又紧跟着问了句。
“嗯。”依旧是简单的一应。
“那么……老大……那姓苏的真的会像他先前答应咱们的那样,在山下为咱们准备好了营生的买卖和住?”
已经接二连三了,姚景平显得有些不耐烦,横眼道:“丁三,你今天还真的挺罗嗦,赶紧赶前头去,别跟着我旁边,我见着眼烦心也烦。”
被老大这么一斥责,丁三显得特别委屈,近日来老大也不知怎么的,总会莫名奇妙的发脾气,而且还会时不时的独自发呆,旁人与他说话总要唤个几遍才能引他注意。怏怏的看了看姚景平,丁三便不再说话,低着头赶上下山队伍的前头去。
姚景平独自骑在马上,看着前头往山下赶的队伍,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眼山寨的方向。
义父,你所希望的,让兄弟们从良,如今已经实现了,可是……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这样的选择真的合适吗?
对于他心中的自问,没有人为他做出应答,只有山上的风声呼啸着从耳旁刮过。转过头,望着山下的方向。苏启风,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
“哇……”
下山的山匪众人此刻正站在一家店铺内,一约而同的露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样?还满不满意?” 看着众人的反应,苏启风笑着介绍道:“这里原本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打铁铺,多年前由于店主举家搬迁了,所以就空了下来,后来因为没人接手这打铁铺,因而荒废了许久,而镇上的人们因为没了这打铁铺很是不方便,时常的只能赶好多路,上东边的那个镇子去打造、修理铁器什么的,如今你们不是要下山了嘛,我想着正好由你们来接手经营,如此一来也正好一举两得。”
“你们看,我还特地让人将这里重新修缮了一番,这锻造炉也是重新砌的。”此刻的苏大人像一个殷勤的推销员,在铺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解说着。“对了,另外还有……”苏启风接过陈舒望递过来的一本厚重册子,道:“我都已经给诸位入了户籍,从今以后,以前的那些事都一笔勾销,诸位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过平常人的生活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正在苏启风纳闷间,突然而起的欢呼声让他为之一惊。
“好啊……”
“真在是太好了……”
苏大人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太合适。
“苏大人。”众人中,一名较为年长的男子走上前来。“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样吧,今晚我们就都到酒楼去喝酒,不醉不归。”
“嗯?啥?喂,等等……”
才从刚才的呼喊声中回过神来,苏大人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众人簇拥着往酒楼去了。
***
“来来,苏大人,这杯酒您一定喝,感谢您为我们大伙做了这么多事,来,干。”
一大碗酒被递到眼前,苏启风接过,盛情难却,只得干下。
“来,苏大人,所谓好事成双,这第二碗酒您也一定要喝了。”
硬着头皮喝下第二碗,但又一碗酒被呈现在面前,苏启风觉得,刚才的那碗酒还尚在喉咙间没流下呢。心中琢磨着,照这样喝法,自己纵有千杯不醉之身,也得喝死在这里。可是眼下又不好不给他们面子不喝这酒,真是难办。
***
“我……我没醉……没醉……”
夜里,喝得酩酊大醉的苏启风被姚景平搀扶着走出酒楼。姚景平边扶着他往前走,边在心里有些后悔没让兄弟们多注意着点,怎么着就把人给灌醉了呢?不过那些兄弟们也大多都喝得不醒人世了,只除了他这个滴酒未沾的。
“上不是见你挺能喝的吗?怎么今儿个就喝醉了呢?”姚景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原本只是句自言自语的话,说者压根没想要此时扶着走的人会回答他,却不料被扶的苏启风半睁了一下眼睛,眼中闪出一抹清明的精光。
想来也是啊,这苏启风是什么人?哪会这么容易喝醉?此番情况下当然是装醉来着。正想开口说出真相,然而刚口的口却没发出声来。
“谢谢你。”
突如奇来的道谢,令苏启风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咽下了想开口说的那句话。
“兄弟们终于能过上安生日子了,这还要多感谢你呢。”姚景平自顾自的说着。“还有……对不起。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我虽不好明着向你道歉,不过……现在既然你醉了,我也就对你说了吧,不然总憋在心里不好受。”
他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苏启风在心中笑了笑,原本想说明真相的,此刻彻底打消了念头,继续一步三摇的装醉。
“今晚的夜色很好呢。”姚景平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也很圆呢。”
突然,苏启风觉得今天的姚景平有些不太对劲。
“你家里还有两个夫人等你回去呢,真好……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苏启风皱了皱眉,觉得他的话开始有些走伤感路线了。
“或许你不知道吧,今天是我义父的忌日。”
由于是半夜的关系,路上不见什么行人,姚景平搀扶着他往前走,苏启风则继续保持沉默。
“我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在我五岁的时候,由于朝廷招兵打仗,我的父亲便被拉去参军了,这仗一打就是三年,后来仗是打胜了,而我父亲却再也没回来。”
“母亲……在得知我父亲死讯的第二年,就染病去了,从此我就成了孤儿。”
“不过好在,后来我遇到了我义父,是他收留了我,还教我习武识字,若是没有他,或许我就成了路边的叫子呢,也或许……”
夜里看不太清道,姚景平一个没注意,被脚下一块石子绊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块,只往前冲了半步却也没跌倒。而这一绊到也像似让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了。
摇了摇头。“真是的,我竟会对你说这些事。”看了眼仍低着头醉得厉害的苏启风,姚景平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好在你醉了,也没听到我说的那些话。”
再看了看紧低着头的人。
“苏启风,你真的醉了吗?”
“……”
“是啊,你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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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下章预告:三夫人的故事就要讲完了,嘿嘿。
险山剿匪记(13)
“苏大人,是您来了。”丁三抬头见是苏大人,急忙的将他迎进铺内。
苏启风笑着跨进铺内。“今天衙门里没什么事,所以我便来看看。”
丁三倒了杯水给苏大人,“来,您先喝口水,我们这里也没备着茶叶,您先将就一下,小的这就去喊我们大当家的。”说完,回头朝铺子后面喊了一声。“大当家,苏大人来了。”
“丁三,我都跟你说多少了,到了这里不许再喊我‘大当家’的,你要我提醒你几回?”后铺传来说话声,同时隔帘被人挑开,走进一个人来。
“你……”苏启风看清来人,一时有些吃惊的站了起来。
“苏大人,你来了,快请坐。”
“你……”苏启风还在吃惊状态中,看着迎面而来的姚景平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见他盯着自己的脸,姚景平抻手摸了摸。随即恍然。“你是在奇怪我脸上的眼罩不见了?这也没什么,考虑到现在我们在这里开铺子,戴着那东西会吓到客人,所以便摘了。”
“你……没瞎?”
姚景平点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苏大人。“当初戴着只是想显得威风些,现在是没这必要了。”
好像……还真是的……现在这么一看,他模样也长得挺不错的。
此时此刻,面对着如此模样的姚景平,苏大人不怎的到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苏大人前来是有何事吗?”姚景平坐到桌边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来看看你们,哦……对了……”突然想到什么,苏启风从袖子里抽出张纸放到桌上,“这些天我也考虑了一下,毕竟你们人也不少,光靠这间打铁铺也赚不了多少钱,我最近又替你们想了个谋生的办法……”把纸往前推了几分。
姚景平拿起桌上的纸展开。
“开镖局?”两条英眉微拧,姚景平看向苏大人。
苏启风点了点头。“很不错的办法,不是吗?你们人多,又有武艺,开镖局替人走镖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这办法好是好,只是……想到以前他们是干山匪的,如果改开镖局,怕是没人敢让他们保镖。想到这里,姚景平有些犹豫。
“怎么?怕没人敢相信你们保的镖?”看出他的犹豫,苏启风道。
姚景平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你不用担心,有我来替你们做保。”
“可是……这合适吗?”虽然他这么说,可是……他就真的能这么相信他们吗?
“我都这么相信你了,你就不能相信我吗?”苏启风淡笑。
于是乎,十日之后,威风镖局正式挂牌营业,一月之后就打开了市场,三个月后便在江湖上人尽皆知。
***
“老大,这趟镖走完后回去,您可一定要去把苏大人请出来喝酒,要不是他,我们可没现在这好日子过。”丁三骑以马上,在姚景平的耳边直嘀咕。
“这事……等回去后再说吧……”姚景平长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要想到那个苏启风,心中便会无端的变得闷闷的。有些想见他,却又有些怕见到他。
“老大小心,前方有埋伏――”
姚景平闻声急忙回神,却眼见到一枚箭正当胸射向自己。
糟了……
***
“老大,苏大人来看你了。”门外丁三喊了一声。
半躺在床上的姚景平刚要开口,门便打开了,是苏启风走了进来。
“听说你走镖的时候受了伤,我这来看你,身上的伤重不重?要不要紧?”苏启风坐到床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武功高强,怎会被人偷袭得呈?”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的,养几天便好了,这也是有些大意了,好在这趟走的镖没出事。”说话的时候,姚景平一直低头看着被面。
“是吗……这就好……”苏大人也没了下文,突然看到床边矮柜上放着未喝的药。“药快凉了,赶紧喝了吧。”说话的同时,苏大人抻手向药碗,却意外的碰到了也正要拿药碗的姚景平的手。
两人的手都急忙缩回,迟疑片刻,苏启风道:“你伤在胸口,还是我来吧。”说完,拿起药碗递到姚景平嘴边。
姚景平看了看他,便微微向前倾身,由他喂着喝药。
“大人家中的两位夫人……可好……”相视无语,姚景平没话找话说。
“他们啊,都好……”苏大人不自觉的脸上显出微笑。“只要不时不时的因下棋而吵起来就好。你不知道啊,他们两个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事,便会下棋解闷,但总会每每下到最后吵起来,最后总是我这个劝架的倒霉。你不知道啊,每他们……”谈到家中两位,苏大人便停不下来。
“大人一定很爱家中的两位夫人吧。”姚景平突然插了一句。
“呃……是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苏大人唯有应声作答。
“我有些累了,苏大人请回吧,对于苏大人的关心,姚某心领了。”说完,姚景平躺回床上,转了个身背朝着他。
“这……”对于此种情况,苏启风心中很是不解,为何刚才聊得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又变了态度了?“那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说完,苏启风转身出门,轻声关上了房门。
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声,床上的人这才睁开眼睛。
那人不会喜欢自己的,那人也不会属于自己,他已经有两位夫人了,不会,不会,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了。心中有些苦涩,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有些喜欢苏启风了。可是,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是他?
不想……再见到他了。
有些难过,有些想哭。闭上眼睛,止住眼中泪水的凝聚。义父,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哭的,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很坚强,所以,我不会哭。
***
“什么?你说他失踪了?”站在打铁铺门外的苏启风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都快有三天了,我们也都很急,不知道老大去了哪里。我们都到找过了,镖局那里也说老大没出镖,可就是找不到他人。”说到这里,丁三也是一脸的焦急。
已有三天了?那不就是自己见过他后第二天的事?
“苏大人,你可知道我们老大会去哪里?”说完,丁三摇了摇头。“哎,问你也是白问,其实老大近日来也有些不对劲,时常的会神游在外,就连上走镖时也是,要不是因为这,老大他怎么可能会受伤?”
“你说他最近反常?什么时候开始的?”
被这么一问,丁三努力的开始回想。“嗯……应该……是下山之后开始的吧,也不知老大他在想些什么,也都不跟兄弟们说。”
下山之后?对了,山上。
“山上你们有人去找过吗?”
“没……”头摇到一半,丁三恍然。“难道说老大会在山上?”
“我这就上山去找他。”说完,苏大人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苏大人。”铁铺后面走出一人来喊住了他。
“长老……”丁三恭敬唤道。
“有什么事吗?”苏启风不解,此刻他只想赶紧把姚景平找到。
长者虽看似年长,但却身体很显硬朗,几步便走到苏启风面前。“在您去之前,我有些话想问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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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最近颓废得厉害呢。
下章预告:三夫人的故事将在下章完结。
险山剿匪记(1)
山上晚风徐徐,如黑幕般的天空上明月皎洁,星点点,星空下姚景平正站在山上望着头上的明月。
“夜里站在这里吹风不觉得冷吗?”
突然的说话声让姚景平心中一惊,急忙转身看去。
“是你?”
怎么……会是他?心中虽是诧异,但姚景平嘴上仍说道:“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除了来找你,还能来干什么?”苏启风上前一步,此时不知何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光华,四周又没有灯火,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找我?有什么事吗?”听到他说是来找自己的,姚景平心中无端的变得躁动起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心。”苏启风快速抻手抓住姚景平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同时传来一阵碎石滚落山下的声音。
乌云飘过,月亮露出了原有的光华,照着山头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可以……放手了吗?”虽有些贪恋这体温,但姚景平还是开了口。
意料之外的,那人却并没有放手,双手仍是抱着自己。
“如果我说,我不想放了呢?”苏启风微微松手,看着姚景平,月光映得他的双眼异常明亮,眼中尽显温柔。
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姚景平喉节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肯定的语气,不容质疑,从不见这人有如此强硬过。
“你……你哪里看出来的?”是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启风微微一笑。“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要不是你们长老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到还不曾发觉呢。”
姚景平顿时语塞,难道自己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
久久之后,他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么……你现在……做何打算?”突然想到什么,姚景平用力推开抱紧自己的人。“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家里已经有两位夫人了,怎么?还要我做你三房?苏启风,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吗?能有个后宫,能娶上个三宫六院?”
苏启风由着他这么一通训,等他讲完后,便听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他那三宫六院我是无福消受,但家中娶个几位到还是能接受的。”
此话一出口,姚景平顿时双目圆瞪,不敢至信。
嘲讽的一笑。“苏启风,你以为你是谁?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喜欢你,就真的什么都由着你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怎么能……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他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你与他们两人,都是一样的。”苏启风再上前拉住他的手。“他们也是,没有大小之分,只是因为我爱他们,而他们也爱我,只这一个理由,不分妻与妾。”
不分妻与妾。
“可是,你都已经有他们两人了。”是啊,他家中已经有两位了,哪里能容得下他?
“说我贪心也好,说我自私也罢,因为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便不会放手,而他们……相信他们也都能谅解。”因为他们也都是如此的。
“但……我是一个男儿,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能做人妻妾?”没错,他是男子,怎能伏于人下?就算……是他也一样。
原本抓着的手改为环抱,苏启风略略低头,吻上与其身高相当的人。
温柔相触,展转,吮吸,试探,慢慢侵入,以至唇舌纠缠。
一个驾轻就熟,一个迟疑迷茫。
两人松开,苏启风看着面红耳赤的人。
“讨厌吗?”
姚景平捂着嘴摇了摇头。
“排斥吗?”
答案依旧是摇了摇头,姚景平的脸已经是红得快滴血了。
“那不就结了,人活一世是为自己活的,如果只是顾忌着周围人的想法,那人活得该有多累?什么妻,什么妾,什么娶,什么嫁,要我说,人与人的婚姻只是相爱的两人在一起而已。”说话的同时,苏启风注视着面前的人,双眸闪闪生光。“如果你担心你的那些兄弟的想法的话,那更是大可不必,其实他们早已都看出些眉目来了,也就你自己还当旁人不知。”至于那个丁三除外,那时长老将他找去问话,那丁三听后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
是啊,自己,自己都在顾虑些什么?自己原本就是山匪出身,其实周围的一切自己早已是不在乎的不是吗?
姚景平没有多说什么,而一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这么做。
苏启风先是一愣,而后却是微笑着抻手回抱住他。
“我真是傻瓜。”
如今才明白过来这些,其实照自己以往的个性,一早明白的话,就算这苏启风不答应,自己也会抢也要把他抢到手的,不是吗?
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溢出,模糊了视线。姚景平急忙抬手臂抹了抹眼睛。
义父,我发过誓此生不会再哭的,可是……我现在哭了,做为山上的大哥,我是不是做得不算称职呢?
***
三日之后,苏大人广发喜贴,又三日,苏大人府上红妆饰宅,新夫人由大红轿抬进门,娶的是第威风镖局的当家姚景平,至于他曾经的一个身份,人们则不再提起。
摆宴请过喜酒,亲朋闹过洞房,而此之后便是新人们的新婚夜了。
苏宅后院。
“这么晚了没去睡,怎么想着在这里喝酒?”
“你不也没去睡吗?大半夜的还出来散步。”柳煦欣微微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手上倒酒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莫进宣没回答,只是坐到他对面。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
“你当初说的那句话,我现在明白了。”
“没头没脑的。”柳煦欣朝他翻了一眼,酒杯递到嘴边。“我说的话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莫进宣微微一笑。“你知道的。”
柳煦欣默不作声,抬手将杯中的酒喝完。
看着面前不作答的人,莫进宣道:“怎么?不请我喝一杯吗?”
柳煦欣看了他一眼,将另一个杯子满上酒向前推了几分。
拿起酒杯,莫进宣道了句“干”便仰头喝下。
如此长夜,两个同样了悟那个真谛的人在月下默默对饮。
因为爱,所以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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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总算将三夫人的故事讲完了,不容易啊。
下章预告:总算进京啦,第一天的上朝危机四伏啊。
其实昨天就已经码好了,但谁叫JJ抽了呢?SO……只能今天贴了。
另,祝大家圣诞快乐(有些晚了呢)。
守株待尔兔
时间往往就是过得这么快,一晃眼两年多就这么过去了。
姚景平收剑入鞘,地上躺着的是那些不长眼的倒霉山贼。
中看不中用,才这么几下就给收拾了,真没趣。姚景平尚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老三,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看上我这种的没意见?你把话说清楚了。”身后的柳煦欣声音阴森的道。
姚景平打了一激灵,刚才太过兴奋光想着能松松筋骨,一时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现下只得僵硬的回头陪笑。“刚……刚才一时口误而已,口误啦……哈哈……”
“口误?那也是你心里想说的,难道不是吗?”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姚景平继续嘴硬。
“你分明就是。”
“我哪里是。”
“老爷,你来评理――”
两人异口同声,一同转头看向苏启风。
“那什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苏启风抬头看向天空。远正有一片乌云飘来。
为什么难题总是留给他?
***
将那些倒霉的山贼绑了,交送最近的官府,苏大人一家继续赶路,终于在两天后赶到了京城。
事先因为已经派人赶来京城的苏府打点,所以一干人回到苏府时上下早已打扫干净。然而苏大人才刚坐下歇口气,一缓连日来赶路的疲惫,却不想紧跟着皇上的口喻就到了。
齐王闲着也没什么事,那口喻就是让苏大人明日一早去上朝。
***
天色未亮,苏大人早早的醒了,大夫人伺候着穿上朝服,匆匆吃过早饭与四位夫人告别就赶着去上朝了。
再踏进这金殿,苏大人心中百感交集,好不容易离开这朝堂三年了,如今又还是回到了这里,真是逃也逃不开啊。
皇上驾到,苏启风同群下众臣一起跪地山呼万岁。
显然齐王是有备而来,一上朝,便封了苏启风三品官职。
大理寺卿。
这头衔听着还真风光。
朝上一片哗然,众人都不曾会想到,皇上他这一封,竟封了苏启风一个正三品的官职,这……他这一升便加升了四级。他苏启风何德何能,能从一个七品的官员直接升到三品,众人无不对站在大殿正中央的苏启风侧目而望。
死了,这齐王不知想的什么,竟丢给自己这么个麻烦乌纱。苏大人心中惶恐,怨声载道,但嘴上仍是只得谢恩令旨。
***
“大人,皇上有请。”
散朝后,苏启风前脚才跨出大殿门栏,后脚就有一太监在身后道。
皇上找我?苏启风在心中暗暗纳闷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刚刚回京,想必皇上也是有许多地方上的事要找他问话,便道:“那就烦请公公在前带路。”
那名太监走到前面领路。
一路上苏启风感到越走越不对劲,怎么越走越偏了呢?照理来说,皇帝招见臣子理应是在御书房,或是议室厅里,怎么会走到此来了?
还未等他想明白,此时他们已站在一座偏殿前了。
“大人,皇上就在里面等着,请大人进殿。”面前的太监道。
“这……这……公公,你是不是带错地方了?”苏启风道。
那名公公哪里再与他嗦,向其一推便把他推进了殿中,只听得门外“咔嚓。”一声,门被从外面落拴了。
这唱得是哪出啊?苏启风不解。
回头看了看殿中,不看还好,一看把三魂六魄吓飞了两魂五魄,只留着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一魂一魄在原地发愣。
这……这……这……床上躺着的,不正是他此生命中最大的煞星,景程小王爷嘛。想当初,就是因为这位自称玉树临风的小王爷,他苏启风,堂堂新科状元,前途无可限量,竟甘愿去那鸟不生蛋的介阳,做个小小的太守。
没想到啊没想到,躲了他有三年之久,这位王爷他还是不死心,这才刚回京,才第一天上朝,就设套让他钻进来了。如今想想,难怪今天在朝堂上没见到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此时床上的景程小王爷,衣衫半解,露了大半个白晃晃的肩膀在那里,正朝着呆立在原地的苏启风直抛媚眼。苏启风两腿一哆嗦,就这么坐倒在地上了。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苏启风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低头不敢看向床上的人,作揖道:“臣……臣……臣……臣,臣不知王爷在此,惊扰了王爷休息,望王爷恕罪,这就告辞……告辞。”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苏大人此时成了个结巴。
说完这些,苏大人刚想往外走,却被一声怒喝拦了下来。
“站住。”
床上的人起身,急步走了过来。
“好你个苏启风,本王看上你,你还如此不识相,还如此的拿骄。想本王堂堂一国之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不过看上你个小小的苏启风,你竟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这大齐国内,谁不想巴结上本王,也就你,见了本王如见了洪水猛兽一般,三番两的见着本王就逃。你若是不喜男男之爱也就罢了,偏你还在这三年中娶了四房男子为妻,本王哪点比不上他们?你这是不把本王放眼里。”说到这里,进程王爷更是气不打一来,揪起苏启风的朝服领子就往床上拖。“本王想明白了,今日你从也得从本王,不从也得从本王,本王今天就霸王硬上你这弓了,待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怎么躲本王。”说罢,也不容得苏启风有所反抗,压着他一把扯掉他身上的朝服欲行不轨。
“救……救命啊……来人啊……”床上的苏大人边反抗边喊叫。
“哈哈哈哈……你叫啊,你到是大声的叫啊,这方圆十丈内都不会有人的,任你再怎么叫也没人来救你。你就再大声点的叫吧,本王喜欢,哈哈哈哈……”看来这位景程王爷为了今天之事,可是费足了功夫。
听了这番话,苏大人如闻大限,一张脸白得赛雪一般。到不是怕今天他被这王爷怎么着了,而是怕回家后家中那四只母……不对,是公老虎知道后会扒了他的皮。
衣服已被扒光,景程小王爷嫌苏启风的反抗太过碍事,将他的双手用衣服条子绑了起来,便空出双手来脱他的裤子。
眼看今天贞操不保,苏大人已是急得快哭出泪来。
“哐当。”一声,殿门被人从外用力踢开,一班人闯了进来。
“皇弟,你这是在做甚。”带头那人向着床上大声道。
“皇兄?”景程王爷面对来人大惊。
“陛……陛……陛……陛下。”床上的苏大人牙齿打颤,口齿不清,但心中到真是松了口气,终于是见到救星了。
“景程,你……你……这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朕下来。”皇帝指着床上。
景程小王爷咬了咬牙,扁了扁嘴,哼了声,只得下床来,“把衣裳拉好了,堂堂一国王爷,衣冠不整成何体统。”面对如此模样的皇弟,齐王也是气不打一来。
景程王爷低头听训,拖拖拉拉的将衣服拉好。
皇帝走进几步。“朕说过多少了,你若是喜欢苏启风,朕同意你们在一起,甚至可以为你们赐婚,但前提是他对你也有意思,看看你现在,竟使出此种卑劣手段,真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皇兄,你竟这样说我,我……哼……我讨厌你。”进程王爷一跺脚,冲出殿去,经过殿门时还将大门踢飞。
“苏爱卿没事吧。”皇帝不再理会刚才奔出去的景程王爷,径自走到床边。
“皇……皇……皇……皇上,多……多……多……多谢皇上……”合着苏大人刚才这一吓之后得来的结巴病还没好。
皇帝皱了皱眉,对着身后一干太监宫女道。“还不快给苏大人松梆、着衣,都愣着做什么。”
两名太监急忙上前将苏大人解开,再为他着衣,只可惜外面这朝服之前被小王爷这么一撕都成衣服片了,根本就没了衣服的样子。
皇帝看着他这样只得叹了口气,“来人,吩咐下去,重新给苏大人置一套朝服过来,让苏大人带回去。”
“是。”身后的太监领命。
“苏爱卿啊,刚才进程他做的确实不对,你可别往心里去,你要记着,朕日后还要重用你呢,切记保重身体。”
“臣……臣……臣明白,臣定会保重。”苏启风白着张脸回道,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见状,皇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让苏启风退下,回家好好休养。
回家后,家中四位夫子见他这样,赶忙上前询问,奇怪早上还好好的去上朝,怎么回来成这付模样了。
“欣儿啊~”苏启风抱着他的大夫人哭道。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哭个什么劲啊?”大夫人拍着苏启风问道。
“呜呜呜,我今天……今天……今天差点……呜呜呜。”
于是苏启风将在宫中发生的这桩令他惊魂不已的事情道了个来龙去脉。
“娘的,这九王爷竟敢这么对老爷,看我去把他砍成九段喂狗。”三夫人提剑就要往外冲。
“慢着,快拦住他。”大夫人喊道。
二夫人、四夫人上前拉住直要往外冲的三夫人。
“你冲动个什么劲啊。”大夫人边拍着怀中的苏大人,边训道。“人家可是个王爷,你去砍了他,我们以后怎么办?你难道想让我们这一家子都拉去砍头不成?”
三夫人听训,只得收手作罢。
晚上用膳,苏大人连喝了三大碗收魂汤。
这一夜,苏大人几乎一夜没合眼,刚要入梦,梦里全是进程王爷要对其行非礼之事,当下吓得睁开眼来,身上直冒冷汗。
第二天,苏大人顶着两只熊猫眼起身,一路上还跌跌撞撞的魂不附体。早餐吃的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待完事后便坐轿子上朝去了。
四位夫人站在府门口目送远去的轿子。
“老爷看样子昨夜没睡好啊。”二夫人。
“明摆着的,想必是昨天吓得不轻。”三夫人。
“看样子,我们是不是去庙里拜个神,求个平安或是收惊的符来给老爷戴啊?”四夫人。
“怕是都不管用,那些东西治不了那位王爷。”大夫人。
“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同时叹气。
老爷,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啊啾。”坐在轿内的苏大人打了个喷嚏,拉了拉衣襟暗腑,昨天一夜没睡,莫不是连带着着凉了吧,若真这样到也好,可以请几日假不必上朝去了。
可怜的苏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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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偶们的九王爷也挺傻的可爱呢。
下章预告:顽强的九王爷。
伴君如伴虎
在金殿一旁的暖阁中,苏大人坐立不安。此刻还未到上朝的时辰,一些早到的大臣也都在这里候着。见着了他这个皇上面前的新红人,当然不会放过,皆都围在他面前道贺问好,直弄得他不知所措。
正在苏大人又一谢过一位大人的道贺后,门口传来一声太监的报唱。
“长乐王爷驾到。”
长乐王爷,可不就是那个九王爷嘛。
众人听到这声报唱,急忙转身弯腰,向进来的人见礼。
“微臣见过王爷。”
苏启内混夹在人群中,头低得极低,心中不断祈祷希望别被这九王爷发现自己。但是显然,老天并没有接受到苏大人此刻发自内心的祈祷。
暖阁中的群臣左右排开,九王爷径直的走到苏启风的面前。其实早在三年前,满朝满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九王爷对苏启风有意思了。这九王爷乃与当今的圣上乃是一母所出,所以自皇帝登基后,其余的皇子都远发各自的封地去了,唯这九王爷仍在京城住着,并且还被封了个长乐王爷的名号做个闲散王爷。如此的一个皇上的至亲之人,谁敢来扫他的兴?阻他的好事?
苏大人低着头不敢动弹,两手始终相叠举在额前呈作揖状。
“苏大人。”九王爷微微靠近一些,语言轻柔。
“王……王……王爷……”苏大人条件反射,又出现了口吃症。
九王爷又靠近一步,微低下头看着面前弯腰行礼的人。“苏大人,昨晚上回家后,睡得可好?”
一听他提到昨天,苏大人心中差点没漏跳了一拍,嘴上急忙应道:“臣……臣昨晚……睡的还好,还好……”
“是吗?”九王爷面上微微一笑,又贴近几分,就差没动手了,低头在苏启风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为暧昧的道:“可是昨晚本王想你想得睡不着呢。”
我也没睡着啊,不过是被你吓的。
苏大人在心中哀叫。
“怎么不抬头看本王呢?苏启风,本王命你抬起头。”
迫于皇家淫威,苏大人颤颤悠悠的抬起了头。
身后的群臣只能看到九王爷的背影,而弯腰的苏大人没人看得着他,只知道他们在说话,而说些什么也没人能听到。当然,如果他们能看到此刻九王爷的表情的话,一定也会像此时的苏大人一样,吓着魂飞魄散。
眼前的九王爷,双目直勾勾的看着苏启风,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就差没吐蛇信了。可怜的苏大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活像只被蛇盯上的小白兔。
“昨日也没好好看你,现在这么一看,你可比三年前更为出色了。”
说话间,九王爷抻出手。
救命啊――
正当苏启风刚要开口喊救命,突然有一声音赶在了他前头。
“时辰到,请诸位大人进殿――”
福音啊……
苏大人在心中松了口气。
***
下了朝后,苏大人又受命被招去见皇上。当然,这可是真圣旨,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来请。
皇上招来苏启风,到也不是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反到是去了御园散步闲聊。
“据说爱卿这三年在介阳待得到很是逍遥。”
“托皇上的福,逍遥二字是及不上,到也还过得去。”苏启风恭敬回道。
齐王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继续往前走。“你府上那四位夫人朕听说是个个都有些来头,对了,那柳煦欣朕到是见过的,当初柳宰相之案平反后,朕原本是想补偿他一番的,哪知他却都不肯接受,反到是跟了你去介阳,听闻他也是个学识渊博之人,朕原还想让他入朝封他个官做,如今,有些可惜了,可惜了啊……”
“哪里,皇上言重了,臣之妻哪里能当什么官啊。”别说你没下圣旨,就算下了,家里那欣儿前手接旨,后手就把它给撕了。
“朕还听说你府上的另两位夫人武功了得,还有另一位有神医的称号,得妻如此,还真是爱卿的福气呢。”走在前头的齐王回头看了眼苏启风。
“皇上明鉴,臣这日子也只是凑合着过而已。”福气?或许吧。
“既然你家中已有四位了,想必再多娶一位也无妨吧,不如朕赐婚,将朕的九弟锦程下嫁于你,如何?”
苏启风听后,大骇,忙道:“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臣何德何能,能迎娶千金之躬的九王爷,再说臣家中已娶了四位夫人,如若王爷入门,则该将他置于何地?”
“哦?”齐王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好办,让锦程入门后做正夫即可,再不然……朕到是有一更好的办法,你将家中那四位休了,再迎锦程进门,这不正好?至于那四位,朕也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皇上……”苏启风双腿一屈,跪在地上。
“呵……哈哈哈哈……”齐王大笑。“爱卿快快请起,朕刚才只是说笑而已,不必当真,不必当真啊。”
苏大人依言站了起来,但仍心有余悸。
说笑?只怕说笑是假,试探是真。是真是假,也只是齐王一句话的事而已。有时,只是一个念头的兴起,也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苏启风此刻有体会。
两人继续信步游园。
“爱卿这几年在介阳到也功绩非凡,你看……”齐王指着园内某。“这水车便是依照爱卿在介阳制造的那架所做,爱卿你看,可是与那架一模一样?”
可不是吗?从钉子到榫子都一模一样。
苏启风暗暗摸了把汗,心中已经明了今天游园的目的何在。
既然都已明了了,那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苏启风直腰,抬头,对着齐王一揖手,道:“看来皇上这三年来对朝中各位大臣的动向皆都权全掌握。”
齐王赞许的点了点头。“果然,知朕者爱卿也。”远远看着那架立于水上的水车。“这些建议都是爱卿三年前提议于朕的,朕还是多亏了爱卿如今才能稳坐这皇位,若要论功的话,爱卿可是朝中上下第一人。”
“皇上又言重了。”
“行了,既然你已明白,如今在朕面前就不用再套这些虚词了,就你,朕还不了解吗?揣着明白装糊涂。”齐王皱眉轻斥。
苏启风微微一笑。
“其实,朕当年将你贬去介阳之时,便没想着再招你进京来,但是……”齐王微微一顿。“如今招你回来,想必你也明白,朕就不多说了,朕要你来是为朕尽忠办事,你可记下了。”
“臣自当为皇上尽忠。”
“哼,若是当真便好。”齐王轻哼。“其实让你做大理寺卿是有些不太合适,掌管理法之事原不是你的专常,但是考虑到如今也只有你能任此职位。”
苏启风低眉。是啊,前任的大理寺卿原本与皇上便很是意见不和,如今卸任正合了皇上的意,但才刚安定下来的满朝文武一时要让谁调任该职都不妥,到是恰好便宜了自己。
“臣都明白。”苏启风回道。
齐王道:“明白就好,今天话都已说完了,你下去吧。”
苏启风有些踌躇。“臣还有一事想要问。”
“何事?”
“不知皇上安排在臣身边的观察使是哪位?”这水车没自己绘的图纸是万不可能做出来的。
齐王轻笑。“苏大人这么聪明的人,还用得着朕明说吗?”说罢,转身离去。
苏启风皱了皱眉,随后了然的舒展开。
是他?
你爷爷的,混小子,要是下再见着他了,非拨了他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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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总算补齐了,这章还真不好写呢,一写就写到这么晚了,呼~~睡去了。
下章预告:开始要写二夫人的故事了哦。
半路遇杀手
苏大人坐着轿子回府,一路上这气仍是未消半毫,且越想越气。
想当初对那小子多好?如今想来,自己被骗得好惨,最最气不过,最最过份的是这一切竟都是自己当初一手设计的,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齐王那只狐狸玩的这手“过河拆桥”还真是干净利落。
“大人,已经到了,请下轿。”
正当苏大人继续义愤填膺的时候轿子已经抬回到了苏府。
苏大人下轿,里面的几位夫人闻讯也都迎了出来。
“老爷,你回来了。”大夫人。
“老爷,今儿个你回来得可真早啊。”三夫人。
“老爷,进宫上朝可有出什么事?”四夫人关心的看着他。
“欣儿、平儿、小小,今天宫里没什么事,所以我就早回了,呃……进宣呢?”三位夫人都在,怎么唯独缺了进宣?
“就在半个时辰前,外头有人送来名帖说是找他的,他看帖了后就说有事出去了。”大夫人有些不乐意的回道。
原来如此,刚才还有些纳闷,今日怎么几位夫人都有空出来迎他?原来是三缺一,凑不齐人打麻将。
“出去了?”
会是谁呢?等等,这里是首京……对了,进宣的家就在首京,难道说……
苏大人的表情变得凝重。
“老爷,有什么问题吗?”
“啊?哦,不……没什么……”苏大人摇了摇头,随后向内走去。“就快用晚饭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是啊,进宣他武功高强,再说来找他的是他的亲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二夫人莫进宣果真回来了。
对此苏大人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让人安排晚饭。
饭间,另三外夫人明显感到今天有两个人不对头,首先是进宣,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再就是苏大人,他连平时碰都不碰的苦瓜都吃了不少,脸怪成了个苦瓜脸。
三人相视,自然不明白个中道理,也只能静观以待。
***
“进宣。”苏大人推开二夫的的房门入内。
“呃……老爷?”莫进宣像似才回神,从床沿起身走向苏大人。“怎么?今天应该不是轮到来我这里。”
“唤我的名字。”苏大人看着面前与他身高相仿的人。
莫进宣眼中光茫微动,随即温柔的开口。“启风。”
“再叫。”
“启风。”
“再叫。”
“启风,启风,启风……”
温软的唇舌贴上对方的,余下的话都隐入其中,苏大人抻出双臂抱住莫进宣。两人拥吻着滚到床上,两人已至浑然忘我。苏大人正要抻手拉对方的衣裳,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进宣?”
“不……没什么……”莫进宣急忙松开手,神色有些慌乱的翻身闪到床内侧,背对着他。
“进宣……”苏大人坐起身子看着背对着他的人。“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没必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抻手抚在他的臂上。“你们都知道,你们四个在我心中都是各不相同的,你与他们……更是不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他们也都一样,我并不想束缚住你们任何人。”
“启风。”莫进宣转身,握住那只手,与之掌心相扣。“你说的我都明白,那些事我能很好的理好,相信我。”
“我相信你。”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就像我相信你能很好的让老爷我尽兴。”色色的一笑,苏大人腑身吻住身下的人。
长夜漫漫,春色无边。激情中苏大人在莫进宣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串颜色颇的吻痕。
是啊,他并不曾想要束缚住他们任何人,但是对于他们的所有权却是必须向外人昭示的。
***
“路上走好。”大夫人为苏大人整了整朝服的领子。
“早些回来。”二夫人站在一旁微笑着说。
“要是再碰上那九王爷,实在不行你就逃。”三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早上的寒露重,老爷你再多加件披风。”四夫人上前为苏大人系上披风的带子。
苏大人再一幸福的被四位夫人送出府门上朝去。
看着轿子慢慢离开视线,莫进宣回头:“老大,等会儿我要出一趟门。”
“嗯。”柳煦欣应了声,转身入内。
“记得早些回来,还有就是……别让他替你担心。”
“我知道……”回头看着远,莫进宣目光暗然,叹了口气。
***
办完了一天的公事,苏大人坐在回府的轿子上。
终于能喘口气了,那什么大理寺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且不说那里关着那些个犯人,就连走到那阴暗的牢房都让人糁得慌。还要听那些犯人的喊冤声,惨叫声,真像是在地狱走了回。那齐王也真是的,怎么就能想着把这担子交给自己?
突然轿子停住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大人探出头询问。
“大人,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说是要找大人您。”前面的轿夫回道。
找我?
苏大人不解。难道说是因为有人知道自己近日当了大理寺卿,所以拦轿告状来着?
心中疑惑重重,苏大人下了轿。
前面拦住去路的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剑,正怒目看着苏启风。
苏大人对此人的第一印象是:这人该不是来找自己寻仇的吧。
“你……有什么事吗?”苏大人满脸堆笑的道。抻手不打笑脸人,苏大人对此铭记在心。
“你就是苏启风了?”男子挑了挑眉。
“正是在下……”
下字尚还在嘴里没出口,对面的人便一声大喝。
“是你就是行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拿命来。”
说罢,腰间的剑已出鞘,泛着寒光的利剑直逼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出射出的一枚石子击中了剑身,使得剑被弹开,执剑人也连退了几步。下一秒,已有人落在两人之间,挡在苏启风的身前。
“进宣。”
“大哥。”
“大哥?”苏启风满脸不解,看了看莫进宣,又看了看那男子。
“炎儿,我就知道你真会这么做。”叹了口气,莫进宣看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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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最近颓废得很久了,实在过意不去,现将更新呈上,诸位笑纳。
下章预告:二夫人的故事开锣。
真相的代价
“炎儿,我就知道你真会这么做。”叹了口气,莫进宣看着眼前的人。
听了他这句话,男子扁了扁嘴,倔强的将头偏向一旁,随即像似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抬头道:“大哥,你拦下了这,却未必能拦下往后的,反正这个人我是杀定了。”
“胡闹。”莫进宣大喝一声。“且不说杀人乃是犯法,杀害朝廷命官更是罪加一等,更何况他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男子目光冷冽的看着莫进宣,有些咄咄逼人。“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姻亲?那我是该喊他声‘姐夫’?还是该喊他声“大舅”?可是,我又哪来的大姐出嫁?大哥,你到是告诉我啊。”
“你……”手已高高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
苏启风上前拉下他的手,攥在自己手心。
男子哼了声,继续恶言相向。
“想我莫家在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却在传言莫家的长子嫁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大哥,你真是丢尽了我们莫家的脸。”
“那我从今起便不再姓莫。”掌心回握住那只带给自己温暖的手,莫进宣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从此刻起,我改姓苏。”
“大哥……”男子惊异的瞪大眼睛。“我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家,为什么你会嫁给一个男人,但是……过去的你决不是现在这样的,大哥,你究竟是怎么了?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走。”
莫进宣并不作答,拉着苏大人往轿子走去。
“慢着,回答我。”
身后有利剑破空的声音,莫进宣半转身子,左手两指夹住攻来的剑声往前一带,右手手肘向后一撞,击中失控之人的胸口。动作极快,让一旁的苏大人看不真切。
“唔……”莫进炎捂住胸口,跌坐在地上,原本握在手中的剑被甩在五步开外。
“你回去吧。”莫进宣看了眼地上的人,转身拉着苏大人就走。
看着脸色有些苍白,拉着自己疾步往前走的进宣,再回头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没起来的人,苏大人在心中打定了个主意。
***
“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吗?过去的事?”激情过后,苏大人轻抚着身旁的爱人。
“那些事……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目光定定的,看着头顶的床帐,莫进宣不知在想些什么。
翻身,双手撑在莫进宣的左右两侧,低头看着被笼罩在身下的人,苏启风笑道:“昨日你去见的人就是他?”
莫进宣“嗯”了声,有些不自在的转头向一侧。
“想必他一定对你说了许多过份的话。”不然回家后的进宣怎会那样反常?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苏启风低头,舔了下莫进宣的耳垂,满意的看他整个脸都红了。“不过今天你说的那话,我听着很受用。”
轻声一笑,苏启风的手来到身下人的胸前,轻抚着那道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疤痕。当初那道让人触目惊心,丑陋的疤痕如今经过时间的治疗已淡去了不少。只是,里面的心呢?是否也经过时间的治疗有所痊愈呢?
舔上那道淡痕,身下的人咬着唇压抑着呻吟出声。
虽说进宣不想让他那个宝贝弟弟知道过去的那些事,不过……自己却无法保持沉默。那些丑陋的真相有必要让那个天真的人知道。凭什么让那人活在众人为他堆砌的假相中?凭什么进宣就该承受这一切?那人不是要知道真相吗?那自己就告诉他真相,只是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什么才是最重的惩罚呢?应该是懊悔和自责吧。自己对自己施以的惩罚,难以忘却的内心煎熬,嗯,就是这些。
呵,自己果真不是个好人呢,只是个……自私的人而已。
他的宝贝,不容他人诋毁、误解。
***
“你不怕我杀你吗?”
依约,莫进炎来到了苏大人所约见的地点。
“我想你不会。”苏启风将另一只杯子满上茶水,往前推了几分。“因为你还要从我这里知道真相,不是吗?”
莫进炎看也不看那杯茶,只是眯着眼看着对面坐着的苏启风。“我讨厌你的这付嘴脸。”
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苏大人刚要开口,却听到楼梯这里传来一阵快步上楼的声音。
“他来了。”苏启风端起面前的茶水闻了闻。
“谁……”话还没问出口,对门坐着的莫进炎已经看清了来人。
“大哥……”
“你这是要做什么?”莫进宣看也不看弟弟,冲到苏启风面前抻手就要拉他起来。“我们走。”
苏启风反握住他的手,拉了他一下。“赶得这么急不累吗?坐下来喝杯茶歇歇,既然被你捉到了那就算了,怎么?你还怕我会说出来吗?”
莫进宣迟疑了片刻,便坐了下来,只是面色仍是不善。
“来,喝杯茶解解渴,看你这满头的汗。”苏启风将茶水递到莫进宣面前,又拿袖子体贴的替他擦汗。
端起茶水猛灌了一口,莫进宣道:“行了,歇也歇了,茶也喝了,我们该走了。”说着,就要来拉苏启风的手,只是手只抻到一半,却突然无力的捶了下来。
“你……你给我下药?”有些气愤,有些不敢相信,莫进宣瞪大眼睛看着苏启风。
苏启风颇为老实的点了点头。“刚才那杯茶里我放了点‘一柱香’,是今早我从小小那里拿来的,刚才我放在茶水里闻过了,真的……闻……不出……味道……”
面对二夫人的怒瞪,苏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谓“一柱香”是一种使人身体麻痹的药,顾名思义,中此药者在一柱香内全身麻痹,无法动弹,一柱香之后不药而解,用时无色无味,且无副作用,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此乃苏家四夫人缪小小的独家发明。(C:偶脑袋抽风了,甭理偶。)
“苏启风,你做这一切究竟是要做什么?”一直被人刻意无视的莫进炎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你不是想要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吗?我来告诉你。”一手环住身旁软弱无力的人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苏启风半眯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眼中的目光不再似平常那般儒雅、和善,反而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不要说。”莫进宣使出混身的力气,也只能是拉住苏启风的衣袖。
苏启风松开他拉紧自己衣袖的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只是这不行。”
抻手猛的一扯,苏启风拉开莫进宣的衣襟,露出他略显白皙的胸膛。
“你……”莫进炎猛的跳起。“你这是做什么?”他叫自己来就是让自己看这些的吗?
“看到这道疤痕了吗?”手指轻触着那道两寸余长的淡疤。
知道无法阻止他,莫进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莫进炎吃惊的看着那道伤口,身体像似被定住了一般。是谁这样狠心,竟下如此杀手。又是谁能在三年前重伤武艺高强的大哥?
“离心脏很近吧,只差半寸而已。”苏启风看着莫进炎的反应。
“这就是你们莫家在三年前留给进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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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寒了呢,好冷啊,打电脑打得手指都冻僵了,555,偶不喜欢寒冷的冬天呢。
下章预告:二夫人的故事正式开始。
钓得英雄归(1)
半凉半暖的初夏,微风徐徐的吹过,扬起岸边的茵茵绿草如波涛般起伏。
此刻,某人正躺在岸边,身边斜斜插着根鱼杆,钓线的另一头浸在水中。躺在岸边的人嘴里衔着根草,翘着腿,双手枕在脑后,一派悠闲的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蓝天,白云,清风,鸟鸣,这该是如何的一番惬意。当然,大家没猜错,这就是前不久被贬至此的苏大人是也。他到也好,离了那京城事非地,这里虽是清贫,却也能享个清净福。
都这么些个时晨了,怎么还没鱼儿上钩呢?可别又像昨日那样,又空手而归。
正想着,突然身边的鱼杆一动,苏大人立马起身握住鱼杆就往上提,怎想这鱼杆怎么提也提不上来。
莫不是这回上钩的是尾大鱼?苏大人心中大喜,便更使劲的往上拉动。估摸着这手感,怎么着也得有几十多斤重。若是条乌青那是再好不过了。待钓上来后拎回家去剖洗干净,再腌制成鱼干,起码能吃上十天半月的。
想到这里,苏大人已是口水直流,弃了鱼杆直接用手去拉那钓线。几番努力之后钓钩终于露头,眼看着手中钓线钩着的那头,苏大人顿时傻了眼愣在岸边。
咦?
咦咦?
咦咦咦?
(C:偶不是有意想凑字数的,嘿嘿。)
***
“大夫,大夫,快来,救人那……”
苏大人一路风疾火燎的抱着一个人冲进药堂。
坐堂的大夫闻声从后堂赶了出来。
“这……”
见到伤者,大夫面露难色。
“这什么这?还不快救人”苏大人抱着人就往后堂走去,将人放在病床上。
“大人,这人……伤得这么重……只怕是……”
“怕?”苏大人抬头看向大夫,目光中有着不容抗拒的神色。“有什么好怕?你没救过又知道救不回来?人是我让你救的,你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救得回来是幸,救不回来是命,你只管尽人事,而他……”一手指着床上昏迷着的人。“听天命罢了。”
“哎……大人……你……”
大夫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上前为床上的伤者诊脉。
听了刚才那番话,该说这苏大人执着,还是看透了人生生死之事呢?
***
救得回来是幸……救不回来是命……
你只管尽人事……而他……听天命罢了……
模糊间,听到谁在这样说。
听天命罢了……
呵,是啊……听天命……
这天命,又会如何安排我呢?
意识再变得模糊,接着是黑暗来临。
无边无际的……黑暗……
***
“你醒了?”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在为他诊脉的一位老者。
把过脉,老者笑着起身。“看来当初苏大人的坚持并没有错,你身上的伤这么重,到底还是救回来了……”老者摇了摇头。“或许这真如大人所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伤……”
床上的人微微一动,却牵扯到了胸口的伤,立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口围着层层的纱布,有些许的殷红从中渗出。
“先别忙着动,小心碰到伤口,回头要是结痂的地方裂了,又得重新换药。”大夫急忙按住他。
“是谁……救了我?”
“是我们这里的知县苏大人,他是从河边把你救上来的。”
“河边……”
突然记忆回到了之前。
自己在山涯上中了剑,然后坠涯落入水中,没想到不但没死,还顺水漂到河边。
听天命……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你听到了苏大人说的这句话?”老者有些兴奋的道:“你还别说,有时苏大人说的那些话还真有些道理,虽说他平日里不见有个官老爷的样子。”
“他……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他?”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总会想见见的。
“这个啊……”老者想了想,“大约傍晚的时候他会来吧,你昏迷的这几天,每天这个时辰他都会过来看看。”
“这样啊。”莫进宣朝他微微颔首。
老人见他已无碍,便转身离开。
此地的知县……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
此地民风纯朴,莫进宣才醒来半日,药堂里从厨房烧火做饭的大嫂,到药柜上抓药的伙计,再到后院晒药的药童,一个个的都已来看过他了,就连有些来瞧病的也都好奇的来看看这位听说是苏大人从河里救上来的人。然而莫进宣也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了不下三个版本的苏大人。
而当傍晚时分,莫进宣见到人们口中相传不一的苏大人时,虽是解了先前的疑惑,但是新的疑惑却又产生了。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先前从人们口中所听到的那个人吗?
“今天苏大人收获如何?”莫进宣躺在后堂的病间,听到前头药堂有声音传来,随即睁开眼睛。
接着听到另一个声音道:“今日收获颇丰,一共吊了五尾,这几尾大夫您就收下,算做是这几日的药资吧。”
“这……这怎么使得,苏大人您这几日都有拿鱼过来,就算是药资也早已够了,这些鱼您还是拿回家去吃吧。”大夫连连推拒。
“哪里的话。”那人爽朗的笑道:“区区几条鱼而已,小童,快拿去给厨房的大娘,晚上给你做鱼吃。”
“谢苏大人。”小童欣喜的回道,之后是奔向厨房的声音。
“苏大人,您去瞧瞧吧,今天那人已经醒过来了。”
“哦?”那人状是吃了一惊,随即道:“大夫您果真是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听,床上的莫进宣挣扎着起身,却又因为胸口的伤,所以使得这一动作变得有些迟缓。
与前面的药堂相隔的布帘被人掀开,莫进宣看清了来人。
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裳,右手提着杆鱼杆外加拎着个装鱼用的竹篓,左手掀开布帘,来人走了进来。
“别,你身上有伤,别起身。”
那人一眼见到莫进宣正要起身,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两步便跨到床边,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好躺下。
“你……就是他们说的此地的知县……苏大人?”莫进宣看着那人。
“正是在下。”那人露齿一笑,笑得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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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两人见面了呢,哇卡卡。
下章预告:开始发展了,灭哈哈哈哈~~
钓得英雄归(2)
最终,由于莫进宣的坚持,苏启风便将他扶坐起来。
对于苏大人的救命之恩,莫进宣连番的谢过。
而苏大人也是连番的推拒,只道是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你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落在水中?”苏大人坐在床边问道。
原先还有些精神的莫进宣此时低下头,并不作答。
“那你家在何,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我也好修书一封替你送去,替你给家里报个平安。”苏大人继续道。
回答依旧是沉默,床上的莫进宣低垂着头,表情木然。
苏启风见状,也沉默下来,心知他此时不说话,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突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屋角的一只柜子前,打开柜子,从中拿出样什么东西。
“你的剑。”苏启风把手中的剑托着递给床上的人。
“……剑……”莫进宣看到苏启风手中的剑,眼中微微一闪,但随即又暗了下来。
敛下眼帘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为什么这么说?”苏启风看着眼前的人微笑道:“我把你从河里救上来时,那时你还在昏迷中,但是手中仍紧紧的握着这把剑,丝毫不曾松手,可见这把剑对你意义非凡,为什么现在你又说你不需要它了呢?”
莫进宣摇了摇头,仍是不接剑。
苏启风莞尔一笑,也不再强求,只是把剑收了起来。
“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好生修养,我走了。”
苏启风告辞离去,莫进宣躺在床上,思绪却仍在那把剑上。
回想起中剑掉进河里的那一刻,为什么自己会握着那把剑不放呢?
眨了眨眼睛,轻叹了口气。
那把剑,再也不想……提起那把剑了。
因为它对自己,已经毫无意义了。
***
第二天清早,苏启风吃过早饭整过衣冠,刚要去坐堂,却听到前面有人赶过来,报说有一药房昨晚遭贼,请自己前去查看。
闻讯,苏启风急忙赶往药房。
刚来到药房附近,眼看前面有不少人围在药堂的门口,正纷纷议论着什么。
“究竟怎么样了?”苏启风进内询问里面的大夫。
“苏大人,你可来了。”药堂的大夫见到是他,急忙赶上前去拉着他就往后屋走。“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药堂照例关门,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到夜里有个伙计起夜,突然听到病间那里有动静,便去看个明白,启料竟见到有个黑衣蒙面人闯入病间要对里面的伤者不利,好在伙计大声喊人,那蒙面人受到惊吓逃了,那名伤者到也没什么事,不过小的想到我们这介阳虽说地小人贫,但杀人这种事到也不曾在此发生过,小的为不引起恐慌,只对外说是进了贼,药堂上下小的也已经告诫过了,不会走露出去,只等大人您来定夺。”
苏启风点了点头。“大夫您做的是,此事想必另有隐情,此事还是不要对外传出去的好,至于你刚才说的伤者……”说到这里,苏启风停下脚步,看着大夫。“难道是我前些天从河里救上来的那个?”
“正是。”大夫如实以报。
苏启风微微皱了皱眉。
***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有人想要杀你。”
此刻病房内没有旁人,苏启风坐在床前,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苏启风又道:“至于是谁要杀你……想必你比我清楚吧。”
终于,莫进宣有了些反应。转头看向苏启风,说的却是。“我已经和大夫说过了,今天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苏启风微微一笑。“离开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吗?还是说……你想去送死?”
“为什么会这么说?”
“很简单,来杀你的人你一定认识,再有就是……昨晚那人要杀你,但你却没有呼救,这不就很好的证明了我的想法吗?”
“那也许我是被人点了穴,以至于无法呼救呢?”
苏启风大笑,好似听了很有趣的笑话一般。“都说了来人是要杀你,即是如此,又何必要费事的点你的穴?一刀便可了结了。”
“今天……我会离开的。”莫进宣低下头。
“我不许。”苏启风斩钉截铁的驳回了。
莫进宣不敢至信的抬头看向他。
苏启风托腮一笑,笑得狡猾。“别这副表情看着我,你的命可是我救的,现在你这条命归我,我怎会让你白白的去送死呢?”
“那你想怎样?派人轮流守着我?”
苏启风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不过……我有更好的主意。”
莫进宣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很让人看不透,或许,真正的他并不像听人们所说的那样简单。
***
“大人,你们谈完了。”
药堂大夫见苏启风从里面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
苏启风点了点头。“让人将里面的病人抬出来,坐我的轿子送到我府上去。”
“可是……这妥当吗?”大夫一听,面露忧色。
苏启风笑道:“大夫,你也不想三天两头的有个蒙面人手执凶器到你药房来夜探吧。”
“这……大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办。”
***
坐着苏启风的轿子,不用一盏茶的时辰莫进宣便被抬到了县府的后衙。
“来,慢着点,当心伤口。”
苏启风让人小心的将莫进宣搀扶下轿,自己个儿在前引路。
可才来到前院,就传来一人的怒喝声,众人停了下来。
“苏启风――”
“嗯?谁叫我?”苏启风茫然回头。“欣……欣儿……”
一看到是自己的夫人,苏大人立马换了张讨好的脸迎了上去。
“欣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说。”
“好……好事?”苏启风开始努力的回想。“我……我今天……也没干什么啊……”
“哼。”柳煦欣的脸上露出一丝愠色。“我问你,今天鸡棚里的鸡有惹到你了吗?”
“鸡棚?鸡?”苏启风抓了抓头。“啊……你是说那个……今天早上起来听那鸡叫个不停,我怕吵到你,所以我就找了根绳子把它的嘴给绑了起来。”
“然后呢?”柳煦欣的一边秀眉挑了挑。
“然后?什么然后?然后我就去府衙做事了啊。”
“那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然后你走的时候忘关鸡棚了,然后鸡棚里的那几只鸡都跑了出来,然后院子里种着的那些菜都被鸡啄了,哼哼……”柳煦欣冷笑几声。“大人,你今天可真是干了件好事啊。”
“这……这……”苏启风一时语塞。“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剩下的就只有傻笑。
“小翠。”
“是。”
一旁的侍女小翠走近。
“去拿家法来。”
领命,小翠转身去取家法。
苏大人吓出一声冷汗,陪笑道:“这……欣儿啊,我看这家法就免了吧,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怕只是嘴上说说大人你转身就会忘了,所以……还是来点能让大人你记住的教训好。”
“欣儿啊,就饶了我这回吧。”苏大人苦苦哀求。
正讨饶间,小翠已经将家法取来。
“呶,大人你接了吧,然后自己看着办。”欣儿抬了抬下巴,朝小翠示意。
小翠将手中的搓衣板递到苏大人面前。
“欣儿……”苏大人露出最后的挣扎。
柳煦欣不再看他,径自走到莫进宣面前。
“这是今天起住府上的客人吧,先前已经有人过来传过话了,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回头道:“小翠,快将人领去客房。”
“是。”
小翠领着人去客房,柳煦欣也不看苏启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独留苏启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苏启风手里捧着搓衣板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555~~,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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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总算补全了。
下章预告:三人同一屋檐下的(幸福?)生活即将展开。
另:新年到了,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学业有成,红包可要多拿点哦。(可惜偶是拿不到了啦,555。)
钓得英雄归(3)
半夜三更,莫进宣躺在床上,目光看着床顶,未曾入睡。因为经过昨夜之事的缘故,使得他今夜无法入眠。
虽躺在床上,思绪却未曾停下,没想到那些人还不死心。原以为自己中剑堕崖之后他们就会就此收手,却不料他们竟会查到自己所在,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闭眼,吸了口气。
因为已经做了,所以就索性做个干净。呵,这就是那女人的真面目。自己竟也会看不透,这么多年了,枉叫了那女人这么多年大娘。
突然,屋外传来些许的动静,莫进宣收回思绪,屏息倾听。
“少爷,你还好吧。”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还……还好……孙伯,只是这腿还有些麻……哎哟……”苏启风的一声惊呼尚才喊了一半,却又突然嘎然而止,想来是及时捂住嘴的关系。
“吁,少爷,小心别把人给吵醒了。”又是老者的声音。“虽说少夫人动则就对少爷您施以家法,但少夫人其实也挺心疼少爷的,这不,就是他要我过来扶少爷您回房。”
“我知道,欣儿他向来如此,刀子嘴豆腐心。”话语间带着笑意,因为了解。“不过……这个家法,实在是……”
“少爷,饭我也已经备下了,回房后你先给少夫人认个错,然后用了饭歇了吧,这也已经是大半夜了,明儿个您还要去衙门办公呢。”
“唔,我知道了,孙伯,回头你也早早的去歇了吧。”
说话声,脚步声,起先是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最后渐渐的听不真切了。
房内,床上的莫进宣听着这主仆二人的话,嘴角不由的扯出抹笑意。
这一家子人,还真挺有趣的。
而这苏大人……也真有些让人看不透。
***
隔日清晨,负责照料莫进宣起居的小童端着水盆进来。
接过拧好的手巾,莫进宣边问道:“你家大人可是已经去衙门办差了?”
“是,小人来的时候大人正去衙门,先生可有什么事要找我家大人?”小童也就约莫十五来岁,满脸的纯朴望着莫进宣。
“也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莫进宣将手巾递还给小童。
小童退下,未几又端了早餐过来。
一碗清粥,一碟咸菜,看着像是自制的,一碟腌萝卜,看着也像是自制的。
见莫进宣看着早餐,小童的脸红了红,道:“先生别嫌弃,我家大人每日早膳吃的也就这样,因为府上收入不丰,所以只能委屈先生了。”
“哪里的话。”莫进宣微笑的看着小童。“这已经很好了。”
用过早餐后,小童将碗筷收拾了下去,随后又不知哪里找了些书来给莫进宣。
“我家大人怕先生在房内觉着无趣,所以让小人找些书来给先生解闷,若先生有什么想看的书的话也可以告诉小人,小人去找来。”
“别一口一个先生了,我叫姓莫,名进宣,你唤我莫大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看着这个与自己弟弟差不多年纪的男孩,莫进宣不自觉的生出些亲切感来。
“我……我叫清儿,那个……先……莫大哥,我下去做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可以了。”说完,清儿便端着手中的东西急急的退下。
无事可干,莫进宣翻着清儿拿来的书。书的种类很杂,有说古道今,天文地理,各朝史事,民间杂记,资质通鉴等等……(C:最后那个是偶胡乱加上的,呵呵~~)
看了看这些书,莫进宣又加了对苏启风的疑问。这些书也是分门别类,并无专攻,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
“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傍晚时分,一身布衫的苏启风踏进莫进宣的房间。
正在看书的莫进宣抬头,看着他走进来。一身布衣的打扮与第一面所见的他相同,傍晚的斜阳从门口照入,由于背光的关系,一时看不太清来人的脸,不过相信那人的脸上一定挂着笑意。虽与他只见过短短两面,但他给人的感觉总是笑意盈盈的,仿佛天下的事与他都是雷打不动,不过……他的那位“夫人”除外。究竟是一番怎样的人生经历,塑造出这样一个奇特的人呢?他让人好奇。
“苏大人。”莫进宣放下手中的书,朝他颔首。“大人府上环境清幽,也照顾的周道,哪会不习惯,真是要多谢大人才是。”
“哪里的话,你住得惯就好。”苏启风坐到床边,果真是脸上挂着一番笑意。
莫进宣鼻间突然闻到了一股青草的清香,看着面前的苏启风,随即了然,定是那苏大人又去河边钓鱼了。顿时想到今日吃的早餐以及午餐。中午那餐也只有两道菜,一道炒青菜,一道肉糜炖豆腐。那道肉糜炖豆腐想必也算是够奢侈了。
“清儿照顾得还好?那孩子年纪小,又是男孩子,难免有些粗手粗脚的,不过,府上因为人手不多,所以还请你将就些了。”
“不……清儿他照顾得很好……”
“大人……我都听到了哦……”
莫进宣刚开口,恰巧此时清儿端着晚饭进来。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清儿双手一插腰,撅着嘴道:“大人,你曾教导过我们不可在人背后论长短,但现在却被我逮个正着,这可怎么说?”
“这……清儿,我哪有……”苏大人满脸尴尬。
“还说我做事粗手粗脚,也不知是谁,上说是要帮忙打扫厅,结果把厅里摆着的瓶打碎了,事后怕夫人知道了会大怒,就对夫人说是外面窜来的野猫打碎的,还让我跟着一起瞒着夫人不告诉他,哼,难为我到现在这事谁都没说,我……我这就去告诉夫人,让他来罚你。”说完,清儿一蹬脚,就往门外走。
“哎,哎,好清儿,别气别气,老爷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又没真说你做事不利索。”苏大人赶紧拉住往外走的清儿。“清儿你在这府里做事也这么长时间了,哪见过老爷说人坏话的?刚才我也只是打个比方,比方而已啦。”
“可是真的?”清儿住步,斜眼看着苏启风。
“真的真的。”苏大人点头如捣蒜。“呐,清儿,大人我也知道你保守那个秘密有功,这样,我明日去买些糖豆来犒劳你可好?”
“大人说话可算话?”清儿眼睛一亮,有些动摇。
“大人我几时说话不算话了?”苏启风下巴一翘,满脸得意。
“那好,我明日等着大人的糖豆。”清儿总算缓下脸色。突然想起什么,忙道:“不好,大人,我刚才来的时候夫人吩咐我让你去前厅用饭,刚才磨蹭了这么些个时间,想必夫人一定等得不奈烦了吧。”
“啥?”苏启风立马变脸,满脸的惊慌。“这下糟了。”忙回头朝莫进宣道了声“回头见”,便夺门而出,不见了人影。
看着远去的苏启风,莫进宣问道:“你家大人……平日里也这样?”
“是啊。”清儿点了点头,将托盘中的饭菜一一端出。“我们大人他一向如此,莫大哥您见着也别奇怪,我们这里介阳的百姓都知道他素来没有个大人样,不过他真的是个清官、好官哦,自他来了这些日子,我们介阳的百姓确实是比以前过的好多了,最棒的是大人做的那些很有用的工具,帮了不少务农百姓的忙。”
“他还会做工具?”
“是啊,大人说他做的那些叫‘发明’。”碗筷已摆好,清儿拿起托盘。“莫大哥你用饭吧,我先下了,回头再来收拾。”说完便退了下去。
看着茶几上罢着的饭菜,视线落在了那碗鱼汤上。
原以为他只畏妻,却不料他还会向一个小童求饶讨好时而轻哄,不但是个清官、好官,还会制作工具,那苏启风,让人意外的东西还真的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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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今天手指总算不疼了,嘿嘿。
下章预告:日子不会总是这么平凡又平静的。
钓得英雄归()
“又是我输了呢。”
苏启风皱着眉,一脸苦闷的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哪里,是大人谦让了。”莫进宣脸上淡笑道。
“就你那臭棋还想要赢人家?省省吧。”一旁的柳煦欣鄙视的瞟了眼苏启风。
“欣儿,瞧你说的,我的棋哪有下得很差。”苏启风脸上是一种被人拆台的尴尬,只得边扇着折扇,边拿帕子擦汗以做掩饰。
此刻苏、莫二人正坐在院子里对奕,而柳煦欣则在一旁观棋,时至夏季,偶有微风吹过,但空气中仍难掩闷热。
“大人,冰镇酸梅汤来了。”
清儿端着三碗酸梅汤走了过来,放在石桌上。
苏启风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顿时满意的舒了口气,大赞道:“没有什么比夏天的冰镇酸梅汤更好喝的了。”
“对了。”看到面前莫进宣端起碗,苏启风突然想到什么,道:“近日这伤可养好些了?伤口还会疼吗?”
“已经好多了,伤口也已无碍,大夫来看过,说是再过数日便可痊愈。”放下手中的碗,莫进宣又道:“这一个月来多有烦劳苏大人府上的诸位了,莫某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在此多谢诸位了。”
“不用谢不用谢。”苏启风连连罢手。“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只是在为自己积福,实在是不必挂在心上了。”
柳煦欣看了眼苏启风,道:“别人谢你你受着便是,推托个什么劲?”转头看着莫进宣。“他这人向来如此,你只当他爱管闲事好了。”
“对了,大人,您今天不用去钓鱼吗?”站在一旁的清儿好奇的问道。
“昨日大人我钓了个丰收,所以今天不用去钓了。”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苏启风努力的查找刚才究竟是哪步走错了。
正说笑间,突然孙伯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说是前堂有人击鼓,让大人前去审案。闻讯,苏大人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戴上官帽,火烧眉毛似的奔向前堂。
看着奔向远的苏启风,柳煦欣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早已习惯他的一贯如此。回过头却看到莫进宣也看着那人离去的地方,脸上挂着抹淡笑,一瞬间,柳煦欣的神情不由一怔。
柳煦欣毕竟是柳煦欣,只一瞬间的怔忡,立时又恢复平常。却见他起身换了个座,坐到莫进宣的对面。
“你……”
“嗯?”莫进宣回过神,疑惑于柳煦欣为何欲言又止。
“不……没什么……”柳煦欣眨了眨眼睛,道:“我来与你对奕一盘吧。”
两人抻手,各取黑白。
***
是夜,屋外夜空中星光点点,草丛内虫鸣声不绝于耳。
屋内,苏大人与柳煦欣同床共枕。
苏大人偷偷的抻手向柳煦欣,同时观察着他的神色。手刚碰到他的衣襟,却被他一把拍开。
“欣儿,你今天心情不好?”苏大人边揉着手,边道。“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还不是你?”柳煦欣朝他瞪了一眼,将被子拉高盖住身体,同时转身背对着他面朝着床内侧。“你哪件事做的让我省心的?”
苏大人满脸不解,只得小声小气的道:“我又有哪件事做错了,欣儿你说出来我好改啊。”
试着轻推了推赌气人的背,却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抓了抓头发,苏大人试着努力的回想近几日有没有做错什么事被欣儿发现了。
突然,一声轻微的铃声响起,床上的苏启风顿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好,有人来了。”
也不等柳煦欣是否明白他的话,却见他急忙的抓了衣服套上鞋子就奔出屋去。
***
窗户大开着!?
苏启风边跑,边随手拿起块砖冲进了莫进宣的屋子。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苏启风看到原本应在床上的莫进宣此刻倒床边的脚凳上,衣襟被人一把抓着,而那行凶的黑衣人正举剑欲刺。
“住手。”苏启风大喊一声,将手中的砖砸了过去。
那黑衣人想来原本也对这里调查过一番,想着此时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行凶,所以不曾分神去关心会有人闯入,却不想竟半路杀出个人来,便本能的用右手的剑去挡砸过来的东西。
“当……”的一声,抛出去的砖被挡开了,却不料下一秒有两只鞋子几乎是同时的向他的脸砸来。
很明显,苏大人是做了两手准备。
黑衣人只得松开抓着莫进宣的左手去挡另两只鞋子的攻击。
鞋子被挡开的同时,苏大人已经扑向黑衣人。至始至终,苏大人的一系列举动都出乎黑衣人的意料,故而被他这一撞不及防备,后背硬生生的被撞到了墙上,墙上原本挂着的字画也掉了下来。
跌坐在一旁的莫进宣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听到苏启风大声道。“剑就在你床边的柜子里放着,还不快去拿――”
被他这一喝,莫进宣才回过神来,急忙挣扎着起身奔向柜子去取剑。
黑衣人听他这么一喊,顿时知道事情不妙。他事先也知晓这莫进宣武功了得,只因知他此刻受了重伤,所以也就有些大意,以至于独自一人前来行刺,但是……如果被他拿到了剑可就糟了,虽不知他现在武功能使得如何,但……绝不能让他拿到武器,眼下必须速战速绝。
那黑衣人毕竟是习武之人,苏启风虽是占了先机,但却绝不是他的对手。黑衣人右手略转,一剑就砍向苏启风,苏启风急忙松手后退,只得险险的避开攻击,胸前的衣服却被划下了一道口子,胸口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而那黑衣人等的也就是这一刻的空隙,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就在剑要刺下的一刻,苏启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却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响亮的金属相碰撞声。
莫进宣已经拿到了剑,站在苏启风身前,挡下了那黑衣人的攻击。
“你要杀的人是我,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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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默念一百遍:加快进度,加快进度,加快进度……
下章预告: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钓得英雄归(5)
多年之后,苏启风与莫进宣偶然间回忆起初时相的那段时间,苏启风无不感叹的道:“那晚见你执剑应敌的模样,我心里不由的冒出‘玉树临风’这四个字来。”
“哦?”莫进宣看了他眼,显得有些不自然,随即微微一笑。“我那时见你的模样,冒出的四个字却是‘狼狈不堪’。”
两人说完,大笑不止,那已是后话了。
且说当时。
刺客见莫进宣已拿到了剑,自知难以应付,突然外头又传来了一阵敲打声。
“不好了,来刺客了,大家快来捉刺客――”
那刺客顿感事态不妙,便想要脱身,但莫进宣哪肯让他如此逃了,连连出招阻那刺客退路。
一旁的苏启风看得目不暇接,高手过招,以他这不会半分功夫的普通人来看自然是看不真切。然而往往决胜负的就在那一刹那间。
又是一剑刺出,那刺客的剑被打飞,同时胸口中了莫进宣的一掌,倒在地上。此时门口也涌入了被惊醒的众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像震惊得无法回神,至于屋内的狼籍已被众人忽略。
“快拿绳子来把人绑了。”苏启风指着地上的刺客,众人这才回神,拿绳子的拿绳子,绑人的绑人,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老爷――”看到苏启风胸口的剑伤,柳煦欣急忙奔上前查看,眼见着这道颇为醒目的剑痕,不由的拧起一双秀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有伤到筋骨?”
“还好,伤得不,只是划了道浅浅的口子而已。”见欣儿如此担忧,苏启风急忙宽慰。
莫进宣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原本想要上前看看那人的伤势,却又忽觉有些不妥,想做却又做不得,一颗心只得不上不下的悬着,手中握着的剑柄紧紧的攥在掌心,掐进肉里却不自知。
“去让人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吧。”柳煦欣看着伤口不由的心疼。
“都这么晚了,打扰了别人歇息总归不好,再说又不是什么重伤,随便上点药便成了。”苏启风到也不怎么在意。
“你总是这样,自己的事情从不上心。”柳煦欣叹了口气。“也罢,那我们就快回屋上药。”说完,拉着苏启风就往外走,才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着管家孙伯道:“今夜经这么一闹,这间屋子是没法住了,烦请孙伯让人另收拾间屋子,好让莫公子歇息。”
回头又对莫进宣招呼了几句,便拉着苏启风往主屋去了。
看着那二人离去,莫进宣突觉心中微微有些刺痛。
难道是因为胸口的伤还没有养好的关系吗?
***
经过昨夜之事,莫进宣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日清晨天一刚亮便早早醒来。
一夜的辗转床头,有些替他担心,但又……
不知何时,清儿端了早餐进来。
“你们大人……”刚想启口,却又止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妥当。
“大人他怎么了?”清儿疑惑的看着莫进宣,随即想了想,道:“他今儿个一早就去审案了,去审昨夜在府中抓着的那个刺客。”
“哦……这样……”莫进宣点了点头。
他一早去审案了,那看来他身上的伤并无大碍。
见莫进宣不再说话,清儿便将碗筷摆好后退了下去。
今天的莫大哥,有些奇怪呢。
抬头,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把剑。原本想要放弃了的,如今却……
***
傍晚时分,莫进宣推开苏启风书房的门。
“听清儿说你在这里,所以我便来了。”绕过脚下的一堆堆木头和工具以及半成品,莫进宣走近书案。
这里与其说是书房,称之为木材铺还差不多。
书案上正在画图纸的苏启风抬起了头。
“咦?你怎么来了这里?”苏启风抬头看到面前的人一时有些诧异,随即放下手中的炭棒走到他面前。“坐下再说。”
莫进宣跟着坐下,沉默片刻后便道:“我来是有件事想说,近一个月来在府上多有叨扰,而我身上的伤也治的差不多了,我想……近日就此告别,大人的救命之恩莫某铭记于心,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你是想走?”苏启风低着头看着地面。
“是。”
苏启风迟疑片刻,抬头看着莫进宣,点了点头。“好,但就再等几日吧,到时伤也都养好了。”
“大人之恩,莫某真是无以为报。”
“哪里……”
苏启风的视线落在一旁的一架半成的木架上。莫进宣的视线随他看过去。
“这是……”
“脚踏式洗衣机。”苏启风笑了笑。“等完成后,将来洗衣服就用它了,到时……再也用不着搓衣板了。”苏启风笑得有些得意。
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莫进宣也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视线落在了苏启风的胸口,隐约能看到那里围着几圈纱布。
莫进宣垂下目光。“昨夜受的伤,可要紧。”
“小伤而已,上过药已无碍了。”
两人沉默。
突然苏启风像似想到什么,道:“明日随我出府一同去河边钓鱼可好?”
“好。”
莫进宣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却又有一丝后悔。
为什么……要答应他。
***
日午后,两人坐在河边一同垂吊。
苏启风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粗布衣服,挂饵、抛钓的动作极为捻熟。
将钓杆斜插在地,苏启风仰头躺在草地上,手枕在脑后,悠然的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随手拔了根草衔在嘴中,全无半点为官的模样。更更更,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翘着一只脚,脚上的鞋子半挂在脚尖上,随着动作晃晃悠悠。
看着这样的苏启风,一旁的莫进宣身子有些僵硬。
“很奇怪吗?为什么我会这样?”看着头上飘过的白云,苏启风悠然的道。
“之前听说过一些有关你的传闻。”
“哦,是怎么样的?”原本半闭的眼睛微微睁大,苏启风有些好奇。关于他的传闻,那是怎样的?
莫进宣看了看他,又将视线转回到河面上。“有许多不同的说法,其中,以:苏大人不畏强权,助皇上从奸人手中得保大业,但却因皇上怕他功高盖主,所以将他贬至穷乡僻壤做个小官。和:苏大人虽为官清正,但却时常流连烟之地,故而皇上实在对于此事忍无可忍,以至于将他贬官发配。这两个为最多。”
苏启风神色如常,点了点头。“那还有别的说法吗?”
“还有一种说法。”看着苏启风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莫进宣继续道:“说是当朝的九王爷因看上了苏大人,结果求爱不成,因爱生恨,便让皇上将苏大人削官发配。”
“哈哈……什么?竟还有这样的说法?”听完这些,苏启风捧腹大笑。
一旁的莫进宣看着有些莫名。
等苏启风笑了片刻后总算停了下来,随后正了正色,看着莫进宣。“如果说,这些传闻都是真的,你信吗?”
莫进宣沉思片刻。“很难说,毕竟人们以讹传讹的事也是常有的。”
“切,原以为你会全都信的呢。”苏启风笑了笑,又躺回到了草地上。嘴里衔着的那根草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告诉你实话吧,刚才你说的那三条传闻,其中第一、第二条与事实相差不远,至于这第三条……只有一半是真的。”
“你是说当朝九王爷看上你的那半是真的?”
苏启风笑而不语。
“你知道吗?我就是在这条河里把你救上来的,当时我的鱼钓挂在了你衣服上,我原以为钓的是条大鱼,却不想竟钓上个人来,你说奇不奇怪。”
这回轮到莫进宣沉默了。
“其实,关于你的事……我是想让你自己来说的,我并不问你,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不过……”苏启风顿了顿。“不过事情的真相,我想,也能猜中几分。之所以硬要留你在我府上养伤,一来的确是为治伤,二来,我是想让你重拾提剑的决心,经过前夜之事,我看你确实做到了,所以……如果你想走……那便走吧……”
“你……”
听他这番话,莫进宣整个身子不由的震了震,转头看着躺在身旁的人,却看到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已然是睡了过去。
原来他对自己竟是这样的用心良苦。
看着熟睡中的人,全然放松的模样,嘴角的那根草也歪在嘴边。莫进宣抻手将那根草抽出。下意识的放进自己嘴里,草汁微苦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喜欢含这东西。
凑近细看那人的睡颜,双眉如峰,带着几分英气,紧闭的双眼,睫毛细长,鼻尖挺拔,嘴唇红润,嘴角微翘,就像他平时时常挂着的笑。由于离得近,就连他的呼吸时呼出的气息都能感觉得到。
突然回神,莫进宣急忙退开。
自己突然在干什么?怎么能……怎么能……
背对着熟睡中的人,莫进宣有些懊恼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心动。
若是平日的莫进宣,凭着上乘的武功内力定然能查觉出异样。然而,此刻他却不知,原本本该熟睡中的人此时却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将一切尽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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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突然觉得,其实苏大人也挺腹黑的呢,呵呵。
下章预告:离别的到来??
最近电脑的IE坏了,至使偶只能用Mozilla Firefox上网,用得不顺手,心情极度不爽。
最近天气又变冷了,打字时手指冻得僵硬,心情极度不爽。
最近又来新灵感了,想开新坑,结果被群员抗议要先填了这坑才能开新坑,心情极度不爽。
最近接到短信,本周六组织开同学会……偶也不知道是该爽还是不爽了,汗……心情复杂啊。
钓得英雄归(6)
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
数日之后,苏府门外。
“一路上多加小心。”苏启风对着莫进宣告别。
柳煦欣接过孙伯递上的包裹交给莫进宣。
“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裳和一些干粮、银子,你带着在路上吃用。”
“多谢苏夫人。”
莫进宣接过包裹连忙道谢。这“夫人”二字却隐隐带着些许重。
“莫某这就上路了,各位就请留步。”说罢,转身翻身上马,鲜衣怒马,腰间系着宝剑,尽显英姿飒爽。
莫进宣骑在马上抱拳道:“各位保重,莫某告辞了。”
苏启风站在马上,抬头看着马上的人。“一路保重。”
“告辞。”
莫进宣看了眼苏启风,最终转头驾马离去。
“人都已经走了,还看。”
耳边传来柳煦欣的声音,苏启风顿时回神。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他都已经走了。
“我们也进府去吧。”
说完这句,苏启风转身进府。
身后的柳煦欣暗暗叹了口气。
***
赶了一天的马,莫进宣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介阳附近的一个城镇。
“客官,您是要打尖还住店?”客栈的店小二迎了出来。
“要一间房,另外帮我把这马牵去喂了。”莫进宣将缰绳递给店小二。
“好咧。”小二接过缰绳,回头往客栈里大喊了一声“上房一间”。
“客官您先里面请,小的这就把马牵去喂了。”说完牵着马向客栈的后院去了。
莫进宣走进客栈,扫视了一圈,却意外的看到店堂里的一角坐着的一个人。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夜,客栈内的某间房内传出轻微的打斗声,但片刻后就没了声响。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手中的剑,剑尖指着倒在地上的人。
大娘身边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莫不是上偷袭他不成,又派了别的人来?
“咳,咳……呵呵……”那人咳出几口血,有些吃力的冷笑了几声。“真是……有些可惜了,大爷他今儿个特意亲自……亲自带了几个人去杀你,却不想……你……你竟然已经离开了,真是可惜了……呵呵……”
“你说什么?”莫进宣双目圆瞪。随即丢下地上的人,从窗户掠了出去。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
***
“我说……我们与诸位平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半夜偷袭到我府上来了?”
正被剑架在脖子上的苏启风努力的表示出镇定,但出口的话语中还是透出些慌乱。
“上下都搜过了,没找着那人。”一个黑衣人上前对为首的那人道。
为首那人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苏启风。“其实呢……我们要找的并不是你们,只要你把前些日子救的那人交出来,我们便立即离开。”
“那人已经走了,就在今天上午。”同样被挟持的柳煦欣道。
“切,那会有这么巧的事。”为首那人显然很不相信,哪有这么巧,他今天赶着过来,那人今天就离开了。“别跟我在这里耗时间了,识相的就快把人交出来,我们本来不打算伤及无辜的,但若你们真的不肯配合,那也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说完,拿剑在柳煦欣的面前比划了几下。
“住手。”苏启风大喊了一声。“你们要知道,这里是朝廷命官的府坻,哪容你们在这里行凶,再说杀害朝廷命官按律当斩,家中亲属要一并连坐,发配充军。”
“喝,拿律法来吓唬咱们?”为首那人不以为然。“要是今夜我把这里的人统统都杀了,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做的?你说呢?苏大人?”
“啊,对了,说到这茬我到是想起来了,上回我们有个弟兄承蒙苏大人照顾,在牢里住了些日子,刚才我们把他弄出来了,听他所说,苏大人可是有门好手艺,摆弄那些机关暗器什么的可是不在话下,先前也听这里的百姓们说苏大人手艺了得,制作的那些东西为民谋福,若是这样的一双巧手少了几个指头,那有多可惜啊?”说着,强抓了苏启风的手压在石桌上。
“你……你……你们想干什么?”他们该不会是……天啊……不要啊……凭这里的医疗科技,若是手指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
为首者面露残忍,“我们不想干什么,只要苏大人把人交出来,我们这就走,若是大人不肯……”
“住手――”
咦?啊?这话不是他说的。
苏启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进宣?”有些惊喜,有些惊讶。“你总算来了……呃……不对,你回来干什么,这些人都是来杀你的,还不快逃。”苏大人已经有些语无伦了。
“我已经在这里了,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放人可以,不过在这之前……”黑衣人眼中露出狠毒之色。“你先受死吧。”
那人举剑冲了上去,同时有几个黑衣人也一同向莫进宣攻了过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让人目不暇接。
“小心身后……当心左边……”
一旁看着的苏启风紧张的连连提醒。而挟持着他的那个人也被他弄得心烦不已,苏启风趁其不备狠狠朝那人的手咬了一口,挟持他的那人吃痛,只得松手,得困的苏启风急忙救下同样被持的柳煦欣,两人急忙躲到一旁。
摸到了假山后面的一机关,苏启风大喊了一声:“进宣,快扒下,闭上眼。”
莫进宣听到喊声,急忙使出一招脱困出来,滚到一旁闭上眼。
轰隆一声巨响,不知哪里的机关射出许多白色粉尘,众黑衣人一时不备都被迎面散了一身。
“不好,是石灰粉……”为首那人单手挡着疼痛不堪眼睛,大喊了一声“撤。”一群人好不狼狈的纷纷翻墙逃走。
待片刻之后空气中的石灰粉都沉淀在了地上,苏启风这才睁开眼抬起头。
看着地上略显狼籍的白乎乎一片,苏启风长舒了口气。好在他早有准备,总算是化解了此劫。
“你怎么又回来了?”扶起地上的人,苏启风上下看了看他有没有受伤。
莫进宣呆站着看着苏启风,有些欲言又止。
“行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这里要让人来打扫打扫才是。”
柳煦欣说完,转身离去。
心里有些涩涩的,有许多事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就如……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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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最近有些事,闹得有些心烦,哎,真是很对不起蹲坑的各位啊,呵呵。不过放心,偶会恢复往日的更新的啦。其实二夫人的文,快的话或许下章就能结束了哦。
下章预告:捅破那层窗户纸。
钓得英雄归(7)
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已知道。
你以为我不曾想过,其实我在心中早已有所打算。
***
夜晚,凉风徐徐,夜空中新月如钩。
“原来你在这里。”
苏启风攀着梯子爬上屋顶,果不其然,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你怎么上来了?”
莫进宣露出一丝惊讶,同时抻手拉他上了屋顶来。
“当然……哎哟……当然是来找你的。”
屋顶上有坡度,同时又层层叠叠着瓦片,苏启风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好在莫进宣及时拉住了他,才免遭惨剧发生。
“小心,看着脚下。”莫进宣等他站稳,慢慢的松开紧握着的手。
苏启风小心翼翼的坐下,这才舒了口气,随后冲莫进宣些狡洁的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壶酒来。
“要不要喝一壶?”说罢,拔出壶塞,就着壶口喝了口,一手抹了抹唇,一手将酒壶递给莫进宣。
莫进宣接过酒壶,到也毫不迟疑的就嘴喝了口。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递回酒壶,莫进宣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随便聊聊吗?”苏启风笑了笑,看着夜空悠然的喝了口酒。
莫进宣看着他的侧脸,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抬头又看向他。
“想不想听个故事?”
苏启风停下喝酒的动作,放下酒壶,转头看向莫进宣,并不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曾经,有一对好姐妹,不,其实她们并不是真的亲姐妹,她们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只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所以亲如姐妹。”
莫进宣的声音不高不低,就如他面无表情的诉说。
“然后,她们长大后,为主的嫁给了江湖上有名望的一户人家,而为仆的那个则一同陪嫁过去。原本,日子过得还是好好的,为主的小姐和她的夫君两人相敬如宾,但谁又知,半年之后,小姐的夫君提出,要纳为仆的丫环为妾。原来,小姐的夫君与那丫环日久生情。小姐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便大度的同意下来,自此主仆二人同侍一夫。未过多久,主仆二人先后各生一子,为妾的孩子比为妻的大半岁。做为她们的夫君,能先后得二子自然是高兴的,但谁知好景不长,为妾的产子之后,身子便每况愈下,只拖了一年便撒手人寰。她们的夫君很是难过,好在妻子心地善良,将妾室的孩子视出已出般带在身边照料。从此妻子的孩子和妾室的孩子就都由妻子来照料。
慢慢的,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两人一同学习课业,一同学武练剑,两兄弟的感情很,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很美好,直到……”说到这里,莫进宣停了下来。
苏启风将酒壹递了过去,莫进宣却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不知从哪天起,府里突然暗地里出了个传闻,说是当初妾室所生的儿子是她与人偷情所生。这话传了不多日子,最终传到了她们的夫君耳中,为了搞清事实,他决定查个究竟。最终,查出了一个人来,几经盘问,那人承认说是当年妾室所生之子的确是与他偷情所生。”
莫进宣苦涩的笑了笑。“后来,妾室所生的孩子被赶出了府,然而为保家族名誉,此事并未大肆声张,只是暗暗的便解决了。可谁又知,事情远还没有就此结束,妾室所生的孩子在被赶出府后便接连的遭到追杀。几经周折之后,他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由那个他视为母亲的正妻一手酝酿的,因为她知道了她的夫君打算把家族交给妾室的孩子继承,所以她打造了这一切谎言,事后怕此事被翻案,所以打算斩草除根,命人追杀那个孩子。”
莫进宣的声音停了下来,故事讲完了。
苏启风抻手搭在他肩上,将他勾了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此时无言却胜有声。
“我可以不掌莫家,但她却不能污我娘的清白。”
莫进宣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像似压抑着。
“想知道,我的故事吗?”这轮到苏启风开口了。
见他并不作声,苏启风缓缓开口道:“其实嘛,故事很简单。”
苏启风调整了一下坐姿,仰头看着夜空。
“曾经有个官员,因为某些事而被皇上贬到了一穷山僻壤做个小小的芝麻官。那官员平日里没别的嗜好,就喜欢没事时去河边钓钓鱼,有一天,他在钓鱼时抛出的鱼钩钩住了某样东西,待他拉上来一看,竟然拉上来了个人。”说到这里,苏启风不由的笑了笑,看向坐在身旁的莫进宣。
莫进宣也看着苏启风,月光映在他双眼上,只见他目光闪动,喉结上下的滑动了一下。刚想要开口,却被苏启风夺了先。
“那官员心中只想着要救这人,连忙将他送到医馆医治。然后呢,原以为只要将这人救活,等他伤好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却不曾想,不过几天,就有人到医馆去行刺那个被救上来的人,好在没被刺客得手。第二天,当那官员知道后便去医馆看那人,在知道那人自己并不报有生存的信念后,便想了个妥当的办法,就是将那人接到自己府中治疗,”
“后来呢……嗯……后来……被救的人在官员的府中疗养,在此期间与官员时常的相,得久了,那官员便对自己救的那人生出不该生出的……感情来,并且,他也知道,被自己救的那人,对自己也……存有些感情。”
莫进宣猛然抬头,瞪大着眼睛,满脸的惊恐和……不敢相信。
苏启风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那官员心中很清楚,他也知道对方的挣扎,但是他始终没有明说出来。”
莫进宣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已经有妻子了,并且……他也知道,被他救的那人,将来一定能在这世上创下一片自己的天地,留下一片辉煌,所以……他清楚的明白,他不能将那人以爱的名义圈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成全他。所以最终,他送那人走了。”
“故事……讲完了吗?”见他不再作声,莫进宣道。
“不,还没有。”苏启风摇了摇头。“那官员在送那人走的时候,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如果那人为了自己再回来的话,那他就再也不放手了,他会将那人圈在自己身边,就算是自私,他也会这么做,只要那人也愿意。”
苏启风注视着莫进宣。“你愿意吗?”
“你……你……其实你早就……知道……”天色太暗,看不清莫进宣的面色,只听得出他的声音带着些颤音。
点了点头。苏启风并未逃避他的质问。
莫进宣转过头去,紧握的拳头昭示出他心中的挣扎。
“那天在河边钓鱼,你想吻却没有吻下来。”苏启风如是道。
莫进宣的身子有些轻颤,此时“惊恐”二字已无法表达他的现状了,原自己以为掩饰得好好的,如今看来,伪装的外衣早已被人看穿,自己就像是赤裸裸的摆在别人面前,被人所看透。
“对不起。”苏启风低声道。
道歉的声音飘过耳旁,他这是为谁,又是为什么道歉?
身旁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莫进宣想也没想,赶忙拉住他。脚旁放着的酒壶倒了下来,随着屋顶的斜坡滚了下去,最终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屋顶上的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你要怎么告诉他?”
“我会跟他谈的。”
最终还是苏启风低头吻了下去,弥补曾经错过的那。
***
“大半夜的,没事你跑屋顶上去做什么?”看到回房的苏启风,柳煦欣如是道。
“我……”苏启风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什么你?屋顶上的瓦片踩坏了难道就不用钱铺新的了?”柳煦欣美目一瞪,转身过去铺床,先前他一人待在屋内到还不曾上床歇息。
“我有件事……想和你谈。”屋内,苏启风对着柳煦欣的背影道,言语间有些吞吞吐吐。
“如果是说那件事……我知道了。”柳煦欣停下铺被的动作。
苏启风面露诧异。“什么事?你知道了?”
柳煦欣直起腰却不回头。“其实我早已经有所查觉了,你和他的事。原本我以为他走了,这事就结束了,可是他还是放不下你,为了你他又回来了。”转过身,柳煦欣看着苏启风。“其实那时,他走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他真的为了你又回来了,而你又真的放不开他,那我就成全你们。”
“欣儿……”苏启风喊了一声。
“去,你紧张的什么劲。”柳煦欣哼了一声,“你当我会让位?没门。”双臂一叉,下巴一翘。“他进门后,我做大,他做小,就这么定了。”
“欣儿……”苏启风上前,一把抱住他。“没想到我的欣儿竟还会较这个真。”他的欣儿,他的好欣儿呵。
柳煦欣到底没有较这个真,莫进宣进门后,两人并未分大小,共侍一夫到也太平。
至于莫进宣与莫家之事,似乎苏启风后来书信一封,与莫家的夫人达成了协议,而后便再没有派人来刺杀莫进宣。
之后,介阳的百姓间又多出了几则关于苏启风苏大人的流传。
一代风流清官苏大人,真叫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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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这章开头那两句,其实说的不但是苏大人,同时说的也是柳煦欣。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的傻啊,呵呵。
下章预告:终于说完过去了,下章回到现在进行时。
爱无需多言
“这些,就是你所想知道的事实。”
终于将过去的那段往事讲完,苏启风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润润喉咙,一下子要讲这么长的故事,也确是口渴了。
“老爷,你可是讲完了?”
“嗯,是啊。”苏启风点了点头,只点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逐往身边看去。“进……进宣……你……你能动了?”不是吧,这药不是应该要一柱香后才会解的吗?
仿佛知道苏大人心中所想,莫进宣边拉了拉身上衣服,边如实答道:“老爷你话也挺多的,这不,说着说着,一柱香的时辰就过去了。”
苏启风心中一惊,要知道,他先前只想着要将事情说清楚,所以拿药迷了莫进宣,但之后的事到也没想到,现在面对已经失了药效的进宣,这要他如何是好?
“进……”刚想起身说些什么,突然苏启风感到身上一阵无力,双腿不稳,身子不由自子的倒了下来。
莫进宣扶住苏启风,摇了摇头。“老爷啊老爷,你平时素来聪明,怎么今儿个却糊涂了呢?这杯茶你刚才下了药让我喝,怎么现在自己又拿来喝了呢?”
“我这不是一时忘了嘛,呵呵。”苏启风只得朝着莫进宣干笑,知道自己如今是落他手里了,这回怕是有顿苦头好吃了。
“回家与你算账。”说完,莫进宣一把抱起苏启风就往外走。
见他打算这样抱着自己出去,苏启风不依了。“喂喂,我好孬也是个朝廷命官,你这样抱着我出去,让人看到了不是要丢我的脸了?你扶着我就可以了。”
“刚才你丢了我的脸,现在我也要让你丢回脸。”
“慢着。”
一声喝止,抱着苏启风的莫进宣停住了步。
从刚才起就被人遗忘的莫进炎站了起来,目光中带着丝愤恨。“刚才的事,我不信。”
“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信不信是你的事,况且这事实是你执意想要知道的,如今到又有何好质疑的?”说话间,苏启风摆出他那股玩世不恭的态度来。
“另外告诉你件事,当初带头追杀进宣的是你舅舅。”
“不会的,你在说谎。”莫进炎一脸的无法置信,不敢相信他最亲的人竟会要谋害他的兄长。
“进宣,我们走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苏启风见他如此,便催促道。
“父亲。”
嗯?什么?
困难的回头,苏启风看到一张略显苍老的脸。此人面色刚毅,这眉眼间与进宣及为的相似,只是染上了更多的风霜感。
“岳父大人?”下意识的,苏启风脱口而出。很奇怪这父子两明明长得这样相像,为何还会有人去怀疑这两人是否血亲,真是太令人可笑了。
来人并没有看向苏启风,却盯着莫进宣。
“刚才所说的,真的都是事实?”
想必刚才所说的那些,他都已经听到了。
苏启风偷偷拉了拉进宣的衣袖。“进宣,今天我让小小煮了桌好菜,我们快回家吃晚饭去,不然回去晚了又得受家法。”
莫进宣“嗯”了声,抱着苏启风就往外走,经过他父亲身旁时看也没看,擦身而过。
***
“进宣,你会不会怪我?”
莫进宣抱着苏启风凭着轻功起伏在各家的屋顶上。最终考虑到苏大人的面子问题,他还是妥协了。
莫进宣只是专注着前方,并不回答,苏启风只得乖乖闭上了嘴。
两人回到家中,柳煦欣见这两人一同回来的,到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小小赶快给苏大人服了解药。
一顿饭,众人又是无语。
莫进宣面无表情的吃饭,苏启风看着莫进宣,注意着他的反映,另外三人则时不时看着这两人的表情,不知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是夜,二夫人的房内。
“进宣,求求你,快帮我解了穴吧,我再不敢了。”苏大人苦苦哀求。
“还有半个时辰呢,你再忍忍。”
床上的莫进宣一个翻身面朝床内侧,无视正在床边扎马步的苏启风。
“可是……我背上好痒,快帮我抓抓,我快痒死了。”
天呐,这就是进宣的惩罚,实在是太痛苦了。
“再叫我连你哑穴也点了,到时你就喊不出来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不人道啊不人道。
苏大人只得有苦不能言。
***
第二日傍晚,苏大人很晚才回到府中,至于为何晚归,却只字未提。
第三日夜里苏启风又出了趟门,原本莫进宣想跟出门去的,刚到门口却被姚景平拦了下来。
“他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你又为什么要阻止他?”身后的柳煦欣道。
“我知道,但其实这些我并不在乎,我只要……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却为你在乎这些。”说到此,柳煦欣轻笑一声。“因为他就是这样傻。”
半夜里,苏启风回来了,脸上挂着笑意却什么也没说。
***
两日之后,突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给莫进宣。看完信,莫进宣冲进了苏启风的书房。苏大人正在里面偷吃刚从厨房偷来的四夫人新做的糕点,突然见到闯入的莫进宣,当场吓了一跳,一块糕点噎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差点没噎背过去。
缓过气来的苏大人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莫进宣。
把信举在眼前,莫进宣有些急切的道:“这些,都是你干的?”
接过信,苏启风看了上面的内容,随即笑了。
“岳父大人即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现在重新认了你,这不是好事吗?只是……上面说让你回去,那你真的要回去吗?”
“你说呢?”莫进宣的脸半红半青,最终怒目一瞪,看着苏启风。
“嘿嘿。”苏大人嘻皮一笑,拉住莫进宣的袖子。“我知道进宣舍不得我的。”
“你这个……混蛋……”
自己永远都斗不过的这个混蛋。
抱住自己的二夫人,苏大人眉开眼笑,不由的想起那天夜里。那夜在莫府一通装神弄鬼,让那莫夫人自己道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之后,进宣的父亲喊住了自己。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老夫想让宣儿重回莫家。”
“只怕此事……由不得岳父大人。”
“苏大人不想放人?”
回头,看着莫进宣的父亲,迎着那道锐利的目光,苏启风毫不退缩。“不是我不放,而是他不会离开。”
片刻过后。
莫父叹了口气,移开目光。
“待他好些,莫家亏欠他了许多,现在,如果他还愿意回来,这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不用您说我也会的。”苏启风双手一辑,弯腰行礼。
“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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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哈哈,二夫人的事终于交待完了哦。
下章预告:继续现在进行时。
关于电脑的故事,请看下面。
开门贵客来
转眼间,苏大人回到首京已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除却要应付那九王爷的软硬兼施外加死缠烂打,总体来说,小日子过得到也还算安稳。
“老爷,你给我站住――”
背后传来一声怒喝,正猫着腰往前奔逃的苏大人身子一颤,只得停了下来。
在苏府有这么一条家规,虽不成文,但却实行于无形之中,那就是:府里任何一位夫人喊“站住”,那就千万要站住,不要妄想存有一丝侥幸,如果违反还想再逃的话,若是碰上大夫人,下场会是被抓后家法伺候――跪搓衣板外加饿一顿;若是碰上二夫人和三夫人,你越是逃,下场越惨,见血是小事,若是被飞来的暗器打残了可就得不偿失;但若是碰上四夫人,那要看他当时这出的手,要是他手里拿的是包“神仙跳”(俗称:痒痒粉)那就只要忍受三个时辰的剧痒,当然,一般人是很难忍受的,若是一时倒了运,他手里拿的是包什么毒药,那还是自求多福吧。
总体来说,这四位夫人都不好惹,但四位比较下来,危险系数最高的,还是属四夫人,虽说四夫人平日里为人谦和、脾气温顺、心地善良、长相柔弱、厨艺了得,为众妻妾之楷模,但人不可貌相这词一点不假。
“老爷――”又是一声怒斥,四夫人缪小小一把夺过苏大人手中端着的点心。“难怪我这几日做的点心转眼就不见了,原来是被老爷你偷去吃了,这点心做了原本就是要拿去给你和老大、老二、老三他们一同分着吃的,你这又为何偏要偷着吃?”
因为偷着吃的香啊。苏大人看着小小手中的那碟点心有些不舍,口水又开始在嘴里蔓延。那味道、那口感,真叫一个字“好吃。”(C:= =b 他已经吃傻了。)
“偷着吃的香?老爷,你这里哪里来的话?”四夫人拧眉一瞪,显现出少有的怒意来。
吓,他什么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意识到刚才说漏了嘴,苏大人吐了吐舌头,满脸的尴尬。
一个正要继续说教,另一个正想着趁其不备再偷一块点心来吃,突然不远跑来一小厮,边跑边叫唤。
“老爷,快,门……门……门口有人来拜访,说……说是……是……九王爷来了。”
“啊?”苏大人闻讯,混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左右环视,正打算找个洞躲下去。却看到他的欣儿也急急的赶了过来。
“我已经听说了,那人来了。”柳煦欣这话是对着缪小小说的。
“嗯。”
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朝对方点了点头。
一旁看着的苏大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了,左右的看着这二人,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
“王爷,这边请,我家大人此刻不便出迎,还请王爷恕罪。”
管家孙伯恭敬的将九王爷赵锦程一路领到后院。
院内,此刻苏大人正好不写意的享着齐人之福。
苏大人坐在院内摆着的躺椅上,身边有两个模样俊秀的人正伺候着,一旁还有一人吹笛,另一人舞剑。
“老爷,来尝一尝这葡萄,这是咱们府里的院子里种着的,才刚摘下来,还很新鲜,您尝尝。”柳煦欣的纤纤素手,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苏启风嘴边。
苏启风张嘴将葡萄衔了,入口后却是满嘴的酸涩,碍于夫人难得的“体贴”,想要皱眉却又不能够。“嗯,味道果真不错。”天知道,现在才五月中旬,这藤上的葡萄才刚长出来,还没到吃的时候啊。
“老爷,这天气也日渐的热了,我帮您扇扇。”缪小小手里拿着把扇,一下下的替苏大人扇着,还时不时的拿丝帕在他额上擦拭。
“嗯,果真舒服。小小,你也别累着了。”小小,我知道你向来体贴,但现在天气正冷热适宜,你拿把扇子一扇反到觉得冷了。苏大人牙一咬,也忍下了。
“进宣的笛子到是越发的吹得好了。”柳煦欣赞道,回头看向正在舞剑的姚景平。“景平的剑术也越发的精进了,老爷您看呢?”回头看向苏大人。
“是,是,他们两人到确是进步了不少。”苏大人连连附和,他敢说不吗?
眼见到如此一番的齐人之福,九王爷怒火中烧。
“苏大人真是好艳福啊,能娶得如此四位‘娇妻’真是几世修来的。”故意突出“娇妻”二字,其中意图不言而明。
“微臣见过王爷。”苏大人忙起身施礼。
“吾等见过王爷。”四位夫人停下手中事物齐道。
“刚才听你管家说你有事不便出迎,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在这里正逍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九王爷皮笑肉不笑的走近。
“哪里,是微臣怠慢了,还望王爷恕罪。”苏启风忙让出坐来,同时命人上茶。
“慢着。”正要闪身让座,突然左手被人一把扣住。苏大人僵着身子回头,疑惑的看着赵锦程。
“你坐在本王身边就可。”赵锦程冷冷的道。
“臣怕与礼不合,还请王爷放手。”苏启风挣扎了几下,却不得脱手,反到被他箍得更紧了。这九王爷看着柔弱,力气却是大得惊人。
身后的四位夫人见了,表情各不相同,都明白这九王爷很难搞定。
“王爷。”柳煦欣出声了,上前一步抓住苏启风被抓的那只手,“王爷乃是九五之尊,哪能与下臣平起平坐,传言出去也怕不妥,还请王爷放手。”
话毕,这二人暗地里正暗暗较劲,手,手,他的手啊~~
苏大人的那只手此时正承担着拔河运动中那根绳的作用,两力相争,最遭罪的却是他的那只手啊。咬紧牙关的忍着不叫喊,眼里已经开始聚集泪水。
“卡哒……”
卡哒?
正用力的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又都同时将视线转向了他们握着的那只手。
“哇呀――手啊――断了――”
苏启风再也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泪水狂飙而出。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两名罪魁祸首同时松手,又引来了苏大人又一阵呐喊。
四夫人缪小小赶忙上前查看。“老爷……唔……老爷,你的手没断,只是脱臼了,接上便好。”
“只是脱臼?”九王爷一脸的焦急慌乱。“我会接,让我来接。”说着,托着苏启风的手腕,一用力,又是“卡哒”一声。
“啊――”一声惨叫,苏启风眼角又挤出两朵泪。
“闪开,你哪里会接来着,让我来。”姚景平上前一把夺过,又是“卡哒”一声。
“啊――”苏启风倒吸了口气。
“笨蛋,你到底会不会接,是不是用错力了?换我来。”莫进宣接手,又是“卡哒”一声。
“啊――”苏启风脸色已是惨白,他们是要帮他接还是要废他这只手啊?
“你们到底会不会啊?我来试试。”柳煦欣接手,又是“卡哒”一声。
这回苏大人没声了。
“呀,不好了,老爷……老爷他翻白眼了,老爷,您快醒醒啊,老爷……”刚才被人扔在一旁的缪小小冲过来抱着苏大人直哭喊。
昏厥过去的苏大人只觉得有一道白光在他眼前。还是让他……死了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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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呵呵,难得能享回齐人之福,却不想又是这种结果,苏大人还真是命苦啊。
下章预告:宴会、宴会,苏大人一家重装上阵。
五美男赴宴
等苏大人颤颤的再度睁开眼睛,已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眼前见的是四位夫人围在床边,神情皆都是焦急,紧张。
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那尊大神走了没?”
回话的是四夫人,只见他边抹眼泪边哽咽着道:“已经走了,就在半柱香时辰前走的,先前他还一直赖着不肯走。”
柳煦欣轻哼了一声,道:“他刚才一直赖在这里,要不是我说他,他这会儿也还不会走。”
苏启风抬起左手看了看,已经上药包扎好了,不觉疼痛,只觉有些冰意,想必是抹了消肿的药膏。轻叹了一声,心知这回欣儿和那九王爷此一役之后,自己的日子将会越发的难过了。
“老爷……”欣儿难得有些低声下气的道。“今天这事我也有些不对,不该和那九王爷拉着你的手不放。”
“不碍的,我也知道你是护夫心切。”苏启风安慰道,心中却想着希望以后别再有这种事发生。
另两外“帮凶”也一个劲的上前认错,弄得苏启风到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稍后,柳煦欣像似想起了什么,道:“那九王爷走时留下话来,说是三日后宫里要摆赏宴,宴请群臣,还要携家眷前往。”
苏启风闻之心中一叹,这九王爷今儿个分明是因公谋私来的,赏宴是定在三日之后,这事明日上朝时皇帝自会说,又哪里要劳烦他大驾亲自前来通知,今天这苦吃得冤枉。再又一想,皇帝怎会突然想出摆什么赏宴,想必定是那九王爷搞出来的样,眼前看他这四位“妻”,脑中冒出“要携家眷前往”这六个字来,自知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再又一叹,他苏某人好命苦啊。
“欣儿。”苏大人颇为无可奈何的开口,有气而无力。“你上账房支些银子,做些得体的新衣裳,到时别让人小看了我们苏府。”只希望到时赏宴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知道了。”柳煦欣应了声。
天色已晚,柳煦欣、莫进宣、姚景平也都起身要回自己的房,缪小小也跟着出去,打算看看先前煎的药好了没。四人一同出了房门,才走没几步,姚景平突然有所感悟,道:“哎,我才发现,我们这府上地方也颇大,平日里侍候的仆役也不少,虽说老爷升了官,薪俸也有所增加,但是按理说,也抵不上这样消,难道老爷他其实有些家产?”
他这一说,莫进宣和缪小小也如番然醒悟一般,颇感好奇,都转头看向柳煦欣。
柳煦欣目光看着前方,有些凉凉的道:“他哪里是有些家产啊,苏家虽是,但也从商,南方的丝绸盐米,北方的马匹毛皮都有苏家的生意,虽说不能富可敌国,但在齐国也叫得出名号来,只是他平日里懒得打理,就都叫各地方的管事们替他看顾着。我每季也都帮他看看各地报来的账,总之这类的事他从不过问。”想到每三个月就要看半个月的账他就来火,那几大箱账堆得都有他人这般高。
“啊???”三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
“我还以为老爷他家里很穷。”莫进宣有些被骗的感觉,“当初在介阳时我还特地去学堂里替孩子们授课,赚些菜回来。”
“为了他,我还特意一单接一单的走镖。”姚景平愤愤然的道。
“我还时不时的出趟诊,就为给人看病赚点钱。”缪小小颇感委屈。
“那他为什么有钱不拿来?”姚景平吼了出来,问着柳煦欣。
柳煦欣无奈的耸了耸肩。“照他的原话‘想换一种活法’所以就这样了。”
“你也就由着他,同他一起吃苦。”莫进宣。
柳煦欣笑了笑,“不是后来有你们一同陪着嘛。”
既然这样……
三人对视了一下。
“我上看中了一把玄铁剑,这就让他出钱来买。”莫进宣道。
“我想在首京也开个镖局的分店,让他拿银子来。”姚景平接着道。
然后轮到缪小小了。“有许多名贵的药材我都没钱买,现在有钱了,对了,我还想在首京开家医馆。”
“行,明儿个就去账房支银子,要多少只管开口。”
柳煦欣邪恶的笑着,也是该让那家伙拿出点来了,算是补偿在介阳那段时日。
床上躺着的苏大人打了一个颤,怎么感觉有股寒意袭来?
***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三日之后,夜晚时分,齐国的宫门前红灯高挂,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苏大人一行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只见五位衣着华贵,容貌出众的男子一一下了马车。
前头有太监打着宫灯在前引路,苏大人带着他的四位“娇妻”前来赴宴。路上有同行的,也时不时的朝他们看去,女子则是含娇带羞的看,男子则是……那个……怪只怪苏大人好生福气,能娶得这四位各有千秋的美男子。柳煦欣的俊美冷艳,莫进宣的侠骨柔肠,姚景平的英气勃发,缪小小的清秀柔美,无不符合大众的各种口味。
即是赏宴,那当然是在御园内举办。众人来到御园,已有不少官员在坐,苏大人一家也入了席,五个人坐一起,挤到是有些挤。片刻之后,皇帝驾到,众官员、内眷都纷纷起身三呼万岁。与皇帝一同出场的可不是九王爷他本人嘛。
皇帝坐下后,道了“平身”众人这才敢坐。却见这九王爷直直的朝苏大人一家走过来了,随后竟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想来也是九王爷他事先安排下的,不然照他这尊贵的身份,哪里要与三品官同坐,苏大人顿时汗湿背脊,如坐针毡。
龙坐上的皇帝开口了。“今晚的赏宴朕还特设了几项比赛以为助兴,得胜者朕有重赏。”
苏大人抬手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希望今天这关能过得过去。
“老爷,您怎么头上冒出这么多汗。”一旁的柳煦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热而已。”苏大人心中忐忑的回道。
即是宴,则酒水开席。皇上一声“开宴”,宫女们纷纷送上了酒水佳肴。皇上一声“不必拘谨”,众官员、众家眷有的纷纷起座,干杯客套的都有。苏大人这一家也未能幸免,被同僚拉着兜兜转转的敬酒、陪酒。起先四位夫人很是警惕,跟在苏大人身旁寸步不离,但人多杂闹,等过不多久也都分散开来,再等苏大人回神,身边一位“夫人”也没了,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事情不妙了。
“苏大人。”
一声轻唤,苏启风浑身的汗毛条件反射般的竖了起来,周围的一些同僚也识相的闪人,只留他一人干站着。苏启风糁糁的回头,九王爷赵锦程正站在他身后。
“九……九……九王爷。”苏大人的口吃症又上来了。
赵锦程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见着我就口吃了呢?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可不是被你吓的吗?苏大人咽了口唾沫,有些困难的道:“九王爷有何事吗?”同时视线环视了一下四周,怎么就是不见他那四位“妻”来救驾?
“苏大人看什么呢?可是在找你那四位‘夫人’?”赵锦程纤纤的白玉指头拈着白瓷的酒杯小小饮了口,夜晚绚丽的灯火下,照得他如玉的容貌有些迷离,凤目细长,灯火的照耀下内里闪耀着流转的光芒。
苏大人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闪躲。“不知王爷找下官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赵锦程的口气有些冷硬,随即目光向下,看着苏启风那只包扎着的手,语气又顿时软了下来。“那伤……可还要紧?”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蒙王爷惦念着,下官愧不敢当。”
“叮当”一声,赵锦程手中的酒杯被摔在了地上,发出轻响,下一秒原本拿着酒杯的手一把抓住了苏启风的衣襟。“为什么?你现在为什么总是对着我客套?原本的你不是这样的,我们第一见面……第一见面时,你不是这样对我的。”出口的话语中,带着股受伤。
“那时下官并不知道您是当今九王爷,所以……那时多有唐突,还请王爷都忘了吧。”避开那如火的目光,苏启风别开视线。
“你……好你个苏启风……你竟然……”
赵锦程正还要说什么,突然远跑来个太监,边跑边道:“苏……苏大人……不好了,你的那四位夫人……”
“他们都怎么了?”苏启风挣开束缚,抓着那名太监急急的问。
“他……他……他们……您还请快去看看吧。”那太监上气不接下气,边喘边道。
不再多言,苏启风丢下这二人,朝人朝喧闹的中心奔去。
“九王爷……”那太监看到站在一旁的赵锦程,颤颤的道,心知自己刚才来报,定是坏了王爷的好事。
“下去。”赵锦程冷冷的道。
那太监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自己刚才抓苏启风的那只手,慢慢的合拢,握拳砸向一旁的柱子,柱子上顿时被砸出个凹痕。
苏启风,你心中现在真的就只有你那四位“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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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小小透露一下,其实当初苏大人与九王爷也有段过去的哦,当然,是穿越来后的苏大人哦,嘿嘿。
下章预告:四夫人的故事即将拉开序幕。
纷乱的宴会
话说自此宴之后,各参加宴会的王公大臣、夫人家眷们平日里谈论最多的,便是这苏大人家的四位夫人,以及苏大人本人。
这位侍郎感叹道:“苏大人平日里也不容易啊,家里有这样四位夫人,想来这日子过得也挺热闹的。”
那位尚书道:“哎,那柳煦欣当日一见,在下便觉得挺可惜的,想当年他父亲位居宰相,他的文采之好从小便是人尽皆知,却不想竟会嫁给了那苏大人,实在是可惜,可惜了。”尚书大人摇头直叹。
护国将军又道:“当日我看那比武的两位,个个都有好身手,要是能为朝廷所用将来开疆辟土必是有用之才,嫁给那手无搏鸡之力的苏大人的实在是可惜了。”说话间,其表情无不痛心疾首。
而他们的夫人内眷呢?
侍郎家未出阁的小女儿对着她娘道:“娘,当日女儿见那柳公子,便一见倾心,不想他竟然会嫁给苏大人,女儿……女儿……”说罢,拿丝帕轻拭眼角。
“傻女儿。”侍郎夫人忙安慰道:“好男人多的是,那柳公子……可惜是可惜了点……不过将来娘一定会给你找个比那柳公子还要好的。”
“女儿心中如今只有那柳公子了,只怕日后别的男人是再也看不上眼了,唔唔~~”侍郎家的女儿哭得更凶了。
尚书家的两个未出阁的二女儿和三女儿一同聊天。三女儿对其姐道:“姐,母亲说过了夏天就要准备我们的婚事,我们不如一同逃出家去吧,那日看到那位姓莫的公子,我心中便只有他了,真想能天天见到他。”
其姐道:“我看中的到是那位姓姚的公子,姐也正有此意,妹,不如我们今夜就收拾一下,趁着没人注意偷逃吧,到时去那苏府做个丫环也好,只要能日日看见那两位……”
再说那护国将军家刚满十六的幺子,是夜,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竟然吟出诗来。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小小……”
小……小小?原来这厮竟是看上了缪小小!!!
总结一句:苏大人害人不浅啊。
且说当时。
苏大人急急的奔向宴会中心,却看到一幕了不得的场景。进宣和景平竟在会场中心比武,两人各手执刀剑,比得正欢,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的。苏大人看着,当即脚下一软差点没坐地上。
这两人平日里在打还没打够,竟然在御园里也打起来了,这……这……丢脸丢到宫里来了。
“苏大人,小心。”一旁有名小太监及时搀扶住他。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大人手指打颤的指着正在刀光剑影中的两位。
“苏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小太监如实道:“刚才比武擂台上尉迟将军家的三公子连连打赢了三场,结果无人再敢挑战,尉迟公子环视四周,结果说您府上的二夫人刚才轻视他,硬要您家的二夫人上去同他比视一场,起先二夫人不肯,结果尉迟公子一再出言相逼,您的二夫人便上去打了,结果……结果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就把尉迟公子给打下擂台了。”
苏大人嘴角抽搐,抹了把额上的汗。“我知道了,那景平又是怎么上去的?”
“您是说您的三夫人?”小太监看了眼还在打的二人,道:“你的三夫人刚才像是喝了许多酒,结果看二夫人站在台上,二话没说,也提着刀上去比了,结果……结果就成这样了……”
苏大人听完后额角直冒黑线。“你可看到另两位夫人?”
“哦,这个……可不在那里么。”小太监指了指另两人群包围的地方。苏大人踏步前往。
他没那本事阻止正打得欢的两人,只有求助于柳煦欣和缪小小,而这二人此时却于万丛中。
“哇,柳公子实在是好文采,这字也写得好,即飘逸又洒脱,独具风格,小女子今日是开了眼界了。”某小姐含娇带羞的看着柳煦欣,周围其余的女子目光中也都泛着桃色的光茫看着他。
“哪里,各位小姐过奖了。”柳煦欣回以一贯的淡笑。
苏大人见后,感到头顶窜出束火苗来,这些人竟然敢觊觎他的欣儿。上前一把抓住柳煦欣的手臂,二话没说拉着他便走。
被拉着走的柳煦欣无奈的回头朝那些小姐们抱歉的笑了笑,众女晕到大片。
“那边都打翻天了,你还在这里吟诗作对。”苏大人语气不善,明显赌气的道。
“你不是也和那九王爷聊得正欢吗?”柳煦欣的一双桃眼及具妩媚的看着他。
“你……”苏启风停下,刚要开口,却见柳煦欣用下巴朝前抬了抬,苏大人随即朝前看去。
“缪公子,我母亲平日里总有些咳嗽,您看该用哪些方子来调理。”某家的小姐有些羞涩的看着缪小小问道。
“这个……”缪小小沉吟片刻。“在下并未替家母把过脉,所以不知其原因,但若只是单从这些症状来看,到也有些简易的法子来治,只要取水梨一个,去了内芯,然后填以适量冰糖、川贝,隔水蒸至冰糖尽化,之后喝汤吃梨,几之后便能见效。”
“哇,这么简单的法子,缪公子果真博才。”小姐又更痴迷着几分看着他。
“缪公子,家父……”
“缪公子,家叔……”
“缪公子,我家祖母……”
苏大人站着愣了一愣,随即冲入粉色包围圈把人抢了出来,这模样活像个强抢良人的土匪,引来身后一阵不满声。
苏大人一手拉着一个往前奔逃,边道:“你们,一个个的,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心中那叫一个悔得肠子青哟,早知道就该托病不来参加这倒霉的赏宴。
来到另两位正在打斗的两人,苏大人朝小小使了个眼色,缪小小随即抻手向空中一挥,也没见到什么,结果正打斗中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身子像似绵软无力的直往下沉,连手中的兵器都拿不住,掉了下来。
苏大人和柳煦欣分别扶住莫进宣和姚景平,缪小小拾起地上的刀剑。
柳煦欣一句:“回家家法伺候。”先前闹事的两人相视无语,只得低头认错。
“我先去和皇上告退,你们在这里等着。”苏大人将莫进宣交给一旁的小太监扶着,转身去找齐王。
苏大人刚离开,一旁走来先前被莫进宣打下擂台的尉迟公子,他目光中满眼的鄙视。“哼,也不知苏大人哪里来的本事,能收服你们四个,看来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想来喜好男男之爱的,本就不是什么平常人,哈哈哈哈~~”说完,大笑不止,见这四人并不反驳,自觉得万分解恨,转身潇洒的走开。
见那人离去柳煦欣附耳道:“老四,你刚才下的是什么。”
“我看你刚才那手动了不止有三下,该不会是犹豫不决该下哪种吧。”莫进宣玩笑道。
“要我就都下了,哪还用得着犹豫。”姚景平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讥笑。
“吓,你怎么知道的?”缪小小疑惑的看着姚景平。
“你该不会真的都下了吧?”三人同道。
缪小小点头道:“刚才那人一边在说,我就一边在犹豫,起先拿的是‘神仙跳’(痒痒粉)但是觉得太便宜他了,不解恨,然后又拿了‘得意非凡’(笑药),觉得也不适用,再后来我拿出了‘悲痛欲绝’(哭药),后来我听到他竟然说到老爷,我决定拿‘永垂不朽’(不举药),然后……我觉得既然都拿出来了,索性都散了吧,所以……”缪小小朝着尉迟公子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另三人一同转头看向尉迟公子的背影,同时摇头感叹,果然危险系数最高的还是老四啊,尉迟公子以后一个月的日子将会很“精彩”了。
正玩笑间,苏大人走了回来,见这四人的表情,奇怪道:“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什么,老爷,我们……呵……我们走吧……”柳煦欣忍着笑,扶着姚景平往前走。
苏大人虽心中隐约知道刚才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只想着能快点回府,便也不去在意,扶住莫进宣就准备离开。
“小小……”走了两步,却发现缪小小没有跟上来,苏大人回头看去。“小小,你怎么……”
“是……他……”缪小小视线紧盯着某,手中的刀剑越握越紧,目光中痛苦与仇恨相交替。
“哪个?”苏启风随着缪小小的视线望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怎么那人会来。
抻手握紧缪小小的手,苏启风道:“小小,走,我们回府,我们这就回府。”怕再不离开,小小他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来。以那人现在在朝中的地位,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被拉的人起先未动丝毫,但最终还是随苏启风一同离开。
马车上,缪小小不发一言,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苏启风也紧拧着眉,只能揽着小小的肩膀给以安慰,另三人心中到也清楚这一切究竟为何,是以也没人说话。
因为那人……与小小有杀亲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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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偶正努力的码文的时候,竟然看到有人因为催文而打偶负分,顿时泪奔,咋有这样的啦~~
下章预告:小小的过去开场喽。
另,打一下广告,今天突然灵感涌现,偶又开了一新坑,讲诉都市中四位女孩的同居生活,名为《四一室》,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
君可知我心(1)
苏大人来到介阳上任已有一年有余,话说自这位大人来了之后,其办事秉公执法不说,经他治理之下,介阳百姓的日子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而这位大人平日里也没啥大的爱好,除了喜欢去茶馆里听听说书,便是到河边垂钓。至于他的私生活,则也为百姓人所津津乐道,这也不得不算是苏大人为介阳百姓所做的好事其中之一。谁叫他来这介阳至今已娶了三房男妻在家。
话说某日傍晚时分,苏大人钓鱼回家后,突觉身体不适,不一会儿便上吐下泻,浑身没力,吓得三位夫人急忙把他送去医馆求医。
“大夫,老爷要不要紧?”柳煦欣坐在苏大人身边焦急的道。
大夫把过脉后起身道:“大人他并无大碍,只是像是吃了什么带有毒性的东西,不过好在量不多,待我写张方子,回头抓了药吃下几付就行了。”
“毒性的东西?”姚景平紧张道。“家里哪来的毒性的东西?”
事关重大,三人努力的回想,突然莫进宣想起了什么,忙道:“莫不是老爷在河边钓鱼的时候嘴里衔的草有毒?”
三人相视,一旁正在写方子的大夫道:“这到很有可能,有些草带有毒性,大人他可能不曾注意,衔了有毒有草,不过好在大人他所中的毒性稍浅。”
柳煦欣听罢,抓着苏启风的衣襟狠狠的摇了摇,已经接近昏迷的苏大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今天都快没命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草。”
只觉得眼前放大的柳煦欣在他面前乱晃,苏启风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稍后,柳煦欣想起自己出门匆忙,没带银子,逐回府去拿银子。莫进宣去医馆后院看着炉火煎药,原本留着照看苏大人的姚景平嫌药煎得太慢,便也跟着到后院去看了,只留苏大人一人在医馆的前堂躺着。
身在身体不适的痛苦中,苏大人朦胧的感到有人走进医馆。
“方大夫呢?”来人道。
“是小小啊,方大夫他正在后院煎药。”柜上的伙计见到来人,忙从柜后走了出来,看了看后道:“你先把药材拿去后院,还是上的价钱,我这就拿钱给你。”
缪小小背着竹蒌去了后院,回来的时候竹蒌已经空了。伙计拿钱交给缪小小,顺带道:“小小,你也别老是一个人住在山上了,到镇上住着多好。”
缪小小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接过钱,回头看到了一旁躺着的人。“这人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的这位是苏大人,他是不小心吃了河边长着的带有毒性的草,有些中毒,大夫在后院煎的就是他的药。”伙计解释道。
“苏大人?”缪小小皱眉。“是不是一年多前新上任的知县?”
“小小你也听说过?”那伙计到来了些劲。“你不知道啊,这位大人现如今在我们介阳可是非常的有名……”
伙计后面的话他没去听,只是有些好奇的走近躺着的人,好奇于这位名声远扬的大人。
苏启风觉得有人靠近,随即感到身边传来一股清新的药香味,身上的痛楚也随之散去不少。模糊的挣开眼睛,却看到一个背着竹蒌,略显瘦弱的背影离去。
***
六月初,五月末的时节,介阳的偏远地区突然发生了一场略具规模的水灾,而水灾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瘟疫的爆发,为了躲避瘟疫的传染,那些偏远地区的人便涌向了最近的介阳。这一来,便将瘟疫也带了来,一时间介阳境内不时的传因染上瘟疫而又有人死亡。
“大人,刚得到的消息,今天城里又死了三个人。”一人小吏走进堂内上报。
“又有三个人。”坐在堂上的苏启风不由的皱了皱眉。“传我的话下去,把已经死了的人尽快火葬,另外,派人上每家每户,一定要将那些已经确定染上瘟疫的人隔离开来。再有就是……咳咳……再有就是多去弄些石灰粉,洒在街上和每家每户的门口,这样可以消毒。”
“消毒?”小吏不解。
“你别多管,照着做就是了,对了……送去朝廷的折子可有回音?”
小吏面露难色。“尚还没有音讯,并且……”
“并且什么?”
“大人,咱们附近的几个县,如今都紧闭城门,怕我们这边的人将瘟疫也带了过去。”
“竟有这种事?咳咳……”一时气急,苏启风又咳了起来。
“大人,您的身体……”
“不碍的,你先下去办事,等一有了消息送来,立刻通知我。”
“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吏离去,堂内只留苏启风一人坐着,现如今就连衙门里的衙役也都随着城里的大夫挨家挨户的替人查病去了。想到附近的几个县的做法,苏启风也知道这怪不得别人,毕竟瘟疫是要死人的。现在只能希望朝廷能尽快的派来医官,送来药材。
***
“大夫,现在这些染上瘟疫的病人可有办法治?”苏启风来到隔离病人的地方,问里面的方大夫。
“大人。”方大夫面露难色。“这瘟疫……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现在只能替那些已经得病的人拖延些时日,只希望朝廷能尽快的派人、送药过来,但是……照目前城内的爆发情况来看,我们城里的这些人顶多再能维持两个月。”
“两个月?咳……咳……为什么?”
“因为邻近的城镇都对我们介阳闭城不开,我们城里的药材和粮食也眼见着不多了。”说到此,方大夫也显得无能为力。“哎……听说以前遇到这种事,是将得了病的人活埋,或是活活烧死,再将那些还未查出是否得病的人关在一任其自生自灭。”
“什么?咳……咳……”苏大人瞪大眼睛。“只要有我一日,这事便决不能发生。”
“可是……大人,眼见着我们顶多再能维持两个月了,而朝廷迟迟没有派人、送药过来,只怕到时就算送来也已经晚了。”
两个月?两个月?从朝廷赶到此,又要派人,又要一路护送药过来,怎么着也要一个月,再除去准备药材的那些时日,再有就是……现在还不知道朝廷是否真的会派人过来。两个月……两个月……
“咳咳……咳咳……”苏启风心乱如麻,突然间又咳了起来。
“大人,让老夫为您把把脉吧,看您咳得这么厉害。”方大夫好心的道。
苏启风闪身避开,道:“不必了,只是小伤寒而已,回去吃几付药就行了。”逐而沉思一想,道:“方大夫,就你所知,我们这里是否还有别的大夫,或是名医能前来一试的?”
“别的大夫,或是名医……”方大夫低头想了想,道:“到是有一位说不定能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苏启风忙道。
方大夫叹了口气。“只是怕他不肯。”
“不肯?为何不肯?他现在住在何?本官亲自去请。”说请是好听的,事关一城的百姓的性命,到时就算是绑也要将他绑来。
方大夫道:“那人现如今住在紫翠山上,名叫缪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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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哈哈,小小的故事正在进行中。
下章预告:苏大人与小小的第一正式会面。
君可知我心(2)
苏大人向来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说去请那缪小小,便果真往紫翠山上去了。但既是前去找那人帮忙,便要对那人有所了解。因吃了上回剿匪那的亏,固而苏大人这出行前,先对那缪小小了解了一番。
“说到那小小啊,也是个苦命的娃。”方大夫喝了口茶,有些感慨、有些痛心的摇着头,慢慢的将过去道出。
“那孩子原本是个弃婴,十多年前被人给丢弃在山上。那几年,我们齐国与邻近的越国时而起有战事,当时兵荒马乱的,便会有些躲避战火逃离家乡的人家把孩子给丢弃掉的事发生,小小他也算命大,恰巧被当时上山采药的缪神医见着了,便抱了回去养着。”
原来,他是弃婴。苏大人闻之,心中一沉。
方大夫继续道:“缪神医是我们镇上公认的好人,平日里与人为善,哪家有些小病小痛的,都会去找他看病问诊,小小被他抱了去当孙子,也算是福气吧。”
苏启风点了点头,不去打断,知道这些仅是个开始。
“小小他打小就讨人喜欢,长得文文静静,只是性格有些内敛,不太爱说话,只与他那爷爷亲近。缪神医医术了得,小小从小就随着他上山采药、替人看病,跟着学习医术。日子也算过得安稳平和,这爷孙俩叫镇上的人看着都羡慕,只可惜,后来……”方大夫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莫不痛心疾首。“那一年,小小他约莫十岁,越国突然重兵出击,攻破了我国边疆的防守,我们这镇,本就离边疆较近,结果就打到了这里。那段时日,我们镇上人人自危,怕敌国军队会血洗我们镇子,不过好在那几个月中并未发生此事,而后,我国朝廷派出重兵强将,将那敌国军队赶了回去,只是这事完结之后,突然朝廷里派人将缪神医抓了去。”
“这是为何?”苏大人忍不住发问。
方大夫叹了口气,道:“据说,朝廷不知哪里得的消息,说当初敌军强占我们镇子的时候,缪神医为敌国的将军治过伤,此事乃是叛国的大罪,于是……缪神医便被……哎……”
苏启风眉头紧皱。其实这种事,一直以来便常为人们所探讨。真若遇上这事,救?还是不救?凭着医者仁心,当救,凭着忠国忠君之心,则不当救。然而当时,缪神医从了他的医者仁心,救了敌国的将军,却犯了叛国之罪,被本国的律法所死。吸口气,缓缓吐出。这理……难辩啊。
方大夫接着又道:“当时全镇的人都联名写了恳请朝廷从轻发落的状子,但朝廷却丝毫不为所动。决当日,全镇的百姓都去了,跪请法外开恩,但是……”话到此,又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从那之后,小小便独自搬去了山上住,再也不与人交结,只是时而会背些药材到镇子上来换钱,购些日常所需之物。当时只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这么过来了,如今一晃眼,也又七年过去了。”方大夫摇头感叹。“当年缪神医医术非凡,小小当时年纪虽小,不过他从小聪慧过人,也随之学得了不少精髓,如若说现如今有谁能在短短时日内寻出治此瘟疫的良方,在下看来,也非小小莫属了,只可惜他在当年之事后立下誓言,此生决不替人看病、医治。”
苏大人沉默不语,不过心中也打定了主意,明日定要上山去说服那人。
***
紫翠山,说高也不算高,平常的樵夫上山打柴,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山顶,可是苏大人从山脚爬到山顶,却足足了一个多时辰,其中还歇了有四、五回。
“大人,您身体是否不适?要不小的背您上去吧。”一旁随同上山的小陈关心的道。此上山,他只带了小陈一人陪同。
“不碍的,已经能看到山上的小茅屋了,这就快到了。”苏启风弯腰低着头,两手撑在膝盖上,直喘着气,此刻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那茅草屋赫然眼前。不似想像中那般屋外围着圈篱笆,却只看到那茅屋前后都架着竹杆搭的架子,上面晾着不少草药,山顶上环境清幽,四下里绿树环绕,枝叶茂,偶然听得周围树上传来几下鸟儿鸣叫声,飞起几只又落在别,清风吹过,树影婆娑,“沙沙”声不断,好一派宁静的景像。
此刻茅屋的门虚掩着,小陈刚想上前去唤人,却看到有人正捧着个竹簸从内走了出来。那个长得很是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清澈无比,看着年纪尚小,从方大夫那里得知,这人今年也才约莫十七岁。显得有些消瘦的一个人儿站在那里,苏大人乍一见着,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
那人见到有两个陌生人站在屋前,当下紧锁着眉,口气冷冷道:“你们是何人,所为何事?如若是为治病而来,那就请回吧,我不会看病。”说完,转身去晒他手中的药。
“你这人怎么……”小陈见状,冲上前几步,却被苏大人手臂一展,拦了下来。
“大人,他……”小陈不解,对着苏启风指了指背对着他们晒药的人。
苏启风摇了摇头,示意小陈稍安勿燥,独自上前几步,在缪小小的身后几步停了下来,抬手道:“在下乃介阳的县令苏启风,见过缪大夫,今前来,是特意来请缪大夫下山替人医病救命。”
那人停下手中事物略顿了顿,便回道:“不去。”
短短两字,缪小小头也不抬,身也不转,回答的很是干脆。
苏大人不依不饶,继续道:“现如今介阳境内瘟疫横行,短短数日已死亡十数人,这些,想必缪大夫也有所耳闻吧。本着医者仁心,在下恳请缪大夫能下山一趟,治病救人。”
“这些我都听说了又如何,只是我虽学医术,但从不为人看病,这是介阳人人皆知的,大人不必再说了,请回吧。”
“缪大夫替山上受伤的动物都肯医治,为何却偏偏不愿去救人?这又是何道理”小陈指着一旁蹲在草丛中,脚上缠着纱布的兔子,不满道。
缪小小轻笑一声。“动物与动物同种之间不会自相残杀,但人却会,可见人连动物都不如,我又何以要去救人。”
“大夫此言差已,也有动物会自相残杀,难道大夫不知?”小陈反驳道。
“那也只是因为要生存,食之裹腹,可人又为何呢?”缪小小稍稍转了半边头,看了眼身后的小陈。“人与人之间的杀戮,却也只因世人贪图功名利禄而已,如此这般,又何以要去救。”
小陈闻之,再欲开口驳之,却又被苏启风止住。
“大人……”小陈不解的看着苏启风。
苏启风看着缪小小的背影道:“缪大夫刚才说得有理,可是……本官有一不明,既然大夫不肯替人看病救治,又为何要钻研医术,又为何会整弄药草。”
缪小小突然转过身,瞪着苏启风道:“钻研医术乃我兴趣所致,整弄药草乃我赖以之生计,大人又有何不明。”
苏启风突然笑了。“若真是这样,在下到要替你的先人不值,难道你的爷爷当初教导你医术时为的就是让你见死不救?”
“你住口。”缪小小怒喝一声。
苏启风淡淡的看着他,道:“见你如此反应,想必当初不是这样说的,那么,如若你已故的爷爷知道你如今这样,想必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呵,你竟敢提到我爷爷。”缪小小怒极反笑。“当年之事你究竟知不知道?听没听说过?你凭什么要我下山去救人?”
“当年的事我略有耳闻,或许不算详细,但就我所知的是,当年介阳上下百姓为你爷爷的事曾联名写过恳请朝廷从轻发落的状子,曾在决当日全镇百姓跪请法外开恩,虽然最后仍没有改变其结果,但这些都是介阳的百姓曾为你爷爷所做的,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记着?难道你的心中就只记着仇恨?当年的事,就算错也错在朝廷,又与介阳的百姓何干,如今介阳的百姓有难,难道你宁愿选择冷眼旁观?”
“你住口。”缪小小手中的草药已被捏得稀烂。
苏启风仍旧继续道:“你若真这么做了,估计你爷爷也不会答应,他会想,他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孙子来。”
“我叫你住口。”缪小小怒目相视,眼中却隐隐闪着水光,将手中的草药向他丢了过去,草药本就质轻,被从旁吹来的风一带,便换了方向,飘往别去了。
苏启风的目光渐渐柔了下来。“我知道的,你不是真的这样狠心,我知道的,你爷爷当年教的定然是医者父母心,我也知道的,你会随我下山去救全镇的百姓,因为你是你爷爷教出来的好孙子。”
“怼…”缪小小呸了一声背过身去,久久之后吐了一句:“你滚吧,明天我自会下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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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任务完成。呵呵,小小被苏大人说服了呢。
下章预告:治病救人的日子开始了啊。
君可知我心(3)
第二天,缪小小依约来到山下。此时苏启风正在隔离病人的屋内忙碌,听人来报,便急忙的走到外面去迎。隔离栅外站着个消瘦的人,身背着个药箱,脸上表情冷漠。苏启风看到那人,不由的朝他露出一丝微笑。
“我已经来了,病人在哪里?”缪小小边走进来边冷冷的道。
“病人都在里面。”苏启风转身带路。
缪小小随他进了屋,屋子算是宽敞,里面放着十几张病床,病床上的人,有的呻吟,有的似在昏迷间,喃喃着胡话,稍好些的,也只是躺在床上,呼吸似是不顺,有些急促。
苏启风在一旁道:“这些也只是一部份,另还有几间房,如今送到这里来的病人,总计约有七十多人。”
缪小小来到一张病床前,为床上的人把脉,片刻后松开手,只见他双眉紧拧。“那现在总的情况如何?”缪小小转头看着苏启风。
“你随我来。”苏启风将缪小小带到了一间较小的屋内,里面除了药柜外,四周还堆放着各种药材,像是一间配药间。苏启风将案上的一本册子递给缪小小看。“上面都有记载,从瘟疫爆发起至今已有一个半月,前后一共送来近一百多名病人,但在此期间陆续有人不治身亡,我们这里虽聚集了县内各药房的大夫,可仍是没能找出治疗的方法。”
缪小小看着手中的册子,眉头越拧越紧:“上面写着此病有一定的潜伏期,一旦患上,起先会有些咳嗽发烧,像是普通的风寒,但随后病情加,便会昏迷过去,最终没有治疗的办法其结果只有死亡,而且这病的传染性极强。”说完,缪小小抬头。“那么你们可有密切的排查每家每户。”
苏启风点头道:“每天都有人去各家各户排查,一经发现便会送到这里来。”
缪小小听后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思,苏启风在旁看着也不去打扰。顷刻之后,缪小小又抬头道:“我会尽量抓紧时间研制出有效的药方,在此期间你们在旁协助就好。”
苏启风应下,便吩咐人去准备。
***
隔离区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口有士兵把守,里面除了大夫便是病人,所以苏启风一个人便包下了所有闲杂工作。
轻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声,苏启风推门而入。“我送午饭来了。”苏启风将手里装饭菜的食盒放在案上。
缪小小“嗯”了一声,抬起头,眼前却是一惊,逐皱眉道:“你怎么这副模样?”
眼前的苏启风,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旦手上戴着手套,就连脸上也蒙着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苏启风解释道:“隔离区内很容易受传染,所以我让人做了每人一套,不旦这里的大夫,就连门口的守卫我也让穿上。对了,你的我也给你送来了。”苏启风指了指食盒上放着的包裹。
缪小小看着他的眼睛微眯了眯,随即将视线转回到手中的医书,冷冷说了两个字。“拿走。”
“既然拿都拿来了,你就穿上吧,万一要是……”苏启风刚劝到一半便被打断。
缪小小轻笑一声。“我不像某些人这样怕死,这衣服我不需要。”说话间头也不抬。
一番好意被人驳了回来,苏启风站在那里迟疑的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最终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缪小小抬头看了眼案上放着的东西,见食盒上的包裹仍没有拿走,不由的哼了一声。
果真那些为官的个个都怕死,连这人也不列外。
***
“大人,今天又死了三个。”一名大夫上前来报。
“知道了。”苏启风听后心情沉重,倍感无奈。“将尸体搬出病房理了。”
那名大夫走后,苏启风忍不住咳了起来,眼前的景物也随之变得模糊和扭曲。只得一手扶住墙头,等着这晕眩感过去。其实先前自己就已经隐约查觉到自己有可能是染上了这病,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抬头看向缪小小所的小屋。希望这药能快点研制出来,现在家里那三位还不知道他得了这病,万一他们要是知道的话……
***
傍晚时分,缪小小走出屋子正要去查看病房内的病人,突然听到附近传来水声,出于好奇,向那张望了一下,原来是苏启风正在洗脸。缪小小也没在意,便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苏启风的咳嗽声,不由的皱眉止步。转身走到苏启风跟前,道:“虽说现在是夏季了,但洗冷水也不太好,万一你要是病倒了会很麻烦,所以注意着点,要是得了风寒记得吃药。”说完,转身便走。
苏启风一时愣了一愣,随即缓过神来,不由的笑了笑,对着那背影道:“多谢缪大夫关心。”
“哼。”缪小小轻哼一声,这哪里是关心他,只因为怕他病了会添乱而已。
***
第二天,送饭的人将饭送了来,只是这送饭来的,却是苏大人的三位夫人。
“欣儿、进宣、景平,你们怎么来了?”苏启风看着站在隔离栅外的三人奇怪道。
“送饭。”柳煦欣将食盒递了过去,满脸的不高兴,只因之前气他硬要亲自来这隔离病区照看病人。
苏启风一一将食盒接了过来,边道:“就算送饭也不用你们来送,这里你们还是少来为好。”
“那这里也不用大人你亲自照看,你还是快随我们回去可好?”柳煦欣又顶了回去。
“欣儿……”苏启风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但却因脸上罩着的布,故而别人看不出。
“老爷你也真是的,这里又何必要你亲自来呢?衙门里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办。”莫进宣劝道。
一旁的姚景平也道:“要是旁人躲还来不及,也就你硬要往这里凑,要是你有个万一……”下面的话姚景平没说下去。
“好了,饭也送到了,你们就快回吧,没事就别乱出来了。”将食盒都接了过来,苏启风忙急着赶人。
“等等,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柳煦欣突然查觉出一丝异样。
见欣儿抻手过来要拉他,苏启风忙往后退,嘴上道:“哪里会瞒着你们什么事啊。”
“慢着。”莫进宣抻手隔空一挥,苏启风脸上罩着的布便被一阵劲风带开,露出一脸的病容。
“老爷,难道你也……”欣儿刚要往前走,却被苏启风急忙喝止。
“站住。”苏启风大喊了一声,阻止三人走近。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们得知后会这样着急,所以先前一直瞒着你们。”
“原来这就是你硬要来此的原因。”柳煦欣低下头咬了咬唇懊恼不已。“我早该猜到的。”
“既然老爷你得了这病来此,那我们也要来照顾你,我们不可能让你一人在此。”姚景平刚要上前一步,却被莫进宣拉住。姚景平回头怒道:“干嘛拉我?难道你就不关心老爷?”
莫进宣吸口气,道:“因为关心,所以知道他不会希望我们进去,因为我们如果也进去了,只会让他更替我们担心,所以……不要进去。”说话的同时,眼睛紧紧看着里面苏启风,其实自己又何常不想进去,但是知道他是不会愿意看到他们这样做。
“都快回去吧。”苏启风微笑着看着这三人。“相信我,我一定会康健的回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在府里等我,记得别闹出什么乱子才是。”
看着这三人离去,苏启风不由松了口气。
或许,让他们知道了也好,可以让他们先有个心理准备,要是有个万一的话……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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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终于补全了,嘿嘿。
下章预告:药终于制出来了。
君可知我心()
缪小小正在屋内一边查看医案一边翻对医书,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东西跌落的声音,不由的皱了皱眉,随即起身走到屋外查看。却看到地上四跌散着一些装药的瓷瓶和茶杯巾帕什么的,同时看到正从地上边咳边爬起来的人,原本皱着的眉又紧了紧。
“如果身体不好就去一旁歇着,你这不是在添乱么。”
“没……咳咳……没什么,刚才只是脚下绊了一下而已。”苏启风边捡起地上的东西边道。
缪小小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起上帮他一起捡。“没见过这么不小心的。”
苏启风脸上蒙着帕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实则苦笑了一下,道:“下一定小心,你也别捡了,赶紧去里面研制药方,我们这里的人全都指望着你。”
缪小小听了,便也没说什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托盘里,起身走回屋内。
苏启风将东西都整理妥当,端着托盘起身,突然又感到一阵晕眩袭来,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扭曲,赶紧抻出一手扶住身旁的墙。
[大人,今天又有五人死了。][这病一旦染上,前后约莫一个月,至多不超过一个半月便会夺人性命。]想到先前所听所闻,内心不由的有些低落。自己染上这病至今……也有快有一个月了,不知,还能撑多久……
***
又过了数日,其间隔离区又相继死了不少人,同时也有一些被查出的受感染人被送来。隔离区内一时间人心浮动,皆因这缪小小来了都快有半个多月了,但却还是没有制出医治的药方来,诸位大夫也是心急如焚。
“大人,你看,现在这怎么办?治疗的方子至今没有研制出来,而我们这里每天死好些个人,这样下去……哎……这可要怎么办那。”方大夫一脸的痛心疾首,却看到面前的人正一个劲的在咳,不由的关心道:“大人,大人……您近来是怎么了?像是身体有些每况愈下,是不是太累了?哎,您也是的,也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该歇的时候也要去歇息才是,莫要……”话说到一半,方大夫突然停了下来,随后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苏启风。“大人……您近来咳了莫不是有一个月了?难道说……”
“没事的,方大夫,我的身子自己清楚着,没什么大事,你这里先照看着,我去看看缪大夫那里药方研制得怎么样了。”苏启风快速打断方大夫的话,随后搪塞了个理由便转身离去。
出了屋,苏启风扶着墙慢慢的踹下身子,等眼前的晕眩感过去。近来什么都吃不下,而且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如今自己也知道眼下自己正发着烧,据说得了此病一旦发烧,人随之就会陷入昏迷。看来是瞒不了多久了。
***
轻敲了几下门,随后久等不到里面的回答声,苏启风便自行推门而入。见到里面的人此刻坐在书案前,正咬着嘴唇低头看着案上的东西沉思。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缪小小抬头看,见是苏启风,不由的皱了皱眉随即又低下头。
“我来看看你研制药方的近况如何了。”苏启风边说边往书案这边走来。
近日来其实里心着实焦急,但他却也从来没有催促过缪小小。
沉默片刻,缪小小迟疑的道:“药方……已经研制出来了,只是……现在需要有人来试这药,但……如若这药有个万一,我怕救人不成反到加快了那人的死亡。”
听了这话,苏启风略是松了口气,笑道:“这好办,我来试便成了。”
“你来试?”缪小小瞥了眼站在案前的苏启风,复又低头道:“你又没得这病,怎么能让你……慢着――”缪小小猛然抬头,抻手一把抓住苏启风的手按在书案上把脉。片刻后,只见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启风。“你为什么不早说?已经有多久了?”
苏启风苦笑一下:“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缪小小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很不可思议,自知得了这病有一个月了却还忙里忙外不曾歇下,若是常人,只怕已经倒下了吧。难道他就不关心自己?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死?缪小小又皱起了眉头。“你说由你来试药,若有个万一怎么办?”自己写的药方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他又怎么敢来试呢?
“我相信你。”眼前的景像又变得模糊起来,不停的在眼前晃动。苏启风勉强撑在书案上稳住身子。“记得快些把药煎出来,让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人往旁边一斜倒在了地上,随后不省人事。
***
找了张床给他躺下,煎了药让他服下,难得平日里不易近人的缪大夫亲自来照顾人,此刻苏启风正躺在床上因发烧而时不时的说着胡话。
缪小小绞了块湿布敷在苏启风的额头上,看着这昏迷中的人。
起先当他怕死,不过现在想来……当初他硬要自己穿那衣服,原来是不单是让自己预防,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病了,怕他传染给别人。他可以说出来的,这样自己也就不会误会了,可是他却没有说,这又是为什么?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遇到,让人……看不透。
额上突然一阵清凉,苏启风原本混沌的意识有了些清明,知道自己身旁有个人正照顾着,那双手……有些凉凉的。
“欣儿……”苏启风轻唤了一声。
欣儿?缪小小眨了眨眼。欣儿是谁?是他的妻子吗?
不对,不是欣儿,若是他的话,肯定会在一旁对他骂个不停。意识模糊间,苏启风还是查觉出异样来。
“进宣……”苏启风念到另一个人。
进宣?缪小小疑惑的偏了偏头。进宣又是谁?听着是个男人的名字,难道是他的家人?他的兄弟?
不对,也不是进宣,进宣的手向来没这么的凉,不会是他。
“景平……”苏启风想到了最后一个。
景平?缪小小不解的皱了皱眉。这景平又是谁?听着也是个男人的名字,难不成是他另一个兄弟?怎么他有许多兄弟吗?
不对,这人不会是景平,景平向来粗手粗脚,下手哪会有这么细致这么轻?
那么,这人又是谁?
“你……是谁?”
缪小小坐在床前一手撑着下巴,正考虑自己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就算自己回答了,对于一个昏迷中的人而言,有意义吗?
[我相信你。]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想起他先前说的这句话来。他相信他,呵,他凭什么相信他?因为他的医术?还是因为他是他神医爷爷的唯一传人?
[隔离区内很容易受传染,所以我让人做了每人一套,不旦这里的大夫,就连门口的守卫我也让穿上。对了,你的我也给你送来了。][既然拿都拿来了,你就穿上吧,万一要是……]那时,他欲言又止,实则却是关心着自己,自从爷爷死后,便没有谁来关心他了。
突然心中有所触动,缪小小开口道:“我叫缪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
“小……小……”苏启风喃喃道。鼻间突然闻到一股似是有些熟悉的清新药香味,与记忆中的某相重叠。
原来那时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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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哈哈,相信大家也看明白了吧,接下来好戏就将上演,请大家拭目以待哦。
下章预告:情路,有些坎坷……(说谁呢?)
君可知我心(5)
三日之后,苏大人这才恢复些往日神色,也能下床走动了。期间三位夫人也是日日前来隔离区外,询问里面的大夫们老爷的病情如何,也顺带托人捎话过来,关爱之情自是不用言表。
方大夫坐在苏大人床前,将所带的话一句不漏的如实说了:“老爷,我已在家中置下了新的搓衣板,等您回来后到时一定让老爷您用得舒坦。”说完,方大夫不解的看着苏大人。“大人,您夫人的这话是何意思?”
苏大人苦笑道:“闺房之事,说来有伤大雅,还是不提为好。”
那方大夫闻之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随后又换了个话题。“大人,现在治病的药治了出来,并且这里的染上这病的人也都每日按时的服下,照目前来看,约有十日左右这里的人便都可痊愈解禁各自回家了。此还是多亏了缪小小制药有功和大人您的胆大试药,不过大人您也是的,既然自己身染此病,理应歇下才是,怎能还硬撑着忙里忙外呢。”
苏启风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此时缪小小端着药进来,方大夫见是苏大人吃药的时辰到了,想起苏大人也是大病初愈,理应多多休息才是,便起身道:“苏大人您就请安心养着,老夫也就不打扰了,外头的事情我们也会理好了。”说完,转身走向门口,走到小小身边时叮嘱了几句好生照看什么的,便出了门去。
缪小小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苏启风,自己则坐到床边看着他喝药。
“今天我看到有三个人站外面向人打听你的近况,他们是不是你的亲人?”缪小小随口问道。
“是啊。”苏大人点了点头,吹了吹碗中的汤药。其实这药并不烫,端进来的时候温度适中,只因苏大人他向来怕苦,这是在拖延时间。
“那他们是否就是你先前昏迷时口中所说的‘欣儿’、‘进宣’、‘景平’?”缪小小又问道,说话的时候微拧了下眉。难道这药还烫?不对啊,他明明先前倒出来后晾过了的。
“嗯。”苏大人应了声,依稀还记得自己昏迷时迷迷糊糊的确有说过,当时还错把缪小小当面他们来着。做足心理准备,苏大人憋了口气,看着手中药碗内黑褐色的药汁,眼一闭,张口咕嘟嘟的就往嗓子里灌。
“你家里兄弟好多。”缪小小低下头,有些感慨的道,相比之下自己则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咳咳……咳咳咳咳……”苏大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听到这种令自己惊讶不已的话来,一时激动,刚灌到嗓子眼的药跑错到气管里,结果很不幸的被呛到了。
“你怎么呛到了?只是喝个药而已啊。”缪小小很好心的抻手帮他拍了拍背。
可怜苏大人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对他解释道。“他们实则是我的妻室。”
“妻室?”说不震惊那是假的,缪小小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震着了,不过顷刻之后到也缓了过来。他眨了眨眼,将先前那话消化了一遍。“你是说,他们三个……都是你的妻室?”
苏大人点头称是。将空药碗搁在床边小柜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接着又略有些尴尬的一笑道:“你或许觉得有些奇怪吧。”
奇怪吗?缪小小心想。或许有些吧,只是除了奇怪之外心里还另有些更奇怪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酸酸的,还有些微微闷闷的难过。自己难道是病了?右手搭在左手上为自己把脉。哎?脉像正常,那是哪里有问题?
他的这番自诊在苏大人眼中看来也很是奇怪,只见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缪小小这才回神,勉强挤出个笑。“没……没什么。”抬眼看到柜上的空药碗,便起身拿起,道:“药喝完了你就躺下歇歇吧,我外面还有事。”说罢,急忙走了出去。
苏大人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由的耸了耸肩,有些不明所以。他这是怎么了吗?
***
大半月之后,介阳的这场瘟疫算是圆满的解决了,同时也将此事上奏给了朝廷。朝廷接到喜报,自是一番论功行赏,但是苏大人这里却并无嘉奖什么,只是给县衙里上下奖了些钱两,而苏大人则是得了二十两银子的犒赏。想来也是被他的上级给占了头功,不过依苏大人向来自持行事低调的原则也不作计较什么。
二十两银子,说多,在大户人家说来也不算多,说少,在平民百姓看来,光三两银子便可用于一年的销,苏大人将其中的十两银子拿来分给了当时来疫区一起照看病人的大夫诸位,剩下的十两分作两份,其中五两留在自家府中销,另五两则打算送去山上给缪小小。自疫情结束之后,他又搬回了山上去住。
中午吃过午饭,苏大人见衙门里也没什么事,便让人带话给府里那几位,自己便怀揣着五两银子上山给缪小小送银子去了。
“大人,送个银子而已,又何必劳您亲自大驾?回头让人捎带上去也就是了,再说上您上山是由小的带您去,这回也让小的和您一同去吧。”临行前,陈舒望有些不放心的对苏大人道。
苏启风低头暗自想了想,道:“那条山路我还认得,你就留在衙门里替我照看着,再说本官亲自送去也显得诚意。”
“山上天气多变,那您还是戴上蓑衣吧。”陈舒望又道。
苏启风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一片晴空万里。“不用了,这天看着也不会下雨,再说本官这就速去速回不会耽搁多久的。”
陈舒望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大人一路小心着走。
苏大人点头应下,便向紫翠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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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上山了哎。
下章预告:让感情的烈火燃烧起来吧。
君可知我心(6)
该说苏大人运气不佳呢?还是该说陈舒望那小子嘴臭,又或者是常人所说的:山上的天气多变。反正苏大人这才走到半山腰,当头就下起了一阵暴雨。苏大人毫无防备,只得淋着,现在人既然已经走到了半山腰,若是回头也已是晚了,只能继续冒雨往山上赶。
山顶已近在眼前,苏大人停下脚步略作歇息,头上依旧乌云漫布,雷声作作,大雨倾盘而下。苏大人里外里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便也索性不用手挡着头,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好在现在正是夏季时节,雨淋在身上到也不觉得冷。歇息片刻之后,苏大人打起精神继续上路,突然脚下前方不远的东西却让他略为一怔停了下来。
咦?这是……
***
敲过几下门后,苏启风站在门口等着,却久等没人来开门。
难道他没在里面?苏启风微拧了下眉头。突然头上一阵闷雷炸响声,随之刮来一股狂风,带着一阵急雨向苏启风袭了过来。山上风大,天色又暗了下来,使得四周温度锐减,苏启风不禁打了个寒噤。突然屋内一下东西落地的破碎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难道他在屋里?那又为什么不开门?
苏启风抬手用力推了推门,或许是这门有些岁月了,被他用力一推到也开了。
走进屋内,里面一片漆黑,鼻间闻到四周浓浓的草药味,除此之外,却让人感到这屋里没一点人气,很是冷清。又是一声响雷当空劈了下来,闪电的亮光瞬间透过窗户,让他看清了些这屋子的布局。的确,这里除了四周摆放着的草药和制药的器具、器皿外,桌上还有一些医书、医案什么的,除此之外,寻常所能见到的日常用品这里却几乎没有几件。苏启风现在所站的地方,再往前些看着还有间房,凭着直觉他就往里走去。
里面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一把椅子,便再无其他。苏启风四下里看了看,最终视线落在了桌子底下。微微笑了笑,苏启风走上前去。
蹲下身,苏启风看着蜷缩着身子躲在桌子底下的人,笑道:“你躲在桌子下面做什么?”
听到有人问话,缪小小先是一惊,随后抬起埋在手臂下的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我……我怕打雷。”像似要验证他的害怕,又是一记响雷落下,缪小小吓得大叫一声又把头埋了下去。
苏启风看这一切,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抻手去拉他。“一个大男人,打个雷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往日里一个人住的时候遇到下雨打雷天都这样?”话一说完,苏启风突然停顿了下来。难道他以前每当此时也就是这样一个人熬过来的?心中有些沉闷,苏启风还是将桌子底下的人拉了出来。
被拉出桌子底下的缪小小一脸惊恐不安,巴掌大小的脸上面色苍白,一双大又亮的眼睛内闪烁着不安的光芒。拉他出来的苏启风抓着他的手腕不由的皱了皱眉。他怎么这么瘦?不知他平日里吃的都是些什么?
又是一串响雷砸下,缪小小惊得也顾不了其他,下意识的一头扎紧苏启风怀里紧紧抱着他。苏启风因他的冲力一时没站住脚,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恰巧是张床,两人抱着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身下的床板很硬,而且上面铺着的绵絮也很薄,苏启风就这么倒在上面,身上又承受着另一人的重量,后背这一下撞得着实不轻。不由的闷哼一声,随后又苦笑出来。身上的人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也不顾苏启风的身上已是浑身湿透,和他紧紧的贴着。
感到缪小小身上传来的阵阵颤抖,苏启风心中一软,任由他这么趴着,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屋外狂风暴雨,雷声作作,而屋内却是宁静异常,唯有两人间的那种无声的静默在其中。
夏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屋外的雨势渐渐的变小了起来,再接着就是雨过天晴,黄昏的夕阳霞光整个映照在翠微山的山头上。
苏启风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却不料趴在他身上的人却毫无动静,再一看,原来竟是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叹了口气,苏启风扯嘴一笑,轻轻的转了个身,将身上的人平放在床上,再拉来一旁叠着的被子给他盖上。完事后,苏启风看着床上人的睡颜摇了摇头。到底才只有十七岁,也还没长大呢。再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湿湿,头发湿湿,全身上下都是湿得,不由得抓了抓头发,转身出屋去。得先把自己弄干才是。
等缪小小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透过窗外照入的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落下山头。缪小小有些迷茫的起身环顾四周,他怎么会就这么睡着了呢?记忆倒回到前不久,好像……之前下雨的时候有人来了,对了,是那个叫苏启风的来了。咦?他又是为什么来的?
起身下床,太阳落山后,屋内就变得黑漆漆得,缪小小摸索着往外走。刚走到门口,鼻间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真是好生奇怪。再往前走几步,只见外面那间屋内,苏启风正光着膀子,披散着头发在桌上摆弄碗筷。
“你醒了?”听到身后有动静,苏启风抬头正巧看到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的缪小小,随即笑道:“也正好你醒了,省得我去叫醒你过来吃饭。”指了指桌上罢着的饭菜碗筷,苏启风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用饭。“我看里这里也没什么菜,就拿现有的菜来煮了几样,不知合不合你胃口。”见那人没动静,苏启风催道:“快过来吃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缪小小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且先不说苏启风现在散着头发、光着膀子还犹不自觉的样子,光这间屋子,已经有多久没有外人来过了?而自己也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别人为他煮的饭了。
坐到桌前,缪小小端起面前盛好的饭扒了一口,再夹了筷子菜到嘴里慢慢的嚼着。苏启风是早已经饿了,想他赶了这一路的山路到这里,又是淋雨又是煮饭的,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便也就不顾形象的大嚼起来,吃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坐在对面的人几乎都不怎么吃,不免奇怪道:“你怎么吃这么慢?菜不合胃口?是不是觉得太淡了?因为我看你厨房里的盐不够了,所以这些菜是有点淡,要不……你拿手指头往菜里搅一搅,说不定还能入点味。”
缪小小听了他这话先是一怔,随后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
“不觉得淡,味道挺好。”说完,使劲扒了口饭,又夹了解到筷子菜吃起了起来。
“对了,我这上山来是为了拿这个来给你的。”苏启风拿出一只钱袋放到桌上。“这里头有五两银子,是作为这你为介阳百姓救命治病、渡过难关的嘉奖,钱虽不多,你就收下吧。”
缪小小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又继续吃饭。
吃完饭,苏大人收拾好碗筷到后院去洗。缪小小进了里面的房间去,等到苏大人洗好了碗再进来,缪小小手里拿了套衣服递了过去。“你的衣服还没干吧,这是我爷爷以前穿过的,你若不嫌弃就先将就着穿吧,原本想给你我的衣服,不过估计你穿会觉得小。”说完,又把衣服往前递了几分。
苏启风道了声谢,接过衣服背过身去一一穿上,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略有些大,这衣服既然是他爷爷的,那应该有多七、八年了,却还很是干净整洁,想必保存得很好。
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缪小小道:“天色也已经晚了,你现在下山多有不便,要不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再下山吧。”
苏大人看了看天色,觉得也是,便就点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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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其实这段应该还没算完,不过,还是分一下吧,下章接续哦。
下章预告:长夜漫漫啊。
君可知我心(7)
缪小小的家中也只有这一张床,而家中又没有能够拿来打地铺的被子、毯子,所以最终苏启风只得与缪小小同床而睡。因为先前床被苏启风的湿衣服弄湿了半边,便在上面垫了些厚布,由苏启风睡在上面。
床不大,两人只得背对背的侧睡着。初和外人同榻而睡,未免有些不太习惯,缪小小背对着身旁的人而卧,两眼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而苏启风则是因为今日从山下一路走上山,之后又是打扫又是煮饭烧菜,已是累得不行,头才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随后就只听到他发出的均匀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缪小小换了个睡姿,将手枕在头下,抬头看向窗外,视线定在了窗外的那轮明月上。夜沉,天空尤如拉上了一层黑幕,窗外的明月皎洁如明亮,圆如银盘,高挂在夜空中,周围星璀璨闪闪生辉。小的时候每当夏日的夜里,爷爷总会在夜月下乘冷,夜晚半凉半暖的风儿徐徐吹过,周围萤火虫发出点点光茫悠游在四周,爷爷会拿着把大芭蕉扇儿一下下的扇着乘凉,而自己则会缠在爷爷的身边要他讲故事来听。爷爷每每总会慈爱的摸着他的头发,微笑着讲给他听。爷爷会讲的故事有许多,他会讲嫦娥奔月的故事、会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会讲吴刚砍月桂的故事,还曾讲到过月宫中有只专司杵药的小白兔的故事,有许许多多的,关于月宫、关于夜空的故事。
眼中有些酸酸的,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盈满眼眶,稍一转动眼睛,温热的液体便划过眼角流了下来。用力眨了眨眼,将里面的泪水挤出眼睛,抬手擦干眼泪,因为答应过爷爷,以后再也不会哭的。吸了口气,但泪水仍是止不住。
突然身后发出一声轻响,随即传来一声闷哼,缪小小赶忙回头,却看到身后的半边床空着,再探身往床下一看,苏启风正躺在床下。估计是因为床小,苏启风熟睡后下意识翻身,一时不备掉了下去。
苏启风原本睡意正浓,经这一摔到摔醒了半分,只见他边揉着半边摔疼的肩膀,边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抬头,却见到缪小小扒在床上正探着身子看着床下的他,一时愣了半分,随后有些尴尬的笑道:“睡得太熟,竟不知不觉掉下床了,吵到了你吧。”缪小小摇了摇头,躺回了原去,苏启风起身拍了拍身上又躺回到了床上。
“刚才你哭了。”苏启风道。
身边的人并未回答,只是一味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
“是不是想到了以前的伤心事?”
身旁的人还是没有应他。
苏启风自嘲的笑了笑,转过身,也随着缪小小的视线看向窗外的月亮。“睡不着吗?看你整日的在这里独自摆弄草药,到让我想起了一个关于月宫中的故事来。”
缪小小突然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为之一窒。
苏启风自顾自的道:“传说,月宫中,有一只专门负责杵药的小白兔,对了,刚才看你那眼神,大大圆圆的,到和那小白兔有几分相像。嗯……记得那只小白兔的名字叫做‘玉兔’, 那里没有他的同类,只有‘玉兔’一只兔子在寂寞而又冷清的广寒宫中独自杵药。”
听到这里,缪小小张大了嘴,转过身去刚想开口。正看到苏启风嘻嘻笑了一笑,月亮的光辉映照在他的双眼上,犹如两颗明亮的星子,缪小小看着这双明亮的眼睛竟顿住了,只听到他继续道:“不过啊……呵呵……”
正说一这里,突然屋外不远像似传来了一声狼叫声。两人的心神不约而同的为之一骇。
“这里有狼?”苏启风大惊。
“外面的陷阱怎么……”缪小小同时表现出紧张和疑惑。
“难道说外面的那些陷阱是你对付山上的狼而设的?”
“你把陷阱怎么了?”
“天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苏启风赶忙起身穿衣,边解释道:“今天我上山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些陷阱,原本想不知是哪个猎人布下的,那陷阱又靠近上山的必经之路,我怕有人误踩了,所以就给撤了。”
“什么?你……你……怎么能……”缪小小为之气结。
“快别说这些了,你这赶紧去把灯点亮然后拿到柴房来。”穿上鞋子,苏启风奔到屋后的柴房里找到了柴刀。身后缪小小也赶了过来,两人合力,将柴房里的木材、稻草之类的搬到屋外,沿着屋子围成一圈,然后在上面浇上些油,点起了火。
“这些柴火,也不知能支持多久。”苏启风将缪小小挡在身后。
透过火圈,外面围着一群狼,一匹匹狼四散左右徘徊着,在黑夜中,它们的双眼闪烁着绿色的光茫,犹如一团团鬼火一般游移在四周伺机而动。显然它们也知道这火不会持续的烧一整夜,它们在等待这火熄灭的时刻。
躲在苏启风身后的缪小小紧紧抓着苏启风后背的衣裳,他还是第一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么多的狼。了解到身后人的紧张,苏启风转身对他微微一笑。“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怕。”转过头去,面对着那群狼,紧握柴刀的那只手中也已握出了把汗,其实他又何尝不紧张、不害怕。
“对了。”眼看这火势撑不了多久,苏启风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缪小小。“你可知道有什么能够驱赶狼群之类的草药,比如放到火中烧,冒出的烟狼群一闻使会逃之夭夭。”
缪小小此刻心中早已慌乱不已,听他这么一说,勉强定下心神回想。“对了,到是有一种草药可以用来驱赶动物,只是不知会不会对狼有效。”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先拿来试试再说。”苏启风促道。
缪小小赶忙进屋翻找,不多久手中拿着一捧草药奔了出来。两人合力将这草药洒在了屋子周围的火圈中。这草药经火一烧之后,发出一种略为辛辣的味道,呛得两人咳嗽不止。再看周围的狼群,似乎也惧怕于这种味道,已经逐渐有几匹掉头逃走了。苏启风握紧手中的柴刀仍是不敢松懈半分,睁大眼睛,等着这些狼群都散了去。
***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到了紫翠山上,屋子的四周轻烟袅袅,被烧过的草屑、灰烬随着晨风的吹过四散飘荡。苏启风依旧站在原地,柴刀依然紧握在手中,死死的盯着周围,怕那些狼群会去而复返。
缪小小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原本自己是站在苏启风身后的,不知何时自己竟累得睡到地上去了。“喂,你不要紧吧。”轻推了推眼睛眨也不眨,仍旧站着纹丝不动的苏启风。只见他手中的柴刀直直的掉在了草地上,整个人也直直的倒了下来。“你快醒醒,究竟是怎么了?你快说话啊。”缪小小不知怎么,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倒在地上的人究竟是怎么了,一时间就连自己是个大夫的事情都忘了,也忘了自己可以帮他把脉查看情况。
“先让我……睡一会儿……等一下……再叫醒我……”苏启风微微眨开丝眼睛,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就眼一闭,竟睡了过去。
缪小小先是呆了片刻,随后突然笑了出来。看着地上熟睡中的人一脸的污渍,自己也抹了把脸,一手的脏,不由的笑得更欢了,两人都因昨夜燃的烟而被熏成了大脸。
看着地上一张大脸的苏启风,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缪小小笑着笑着,突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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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码出来了呢,其实这段写起来也真的很麻烦呢。
下章预告:苏大人即将领教偶们可爱的小小的求爱守则。
君可知我心(8)
“爷爷……呜呜……爷爷……我不要你死……”年仅十岁的缪小小扑在爷爷的怀中哭道。
“傻孩子……”白发苍茫的老者慈爱的摸着怀中孩子的头发。“是人总会死的,只是早晚而已,我们做为医者,早已是看多了人的生老病死,所以……小小,你无需难过。”
“可是……爷爷……你不该是被他们决的,明明……明明是因为爷爷你给那人看病……我们全镇的人才得以保住性命……爷爷……他们才是坏人……”缪小小哭喊道。当初明明是爷爷以给敌方的将领看病为条件,才让敌人放过镇上百姓的性命,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们自己的军队却要决爷爷?他不懂。他的爷爷并不是坏人,他明明做的是好事,他没有做坏事。
“小小……小小啊……”老者叹了口气,看着怀中幼孙的哭诉,自己也不禁有些难过。他虽不惧死,但他死后,小小该怎么办?小小他往后一个人,又该如何生活下去?“小小,你以后就住到方大夫的家里去吧,我已经和方大夫说过了,他也愿意照顾你,以后……你就把他当做你的亲人吧。”
“不要……呜呜,爷爷……我只要你……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小小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个世上的人都好坏,我以后不要和他们在一起,我宁可一个人生活。”
“可总要有人照顾你长大的,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家,你会碰到你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的人,那人会伴在你身边,照顾你、爱着你。”老者目光温柔的看着他,帮他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人?”小小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爷爷。“怎么样的是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人呢?”他不懂。
“嗯……”老者想了想。“她会很照顾你,时常的为你做些事情,这就代表她喜欢你。然后,你会时常的想起她,很想和她一起,这就代表你喜欢她。然后……到了那个时候,你就送给她,女孩子都喜欢,如果她收下了,就代表她愿意和你一起生活,到时你们就会住到一起,然后结婚生子。”
“送给她就可以了吗?”
“是啊,送给她。”
***
“真的要送给他吗?”小小手中捧着一束野菊自言自语着犹豫不决。
爷爷当初说的,好像是送给女孩子,可是……他是男人……怎么办?他会喜欢吗?
结婚生子。小小皱眉。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就算结婚了,也生不出孩子来啊。不过,他已经娶过三个男人做妻子了,那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对了,他已经娶了三个了,这该怎么办?
小小更觉烦恼。
从束中抽出一株,小小将瓣一片片的拔下来,同时口中念念道:“送……不送……送……不送……送……不送……”瓣最后被拔得只留一片在上面。“呃……不送?”
不行,再试试。
再抽出一株,继续拔瓣。“送……不送……送……不送……送……不送……送……”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问话声,缪小小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你……”天啊,他还没做好准备他就已经来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瓣,正巧刚才念到送。“送……送……送……”手指有些颤抖的将那瓣瓣拔了下来,见剩下还有些没数完,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苏启风,此刻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送……送……”心一横,将剩下的瓣一把全数拔下,把梗往身后一抛,将手中那束野菊举到苏启风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送……送……送给你……”
苏启风愣了半秒,看了看低着头,满脸通红的人,再看了看他手中举着的白色野菊。
怎么回事?
再一回想,哦,对了,应该是前天送他的鱼的谢礼。
想到此,苏启风便笑着接了下来。“这很漂亮,我收下了。”随即左手一抻,手里拎着的草绳上串着两条鱼。“这是今天刚吊来的,给你送来,前天送你的鱼已经吃完了吧。”
缪小小红着脸点了点头,脑里回响的是“他收下了……他收下了……他收下了……”无限回响ING。
苏启风随意的问了几句话,却感到今天的小小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下山了。”
“哦。”小小低着头,应了声,突然又想到什么,抬头道:“你下……什么时候再来?”
苏启风略想了想。“后天吧,我会再来。”
“后天……”小小嘴里重复道。“那后天我等你来。”明天他就将东西都打包好,等他后天来娶他。
苏启风道别离去,缪小小目送他下山。
后天……后天……
***
“你可知道老爷他去了哪里?”傍晚时分,莫进宣走进书房,问的是里面正不知在忙些什么的柳煦欣。
“鬼才知道。”柳煦欣语气不善的从账本堆里抬起头,俊美的脸庞上表情狰狞如鬼魅一般:“他向来正事不干,成天东奔西跑的,反正他若不在堂上,便不是去钓鱼就是听说书去了。”
莫进宣摸了摸鼻子,不知柳煦欣究竟为何变成这付模样,只是道了句:“注意身体,别太累了。”便退了出来。回头在廊上恰巧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姚景平。
“你可知道老爷他去了哪里?”
姚景平抓了抓头。“好像刚才听兄弟们说在紫翠山下遇到过老爷,估计老爷他是上山去了吧。”
“又去了山上?最近老爷像似去得很频。”莫进宣。
“估计又是给山上那个缪大夫送鱼去了。老爷他最近去得这么勤,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哈哈……”姚景平脱口而出。
莫进宣沉默不语。
姚景平又干笑了两声,察觉出不对来,霍然收住笑。“该不会……真的?”
“不知道,希望不是吧。”莫进宣摇头走开。
“靠,要是真的……要是真的……”姚景平站在原地,看了看莫进宣离去的地方,再看了看前方书房。
要是真的,那又该怎么办?
一咬牙,一跺脚。怪只怪苏启风他命犯桃,无论何时、何地、何,逃都逃不掉。
***
隔天,紫翠山上的缪小小却没有等来苏启风。
缪小小躺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决定亲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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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小小是个很天真的孩子,自从他爷爷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根本没人来教他情爱、与人如何的相等事情,所以显得特别的天真和单纯。故而,大家也就表太过奇怪于他的反应了哈。
另,通知大家一下,请各位在打分的时候写几个字,不然不算分的,谢谢啦。
下章预告:小小的故事完结章。
君可知我心(9)
“那个……苏大人今天没来坐堂吗?”缪小小站在府衙门前,问的是衙门口的衙役。
“苏大人啊……”衙役听闻是来找苏大人的,嘿嘿一笑,道:“听说大人他昨日去河边钓鱼不小心滑了一跤,结果崴了脚,今日就不坐堂了,在后衙的府中休息一日。”
“原来是这样。”缪小小原本脸上的不安当下化成了释然,谢过衙役后,便向后衙的县令府去了。
***
“大人,紫翠山上的缪小小登门,说是来见大人。”小童清儿来报。
“哦?他来了?”正半躺在床上看书的苏启风抬头,面露一丝诧异。“快请他去厅坐,我这就来。”说完,自己也就起身下床。
***
“缪大夫快请坐,老爷说他这就来。”
清儿将缪小小带进了厅,随后又有人端来了茶水。
缪小小显得有些紧张,从小就不善与人交际的他此刻感到很是局促。急忙的谢过后,端起茶水要喝,却又不小心洒出了些。
正当缪小小忙着擦拭的时候,苏启风这时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抱歉,昨天去河边钓鱼,不小心崴了脚,没以没上山去看你。”苏启风满脸歉意的坐下。
“我……我先前听说了……”缪小小低着头,一个劲的绞着自己的衣下摆。
苏启风点头,笑道:“让你见笑了。”
***
后园,正在互相练剑拆招的两人又一轮比试结束,双双停了下来。
“我刚才好像看到老爷走过去。”姚景平边擦汗边道。
“我也看到了。”莫进宣拿起石桌上的杯子喝水。
“不知他这一瘸一拐的是要去干嘛,也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姚景平提着剑也走了过来。正巧此时清儿从旁走过,姚景平便喊他过来问话。
“什么?是紫翠山上的那个缪大夫来了?”姚景平满脸惊讶。“他来做什么?”
正在喝水的莫进宣顿住了手,表情露出一丝凝结。在他思索间,突然手臂被人拉住,莫进宣回神。见姚景平道:“走,我们去看看。”说完,不由分的就拉着他往厅去。
“你……前几天……不是说好了……要过来娶我的吗?”
刚一踏进厅的门槛,莫进宣和姚景平两人就听到了这句。
厅内,缪小小和苏启风对坐着,缪小小一脸的紧张,而苏启风则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苏启风……我杀了你……”姚景平刚一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的就挥着剑冲了进去。
刚还没从缪小小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突然又看到姚景平大喊着朝他挥剑向相,苏启风虽还没理清这里面的情况,但保命要紧,于是就抱着头满厅的乱串,同时大喊着辩解道:“景平,你听我说,我……刚才那话我真的没说过……你快停下来……快住手……”(C:“谋杀亲夫啦”这是偶替苏大人喊的。= = )
然而,身后的人却并没停下追杀,反而边追边道:“苏启风你这混蛋,如果你没说过那话,那他怎么就上门来了?你若是老实的招认了我们还好说话,你这偏还死不承认,你有我们三个了你还不满足,还要去外面招惹个来,我……我……我今天非把你剁了不可。”
莫进宣站在门口没动,只是看向缪小小。
缪小小站在原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做何反应,脸上的血色全数退尽,只留一片苍白。他……并没有说要娶自己。
“都给我住手。”
厅门口传来一声怒喝,众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声源。
柳煦欣走了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吵得我这里都听到了。”要知道书房距离厅还隔了个长廊,可见他们闹得有多凶。
姚景平哼了一声,松开抓着苏启风衣襟的手。“你问他,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
柳煦欣慢慢走近,有些意外的看到同样也站在厅里的缪小小,心中有些猜出了几分。
“都坐下说话吧。”柳煦欣朝缪小小点了点头,转头又怒瞪了眼苏启风,以眼神示意他过来。苏启风只得蹭着步子慢慢走近。
缪小小站在原地有些摇摇欲坠。
不行,好想哭。
不可以,不能哭。小小握紧拳头努力的眨了眨眼。
心里,好痛,好难过,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就像当初爷爷死的时候那样,不,比那时还难过。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难过过。
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而已。
缪小小强迫自己脸上硬是挤出个笑容。“对……对不起……我……其实……其实今天来是……是有些误会了。”对的,没什么的,刚才自己只是误会了而已,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那……我走了,告辞。”说完,鞠了个躬,转身迈步离去。踏出的脚步不紧不慢。
一步,两步,三步……
慢点走,走慢点,不要让他们看出什么来。
可是,好想逃离,好想快点离开。
数步之后,缪小小终于还是忍不住,逃也似的飞奔离去。
“慢着,等等。”见他跑了出去,苏启风在后面喊了一声,也想追出去。
“站住――”身后,是欣儿的声音。“老爷,在你追出去之前,我有话要问你。”
***
“就真的……让他去追他了?”身后,莫进宣道。
柳煦欣充耳不闻,只是让清儿拿黄历来。有新人进门,当然要选个好日子。
“柳煦欣――”姚景平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桌上的茶盏也被震下了桌砸个粉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柳煦欣瞥了眼地上摔坏的茶盏,淡淡道了句:“从你月钱里扣。”便不再理他。
姚景平还想再吼什么,却被莫进宣拦了下来。
“是因为,‘与其让他一直挂念着,不如让他娶回家。’对不对。”说话的同时,看着柳煦欣。
柳煦欣放下手中的黄历,抬眼看着面前二人。“是。”
“你成全了我,也成全了景平,如今又要成全缪小小。”莫进宣摇了摇头。“该说你大度,还是该说你不在乎?”
“你一直以来,都知道的,因为你也一样。”柳煦欣定定看着他。
“原以为我知道,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了。”莫进宣叹了口气。“你是不是……”
“行了。”柳煦欣突然打断。“刚才他也答应下了,这是他最后一个,你们也都听到的。”
“可他真的做得到吗?”
这话问出口,却不知该向谁问。
***
紫翠山上,苏大人一路赶来,想他一瘸一拐这一路行来也确是累得够呛。
“小小……小小……开门啊……”苏启风在门口不停的叫门。
里面的缪小小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腿不停落泪。
原来是他错了,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会错意了。自己真的好傻,怎么会这么傻呢?
“嘿……嘿嘿……”缪小小边笑着边抹眼泪,笑自己的傻、自己的天真。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大门被砸开的声响,随后是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缪小小向后缩了缩。此刻已经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还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缪小小擦了擦眼泪,偷偷看了眼站在床边的人。
“你起来。”苏启风拉了拉床上的人。“跟我下山去。”
缪小小挥开他的手。“做什么?还想看我笑话吗?”
“不做什么,就只是要娶你而已。”
缪小小猛然抬头。“苏启风,你耍我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还说什么娶我,我缪小小岂是能被你这么欺负的?”说完,手上多了几枚银针。爷爷曾说过的,医术不旦能救人,也能伤人,更可以至人于死地,若是碰上坏人,尽可以用来防身。
苏启风皱眉看着他手中的针,一股恶寒爬了上来,他最怕打针。可是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小,你听我说。”刚一抻手,立马就被针扎了。苏大人惨叫一声,左手顿时无力的垂了下来。
“谁……谁叫你靠过来的?我……我明明警告过你的。”见到他痛苦的表情,缪小小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你可真像只刺猬。”苏启风笑了一下,抬起右手抻了过去摸他的头。
缪小小原本想再扎他一下,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不忍。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除了医术外究竟还装着些什么?”突然收紧右手,抱紧了小小。
缪小小眼中泪水簌簌落下,有些贪婪的享受着温暖的怀抱。就算……不是属于自己的也好。
“为什么你会以为我答应明天要来娶你的?”苏启风问出心中所想。
“因为那天你收了我的。”缪小小紧低着头不敢看他。
“收了就代表我要娶你?”苏大人奇怪道。
“是爷爷说的,如果女孩子收下了,就代表她同意和自己一起生活了,所以……”现在想来,爷爷当时说的是女孩子,可苏启风是男人,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吧。
“看来以后不能乱收人,或是乱送人了呢。”说到这里,苏启风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开眉头朝小小露出一笑。“不过好在是你送的,那我收下你的也没错。”
“你收下的也没错?”小小露出一丝迷惘。“那就是说……你真的要娶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苏启风轻敲了下他的头。“傻瓜,我不是一进来就说了么,哎……原本因为不知道你的想法一直没敢有所行动,再者因为我家里也已经娶了三位,不想误了你,所以……一直没说出口,却不曾想……”苏大人摇了摇头。“这样……你还愿意嫁我吗?”
缪小小原本揉着头,突然经他这么一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中不自觉的溢出泪水,直点着头。“愿意愿意,我愿意。”他又怎会不愿意呢?
突然想到什么,小小道:“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说。”
“那时……就是那天,你晚上住在我这里的那天,你那句话说了半句,后面的没说下去。”
“哪半句?”苏大人疑惑。
“就是那天,你说到月宫中的玉兔,你后来说道‘不过啊……’后面就没说下去。”
“哦,是这句啊。”苏启风呵呵的笑了笑。“不过啊,我们又岂知,那玉兔不是在杵药,而是在杵年糕呢?”
“……”
***
傍晚时分,折腾了一天的苏启风和缪小小又回到了县令府。
缪小小站在这三人面前看着他们,满脸的忐忑不安。“我……我会帮人看病、会洗衣做饭、会打扫屋子、还会种草药和种菜,”
“可是,这些都有下人会去做了。”莫进宣倚在门边看着他道。
“是啊,那你还会什么呢?”姚景平在旁交叉着手臂玩笑的道。
“我……我……”缪小小绞着衣服,慌张的看了眼身旁的苏启风。只见他微微的朝着自己笑。突然,心中平不安的感觉复了下来,抬头正视着面前三人。“只要你们说,我都会去做的,如果有不会的,我也会学着去做。”
扑哧一笑,柳煦欣走了过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们刚才是和你开玩笑。”拉起缪小小的手,柳煦欣边往里走边道:“老爷他前些日子发明了一种叫‘麻将’的东西,是要四个人一起玩的,老爷他又要办公又要时常外出,我们三个也时而的玩不起来,现在你来了,我们正好四人,先来教你玩这个。”
莫进宣和姚景平也表示赞同,三人一起簇拥着缪小小往里走。
突然想到什么,缪小小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苏启风,看他朝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跟着露出一笑,转过头和另三人一同走了进去。
爷爷,我现在有家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以后的我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所以,爷爷……不用再替我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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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这章够长了吧,嘿嘿。近来因为种种原因,所以没有更新,让大家久等了,这章终于将小小收了下来,嘿嘿,苏大人好福气啊。
下章预告:苏大人家既将遭遇后院失火。
设计四位夫
最近九王爷他很郁闷,是郁闷到极致的那种。照理来说,他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理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就是有一件事让他无法如意。要说是什么事?不外乎就是他与苏大人的那点“不得不说之事”。
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追苏大人追得紧,无论是宫里还是外面。可是近来,宫里有皇兄派人看着,至于司部,皇上禁止他前去。好不容易等他出了宫或是出了司部衙门回府,只见苏启风头也不回的赶去乘轿回府,一阵风风火火让他措手不及。有一他特意在前头蹲点,把轿子拦了下来,可岂知苏启风他油滑得很,早已是施了金蝉脱壳之计事先逃之夭夭了。这让他怎能不郁闷?
“王……王爷……”
见地上已经摔坏了一十八只古董瓶,王府管事刘总管只得硬着头皮出声。
“滚……别来烦本王。”说话的同时,第一十九只瓶落地后光荣牺牲。
“王爷,还请您消消气,别回头把身子给气坏了。”刘总管快步上前把第二十只瓶接下。呼,好险,不然又是一个。“王爷,这办法总能想出来的,您也无需动这么大气啊。”刘总管劝道,同时示意后面的人把地上的碎片打扫了。
“办法?哼,你到是给本王想个出来啊。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真要派用常一个都指望不上。”赵锦程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这个……这个……”刘总管脸上陪着笑。“请恕小的们愚钝。”
“哼!”赵锦程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来,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去。又一个瓷器应声破裂。
刘总管一惊,忙闭上眼,稍后才慢慢的睁开些许,看着地上的瓷片,突然,他有主意了。
“王爷,小的有一计,只是不知管不管用。”刘总管赶忙上前献计。
“哦?快说与本王听听。”
听闻有计可用,赵锦程瞪大眼睛来了精神。刘总管凑上前去轻声献计。
“王爷,您可以先……唧唧咕咕……嘀嘀咕咕……”(自动消音)“然后再……唧唧咕咕……嘀嘀咕咕……”(继续自动消音)“最后这样就成了。”说完刘总管脸上颇显得意,退开几步。
九王爷赵锦程微微拧眉。“总的来说,就是来个‘各个击破’?”
“正是,正是。”刘总管点头献媚。
赵锦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嗯,好计,好计,刘总管,这真是好计,哈哈哈哈……”说完,拍着椅子扶手仰天大笑。
打赏了刘总管让他下去领赏,屋内此刻九王爷独自一人坐着,脸上有着止不住的欣喜。“哼,苏启风,你敢这样对本王,本王自有办法治你,这回……看你还怎么逃出我手心,哈哈哈哈……”说完,又是一阵狂笑,惊起屋外一群乌鸦呱呱叫着飞走。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
“啊啾……阿啾……”正赶着出府上朝去的苏启风还没走到门口,一连打了数个喷嚏。
“老爷昨晚莫不是着凉了?”欣儿正给他系披风的带子,边道。
“嗯,或许是吧。”苏启风揉了揉鼻子。
缪小小满脸关怀的道:“老爷,等你晚上回来了我给你煎副药喝。”
苏启风心中一片欣慰和感慨,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目送苏大人乘着轿子去上朝,回头府中的四人便各去做各事了。大夫人柳煦欣最近在首京开了家棋舍,时常的会在那里与京中文人们切磋棋艺,也算是有个休闲、交友之所。二夫人莫进宣自从与家里和解了之后,便时常的会回自己在首京的家中去,或与弟弟进炎指导一下他的剑术,或是帮忙负责理一些家中事务,其实莫父已经要将莫家交于他来打理,只是他一再拒绝,执意要交于其弟,现在也只是暂时帮忙而已,只待进炎他再历练些时日。三夫人姚景平和四夫人缪小小也和大夫人一样,自打上得知老爷“很有钱”之后,便领了银子在京中开了家店,姚景平在首京开了家镖局的分店,缪小小则是开了家医馆。四人各忙各事,到也乐在其中。
苏大人走后,四人也各自陆续的出门去了。
清晨。
莫进宣走在回莫府的路上。
突然面前窜出三个配剑武士将他拦了下来,三人中为首那人抱拳道。“莫少侠请留步,我家王爷有请,还请莫少侠随我们前去一见。”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进宣看着面前三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心知这三人定是那九王爷派来的,如今这一请,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为首那人上前一步,道:“莫少侠,还请随我们前去吧,若是没能请到少侠,我等不好交差,免不得要被王爷责罚。”说话的同时,三人右手都已搭上了腰侧的剑柄。
莫进宣心中冷笑,这三人他还不曾放在眼里。嘴上却道:“既是王爷有请,莫某怎敢不从。”说完,往前一步。“烦请三位带路。”
呵,他今天到要见识见识这位嚣张的九王爷。
***
接近正午时分。
姚景平在首京新开的分店内。
“老大,老大,不好了――”镖局里的丁三风风火火的从外头奔了进来。“老大,九王爷派人送来的请帖,说是给您的。”丁三将请帖交到了姚景平的手中。
姚景平拿在手中看了看,红底的帖子,上面烫着金印。都没打开瞧上一眼,手一抬,又将帖子丢了回去。
“念。”
看什么看?谁不知道他姚大侠不识字?
丁三眼明手快的接住飞来的帖子打开,念了起来。
一长串艰涩难懂的话语才念了开头不到三句,便被姚景平不耐烦的打断。
“讲重点。”姚景平大吼了一声。什么叽叽歪歪的,他听不懂。
丁三稍稍一愣,便低头将手中的请帖看了一遍,随后简明扼要的道:“请帖上说,九王爷有请老大您前去聚仙楼一见,时间定在今日正午。”
“他要见我?”姚景平喃喃自语,回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快到正午了。”丁三回道。
姚景平点了点头起身。“我出去一下。”说完,便朝外走去。
丁三站在原地,心中感慨道:老大不愧是老大,连身份尊贵的九王爷都送来请帖约他一见。
***
傍晚时分。
缪小小所开的医馆内。
时辰已晚,缪小小正准备要关店门,突然门外来了几个人。
“好在是赶上了。”来人中,有人说了一句。
“你……可是来看病的?”缪小小看着来人问道。
“本王不是来看病,而是特意来找你的。”赵锦程眼中闪过一抹算计。面前这人,看来很好对付。
“来找我?”缪小小看着面前发束金冠的人,突然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
与那缪小小谈过后,九王爷便命人打道回王府。
身边小厮有些奇怪,小声的问道:“王爷,那苏大人不是还有一位大夫人,王爷今日不去见吗?”
赵锦程看了看天色,白了那小厮一眼。“没看到天色已晚吗?这么晚了人早已回了府,本王还去见什么见?”说罢,坐进了轿子让人起轿。
其实也并非全因天色已晚,只是先前听闻这苏府的大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怕不做些准备匆忙而去反会坏了事,不如今天就此罢手,明日再去寻他。
***
与此同时,司部衙门门口,苏大人同数位官员相继告辞归府。
其中有位同僚突然道:“今日一整天到没见着九王爷露脸,不知他贵体安康否。”
“是啊,今天确是不曾见到王爷。不过,王爷他不来,苏大人到是要松了口气了。”其中有人调侃着朝苏大人看去。众人跟着也是呵呵直笑。
苏大人陪着干笑了两声。没来由的,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九王爷他不来,本应是件让他值得欣喜的事,但此刻心中到生出些不好的感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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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嘿嘿,九王爷使得离间计,各个击破苏大人的四位夫人,小苏苏的日子不好过了。
下章预告:苏大人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针与锋相对
晚上各人都回到府中,四位夫人同苏大人一起同桌用膳。饭间,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不曾说过只字片语,只是表情沉默的埋头吃饭。苏大人有所查觉,看向柳煦欣以眼神询问。柳煦欣看了看这三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来,进宣,吃块糖醋排骨。”说完,苏大人夹了块糖醋排骨到二夫人的碗里。
“多谢老爷。”莫进宣只是茫然的夹了排骨往嘴里送。
苏大人奇怪了,看他怎么没什么反映的样子?随即将目光移向景平,这回他故意夹给他一块偏小的排骨。
“景平,吃糖醋排骨。”苏启风把排骨夹到了他碗里。想着若是平常,景平他定会当场暴跳起来,轻则怒斥两句,重则翻桌子。
“哦。”姚景平应了一声,夹起碗里的排骨送进了嘴里,连看也没看一眼。
苏启风咽了咽口水,怎么事情和他想的不一起?接着又把目光移向了缪小小。这回他夹了块上面都是肥肉的排骨,要在平时,缪小小最讨厌吃的就是肥肉。
“小小,今天的糖醋排骨味道特别好,你尝尝。”说着,就将那块只见油光光一片的肥肉送到了他碗里。
“谢过老爷。”缪小小看也没看,将肥肉送进了嘴里。
苏大人惊得筷子都差点掉桌上,今天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太诡异了,不知他这三位夫人今日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了。眼带求助的目光,苏大人看向他的大夫人。只见柳煦欣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搞不定,请老爷自己看着办。
苏大人最终只能巴巴的咬着筷子,继续吃完这顿气氛诡异的晚饭。
***
第二天,苏大人在门口与四位夫人别过后上朝去了,看着他那三位无精打采,外加心事重重的夫人,苏大人又叹了口气,想着今日回来后定要问问他们是何原因。
一上午,柳煦欣所开的棋舍内客人并不多,几位常客各自约了相熟的棋友在棋桌上与之对弈。柳煦欣一人在内室拿着棋谱自己下着。
纤白的手中拈着一枚晶莹的白子,正思索着该落子在哪。突然棋舍里的小童匆忙的跑了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来报。“老板老板,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
柳煦欣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白子落下。“来者何人?看把你急成这样。”
“他们……他们……说是九王爷来了。”小童气喘吁吁的回道。
微微拧眉,柳煦欣刚拈起一枚黑子的手顿了一顿。“九王爷?他来干嘛?”知他来者不善。
还在寻思间,突然内室和外室中间隔着的竹帘被人掀开,紧跟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本王前来见你,你却让本王在外干等着大半日,可真是好大的气派啊。”语气中,微有一丝轻蔑之意。
来人面似桃,唇似樱,一双美目细长,身穿的衣裳华贵无比。想来,这就是久闻其名的九王爷的真面目了。
面对来人,柳煦欣也只是有片刻些许的怔忡,随即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入盒内,起身行礼。“草民见过九王爷。”
赵锦程显得有些不耐,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
柳煦欣起身,吩咐小童送来茶水。“早已听过王爷大名,今日王爷来此鄙舍,鄙舍还真是蓬荜生辉。”有意无意之中,显出一丝怠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怎的,见柳煦欣对他的到来是这付模样,九王爷的火气没来由的直往上冒。
“王爷突然大驾光临,草民一时慌乱无措,有什么不周之还望王爷海涵。”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没一点诚意。
门外站着九王爷的几个护卫,个个腰际挂剑,弄得外头的人不敢入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就连原本在棋舍内下棋的几人也见着苗头不对,个个逃了出去。
茶还未送来的这段时间,里面的两个人只是对视而坐,都不言语,直到茶水送来了,两人各自端起后喝了起来,最终还是赵锦程先忍不住了。
茶盏往桌上一搁。“本王今天来,是有些话要对你说。”
“哦?”柳煦欣像似突然明白什么了,眉梢一扬,笑道:“我想着怎么昨儿晚上他们三个的反映那么奇怪,想来是都见过王爷您了,那就难怪了。”柳煦欣有所了然的点了点头,放下茶盏朝着他微微一笑。“王爷要说什么,小民自当洗耳恭听。”
面对如此反映的柳煦欣,赵锦程暗自捏了捏拳头。这人看来还真的是不好对付。
“你和苏启风的事,想当年在首京传得可是沸沸扬扬啊。”赵锦程拿着茶碗盖翻着茶盏里的茶叶,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
柳煦欣笑容依旧。“怎能和王爷与我家老爷的传闻相比。”
手中的茶碗盖被用力的合上,发出清脆声响,赵锦程强忍下满腔怒意。“你又可知他在认识你之前,是为何而去的妓院?”
“小民又岂会不知呢?”柳煦欣看向外面。“老爷他过去……曾在那里有过一个喜欢的人,这事全首京人尽皆知。”
赵锦程心中暗暗一喜,觉得他的目的快达到了。“那你认为,他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才娶你的吗?”故意突出“你”这个字,要的就是扰乱他的心。“要我看来,其实你也只是个替身而已。”
看到他身子轻微的一震,赵锦程有些得意。终于把最难搞的那个也解决了。
柳煦欣回过头,却见他神色如神常,巧笑倩兮。“我还当王爷是要说什么事,原来是这事……”脸上笑容更甚。“王爷您今日特意来此,又特意说了这些话,这意图……真是再明显不过了。”抻手随意的拔了拔茶盖。“不就是想要挑拨我与老爷之间的关系么。”
赵锦程呼吸为之一乱。“你……你胡说什么……”
柳煦欣好整以暇的以手背托着下巴,看向赵锦程。“让我来想想,嗯……您会对进宣说:他之所以为娶他,是因为当初看他可怜,于心不忍,所以就收了下来。这话说不定对小小也说过。然后,至于景平那里,您会说老爷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可以收拢他手下那些山贼的人心。”目光炯炯看向赵锦程。“王爷,草民说的这些可对?”
“一派胡言。”九王爷拍案而起,脸上有种被人揭穿计谋后的尴尬。
柳煦欣点了点头,嘴上道:“是,这些只是草民的胡乱臆测,还请王爷莫气才是。”说完,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得意。
最终,送走了那尊大神,柳煦欣吩咐小童关店,自己则早早的赶回府去。
他今天得找他老爷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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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其实王爷他也是为了爱一个人而做出的这些,人家其实也挺可怜的啦。
下章预告:下面的剧情,嘿嘿,分别有小苏苏和大夫人,以及小苏苏和九王爷哦。
最是情两难
今天苏大人他回府得早,另三位夫人还没回来,他才刚踏进府,便被叫去了厅。大夫人找他有话要谈。
“什么?有这种事?”苏启风闻后大惊,整个人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手边的茶盏都险些打翻。“难怪昨天他们三人都这么奇怪。”复又失神的落坐,“他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老爷你应该很清楚。”柳煦欣看着他轻笑一声。
“那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只是翻翻旧账而已,我不放在心上。”柳煦欣满是不在乎的表情。
“真的?”苏大人有些不信。
柳煦欣剜了他一眼。“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劝那三个才是。”
苏启风点了点头。
“等等。”
谈完话,柳煦欣前脚出了厅,苏启风后脚就追了上去。
“你说他只是翻旧账,但是事实却没这么简单吧。”苏启风喊住走在前面的柳煦欣。先前他没注意到,但是后来细一观察,今天的欣儿也确实与往日有所不同。
柳煦欣只是稍稍停下了脚步却不转身,沉默片刻随即又起步向前走。
“等等。”苏启风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拉他转过身。“为什么不回答我?不要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曾动摇过。”
“我没有什么要质问的,因为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不问。”柳煦欣撇开头不看他。
手上的力度稍稍收紧,苏启风又一个使劲将柳煦欣拉近几分。“你以为你很清楚?你清楚什么?你自以为你清楚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演戏吗?还是说你自以为你清楚我对你的爱都是假的?告诉我,你究竟清楚些什么?”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从来都不是。”苏启风转过他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你……”柳煦欣顿时瞪大了眼睛。他都知道了?目光突然又为之一暗,有些茫然。不,他并不知道。
有些失神的喃喃道:“我不是那人的替身,但却是另一人的替身。”
“欣儿,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明白?”苏启风一把抱住柳煦欣,大吼道:“你不是,不是谁的替身,不是的。”
柳煦欣任他抱着,笑着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的泪。
苏启风叹了口气:“其实,你们几个人里,我亏欠最多的,便是你了。”
“是吗?”柳煦欣轻哼一声。“你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其实你最为亏欠的人,又岂是我?你自己也知道的,你亏欠谁最多。”想使力推开他,却不料推他不动,只得目光炯炯的看着苏启风。“自始至终,你最为亏欠的,不就是那个人吗?”
见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柳煦欣突然声音转而变得凌厉,一把抓起苏启风的衣领。“苏启风,你这个懦夫,你明明心里有他,可以说,从最初,你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但你却又偏偏拒他于千里之外,你这个口事心非的人,一遍遍的说着拒绝他的话,可是你的心呢?我问你,你的心呢?”
苏启风一时间失了力,松开了手。
见面前的人沉默不语,柳煦欣更是气不打一来,抬手就是一阵捶打。
拳头雨点般的落下,苏启风不避不闪,任凭他打在自己身上。最后打得累了,柳煦欣一口咬上他肩膀,咬得及、及恨,甚至能感到满嘴的腥甜。苏启风吃痛,但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推开他。
“苏启风你这个混蛋,你的心呢?你的心究竟到哪里去了?”松开口,柳煦欣大声的吼道。
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头瞥向一旁。
“其实,我也想过,若是你真爱他,不如……”咬了咬牙,柳煦欣最终还是把这话说出了口。
“欣儿――”苏启风大声喝止,抬头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柳煦欣看了他片刻,叹了一声低下头。“只当我没说过。”说完,转身离去。
***
事实证明,苏大人劝他那另三位夫人明显比劝欣儿简单多了。先诉之以理,再动之以情。苏大人把他以前电影里看来劝降敌对俘虏的那套都用上了。同时,事实也证明了苏大人他很有才华。瞧,二夫人此刻紧握着拳头,明白到自己有多傻,竟就这么被离间了。三夫人提着剑,直嚷着要去找那九王爷算账,是他姚景平太好骗了,就这么上了当。至于四夫人小小,则是泪水连连,说从此以后再也不听人乱说了。
见状,苏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一家之主就是要能有摆平万事的能耐,他自认为他做得很成功。
只是,还有一个人他要前去摆平。
苏启风微微皱眉。
***
昭王府,九王爷在首京的府宅。
一听到苏启风前来求见,赵锦程便急急的赶到厅。心中禁不住欣喜若狂,难道是他的计谋得逞了?
刚要踏进厅,才迈出的脚又缩了回来,看着站在厅内背对着门外的人,赵锦程敛下心绪,一改急切的表情,轻咳了一声,引起厅内那人的注意,见他转身,这才走了进去。
“下官见过王爷。”苏启风弯腰施礼。
“本王刚才听人来报,说是苏大人前来求见,一时还以为是听错了呢。”径直的走进厅内坐下,故意看也不看他一眼。“往日里本王要见你一面还很难,更妄论能单独谈话,苏大人今日来找本王,是有何事?”
苏启风站在原地神情冷漠,并不在意他故意表现出的高傲态度。“下官前来,只是有些话要对王爷您说清楚。”
“什么事?”赵锦程暗暗握拳,心中有一丝紧张,一丝期盼。
“请王爷日后不要再打扰下官的家人们。”
“你什么意思?”期盼落空,紧张也化为了怒意。
“王爷的用意,下官又何曾不知?只是……王爷你应该很清楚,我跟你……永远都不可能。”苏启风目光冷洌的看着他。
“你胡说――”赵锦程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去,飞溅起的一片细瓷划过苏启风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直以来都在演戏,在皇兄面前演戏,在百官面前演戏,说不定你在你那四位夫人面前也在演戏,如今你又在我面前演戏,真正的你,呵……真正的你,也许你那四位夫人都不曾见识过,而我……却见过,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你敢说不是吗?你而,你敢说你从没喜欢过我吗?”
苏启风表情木然,并不回答。
片刻之后,道。“如果你硬是要听的话”抬头,眼神定定的看着他。“我?从?没?喜?欢?过?你?”一字一顿。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捂住耳朵,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苏启风,你好残忍,你……你滚――”赵锦程大吼一声指向门口,随后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在下告辞。”苏启风面无表情,弯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赵锦程这才抬手擦了擦眼泪。
“王爷,用晚膳的时辰到了。”刘总管不知何时站在门外。
“本王不吃,你退下去,没本王的命令一个都不准进来。”背着身子,九王爷大声的吼道。
刘总管只得退了下去。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喜欢他,他不会相信。可是,刚才听到那话,还是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狠狠擦去眼泪,吸口气。
苏启风,我不会死心的。因为你……因为你……
因为你是我唯一真正想要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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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这章是庆六・一的礼物哦,呵呵。
其实人家九王爷也是粉可怜的啦,欣儿也很可怜,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王爷的替身但是因为喜欢小苏苏,所以觉得就算是替身,他也要待在小苏苏身边,所以小九的那些话,对他虽有伤害,但作用不大,就如他所说的“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么”。目录音乐《替身》是欣儿的心声啊,总之都很可怜,呜……
下章预告:大家想知道《移世“逃”债》这个名字的由来吗?且看下章,哦~呵呵呵呵~~
所谓“逃”债
乌云过后便是晴天,大雨过后便是彩虹。苏大人近来的日子也恢复了以前那般阳光明媚。可是,四位夫人却明显感到他们的老爷有事瞒着他们,并且,近来时常的发觉老爷他常常往外跑。先前四位夫人也并不在意,以为他是因为闲暇,去外面茶馆听说书去了。苏大人他向来也没啥喜好,一不去酒楼,二不去妓院,以前在介阳那会儿他还能钓钓鱼,如今这首京没钓鱼的地方,他也只能去听说书。可某天,二夫人莫进宣在家理事务的时候,却听门下的一位弟子来报,说是见到苏大人在某酒楼出现,对面还坐着个容貌出众的男子。
起初进宣也并不放在心上,可后来又听说与老爷见面的那名男子曾在首京某知名妓院出入过,那妓院可不一般,里面既有美貌小倌,又有出色艳妓。于是乎,在某个天气晴朗的下午,苏大人家的四位夫人华丽丽的一同上街,偷偷尾随他们的老爷打算一探究竟。
***
“你确定老爷他刚才是往这里拐的弯?”柳煦欣问道。
“切,跟人个人而已,我哪会跟丢?”跟在最前头的姚景平道一付你竟敢小看我的表情。
“嗯,知道你干这行最行。”柳煦欣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姚景平看着身后三人中的某人,轻蔑道:“有人空长了一身本事,还不肖干跟踪这档事。”
莫进宣表情默然,一付事不关已的模样,对于某人的挑衅不予理睬。
原本跟在最后面的缪小小看了看四周,忙赶上前几步,拉住柳煦欣的衣袖小声道:“你们,有没有发觉……旁边的人都看着我们?”
经他这么一说,三人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奇怪目光。
大街上显得比往日要安静许多,不少人停下了手中的事物看着这出众的四人一行。
柳煦欣已是见怪不怪,手一挥。“快走。”
四人加快脚步往前赶。
***
某酒楼二楼雅间内。
坐在苏大人对面的男子将几张写满字的纸递了过去。
“大人最近可忙碌?”男子随意的问了句。
“还好,衙门里的事也还能应付。”苏启风边看着手上的东西边道。
注意到外面有些骚动,男子从窗外往下看了眼,突然呵呵一笑。“家中的四位夫人都好吧?”
“怎么了?”苏大人有些诧异于他的问题,微微抬头。
“小人正好看到大人家的四位夫人在楼下,所以……”看来苏大人他确实艳福不浅,这四位夫人无论相貌气度,个个都很出众。
“什么?”苏大人大惊,急忙往窗外看了眼,这一看竟吓出一身冷汗。
“快走。”将手中的纸张塞还给对方,苏大人急急道:“事情就按先前定下的做,至于下回见面,我们另外安排地点。”
“要不下就定在妓院,到时若有动静也好做拖延。”
苏大人瞪大双目。“这还不知躲不躲得过去,若是下被他们在妓院抓着了,哪还有我的活路?”
男子笑道:“看来大人畏妻的传言果真不假。”说完,走到另一头的窗边。“那么,小人告辞了。”一个纵身,人已从窗边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之后便不见踪影。
苏大人略略松了口气,回头又打起精神,赶紧跑下楼,从酒楼的后门溜了出去。等四位夫人冲上了楼,见到的只是人走茶凉。
“追。”柳煦欣咬牙吐出一字。他就不信,今天他们四人会逮不住他。等逮着了,定要问个水落石出,从重发落。
***
苏大人一路东躲西藏,怕被那四位夫人抓着。眼见他们追得近了,急忙坐在一摊位前来作掩饰,同时又时不时的偷偷往后瞧。
“这位公子可是要算卦?”忽而耳旁响起一把老者的声音。
算卦?
苏大人心中纳闷,回头看向所坐的摊位。
小摊上摆着文方四宝外加一只签筒,里面插着数十支竹签,旁边另有一只卜课用的小竹筒,一张粗麻布旗幡竖在摊边,上书“蓬莱仙道”四个大字。
原来此是个卦摊。
面前的六旬老道捋着白的长胡子,笑眯眯的道:“公子若不算卦,那测字看手相也成啊。”
苏大人原本也只是为了要躲人,谁知竟来了这卦摊,便敷衍道:“那烦请道长帮忙测个字吧。”说罢,随手在纸上写了个“逃”字。
那老道拿起墨迹未干的纸,仔细端详了起来。苏大人也不去在意,只是时而偷望身后。那四个夫人此时到不在视线中。
难道他们已经走了?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苏大人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哎呀呀,贫道恭喜公子了。”老者突然惊道。
苏大人愕然回首,惊讶道:“喜从何来?”
“公子可真是好福气啊。”老道笑得眼儿眯成一条线,将纸摊在桌上道:“公字写的这个‘逃’字,去走字底而换木字旁,可不正是个桃的‘桃’字吗?想必公子定是桃运极佳。”
说到这里,老道捋着胡子看了看苏大人,苏大人双目圆瞪,很是吃惊。老道继续道:“再将此字拆分开来看,这‘兆’字,其中的‘儿’字代表着公子你,左右两旁各有四点,暗指着公子家有四位妻子。”
苏大人已是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敢置信。老道又道:“至于这走字底……上面又有一点……”老道又捋了捋胡子同时轻晃着头。“看来公子除四位妻子外还另有桃。”
听完他这话,苏大人“扑通”一声摔下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经这一摔这才回神,急急的爬了起来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老道略皱了皱眉。“公子不信贫道所言?那贫道索性再多说一句,信不信由公子自己怎么想了。这‘逃’字代表着公子逃的是桃运,但这走字太短,看来公子是想逃也逃不掉啊。”说罢,笑眯眯的摇着脑袋看着苏启风。
“我……我……”苏大人已有些口吃,勉强定神道:“我要算的不是桃运,我是要算逃人的逃。”
“这样啊……”老道看了看纸上那字,依旧是捻着胡须摇了摇头:“都说了这走字底太短,逃不掉了。”
“什……”苏大人刚想开口,右肩突然被人拍住。
“老爷好兴致啊,竟想着来卦摊算命。”说话的人是大夫人。
苏大人艰难的转头,果不其然,四位夫人一位不少的站在自己身后。
“欣……欣儿……”苏大人结巴的看着他的大夫人。
“呀,原来老爷是来测字的呀。”柳煦欣拿起桌上写着“逃”字的那张纸。“逃?老爷这是要逃谁?又或是逃什么呢?”柳煦欣转眼看着自家老爷。眼波流转,秋水明眸,顾盼生姿,美得不可方物。
“那……那个……那个……没……没……没逃什么。”
“老大,看你把老爷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二夫人走上前来,拉起苏大人,同时道。“老爷今儿个一早就出门了,想必现在也劳累了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府说去。”说罢,拉着苏大人就往回走。
“是啊,有什么要算的帐也回去再算不迟。”三夫人突然插嘴说了一句。
“也是,那我们这就回了吧。”柳煦欣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以做卦资,转身一同回府去。
听了这话,苏大人心中一惊,唯有看向平日里最为温顺的四夫人,只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话,却不料听到了一句更让他心惊的话。
“老爷你放心,我会劝他们下手轻些的,到时老爷若再有哪里不适,我定当为老爷治伤熬药。”老四目光中柔情无限,外加有些怜悯的看着老爷。
天啊,这真是天要亡他啊。果真是逃不掉啊逃不掉。
苏大人回头看向刚才算命的卦摊。一阵风过后,那里哪还有什么卦摊在。
真是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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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苏大人不容易啊,这个“逃”字是怎么逃都逃不掉的,嘿嘿嘿。
下章预告:四位夫人对苏大人的爱与罚。(注:终于写到暴笑的地方了,下章不看可惜哦。)
回家后的待遇可想而知,一番四堂会审之后,四位夫人所问无果,便一致决定体罚苏大人。
侍女领命,不知哪寻了条搓衣板来摆在苏大人面前。
“这……”苏大人看了看搓衣板,再看了看面前的四位夫人。“府里不是有我自制的脚踏式洗衣机吗?这搓衣板是哪里来的?”
“上个月我让人买来的,闲来无事,想着家里备着条搓衣板也能有备无患不是吗?”柳煦欣笑眼微眯的看着苏大人。
看来他这有备无患,备着的就是今朝这出。苏大人心中叫苦不迭,唯有乖乖的跪在那条搓衣板上。
喝,新的搓衣板果真不同凡响,棱角分明,跪在上面还真的挺受罪的。
柳煦欣见苏大人跪下了,便起身。“既然老爷认罚了,那我们就各自回房吧,别打扰了老爷在此思过。”正要往门外走去,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回头道:“对了老爷,为了起到体罚的效果,今晚的晚膳也省了吧。”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另三位夫人则同情的看了眼跪在搓衣板上的老爷,跟着离去。
只听得一声关门声,苦命的苏大人只得独自跪着。
***
长夜漫漫,不知过了多久,正跪得昏昏欲睡的苏大人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赶紧打起精神跪直了身子。随着又一声关门声之后,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大人回头看去。
“嘘,老爷,是我。”借着微弱的烛光,苏大人看清来人正是自己的二夫人。
“进宣。”苏大人惊喜的唤了一声。要知道,此时进宣偷偷摸摸的进来,若是没有猜错,他定是来为自己送吃食的。
果不其然,二夫人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凑近苏大人打开油纸,顿时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迎风楼的酱肘子?”苏大人小声的欢呼一声。
二夫人一手托着油纸包着的酱肘子,一手扶起老爷道:“这是我偷跑出去买来的,老爷快趁热吃吧。”
“真是有劳进宣你了,还是你对我最好。”说罢,拿起一块酱肘子塞进嘴里。嗯嗯呼呼的嚼着,万般的享受。
见老爷吃着享受,进宣在旁劝道:“老爷你也不要怪我们,谁叫你老是偷偷背着我们做些不让我们知道的事,虽说老爷你是个好人,想也不会在外做些什么坏事,但您做的既然不是坏事,为何又要瞒着我们呢?常言道夫妻同心,齐力断金,您有什么是不能与我们说的呢?”
嗯!嗯?这话是这么说的吗?不是应该兄弟同心,齐力断金的吗?
苏大人心中想着,手上却不停歇,吃完一块接着要向第二块下手。
“不好,有人来了。”二夫人突然轻呼一声,苏大人心头一惊。
赶紧将油纸包好塞入怀中,二夫人转身寻找藏身。
“快、快、躲柜子里。”苏大人将二夫人推进柜子,转身跪回搓衣板上。
由于时间紧迫,苏大人卟嗵一下的重重跪了下去,膝盖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却也只能咬牙忍下。
“老爷。”
苏大人转头看去。“平儿,你怎么来了。”苏大人讶异。
“还说呢,我不来你吃什么?”说着,扶苏大人起身,同时递上一只油纸包。
苏大人打开一看。“醉仙楼的烧鸡?”抬头看向三夫人。“你特地跑出外面给我买的?”因为已经有了刚才的经验,苏大人脱口道出。
“知道就好,趁热快吃吧。”借着烛光能看到三夫人此时有些脸红。
“还是你心里有我。”苏大人撕了个鸡腿啃了起来。嘴里嚼着的是美食,苏大人心里想的却是柜子里的二夫人,不知他听了这番会做何感想。
“老爷你也不要怪我们,谁叫你老是偷偷背着我们做些不让我们知道的事,虽说老爷你是个好人,想也不会在外做些什么坏事,但您做的既然不是坏事,为何又要瞒着我们呢?常言道夫妻同心,齐力断金,您有什么是不能与我们说的呢?”三夫人又在耳边开始说着。
咦?不是吧?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刚想开口问,突然门外又传来了声响。
“不好。”三夫人暗呼一声,一把抢过苏大人手中的烧鸡,油纸包一包又塞进怀中。将苏老爷一把推到搓衣板上按原样跪着。自己左右寻着藏身之。三夫人因为以前干的那行当的关系,一这连串事情做的明显很是老练,如今使来依旧得心应手。
苏大人的膝盖二度受创,嘴唇紧咬着这才没喊出声来。抬头看到三夫人正往柜子里躲,正想开口却已看到柜子被关上了。
这下到好,二夫人、三夫人这下能在柜子里相聚了。
只见柜子摇了摇,又停了下来,同时苏大人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呜……老爷……”
听着这一声,苏大人不必回头便也能知道来人是谁,可不是他的四夫人吗?
“小小,你哭什么嘛。”苏大人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四夫人的双手,看他带的是什么吃食。
“老爷在这里跪了许久,想必一定饿了吧,我是来为老爷送吃的的。”说着,递上一包帕子包着的东西,同时抻手扶苏大人起身。“老爷跪着也很辛苦吧。”
“还……还行……”苏大人艰难的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膝盖,连忙打开帕子,里面包着的是几块核桃酥饼。
“我趁着老大,老二,老三歇息了,这才偷偷的给老爷送来的,本想为老爷送饭过来,但是厨房已经熄火了,要再生火做饭怕被发现,所以也唯有拿这些点心来给老爷充饥。”
听了这番话,苏大人热泪盈眶。家里四位夫人,只有二夫人和三夫人身怀武艺,能偷偷的凭着自身的轻功潜出府去买东西来给他吃,这四夫人虽无法这么做,但也很是有心了,能偷偷的拿点心过来,此番心意怎叫他不感动。
“我的好小小,真是有劳你了。”苏大人拿起一块酥饼塞入口中,心里想着现在这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到了,独独的差了大夫人,这可就人都到齐了。
正胡思乱想间,四夫人道:“老爷你也不要怪我们,谁叫你老是偷偷背着我们做些不让我们知道的事,虽说老爷你是个好人,想也不会在外做些什么坏事,但您做的既然不是坏事,为何又要瞒着我们呢?常言道夫妻同心,齐力断金,您有什么是不能与我们说的呢?”
呃……不是吧……怎么说的话都一样?
“那个……小小……你们今天是不是……”
正说到这里,突然门外又传来声响。
“呀,不好,有人来了。”四夫人急忙抢过那包点心塞入怀中,转身就往柜子的方向而去。
“等……咳咳咳咳……”苏大人才要说话,却因为刚才含在口中的半块酥饼还没咽下,这下到是呛在了气管里。
柜子被打开,黑暗中左右各抻出一只手拉了四夫人进去,四夫人吃惊刚要叫喊,另一只手已唔住了他的嘴。
瞧着柜子门被关上,柜子随之又晃了一晃复而平静下来,苏大人心中一阵恶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闹鬼了呢。
才刚松了口气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已是很近了,赶紧又跪到搓衣板上。
此时已是三度受创,苏大人的眼泪瞬间溢了出来。他这真是何苦呢。
脚步声在身后停住。
“起来吧。”
苏大人转头,果真是他的大夫人站在身后,手中端着个托盘正低头看着他。
“你先起来吃饭吧,等吃过了再接着跪。”
“。”苏大人万般艰难的起身,可怜的膝盖已是颤颤悠悠的直不起来了。
苏大人刚要抻手去拿碗,大夫人突然喊停。
“等等。”欣儿拉过苏大人的右手闻了闻,再拉过他的左手闻了闻,再抻出手指抹了下苏大人的嘴角,随即冷笑一声,道:“看来老爷今天好福气啊,来的人可还真不少呢,我先前还想着今天怎么他们几个都这么早的就歇下了,原来……”说到这里,邪邪笑着点了点头。“想必应该都来了吧。”接着目光看了圈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了柜子的地方。看了眼神情不安的苏大人,便朝柜子走去。
只见他抻手敲了几下柜门,道:“都出来吧,知道你们都在里面呢。”
只听得柜子啪的一下被打开,三个人同时从柜子里翻了出来在地上摔作一团。
老二迅速的起身,拍了拍衣服,朝着老大笑了笑道:“出来散步,没想到竟跑到这里来了,我这就回去。”说着朝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老大转头看着已经起身的老三。
姚景平咧嘴笑了笑,“正去茅房呢,却没想走到这里来了,我先回房了。”说着也走了。
“那你呢?是散步还是上茅房?”老大看着老四。
“我……我……”老四一时语塞,“呀,我怎么跑这里来了?莫不是梦游吧,我这就回房去了。”说着逃也似的奔出门去。
“呵呵。”大夫人看着苏大人明媚的笑了笑,走近道:“看来我这饭送得还真是多余,想必老爷现在也不饿吧,吃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知有没有撑着。”抻手端起桌上的托盘,“这些东西老爷肯定也吃不下了,我这就倒了去。老爷您继续在这儿跪着,还没到时辰呢,明儿个早上我再来叫老爷上朝。”说着,端着托盘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苏大人看着离去的欣儿,心中无比哀怨。
今天……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门没看黄历?
苦命的苏大人只得继续跪在搓衣板上苦苦等待天明,伴随着的只有时不时传出的几声由肚子发出的鸣叫声。
好饿啊……
近来,苏大人家中的小日子还是依旧过得那般“热闹”,至于那九王爷,还是向以往那样,两人如同猫和老鼠般周旋一番,只是经过上的事,九王爷也比以前要收敛许多,不再去对付他家里的那四位夫人。
办完了一天的公事,苏大人独自走在大街上。原本理应是坐轿回府的,但今天也不知怎的,苏大人突然心血来潮,想独自在街上走走,于是就遣了轿夫抬着空轿子回去,自己则慢慢在大街上走。
自从回京任职之后,也已过了几个月了,转眼,家中的四位夫人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好忙,有时回去得早,连他们的面也见不着。此刻也是因为考虑到这茬,所以才会有此一走。
苏大人慢慢踱步在大街上,于闹市之中,四周人群熙熙攘攘。而苏大人却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不受干扰。
欣儿自从开了家棋舍之后,京中的文人书生便有不少慕名前来与之切磋棋艺,或是交流文采,畅所欲言。欣儿从中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想想也是,欣儿乃是前任宰相家中独家,其文采从小就为人所赞扬。而他嫁与他,是否是耽误了他?又或是……
苏大人沉闷的摇了摇头。
进宣与家中已与和好,当初所发生的那些事也为他们父子之间刻意的谈忘而去,而今,出入莫宅的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莫少侠。而他的父亲,依然认定莫家该由他来当家。而他嫁与他,是否也是折辱了他?又或是……
苏大人叹了口气。
景平在这首京开了家镖局的分店,从早到晚,忙里忙外,若说府中谁最忙,那便是他了,要说到“威风镖局”,如今在武林上也是名声响亮。而他嫁与他,是否是埋没了他?又或是……
苏大人皱眉叹息一声。
小小也在首京开了家药局,如今说到“济世堂”,首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到“济世堂”里的神医,更是为外人所传道,在江湖上名气也不小。更有不少特意远到而来求医的病人。曾经在介阳的那个内向的小人儿,如今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传世神医了。而他嫁与他,是否也是委屈了他?又或是……
苏大人心中感叹,抬首远目,突然看到了前方“聚仙楼”的招牌。
首京有三大出名的酒楼,分别是:“迎风楼”、“醉仙楼”、“聚仙楼”,先前两家,苏大人同他家中的四位夫人时常的会光顾,却唯独这“聚仙楼”例外,而原因四位夫人也不知,只是因为苏大人说不爱去那家。家中四位夫人都知道苏大人最爱吃“迎风楼”的酱肘子、“醉仙楼”的烧鸡,却不知,苏大人也喜欢“聚仙楼”的八宝片鸭。
人已站在“聚仙楼”门口,苏启风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店里的小二眼尖的看着他了,急忙迎了上来。“大人里面请,楼上有上好的雅间。”苏大人他一身官服尚未换下,明眼人一看便看出来他是个官。
听到楼上有雅间,苏大人随意的一抬头往楼上看,却看到一个他最不想见着的人――九王爷赵锦程。而他也正巧探头从窗口往楼下瞧,两人视线在空中对视,苏大人立马浑身一颤。
才看了这一眼,苏大人便转身走人。小二纳闷,在后面喊了几句,苏大人仍是充耳不闻,只管往前走。楼上的九王爷向身旁的护卫稍一示意,那护卫使立刻从窗户越了下去,挡在了苏启风身前。
“苏大人,我家王爷有请大人上楼一同用宴。”
一同用宴?只怕这是鸿门宴,吃不得。
苏大人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看着面前这位护卫一脸――你若不从,就是用强的也要将你架上去的表情。苏大人自认手无缚鸡之力,便决定做一个配合的被胁迫者。
上了楼,瞧见九王爷面前摆着一桌子菜,正独自酌饮着。
苏大人刚要见礼,便被他拦了下来。
“不必多礼了,坐吧。”赵锦程指了指面前的坐位,神情有些黯然。
苏启风看他今天这神情像似有些奇怪。
让人上了一壶酒,加了几个菜,除此以外,赵锦程整个人沉默得坐着并不开口,只是自顾自的自斟自饮着,与以往的那股能闹事劲儿有着极大的不同。
苏大人有些坐不住了,不知今天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酒菜又都上来了,苏启风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随即端起酒杯道:“下官敬王爷一杯。”
赵锦程突然眼睛一亮,脱口道:“怎么?你知道?”
“知道什么?”苏启风下意识的出口。
“看来你不知道。”赵锦程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苏启风满脸疑惑,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本王的寿辰。”
“那为何……”才刚开口,后面的话便突然顿了下来,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直觉的不想碰触他更多。之后改口道:“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来了。”
“是吗。”赵锦程对于他刚才话语的停顿并不在意,只是喝了口酒,目光虚无的看向窗外。“这家店,是当初你说与本王知道的,那时还说要带本王来尝尝这里的八宝片鸭,可谁知后来……”说到此,赵锦程有些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
苏启风只管自己埋头吃着,也不搭话。
此时小二端来了热腾腾的八宝片鸭,赵锦程抻手拿起一片薄面饼,夹了块片鸭,蘸了少许酱料,放到面饼上,再放了少许葱丝在上面,稍稍包卷了一下,递给苏启风。“尝尝看,还是否是像以前那般好吃。”
苏启风看着他抻来的手,又看了看他本人,露出些许迟疑。
赵锦程抻着手沉吟片刻,便怏怏的将手收了回去。才收回到一半,手中的东西却突然被接了过去。
苏启风道了声谢,便送入口中大嚼了起来。
是否是像以前那般好吃?苏启风没尝出来,过去那般的味道,已如过去的记忆一般被他所淡忘,而今天吃在嘴里的这味,却又有些与那淡薄的记忆中的稍有不同。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番感受。一晃三年,也就是这样过去的。
今天他俩能这样平和的坐在一张桌上用餐,同时不用提心吊胆九王爷会对他做出出格的事,这是苏启风想也想不来的,可偏偏就在今天发生了。
而今天,对赵锦程来说,的确是个不同的日子。自斟自饮着不曾停歇过。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入,吹起赵锦程散落耳旁的发丝撩拨着他浅醉微熏的侧脸。不知他已喝了多少,此刻是双颊陀红,眼神迷离。
苏启风查觉出不对来,赶忙按住他斟酒的手,“王爷您已经喝多了,天色已晚,还是请尽早回王府吧。”随即对赵锦程随行的两名护卫示意。
两名护卫刚要上前扶,突然被赵锦程挥开。他往前冲了半步,一把抓起苏启风的衣襟,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的却得不到,我所得到的却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从不曾奢求过什么啊,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心愿也不能达成?为什么?苏启风,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王爷,您已经醉了。”苏启风想松开他的手,却硬是扳不开。看了看王爷的护卫二人,两人也只能在一旁干站着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苏启风急中生智,一个手刀砍向赵锦程的后颈,终于将他摆平了。
一旁站着的护卫怎么也想不到苏启风竟敢来这手,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苏启风朝他们露了个人畜无害般的笑容,把赵锦程交到他们手中,吩咐好生护送回去。
那二人搀扶着自家王爷下楼,苏大人唤来小二结了账,自己也跟着下了楼。
目送远去的轿子,苏启风抬头看了看身旁酒楼的招牌。今天果真不该一人出来逛街。
第二天,赵锦程撑着因宿醉而头痛欲裂的脑袋起身,神智混沌间,环境了一圈四周,熟悉而又倍感冷清,乃是自己昭王府的寝室。
“来人。”赵锦程揉着太阳穴,掀被下床。此时早已守在外面的贴身侍从小林推门进来,走近床边弯腰替他套上袜子和鞋子。在他身后依进来三、四名侍女,手捧漱洗等物,在旁侍候王爷着衣梳洗。
“昨日本王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当时在酒楼和苏启风喝酒,后来的事便不记得了”坐在窗前,侍女正为他束发,赵锦程随口问道。记得昨天自己前一刻还和苏启风一同喝酒,但后来的事他却没了印象,而自己唯一明记得清清楚楚的,是那双备感歉意的双眼。
他为何要这样看自己?他又有何好对自己感到歉意的?若真要说歉意,也该是他赵锦程对他有所歉意。只怪当年的自己……
“昨日是……”小林有些犹豫。“昨日是小的和小蒋伺候王爷回来的。”
“是吗,许是本王昨日喝多了,都不记得了。”看了眼镜中自己已穿戴好的仪容,赵锦程起身走向门口,对于小林刚才的回答也不怎么在意。
小林抹了抹额上冒出的冷汗,也跟在后头一同出去。
“王爷请先去用膳吧,小的已经让人备好了。”
赵锦程抬头看了眼天空,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早膳就免了,也快近晌午,本王现在要进宫去,到时就在宫里用午膳,你去让人备轿。”
小林领命,转身传话下去。
走在廊下,赵锦程抬眼看到园中盛开的牡丹。
[牡丹虽是百之王,品种多,且颜色各异,但我嫌它红的太艳,粉的显俗,紫的颜色太浓重。][呵,那要你如此说来,这牡丹岂不是俗丽致极了?][非也,非也,其实牡丹中也有白色,纤尘不染,清丽脱俗,此乃才是上品。][?可是……宫里的牡丹没有白色。][那下回我带些种来给你,到时种在御园内,不就有了。]可是直到如今,宫里的御园内依旧没有白色的牡丹,反而在他昭王府里,满园都是。
赵锦程敛下眼帘,思绪沉浸在往事中。
“王爷。”身后小林轻唤了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王爷,轿子已经备好了。”
赵锦程点了点头,迈步向前走去。
***
等赵锦程的轿子进到宫里,也已快晌午,宫里的太监一路通报进去。
“九王爷,您请快去容华殿吧,”太监总管徐总管赶了出来在前领路,见九王爷疑惑的“”了一声,边走边解释道:“今日有邻国玄青国来的使臣前来觐见,其中以其太子为首,带着大量的贡品进献,以示邦交友好,皇上大喜,此刻正在容华殿设宴,群臣都一同参宴,皇上刚才还提到王爷您今日怎么没到。”
“是吗?”赵锦程淡淡道了句,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徐总管前去容华殿。那玄青国虽与齐国比邻,但先前往来并不多,怎么眼下他们太子会带着贡品前来觐见?赵锦程心中诧异,边思绪边走。
才刚走到殿门外,便听到从里头发出阵阵的笑声。赵锦程不由的敛起了眉,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这种热闹的宴席,尤其还是宫里办的这种。
由太监通报之后,赵锦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殿内一下子安静许多,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他,更令他心觉厌烦。
“来,锦程,你来得正好,刚才还说你怎么没到,眼下就来了,快入席。”皇坐上的齐王朝他招手示意。
赵锦程见皇兄满脸欣喜,不难看出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刚入席,眼睛便不自觉的扫向苏启风所坐的位置,见他面色如常,正端起酒杯喝酒。
“锦程,这位是玄青国的太子,今日是特意前来拜访我国的。”听到坐在上位的皇兄说了句,赵锦程的视线随之看了过去。
坐于他对面的那位玄青国太子此时也看着他。只见他一身异国装扮,头发不似齐国人那般高束起,而是编成一股辫子松松垂于脑后,发尾上系着数颗小玉坠,身穿月白色锦衣,上面绣以金线,边上滚着一圈白色的绒毛,他起身的同时,看到他腰际配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匕首。他右手挡于胸前,朝着赵锦程略一晗首道:“在下赫连敦于,见过齐国昭王爷。”
赵锦程略略有些诧异,急忙起身回礼,抬手道:“久闻太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威严神勇。”这话实则说得讳心,自已哪里曾听说过这玄青国的太子。
“?”那人朝着赵锦程爽朗一笑,“能使昭王爷知晓在下名讳,在下真是备感荣幸。”
原本只是些客套话,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着说不出的真挚感。赵锦程不由的愣了愣。
此时齐王道:“此玄青国太子亲自前来,朕很是高兴,特留太子在此小住些时日,锦程,我看你近来也无甚事,这段日子招待太子的事便交于你罢。”
“臣弟领命。”赵锦程转身面朝齐王领旨。弯腰间,眼角稍稍瞥看了眼坐在身后的苏启风。
苏启风坐在下面朝上位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又低下头喝了口酒。有总说不出的感觉,觉得有什么好像要发生了。
***
傍晚时分,姚景平回到自家府中,此刻饭厅已在摆饭,他环视了一圈问道:“老爷他人呢?”
“听清儿说今天很早就回府了,一回来就在书房里待着没出来过,不知在做啥,许是在忙公事吧。”回他话的是缪小小。
“是吗。”姚景平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此时莫进宣也走了进来。
“就等你呢,现在人都到了,可以开饭了。”姚景平嚷了句,转头刚要让侍女去请老爷过来用饭,却被欣儿拦下。
“我去喊他吧。”说着,起身离席。
剩下三人面面相视,有些摸不清内里究竟。
推门走进书房,看到的是苏启风倚在窗边,目光木然的看着窗外。
“该去用饭了。”柳煦欣慢慢走近,轻声唤道。
苏大人急忙回神,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便朝书房外走。
“有心事?”
“不,没什么。”
柳煦欣便也没再说什么,跟着一同向饭厅走去。
几日之后的某一天,正巧家中四位夫人来了兴致,便决定同老爷一同出外用晚膳。
夏日炎炎,苏启风身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衫,夜里的凉风徐徐吹过,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姿态,只是……若是将他置于他的四位夫人之中,则显得有那么些……逊色。
大夫人柳煦欣一身水蓝色的衣衫,俊美的脸庞配上头上乌发如墨,露出的白晰的脖子和纤细的手臂更显得诱人无比。再配上出尘的气质,无不令人一看再看。
二夫人莫进宣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英俊的脸上眉毛斜飞上扬,更显英气,再配上一股沉稳的气质,更觉让人乐于亲近。
三夫人姚景平一身暗紫色的衣衫,挺拔的五官脸上配着一抹坏坏的气质,给人以一种桀骜不逊的感觉。
四夫人缪小小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小小的瓜子脸上配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清澈的气质让人觉得如一汪清泉一般。
五人走在街上,不时引起周围人的注视,好在苏大人一家也早已见怪不怪,皆都悠然自得的往目的地而去。
刚走到“迎风楼”门口,苏大人刚要抬脚往里走,姚景平突然喊停。
“老爷,上我赴那九王爷的宴,去的是一家叫‘聚仙楼’的店,那里的一道八宝片鸭据说不错,上我去没吃成,今日不如我们就去那家吃可好?”
苏启风不由的皱了皱眉。
姚景平一时间没等到苏启风的马上回应,不由的道:“老爷,我们来首京也时日不短了,据说‘聚仙楼’的东西不输‘迎风楼’和‘醉仙楼’这两家酒楼,在京城三家酒楼共为人所赞举,为何老爷不肯去?”
“这……”苏大人有些犹豫。
“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四位夫人齐齐围了上来看着自家老爷。
“这……怎么可能呢?”苏大人急忙脸上陪着笑。“既然你们都同意去,那我们这就去好了,只是我先前想着我们都已经到了‘迎风楼’却不进去,还要再走段路去别的酒楼,稍闲有些麻烦而已。”
见他说得也有理,四位夫人便不为难他了,一同簇拥着苏大人前往“聚仙楼”。
苏大人暗暗抹了把汗,他苏某人何德何能,能有幸得此四位“良妻”。
***
“哟,大人,是您那,快快,里边请。”小二利索的将苏大人一家请进店。
咦?
冰雪聪明的柳煦欣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逐瞥了眼身旁的苏启风。
苏大人脸上僵着笑,口中含糊的同那小二打马虎企图蒙混过去。
那小二边领着苏大人一家子去楼上的雅间,边道:“对了大人,上与您同桌吃饭的那位贵公子今天也带了客人前来用餐,此刻也正在楼上的雅间。”
什么?
苏启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今天……难道是天要亡他?
心中踌躇,脚下的步子也显得有些虚浮。可偏偏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身后的四位夫人都紧跟着他上楼,容不得他下去。
大夫人柳煦欣突然凑到苏大人身边,小声的道:“你先说清楚,上你是与谁同桌吃饭来的?”声音虽小,但其中却隐隐含着一股怒气。
“我……这……”苏大人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在不知所措间,众人已经上了二楼雅间,此时有一间的雅间的门未关上,正有送菜的小二往里端菜。也巧,那小二手中端着的正是一盘八宝片鸭。姚景平眼尖的瞧见了,急忙指着那盘鸭子道:“喏,我说的就是这道菜。”另外几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也跟着那盘鸭子望进了雅间。
喝――
这里面坐着正在用餐的两人,其中一人可不就是他们的仇人――九王爷赵锦程嘛。
里面的两人像是也听到了外面人的说话声,都抬头看向门口。
“你是……”赫连敦于眼睛一亮,起身道:“莫不是苏大人?上在齐王设的宴上本宫有曾见过。”说着,回头看着坐在桌边的赵锦程。“锦程你看,今天可真巧,竟会在这里见到你皇兄最为赏识的人。”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九王爷。”苏启风弯腰抬手施礼。
锦程?
苏启风像似随意的看了眼仍旧坐着的人,脸上不动声色。
“这几位是……”赫连太子看着苏启风身后四位出众不凡的人,再看了看苏启风。看这模样,这四人像是与苏启风关系不一般呐。
“这四位是下官的家眷。”苏大人一一向其介绍。
“家眷?”赫连太子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神色。“苏大人还真不同凡响,竟然能娶到如此四位出众的夫人。”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四位夫人一同向赫连敦于行礼,再一转身,朝着坐在桌边的赵锦程问安。“见过九王爷。”
赵锦程并没有看向那四人,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苏启风不发一语。
“既然来了,便一同来用膳吧,也正好我与锦程两人吃稍闲冷清,如今到好,有苏大人和你的四位夫人做陪。”赫连敦于热情的邀请苏启风进来一同用膳。
“这个……只怕不妥吧。”苏启风面露犹豫。
那玄青太子也不与他客气,拉着他来到桌边。苏大人面对如此盛情难却,也唯有从命。
苏大人一家五人坐定,赫连太子叫来小二吩咐再上几壶酒,又多加了些菜。
“苏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家里能坐拥四位妻妾。”赫连敦于豪爽的举杯道。
“哪里哪里。”苏启风觉得自己如坐针毡。“等太子将来登上玄青国的王位,后宫之中自然免不了三宫六院十二嫔妃,下官怎能与太子比。”
“非也非也。”赫连敦于摇了摇头。“我们玄青国多为草原山丘,以游牧为主,且崇尚自由奔放,对于男尊女卑的观念也不怎么在意,我们的百姓大多也只一夫一妻,若是家中有些资产的,也至多家中娶来三位即止。就连我玄青国的宫中,除了我母妃之外,也只有从另外几个大族选来的三名女子一同侍奉我父皇,至于男妃……”赫连敦于看了看苏启风身旁的四位夫人。“我皇爷爷那朝到是有过两名。”
“这么说来,下官这待遇岂不是等同于一国之君了?呵呵……”
话刚说出口,苏启风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是欠揍。偷偷看了看身旁四位夫人的反映,四人个个都黑着张脸,目光恼怒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抻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想着今晚回去后又免不得要跪顿搓衣板了。
“今天这里还是锦程带我来的,说是这里的八宝片鸭特别的好吃。”说完,看着桌上摆着的八宝片鸭却又无从下手。
这薄面饼是做什么的?这葱丝又是做什么的?这蘸酱……
“太子许是不知该如何享用吧。”此时从刚开始起就不曾开口的赵锦程说话了,他拿起一张面饼,按着步骤夹起片好的鸭片蘸酱,再放上葱丝,包卷好后拿给赫连敦于看。“包成这样就可以吃了。”说着,正要收回手,手中包圈好的东西却被接了过去。
“多谢锦程。”赫连敦于也不觉唐突,自顾自的送入口中吃了起来。
赵锦程瞪目一愣,苏启风微微拧眉。
“果然味道鲜美可口。”赫连敦于吃完手中的鸭卷,连连赞道。
“老爷,来,你也吃。”
脚背上突然一疼,苏启风回头,看到自己碗中多出一卷包好的鸭卷。身旁的柳煦欣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好。”苏大人急忙拿起就往嘴里塞。
“老爷,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另外三位夫人也不甘示弱,将手中包好的鸭卷送到苏大人碗中。
苏启风看着碗内堆成一坐小山状的鸭卷,知道今天这顿饭会吃得很难过很难过。
当下回到家中,等待苏大人的,又是受罚的一个漫漫长夜。
厅内,一支烛火燃着,将苏大人跪着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在这是在酒楼里吃饱了回来的,不然的话……想起上那回,这较为庆兴许多。
抻手遮在嘴前打了个呵欠,好困那。身体稍稍一动,膝盖立马传来一股麻痛感。苏大人苦涩的皱了皱眉,跪得数多了,自然想到了些办法,比如:把衣袍的下摆叠上几叠垫在膝盖下面,这样一来也好减少些疼痛感。只是……就算这样,跪在搓衣板上还是很受罪。
厅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苏大人急忙打起精神跪直身子。回头一看,是柳煦欣推门进来。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起来吧。”欣儿扶他起身。
对于今天的事,苏启风心中总觉得有些歉意,低声道:“欣儿……今天……我那话……”
“你以为我们是因为你说的那话罚你?”
欣儿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见他并不言语,随即轻轻一叹摇了摇头。
苏启风见他这反映,也没再发话,由他扶着回房。
“你自己心里明白。”
柳煦欣轻声说了一句,像似对着夜空说,又像似自言自语。
苏启风面无表情,像似没有听见。
***
最近齐国的宫廷很热闹,由于玄青国太子的到访,齐王更是三不五时的举办些热闹的宴会。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更适合捕猎。
皇上一句:“后天众爱卿随同朕一起去皇家猎场捕猎。”宫里宫外便如炸开了的锅一般忙碌起来。
“对了,苏爱卿请留步。”
御书房内,才议完政事,苏大人抬脚刚要打算离去,突然被齐王喊住。
“皇上还有何事?”苏启风弯腰道。
“朕刚才突然想到,上在赏宴上曾见到过你府上四位夫人,对他们都印象颇,后天的捕猎,苏爱卿就带上你那四位夫人一同前来参加吧。”
苏启风低着头,眉心微拧。
“微臣领旨。”
谢过恩,齐王抬手示意他退下。苏启风走在皇宫的路上,周围鸟语香,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齐王这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否又是自己多想了呢?
抬头眼见到不远的两个人,苏启风随即瞥开头匆匆往宫外赶。
***
“大人,这是你要的。”男子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苏启风。
苏启风并不言语,接过后拆开细看。
“怎么?今天大人不怕被府中那四位夫人发现,敢约在妓院里。”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苏启风抿唇一笑,并不回他话。
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将信就着桌上的烛火点燃烧毁。心中对于某些事情已经了然。
“下如果有事,按老办法联络我。”苏启风起身要往外走。
“大人。”身后的男子喊住他。“有件事有必要告诉大人,也好让大人在心中该有个底。”男子走近几步低声道:“最近齐王的暗卫对我们这里盯得很紧,怕是……已经被他们查觉出些什么了。”
“是吗?”苏启风淡淡一笑,回头看他。眼中闪出的光芒令人觉得陌生。“无妨,你这边照常小心行事,其余的,只管静观其变。”
男子见状,心中一栗。“是,大人。”
***
隔天,皇家猎场。
四周吹来阵阵微风,地上青草随风微扬,空气中飘散着清新的味道,令人顿觉舒爽。
苏启风一身猎装骑在马上,四位夫人也骑马立于他身旁。进宣和景平身着骑猎劲装,身背箭弓、箭囊,腰侧配着剑,颇有些年少英雄的气概,对于今天的骑猎,他们也是兴致盎然。欣儿和小小两人纯粹是来骑马逛逛。两人身材修长,一个俊美出众,一个容貌清秀,骑于马上皆是玉树临风的模样,也让人很是觉得养眼。
周围旗帜随风飘扬,文武百官也都列于两旁,此骑猎,齐王还特许各位官员带上家中子弟一同参加,所以此骑猎,前来参与的人数还真不少。
齐王身上穿着一身轻便猎装骑在马上居于首位,身旁是九王爷赵锦程。在他的旁边是那玄青国的太子赫连敦于。
苏启风不由的看了眼赵锦程那边一眼,颇为觉得那玄青国太子好似牛皮糖,近来总见他与九王爷出双入对。
齐王高声道,“今日骑猎不论品级高低均以实力相比,捕猎最多、最大者朕有重赏。”四周一片高声欢呼。然而齐王突然语气一转,道:“但是……若是有哪个所获最少,朕可是要罚他的。”
四周众人依旧是哄笑着,都知道齐王这所谓的罚,纯粹是句玩笑,不过即然此话一出,量谁也不愿意排在最后受这罚。当下,随着一声表示开始的锣声响起,众人都驾马飞驰起来。齐王为首,带着若干侍卫跑在最前面,后面众官员三五成群的跟随,往森林赶去。
苏启风骑在马上一路颠跑着,跨下虽是骑着上好的名驹,但无奈他向来不善骑马,只得跑在最后面。进宣、景平二人自打得知今日要去骑猎的消息,便一早就说定,此番定要比个高下,看谁捕获的猎物最多、最大。故这两人跑在最前头,一早就没了影。
欣儿和小小原本就是兴趣缺缺,但是既然齐王提到末者要受罚,便也万般不愿的参与其中。欣儿搭箭张弓,“咻”的一声,一支箭射出,却不巧射偏了少许,不由的拧眉。前面那只鹿受了惊,急忙逃开。
“不急,再来。”
苏大人在旁安慰,自己也张弓射出一箭,却不料不旦没射中目标,那支箭更是偏得好远,箭尖擦过不远树梢上的鸟窝。鸟窝中窜出两只大鸟,飞起身叽叽喳喳的鸣叫着,看到苏启风的方向,向他飞了过来,停在他头上不断用爪子抓他、用翅膀扇打他,苏大人急忙抱头,哀叫连连。惹得身旁的欣儿和小小木瞪口呆。
好不容易赶走那两只愤怒的大鸟,苏大人边整理着被鸟弄乱的头发和被鸟爪勾破的衣服,边道:“你们刚才怎么只顾着在旁看,也不想着来帮忙。”
欣儿嘴角抽搐。“老爷,你这箭射得还真‘准’。”言下之意,是自找的。
“老爷,我们是来打猎,不是打鸟。”小小苦笑道。
“如若照这样子,我们可是要垫底了。”苏大人苦着一张脸。
事实证明,苏大人家的四位夫人骑猎本事都要比苏大人厉害多了,进宣和景平自是不用说,一早就撒开马蹄子的去争第一,而欣儿则是刚开始射出的几箭稍有不准,但之后到也所获颇丰,至于小小……
只见小小立于上风抻手一扬,些许的粉末从他手中散出,随后他转头朝苏大人有些得意的笑道:“老爷,现在我们下风方圆百米内的动物都已经被迷晕过去了。”
见状,苏大人神情呆滞,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随后缓过神来,有些违心的赞道:“小小,你果真厉害。”只希望不要被别人发现,不然若是被判犯规可怎么办?苏大人四下张望,心虚的抓了抓头。
被他一赞,小小显得有些羞涩,脸红低头道:“这是因为当年在山上被狼群围困的那的遭遇,后来我就做了这药,结果一直没能用得上。”
可不,这回可算是派上用常了。苏大人表情尴尬。
边上的欣儿也是一脸讶异,好久才回神,便道:“先不说这些了,快去把那些迷晕过去的动物绑了才是,不然也不好交差。”说罢,驾马往下风去。
小小一听,急忙点头称是,便驾马跟着后面一同前去。苏大人落在最后,结果也没骑多久就停了下来,实在是因为骑了一路,如今屁股颠得生疼。心想小小和欣儿离得也不会远,便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慢的走着。
周围绿树摇曳,有些早黄的树叶随风一吹,便从枝上落了下来翻卷着飘落在地上,而地上早已零零落落散着不少枯黄的树叶,在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地点缀上几分金色。
苏启风边走,边想着今天打猎这事,想着进宣和景平的身手,想着刚才小小那手,又不由的开始胡乱想着,几时自己若是不做官了,到时有空就去林子里打打猎,照着他那几位夫人的身手,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满载而归,就光小小那药粉撒出去,不稍片刻就齐活了,什么都有了。哈哈……
原本随意的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不远传来一阵马嘶声,虽然声音不大,但确定就在不远。苏大人心念一转暗道不好,莫不是刚才正巧有人在下风,然后……刚才小小那药粉……
抹了把头上冒出的冷汗,苏启风牵着马往声源去,希望那人不是摔下马的,不然的话……心中实在有愧啊。
“是你???”
拨开眼前挡着的树枝,苏启风见到一个最不该见到的人,不由的惊呼出声。
原本坐在地上背靠着树杆的人抬头,看清是他后不由的皱了皱眉。
“怎么,就不能是本王吗?”赵锦程显得语气很是不善。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面前这人是他见着就想逃的,见此情况,苏大人正想转身离去,却偏巧看到地上倒着的那匹马,再又看了看地上坐着的人,见他衣裳有些凌乱,膝盖上也擦破了少许。
等等……
苏大人再定睛一看,难道他刚才过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卷起裤腿看膝盖上的伤口?
难道他真是刚才从马上摔了下来?苏大人再体会到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是那样的准确。
鬼使神差的,苏启风走了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替他卷起裤腿。
赵锦程起先讶异的说不出话,直到卷裤腿的时候触碰到了膝盖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痛感,这才回神。
“你干嘛?”
“帮你包扎伤口。”苏启风答的理所当然,手上可不停歇,卷起裤腿后见膝盖的伤口上没嵌着沙石什么的,便拿出自己的帕子帮他包扎。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用力不轻不重,恰到好。
赵锦程半靠在树杆上,目光飘渺的看着苏启风替他包扎,似乎透过此刻想起了过去。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照顾人。”
正巧打完了结,苏启风松手起身。“习惯使然吧。”他目光淡然的看着地上的人。“那个玄青国太子呢?近来一直见他陪在你左右,刚才还有看到他,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影呢?”
“也没见你那四位夫人陪着你啊。”赵锦程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突然像似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又转头看他。“你刚才这话我听着怎么有股酸味?”
“微臣逾矩了。”苏启风弯腰一揖,打算走人。
“你敢走到是试试看。”赵锦程瞪眼吼道。
苏启风停住脚步。
“既然你为我臣,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就要如实以答。”赵锦程沉声道。
苏启风转过身。“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锦程咬了咬下唇,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你老实说,你自始至终有没有喜欢过我。”目光中,隐隐透着股脆弱和绝望。就像等待最终审判的囚犯,就好比待宰的羔羊。生杀的大权掌握在对方手中。
苏启风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露出一笑,道:“你们还打算听多久?”转头看着身后,树后原本藏着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老爷,刚才过来正巧看到你和王爷在谈话,顾而觉得不便打扰,所以就在后面待着没敢出声。”欣儿微微笑着上前。
“老爷你看,这是我们刚才的收获,还有好些在后面栓马的地方都绑上了。”小小献宝似的手中拎着两只兔子走了过来,一把扑进自家老爷怀中不松手。
赵锦程头撇向一旁,眼不见为尽。
苏大人苦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人和马。
“小小,你去帮昭王爷看看他那匹马,刚才突然就倒了下来不动了,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治。”他拍了拍小小,偷偷眨了眨眼以作暗示。
小小稍稍一愣,便明白了过来,走到马的身旁,背对着人,不知给喂了什么,只听一声嘶鸣声,原本倒在地上的那匹马站了起来,踢了踢蹄下的泥土,鼻间喷气,一付趾高气扬的样子,全没了刚才那腿软样。
见马已经没问题了,苏启风上前几步,道:“王爷可还要上马?要不然微臣去请人搬坐轿来抬回去?”
地上的赵锦程哼了一声,挣扎着站起来,一转身,也顾不得膝盖疼,直接跨上了马往林子的另一头驰去。
“老爷……”身后的欣儿唤了一声。
苏启风抬手,“什么都不要说了。”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目光温柔,淡淡微笑道。“我们上马走吧,猎骑还没结束。”
***
最终傍晚时分,猎骑终于结束。众人集齐,正在清算所获猎物。苏大人久等不来他那另两位夫人,不免心中有些不安。直到过了好久,才看到远的林子里两个人牵着马慢慢走了出来。
苏大人不由的拧眉。这二人明明有马都不骑,难怪这么晚才回来。待赶了上去才看清楚状况,不由的呆立在当场。
“老爷你看,我猎到了一头熊。”进宣显得兴奋异常。指着拖在马匹后面的那只巨大的黑熊。
难怪他不骑了,怕是骑上去马就会拖不动这熊。苏大人黑线。
“老爷你看,我猎到了一只老虎。”景平显得很是得意。也指了指自己那匹马拖着的大老虎。
苏大人黑线加冷汗。心想着这林子日后怕是不会再太平了。不是有句话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怕是日后这里得改成猴林了。
***
晚上的烧烤大宴上,众人将各自所得的猎特架在烤架,或是炭火上烤。酒宴通常就是热闹的代名词,尤其是这么多人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凡,有的吟诗作对,有的高歌祝兴。苏大人这一桌五人到是吃得挺斯文,不过那两个比赛得头名的显然是兴奋异常,因为是并列的头名,也没算分出胜负,此时改成了拼酒。
苏大人看着拼酒正欢的两位夫人,不由的笑了笑,之后又叹了口气。无意间透过炭火,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赵锦程。似乎对面的赵锦程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随即对着身旁的赫连太子微微一笑,将自己面前烤好的一块兔肉夹了过去给他。
那太子似乎受宠若惊,遂喜笑颜开,那脸不知是面前的炭火照的还是高兴的关系或是喝酒喝多了,整张脸通红通红。也不怕烫着,直接就把刚烤好的兔肉往嘴里送。赵锦程像似心情很好,接着又送上了一杯酒。
苏启风垂下眼帘,不由的想到了先前他问自己那话。
[你老实说,你自始至终有没有喜欢过我。]一声叹息。仰头,灌进满嘴的苦涩。
近日常随侍在九王爷身边的护卫小林发现,他们家的王爷变得越发的行为怪异。
好比,前日王爷他在御园同那赫连太子正在边赏边聊天,前一刻还看到九王爷同那赫连太子两人间离着两步远的距离,但一转眼,就看到王爷与那太子靠得及近,王爷他还顺手摘了朵说是送给赫连太子。
好比,昨日王爷和赫连太子从外面骑马回到宫里,原本赫连太子主动要扶王爷下马,王爷起先还婉言谢绝了,正待要自己下马时,可一转眼,王爷就将手搭上了赫连太子抻出的手,由他扶着下马,并且下马的时候还“很不小心”的脚下一绊,整个人撞进了赫连太子的怀中。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王爷他是故意的,可那赫连太子像似不曾查觉,并且很高兴,一个劲的露出欣喜的笑。
再好比眼下,王爷正好好的和赫连太子在街上闲逛,带他领略我们首京的华,可一转眼,王爷就牵起赫连太子的手,一同看着身旁小摊上卖的荷包,左挑右选,还说买一个送给太子。
要说小林这个护卫,已经跟了王爷有些年头了,虽说王爷他向来是个不按规矩办事的人,但也从未见过王爷他有如此反常过,要说起来,也就是当初看上苏大人那会子……
一抬头,正巧看到不远的苏大人,突然小林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原因。这些日子以来王爷的种种反常,无不和苏大人有关,因为王爷每每都是见到苏大人迎面而来才有的这一系列怪异行为。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苏大人的身上。
“咦?这不是苏大人吗?”赫连太子正巧注意到了不远的苏大人。
正要转身的苏大人像似听到了这声唤,堪堪回过身,迎面缓缓走来,脸上笑得勉强。待到走近,弯腰施礼道:“微臣见过九王爷、见过赫连太子。”
九王爷冷冷一哼点了点头。赫连太子微笑道:“今日可真巧,锦程说带我来看看首京的华,没想到却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真是巧。”苏大人笑得越发尴尬。其实这条路他苏启风每日回府都会经过,以现在这个时辰,又是走的是这条路,不碰见才怪。
“太子你看,这只荷包的款式样你可喜欢?”九王爷从摊上拿起一只荷包递到赫连太子面前。
赫连太子脸上笑得甚欢。“锦程你眼光一向很好,只要是你所选,又岂会有不好看的。”
一旁站着的小林看得都要哭了,那只荷包上分明绣着两只鸳鸯。
“苏大人,你看呢?”九王爷看向苏启风,眼中所含意味长。
苏大人点了点头。“的确不错。”
九王爷像似很满意的笑了笑,回头对着摊主道:“老板,我要两只。”说着,又拿起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回头示意身边的小林付钱。转过身,就把其中一只荷包交到赫连太子手中。
“太子,这只荷包就算是我送给你的,我两一人一只正好是一对。”
听了这话,正在付钱给摊主的小林手中的钱还没递到摊主手中,半途突然落下来了,嘴巴大张得差点没掉了下巴。而那摊主听了这话,也是目瞪口呆,抻着正要接钱的那只手也就这么悬在半空,两人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摊前的二人。
有买荷包买一对,其中一只送人的吗?王爷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小林呆呆的站在那里想。
“那锦程的一番心意,我就收下了。”赫连太子笑意更浓,将荷包接过收下怀中,随后又抽出腰间随身所佩的那把镶嵌宝石的弯刀匕首,双手托着递给赵锦程。“这把弯刀乃是我从小随身所带之物,异常的珍爱,如今赠予锦程你,也算是我俩以物易物。”
赵锦程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苏启风,心中有一丝得意,满脸笑意的将那把弯刀匕首接了过来。“喀锵”一声,将刀略略抽出些,刀刃锋利无比,泛着闪闪寒光,耀眼夺目。“好刀。”不由的赞了句。
“只要锦程你喜欢就好。”赫连太子满目温柔。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九王爷握着那柄弯刀匕首心中到很是欢。“苏大人你看,如此好刀,可是世上少有啊。”说着又故意拿到苏启风面前晃了晃。
“的确是把好刀,赫连太子真是位豪爽之人。”苏启风朝着赫连太子赞道。
“哪里,此乃身外之物,赠予锦程也是我所愿。”说着,正巧看到不远有个卖糕点的摊子,便道:“锦程,曾听你说过喜欢吃一种名叫桂糕的糕点,我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便往那头跑去。
见那赫连太子走远,苏启风凑近几分低声道:“你这样做,可有考虑过后果?你分明看得出,那赫连太子对你越发的有意。”
“呵,你可算是看出来了,我还当你没查觉呢。”九王爷略为嘲讽的一笑。“不过,这些事又与你有何关?你尽管去陪着你那四位夫人好了,我要做什么事轮到得你来管?”展开手中的扇子,一派悠闲的扇着。
“王爷的事自是轮不到微臣来管,您要赌气也尽管可以使出来,但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更没必要把那玄青国的太子也扯进来。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万一……”
“若是万一什么?”赵锦程刷的一下收扇,打断道。“你说我赌气?你以为你是谁?我有必要为你而赌气吗?”眼睛微眯,逼出一股怒意。“苏启风,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又或是你将王爷不放在眼里?”
苏启风也微微敛眉看着面前的九王爷,两人对视不语。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突然,身边插入一把声音。
“赫连太子?”赵锦程心头一惊急忙回头,见他手中拎着个用纸包包裹好的一盒点心,遂问道:“买到了?”
“当然。”赫连太子展出一笑。“险险差了一步,这已经是最后一包了。”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赵锦程。
赵锦程满心欢喜的接过。
“那么,我们再去逛别的地方吧。”说完,转头看向苏启风。“苏大人可还有事?”
“哪里,在下正要回府,王爷、太子,一路走好。”说完,弯腰行礼相送。
赫连太子朝他点了点头,九王爷朝他看了一看,便转身走开,后面还跟着一路相随的护卫小林。
数步之后,那赫连太子稍稍转头过来朝后看了一眼,嘴角上挂着一抹轻易不能查觉的笑。
他……是故意的。
苏启风眯起眼睛,神色微凝。
刚才他和九王爷走时,回过头来看的那一眼里,分明其中包含着特殊的含义。
那太子果真不简单,看来他此行的目的的确是……与自己所预想的那般……差不了多少……
自那日之后,赵锦程发现到苏启风对于自己近日这番作为所表现出的不寻常态度,心中甚为欣喜,于是更为的变本加厉。反观苏启风到是渐渐的变不惊了。这厢他苏启风不惊,那厢赵锦程到是恼了,接着便向那太子越发的殷勤,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得益的就是那赫连太子。
数日之后,那玄青国的太子终于要回国了。苏启风一得知这消息,心中立时舒了口气,但紧接着又听闻此要陪同齐王送那太子离开,着实又有些不痛快。
***
齐王此对那赫连太子极为礼遇,亲自率百官相送到城门口。一路上,齐王同那赫连太子各自骑在马上,两人并驾齐驱时不时的互相交谈几句,在那赫连太子的另一侧是九王爷赵锦程。
“此太子在我国所的这几日,可还过得习惯?”齐王道。
赫连太子态度谦恭的回道:“贵国地大物博且物产丰富,街道华,民风合乐,实在是一番太平盛世之景。”
齐王闻之,心情甚好的直点头。嘴上也谦虚着道:“听闻玄青国国土肥沃,人强马壮,也很是富饶啊。”
赵锦程此时插话进来道:“这段时间常听太子说玄青国景色壮丽,蓝天绿地,还有大片的草原可以在那里尽情驾马奔驰,不知何时我能有幸去看看这景象。”说完,目视远方,一脸的向往。
赫连太子闻之,突然眼睛一亮,笑道:“那好,锦程往后可一定来我国,在下定当会如锦程对我一般,亲自带锦程游览我国的风貌。”
赵锦程听了起先面上透出一丝惊讶,不过随之便笑盈盈的点了点头。“那可就说定了。”
三人骑在马上都乐呵呵的说笑,齐王不经意的往后瞄了一眼,瞧见距身后不远的苏启风骑在马上双眼看着前方的两人,表情一脸的漠然。突然,齐王高莫测的笑了笑。
***
终于将那玄青国太子送走,苏大人的日子又像似过回了以前那般,只是每每遇到那九王爷,总被他那苦大仇的表情给骇住。而家里……又像似与以往有所不同了。
某日,苏大人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小厮传话过来,说是请大人去厅,四位夫人都等在那里,有要事要同大人谈。苏大人一听闻,不由的一怔。
要事?
心中思绪百转千徊,苏大人向厅走去。
进了厅,里面四人都已就坐。欣儿示意老爷入座,又让小小去把门关了,此时厅内就只有他们五人。
“老爷,我来问你,如果我们四人中有人和九王爷同时落了水,你会先救谁?”欣儿开门见山的问。
“这……”听他如此一问,苏大人突然面色微变,抬起头看向他,其余三位夫人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个个神情肃穆等着他的答案。“怎么想着问这个来着?”
“老爷,你回答就是了。”见他张嘴刚要开口,突然又抬手止住,道:“老爷,我们要的是真话。”柳煦欣不依不饶的看着他。
“这……”苏大人低下头,有些不安的摆弄着手边的茶盏,犹豫了片刻之后,道:“当然是先救离我最近的一个,然后再救另一个。”说完答案,苏大人心中略松了口气。
“那如果只能救一个人呢?如果你只来得及救一个人,而另一个人等不及你救呢?你先救谁?”
“如果……如果是进宣和景平的话……他们会水,不用我来救,所以……先救九王爷。”苏大人的左手藏在桌下,拇指握于拳内,掌心微湿。
“如果是我或是小小呢?”柳熙欣注视着苏大人,步步紧逼。
苏大人紧低着头,不敢看向他们四人。
“九王爷乃是皇上的胞弟,身份尊贵,如果他有个万一……便不好对皇上交待,所以……先救他。”
“如果将这一切抛开呢?如果他不是九王爷,只是赵锦程呢?老爷,你打算先救谁?”
这话一问出口,苏大人便抬头看向他,眼神中无限哀求。坐在一旁的缪小小忍不住偷偷拉了拉柳熙欣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逼下去,柳熙欣却是心中打定主意,定要问出个结果来,便一把甩开手。
“老爷,我要的是你的真话。”
面对今日不同以往的大夫人,苏大人自知,今儿个不给出答案便是过不了这关。闭眼沉思,心中无限波澜,待到再度睁开时。
“如果真到了有这么一天,无论是你们四人中哪个同九王爷一同落水,我都会先去救九王爷。”
话一出口,四人皆都垂下眼帘,心中不无沉闷。却不料苏大人的话还未说完。
“然后……”苏大人目光坦荡的看着四位夫人,见他们一同抬头看向自己。“然后我会跳水与之徇情。”
是啊,想了许多,唯有如此,才对得起他们,对得起……他们付出的真心。
众人皆都沉默不语,而片刻的沉默之后……
“呵……呵呵……”
这笑声出自柳煦欣,众人听他这一笑,都转眼看向他。只见他笑了几声后便收了声,起身看着苏大人。
“老爷,你真的是很狡猾呢。”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正待走到门口,已跨出一只脚,却见他回头。“不过……老爷,能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待他走后,余下的三人也都没发话,一一出了厅房,只留下苏大人独自留在那儿坐着。
自己狡猾吗?是啊,自己是很狡猾,真的真的很狡猾呢。其实从来,自己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之所以会被人称赞为清官,是因为自己做人有自己的原则。之所以为人说道为好官,是因为自己所知的知识用在这里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自己也能过得轻松不是吗?可以说,自己是自私的一个人,那么……这样的一个人,在你们看清之后,可曾……后悔了呢?
***
夜晚时分,苏启风一人待在书房,今晚他谁的房间都没去,独自在此倚在窗边看着夜空中高挂着的月亮。已近秋末,突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苏启风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没待他回头,已经有一件披风覆上了他的肩头。转过头,不期然的看到柳煦欣站在他身后。
“天气已经转凉了,你在这里吹风也不怕着凉。”欣儿声音平平淡淡的说着,一双眼睛在月光映照下璀璨如星子。
“欣儿……”苏启风握住他的手。“你可会责怪我?”
柳煦欣嘴角淡淡勾出一抹笑。“其实老爷你是何种人,我早已是明白的,我也知道你最近有事瞒着我们大家,但是我不会问,我会等你自己来说。因为我知道老爷你,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都绝不会是一个坏人,相信这点,他们三人也都心中有数。”
苏启风低低叹息道:“你这一说,我更觉亏欠你们甚多。”说完,转头看向夜空。“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一切。”
“我相信。”
柳煦欣也一同看向他所看的方向。视线中,有数只流萤在空中追逐飞舞。耳边传来秋蝉的鸣叫声。
书房门外。
“没想到大家都来了。”景平看着身后的另外两人。
“那现在我们要不要进去呢?”小小面露犹豫。
“这还用说吗?”进宣不由的笑了笑。
抬脚,三人一同往门里挤。
“老爷,我们也来了。”
半个月之后,齐国王宫内。
齐王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而手中的这份奏折不由的使他紧锁眉头。
放下奏折,齐王道:“传话下去,去把九王给朕请来。”
“是,遵旨。”
太监领命,急忙去请。
一柱香的时辰之后,九王爷赵锦程急匆匆的赶到了御书房。
“皇兄,找我来有何事?”
赵锦程踏步而入,连腰都没弯,径自的走到书案前。四下无旁人的时候,他在他这位位居皇帝的皇兄面前从不拘礼。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口射入房内,照在赵锦程的脸上,给人以一种柔和的感觉。但此时他却一脸淡漠又显不耐烦的看着他的皇兄。
“这个你看一下。”齐王对于他的反映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他。
赵锦程心有疑惑,上前两步接过奏折打开看。双眉随着看着奏折上的内容而愈拧愈紧,拿着奏本的手也渐渐用力、颤抖,以至于指关节都已泛白。啪的一声将奏本合上,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铁青中透着一丝惨白。
“怎么……会有这种事……”
齐王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他道:“你可以不去,你知道,我向来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赵锦程略显嘲讽的轻笑一声撇开头,手握成拳攥得紧紧的。片刻后,抬头道:“我去。”
听他这一回答竟如此的出乎意料,齐王突然面色一凝,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是。”赵锦程看着他,脸上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齐王锁眉,手指敲打着桌案,沉默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心回意转。
“不过……皇兄,我有个要求。”
***
第二天早朝后,齐王特命人将苏启风请来御书房,说有要事相商。待到他进了御书房,才刚见过礼,齐王便开门见山的道南边的芜县近来送来密折,说是当地的官员有贪污之举,其治下的百姓民不聊生,齐国近几年来还从未有过如此重大之事,而那芜县又是山高皇帝远,而且具说那贪官还与首京的上层官员有牵连,为免打草惊蛇泄露风声出去,故而特下密旨卿点九王爷赵锦程同他苏启风一道去南边的芜县秘密查案,明日一早立即起程。
苏启风一听,顿觉苗头不对,心知其中必定有诈,他虽位居大理寺卿,管的也是重大案件,但从未听说过有到地方上出差的,就算要派人去查,怎么着也轮不着他不是吗?抬头一看,只见站在对面的赵锦程正看着他,两眼所含目光意味长,心中当下就顿悟了。……原来是这原因……
刚想开口推辞,却不料齐王抢先一步道:“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苏启风,朕命你去查案是信得过你,到时一定要给朕办得干净利落,明日一早便要起程去了,现在就早早的回去准备吧。”明显的最后一句就是在赶人。
苏启风僵在原地,进退两难。待走到御书房门外,一顿捶胸顿足,最后只得悻悻然的回去准备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御书房内,齐王问的是面前的赵锦程。
“多谢皇兄。”赵锦程淡淡道谢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记得走的时候向母后请个安。”身后的齐王道。“母后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过你了。”
赵锦程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
苏大人回到家中,抱着欣儿一通哭诉,末了,一抹眼泪,抬头发现四位夫人中少了两位。
“进宣和景平呢?”苏大人问。
欣儿忍着暴走的冲动,沉声道:“那两人今天一早出门去了,刚才收到传话过来,进宣说是家里有点事,让他外出去办,景平是去走镖了,说是接了单大买卖,这得他亲自出马,估计这趟一走,他们起码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发现到欣儿的脸色不太对劲,苏大人不由的往后挪了挪,声音有些颤颤的问:“欣……欣儿,今天有什么事惹到你了吗?”说完,朝小小求助的看了一眼。
小小看了看苏大人,再看了看老大,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低下头选择沉默,不敢作声。
苏大人再看向欣儿。
柳煦欣淡淡一笑,脸上隐含着怒意,拿起茶杯轻轻啜了口,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很快。”苏大人赶忙点头附和。
“一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呢。”
“是啊,又过了半年。”
“账本又送来了呢。”
“是啊,账本……”
苏大人僵硬的转头环视了一圈书房,只见书房内靠墙的地方放着十几口大箱子,其中有两只箱子开着,里面的账本已经被拿了出来,而书桌上已经是堆满了账本。
原来又到了对账的日子啊,难怪欣儿的脾气又开始变暴躁了。
苏大人识相的起身,识相的拉过小小,识相的朝欣儿笑了笑,识相的朝门外走去。
“你慢慢看,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逃也似的奔出书房。
难怪进宣和景平都出门办事去了,原来他们是一早就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严重睡眠不足的柳煦欣黑着张脸和小小两人将苏大人送上了马车,陪着一起去的是个叫小高的小厮。
苏大人坐在马车内,小高驾着车,两人先将车赶到了九王爷所住的昭王府。
待马车停在昭王府门口,九王爷本人已是等候多时了。
“微臣见过王爷。”苏启风下了马车,行礼道。
赵锦程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看他这模样,估计是早上起得太早,此时还未睡醒。
王府总管事向身后小厮示意,那几人便将手中的包袱一一搬进了马车,之后便是扶九王爷本人进了马车。紧跟着苏启风也上了车。一踏进车厢,苏大人条件反射,不由的往九王爷所坐的另一头挪了挪。
此九王爷也只带了一名随从名叫小安,和小高一同坐在前头赶车。
准备妥当,马车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起程,苏大人看着坐在对面的九王爷,心中不断祈祷此的出行能够一路顺利并且平安归来。但是……再又偷偷瞄了眼,发现到刚才还是睡意朦胧的九王爷此刻正用灼热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心中觉得自己的希望能够达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马车才刚驶出首京的城门不久,便听到车厢内不时的传出苏大人的惨叫声。
“救命啊~~王爷,住手啊~~~”
正在赶车的小高和小安闻之脸色铁青,但都很识相的假装没听见,继续他们的赶车。
中午时分,马车停在小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稍事休息。
小高小安两人拿出水袋和干粮坐在树下正打算开吃,只见苏大人从马车内连滚带爬的逃了下来。
小高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问道:“老爷,您……可还好吧?”心知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一路上他们在前头赶车,就不断的听到从身后车厢中传出的苏大人的惨叫声。
苏大人一手扶着树杆,面色惨白,连气都喘不均,摆了摆手刚要开口,却听到马车这边传来怒喝声。
“苏启风,你不是说下车解手吗?怎么还没好?”
小高闻声看过去,只见九王爷一手掀起帘子,正满面怒容的瞪着他们家大人看。那模样,就好比是要把大人生吞活剥了一样,小高不由的暗暗抖了抖,面带同情的看了眼苏大人,心中叹息道,有听说过伴君如伴虎的,如今看着,原来伴王爷也如伴蛇蝎呐。最后又总结了一句出来:原来做官真的很不容易啊。心中对苏大人的崇敬之心又多了几分。
苏大人堪堪的回头道:“王爷,马车里闷得慌,先容微臣出来透透气。”
赵锦程哼了一声。“怎么,有本王在,你就闷得慌?”听那语气,他苏启风要是敢说个“是”字定会被生吞活剥了不可。“拿水袋过来,本王要喝水。”说完,重重的手一挥,放下车帘。
苏大人面露无奈,心中无比哀怨,马车内明明就有水袋,哪用得着他另外拿给他嘛。一旁小高早已识相的双手奉上水袋给他。叹了口气接过水袋,转身,一脸悲壮的走向马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爷要他去,他也不得不去。
刚走到马车外,就见到从里面抻出只手来一把将苏大人拽了进去,然后听到从马车内不断传来砰砰咚咚的声音和苏大人的哀号声。
看着这一切的小高张着嘴呆滞了片刻,接着回头看着树底下坐着的小安,只见他正泰然自若的吃着干粮。小安看他看着自己,便拿出一块面饼递了过去。
“要吃吗?”
小高呆滞的摇了摇头,接着又看向马车。
“以前没跟你们家苏大人出来过吧。”小安问。
小高回首,点了点头。
“来,坐下说。”小高依言坐到他身边。小安则以一付过来人的表情道:“知道不,我们家王爷,只要是见着你们家苏大人就是这模样,我们这些跟在王爷身边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兄弟,我劝你也趁早习惯吧,估计这一路上都会这样。”说完,很好心的把水袋和干粮递到他手中。“多吃点,吃完了我们好快些赶路,等到了下个的城镇就能投宿了,到时也能让你家大人早些休息。”
这话在理,小高感激的点了点头。抬头又看了看马车,心中道:苏大人,您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
马车继续上路。
“苏启风,本王腿有些酸,过来帮本王捶腿。”
“……”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听到没有。”
“是。”
“高点……再高点……叫你再高点没听明白啊?”
“王爷,再高那就是腰了。”
“……那就捶腰好了。”
“微臣不敢。”
“哼,叫你捶个腰你都不敢……那要不本王来帮你捶好了……”
苏大人惊呼。“微臣不……呀――不敢当~~”后面几个字明显的拔高了音调。
“啊――住手啊――救命啊――”
又一轮尖叫声从车厢内传了出来,小高面色发青,小安叹了口气。两人又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苏大人,您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下一个镇子的某客栈门口。
苏大人从马车内爬了下来,整个人看着气若游丝。而随后下车的赵锦程则是神清气爽,满面春光。
四个人进了客栈,先订了三间房,随后便在楼下大堂用晚膳。
关于订房问题,九王爷和苏大人一早就已经在马车内交涉过了,由于苏大人的宁死不屈,九王爷最终只得妥协。分别是九王爷和苏大人每人一间,小安小高两人同住一间,不过依九王爷他背地里一脸算计的表情,估计晚上他另有打算。
草草的吃过晚膳,四人便各自去客房休息了。
待到半夜时分,苏大人睡得正香,朦胧中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遂微微睁开眼睛,只见黑暗中有一人影立在自己床边。
鬼啊――
苏大人心中大骇,刚想要叫喊,突然发觉这身影有一丝熟悉,这时眼睛也已稍稍习惯了这黑暗,苏大人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正是九王爷本尊。
他大半夜的不睡,到自己房里来干什么?莫不是……苏大人不由的朝后侧挪了挪,并抻手摸向枕头下方,那里放着几包他临走时小小给的迷药,说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想来,小小是一早就已替他考虑周全了。药已在手,苏大人蹦紧了全身的神经蓄势待发,只要赵锦程稍有什么举动,他苏启风就立马出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床前站着的人依旧没有动作,苏启风已经开始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因为梦游的关系跑到自己房里来的?
不对,他动了。苏大人抓紧枕头下的迷药。
咦?他搬凳子做什么?
啊?他竟坐在自己床前?
注意到坐在床前的人正看着自己,苏大人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继续装睡。这睡得叫一个痛苦不堪外加叫苦不迭啊。
时间继续在两人间游走,苏大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还要不时的假装发出几声鼾声。整个意志游移在半困半醒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开始微微有些泛白,苏启风在朦胧间听到微微一声叹息,整个人的精神又恢复了些,听到床边坐着的那人起身离去的声音,并听到轻轻的关门声,苏大人这才敢睁开眼睛。
看了看床边放着的凳子,苏大人不由的低低叹了口气。既然是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人发现,怎么就没想到把凳子放回原去呢?
一大清早,小高推门进来,看到苏大人已经起身了,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的样子。
“大人,没想到您起得这么早。”小高把水盆搁架子上,绞了毛巾递给苏大人。“只是看大人的脸色,您昨晚上没睡好?”
“可不是。”苏大人抬头叹息。
“隔壁间的九王爷像是还没起床,刚才看小安去请了,都没叫醒。”
苏大人摇头道:“昨晚上他来我房里了,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才回自己房的,就让他睡吧。”
小高如遭雷击,张大了嘴,下巴都掉地上了。
“九王爷昨夜来了您房里?”
苏大人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才回去的?”
苏大人又点了点头。
小高失魂落魄的端着水盆走了出去,记得他跟大人出来的时候大夫人就叮嘱过,等回来时要将路上发生的大小事向他汇报,但是……大人现在这事……回去该怎么说呢?难道要说实话?
回头看了看苏大人所住的那屋,再又想到苏大人那满脸困苦的表情,小高不由的升出一股同情来。大人他也是受害人啊,那他到是该说不该说呢?
苏大人他们一行四人连着几日赶着马车南下,而车里的情形到不如第一天那般热闹。
如今,夜里九王爷会夜游到苏大人房里,这事就连小安都知道了,而那九王爷本人还不曾意识到自己的行径已经为人所知,只是由于他们要抓紧时间赶路,所以一早起程后九王爷便会在马车内补眠。反观苏大人,晚上夜不能寐,白天困得要死却又不能像他赵锦程这般毫无顾虑的补觉,只得强打着精神坐在车内,等到中午时分九王爷睡醒了,还得应付他时不时的骚扰。经过这几日的摧残下来,苏启风整个人就像棵蔫了的黄菜,神色惨淡,终日里一付魂不附体的鬼样。
今天一路上赶得较慢,所以直到接近夜里时分外面的城门即将关上,马车才险险进了镇子,最后马车停在了一家看着较为舒适的客栈门口。
“二位少爷,客栈到了,请下车吧。”小高先行跳下马车站在车外唤道。出门在外,也不能以王爷、大人的称呼,只得喊两人为少爷。苏启风是大少爷,赵锦程是二少爷。
苏启风扶着车框爬下了马车,站在地上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两眼无神,眼下两团青黑,颜色是一日赛过一日。抬头看了眼客栈的招牌。“今天就住这儿了?”
“是啊,大少爷。”小高回道。
此时赵锦程也已下了车,见苏启风还一脸木讷的呆站在那里,不由的皱眉道:“站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苏启风转头,眼神呆滞的看了看他,然后了声,转身朝客栈里头走,却没注意到栈客进门的门槛,结果一脚踢在门槛上,整个人往前面的地上倒去。
苏启风模糊的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摔地上去了,只是由于大脑迟钝,身体一时反映不过来,只得两眼一闭,准备挨这一摔。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反而被一个温暖柔软的事物托住,苏启风睁眼,见是赵锦程正托住了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赵锦程薄怒道。
苏启风抬头,淡淡道了声谢,便如梦游似的步履蹒跚着朝大堂走。
九王爷咬了咬牙,颇有些气愤他苏启风的反映,自己好心拉他一把,怎么就换来这么个表示?看着他走在前头的样子,心中又有些诧异,怎么他这几日看着老是一付精神不济的样子?难道是没休息好?不对,也不会啊,自己每晚都去他房里,总是见他睡得挺香啊。转身拦下了正要进门的小高。
“他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赵锦程问。
小高看了看前头的老爷,再看了看面前的九王爷,心中颇为费解,怎么九王爷自己会不知道原因?还是都是他把老爷弄得整宿睡不安稳的?思索了半天,最终只得低头道:“小人也不知。”
赵锦程没问明白原因,只得哼了声转身朝里走。
四人叫了些菜坐在大堂内吃饭,由于去得晚了,客栈里已是什么菜了,便就随便上了几个现有的菜色。饭间,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一盘拌黄瓜,一盘麻婆豆腐,再有一个番茄蛋汤,三菜一汤,毫无精致可言。九王爷看着这些菜,明显的不太乐意,知道出门在外,平时在马车马啃啃干粮也就算了,没想到晚上住宿吃饭了,还只有这样的菜好吃。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他哪受过这种苦。
拿筷子翻了翻那盘拌黄瓜,最后悻悻的收回筷子,转头看向苏启风刚想发脾气,却瞧见他正夹着颗青菜过来,但明显他现在精神不济,那颗菜送到嘴边,他两眼定定的没有焦距,一张嘴,含住一半,然后下面的一半则用筷子慢慢的往里送着,一下,一下,又一下。等到都塞进嘴里,就看到他依旧两眼定定的一下下慢慢嚼着。
赵锦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一扯,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强忍着抿着嘴。一旁的小高看到自家老爷已经成这模样了,心中既怜悯又感慨,大人他真是太可怜了。
“啪哒”一声,苏启风手中的筷子突然掉在了桌上,随后同桌的另三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只见苏大人依旧呆滞的睁着眼,目光向下,眼中光芒暗淡,然后只听到他发出“呼嘶~~呼嘶~~~”的声音。
众人愣了数秒,随后皆都面色怪异。赵锦程忍不住了,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苏启风依旧毫无反映。
小高终于忍不住道:“二少爷,大少爷他像似睡……睡着了……”
赵锦程点了点头,道:“小安,你去跟掌柜的说,今晚上就订两间房,你和小高一间,本……我和他一间。”
小安闻之一顿,和小高对视了一眼。小高脸色惨白,却又无法忤逆了王爷的意,最终小安只得去订两间房。
赵锦程看着苏启风的睡颜,心中有些欣喜,这样的他,他还不曾见过。待到小二过来要领诸人上楼歇息,赵锦程上前一把拉起苏启风,扛在肩上,由小二领着去房间。
小高看呆了,看着小安,指了指那九王爷,小安摇头道:“你不知道吧,我们……二少爷他力大无穷,苏……大少爷他这身子骨,在二少爷看来不成问题。”
赵锦程将苏启风扛到了房间,随后将他往床上一放,看着躺在床上睡意重的人,皱了皱眉,弯腰动手将苏启风的鞋袜脱了下来,然后托起他帮他除了外面的衣裤,再将他推进床内侧。看他一脸睡得毫无防备的神情,赵锦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吹灭了灯,自已也脱了衣物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了起来。转头,不由的微微笑了笑。曾经,这样的时刻是他梦里也想不来的。
窗外的月光映入了房内,赵锦程凭借着这微弱的月光,凝视着躺在身边的人。看到他眼下的两团青黑,不由的抻手去摸,这一摸便一发的不可收拾,渐渐的将脸也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到能细数他的睫毛,近到彼此呼出的气能轻拂到对方脸上。
赵锦程咬了咬唇,最终将自己的唇也覆了上去。温温软软,感觉很好。顺势以舌抵开他的唇齿,欺了进去。勾住他的与之纠缠。苏启风被他这一吻吻得呼吸不畅,不由的闷哼出声转头想要挣开。赵锦程心中一惊,急忙撤离,睡梦中的苏启风得以脱困,吸了两口气,嘴里含糊着道:“景平……别闹,明日我还要上朝去……”
赵锦程如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瞪大眼睛震惊不已。瞬间连呼吸都觉得疼痛。片刻后,慢慢翻过身去背对着床内侧。然而,背对着床内侧的他却未曾发觉,身后原本应在熟睡中的人此刻却慢慢的睁开双眼,于黑暗中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四人又早早的起身,在客栈内吃过早饭便又要继续上路了。
小高在客栈门口整理马车,抬头看到自家大人正走过来,见他经过昨晚一觉之后精神明显比前些日子要好了许多,眼下的两团青黑也已消散不少,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再一转头,又看到正走出客栈门口的九王爷,看见他一付郁郁寡欢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昨日苏大人他睡着了,王爷他不高兴了?小高心中一慌,再看了看苏大人,不由的又开始为苏大人担忧了。
四人坐上马车,赵锦程坐在车内低垂着头,一反常态的不言不语。苏启风坐在他对面,见他并不打算再骚扰自己的样子,便拿出本书看了起来。马车内静悄悄的,而坐在外面赶车的小高、小安两人则查觉出不对劲来了,里面二位照理来说昨晚上都有睡饱,怎么今天却没像往日那般热闹呢?心怀诧异两人继续赶车。
马车一路在小道上飞奔,几天的路赶下来,估计加快点速度今晚便可到达芜县。为了路上不耽搁,四人便在马车上吃干粮。
苏大人看赵锦程脸色有些苍白,便递了水袋过去,道:“是不是车子驶得快,颠得不舒服?那我让小高他们驶得慢些。”赵锦程淡淡摇了摇头。苏启风扯了扯嘴角,到有些不习惯了,悻悻然收回水袋。
“平时看王爷您身体很好,又力大无穷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如今这般虚弱。”苏启风为调节马车内尴尬的气氛,玩笑道。
赵锦程一眼瞪过去,似有些微怒。
苏启风抓了抓头,不知自己刚才是哪里说错话了。
傍晚时分,马车驶进了芜县的城门,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四人特意找了家算不上豪华,且普普通通的客栈住下。
一下榻客栈,苏启风便注意到四周都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的感觉。随即用疑惑的表情看了看一旁的小高,小高略略想了想,随即恍然,一拍手道:“大人,今天可是中秋节啊。”
“原来是中秋节……”苏启风远远看着街上张挂着的彩灯,想到了去年过中秋节时的情形,下意识的露出了微笑。身旁的赵锦程淡淡看了他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客栈。
四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回了房间。待到远天空中夕阳的余辉尽数消失,街道上挂着的彩灯便都被人点亮,映得街道上一片灯火通明光影重重,晚上芜县的百姓都出了家门来夜游集市,街上人潮攒动热闹非常。苏启风倚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的热闹情形,心中不由的有些牵挂府中那几位。欣儿和小小本就在府中,进宣和景平不知有没有赶回来,如果回来的话,知道自己此时出门了,不知会不会恼他。
正出神间,房门被轻敲了几下,随后小高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大人,这家客栈的老板人很好,今天是中秋还特意送我们几枚月饼,我拿了一半让小安送去给王爷,这些拿来给大人。”说着,将一盘月饼放在桌上。
苏启风走到桌边,道:“你也拿几块去吃,今天是中秋,你跟我出门在外也没法和家人一同团聚过节,难为你了。”说着,摸出几两银子给小高。“我看外面的集市很是热闹,你也去逛逛吧,也能感受一下他乡过节的气氛。”
小高欢喜的接过大人的赏钱,随后拿了两块月饼,便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
苏启风看了看窗外,回头坐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拿起一枚月饼咬了口,豆沙馅的,皮软馅甜,味道很不错。端起茶杯刚喝了口,突然房门被人推开,正喝到一半的苏启风一时不备,被水呛着了,接着猛咳不止。待到缓过气来,抬头见来人是赵锦程。
苏启风望了望门口,疑惑道:“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今天是中秋节。”赵锦程看着苏启风,眼如萧瑟秋水,眼中神情淡然,转头看向窗外。“我想让你陪我去逛夜市。”
苏启风嘴张了半天,想拒绝的话在心中滚了又滚,最终道:“好。”
好。
这字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应该后悔。
两人信步走在街上,周围人山人海,耳边不时听到各摊主的叫卖声,身边有三三两两个孩童提着兔灯相互追逐嬉戏,再远还有见到男女站在摊边挑选信物相赠的。
苏启风在心中叹息,自己向来不喜欢热闹,如今于闹市,还真的很不习惯。
“拿去,戴着。”赵锦程递给他一个面具,上面什么都没画,只是一个白色的面具。
苏启风看了看面具,再看了看他。
“一直以来你所表现给别人的,都不是真实的你,而真实的你一直被你自己藏着,我到觉得,你很适合戴这面具。”
见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苏启风抻手接过。“或许,你是看透了真正的我。”转头,看着卖面具的摊子上摆着的各式面具。“那么,你是哪种面具呢?”再一转头,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苏启风心中一惊,赶忙左右的张望寻找。视线之中却并没有见到他。心中顿时有些慌张,撒开腿的奔寻着他,想要喊却又不知该喊他什么好,只得一个人干着急的寻找着。
最终,苏启风寻到石桥边上,看到站在桥上凭栏而望的人,他顿下了脚步。慢慢的走近,站在那人身边,苏启风抻手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恭喜你,终于找到我了。”赵锦程面无表情并不看他。
苏启风松了口气,靠在栏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怎么?担心我?”轻笑一声,转头看他,顺势瞄了眼他手上拿着的刚从他脸上摘下的面具。“现在知道真实的我了吧。”
苏启风一甩手,将手中的面具抛到桥下。“错,要戴也不戴个好看些的。”
赵锦程看着渐渐沉到河下的面具,并不言语。
两人站在石桥上,苏启风双手攀在栏杆上,看着河面上飘着许许多多的一只只纸船,有许多女子在河边放纸船,每只纸船上面都插着支点燃的蜡烛,摇摇曳曳的往远方飘去,在河面上形成一条光的银河。突然想起什么,苏启风抻手入怀中,拿出个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打开帕子,里面包着块月饼,正是他先前咬了一口的,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赵锦程,苏启风将月饼掰成两半。咬过的那半自己留着,将另一半递了过去。
“今天是中秋节,多少总要吃些月饼。”
赵锦程转头看他,再看了看他手中的半块月饼,最终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脸上漾出一抹淡笑。
“你一直以来,就很习惯照顾人,从来都是这样。”
苏启风低着头,专注于吃自己的那半块月饼,没吱声。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太过自做多情了。”赵锦程的声音似这夜空般轻柔飘渺。
苏启风猛然转头看到他的侧脸,见他抬头望着夜空,嘴角噙着一丝笑,此时一束烟在空中炸开,映得夜空中火光点点,忽明忽暗,在这光暗交替中,苏启风看到他的侧脸上流下一道晶莹的闪亮。
苏启风低下头,撇向一旁。
今晚真的很不应该同他出来。
既然是暗访查案,当然是不能惊动当地的官府,只能在暗地里从百姓那里调查,或是暗中寻找蛛丝马迹而从中得知真相,但是,这些又不能做得太频、明显,所以……
“你说什么?开茶馆?”赵锦程拍桌而起,一脸不敢置信的吼了出来。
苏大人不由的捂住耳朵。心中道:我还没说开妓院呢,只是开个茶馆而已,就吼成这样。
“苏启风,你还知不知道我们是来查案的?不去时间调查,却想着在这里开茶馆,你到底是不是来办案的?”
看着对面坐着的面色铁青的人,苏启风放下手,道:“我们是来暗访的,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要知道凡是做了不法之事的人都会心中有鬼,自然各方面都会很是警惕,我们每日暗中调查就算足够小心,但多少总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不如我们守株待兔,让我们想要知道的事自动来到我们面前自己讲给我们听。”
“那么开茶馆就是你所谓的守株待兔?”赵锦程一挑眉,低头看他。
苏启风点了点头:“向来妓院、酒楼、茶馆是消息最为汇聚之地,妓院……”赵锦程向他两眼瞪他,苏大人继续面不改色道:“自然是不做考虑,而开酒楼又太过麻烦,想来,还是茶馆最好最妥当。”
听完他这席话,赵锦程慢慢坐了下来,稍做沉思之后,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他已经首肯,苏启风笑眯眯的拿出一张纸来。“要用来开茶馆的店面我已经租下了,为免对方生疑,租期订的是一年。”说着,将租约推到赵锦程面前。
“你动作到快。”赵锦程瞥他一眼,拿过租约细看。
“店面所在华的街上,我已经订好了桌椅,即日便让他们送来,另外也已经贴好了告示,再要招几个跑堂倒水招呼客人的伙计。然后……”苏大人抬头想了想。“还要备些茶杯茶壶,以及果品瓜子什么的。”
“既然你都已考虑周全了,那你就去办吧。”把租约一放,赵锦程抬头看他。“你到是对茶馆很是熟悉。”
“那当然。”苏启风嘿嘿一笑。“当年被派去介阳任知县那会,闲来没事便是钓钓鱼,听听说书什么的。”抬头看向窗外,似在回想。“其实相较现在,到是在介阳那会儿过得舒心惬意。”
赵锦程看他一眼,缓缓低下头,“开店的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后,我们尽早开店,便能尽早调查出事情来。”苏启风道。
***
三日之后,芜县华街上新开张了一家茶楼。店堂内摆设舒适,所供应的果品精美,还请了当地有名的说书先生前来说书,新店开张半价优惠,一时间为人所津津乐道。
夜里,关店之后,所有外面雇来的伙计都已回了家去歇息。苏启风伴着一盏油灯在桌上算着一日下来的收支流水账。
“这么晚了还在算账,怎么当初不想着请位算账先生。”赵锦程走了过来。
“人多嘴杂,又不好管理,再说算账这事还得我们自己来,不然怕被人会查觉出些什么来。”苏大人头也没抬,拿毛笔蘸了蘸墨,在纸上记下加减乘除后的数字。将最后一个数字算出,放下笔,拿起账簿叹了口气。“光今天一日,便亏了五十多两银子。”
赵锦程皱眉。“很多吗?”
“多……”苏大人摇头。“光五两银子,普通小户人家便可用一年。你从小生长在宫里,是皇家子嗣,自然不会了解的。”
听他这么一说,赵锦程原本恬淡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生家皇家是我能选择的吗?你以为身为皇族真的带给我所有的幸福了吗?苏启风,你自以为你很明白吗?你以为皇族就真的如外表所表现的这般光鲜吗?你……你……”指着他的那只手悬在空中抖了又抖,最终往下一挥,赵锦程转身离去。
看他离去的背影,苏启风抓了抓头。他又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一时感慨而已。不过……再一回想,他刚才所说的话的确有道理,皇族……皇族啊,是最为黑暗的一群人。
[你以为皇族就真的如外表所表现的这般光鲜吗?]朝赵锦程离去的方向看了眼,随即收回目光,将桌上的账本、砚台收拾起来,便也去歇了。
有些事,不能涉入太,怕的是会迷失自己。
***
数日之后,茶馆的营业开始进入了正常的动作,就连每日的收入也已逐渐开始盈利。而重中之重则是他们近来从来茶馆聊天喝茶的百姓口中了解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好比,此地的县官明明官不大,却开消甚大,在芜县拥有不少的房产,且不旦在家中有一妻二妾,还在外面有两位外室。平日里在这芜县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凭借着山高皇帝远,严然是一方的土皇帝了。
“我当初在介阳做知县时可没这排场。”苏启风半开玩笑的道。“当初我还特意在后衙的府中围了圈菜地自己来种菜吃,平日里得空了去河边钓鱼来加菜,有时也会有百姓送我点菜什么的。”
“朝廷没给你俸禄?”赵锦程瞥他一眼。
“那些俸禄哪里够,再说我府上人又多。”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家里那四位,苏启风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赵锦程咬了咬唇。苏启风看在眼中,便转移了话题。“今天还听说了件事,说是此地的知县勾结了当地的按察使和布政使,就连总督和巡抚都被他给买通了,如此一来,连正二品的官都牵涉其中,我这三品的官到是不好管了。”看了眼坐在对面神情凝重的赵锦程。“难怪皇上会让王爷亲自出来暗访,看来皇上也是一早便有所查觉了,只是我觉得这事远没这么简单,他一个小小的当地知县,哪里来的能耐能巴结得上比他位高权重许多的官员,想必还有些事情不为我们所知。”这案子远没有想像中的简单。
不过……
苏启风眼珠一转,但是随后便摇了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按现在的方法一步步探下去为好。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查得再入些?”赵锦程道。
“很简单,办法我已经想好了。”苏启风一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八个字:投其所好,入敌营。”
正当苏大人这边在拟定具体实施的计划时,此时却出乎意料的来了位帮手。
夜晚时分,房内苏启风和九王爷二人正在商议计划,此时突然窗户这里有些动静,两人一同转头看去,只见有一黑影从窗户这里轻巧的翻了进来,两人心中皆是一惊,赵锦程刚要喊叫,却被苏启风捂住嘴。而那刚翻进来的男子见到两人,便跪地向其行礼。“小人陈舒望,见过王爷,见过苏大人。”
“呵,没想到竟会在此见到你。”苏启风松开手,嘴角扯出抹笑,朝地上的人走去。
“苏大人……”依旧跪在地上的陈舒望抬头朝苏启风干涩的笑了笑。“没想到大人还记得小人,小人真是不敢当。”
“怎会不记得呢。”苏启风脸上笑容更甚,一把拉起地上的人。“自当年我被贬至介阳任知县那时你便在我手下,一跟就是三年,我又怎会不记得呢?而你不正是潜伏在我身边的观察使,将我身边的大小事件都禀报给了齐王的那个人嘛,亏我当初还这么信任你,没想到啊没想到。”前一刻还是笑盈盈的他此时敛了笑意,低眉垂目,边说边摇头,表现得甚是一付痛心疾首,让人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大人,那事只因小人因身负皇命而为之,还望大人谅解。”陈舒望没见到过这样的苏启风,一时间有些心悸。
苏启风点头笑道:“谅解,我当然会谅解你,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大人请问,小人自当以实相告。”陈舒望的头上微微冒出几滴冷汗。
“你是几时起受命做潜伏于我身边的观察使?”
“就在大人来介阳上任后不久,便有人暗中与小人联系,之后小人便受命于皇上所统领的暗卫,做了大人身边的观察使。”陈舒望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苏启风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道:“想来他时间赶得紧,来不及准备许多,便就这样就近安排了。”
站在一旁的赵锦程从刚才起就插不上话,看着在对话的两人心中疑问重重。
“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苏启风和陈舒望二人抬头,想起身边还有人。陈舒望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递给赵锦程。
“小人乃是皇上手下的观察使,专门负责潜伏在各暗中调查当地官员平日里所行的政绩,随后密报给皇上,由皇上直接审阅。”
赵锦程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上面一面刻着“观察”二字,另一面刻着所属暗部的铭文以及皇家印。看过这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苏启风。“皇兄他不信任你?”
“他手下的所有官员身边都潜伏着一位观察使,不过,他最不放心的,想必就是我了。”苏启风略为自嘲的一笑。
“怎么会……”赵锦程低下头。
苏启风看他一眼,低叹了口气。转头问陈舒望。“你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
“小人是来告知一个信息的。”
“说。”
“关于此地知县压榨百姓一事,我们已在暗中调查多时,而最近又得知一个消息,之所以他能如此作威作福,皆因他买通了上面的直属官员,另外,其身后还有个大靠山。”
“这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说些新鲜的。”苏启风不耐道。
“如今我们已经查到了他背后的靠山。”
苏启风挑了挑眉。
“那靠山是朝中一位一品大员,位居将军,如今镇守西北边界,名叫……”
“郭毅行。”苏启风接口。
陈舒望一脸诧异。“大人知道这位将军?”
苏启风点头轻笑。他又岂会不知呢,那人就是与小小有杀亲之仇的不共戴天之人,以前还因抓不到他的把柄不好动他,如今却不料机会自动送上门来了。
陈舒望继续道:“此地的县官包宗成和那郭将军是亲戚,那郭将军是他的舅舅。”
苏启风稍做思考,随后道:“既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那也好办许多。要法办那县官只要找出他收买上面官员的证据,如账本什么的就可以了,较为难办的是他那舅舅,他把守一方疆界,手中握有重兵,如若没有真凭实据就很难动他,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能找到他们有所勾结的往来书信,只要这些证据到手便可办了他们。”
目标已经明确,所以接下来拟定的计划也很简单,首先要先接近那县官,才能从他手中拿到他们所要的东西。即是要接近,那便要投其所好,要说此地的知县爱好什么,那可是多了去了,吃喝嫖赌酒色才气无所不爱。苏大人这方,此时考虑下来,决定从酒色下手。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苏启风和赵锦程特意去包知县经常会光顾的酒楼,然后用了些小手段与他结交。席间,苏启风向来能说会道,一通言巧语哄得那包知县甚是开心,随后又相约吃过几酒,那包知县便将苏启风视为知已。
***
“今晚包知县请我们去他府上赴宴。”苏启风拿着请帖走了进来。
赵锦程一抬眉,面色似有些不快。
似乎有所查觉,苏启风走近道:“怎么,你讨厌那姓包的?”
赵锦程头一撇。“我讨厌他的眼神。”
“你怕他对你心怀不轨?”苏启风顿时失笑出声。
“我到怕他会对你心怀不轨,难道你没注意到他看你时的眼神吗?”
苏启风淡淡一笑。“想来他是男女不忌,不过我也不怕他。”晃了晃手中的请帖。“只要今晚顺利,所有的事情便能解决。”
当晚,包知县府上。
苏启风和赵锦程两人刚到知县府上,便被人热情的迎了进去。来到饭厅,此时已有几位客人在坐,包知县也随后入席。席间,包知县左右各搂着位娇媚女子,还不时拿色眯眯的眼睛瞟向坐在对面的苏启风和赵锦程。苏启风面不改色,赵锦程已有些忍不住了。
酒宴过半,突然外面传来大喊声,席间的众人顿时愣住,只听得外面有人在喊失火。那包知县立时脸色突变,抛开身边的女子急忙奔出饭厅。席上的几人也有些心惊的走到门口张望,只见不远有几间屋子的上空浓烟滚滚,四下里提着水桶、木盆奔走救火的下人不断的来回穿梭,而他们所的饭厅离得较远,到不怕火势蔓延到此,到是厅内的几位客人吓得不轻,一时坐立难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启风面不改色的举杯喝了口酒,掩住嘴角溢出的笑意,一旁的赵锦程不由的看了眼苏启风。
约莫一半柱香的时辰之后,包知县匆匆忙忙赶回了饭厅。边抹汗边道:“不知怎么着有几间屋子着了火,不过好在火势很快就被扑灭。”
席上的几位客人闻之,这才安下了心,有人道可能是秋季天干物燥所至,也有道是老鼠咬断了蜡烛所以引起的火灭,不过出了这件事故之后,众人也没了继续吃宴的心情,包知县心中有歉,将众人送至门口,嘴里不断说着抱歉的话,几位客人相互告辞之后便也自行离去了。
苏启风和赵锦程回到住,此时早已有人等候着两人。
“王爷,大人。”陈舒望向两人行礼。
“可是知道东西放在哪里了?”苏启风道。
“就是书房的密室里,开密室的机关小人已经知道了。”陈舒望如实道。
苏启风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下了。
“今晚的失火是你安排的,为的就是引包知县前去查看藏东西的地方,随后陈舒望一路尾随便可知晓。”似是疑问又是肯定。“你怎么肯定他会去藏东西的地方?”
“这便是人性,一旦有危险来临,当然会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是人便不会例外。”苏启风轻笑。
“那你呢?什么是你最重要的东西?”看他正打算踏出房门,赵锦程轻声问道。
苏启风脚下略微一顿,随后一声不吭的大步离去。
苏启风他们故意等了几日才让陈舒望半夜去将东西盗来,之后为掩盖东西被盗的事实,特意让他在东西到手后放了把火。火势又急又猛,又是三更半夜,待到众人把火扑灭,整个书房这一片连着几间房屋从里到外都已经烧得只剩几根房柱了。包知县看着这焦黑一片的断壁残墙,已是束手无策,之后几日,还特意命人请了道师来府上作法,想必是以为家里近日有了不干净的东西,三番两招来火灾。
至于苏启风他们,事情已经办妥,但戏也是要做足的,事发隔日便上门拜访安慰了一番。又过了数日,城里才新开张没多久的那间茶楼突然关了门,里面的伙计也都各自遣散回家,而租下此店的店主则带着随行而来的一行人静静不扰旁人的走了。此事连着数日被芜县的百姓所谈论,连那包知县得知了也有些郁郁寡欢,但再又数日之后也便为人所淡忘了。
***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驶在山道上,正是前些日子出了芜县的苏大人一行。自那日东西得手之后,为免夜长梦多,便让陈舒望先行一步将东西送回首京,而苏启风他们又在芜县多待了些时日才离去。可惜马车自从驶出芜县之后便接连的下了几日的暴雨,耽搁些了时日,碰巧今日雨势停了,他们才又继续上路,只是山间小道上路面湿滑,故而马车驾驶的异常缓慢。
苏启风和赵锦程两人自从那日出了芜县后便不怎么对话,不如当初来时的路上那般热闹,驾车的小高小安两人心中也很是疑惑。
赵锦程靠坐在车内,一双细长凤目眼神黯淡,正定定的看着一,手中握着那把玄青国太子送的短刀匕首,时而以拇指磨蹭几下刀鞘,似在思。苏启风手中握着本书在看,却也会不经意的朝他看去。
突然,马车顶上传来细微的敲打声,苏启风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马车随之在山道上停下,小高拿了两套蓑衣与小安两人分别穿上,苏大人又叮嘱了一番小心赶路,随后众人又继续上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同时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大滴的雨点打在马车顶上啪啪的作响。又是一阵雷声,像似劈中了山上的某入,一时间纷纷有大石树木落下。
“不好了,王爷,大人,山上有滑坡――”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马车内的两人还未能做出什么反映,所有的事情就像发生在一瞬间。待到落石的声音远去,赵锦程慢慢睁开眼睛,待看清所的现状,顿时慌张起来。
“不要往下看。”苏启风拉着他大声道,“看着我,不要往下看。”
赵锦程听他的话,不敢再往下看。
原本的倾盘大雨不知何时渐渐的停了。此时他们两人都悬空挂在山壁上,苏启风的左手拉着赵锦程的左手,两人的重量全由苏启风的右手拉着一根较细的树杆用以来支撑。
苏启风转头看了眼上方,道:“你另一只手也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听了他的话,赵锦程将右手原本握着的那把匕首插在腰间佩带上,然后将右手也抻出抓住他的手。见他两手已经抓牢,苏启风使劲将他往上提,怎料刚一使劲,右手抓着的那根树杆突然有些松动,两人顿时又往下一沉。树杆的旁边纷纷落下些沙石,听着掉落的声音在山谷中发出回响,直到好久之后才停止。
“不行,这树杆没办法支撑我们两人的重量,你还是……”赵锦程道。
“我知道……”苏启风大声喊道。抬眼看了看右手拉着的树杆,回头对着赵锦程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小高小安他们两人怎么样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说着,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我先用力荡你上去,到时你再拉我上去就是了。”
“不要――”赵锦程大吼。“你抛我上去,你就会掉下去,我不想你死……”最后那句是发之肺腑的哀求。
“但我也不会让你死。”苏启风朝上望着他,脸上淡淡挂着笑意,目光清澈明亮坚定无比。说完,就拉着赵锦程慢慢荡起来,同时右手握着的树杆旁又掉落不少沙石下来。
“你放手――我叫你放手――”赵锦程松开握着他的右手吼道。
“快把右手抓住我,难道你想死吗?”苏启风也大吼。
“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但我不想看你死。”赵锦程使劲想要挣脱出被握住的左手,却不料苏启风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赵锦程挣脱不出,拔出腰间的匕首,抵在左手腕上,顿时手腕上就被划下一道血痕。
“你这是做什么。”
“你既然不放手,那我就把手砍断。”
“你住手,如果你掉下去,我也会随你跳下去。”苏启风失声大吼,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知道的,你向来就是了解我的,只要是我决定的事必然会办到,既然我说了这话,就一定会做。”
赵锦程顿时停了手,抬头看他。“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你明明……就不喜欢我……如果只是为了职责你大可不必,要是你死了,你可有想过你家里的四位夫人该如何伤心?”说话的同时,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眼眶。
“可我也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会伤心。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你太多。”
“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你才对我说这些?”赵锦程仰望着他,满目的泪水。
苏启风顿时无语。
“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赵锦程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不过,最后能听到你说的这话,我还是很高兴。”说着,拿起匕首就要砍断手腕。
苏启风松手抓着他的左手,看着他落下去,同时松开了自己抓着树杆的右手,也向山下俯冲着坠落下去。往下坠落的同时迎面而来的风强而有力,吹得人身上的衣袂鼓动,同时连眼睛也睁不开,苏启风勉强睁眼看着落在自己前面的人。此刻紧闭着双眼的赵锦程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仰面朝上的任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落。突然,苏启风心中是如此的淡定,一个倾身,抻手终于握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欣儿当初问的那个关于掉入水中救人的问题,好像如今还真应了这景。
最后那一刻,苏启风的脑中冒出这么一句。
伴随着宿醉的头痛感,床上的赵锦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顶怔忡了片刻,这才意识到现在身的并不是自己在昭王府的寝室。转头看到床帐,上面绣着精致又复的纹,明黄的主色,原来他现在这是在宫里。阳光从窗外射入进来,透过床帘映照得眼前一片黄澄澄的朦胧。
赵锦程慢慢坐起身,喊了声“来人”,立刻有位随侍在侧的太监掀开床帘。
“昭王爷,您醒了,小的这就让人给你备醒酒汤来。”说着,转头吩咐下去,另又让人把王爷醒了的消息禀报给皇上。
宫女把床帘掀起用挂钩固定好,此刻屋内阳光充足,看这时辰想来也该快近晌午了。赵锦程坐在床上揉着额角,努力的回想昨天的事,依稀还记得昨天好像喝多了,之后的事就没了印象,也不知自己此刻是怎么会在宫里。
未过多久有人端来了醒酒汤,赵锦程坐在床上抻手接过。此时突然外头传来禀报声,皇上驾到。顿时整间屋内的人全都跪倒在地见礼。
赵锦程瞥了眼进门的人并不理睬,依旧坐在床上继续喝着手中的醒酒汤。
“锦程,你近来是越发的不像样子了,竟然在外面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你……你……你竟然是想怎么样?”站在床边,发束金龙玉冠,一身明黄的齐王大声斥责着他。
“只为了这点事,你就让人把我弄宫里来了?”喝完汤放下碗,赵锦程轻笑一声别开头看也不看他。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你难道就不担心你自己的身子吗?”齐王怒道。
“我怎么样需要皇兄你来管吗?”赵锦程转头对以微笑,嘲讽的微笑。
“锦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注意下不喝那么多。”说完就要起身下床。“我现在要回自己的王府去,不再在这里打扰王兄你了。”
“你哪儿也不许去,就给我待在宫里。”齐王冷声道。
赵锦程听他这么一说停下动作,淡漠的抬眼看着他。
“母后已经听说你的近况了,命令禁足你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在宫里待着。”
那就是变相的监禁?赵锦程冷冷哼了一声。无所谓,三个月而已。
“你凡事都不上心,如今连自己的身子也不要了,母后很是替你担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赵锦程快速躺下,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在下面。“我还有些头痛想再躺躺,皇兄你有国事要忙,就不必再在这里耽搁了。”被子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齐王站在床边看他这样,也只能捏了捏拳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对于他这个皇弟,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没法管他,只能对他放任。
***
过了晌午,赵锦程这才动身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当今太后,正是他和他那皇帝哥哥的生母。
来到慈宁宫门口,突然过去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十年前,父皇的正宫皇后仙逝,后位虚置,而最有可能登上后位的就是母后和另一位得宠的淑妃。后宫向来是最阴暗,最勾心斗角的地方,而权利象征着一切。母后与那淑妃为争后位,各自使出了所有手段,而最终,母后使出一计苦肉计争得后位。
淑妃假意示好,派人送来一盘糕点,母后生出一计,在里面放了至毒的毒药,然后让他吃了。
之后,他大病了一场,太医诊断,说是中了毒。
之后,与母后争宠的淑妃被打入冷宫,其子被交与另一位并不受宠的宫妃养育。
之后,皇兄被立为太子,母后被立为皇后。
如今这两人,一个得到了皇太后的尊贵地位,一个得到了皇帝的宝座,却都是因为牺牲了他才得来的。而这事,如今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再无旁人。多可笑,最是无情帝王家,就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牺牲。当年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多亏了宫里那些名医圣药,自己才最终捡回了半条命,只是此生不会有自己的子嗣。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唯一因祸得福的就是自己这身力大无穷,和他们两人因为愧疚而对自己的放纵。
通报过后,赵锦程走了进去。其实他向来最讨厌面对的就是他的母后。
坐在上位,衣着华贵风韵尤存的女人正是当今的太后,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依旧是一张姣美的面容。
“近来哀家这里常听到关于你的一些事,说是你在外整日的喝酒寻欢,还时常不上早朝,就算你现在是贵为王爷,但也总不能如此的沉迷于声色犬马,是王爷总该有个王爷的样子。”赵锦程坐在那里自顾自的低头喝着茶,一声不吭的由她讲着。太后继续道:“哀家想着你也已经是时候成亲了,以你这年岁就算未娶王妃,王府里也该有几个侍妾才是,却不料你身边一个也没有,到是哀家疏忽了,先前考虑到你年岁还小,也未曾在意,如今是时候要给你准备门亲事,到时你有了王妃,也能有个近身照顾你的人。”
“为我好?嗯,是啊,现在母后您是全心全意的为我好了。”赵锦程放下茶盏,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如果母后只是因为想要心中有所安慰,我劝母后还是省了这份心,要我娶个女子,娶来又有何用?就连太医也一早说过了,我今生是不可能有后,既然如此,与其娶个不爱的女子误她一生,我还不如娶个我爱的男子回家,反正都一样。”
“你……锦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太后气急得一拍桌子怒斥道。
赵锦程莞尔一笑,起身道:“既然已经向母后请过安了,那我就告退了,关于娶王妃一事,还请母后省了这门心思,我现在活得舒心快意,无拘无束,不想费那神娶什么女人做王妃。”言下之意,他的事不用她来管。
行礼告退,赵锦程不再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太后,径自的走出慈宁宫。
***
该去哪里干些什么好呢?闲着没事干的赵锦程随意的走在皇宫内。
禁足三个月,原本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看来……
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班宫女太监,顿时涌来一股无力感。自己已经够闲得发慌了,现在身后又跟着这么多人,他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还真的很烦。
“你们都退下去,不用再跟着了。”
“可是昭王爷,皇上命令我们……”
“现在你们跟的人是我,我让你们退下你们就退下。”
那些宫人互相看了看,仍旧是低头不作声。
“怎么?难不成是怕我跑了?还是说本王使唤不了你们?”赵锦程目光如剑,冷冷的道。
“奴才(奴婢)不敢,奴才(奴婢)这就退下。”
赵锦程冷哼一声,看着那班宫人退下。
回头看了眼四周,该去哪里呢?
看到不远的湖,赵锦程信步走了过去。
阳光照映在湖面上闪耀出金色的粼粼波光,斜阳将周围的天空也染成金黄色,把这水天连成一片,阳光照在身上温温暖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慢着。”
不知身后有谁喊了一声,同时自己的一条手臂被人拉住。赵锦程回头,看到一张关切的脸。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竟想去跳湖自杀?”
那人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回走。
自杀?
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经意间进了湖里,此刻已经半个身子都湿了,而拉着他的人也湿了半身。
不,他并不曾想过。回头看着像似近在不远的暖阳。他只是想要去投入这片温暖而已。
“如果想要得到温暖,只要拥抱别人就能得到了,何必去追逐遥不可及的太阳呢?”那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原来,他在不经意间把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再回头打量了一番拉着他的人。面貌俊秀,一双桃眼带着笑意,嘴角微勾,隐隐带着种玩世不恭不感觉。从他身上穿着的朝服看出他是三品的官阶。这人他没见过,而且他又是怎么会来到这后宫的?
赵锦程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他。“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看了眼他还拉着自己的那只手,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面前的人诧异的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随后松开手改成一脸惊讶的捂住嘴。“下官……下官刚才不是有意的,多有冒犯,还请……还请恕罪,下官这就告退。”说完,逃也似的奔离现场。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会是这种反映?
低头再看了看自己,今天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也只是简单的束了发,并未带冠。这样的模样,看他那表现又不像是以前见过自己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不由的皱眉,他到底把自己当成是谁了?
赵锦程一路上身上滴着水回了自己住的殿内。
“王爷……您……”几名太监看到了,无不惊慌失措。
“还愣着做什么,备水,本王要洗澡。”
身后的太监们立刻就去备了。
泡在澡涌内,赵锦程抑头靠在桶边放松身心。感到右手臂上有些微疼,抬起一看,上面隐隐有几条红印。不由的轻哼一声,那人使的劲也挺大的,难道那时真的当他要去自杀?他又不认识他,哪要他来操这份心,自己从小到大所在宫里见到的人向来都是冷漠又势利的,而他到底不是宫里的人,就凭他这样的好心。嘴角不由的抿出一丝微笑,不过他后来的反映还真的是很有趣。脑中再闪过那人逃跑前的表情,随即又微微拧眉撇嘴,他当时到底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人了?另外,他又怎么会来到这后宫?难道是皇兄找他谈政事?哗啦一声撩起一片水,烦,他不高兴想了。
“来人,拿酒来。”
一旁侍候着的太监道:“王爷,皇上吩咐了,不让王爷喝酒。”
“哼,如今连喝酒都不让喝了。”赵锦程怒斥了一声,满肚子的怒火。“你们现在伺候的是我,叫你们拿酒来就拿酒来,还不快去?”
那名太监急忙的跪下,嘴里道:“王爷,皇上特意吩咐下的,说是不许让王爷您喝酒,还请王爷恕罪。”
见他这样,赵锦程心中顿感无力。罢了罢了,反正也就三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
那日的意外之后赵锦程也并未放在心上,可谁又知数日之后,两人又在宫内的御园碰着了。
苏启风一眼见到他转身就要逃,可谁知那赵锦程也正巧看到他了。
“你给我站住。”
赵锦程在后面大吼了一声,可谁知那人还在往前头跑。赵锦程身边没人,也不能让人去抓他回来,突然他眼珠一转,有办法了。
“你要再不站住我可就喊人了,到时我就把那天发生的事也一同讲出来。”虽然并不知道他那天到底在怕些什么,不过相信他这样讲对他来说肯定管用。
“别别别,千万别喊人……”苏启风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往回跑,冲到他面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拉他蹲下身子,两人被周围的草所掩盖,苏启风还惊恐不安的左右张望着看有没有人在周围。
赵锦程的嘴被他捂着已经令他很是不爽,现在又被他做贼似的拉下来蹲着,心中更是气愤,抻出拳头不由分说的对他罩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苏启风本就文弱,哪经得起他这大力的捶打,才三两下就被他打得倒在地上了,赵锦程似是越打越来劲,骑在他身上又是几拳,临了还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张嘴就是一口咬下去。
苏启风惨叫一声,捂着被咬的胳膊道:“你干嘛打我?”再看了看被咬的胳膊,上面一排牙印,都被咬破皮出血了,他是属狗的吗?
赵锦程拍了拍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谁让你捂着我的嘴还拉我蹲下?没做亏心事,做这些干嘛?”
苏启风什么话也没说,惨兮兮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嘀咕着怎么每见他都这么倒霉。
“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赵锦程开始审问。
“下官……下官……”苏启风吱吱唔唔了半天,看他目光一瞪,赶紧把话接了下去。“下官那天看出,您是皇上后宫中人……是……是……”
“住口。”
赵锦程脸色铁青。什么?他竟把自己当成了皇兄……皇兄后宫里的男妃?他……他究竟哪里看出这个结果来的?
见他面色有变,苏启风赶紧道:“那天我真不是有意的,当时情急之下我才没想许多,后来……后来才发现……你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当然,我想你也不会说的,对吧。”说完,他一脸讨好的看着赵锦程。
赵锦程依旧表情呆滞,久久无法回神。待到他回过来,看到面前那张期盼的脸,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知道,他接下来三个月的宫中监禁生活不会无聊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赵锦程故意装出满脸落漠的表情。见面前的人舒了口气,他继续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启风立马警惕起来。
“其实,我并不是自愿到宫里来的,而是……因为种种原因,被迫留在宫里……”这点他可没说谎,真的是他皇兄硬将他留在宫中的。心中一边对自己进行狡辩,嘴上继续道:“如今身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而皇上也几乎见不到他的面,你或许也知道,宫里的那些人既势力,又都很不好相,所以……”叹了口气,后面的话久久没有接上。
“所以?”苏启风问。不好的预感同时向他笼罩过来。
“所以,希望能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赵锦程抬头一脸希冀的看着他,眼中不易查觉的闪过一丝算计。
苏启风抓了抓头发露出满脸困顿,觉得这事很难办。他乃一介文官,身为人臣,也不好在宫里和皇上的男妃暗中相见频,就算对方是个男人,不同于女人,但性质到底是一样的,总也是皇上的妃子,要是万一被人察觉后传言出去,他这官丢了不算,估计这脑袋也未必保得住,再说了,他还要帮柳煦欣翻案不是吗?一切才都刚刚起步,如果现在有个行将就错,那这些计划就都白费了。
“怎么?你不同意?”赵锦程看他犹豫的表情,冷冷一瞪。
“不……不……不敢……”苏启风急忙摆手。转而一想,自己会到这里来也只是意外经过,以后不走这条路也就是了,将来碰不着他,也就不用管答应下了什么,到不如现在先答应下了再说。心中打定主意,苏启风扯出笑脸,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下官会常来这里与您见面说说话。”
见他同意了,赵锦程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叫……星辰,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姓苏名启风。”
那人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弯腰施礼。
原来他叫苏启风。
赵锦程连着在御园等了他三天,可这三天里一直没见到那苏启风的面。
这小子,竟然骗了他。先前还以为那人并不常来宫里,所以没见着面也就算了,但是,就在今天他刚从皇兄身边的太监那里问来,那叫苏启风的其实天天有来宫里和皇兄商议政事,这怎能叫他不气?想他屈尊降贵的在这里待他一介下官,没想到到头来是他骗了自己,亏得他还特意命令那些宫侍,在那段时间不得出入御园。
赵锦程握紧拳头怒火中烧,抬手砸了个薄瓷瓶。好,很好。这个苏启风,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啊,他到是要拿出些手段来让那叫苏启风的见识见识,看他还怎么逃过他的手掌心。
心中打定主意,抬脚就往外走。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御书房。”
***
第二日,在御书房内和齐王商议完政事后,苏大人正要离去。突然齐王将他喊住。
“对了,前些天你可有在御园碰见过什么人?”齐王随意的问。
“碰到什么人……”苏启风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回皇上,没……没遇见过什么人。”
“是吗?”齐王垂眼一笑,“想来他说的那日见到的人也未必是你。”说完也就没什么在意,便让他退下了。
苏启风走在宫内的回廊上,心中不断想着刚才齐王口中所说的那个“他”。至于那个“他”定是那日在御园里见到的那人。原本并不把那日答应下的事当真,却不曾想那人没见到他,就故意透了风到齐王那里,想来……他打的主意就是要逼自己去赴约。如今看来,自己不去还真的不行了。
咬了咬牙,真是的,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人。抬头一望,御园就在前面不远。
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吧,不过说不定那人现在未必还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便那里走去。
来到御园,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并没见到有什么人,苏启风转身就要走,突然被人抓住左手,一把拖到了丛里。
他刚要喊叫,却看清抓他那人,当下露出一脸的惊愕。
“你……你……”
“你什么你?”那人一脸的玩味看着他,口气略显轻蔑。“怎么?你说话从来不算话的吗?那日你答应下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苏大人赶忙点头。
赵锦程轻笑一声。“我还当你忘了呢,昨日正巧见到了皇上,我一时口快,就说到了前些天在御园碰到个人的事。”说着,拿眼角瞥了眼仍旧坐倒在地一脸惊恐的人。“好在我急忙收口,不然可就要把你给抖出来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下会不会说漏嘴,要是把事情全都说了……”
全都说了……估计他苏启风的日子就会难过了……
苏大人咽了咽唾沫,虽然现在齐王要重用他,但眼下这种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到时齐王要是发怒了,他苏某人将来的日子……
“我说话算话,答应你了的事就一定会办到,说来我就一定会来。”苏大人语气坚决。
赵锦程这时心情才好了些,得意的一笑,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量你也不敢不来。”转身走出丛。
苏大人觉得自己是落到了猫手里的耗子。颇感无奈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那现在做什么呢?”赵锦程四下看了看,到也想不出该做些什么好,虽然现在有个有趣的人陪他。
“咕噜噜噜~~~”
一阵沉闷又很是不雅的声音突然传出。
赵锦程尴尬的黑着脸。
苏启风则是憋红了脸。
“你想笑就笑,没见过有人饿肚子吗?”他要不是因为想以绝食来逼那些宫人给他送酒来,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尴尬。那些宫人也真是的,硬是不肯拿酒来。
苏大人摸了摸鼻子,硬是将笑意给逼了回去。
“怎么,你在这宫里会没饭吃?”
“在这里如果是有权有势的当然要什么有什么,若是无权无势,就连宫人也会落井下石。”他说的可都是真话,不过他是属于有权有势要什么有什么,却唯独没有酒喝的那种。
听他这么一说,苏启风默默的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个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后里面包着几块桂糕。这是早上的时候孙伯让他带着的,近来他总是早出晚归,晚上很晚才能回府用晚膳,所以今早孙伯特意在他临上桥的时候塞他带着,路上好垫垫饥。
“喏,给你吃。”抻手托着递给他。
赵锦程看了眼那桂糕,型状已经有些变型了,而且看上去做工也不怎么精细的样子。刚想要拒绝,却不料肚子很不配合的又叫了起来。
“你要是嫌不好吃那就算了。”
苏启风刚想收手,却不料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反正都已经这么丢脸了,也就不管那么许多了,再说也不必和自己过不去。那桂糕虽说看上去不怎么想,但既然肚子饿了,先吃了再说。
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突然觉得这桂糕竟是这么的好吃,虽然糕的外皮略有些粗砺,但那桂馅吃在嘴里,又甜又香,以前尝过的宫里御膳坊里那些名厨做的也未必有这般好吃。
苏启风就站在那里看他低头吃糕,看着他那吃样,不由的想起另一人来,那人也是如他这般,由于某些原因到了他不愿去的地方,还常常会饿肚子,不过想来,现在他的日子也已比以前好过了许多。对了,几时再要去那里见见他才是。想着想着,意识飘到了远去。
而赵锦程这边,一眨眼功夫,那几块桂糕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刚想拿起最后那块,又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
“最后一块给你了。”将糕连同帕子一把塞到他手里。“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了,明天还是这里见。”说完,转身跑了开去。他现在要去喝水,吃了这么多糕也没个水喝,都快渴死了。
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再看了看手中只剩下的唯一一块糕,苏启风嘴角扯出抹笑来。他到还好心想着留块给他。
之后的几天,苏启风便时常会带些吃的东西在身上,并不是自己要吃,而是想着那个会等他的人可能会饿肚子。
许久之后,赵锦程回忆往事,自问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苏启风,思索了良久之后,得出的结果是: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温柔。就是那种不求回报只是一味付出的温柔,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信步走在御园内,时而踢几下脚下的石子,他在等某个人的到来。他,赵锦程,堂堂的王爷,还是第一有人要让他来等,就连他皇兄他也从未等过。
今天那人来的有些晚了,他已经等的有些急躁了,脚下又一用力,将一颗石子踢飞起来,掉入前方的湖里,落下的石子在湖面上打出一圈涟漪。连湖面下原本悠闲畅游的锦鲤也被惊吓的游散开。
“早知道你想吃这湖里的鱼,我该带把鱼叉来,顺便再带上火折子和木炭。”
“你怎么才来?”赵锦程急忙回头瞪他。
苏大人双手一摊,露出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和皇上谈政事谈的有些晚了。”嘻嘻一笑。“你等了很久了吧。”
赵锦程瞥他一眼。“东西呢?”要不是想看看他会今天带什么吃的给他,他才不会等他呢。
苏启风表现出悲痛欲绝的神情,作西施捧心状。“你太伤我的心了,原来你不是等我,你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我带的吃的东西。你……你……你……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一片痴心啊……”
他说这话,纯属无聊加开玩笑,可赵锦程听了,脸刷的一下红了。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拎起来摇晃。
“把东西交出来。”
苏大人又一屈服在恶势力的压迫之下,乖乖的把东西交了出来。赵锦程一把抢过,这才松开他。
苏启风坐倒在地,做小媳妇状,假意在那边抹泪。嘴中喃喃道:“原来我竟比不过一包吃的,哎……原来我活得这么没价值……”
赵锦程听着实在忍不住了,抬脚就往他身上踹。随后迫切的打开油纸包。有别于以往的糕点,这他带来的是糖葫芦。
一颗颗裹着红色冰糖的山楂在阳光下闪着红润的光芒,显得晶莹剔透。不是没有吃过糖葫芦,只是这一刻,看着手中棒着的这糖葫芦却有些感动。因为不能将整串插着的带来,所以将其一颗颗都从竹签上取了下来,然后包在油纸包内,可见其细心。
苏启风看他捧着发愣,便道:“以前吃过没?没吃过的话就尝尝看,先前我还怕放在身上会把上面的糖焐化了,不过好在现在天气凉爽,到也没怎么化。”
赵锦程拿起一颗咬了口,酸酸甜甜的,明明味道一样,但与以前吃的却又有那么些不同。
“好不好吃?”苏大人看他表情凝重,就抻手也拿了一颗到嘴里,边嚼边道。“以前我小时候也吃过,但是不喜欢吃酸的,就只吃外面的糖,到后来渐渐的路上也看不到有买的了,不过后来长大了些,又看到有新款的出来,就不单单是山楂,还有许多的水果,外面裹的也不是红色的糖了,而是纯粹用糖浠,不放红色的染料,……”边说边嚼,嚼到最后突然脸色一变,转头就把嘴里的山楂都吐干净了,回头脸色惨白的道:“没想到……还是这么酸,牙都倒了一片。”
赵锦程鄙视的瞄了他一眼,由他在那里自说自话,而自已则低头吃着糖葫芦,一颗接一颗。
“你呢?你小时候家里人带你逛街都是买些什么吃的?”苏大人随口问道。
“没有。”他干脆利落的吐出两字。宫里向来是要什么有干什么,就算是宫里没有的,只要自己说一句话,立时便会有人出宫去寻来。所以说,从小到大,他从不缺过什么,不过,如果硬是说有什么是他所缺的,或许……便是“亲情”二字。突然间在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恰巧被苏启风看进了眼里。
“我走了。”拍了拍衣摆起身,那包还没吃完的糖葫芦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等等……”苏启风忙拉住他。
“干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拉着他的那只手。
苏启风突然觉得,这一刻的人好像离他很遥远,并不是他所认识、熟悉的“星辰”。
“你明天还来吗?”
“来。”
说完,趁苏启风松开手,他转身离去。
明天还来吗?
有些……不想再来……
***
第二天,苏启风按时来御园见他,却久等不到他的人,只得将吃的东西放在湖边亭内的石桌上。
第三天,他等了他半个时辰,他没有来。他将东西留下后走了。
第四天,他等了他一个时辰,他还是没来,他又将东西放在了石桌上。
“王爷,今天那苏大人等了有一个时辰才走。”奉命去取东西的太监将东西奉上后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打开油纸,里面包着数根麻,看着每根不同的颜色,有的里面裹的是芝麻馅的,有的是生馅的,每种都是不同的味道。拿起一根咬了口,很是香脆美味,可心中却莫名的传来一股刺痛。不会啊,明明很好吃啊,但是为什么心里会难过。突然尝到了一丝咸味,奇怪,明明是甜味的,哪来的咸味,垂眼一动,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滴落在麻上。
,原来是自己哭了。
真傻,自己怎么会哭了呢?已经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呢?
再拿起一根麻,咬了口,脸上却溢出了满脸的笑来,泪水与笑容同时挂在脸上。
原来自己真的很傻,而那人也一样傻。
***
第二日,赵锦程又去了御园等他。
远,苏启风垂着头,一脸落寞的往这里走着。
“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成这样了?”赵锦程走上前开玩笑的道。
“你――”苏启风吃惊的抬头,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而后突然又收了表情,一脸严肃加满满不爽的撇开头道:“你可有几天没来了,你要知道我也是很忙的,见你没来我就把东西放石桌上走了,也不知道你拿去吃了没有。”
“昨天是麻,前天是红豆糕,再前天是龙须酥。”
“原来你都拿去吃了啊。”苏启风抓了抓头,并不看他。
“今天你带的是什么?”
苏启风忙将东西递过去。“这是玉米烙饼。”
赵锦程依旧谢也不谢,接过东西就吃,一旁的苏启风也就看着他吃并不言语。
他没问他为什么前几天没来,而他也没对他说为什么他没来赴约。就只是如现在这样,一个吃,一个看,时间在无形中溜过,带走什么,留下什么。
又是某一天的下午,苏启风和赵锦程二人坐在湖边亭内,赵锦程正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苏启风看着他的吃相,不由的微微一笑。
“你进宫已经有多久了?”他问。
“就快三……呃……就快三年了。”原本刚要脱口而出说三个月的,突然想到不能这么说,就硬是转过了弯来。想想时间也过得真快,皇兄将自己禁足在宫中三个月,现在转眼时间就快过了。偷偷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这才想起,将来要怎么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怎么办怎么办?将来要怎么告诉他?他知道自己骗了他会不会生气,不再搭理自己了?
赵锦程边想边啃着手中的绿豆糕,连糕屑沾了满嘴掉了一桌都没发现。
“在想心事?”苏启风突然将头伸了过来。
“哇――”赵锦程被他这一吓,手中的糕也掉了下来,整个人往后一仰,眼看着就要掉湖里去了。苏启风忙抻手拉他,这才稳住了他。
“刚才我问的话你还没回答。”
“你……你问的什么?”刚才他光顾着想心事,没注意听。
苏启风低下头,用手指头挠了挠腮,有些犹豫的开口。“刚才问你,你……如果你能够出宫了,是不是愿意……愿意来我家住。”
按照齐国的律法,凡是进宫侍奉皇帝的男妃若是三年内未蒙皇帝临幸过,便可出宫回家。
赵锦程听了他这话,一时间呆呆的看着他。
突然又想起什么,苏启风道:“对了,忘记问你了,呃……皇上他……可曾有让你……过……”
“你是指侍寝?”回过神来的赵锦程帮他把那话接了下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同床睡过而已。”那初自己中毒,徘徊在生死间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愧疚,皇兄他一直陪在床边照顾自己,后来自己好转些了,也时时的陪在自己身边,到了晚上便和他同床而眠,还记得那时皇兄对他说的话:锦程,将来皇兄一定会对你很好,会让你只在我一人之下,而在万人之上。自己那时只是默默的在哭,其实他什么都不想要。其实他想要的,只是那点亲情而已。
“你又在发愣了。”
看到苏启风突然近在眼前的脸,赵锦程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料嘴被他给吻住了。从未有过的感受,温柔的触碰,似蝶般轻盈,又似羽毛般柔软。
苏启风松开他,道:“我看你嘴上沾了糕点屑,所以帮你舔掉。”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赵锦程头上青筋暴起,捏起拳头就要砸他。苏启风一路奔在前头逃,边逃还边求饶,但结果还是被他给逮住,并被施以一顿老拳。
待他打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却不料气还没喘匀,就被身旁的苏启风给一下扑倒在地上,压着他的苏启风嘿嘿的笑着,抻手摸着他的脸,道:“这下你挣不脱了吧。”
赵锦程也没挣扎,他到要看看他究竟想干嘛。
苏启风的手指从他的眉梢一路沿着脸颊摸到嘴唇。“我去向皇上讨个人情,向他要了你可好?你……可愿意跟着我?”
赵锦程眨了眨眼睛面色到是未曾有变,其实此刻心跳得极快,几乎就要蹦出胸口一般。
又一个吻,轻轻的落下,即温柔,又甜蜜。
苏启风一手撑着头,看着身边的人。“等到我们在一起了,我会带你吃遍天下美食,对了,我近日去京城的一家名叫“聚仙楼”的酒楼去吃过,里面有一道“八宝片鸭”味道出奇的好,到时一定要带你去尝尝。嗯……还有哪里呢……对了,听说还有“迎风楼”的酱肘子、“醉仙楼”的烧鸡,这些都很不错,到时一定要去试试看。”看了看没有反映的人,不由的皱眉道:“我说了半天,你还没答应我啊,对了,也不知道你家里人会怎么想,万一你家里人不同意怎么办?”
“喂,你到是说句话啊,从刚才起就不言语,还没问过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赵锦程别开视线,看到了一旁的牡丹。
“牡丹。”
苏启风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就是他的一通对于牡丹的论述,最后还答应了下来的时候送种来给他。
***
晚上,苏启风去了翠竹轩,去见柳煦欣。
办完了公事,舒适的躺在床上,苏启风想到了宫里的那个人。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想着想着,不由的笑了出来。
“在想心事?”柳煦欣走到床边。
苏启风坐起身子道:“你可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看了看面前的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呢。”苏启风笑着抻头吻了上去。
其实对于这里的柳煦欣,和宫里的星辰,他对他们两人所抱有的感情似乎是一样的,但……却又有哪里有些不一样。他会因为柳煦欣的遭遇而替他难过,也会因为星辰的遭遇而难过。柳煦欣有他的坚强来应对所有的磨难,而星辰,则用他的隐忍来面对,两人都有痛苦的过往,虽然星辰不曾对自己说过,但是自己也能查觉得到。他不似柳煦欣,有足够的坚决,他的隐忍使得他更替他心疼。
“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种吗?”
“种?”柳煦欣想了想。“好像东街那里有个卖草的市场,应该会有。”
苏启风点头记下了。
“你买种做什么?”
“送人。”微微一笑。“有个人,我答应他了,会送种给他。”
***
第二天,苏启风起了个大早,特意先去了趟草市场把种买到手,这才坐轿赶去宫里上早朝。
坐在轿内,看着手中装着种的袋子,已经在想着那人见到后的开心模样。
突然间他敛下脸上的笑意,开始思索应该如何向齐王开那个口。
他是齐王的男妃,虽然星辰并未侍过寝,但是两人已经同床,那齐王究竟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如若自己开口,又是否会准了自己?
再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其实他只是希望能看到那人的笑脸。
可是谁也不曾料到,就在这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未能亲手送出的种,未能实现的那个愿望。以及……最终错过,而未能说出口的爱意。
下午,苏启风照例去了御书房同齐王商议政事,待事情已经讲得差不多了,当下苏启风硬着头皮,打算将今日在心中酝酿了一天的那件事说出口。
“皇上,微臣助皇上重揽朝政,眼下已成功,趁着当口,微臣想向皇上讨个赏。”
“?”齐王微微挑眉向他看了看,脸上笑容依旧,端起茶盏轻轻呷了口,好整以暇道:“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微臣想向皇上讨个人,此人在皇上的后宫之中,是……”
正说话间,突然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声通报声。
“九王爷驾到――”
九王爷?苏启风微微有些诧异,自己到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王爷,他与当今圣上乃同母所生,受皇上的信任与宠爱,还听说这位王爷素来喜爱饮酒作乐,无心朝政,是位闲散王爷。想来传言也不假,自己自上朝以来至今,都不曾见到过那位王爷一。
齐王看向苏启风道:“刚才朕差点忘了,你自从上朝以来还不曾见过朕那位皇弟,今日朕恰好想到了这事,特意唤他来亲自给你引见引见。”说着,看向御书房的门口。“锦程,你怎么才来。”
赵锦程漫不经心的踏进房内,嘴里道:“皇兄,你找我来可有什么事?”心中想着他还得赶去御园见那人,都已经这么晚了,想必那人应该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乍一听到这声音,苏启风觉得无比的耳熟,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忙回头看去。见到身后站定在门口的人,瞬间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窟窿中。
怎么,会是他?
赵锦程此时也看向苏启风,原本进门时就注意到御书房内还有一人在,刚查觉出那背影有些与那人相像,还未待自己再做出反映,那人已经转过身来看他了。看到那人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内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要用这样的目光。
时间就像似被停住了一般,赵锦程站在原地,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声,只能也回看着苏启风。曾想过自己该如何对他说明自己的身份,也曾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映,但决不该是如现在这般,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纵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一般。他不是故意要骗他的,他不是的……
“怎么?你们以前见过?”齐王的声音在一旁想起。“对了,先前听锦程提到过有在御园里见到过一个人,想必那人应该就是苏爱卿你吧,朕如今才算明白了。”齐王微微一笑,看着这两人。
是啊,见过。锦程,星辰,是啊,如此的相像。以前也曾怀疑过他的身份,为何每他们在御园内相见,却不见有旁人走过,那时也因心中没有细想而就忘了,如今想来,他是王爷,自然事先吩咐过了不让旁人来扰。真可笑,他苏启风自诩是个聪明人,却不曾想连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都没看穿。
***
告退离开御书房,苏启风快步奔走在皇宫的回廊上。
“站住。”身后的赵锦程喊住他。
前面的苏启风又奔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赵锦程,脸上表情冷漠。“不知王爷喊住下官可有何事?”
赵锦程看他这样,生出一丝惧意来,瞬间侵入四肢百骇。“你……不要这样对着我,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哈哈哈哈~~~”苏启风仰头大笑,带着决绝与张狂的放声大笑。待敛下笑声,目光直直盯着他看,从他眼中,赵锦程看到了一抹受伤以及,一抹讥嘲。“这段时间王爷是不是玩的很开心?看着微臣兜转在您的骗局中是不是很得意呢?不知微臣的表现是否令王爷您满意?不过现在游戏结束了,王爷身份尊贵,怎能与微臣平起平坐,谈天说地?再说微臣乃一介草民,无福消受王爷的宽爱。”
“可你是不同的,我们曾经相过三个月,你也该明白我……”
“不必。”冷冷吐出两个字打断他要接下去的话,苏启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随手一挥投入了一旁的丛中,那一挥手的力道中像是要将满满的恨意倾尽而出。随即向赵锦程道。“微臣还有些事要去办,就不多打扰王爷了,微臣告退。”说罢,也不等他回答,便径直转身往前走,头也不回,如此的绝然。
“你听我说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想解释的,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赵锦程嘶声的吼着。可是那人并没有回头,仍是直直的向前走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嘴里不断的诉说着,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赵锦程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膝盖,心中一阵绞痛难挡,眼泪泊泊的不断涌出。
突然想到刚才苏启风丢出去的那样东西,急忙的起身钻进丛里寻找,扒开丛中带着刺的枝桠翻找,尖锐的刺不时划破手掌,但却丝毫未曾查觉。他要找,一定要找出来,因为那个东西一定是他准备好了要给他的,是他答应了要给自己的东西,他一样要找到。茫然而又拗执的寻找着,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终于,他看到了,那是一个小布袋,抻手捡起打开,抻手倒在掌心些许,是一枚枚小小的种。
[可是……宫里的牡丹没有白色。][那下回我带些种来给你,到时种在御园内,不就有了。]攥紧手中的布袋,赵锦程将头埋进膝盖失声痛哭。
他不是故意骗他的,他想解释的,但是……为什么他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只是因为借过了开口的那个机会了吗?
***
翠竹轩,苏启风失魂落魄的走进他的房内。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的躺在床上。
“我很累,让我休息一下。”说完,闭上眼睛躺着,就一动也不动。
柳煦欣心中虽有疑惑,不过也没问他,只是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的人。
苏启风仰面躺着,右手前臂搁在眼睛上,只听他咧着嘴笑道:“我如今才发觉,原来我是这样的笨,真的是笨死了,哈哈哈哈……”
“你知道吗?其实那齐王才是最聪明的人,他其实早已就知道了一切,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只在最后使出必要的一击。”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苏启风收了笑,却没放下手,声音有些沙哑。“齐王知道一切,可他并不说,直到最后,才故意揭开这一切,暗示我不能与那人在一起,因为那人的身份,因为我所做出的功绩,我不能与那人在一起,因为如果我这么做,必然会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鸟尽而弓藏,呵,原来我们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我是,那人也是,哈哈哈哈……这有多可笑……我竟然被人玩了一手过桥抽板。然后,他现在又装成好人,却又要由我来做这坏人,你说我是不是他手中的棋子?”
其实就在看到赵锦程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一切,齐王的心计,他利用了一切。而可恨自己却没能早一些看出这些来。而最终自己只能狠心的对那人表现出决绝。其实受伤的,又岂止是那人,伤他的同时,自己又何曾好过过。
柳煦欣虽然有些混乱于他口中的“那人”,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另一个“那人”是谁,但却知道那人一定在苏启风心中有一定的地位。
“我们……其实也只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苏启风最后喃喃了一句就再也没说话了。柳煦欣静静的坐在一旁,隐约看到有一条水渍划过他的眼角,落入发中。
此刻有些怨他,为什么他要告诉他这一切,其实他的心,也一样在痛。
***
赵锦程再见到苏启风时,他已经对自己关上了那扇感情的大门,从此,自己再也碰触不到那份爱了。面前的人,依旧是他,会笑、会惊、会怕、会同自己说话,只是再也不会陪在自己身边了。
而他想要挽回一切,想尽办法,使尽手段,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已经错过了许多本该有的机会。
“王爷,苏大人已经出发去了介阳。”小厮前来报信。
挥手让人退下,赵锦程如失了魂一般愣愣的坐在屋内,不言不语。他走了,连招乎也不打,是皇兄让他走的,却连说都不对自己说,还罚自己禁足在王府里。
手里捏着的布袋看了又看,已经不下千遍。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起身走向屋外。
“王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小厮见他行色匆匆的出来,赶忙上前问。
“后园。”
找了把铁锹在园的泥地上挖了几个洞,然后把种一个个放进洞里再盖上土。他告诉自己,如果这种能够长出来,自己就一定会再见到他,到时自己就再也不会放他走了。
牡丹一年开三季,他等开,开了一季又一季,等了一年又一年,从初时的不懂如果摆弄以至于手忙脚乱,再到后来能够熟练的细心照料,他知道,他盼的不是一的开,而是盼那个送他种的人会回来。
看着又一季白色的牡丹在园内绽放,赵锦程依旧如往常一般拿着剪子修剪枝。
“王爷,王爷,宫里来的消息。”
“有什么事快说,哪那么多废话。”
“刚得的消息,皇上已经下令让苏启风苏大人近日回首京。据悉,这皇上是要将他留在京中任职。”
一阵风吹过,园内的牡丹如有生命一般随风般翩翩起舞。他知道,他终于等到了,他回来了,而这,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究竟是谁?”
赵锦程缓缓睁开眼睛,对苏大人说了第一句话。
听了他这句话,苏大人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赵锦程。“你……难道是撞坏脑子了?还是说你也被穿越了?”说摆,抻手去摸他的头。
赵锦程不奈的挥手拍开他抻过来的手。
“你才撞坏脑袋了,我的意思是发觉现在的你不是原来的你,虽然一早已经知道你这人多变,但为什么最后那刻又对我说那些话?你那时如果是因为怜悯我才对我说的,那现在也该收了这份假装了,现在我们两都已经脱困,你也没这必要继续装下去了。”说完,刚想要起身,左手臂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使得他不由的捂着右臂闷哼出声。
“谁让你乱动的?”苏大人扶他坐起身,又替他检查了一下右臂,“你掉下来的时候撞伤了右臂,我才替你包扎好的。”
经他一说,赵锦程这才想起他们两是掉下山来的,可他们两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怎么掉下山也没被摔死?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苏启风。
苏大人瞄了眼一旁的河。“山下正好是条河,我们身上的伤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山壁上所致,好在经这一撞反弹的力道让我们掉进了河里,不然要是掉在山下的岸上,可就小命不保了。”说完,露出个得意的笑来。
“我们?”注意到他话里透出的信息,赵锦程皱起了眉。“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让我看看。”
“也没什么,一点擦伤而已,不碍事。”苏启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了,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弄来。”见他点了点头,他便起身去承水,只是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
没过多久,苏大人手中拿着芦苇叶子折成的承水容具走了过来。赵锦程示意由他来喂他喝,苏启风只得把水端过去凑到他嘴边。才刚凑过去,却不及防备的被赵锦程抻出左手一拉,他猛的往他身上扑了过去,撞到他身上的同时忍不住的哀号了一声。赵锦程趁这会儿功夫忙掀起他的衣服看他的背,只见他整个背上有一大片青紫淤痕,上面还遍布着条条的红色划伤。
“你……”赵锦程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显然是将自己护在怀中,拿自己的背去承受掉下山崖的撞击。不然自己身上不可能只有这点小伤。
苏启风撑了一把站了起来,笑道:“没事,我已经吃了药了,就算有些内伤也不要紧。”
“你这傻瓜,我如果死在这里也就算了,你现在救了我,将来一定会后悔。”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后悔?为什么?”
赵锦程撇过头去不再作声。
苏启风叹了口气不置可否,随后目光看向远方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小高他们怎么样了,可还安好,如果他们都没事,相信一定会来寻我们,就算一时间找不到,介时也会急速赶回京去寻求更多的人来找,这里离首京快的话也只需赶两天的马就到了,自是不用担心,只是……”回头看了眼赵锦程。“我们也不能干在这里等着,你脚上也有伤,我们索性再在这里等两天,若是没等到人,我们就自己上路。”见他并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夜里,两人露宿在外,虽然面前生着堆火,但山风吹过还是会让人觉得冷。又是一阵风吹过,身旁睡着的赵锦程明显的瑟缩了一下,苏启风见了,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随后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盖在了他身上。刚做完这些,突然感到喉头一紧,忙转过身去压抑着咳了几声,才咳了没几下,顿时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喷出口中。
看了看手上的血,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因为撞击而受了内伤才会这样。轻手轻脚的走到河边,洗去手上的血渍,又漱了口,随即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来,倒出颗药丸服下。这是临走的时候小小给他的几件药品中的其中一件。说这是灵丹妙药能治百病,只是眼下不知道它能不能治内伤,反正也先试过再说。
回到原,正巧听到赵锦程在说梦话,模糊不清的话语中,只听到他喊着“皇兄”、“母后”什么的。苏启风叹了口气拿起根树技拨了拨火堆。其实有关赵锦程他的过去,他也了解过一些,当年的那些事就算再隐秘,他也总有办法能够知道内情,当年他皇兄和他母后都欠了他,所以才会有如今的事事迁就,也造成了他现在的骄横跋扈。说到底,他也只是在用他的蛮横来掩盖内心的脆弱而已。
其实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是如此?每个人的内心,总有脆弱的地方,而这脆弱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在上面覆上一层名为坚强的外壳来保护自己。他是如此,欣儿是如此,进宣是,景平是,小小也是,而自己呢?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或许自己也是如此呢。
待到后半夜,守夜到实在撑不住的苏大人在朦胧睡意间被赵锦程的呻吟声吵醒。忙抻手探他额头,掌下的温度出奇的高,想必是他身上的伤引起的发烧。急忙拿出药丸给他喂了下去,再将他抱在自己怀中替他取暖。怀中的人渐渐的平息下了呻吟,静静的躺在他怀中安睡。苏启风搂着他,目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火堆,有些事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了。
第二天早上,赵锦程的烧算是退下了,苏启风这才放心下来。两人所待的地方不远就是河,苏大人向来是捕鱼能手,虽然现在没有钓具来钓鱼,但手拿削尖了的树枝去河里叉鱼到也颇有收获,赵锦程除了抱怨没佐料之外到也没什么不满。两人就这样待在河边,三餐靠捕鱼或是摘些山果来吃,闲时也聊些废话,但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首京的事。
又过了两天,赵锦程身上的身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两人还是没等来寻他们的人,于是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这就上路自行回京。
书房内,柳煦欣正在核对账本,已经连续看了将近两个月,从这些账本中发觉出一件怪事,有为数不少的几家铺子都有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额支出,上面什么都没有标明,而且支出的时间就在他们重回首京后不久,可这笔巨大的支出却又在近期如数的补上了。如果光只是核对这账本上的金额的话是看不出来,可偏偏他做事一向喜欢条理明确,这才发现其中的异样之。
合上账本,柳煦欣目观远,心中不由的将苏启风前段时间异常的表现联系在了一起,这些钱断不会是下面那些人偷偷拿出去然后又补了回来的,一来,如果真是为了贪这笔钱,就不会再将它还上,二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家铺子同时发生这种事情。这件事,必然苏启风他早就知情,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就是他干的,可是,他要这些钱做什么?这么大笔的钱支出去,必然是拿做了什么事情,那市面上多少也总能看出来些。
闭上眼睛略想了想近来外头有哪些不同于以往的地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猛然睁开眼睛。一阵不安和不敢置信同时涌上心头。难道说……
腾的站起身,来回的在书房内踱步,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他苏启风究竟是想做什么?
正踱步间,突然眼皮一个劲的跳,顿时心中一阵莫名的慌乱。
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急切的敲打着。
“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柳煦欣急忙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小高一身狼狈,整张脸憔悴不堪。见他这样,柳煦欣心中突然一咯噔,小高是和老爷一同出门办事去的,怎只见他一人回来?只听到小高急急的道:“大夫人,不好了,我们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山体滑坡,大人……大人他和九王爷一同掉下了山崖……”
“什么?”柳煦欣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手足无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小高继续道:“我和小安两人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他们,于是决定回来禀报。”
“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人?”柳煦欣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
“大夫人,大夫人……”小高在一旁慌张的喊着。
柳煦欣如同一时间失了聪,一旁小高的喊声像是离得好远,听不真切,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宫里已经知道了吗?可有派出人去寻找?”
小高点头道:“九王爷府上的小安已经去了宫中禀报,相信皇上知道了一定会立刻派大队人马去找。”
柳煦欣这才定了定神,握紧拳头抬头道:“去把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一同唤来。”这么大的事也要让他们知道,然后再商议一同出去找老爷才是。
老爷,你可一定要一切平安啊。
***
“咕噜噜噜……”
肚子里发出一阵鸣叫,赵锦程有些脸红的转头看苏启风。“你身带钱了吗?”
苏启风抻手摸了摸,掏出个钱袋,从里面倒出几枚散碎银两。“都在这里,只有这点银子,银票在当初落水的时候都被泡烂了,现在我们还要省着点,不然连晚上住客栈的钱都不够,我们又没钱买马,从这里走到首京,至少要三、四日。”说完,看了看他。“你身上为什么不带钱?”
赵锦程瞥他一眼。“我是王爷,出门从不带钱,买东西身旁自会有人跟着付钱。”
苏启风叹了口气,不再计较这问题。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当地的衙门自报家门好让官府派人送我们回去。”赵锦程问。
“你认识这里的地方官吗?”
赵锦程摇了摇头。
“那他们有见过你吗?”
赵锦程依旧摇了摇头。
“你身上有能证明你是皇族身份的东西吗?”
赵锦程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还是摇了摇。
苏启风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你真要是这样去自报家门,好些的被人轰出来,要是倒霉些的,嗯……”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要是倒霉些的怎样?”赵锦程不解的问。
“要是倒霉些的到也好了,起码我们就不愁吃住,到时自有牢饭可吃,有牢房可住。”
板起脸不再理他,赵锦程大步朝前走。怎知才走了没两步,肚子又发出一阵叫声。身旁递过来一个白面馒头。
“该吃的还是不能省的,不过就只能吃得差些而已。”
赵锦程看了看他,接过馒头,刚要咬,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你不吃吗?”苏启风摇了摇头。赵锦程也不再作声,将馒头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他。“要吃一起吃。”
苏启风微微一笑抻手接过。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待到天黑下来,便在小镇上找了家看着便宜的一家客栈投宿。
“掌柜的,要一间房。”
当苏启风这样向店掌柜说的时候,赵锦程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注意到他的反映,苏大人悄悄移了过去,凑到他耳边道:“身上钱不够了,两人住一间省钱。”
赵锦程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两人被领到房间,随后小二送来了热水便退了下去。待到洗漱完毕,两人一同躺在了床上。
苏启风目光定定的看着床账,手中拎着一条红绳,红绳的另一头系着块白玉的玉佩,他正甩着那条红绳把玩,像似在思索着什么。躺在身旁的赵锦程见了,抻手握住那块玉佩凑到眼前看。
“你有这东西也不想着去当了换钱来。”赵锦程白他一眼。突然发觉这块玉佩有些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这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再怎么也不能当。”苏启风收回玉佩放好,转头看着赵锦程。
被他这样看着,赵锦程到有些不自然了,但稍后眼睛一转,脸上露出充满算计的笑意,撑起上身凑过去。“你也知道本王中意你已久,如今你就躺在本王身边,本王到一时有些按捺不住,不如趁着今天,你就从了本王吧。”说完,还很刻意的呵呵笑了笑。“眼下你还真是不从也得从了,现在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了。”
苏启风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后露齿一笑,大开着四肢平躺。“来吧。”
来吧?
赵锦程呆住了,他说来吧?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无数个来吧在脑中回响,轰隆一声,某有根神经断开了。一不做二不休,他赵锦程豁出去了。
凑上去吻了一下。没反映。再吻一下。还是没反映。他的胆子开始大了些,这回轻轻的伸出舌头试着撬开他的唇,舌头划过贝齿探了进去,勾住他的与之纠缠。同时一只手也探进了身下人的衣内。正吻得起劲间,突然苏启风回应了他的吻,只是却来得这样猛烈,直叫他招架不住,他心中一惊,急忙的想往后退,岂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调换了位置,他被苏启风压在了下面。
“有许多事你不懂,不如由我来教你。”苏启风笑着要解他的衣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赵锦程忙按住他的手,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慌乱。
“知道。”抻手要继续,但还是被他按住。
“我是谁?”
“赵锦程。”
“你说实话,喜欢我吗?”这话他问的没有丝毫底气。
“喜欢。”回答得毫不犹豫或是迟疑。
他松开了手,他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很久了。
苏启风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如此,温柔的拥抱,温柔的爱抚,温柔的触碰,以及既甜蜜又温柔的吻。
最后被进入的那一刻,赵锦程紧紧抱着他默默流下了泪,不是因为痛,而是在难过他最终等来的这一刻,为什么来得这么晚……这么晚……
首京内,自从得知九王爷和苏大人失踪后,齐王便派出大量的人马去找这二人,而另一边苏大人家中的四位夫人,也都放下了手中事务,一同出寻。四人一路上不作停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发地,同时也从当地寻找他们的人那里得知,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明两人都还生还的证据。听到这消息,四人顿时都松了口气,而接下来便是要寻找到他们两人。
四位夫人决定,从事发地开始,往首京的方向一路寻回去。如果他们两人身上都无大碍,那么一定会往首京的方向回去。
***
傍晚时分,四位夫人在客栈内投宿,已经一连找了两天,四人还是没有找到苏大人和那九王爷。
“呜呜……怎么办……我们……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老爷,老爷他……会不会是因为身上伤得很重,所以没办法……没办法走很长时间的路,万一要是他们走得慢,我们在路上错过了怎么办……”小小一边哭,一边哽咽着道。
一旁的姚景平也一个劲的抓着头发,最近这一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连日来的寻找不获已经令四人万分的沮丧和烦燥了。
“我们也不能这样想,说不定是因为他已经走在我们前头了呢。”欣儿递了块手帕过去。
莫进平连日来是越发的沉默了,此时抱臂立于一旁,眉头紧锁。
突然窗户这边传来细微的敲打声,四人同时惊异的转头看去。进宣和景平都已戒备的握紧了武器,待到窗户被从外面打开,只见有一黑影从窗户这里翻了进来。
“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莫进宣上前一步道。
黑衣人拉下脸上戴着的蒙面巾,露出一张很是邪媚的俊脸,抱拳向四人见礼。“小人是受命于苏大人的部下,此得知大人遇难,便急忙派了下面的人去寻找大人下落,幸而近日得知大人的行踪,特意前来向四位夫人禀报。”
受命于老爷的?
莫进宣皱眉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柳煦欣,却见他低着头似在思索。
那黑衣男子微微一笑,不由的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媚态。“或许四位夫人对于小人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不过小人确实是受命于苏大人,至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想来苏大人日后定会向四位夫人有所解释,只是眼下,小人真是来帮助四位夫人寻找大人的,这点还请四位夫人相信小人。”
“那你为什么不从大门进来,却偏要从窗户进来?”姚景平道。
黑衣人淡淡一笑。“只为防人。”
“防人?防的什么人?”莫进宣不解。
那人笑而不语。
柳煦欣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脑中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有些模糊的概念已经显现出来了。抬头道:“你说已经查到了老爷的行踪,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情况如何?”
那人转头看向柳煦欣,脸上露出一丝欣赏。“苏大人此时身在离这里不远的青松镇,大人现在身体无恙,正和九王爷两人一起往首京赶。”
知道苏大人现在身在何,四位夫人顿时松了口气。黑衣人禀报完事,便作势要走,却被柳煦欣喊住。
“曾有几我们跟踪老爷,想知道他究竟在外面同谁见面,又做些什么事,如今想来,和老爷见面之人可是你?”
黑衣人点了点头。“确是小人。”柳煦欣刚要再开口问下去,他却手一抬,止住了他的问话。“至于做些什么,还请去问苏大人吧,小人不便诉说。”说罢,从新拉上面罩,打开窗户翻身出去,一如来的时候那般无声息。
“此人武功了得。”莫进宣不由的说了句,看向姚景平。“他先前靠近窗户的时候,我都不曾查觉出他的声息来。”姚景平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那么老爷是怎么和这人有联系的呢?还有,老爷他究竟在背地里做些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说话的同时,看向一直低头沉思的柳煦欣。“我说老大,你这里知道些什么?”小小也好奇的看向柳煦欣。
柳煦欣默默摇了摇头。“不好说,还是找到老爷后由他亲自说吧,只是这事……不是件小事。”
“都这时候了,还卖关子。”姚景平不乐意的撅了撅嘴。
“罢了,我们都回屋睡去吧,青松镇离这里不远,我们明日一早出发,想必会很快就能找到老爷。”
莫进宣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小小和景平也都一一离去。屋内独自坐着的柳煦欣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算是知道老爷的下落了,不过想到他和那九王爷两人在一起,心中又不由的添了一份焦虑来。
***
时过晌午,苏大人和赵锦程两人走在青松镇的街道上,两人身上最后的钱已经在今天早上买了个烧饼后正式光,此刻两人只得饿着肚子走在路上。
抬头,看了看街边摆着的馄饨摊,赵锦程咽了咽口水,再一无奈的低下头,同时肚子应景的发出阵阵的鸣叫。“真的已经一点钱都没了吗?”不死心的再问身旁的苏启风。
“是啊。”点了点头,“这回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说话间,角眼不经意的扫了眼不远的街角。其实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般,但……他却不想对现状做何改变。
“肚子很饿是不是?”见身旁的人急忙点头,苏启风摸了摸下巴,看向前方不远的酒楼,看那招牌,便知是家高档的酒楼。“那我们就去那家酒楼吃吧。”
经他一指,赵锦程的视线随之看过去,但随后又转过头看他。“你不是没钱了吗?”
“是没钱了。”苏启风点头。
“那哪里来的钱吃?”
“我们去吃霸王餐。”苏启风看着那家店,一本正经的说,就像是身上揣着千万两的银子,想吃哪里就去哪里吃。
“你……你……”赵锦程一脸不敢置信。
“走,记得等一下挑贵的,好吃的点,反正横竖都是吃霸王餐,不吃白不吃,而且记得一定要多吃点,吃到饱,不然怕到时候没力气跑。”苏启风一边低声的交待,一边拉他往那家酒楼走。
“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赵锦程已经口吃了。
来到酒楼门口,小二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去,两人身上的衣着虽然看着脏了点,但衣服的料子一看就知道是上品,小二自是以为他们是有钱的大爷,忙要将两人引上二楼雅间去用餐。
“不必了,我们在楼下大堂用餐就好。”说完,自已找了个靠酒楼大门近的地方落坐。开玩笑,要是到二楼用餐,到时只怕还没跑下楼梯就被抓着了,还是靠近大门的好,到时吃完一抹嘴就往外面跑,有地理优势。
小二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二位,心中虽有些不解,但有钱就是爷,爱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便又热情的招呼着点菜。
苏启风手一摆。“不用麻烦了,只要专挑贵的,味道好的,上一桌子就行了。”说话的同时,大爷气派十足。
小二心中乐了,急忙的奔去厨房招呼上菜。心道:果真是两位有钱的爷,连菜牌子都不看,就专要贵的好的。
过不多久,桌上就摆满了整整一桌的菜。赵锦程看了看桌上的菜,再看了看苏启风,心中很是不安。
苏启风夹了块鸡腿到他碗里。“趁热吃,别等菜凉了。”说完,自己也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
赵锦程心中小小的斗争了一番,最终还是向肚子妥协。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吃了再说。
片刻过后,桌上的菜如风卷残云般被扫荡得差不多了。苏启风摸了摸已经吃得凸起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回头道:“小二,上壶碧螺春来。”
小二听闻,急忙的去端茶来。此时苏启风向赵锦程使了个眼色。赵锦程还未反映过来就被他拉起手往外面跑。
“哎……等等,客官,你们的茶……不对……你们吃完饭还没付钱那……快……快来人啊,有人吃霸王餐啦……”
身后的追喊声不断,苏启风和赵锦程两人头也不回,只顾着往前头跑。待一口气跑过了七八条街,苏启风回头看了看,见无人追来,这才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苏启风捧着肚子大笑。“刚才没看到那小二的表情有些可惜了,想必一定是很精彩。”
“哈哈哈……是啊……还真的是很有趣啊……不过……我以后……可再也不干这事了……都跑得累死了……”赵锦程也一抻撑在墙上大笑不止。
“老爷――”
两人正嘻笑间,突然不远传来喊声,苏启风抬头看去。
“欣儿……”苏大人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这里?”
“老爷……”缪小小第一个奔了过来,扑在苏启风怀里直哭个不停。“老爷,我们总算是找到你了。”身后的三个人也一同围了上来。
“难为你们了,一路上找得很辛苦吧。”苏启风安慰着众人。
看到这一幕,赵锦程目光为之一暗,身子也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左手被苏启风一把牵住,他不由的抬头看他,到他坚定的侧脸。
一旁的欣儿看了看他们握着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于某些事已经了然于胸。
“对了,欣儿,拿些钱来给我。”苏大人嘻笑着抻手。
“你要钱做什么?”欣儿边掏钱,边随口问了一句。
“刚才在一家饭馆里吃了霸王餐,现在正好碰上你们,那也就有钱去付了。”说话的同时,笑脸上不见丝毫愧疚之色,十足的无赖相。
“你……你……”欣儿一时气急,双目圆瞪,指着苏大人的手指不住的颤抖。“你还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四位夫人找到苏大人和九王爷之后不久,齐王派出的前来寻这二人的人马也寻到了他们。
“昭王爷,苏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若是路上行的快的话,相信今晚便可回到首京。”暗卫统领顾施上前行礼道。
赵锦程想要松开被苏启风握住的手,却不料被他又紧紧握了一下。赵锦程有些不解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那双充满了坚定信念的眼睛。
“等我。”他俯耳轻声说了一句随之松开手。
等你?
赵锦程跟着顾施往前走,才走没几步,便不由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启风。看到他也默默微笑得看着自己,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四位夫人。转过头,再往前走。
等他?
突然心中涌上一股惆怅和悲伤。已经够了,再多只怕他也已经承受不来了,其实此出行,这一路上他已经得到了满足,并且没想到最后,他还得到了他的那句话和那一夜。够了,真的已经够了,这份爱,这份情,已及那一夜的温存,他将会永远记在心头,将其视为此生至爱的珍宝。
踏进马车,放下车帘,朝外面喊了声“起程”。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马车内的赵锦程终于忍不住的流出了两行泪。
自己,终于得到了、满足了,并且可以死心呢。
是啊,他该高兴,他该微笑,但还是会不由的流泪。此刻的他脸上挂着笑,却是泪流满面。
终于,有面对“再见”的勇气了。对一段感情说再见,对一份爱说再见,对一个人……说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
马车外,站在原的苏启风看着前面的马车慢慢向前驶去,突然心中感到一股失落,像是有什么就要失去了。
“老爷,老爷……”小小一连唤了几声,这才把苏大人的神智唤回来。
苏大人有些惘然的看着小小。“怎么了?”
“老爷,我们的马车也来了,还不快上车。”景平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急忙的催着苏大人往车上赶。
脸上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转身抻出双臂将身边四人一起揽住。
“有你们四人在我身边,真好。”
四人不约而同的都红了脸。
“行了,先上车吧,回头还有许多事要问你,这你可得全都老实交待。”
欣儿板起脸道。
是啊,回家。松开手,转身走向马车,将某些决定沉淀在心中。待回到首京后,还有好多事他要去理。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商道上。前一辆坐着九王爷,后一辆坐着苏大人一家。周围一群护送他们回京的人。大队人马直到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首京。
刚一进首京没多久,顾施骑在马车来到苏大人这辆马车旁。
“大人,经先前打前站的手下前去禀报,齐王现已得知王爷和大人平安归来,遂特意命人传来口谕,说是大人近日可在家中调养几日,不必急着去上朝。”
苏大人听后点头道:“下官知道了,那还请你们一路将昭王爷送回王府去,这一路上王爷也吃了不少苦头,也需要人好生照顾休息。”
顾施道:“大人放心,齐王特意命我等一路将昭王爷护送回宫去,宫里自会有人侍候周全。”说罢,行礼告退,驾着马离去。
苏启风掀起车帘,探出头去看了看驶在前面的马车,这才松开手将头缩了回来。
“怎么?舍不得他?”景平轻嗔了一句,扁了扁嘴有些不太乐意。在同一马车内的欣儿和进宣两人则默不作声,至于小小,时而咬着手指看着苏大人,再又转头看看一旁不作声的两人,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待到苏大人一家回到府中,府里早已等候已久,以孙伯为首的一干仆役、婢女们站在门口两侧向其行礼。孙伯更是两眼含着泪,嘴里不住的叨唠着感谢已过世的苏家列祖列宗,因得了他们的保佑苏大人终于一路平安回到家了。
由于体量到苏大人一路上也辛苦了,四位夫人也不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回府后立即对苏大人实行四堂会审,而是侍候他吃过了东西,洗过了澡,让他安稳的歇息去了。将来还有许多时间够他们审问不是吗?
头一沾上枕头,苏启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毕竟近几日来一路上很是辛苦,如今回到府中有这温床软枕,自然睡得很是安稳。看着熟睡中的苏启风,欣儿替他拉了接被子,随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夜月下,只见院子里站着个人,看着这背影,身材修长,玉树临风,一如多年前的那晚一样。
“你来啦。”月下那人转头回看他,是莫进宣。
“你怎么料到我会来?”
莫进宣淡淡一笑。“直觉。”
柳煦欣垂下眼帘,脸上也挂起一抹笑。是啊,直觉,一如当年老爷前去山上剿匪那。
“这,打算怎么做?”莫进宣问。
“该来的,逃不掉。”柳煦欣答。“其实一切早已注定。”
其实,他要比他知道得更多。其实,他要比他更清楚这天终会到来。其实……其实……其实……其实他们都是傻瓜――爱情的傻瓜。
一缕秋夜微凉的风徐徐吹过,像似回应这话一般,扫过两人的身边,同时也扫向了未知的远方。
是啊,逃不掉。
“逃”这一字,还就真的这么难解。
***
第二天早上,苏启风起了个大早,准备妥当后便乘轿去上朝了。虽然齐王事先让人传了话来,体量他连日来的辛苦,让他这几日在家歇着不必急着去上朝,可他却因心中有事,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向齐王去请求。
刚一进宫,由于早上去得早了些,此时还未到时辰,便同一些已经到了的大臣们在大殿旁的耳房内等候着,时而闲聊几句。众大臣们都一个劲向苏大人道喜,说是他此出外办差,不旦把事情办得干净利索,还救九王爷有功,到时皇上定会赏赐一番。苏大人脸上陪着笑,嘴里谦虚,实则心里另有一番心思。
未过多久,上朝的时辰到了,众大臣一一入殿,苏启风瞄了眼赵锦程所站的位置,那里却空着位置,不见他今日来上朝,随后一想也对,想必他也得了齐王的话,容他近日可以不必上朝。
齐王驾临,众臣跪拜三呼万岁,一天的早朝便由此开始。齐王看到苏启风上朝,自是包赞了一番,随后又赐了些东西。而苏启风则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希望着早朝快快结束,到时他要另行同齐王商议些事情。
终于,政事议完了,苏启风心中早已是按捺不住,就等着齐王说散朝。可岂料,临到最后,齐王又冒出件事来说。
“对了,今天联还有一事要宣布。”齐王看着大殿上站着的众臣。“前不久玄青国的太子送来了求婚的文书,有意迎娶朕的九皇弟为太子妃,朕将此事与锦程商议过后他也答应下了,如今玄青国已送来了聘礼,半月之后便会派使臣前来迎亲。”
什么?
大殿之上,乍一听闻这消息的苏启风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金座上的齐王。
下朝之后,苏启风并没有急着去找齐王,而是直接奔去赵锦程在宫中的住昭阳殿,因为他有话要问他。自刚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便回想到之前和赵锦程相时他所表现出的种种异常,再将这些事串连到一起,使得他意识到极有可能那时他已经知道了求婚一事,并且,也及有可能……
摇了摇头,将那一串串疑问抛开,他现在不想再去想这些可能,他要当面质问他,他要他亲口说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大人,九王爷已经在刚才回了昭王府去,您来迟了一步。”昭阳殿外,守殿的一名太监恭敬的回道。
向内张望了一下确定人真的不在里面,苏启风不由的皱起了皱眉,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就往宫外赶。
***
轿子停在昭王府外,苏启风急忙的跳下马车跑到门口。谁知前脚才要跨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苏大人,王爷有令,说是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连我也不见吗?”苏大人看着拦下他的人。
“大人,王爷特意吩咐了,尤其是不见大人您。”侍卫面有难色,这头是当官的他不好得罪,另一头是自己的主子更是不能违命,只得硬着头皮将门口的人拦住不让进。
“什么话,怎么可能这样。”苏大人不信,接着硬要往里闯,却被门口的侍卫两人给夹着胳膊架了出来。苏大人双脚腾空,在空中乱蹬一气,嘴里还直嚷嚷,却仍是阻止不了被人架出来的事实。
试过几之后,苏大人仍是无法闯进去。
“大人,王爷他是铁了心不想见大人您,还是请您回吧,也不要让小的们难做。”侍卫苦口婆心的劝道。心中也颇为诧异想当初是王爷追着苏大人不放,怎么这回到是苏大人追着自家王爷来了?
苏启风看着门口的侍卫,心中气愤难挡,但眼见着那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卫自己又打不过,自己几番硬闯还是被人挡在门外,于是静下心来想辙,随即眼珠一转,他有主意了。大门口不让进,他自有办法从别进。
愤愤跺了跺脚,转身离开昭王府大门。
***
“王爷,苏大人刚才来过了,按您的吩咐,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之后几硬闯不进,便离去了。”王府管事前来禀报。
“是吗?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赵锦程朝身后的人淡淡道了句,仍蹲在地上专注于修剪面前的白色牡丹。
管事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赵锦程一人在园修剪朵。突然园不远的墙头传来声响,赵锦程没注意到,仍是做着手上的事。剪下一朵还未开的苞,仔细的放在一旁,连同剪下的枯叶放在一起。
“为什么要把还未开的苞剪下?”
“因为同一株上的苞太多了会影响养份的吸收,所以只有剪去一些过多的。”
话刚说完,突然查觉出一丝不对劲来,急忙转头往后看。
“怎么是你?”
惊讶的同时,手下一颤,只听得“咔嚓”一声,一朵娇艳的牡丹被剪下了枝头。回头看了看那朵刚被剪下的,抻手捡起,随之起身。
“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来吗?你是怎么进来的?”背着身子,不想去看他。
“攀着梯子翻墙进来的。”苏大人回答得理所当然,说话的同时上前几步,将背着他的人转过来面对着他。“求亲那件事,你是不是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是。”赵锦程面无表情,撇开头不看他。
“是不是在我们出发查案前就已经知道了?”
“是。”
苏启风不由的抓了抓头,实则他已经快要抓狂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终于大吼出声。
赵锦程惨淡一笑看着他。
苏启风顿时不作声了,是啊,早点告诉他,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之前只是一味的拒绝着他,逃避着他,是他将他逼入这样的绝境,抛弃他对自己的爱,自始至终,都只是因为自己的可恶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在这里面,最受伤害的,实则是自己辜负了的他啊。就如现在目光所及的这满园的白牡丹,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当年自己丢出去的那些种,他找回来后栽种下的。
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抱住。“对不起。”的歉意,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赵锦程仰头看着天空,想以此不让眼中蓄满的泪水落下,可最终还是无法止住落下。
松开些许,苏启风道:“我问你,你爱的,可还是我?”
“……是。”
“那一夜,你以为将来再也不可能有了,是不是?”
见他点头,苏启风手下略一用力,赵锦程吃痛皱眉,“记住,那一夜,并不是我们的最后一夜,将来我们还会有更多个那样的夜晚。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一旦我下定的决心,便一定会实现。”苏启风凑上嘴唇,在他唇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等我。”
这一,他又说“等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么,这一,他就等他,不过只等这一,以后再也不等了。赵锦程眼中泪水滚滚滑落,在心中下了决定。
***
酒楼的雅间内,苏启风独自坐在里面等人,桌上的菜色丝毫未曾动过。
“大人。”有人推门进来向他行了个礼。
“玄青国太子来提亲一事为什么没有及早的告知于我?”苏启风目光税利的看着来人,对其吼道。
“大人……”
男子站在原并不动作,只是沉默的看着苏启风。
苏启风闭眼吸了口气,敛下了心中的怒意,睁开眼道:“是我的不是,当时我在外办差,特意让你们不要前来联系,后来我遇难时也示意你们不要来帮。”
摆了摆手,“罢了,此事就不提了,现在我所要你去做的事是……”刻意的压低声音,男子凑上前去听从指示。
“大人,这么做真的可以吗?再说只用半个月是不是……赶了点?”男子听完吩咐后不确定的道。
“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切记小心行事,到时必然会成功。”
“可……这么做,动静又这么大,岂不是会让齐王知晓,再者,大人或许您还有所不知,近来齐王派出了更多的人手去调查各地分,而且像似已经怀疑到大人您头上了,就是小人刚才赶来的路上,已经见到有四名暗卫躲在附近的暗,小人也是好不容易躲过他们的视线才来的。”
“是吗?”苏启风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喝了口酒。“也是时候了,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些。”隐藏了这么久,其实他等的也就是这一刻。或许,早在他准备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刻,某种蛰伏在他心中已久的好战情绪被激发了起来。
好戏,就要上场了。
交待完事情男子已经先行离去,而苏启风仍是坐在房内摆弄着桌上的酒杯。
对于办妥那件事,他已经成竹在胸,但是……他又该如何对家中的四位夫人去说关于迎娶锦程的事?之前有答应过小小进门后便不再娶人进门的,可眼下……
又替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了。放下酒杯,不由的在心中骂了一句。
自己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回到府中后苏大人便独自在书房内沉思。关于他先前在外面所做的那些事,他从没对他的四位夫人说过,而如今,他们有权知道这一切,毕竟他已经瞒了他们许久,而如今就算他不说,他们应该也已经查觉出一二来了,尤其是欣儿这关,想来,他此查账也会看出些端倪来。
再来,就是锦程的事。当年答应过他们,小小会是最后一人,可……
自己果真是个滥情之人,爱情,本该是一个人将心中完完全全的一份爱交予另一个他所爱之人的事情,而自己,却是收了他们几人完整的爱,却将自己的那份爱分成了几份交予他们,他对他们,真的很不公平。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不配得到他们四人的相伴,他们四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都甘愿雌伏于他,这对他们是何等的折辱,而自己却又用情不专的娶了一个又一个,自己此生,还真是罪孽重了。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自认自己向来就算不上是好人,向来喜好随性,如果不是遇上他们几人,或许自己此生会更随性而为,不可一世了。
“少爷,四位夫人请您前去用晚膳。”小厮敲门而入传话过来。
苏启风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起身往饭厅去了。
一入饭厅,欣儿便让一旁侍候着的下人退下,顺带关上门,自己起身,盛了饭放在苏启风面前。“如今,是该老爷你把事情对我们说清楚的时候了。”他说。
苏大人看了一圈在坐的四位夫人,个个都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许多事,那我就一件件说。”转头看向欣儿。“这查账,你可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苏家在各的商号都有大笔银子支出的记录,但也在不久后又补上了,这事你是知晓的吧。”柳煦欣面色凝重的看着他道。
点了点头。“你做事向来仔细,我一早已经料到你会查觉出的。”这话里包含的不单是赞扬,同时也有欣赏。双手交握,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着四人。“这事我一早就没想过要瞒你们,但是……怕你们知道后会替我担心,所以也就有所遮掩。”说到此,不由的轻笑一声。“不过事到如今就没这些顾忌了。”
“其实就在当初齐王招我回京的旨意下来之时,我便思虑着,我回京之后将来的日子必然不会太平,我虽在朝为官有些权势,但毕竟还是皇帝的臣子,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向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众所周知,所以,我便在回京之后立即做了些准备。”
“什么准备?”
景平急急的问道,同时进宣皱起了眉头,小小则是一脸的茫然,只有欣儿低着头,沉静的莫有所思。
“那是……为将来如果碰上了什么事,能拿来与齐王抗衡的力量。”
“与齐王抗衡?”进宣、景平、小小三人不敢置信的诧异道。
欣儿打破了沉默,抬头,目光税利的看着苏启风。“当年之事一直是你心中的痛,所以你才会做这手准备,是不是?”
“是。”回答得干脆利落,毫无隐瞒。“当年之事使我看清了这一切,纵然我无谋反之心,但他却不得不防我,只因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材,而当年他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将我流放外地,已是念着我的功绩,对我格外开恩了。最是帝王家无情,这些相信我不必多说什么。”
“那你所说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进宣抚着额角道。进平和小小人也好奇的看着苏启风。
“一个国家的主脉。”苏启风淡淡吐出这七个字。
“难怪如此。”欣儿了然的点头,回头对另外三个不明所以的人解释道:“你们难道不曾查觉吗?近半年内突然在国内冒出了数家强大的商户,起初经营一些新奇实用的东西,而后就在不知不觉间向各行业发展,如今已有渐渐垄断齐国的各项交易命脉之趋,盐、米、茶、丝,等等,此事在商界已经成为不小的轰动,而且还不断的并吞一些小的商户以扩大自身。”
“这些,都是你做的?”景平忍不住声音大了些。
“老……老爷……你怎么……”小小一脸不敢置信。
欣儿看着苏启风。“起先我还不曾将这事想到过你头上去,不……是根本就不可能将你和这事联系起来,但是……后来查觉出来些,好比你经常会外出去与某个神秘人物见面。对了,上去找你也是因那人的帮助才能寻到你的,当初那人也只说具体的事来问你,难道你就是经过那个人来掌握全局的?”
“那人武功了得,可不单是经商的料。”进宣插进来句。
苏启风淡淡一笑,眼中含着倨傲的神情。“的确,我是经由那人来掌握全局,但也不止如此,我所掌握的力量,其中也包括一些……地下产业。”这一刻的苏启风,透露出的神情让人觉得陌生。
“难道这些齐王就不曾查觉过?这么大的动静,齐王必然会派暗卫在暗中调查。”小小不解道。
“他现在到不担心这些了,因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齐王知道这些,那时才好和齐王做交易,另外……还有那人的事。”欣儿意有所指的看向他。“你现在必然已经运用你所谓的地下产业的势力去阻止和亲之事了,其实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因为我最清楚你对他的感情。”
苏启风抬眉。“和亲之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就在今天从宫里传出来的,我的棋舍,进宣的关系网,景平的镖局,小小的医馆,如今这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再目光炯炯的看向苏启风。“你真的有把握将这已成定局的事扭转过来?”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而且,我一定决定要做的事,必然会做到。”苏启风露出自信的笑。
“我现在有些怀疑,或许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去想过将来会有一天是因他而掀起这些事,但你也不能否认,在你心底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某,一直在等待这天的到来。”
苏启风敛眉低下头,突然查觉出一丝不对来,猛然抬头道:“你们……知道我正在做的事是因为……”
欣儿闭了闭眼。“就在你刚才在书房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淡过了。”
苏大人环视四人,想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些什么来。
“我们决定……你还是把他娶进来吧。”
“欣儿……”
“我已经把过去的那些事都告诉他们了,其实你第一个爱上的人,就是他。”说这话的同时,心中滑过一丝痛楚,其实自己从不想承认这一事情。
“其实他对你一往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当年那样拒绝他也是形势所逼,如今既然可以一尝宿愿,那就做吧。”进宣直白的道。
“虽然我看那九王爷有些不顺眼,也还怀恨他当初对我们下的离间计,但……既然你喜欢他,那就算了。”景平随后也道。
“其实,老爷,我知道了以前发生的事后也觉得那九王爷挺可怜的,那……我不介意。”小小也道。
“你们,难道就不能自私些吗?”已经激动到无语的苏大人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十日之后,玄青国传来其朝野动荡,据闻该国二皇子意图谋反。玄青国二皇子原本年长于太子,但只因玄青国向来是子凭母贵,他身母虽也身份尊贵,但也比不得皇后所生的嫡子,故而皇位与他无缘,他当然心有不甘,凭着母亲娘家亲戚手握有兵权,便自掌控了一支军队,先设计控制住了国都的全部兵力,后将太子软禁于太子府,与此同时,宫内又传出玄青国皇帝病重垂危的消息,一时间国内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谈之色变。
而此时齐王得知此消息后也有些坐不住了,之前定于半月之后的联姻之事再有数日就近在眼前了,但如今玄青国动荡不安,此联姻一事想来只有就此作罢,或是将之延后两条路可选,于是便亲书了一封文书,派了使臣送过去以作试探。待到使臣复命回来,带回的消息是玄青国太子如今是有心而无力,言下之意便是,若是齐国想将此门婚事退了他也自当接受。这句话于齐王来说也是正中下怀,只因他现已查觉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那苏启风,事到如今他再看不透澈便是傻子了,玄青国一事也定然与那苏启风脱不了干系,而现在自己国内的经济命脉一半都已在他手中,呵……他之所以做这一切,已是不言而喻。而眼下,相信再过不多久,他就该与自己谈条件来了。
“没想到,斗到最后还是他苏启风比朕计高一筹,这一局是朕输了,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齐王冷笑一声,双目中迸射出森冷寒光。
***
快近傍晚时分,苏启风走进“聚仙楼”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推门而入,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苏大人,别来无恙。”赫连敦于坐在桌边,举起酒杯向他遥遥一敬。
苏启风脸上微微一笑。“让太子殿下久等了,下官因有些公事缠身,故而来得晚了。”
“哪里哪里,大人乃是个大忙人,迟些到也并不大碍,哪像我,如果可谓是真正的‘闲人’。”赫连敦于笑说着替苏启风面前的酒杯满上了酒。
“太子说笑了。”苏启风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我们来谈正事吧。”赫连敦于面色一正。“暗中帮我皇兄的是你,而今也是你暗地里和我做交易,还派人将我从被软禁的太子府中暗中潜逃出来,我虽答应了你的条件,但心中总有一事不明,为何你一边帮着我皇兄,一边又和我做交易,你大可以只帮我皇兄助他夺得皇位,如此一来,你也能达到你的目的。”
“的确,我可以这样做。”苏启风面带微笑,神色淡定。赫连敦于闻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他继续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
“?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听到这话。”赫连敦于莞尔一笑,身子稍稍后仰,看着苏启风。
“那是当然。”苏启风点头道。
“只不过,我这人向来有恩必报。”苏启风接着把话说下去。
“恩?”赫连敦于有些诧异。“我与大人哪来的恩?”
苏启风拿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推至他面前。“当初太子赠与九王爷的刀,那我与王爷出巡时救过我们一命,所以……理当要报太子之恩。”
“?是吗?”赫连敦于拿起匕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再者就是……”苏启风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以我与太子相过的那几日来看,太子将来登上王位,必定会将会有一番作为,若是你的百姓在你的治理之下,必然也会有好的生活。”
“何以见得?你不是向来认为,帝王家最无情吗?”
“的确。”苏启风微微眯眼,看向窗外。“但是,所谓的无情,许多是对自己的亲族、臣子而已,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要登上权利的最顶峰,以及能全全的掌握已得的权利所致。但是,至于百姓……”苏启风笑了笑回过头来。“百姓乃是国之根本,若对百姓也无情,必失民心,到时,无民心所向之国,则国不成国。”
“听大人一席话,所得甚多啊。”赫连敦于欣然点头,突而又沉下脸来摇了摇头。“只可惜,大人为齐王所重用,若是大人肯的话,来我玄青国,我必将大人尊为上宾,介时加官进爵,甚至尊王封地也在所不惜。”
苏启风笑着摇了摇头。“我向来只喜欢过闲暇的生活,身边有他们几个陪着,闲时泛舟游湖,或是月下饮酒对诗,看他们打打闹闹,热热闹闹的生活,这便是我所有的愿望。”
“大人真是个洒脱之人。”赫连敦于点了点头,对着窗外遥遥望去,突然有些羡慕。“只可惜,我这一生是不会有这样的生活了。”
苏启风淡淡看了眼,并不发话。
“你们皇上可曾知道你这面目?”赫连敦于突然道。
“皇上他知道。”呵,他又岂会不知。
“?”赫连敦于突然来了丝兴趣。“那他怎么放心将你放在现在这个位置?”
“其实,我在皇上眼中,也只是他手中的剑而已,替他冲在最前头斩他所要斩的人。”
赫连敦于沉吟的点了点头。
话已谈完,赫连敦于起身道:“相信大人所答应下的事必会达成,时辰不早,我先行一步了。”说完,向苏启风略一晗首。
苏启风起抬手道:“恕在下不便相送,太子一路走好。”
告别之后,赫连敦于便独自离去。来的时候他也一个人都没带,走的时候也是独自离去。
苏启风将门关上,回到房里,坐在桌前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慢慢喝着。待差不多一杯饮尽了,这才起身开门出去。走到隔壁那间,轻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去。
走到内室,只见他掀起衣摆跪在地上。“微臣见过皇上。”
屋内暗卫统领随侍在侧,齐王独自坐在桌边,此刻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朕还在想,你怎么还没进来。”故意没说让他起身。
苏启风依旧跪在地上,垂首道:“想必刚才微臣与太子的话皇上都已经都听见了。”
“朕都听得清清楚楚。”齐王右手摆弄着桌上的茶杯眼中露出一丝狠戾,突然食指一挑,那只茶杯翻倒在桌上,茶水都洒了出来,茶杯咕噜噜的滚到桌边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苏启风看也不看那只被摔碎的茶杯,神色未动依旧冷然。“刚才若是你说错一个字,我就留你不得了。”齐王转过头笑看着地上跪着的苏启风。“你起来吧。”
“谢皇上。”苏启风起身。
齐王又满上杯茶。“朕问你,你对锦程可是真心?”
“是。”对于这一问题,他已经不再逃避。
“那你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齐王端起茶杯似是无意的看了他眼。
苏启风突然又跪下。“微臣想请皇上赐婚,请皇上将您的皇弟九王爷赵锦程下嫁于微臣。”
“这话你终于说出口了。”齐王谈谈一笑。“其实这话你三年前就想对朕说了吧。朕记得三年前你为朕夺回大业时,曾求朕答应你一个请求,当时,想必你心中所打定的主意,就是想提这一请求了吧,只不过后来……”说到这里,齐王笑容更甚。“只怪你当时并不知道锦程的真实身份。”
“皇上圣明。”苏启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双手托着举到齐王面前。“请皇上答应微臣的请求。”
齐王抻手接过玉佩,这玉佩是当年自己答应苏启风日后定会应下他一个请求时交与他的,做为那个请求的凭证。
“你,真的想好了吗?”齐王低头看着跪面前的人。“你现在虽然是跪在朕面前臣服于我,可朕从你眼中所看到的,却是那样孤傲的神情,仿佛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无法控制你,其实你骨子里并不把朕放在眼里,你也关非真正的忠心于我,臣服于我,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而这样的你,朕该放心吗?”
苏启风先是低头不语,片刻之后道:“臣自知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益于皇上心中所认定的,但臣只想说一点,臣从无谋反之心,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齐王以食指轻敲着桌面并不看他,而后转头,抻出左手挑起跪在地上的苏启风的下巴。轻笑道:“其实看你长的也很是俊秀,怎么当年我就不曾想到将你收入后宫?介时就算不宠幸你,将你收在身边日日派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也比现在要省心许多。”
苏启风回看着齐王,面无惧色。“皇上,您当年不曾这样做,如今也不会这样做。”
松开手,齐王轻笑。“你到是很敢肯定。”随手把玩着桌上的白玉玉佩,似作考虑。“要朕答应你的请求也可以,但……做过交换的条件,我要你两样东西。”
跪在地上的苏启风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早已料到。
“我要你手中所掌控着齐国经济命脉的所有商号,当然,我指的并不是苏家的产业中那些商号,你心中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再有就是,我要你所掌控着的暗势力。”齐王目光税利的看着他。
“好。”他回答得无比干脆。
齐王微微一笑。“起来吧。”
苏启风起身。“不过还请皇上答应微臣一事。”
***
就在齐王宣布九王爷与玄青国太子之婚事取消之后,时隔半月,齐王又下旨赐婚,将九王爷下嫁于苏启风。消息一传出,整个首京都热闹起来了,竞相讨论着此事。婚礼那里,几乎全城百姓都跑去看迎亲,苏大人与九王爷两位历经千辛万苦的苦命鸳鸳终于能在一起了。苏大人再一荣登齐国风云人物之榜首,相较三年前的那,此更为轰轰烈烈,令举世瞩目。
然而,大婚之后不久,一日早朝之上,苏启风突然被人参了一本,说他往日里凭着圣上的恩宠、重用,便持宠而骄,与幕僚不和,更有甚者举出他曾不止一进出街柳巷,色心不改。总之,零零总总,有的没有,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都给套了上去。于是乎,齐王看后勃然大怒,遂当堂质问苏启风,苏大人被点名出列,口中吱吱唔唔不得辩解,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来,齐王更是怒不可竭,当下就贬了他的官,从三品降到七品,并且当下就降旨派他去南边的落云做知县。
***
“你这回和齐王两人唱的苦肉计可真成功,好在这回是将你发配到南边的落云,相较比起上回的介阳,要好上许多。”马车内,欣儿在一旁凉凉的道。此时众人已经在前往落云的路上了。
苏启风头枕在赵锦程的腿上,一边吃着小小剥好的葡萄,一边道:“上回他都没商量下就直接把我贬了,这回我好歹也付出了些代价,总也得捞回点好来。”
“近来听说玄青国的太子已经将那谋反的二皇子捉拿了,并将其就地正法,如今他已重掌回朝政,至于玄青国的皇帝也因年世已高,又近来连连受打击,便在近日传位于太子。”进宣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看了他眼。“这事是你暗中帮忙的吧。”
“其实当初这一切都是我一手操办的,那二皇子之前虽有这心,却没这胆,我只是借了他些胆,其实,他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实则我真正的目的是要与那太子谋利,如果没有我的暗中布局,他哪里会这么快清除障碍当上皇帝?当时他已经查觉他父皇有那么点心思将改立太子,之前他之所以想娶锦程,也是考虑到有了他,他更能得到皇位。”
“那你就这么老实将你先前一手创下的东西拱手送给了齐王?”他到有些不相信。
苏启风嘿嘿一笑。“商号我可是都给了,只是至于暗地里的那些……我多少也留了点,要是以后有个万一怎么办?”将嘴里的葡萄籽吐了出来,突然又想起什么,道:“景平怎么还没好?那些山贼人很多吗?”
欣儿刚要探头出车窗去看,正巧景平掀开车帘窜了进来,紧接着马车又开始往前行驶了起来。
“妈的,怎么一路上这么不太平?这已经是我们碰上的第几拨人了?”把剑往车厢内一搁,抻手就拿过桌上的磁杯喝水。他真要渴死了,这一路上尽都是他来对付那些人。
小小扳了扳手指头。“好像已经是第五拨人了吧。”
看他一付快累扒下的样子,进宣抱胸笑道:“是你自己说一路上要练练身手我才没出手,你要是累了的话大可以说一句,我替你出手。”
“都快到地方了,你这话有些说晚了吧。”景平嘲弄的一笑,突然觉得有丝不对劲。“对了,今天车上怎么这么安静?”
大家一同将目光看向赵锦程。只见他正气鼓鼓的瞪着小小。
欣儿在旁解释道:“昨天像是老五得罪了老四,然后就这样了。”
小小坐在一旁装无辜,心中道谁让老五昨天激他来着,他就给了点哑药他吃,再说一路上就他最吵,也是该让他们耳朵清静一下了。
马车内一时间沉静了下来,众人沉默无语,当然其中有一人是非自愿的。
***
第二天中午时分,众人终于抵达了落云,孙伯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也身子骨还很是壮实,下了马车,吩咐随行的下人们将行李一一搬下马车,另又吩咐一小拨人去收拾屋子。
苏大人带着几位夫人便直接进了县府的后宅。
这南边的落云到底是比当初在介阳好上许多,光这屋子,虽不算是富丽堂皇,但也很是清幽,再加上前任的知县也是个文雅的读书人,故而整个后府都显得极为的雅致。
众人来到后园,此时已是秋,满院的菊开得正艳。并且在后院的正中还栽着一株不知名的树,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朵,偶有风吹过,一时间飞烂漫,令观者赏心悦目。
突然,苏大人禁不住的偷笑了几声,欣儿奇怪,遂问道:“你笑什么?”
苏启风稳住了笑,开口道:“记得大约半年前,我偶然间在一卦摊测了一字,我在纸上写了个‘逃’字,那测字的老道说我命犯桃,命中注定会有五位夫人相伴,我当时不信,老道还硬说我就是想逃也逃不掉这桃,如今看来,还真的是应了当初那一卦。”
欣儿抬眉。“?”
进宣眯眼一笑。“嗯?”
景平似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呵。”
小小睁着明亮的大眼。“啊?”
锦程怒目一瞪。“哼。”
欣儿朝身后喊了一句:“小翠,上搓衣板。”
只听得苏大人急忙求饶。
“欣儿啊……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乱测字了――”
又一阵风吹过,将树上的朵纷纷吹落。
逃是逃来,桃是桃。又或者逃亦是桃,桃亦是逃。总之,若是命中注定,你是怎么桃也逃不掉的呵。
(C:此章番外是为了满足某些喜欢生子文的读者的而写的,大家终于能尽情YY一下了哈o(∩_∩)o)
某日清晨,苏大人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呵欠,转头看向身边睡着的欣儿,见他仍还在睡梦中,双眼闭着,俊美的脸庞上显现出柔媚的感觉。苏大人禁不住腑身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正辗转缠绵间,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像似两人间顶着样东西。低头一看,苏大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欣儿,欣儿,你快醒醒,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大人指着柳煦欣的肚子,手指不住的颤抖着,瞧那隆模样,足有半个西瓜这么大。
柳煦欣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的苏大人,再看了看他所指着的自己的肚子。“只是怀孕而已啊,老爷,你难道不记得了?”
“怀?怀孕????”苏大人惊的下巴都掉了。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怀孕也不和他说一声,不……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可能会怀孕?他,一个男人?怀孕?
“老爷你忘记了?前不久小小制做了育子丸,能够使男人怀孕和生子,老爷你不也同意拿来一试的吗?现在不旦是我,就连他们四人也都有身孕了。”欣儿撑起半身道。
老天,这难道是真的?
苏大人托起下巴,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为什么这事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是他失忆了?
“你……你说……他们四人也是?”此时说话都结巴上了。
见欣儿点了点头,苏大人立即跳下床,连外衣也不套上的就奔出房门。
首先冲进莫进宣的房间,正瞧见他已起身穿衣,那身子、那腰围,他原本玉树临风的二夫人去了哪里?苏大人大叫了一声就转身冲了出去,连身后进宣喊他他都没应。
接着冲进姚景平的房间,只见里面景平正在那里孕吐,看这模样,起码都有四、五个月的身子了,苏大人看后直往后退。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怪异了,怎叫他不吃惊。不作停歇,他又往小小的房里奔去。
“老爷,你怎么来了?”小小挺着足有五个月身孕大小的肚子正要出门,恰巧在门口碰上了进要进来的苏大人。
“你……你……这……”苏大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小小腼腆一笑,道:“早上起来走走对腹中胎儿有益,我正要出门散步一下。”
苏大人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心中又想到难不成锦程也是这样?便急忙的又往他的房间奔去。
“五夫人,您多少也吃些吧,近来您总是吃多少吐多少,这样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赵锦程的贴身侍女云儿端着碗莲子羹劝道。
只见赵锦程面色惨白的吃了一口,不过还没待咽下,转头又给吐了出来。
“锦……锦程……你……”苏大人眼见着这一切声音颤抖。
天那,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他只不过是一觉醒来,就看到了这情景。对,这一定是梦,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苏大人边想着边抱头往院子里跑,同时一路上还敲着自己的脑袋想将自己敲醒。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都是做梦,是做梦……”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五位夫人围着他,个个挺着个大肚子看着他道。
“不是的,这是梦,是梦……”他大吼。
“老爷,老爷,你快醒醒啊老爷……”
耳边不知是谁在唤他,苏大人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咦?他这还是在床上?难道刚才真的是做梦?
“老爷,你刚才是不是梦了恶梦?我看你一直在喊叫。”身边的欣儿体贴的拿帕子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苏大人回神,一把捉住欣儿的手,视线向下,看到他的肚子平坦依旧,顿时松了口气。
“呼,还好是个梦……”
“老爷,你刚才做了什么梦?这么后怕?”欣儿问。
“也没什么,就是梦到……”正说到这里,突然觉着自己腰部很是酸痛,不由的抻手往下一摸,这一摸可了不得了,这手感明显不对啊,往自己下身一看,天那……这……这……自己的肚子何时变得这么大了?
“老爷,你腰酸吗?我来帮你揉揉。”说罢,欣儿熟练无比的抻手替他揉了起来,边揉边道:“老爷,你这肚子如今也越来越大了,且产期将近,这几日也别下地走动了,就在床上躺着安养吧。”
苏大人此时已是受惊不小,好久才回过神来,待困难的咽了咽唾沫后,艰涩的道:“欣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我这肚子怎么……”
“咦?老爷你不记得了?”欣儿奇怪的看着苏启风。“半年多前我们上庙里进香,那里的主持说你近来必会心想事成,当时你不信,便随意的说了句若真是有什么想得到的事,便是希望家里能有个孩子,当时你也只当是说笑,可谁知你回来后不久,肚子就越发的大了,小小帮你把脉查看,说老爷你是怀上了,当时我们也都很吃惊,但老爷你自己也说如果是天赐,便也就接受了,老爷,难道你都忘了?”
什么?天赐?什么时候的事?他不记得啊?
苏大人心中一片慌乱,待到随后勉强定了定神,突然想到个可能性。难道这也是在做梦?
对了,一定是做梦。哈哈,这就解释得通了,他这是做梦,就像刚才一样,只要自己想着这是做梦,就会马上醒来了。想到这里,不由的大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这梦还这么的真实。
“老爷,你笑什么?”柳煦欣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梦好好玩,所以忍不住的就想笑。”说着,还在笑。
柳煦欣正想要阻止他再笑下去,突然看到苏大人面色为之一变。
“老爷,你怎么了?”
“我……我……”苏大人忍着极大的痛楚,勉强道:“我突然……肚子疼了起来……”
“啊?莫非老爷你这是要生了?”欣儿惊道。
“生……生?”苏大人大骇。“不要啊……我不要生啊……救命啊……”这不是梦吗?怎么自己还没醒啊?老天,快让他醒过来吧,这个恶梦他不要再做下去了。
此时小小闻讯赶来,急忙的上前为苏大人诊脉。
略一把脉,小小诊断道:“老爷,你这的确是要生了。”转头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毛巾,准备替苏大人接生。四位夫人合力按住他不让他乱动,小小则在为接生要用的工具消毒。
“不要啊……我不要生啊……救命啊……”看到那寒光闪闪的刀具剪子,再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那惨绝人寰的不可思议事件,不由的令他胆战心惊。
苏大人不停的在那里挣扎、哀叫。
“老爷……老爷……你醒醒……老爷……”
耳边又是欣儿的唤声,苏大人颤悠悠的睁开眼睛。
“我不要生啊――”苏大人大叫一声,一骨碌坐了起来。
“生什么生啊?”柳煦欣瞪他一眼。“连睡个觉都睡不安稳,一会儿惊叫什么‘这是做梦’,一会儿又叫着‘不要生’老爷你究竟做的是什么梦啊?”
苏大人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梦后,尴尬的笑了笑,又躺了下来。
“没……没什么,只是个恶梦而已,好在是总算醒了。”说完,一抻手,搂住欣儿的腰,顺势确定他肚子的确是平坦无误,另一手也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定无异之后,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嗯……呃……”突然欣儿转过身去扒在床沿干吐个不停。
“欣……欣儿……难道……你是有了身孕了?”苏大人一脸的惊慌。难道他还在梦里?救命啊……他不要啊……他要快点醒过来啊……
到后来才知道,其实欣儿之所以会吐,是因为前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吃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有些肠胃不适才引起的反胃。不过在小小确诊之前,苏大人还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来,哈哈哈哈~~~
“老大,你这回罚得也太狠了吧,还让老爷跪吗?他都已经认错了,再说他把梦和现实搞混也不是他故意的。”进宣在旁劝道,一边的另三人也附和着。
“哼,让他接着跪,谁让他连反胃和孕吐都分不清,还说什么怀孕?男人女人他都搞不明白吗?他难道是想要孩子了?要真是这样,将来岂不是要再娶几房女子回来给他?”柳煦欣怒目一瞪,坚决不松口。
此时苏大人惨兮兮的跪在搓衣板上,已经接近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肚子不时的传出阵阵的悲鸣。
555,他真不是故意的啦~~
自苏大人一家到了落云之后,一家六口那小日子依旧是过得那般“热闹”非凡,时而的小打小闹一番也能增添些生活乐趣。不过,要知道那五位名义上的夫人到底个个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哪能真如女子一般终日里守在家中无事生非。于是乎,各人便在这落云做起了自己想做的事来。
大夫人柳煦欣。由于当初在首京的时候开了家棋舍,生意好不说,平日里也以棋会友,结交了不少文人墨客、兴趣相投之人,现如今来到这落云,便也开了家棋舍,结果前来光顾的客人还真不少。并且更奇怪的是不旦有男子前来下棋会友,更有不少女子也会混在其中,只为一睹柳老板的容貌。
二夫人莫进宣。到了这个时候苏大人才知道,原来当初自己领旨出皇差的时候,莫进宣那时也出远门去,为的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结果他上场打了几轮下来,摘得“武林后起之杰出新秀”桂冠,当然,他得了这个称号本是喜事,但谁曾想,人怕出名猪怕壮,想当初在首京,那是皇帝眼皮底下,自当不好明目张胆的上门挑战,这会被作聚众斗殴给抓起来,但眼下他们到了落云,便是山高皇帝远,现在每日来找他挑战的人多不胜数,将落云县府的后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就连路过的百姓也当是吓得胆战心惊,生怕得罪了哪位到时大难临头,都得小心翼翼的绕道而过。这还不算,现在就连苏大人家的厨子几乎都不敢出门去买个菜了,每每回来都会吓得半死。
三夫人姚景平。到哪里他都改不了他那好动的性子,如今又在落云开了家镖局的分店,几个生死相随的弟兄也都跟了来,新店开张,八折优惠,现在生意好的都接不过来,而他姚景平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天天在外走镖也不闲累。最开心的就是路上能和人打打架,然后将人打趴在地上哭爹喊娘,那时的成就感更是无法言喻。
四夫人姚小小。既然老大和老三都开店开得欢,又哪能少得了他?想当然,自然是在这落云开起了医馆。且自打医馆开张,病人络绎不绝,到不是因为落云开始蔓延起了传染病,而是有一部份是真来看病,更有一部份,以女性为首,是特意前来看人的。怪只怪小小的长相太会引起女性的母性情感爆发。
五夫人赵锦程。要说这几人里面最闲的,应该属他,可谁又让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县府的后衙自然是吸引不了他留守,于是就见他每日穿戴得华贵整齐,手中执一折扇,出门而去,一路上闲闲的逛街游玩,身后却引来大批群众相随。落云本也就是个小地方,虽说人杰地灵,但如此俊美的男子天下间也属难得,而那赵锦程身上本就有着那种天生的皇族贵气,更是无形之中虏获无数少女芳心。
最后,综合以上五位夫人的表现,可想而知,苏大人的日子可比在介阳那时更不好过了,要知道当初在介阳时他可只有四位夫人,如今又多了一位,这困难度明显又增高了一个阶层。
办完了一天的公事,见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苏大人便回到了后衙的住,只见房内空空如也,五位夫人一位都不在。看着这空荡荡的模样,苏大人顿感失落的叹了口气。
“家中五位夫人去了哪里?”他问。
一旁的小高刚要开口回答,却被苏大人抬手阻止了。
“算了,我已经猜到了。”欣儿定是在棋舍,进宣定是又与人比剑去了,景平指不定又在替人走镖,好在他亲自出马大多走的是短途的,通常晚上便会回来,至于小小也一定和欣儿一样在医馆替病人看病,最后锦程也一定是上街闲逛去了。
“苏大人,您今天不去钓鱼吗?”身边的侍从小高问道。
苏大人无力的摆了摆手。“欣儿一早就定下规矩了,说是不让我出去钓鱼,生怕我又在河里钓出个人来,到时……”说到此,就见他低头的叹了口气,无限哀愁。
“那要不小的陪大人您去外面街上逛逛吧,或者去听听说书也好。”
苏大人抬头看了看远的天空,此时时间也还早得很,想了想,觉得出去逛逛这主意不错。便也没让小高跟着,打算自己个儿出门去逛。
刚走一门口,只见后衙的大门紧紧闭着,上面还栓着门闩,苏大人略略有些诧异,见守门的小侍也没在,心想可能是有事走开了,便也没在意,遂抬手取下了门闩,才刚打开门,就见到门外站着一群人,皆都身配兵器,满脸凶相,瞧到苏大人出来了,全都涌上前去,每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看,苏大人见这光景,顿时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坐到地上。
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各位大侠,请问你们聚在此……是有何事?”嘴上虽这样问,实则心里明白,这些人定是来找进宣挑战的。
其中有一人道:“你是这府里住着的?可知一个叫莫进宣的在不在里面?”
苏大人急忙摇头。“不在不在……此刻他想必是出门去与人决斗了,各位大侠想必也等了许久吧,我劝各位也不必空等了,何不现在散了回去早作歇息,明日一早再来。”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苏大人一番。“你是这府里的何人?怎么会从里面出来的?”
苏大人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指不定到时他们把自己绑架了,介时就得上演一出英雄救夫的戏了。虽然对进宣的武功有信心,但自己可不想受绑架的罪。思及此,便急忙的道:“我是这府里打杂的下人,今早厨子出门买菜漏买了样佐料,所以让我这就出门去买,晚上煮菜得用的。”
众人又审视了一番苏大人,这才半信半疑的放人。苏大人急忙快步离开现场,等到走到前面拐了个弯,这才停了下来,抚胸长吁了口气,暗道好险,好在是蒙混过去了。回头望了眼,心中暗下决定,改日定要想个办法,将门口这些挑战的人一并解决了,自此永决后患才是。
接下来苏大人一路上随性而悠闲的走在街上。落云这里民风和善,到也是块乐土,苏大人路上边走边看,也觉得很是满意。
“喂,听说了吗?最近东大街上新开张了一家棋舍,那里的老板长的那叫一个俊啊,好比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先前我听人说着还不信,结果昨日我去看过了,真如传言中说的那般,我们落云以前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美人,想来应该是最近新来到这里的吧。”路上某位年正芳华的女子陶醉道。
“美人?莫不是老板是个女子?”另一女子颇感好奇。
“哪里,那棋舍的老板是个男人。”
“?”另一女子眼睛一亮。“被你这么一说我到也有些心动,到很想去见识见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说罢,二女有说有笑,一路相携而去。
先前无意中听到这段对话的苏大人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刚才那两位女子说的人,该不会是他家的欣儿吧?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眉头越发的紧锁。突然,前面的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快看快看,是他来了……他来了……”
“大家快闪开别挡着道,快替他让路……”
苏大人奇怪,在这落云什么人这么大排场,连路上的行人都要替他让路?遂抬头望去。
咦?这不是……这不是……
苏大人纳闷的抬头一看,眼前走来的……这不是……他的五夫人锦程嘛。他……他……他身旁、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算是怎么回事?
正想赶上前去问明原因,才刚跨出一步,就被身后冲上来的人群给撞到了一边去。
“呀,快来看快来看,又是那位贵公子来了,看他今天穿的衣裳,那据说是只有首京的天衣绣庄才有卖的,那天衣绣庄还是专为皇族权贵缝制衣裳的绣坊,普通人就是有钱也买不来那。”那些冲上前去的人群中,有人边走边道。
是这样的吗?他平时从不关心这些,身上的衣裳都是欣儿请师傅来府上量身订做的,至于是哪家的他到是从不清楚。苏大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而如今他来落云想着行事要低调,所以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粗布衣裳。
再抬头看了看远锦程身上所穿的,一袭白底绣金边的料子,光用看的就知道价格不裴,再加上他腰间配着上好白玉串成的玉玲珑,一路走来便不时听到玉佩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头上束发用的是紫金冠,上面还飘着两条长长的发带,手中执着把名家提诗提词的折扇一路款款走来,此种种表相,无不显露着贵公子的飘逸潇洒。若他这是在首京,自然不会有如此多的人围看,只因首京贵公子不少,走在街上自然也能看到几个,可这里不比首京,能看到如此贵公子实属难得,难怪看的人多。想到这里,苏大人苦恼的皱起了眉头,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听说他和新上任的知县是亲戚。”人群中,有人底声的交谈。
“?你是怎么知道的?”另一人道。
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大人竖起耳朵听。
“哎呀,前不久我们这里的知县不是换人了么,有人见到他就是和新来的知县一同来的。”
“看这模样,莫不是与知县是兄弟关系?”
兄弟关系?
苏大人的面色开始发青。
“极有可能。”说话间,那人看着赵锦程点了点头,又道:“对了,听说与新知县同来的,还另外有四名男子,据说也是个个相貌不凡,我们这里新开张的棋舍、医馆、镖局,都是他们开的,还听说最近这里来了不少江湖上的剑客侠士,也是专门为了挑战其中一人而来的。”
“啊?有这事?这么看来,我们这里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想来也是位美男子,不然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英俊的兄弟。”说罢,一脸陶醉状。
“这到很有可能。”那人说话的同时回头望了眼,正巧看到苏大人。“对了,好像新来的知县就长他那样。”说着,拉了拉旁人一同看向苏大人。
两名女子含娇带羞的偷偷看着苏大人,而此时苏大人的面色已经由青转黑了。
她们是不是没见过新知县啊?什么叫像?他根本就是本尊。
再看了看前面的锦程,他居然还丝毫不觉得奇怪,不过再又一想,也难怪他这样,过去在宫里前呼后拥的被人伺候惯了,现在这排场到也很是适应,但是……他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觉得不对头的地方吗?接着又想到刚才那些人谈论到他是自己的兄弟之类的,不由的又升起一股怒气,为什么会认为是他兄弟?难道就不能认为是他夫人?(C:正常人都只会先行考虑到兄弟关系,当然,同人女除外。)苏大人气得火冒三丈,略想了想,就快步上前冲到赵锦程面前。
“咦?老爷,你怎么想到来逛街了?”赵锦程看着面前的苏大人。
苏大人看了看他,再环视一圈围围观的群众,一把抱住赵锦程,嘴对嘴的就啃了上去。赵锦程先是一讶,不过随后到也挺老实的就由他抱着亲。
“呀――”
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嘿嘿,现在知道他们两的关系了吧。苏大人在心中偷笑道。
“大庭广众胆敢调戏良家男子,大家快把这歹人绑了去见官啊――”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立马周围冲上数名男子要去抓他。
“什么?哎……等等……住手啊……我……我就是这里的官……你们……你们快放手……”苏大人大吼,但无奈冲上来的群众哪里会有人理睬他喊什么,都动手要把他绑去见官。
正混乱间,赵锦程爆发出他惊人的力量,将冲过来的一干人等全都推开,拉着苏大人就往前跑。苏大人被他拉着死命的往前跑,边跑边还听到赵锦程疑惑着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群人要拉你去见官?你到底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他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是他闹出来的么。几时他要找个办法,把他们五人是他夫人的事对外宣布出去,不然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乱子了。苏大人在心中暗腑。
身后一干群众都僵在了原地,看着前面奔逃走的二人,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本就认识?难道他们之间有那种什么什么关系?
“咦?前面那人穿粗布衣裳的不是新来的知县大人吗?前些天我有事去公堂有见到过他,他拉着的那个人是谁?”一位六旬老人正巧走了过来看到前面奔跑的二人。
“另一位贵公子,听说是他兄弟,那他们……”人群中,有人道出众人心中所想。
那他们……这关系……
众人又将目光调向远去的二人,只是这回神色都变了。
两人一路狂奔,苏大人眼尖的看到前面一家棋舍,随即心中一喜。
“快走,我们去欣儿开的棋舍躲躲。”说罢,拉着赵锦程就往棋舍奔去。
“欣儿,欣儿,我们来了,快找地方让我们躲躲。”
苏大人边喊着就冲了进去,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停下了脚步。
眼前这是什么情形?原本棋舍内众人围成一圈,都专注于看着里面对弈的二人。此时他大喊着闯进来,众人都盼盼抬头看向进门的他们两人。
柳煦欣略略抬头,一双美目微微上仰看着进门的苏大人和赵锦程,疑惑道:“躲?你们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苏大人尴尬的摸了摸头,偷偷往后看了看,见没人追来,这才松下口气,大步走进棋舍。“你在和人对弈?”
柳煦欣面色稍稍一变,应了声,又快速的低下头看着棋盘,随后思索着落子。
苏大人看了眼与欣儿对弈的人,是位美丽的女子,大约双十年华,看她的装扮,还未曾出嫁。齐国国风开放,有女子来棋舍下棋也不算稀罕,那女子也颇为好奇的抬头看了眼苏大人,目光中似有所打量。苏大人也没去在意,与锦程在一旁找了张桌子坐下喝茶。抬头看向天在下棋的欣儿,发现他自己进门后就有些神情焦虑,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你们说,他们两谁会赢?”观棋者人有人道。
“要我看来,这很难说,林小姐是我们落云有名的才女,而且还是棋坛的神童,自十岁起便少有对手。而柳公子的棋艺诸位也都见识过,至今也不曾遇到过对手。所以很难判定啊。”另一人道。
此时,又有一人插上嘴。“要我说,柳公子其实大可以故意输给林小姐,娶一个如此容月貌,知书达礼的女子有哪个男人是不想的呢?再说这也是林小姐自己提出来,若是自己赢了,便要柳公子娶她,若是她输了……”
听到这里,苏大人嘴里的一口茶瞬时喷了出来。
什么?这这……竟然有这种事?欣儿他……竟然答应别人这种赌约?而且……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人莫不是想嫁想疯了,竟然说自己赢了就要欣儿娶她?不对,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欣儿怎么能够和人赌这个?他难道忘了他是谁的人了?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火,苏大人突然起身冲到棋桌前,一把将棋盘上的星罗密布的黑白棋子挥乱,只听到棋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边观棋的一干人等都由于他这突兀无理的举动而惊呆住了。欣儿面色一凝,神情很不自然,连头都不敢抬,而坐于他对面那位小姐则一脸惊讶,目瞪口呆的睁大着眼看着苏大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怎可这么做?别人正在对弈,你凭什么来打断,你可知他们是设了赌局的。”一旁有一老者插嘴道,一时间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有那些人的撑腰,那位林小姐也镇定下了几分,满面涨红的正想开口斥责苏启风,而苏大人又岂是吃素的,只见他看了一圈众人,最后朝着林小姐露出一丝蔑视的笑,一把搂过欣儿。
“你们可知,他是我的什么人?”他问的是众人,可目光紧盯着林小姐。
柳煦欣在他怀中略略一挣,却又被他占有性的搂的更紧。苏大人回头看他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做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愧色。
你现在到想到自己做错了,先前怎么就敢背着我去应下别人的这种赌局。他这回可是得理不饶人了,他也正是要趁着今日让周围的人知道,他柳煦欣是他苏启风的人。
“柳公子……是你……什么人?”林小姐问的很没有底气。
苏大人朝她露出狡黠一笑。“他是我的人,我的大‘夫人’”故意突出“夫人”二字,为的就是要看到眼前众人精彩的表情。像似玩的还不够,苏大人又朝着赵锦程坐着的地方抬了抬下巴。“那里坐着的是我的五夫人,我一共娶了五位,个个都是男人。”
那头坐着的赵锦程到也毫不在意,拿着折扇一下下的扇着,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由着那些人看,反正他一贯就是众人睹目的焦点。
“啊,忘记说了。”苏启风故意惊呼一声,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眼中精光四逸。“在下正是近日新到此地就任知县的苏启风,与我一同来的,还有我的五位夫人,这里的柳老板是我的大夫人,另外那里坐着的五夫人你们也见到了,想必最近诸位也注意到了,近来有不少武林人士纷纷前来落云,其实为的就是向我那武功名满江湖的二夫人挑战来的,还有最近在南街新开的镖局,那位姚老板是我三夫人,而西街上新开的那家医馆,其实就是我的四夫人缪小小开的。”
一席话说下来,苏启风觉得无比自毫,自己能娶到五位极其出色的夫人,实在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不过……随之而来的麻烦也真的不少呐,就好比眼下这些蝶儿苍蝇什么的。
虽说齐国男人娶男人并不算奇怪,但如苏启风这样家中娶了五个,而且还是如此出色的男人的,实在是令人大为惊讶,周围的人听完他的话,都已经于石化中,而林小姐显然听完这些很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了看柳煦欣,又指向苏启风。
“你……他……”
苏大人惬意一笑,将嘴凑上前去对着欣儿就是一吻,占有欲十足,眼角瞄向林小姐,摆明了就是要那林小姐识相点自动闪人。
最终,耳边听到心碎声一片,有男有女,林小姐满面通红羞愤难挡,掩面奔出棋舍。
苏大人瞥了眼那背影,心中欢愉得暗叫快哉。他向来不与女人为难,但谁让她自己运气不好,竟然看上了他的欣儿。对了,那女子解决了,这头欣儿可是不得不罚。回头看着怀中的人,目光微眯。那表情表达出的是:回去可有你好看的,竟然背着我答应别人这样的赌局,看我怎么罚你。
欣儿自知心中有愧,撇开头看向一旁就是不敢看他。
周围众人受刺激不小,好久才回过神来,也都陆续的离去,今天真的是太让他们吃惊了。
见众人散了,苏大人这才起身,看了看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心中的火苗又窜上来几分。
“欣儿,我知你一向棋艺了得,但你也不能答应那小姐这样的赌局,你答应她的同时又将我罢在了何?”
柳煦欣低着头无可辩白,原本他早就听说过那林小姐棋艺高超,也想与之切磋一番,但谁料那林小姐硬要自己答应下那赌局才肯与自己对弈,自己虽知不能答应她,但……难得能遇上棋艺相当的对手,一时技痒,便应答下了,心想自己有赢的把握,只要不被家里的苏启风知道就成了,可谁又知事有这样凑巧,平时这时候本该在府衙办差的苏启风今天居然会来到他的棋舍,又恰巧看到了这一切,自己自然是被抓个正着,也没话好说了。
“我知道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苏大人心中顿时一喜,要知道平日里都是他被欣儿训,难得今日欣儿被他训,还听他认错,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转身抬起欣儿的下巴,看着他一双水灵灵的凤眼,心中又是一痒,凑上嘴又啃了上去。
“咳……咳……”
正吻得起劲,身后的赵锦程故意发出好大声的咳嗽声。
知道有人吃醋了,苏大人松开欣儿,环视一圈。
“今天看来棋舍也没人了,不如就早点关了门,我们一同去看看景平和小小开的店如何?”
苏启风嘴上说着这话,其实他早就有这心思了,一早就听说他几位夫人开的店不旦生意好,另外还有不少男女特意前来,只因觊觎他几位夫人的男色,如今拣日不如撞日,今日他就要一举铲平了这些人的妄念。
待欣儿吩咐了伙计今日早些关门,便与苏启风、赵锦程一行三人先行前往南街,去姚景平开的镖局看他。
“今天老三也未必会在,他近来总是在外走镖。”欣儿道。
“也未必,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他就是走镖也走近的地方,现在想必也快回来了。”苏大人边走边道。
赵锦程手中的折扇拍的一展,将其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微弯的笑眼看向苏启风。
“你今日是特意要前去看他们的吧,莫不是也对他们身边之事有所耳闻?”
“也?”苏启风看他一眼,高莫测的一笑。“你可是有听说什么了?我在衙门里办差,少有闻外面之事,欣儿、锦程,你们可不能知情不报那。”
苏启风说这话说得极为刻意,欣儿和锦程都心知他这是在装傻,皆都转过头去不理他。
三人一路说笑着走在南街上,眼见着已经来到景平开的镖局了,三人一同走了进去。
“老大他出门走镖去了,不过想必这个时辰也快回来了。”丁三见来人是苏大人他们,便如实告知。
“近来的生意怎么样?”苏大人随口道。
“很是不错,现在镖局里就剩我们这几个看守的,其他们都出外走镖去了。”
正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大当家的回来了。”苏大人一听,心头一喜,忙往外走。
外面马车上,姚景平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接着一转身,向着车厢抻出手,随后便见到里面抻出一只肤如凝脂的纤纤玉手,轻轻搭着姚景平的手优雅的下车。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貌似芙蓉,腰若纤柳,她脚刚沾地,像似站得不稳,往前一绊,幸而姚景平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那女子依在他胸前,无限娇羞。
“多谢姚公子。”女子的一双美目带着几分痴迷的看着姚景平。
“哪里,徐小姐下车时还请小心着些。”姚景平作势要松开。
“公子一路保我回来辛苦了吧,看你额上都是汗。”说着,拿出条帕子替他擦拭额头。
“小姐实在不必如此,在下也只是尽职责所在。”说着,想要推拒。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一推半就的,看在旁人眼里还以为两人有那么点不寻常的关系。
而苏大人看着这一切,站着没动,欣儿抱胸站在那里准备看好戏,一旁的锦程拿扇子戳了戳苏启风。
先戳了戳,没动静,看着表情呆滞的苏启风,赵锦程接着又戳了戳。“老爷。”他轻唤。
苏启风终于有反映了,只见他双拳紧握,目光炯炯的看着前面马车边的两人。
“姚――景――平――”
“老爷?”
三夫人听到喊声,转头一看,见到苏大人正站在镖局门口,身边还站着老大和老五两人。
心中只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一起来的,姚景平犹还未觉的问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了?哼――”
跨出几步走那两人面前,看了看依旧未知未觉的三夫人,又看了看仍还依偎在他怀中的美丽女子,视线最终落在了姚景平握住那女子拿着帕子要替他擦汗的手上。苏大人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说,难怪最近总见你走镖走得这么勤快,原来是专门去做护人了。”
醋了,他又醋了。柳煦欣以手指抚着额角。老爷他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吧,也不知他吃得消吃不消,等一下还得到小小的医馆去,不知那里是否也如这般,若真是这样,估计老爷他今天可算是掉醋坛子里去了,不过好在进宣那头不用担心,那些前来挑战的都是男子,不过……
突然又有不好的预感闪过脑海,柳煦欣快速的摇头甩开,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吧……
徐小姐看着面前的苏大人,对于他刚才说的话,心中颇有些觉得奇怪,又转头看向姚景平。
“姚公子,这位是……”
姚景平闻言转头,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正握着她的手,急忙的松开。
“姚公子……”
那徐小姐因他的这一举动,脸上显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
女子,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表现出这样的神情,自然会让许多的男子心醉神驰,苏大人站在一旁面色肃然,他到要看看他的三夫人打算怎么办。
站在他们后面的赵锦程凑到柳煦欣的身边,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先让人去老四的医馆给他报个信?要不到时候老爷去了那里看到了些什么,又免不得要喝醋。”
“我看不必了。”柳煦欣脸上高莫测的一笑。“既然老爷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挑明这些事儿,我们当然不好去干涉,不然到时他们又会重新犯这错,今日就是要让他们得了教训,才会记在心里。”
“我怎么觉得是因为你被老爷抓包,心有不甘,也想让他们几个陪你一同受过?”赵锦程像似无意的拆台道。
听了他这话,柳煦欣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假意的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被人道破的尴尬。
那头的苏大人,依旧一付看好戏的表情。“怎么?景平,你不替这位小姐介绍一下我吗?”
姚景平这才意识到,老爷今天会来这里,是来找茬来的。
明白归明白,不过现在看来,他明白得也有些晚了。有办法躲就躲,没办法躲,只能硬着头皮上。
抬头,脸上露出公事化的笑。“徐小姐,这位是我家老爷,也就是前不久新上任的此地的知县苏启风苏大人。”
“姚公子家中的老爷?”徐小姐一时有些听不明白。“那……你与他的关系是……”目光游移在两人间,看着一边英气逼人的姚公子,再看着一边温文尔雅,面容俊秀的苏大人。
难不成,他们是……
见徐小姐脸上的大惊失色,苏大人心情甚好的一把勾住三夫人的脖子,道:“对,没错,他是我三夫人。”指了指身后的柳煦欣和赵锦程二人。“他们一个是我大夫人,一个是我五夫人,还有二夫人和四夫人,等下有机会了,我介绍给徐小姐见见。”
看着又一位女子掩面奔走,自己亲手将那颗少女一片纯真的梦想打碎,苏大人到像个没事人一般,嘻嘻笑着将嘴附到姚景平耳边。“怎么?心里有没有些不舍得?要不要去追来?”
姚景平看了看身后二人,回过头来道:“老爷,你今日是不是吃了好些醋?怎么我尽闻着股酸味?”
“还不都是你们给我惹的?”苏大人忿忿然道。“以前你们尽说我沾惹桃,现在来到这落云,我看你们沾的桃比起我来有过之无不及。”更可恶的是他们有五人,而他只有一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也只能借着今日,好好治他们一治,不然以后可没消停日子好过了。
姚景平自知说不过他,扭过头去不再理他,苏大人哪里肯看他这脸色,硬是扳过他的头,一嘴啃上去,宣告所有权。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自那时起,落云流传着数个不同版本的此种画面,且里面的另一位主角各异,后来有事发当时在场的知情人士将这几件事串在一起说给大家听,整个落云这才知道了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是位不同一般的人。这已是后话,且说当时。
“老四那里我们还要不要去?”欣儿在旁催道。
苏大人这才松手松口。
“走,这就去。”苏大人应了声。“景平,你也一同来吧,到时我们也好一起回府,反正你这里的事也已经办完了。”说话的同时,瞄了眼那马车,满目的厌恶。“下再有这种护送小姐的事,你还是交给下面的兄弟吧,别到时又给我招来什么事。”像似想到什么,只见他眼神一眯,嘴角微微一扯。“好在这是小姐她本人对你有这意思,若是她父亲觉得你不错,想招你做女婿,我到要看看你怎么摆平这事。”
苏大人一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位夫人,此刻他心中有股怨气。说他醋,他就醋了,怎么着?他今天就打定主意要泡醋坛子里去了,他要不醋一醋,而且醋给他们看,他们估计还不会把眼下发身在自己身边的事当回事。那些看上他们的女子不知道他们已经归他所有,而他们也不会自发的对外宣称已经是他苏启风的人,那这些他今天索性就都替他们挑明了,一劳永逸。
“老爷他今天喝了几回醋了?”姚景平问道。
“你这应该是第三回了。”欣儿回他,同时指了指他们三人。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让他醋?”赵锦程摇着扇子,丝毫无所查觉。
四人走到西街的路上,眼前就是小小所开的医馆,还未走近,就已看到外面排队等着看病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里面不量有男有女,还有老有少。苏大人也不觉得如何,径自的往里走去。
“苏大人来了。”大堂里的伙计急忙向苏大人弯腰行礼。
“今日的生意很好呢。”苏启风笑曰。
“哪里的话啊大人,医馆的生意好实在是算不得好事。”伙计虽嘴里这样说,但脸上也是禁不住的露出一脸笑意。
“小小可是在里面给你诊脉?”苏大人边说着,就要往内堂走。
“哎……等等……大人,容小人先进去吱唤一声……”
伙计急忙要追上前去,却不曾想苏大人已经抻手一把将隔着前堂和后堂间的布帘掀开了,里面的情景让苏大人为之一愣。
“缪大夫,那周家的小姐,无论是模样还是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听说还知书达理,更是精通女红烹饪,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妻人选。想她的父亲可是落云有名的商户,在落云开了三家布庄,四家钱庄,五家酒楼,有着这样的家世的小姐,外面的男子可都是趋之若鹜,想攀上这门亲事的大有人在,可周老爷只有这一个独女,自然是舍不得这么早就嫁出去,先前上门提亲的都给拒绝了。”里面的一个标准媒婆打扮的人一个劲的向着小小言巧语。
“要我说啊事情偏就这么凑巧,前些日子周小姐身体有恙来这里看病,大夫你医术超群,自然是药到病除,而那周小姐居然在那之后就对你一见钟情,你说这可不是天赐的良缘么。”说到这里,媒婆得意的笑道:“所以那周老爷就托我来向你说媒,问你的意下如何,是否愿意应下这门亲事入赘做周家的上门女婿,你若愿意,我这就去向周老爷报喜讯。”
“这……这……不太好吧……我……”小小一脸的犹豫。
“你难道是因为觉得做入赘的女婿有失面子?那也无妨,我回去和那周老爷商量商量看,你也知道,那周老爷向来极为疼爱他的独女,若真是全心全意为了女儿,自然也不会在意入不入赘之事,更何况现在那周小姐大有非你不嫁之意。”
“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我……”小小急忙的想要辩解。
“若是我就马上接受了这门亲事,这么好的事求都求不来,你还在推托些什么。”
“吓――”小小听到这话急忙回头,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对对,这位公子说的极是。”媒婆心中一喜,居然有人还帮她一起说服,忙抬头看向门口。
门口苏大人双目怒瞪,隐隐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媒婆满心欢喜的抬头看去,却不曾想竟见到那人脸上此种表情,心中不免顿时一惊。
小小怎么着也没想到自家的老爷会来这里看他,更想不到竟会让他见着眼下这幕,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原本这几天是有许多媒婆上门提亲,但自己也都一一拒绝了,可谁曾想今天这位,才刚进来说,而他也正要回绝,却被苏大人瞧见了,这下他真是说也说不清了。
“老……老爷……”小小心中忐忑的站起身,目光如小鹿般闪烁不安。
“这位是……”媒婆查觉出丝不对劲来,看了看小小,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苏大人。
“小小,你到是告诉她我是谁啊。”
苏大人不再言语,倚在门边抱胸站着,嘴角挂着一丝邪笑,看着里面两人。
“他……他是我家老爷……是……”小小一副都快哭出来的表情,他是想解释,不是要对媒婆,而是要对老爷去解释,但现在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老爷他发怒了。
“醋坛子又翻了。”姚景平在后面对着老大、老五两人轻声道。
“他现在已经不是在喝了,而是在豪饮了。”赵锦程展开折扇边扇着边道。
柳煦欣轻叹了口气。“等回到了府里,指不定是要泡在醋坛子里去了。”
“?此话怎讲?”姚景平好奇道。要知道他们四人都已经被醋过了,难不成老二他也沾上了什么桃在身。思及此,脱口道:“难不成老二……”
柳煦欣高莫测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尽会卖关子。”赵锦程扬起下巴不满道。
“你狠,明知道老爷回去后指不定又要醋一回,你也不想着帮老二一把,找个人通风报信也好。”姚景平急忙道。
柳煦欣睨他一眼。“怎么?难道我们大家都被抓过了,你真愿意让老二一人逃脱?有难同当听说过没?”
姚景平皱眉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也是,他们都被抓包了,总也不能让老二一人逃脱,他若真没事,又怎么会被抓嘛。自己这样不去报信,好像也没什么不应该的。心中打定主意,便也乐得清闲的在这边看好戏。
久等不到小小的后文,苏大人挑了挑眉。“怎么不说了?是不好意思说吗?还是怕说出来,就没法去娶那位周小姐?”
“不……不……不是的……”小小眼中满含着泪水急忙摇头,眼下已是百口莫辩。
苏大人见小小这样,其实也很是于心不忍,可又气小小这么不懂拒绝别人,那媒婆刚来时便可一早回绝掉她,可自始至终他却一直没开得了这口,他究竟会不会对别人说“不”啊?
“好了,你也别难为他了。”
柳煦欣上前走到小小身边,拿出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上前替小小解围。知道老爷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指不定现在心里已经后悔说话说重了,而却又拉不下脸来。
有旁人替他出头解围,小小心中顿感委屈,一下子哭得更凶了,低头靠在柳煦欣胸前直哭。双肩不时的颤抖,万般的惹人怜。
苏大人烦恼的抓了抓头,原本他并不想弄哭小小,只是想要薄惩他一下而已,谁曾想……视线转向一旁还未搞明白事情的媒婆。
“我说,你可以走了,回去请那周小姐早早的死了这条心吧,想要嫁给小小,得先我写了休书才行。”
一听到“休书”二字,小小忙回头,一下撞进苏大人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裳,道:“老爷……老爷……你不能不要小小,小小就是死也要待在老爷身边,你……你不能不要我……我……我没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我……我没想娶别人……我真的从没有这心思……老爷,你相信我……”仰头看着苏启风,小小眼中的泪水滚滚滑落眼眶。
苏大人看着也是心中一痛,一把搂住小小,自责自己是否做得太过份了些,小小他对自己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刚才真是一时醋晕头了。
后面的姚景平有些不乐意了,小声的对一旁的赵锦程嘀咕。“老四他真是狡猾,竟然用眼泪攻势把老爷摆平了。”
赵锦程瞥他一眼。“要你你哭得出来吗?”
姚景平脸上一抽搐,摇了摇头。还真难到他了。
那媒婆要是事到如今再看不出些苗头,那还真是瞎了眼了。忙起身告了声打扰,就要往外冲。
“等等。”苏大人在后面叫住她。“这位媒婆,托你件事。”
那媒婆忙回过身,脸上堆着笑。“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媒婆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眼下只这么片刻间,便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还请你老将下面这些话传出去,就说缪大夫是新上任的知县,也就是我苏启风的四夫人,东街新开的棋舍的柳老板是我大夫人,南街新开的镖局的姚老板是我三夫人,还有那位近来总是引起街上人群拥挤的是我五夫人,至于近来不少武林人士前来挑战的少侠莫进宣是我二夫人,让外面那些想来说媒的人都了解了解清楚,也省得白心思来说什么媒。”那媒婆听后急忙点头答应下,转身就往外冲了出去。
相信如此下来,就能摆平这些事了。苏大人心中好不得意。
“小小,你也别哭了,老爷我刚才的话是重了些,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想来往后也不会再有这种事了。”苏大人边替他擦泪边道。
直到这时,见苏大人不再生气了,小小这才破涕为笑。
姚景平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赵锦程。“看吧看吧。”
赵锦程心中有些不耐,一把挥了开去。这回轮到他醋了。
心想,这回事情总算都摆平了,想来以后落云不会再有那些追着他这五位夫人的不识好孬之人,苏大人心情甚好,与四位夫人相伴,一同回府衙的后宅。
才刚走到府衙后宅不远,便看到有一红衣女子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大喊大叫。
“莫进宣……你给本姑娘出来,你再不出来相不相信本姑娘把这里来拆了――”
看她这架势,好生厉害。苏大人目露疑问的看了看一旁的欣儿。
“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欣儿回道。“我只知道他近来一早就出门去并不是去与人比剑,而是为了躲人。”
“躲人?难道不成是躲她?”苏大人再看了看那女子。
正巧那红衣女子转头过来看到他们一行五人站在自己身后。
“看什么看。”那女子心中有火,便把气发在他们身上。
“这……这位姑娘,你挡到我们的路了,我们这是要进去。”苏大人指了指大门。
红衣女子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他们五人。“你们和里面的莫进宣是什么关系?”
“家人。”欣儿简单回道。
“堂兄?表兄?叔伯?子侄?”
苏大人正要开口回她,那红衣女子抢先道:“不管是哪种,你们去把躲在里面的莫进宣给叫出来。”
“这……这位姑娘,你找……我家进宣是有何事?”苏大人犹豫着道。
“找他何事?”女子怒目一瞪。“我要他娶我。”
其实,就在刚才苏大人同他的几位夫人一起回来的路上,苏大人就在心里想,还是他的二夫人进宣最好,从来也不给他惹什么麻烦,更别说什么桃了,其实五位夫人中,除欣儿外,平日里最为严谨的便是他的进宣了,可……事实再一证明,他的五位夫人真的是太会惹桃了,才来这落云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给他招来了这么多麻烦,如今就连进宣也未能幸免于难。
“那……这位小姐,你究竟为何执意要我家进宣娶你?”听说过有逼婚的,没见过这样亲自上门逼婚的。
那位红衣女子将手中的剑举起示意。“这些话你大可以去问他,我现在只要他出来,你们识相的就快去把他给我找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剑虽未出鞘,但看那女子的气势,大有说到做到的意味。
“那要不……还是请小姐进府里去说,这里大街上的,也不怎么方便。”欣儿看了看周围道。
女子左右看了看那些因好奇而驻足旁观的人群,顿时脸上也泛出些微红,便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府里直接往厅去了。路上,苏大人朝欣儿使了个眼色,欣儿立即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去找进宣。
红衣女子看有人找莫进宣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看剩下的四人,跟着下人进了厅。
众人落坐,府里的侍女端来了茶水。赵锦程偷偷对着另几人嘀咕道:“她怎么就没想着自己闯进去?找进宣出来?这样不是更省事。”
苏大人刚要开口说话,那女子像似把刚才赵锦程说的话听去了,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私闯民宅是犯王法的,更何况这是县衙的后府。我虽是急着要找人,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犯王法的事来。”
姚景平调侃的低声道:“还是个知王法的人,看着模样也不错,老爷,要说不如就让进宣娶了她可好?人家这不都送上门来了嘛。”
一旁的小小急忙拉了拉老三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乱说了,赵锦程瞄了眼苏大人,看他面色铁青,定然是被气得不轻,心中突然觉得很是有趣,手中的折扇遮着半边脸一个劲的偷笑。
未过多久,欣儿也来到了厅,身后跟着莫进宣。而进宣自踏进厅起,便一直低着头,估计来厅的一路上欣儿已经对他说过经过了。
红衣女子一见他进来,呼的起身,怒道:“你可算是出来了,近日躲我躲得可真厉害,要不是我今日在门口喊,又恰巧被你家人撞见,估计到这会儿还见不着你。”
苏大人有些烦躁的皱眉,吸了口气吐出,道:“进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进宣的目光有些闪躲,头撇向一旁没言语。苏大人将视线转向红衣女子。
“这位小姐,可否请你将事情的经过说于我们听?”他既然不肯说,自然有肯说的人。
红衣女子看了莫进宣一眼,道:“我乃是流云山庄庄主的妹妹流蝶儿,在江湖上也是名号响当当,而做为江湖儿女,自然向往能找个配得上自己的夫婿。三年前,我曾在武林上立下誓言,将来若是有哪个男子能接下我三招流云庄秘传下的独门武功,我便会嫁于那男子。自立此誓之后,有不少武林中人前来一试,但也都无功而返,直到……”说话间,抻手指向莫进宣。“直到前不久,我闻名前来挑战,却被他轻易接下三招。”
苏大人闻之,额角微微暴出青筋,手中拳头紧握,沉声道:“进宣,你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
莫进宣急忙抬头,目光中焦急而又慌乱。“我先前并不知道有种事,所以……”
“就算你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是事实了,若你反悔不肯娶我,是将我流云庄的颜面摆在何?更又让我流蝶儿日后怎么见人?此事传言出去岂不是要任人耻笑。虽我不知你与此的知县是何关系,但你莫家在武林中也是有名望的大家族,又怎能做出如此事来?你说你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将此事这么过去吗?”
“够了――”苏大人大吼一声,实在是忍不住了。“流小姐,你如今是否真的非进宣不嫁?”
“当然。”那流小姐答的好是干脆。
“可你又可曾了解过,他与此地的知县是何关系?你只知他是莫家的人,可又对他身上发生的事了解过吗?”
“这……”流小姐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我来告诉你。”苏大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是莫进宣,是莫家的人没错,可他已经与人成婚了,就在四年前他与当时在介阳任知县的苏启风相识,后来嫁于了他为妻。”
“什……什么?”流小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了看莫进宣,又看了看在坐的苏启风。“莫非……就是你?”接着又环顾了一圈四周。“那他们几位呢?”他刚才说他们是莫进宣的家人,那么说……难道……
苏启风目光看向一旁,似有一丝不奈。“对,没错,在坐的都是我娶的妻,一共五位,而我就是苏启风,也是此地新上任不久的知县。”
“哐当”一声,流小姐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对于刚才自己听到的事,令她很是震惊。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缓缓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突然,拔剑出鞘,直往身旁的莫进宣身上刺过去,大吼道:“你竟然敢如此玩弄我的感情,莫进宣,你受死吧。”
事实证明,她的这一举动很不理智,人家上都已经轻松就接下她三招绝技了,她此刻的袭击也是毫无意义的。可莫进宣因为心中觉得有愧于流小姐,所以也没有出手伤她,只是一味的闪躲。流小姐见伤他不着,突然改了剑势,转向刺向苏启风。
“既然杀不了你,我就让你失去你爱的人。”
“当――”的一声,她刺过来的那剑因受了外力而改向,是姚景平丢过来的茶盏将之弹开的。只这片刻的迟疑,莫进宣已经上前将她的剑夺了下来。而坐在位子上的苏启风丝毫无伤。
苏启风看了眼莫进宣,拿起桌上的茶盏呷了口,冷冷道了句。“你自己摆平。”
今天一天的遭遇已经让他郁闷到极致了,原本以为到了家就什么事都没了,却没料到竟然会有人找上门来,他现在应该反省,他是否对自己的这五位夫人太过宽容了?有时,过份的宽容反而会引来大麻烦,就像此刻。
莫进宣什么也没说,拉着那流小姐就出去了,苏大人说了句晚饭不吃了,就自己一人进了书房,再没出来过。而留下的四位夫人面面相相觑,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未过多久,进宣解决完那流小姐回来了,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我答应她不会将此事传出去,又与她权衡了利弊,她无奈,也就走了。”进宣如实道。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他像是很不高兴。”姚景平道。
“他能高兴起来才怪了。”赵锦程摇了摇扇子。“他今天一天喝的醋,都能泡澡了。”
“我们……是不是得去给老爷认个错?”缪小小小声的提议道。
“要我看,还是等一下再去,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去了不是自找没趣嘛。”欣儿思量了一下。
“那就等晚饭的时候去找老爷认错吧。”莫进宣道。说到这里,又抬头看了看他们四人。“怎么?难道说你们今天都被老爷抓包了?”众人皆都转开视线,假装自己没听到,只有赵锦程还在那里直嚷着自己没有。
苏大人待在书房内一直没出来,而书房里只亮着一盏灯,且光线很暗。四位夫人等到晚饭的时候,便五人聚在书房门外商量着该哪个先进去,最终小小被推举进去。
小小不安的推门进去了,众人挤在门边偷看,却因里面太暗,看不清楚,直到小小火烧眉毛似的拿着张纸片飞奔出来,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搞大了。
“老爷……呜……老爷……老爷他留书出走了……”小小边哭边道,手中拿着一张字条递到他们面前。
“什么?”四位夫人瞪大眼睛。
赵锦程一把抢过字条来看。只见上面写着短短八个字:我走了,不要来找我。
“怎么会的?”五位夫人很是不敢相信,平日里为人和善的苏大人,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了。
另一头,苏大人趁着天黑,一人走在外面。
哼,他们如今尽会给自己惹麻烦,也是时候让他们替自己操操心了。自己考虑了许多,于是决定留书出走,也让他们急一急,好让他们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等到他们找到自己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再一刻体会到不能没有他的时候了,呵呵呵呵……
我走了,不要来找我。其实就是――我走了,快点来找我。
其实,苏大人在决定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已经仔细考虑了一番,首先是地点。既然是离家,当然不能这么容易就被他们给找到,那首先客栈就不会是首选,再说了,这么容易被他们在客栈找到,岂不是达不到让他们担心的目的了?再说也会被他们看出自己的目的。既然客栈不能去,那……那就只能找别的地方,比如……破庙什么的。另外,虽是离家出走,但毕竟自己是落云的父母官,若是离开两、三天还好,但要是离开太久,可是会出大事的。所以也要找个既不能很容易让他们找到,也不能被他们几番寻找却找不到的地方。
苏大人思来想去,最终,此刻走在了落云南边的一片林子里。
“咕噜噜噜~~~~”
肚子里发出一阵鸣叫,他晚饭都没吃就偷跑了出来,现在已近傍晚,也是该饿了。
从怀里掏出油纸,里面包着他来的时候在路边买的烧饼。在小路旁寻了棵树坐下,慢慢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寻思着。其他之所以会到林子里来,是因为听说原本这林子里有住着不少农户,到后来才都搬到镇上去的。既然以前住人,后来才搬走的,那想来肯定会有空屋子,所以苏大人这才想到会来这里。以欣儿他们五人,肯定不会先想到来林子里找他,必然是从镇子上找,那这几天他就待在这里,顺便能过几天悠闲的日子。打定主意,苏大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仰头看着这天空,天色已近昏黄,斜阳西下,映得周围的云彩一片火红,身边风吹过树叶后的沙沙声阵阵的飘过耳边,此时已是秋末,周围也已几乎听不到虫鸣声,只是偶有几声鸟叫声传来,并且时不时的还伴随着几声呼救声。
等等,呼救声?
苏大人侧耳倾听。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真……真的有人呼救!!
苏大人忙起身寻声而去。
“来……咳咳……来人啊……”那呼救的人明显已经声嘶力竭了,也不知他喊了有多久。
“有没有人啊……”
走到前方,看到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坑,像是以前住在此的农户用来捕猎的坑,苏大人顿住了脚步,接着小心翼翼的过去,低头往坑下一看,见有一男子跌落在坑底,身上沾着不少污泥,就连脸上也被污泥遮盖,看不清面貌,正狼狈的抬头望着上边呼救。他的腿被用布条绑着,好像是受伤了。
底下那人显然是看到了苏启风,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
那人刚要叫喊,苏大人急忙先道:“你先等等别喊了,我这就去找东西来拉你上来。”说完,便转身去寻树藤。
林子里的一些树藤很坚固,苏大人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了些来,然后用几根绞成一股粗的,丢下坑。“抓住树藤,我拉你上来。”
经过一番辛苦努力,苏大人终于将那人拉了上来。
“你怎么会掉坑里去的?这里的坑是用来捕猎的,上面有专门做标记的东西,为的就是以防有经过的人会误掉下去,你难道没看到?”见过傻的,没见过样样傻的。
见那人也没吭声,苏大人端下身为他查看腿上的伤势。解开布条,那伤口像是被下面布着的尖木桩刺中,上面有好大一个伤口。苏大人皱了皱眉,从怀里拿出个瓷瓶,那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去小小屋里拿来的,为的是以防万一,眼下到正好能用上了。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那人只微皱了下眉,哼也没哼一声。苏大人不免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他眼。不过那人脸上满是污泥,看了看白看,只看出他那双刚毅的眼睛,视线向下,又看到那人手中紧握着把剑。
苏大人在心中嘀咕着,同样是武林中人,还是他家的进宣、景平比他要更为帅气。想到他的夫人们,苏大人不由的叹了口气,怎么才出来这会儿时间就已经开始想他们了?
替他重新包扎好伤口,苏大人又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不晚了,现在去镇上也赶不及投宿,再说你腿上也不方便,不如就在林子里找间空屋先住一夜吧。”
那人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不同意,只是默默看着他,苏大人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自己又给自己惹上了个麻烦?
***
县衙后府。
刚看到那张留下的字条,五众都顿时惊慌失措,姚景平急忙的往外冲要去寻他,却又突然被欣儿喊住。
“等等,你先别去。”
“为什么?”姚景平回头瞪了眼。“老爷出走,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要是寻不到他怎么办?”
“你们真认为,老爷他会因为我们这些事就离家出走吗?”
“难道不会吗?”
欣儿不慌不忙的坐下,“你们也太不了解他了,他又岂会是这样想不开的一个人?他若真是打定了主意出走,那又为什么要留书?这岂不是故意让我们替他担心么?再说了,他做为这里的知县又怎会因私废公?他做人向来有原则,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想来,他故意这么做,就是要我们去寻他,是想让我们替他紧张,借此给我们以警示。”
“是……是这样吗?”小小停下哭泣,连抽咽着边道。
莫进宣拧了拧眉。“的确,以老爷的个性,他可不会做出离家出走这种消极的事,以他打的那些小算盘,指不定就是为了要设计我们替他担心,让我们全都出动去寻他,然后将他风风光光的迎回来,以此来显出我们不能没有他。”
“说不定,他就借此立威了,让我们从此以后只能对他千依百顺。”赵锦程愤愤道。
“好他个苏启风,要真是这样,他可真是一肚子坏水,连这种事都做得出。”姚景平一付被骗的愤恨表情。
“那你们还要去寻他吗?”欣儿看着四人。
“不去――”
四人坚定的同声道。
欣儿得意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家里等着,想来不出三日,老爷他自会乖乖的自己回来。”回头吩咐道:“来人,把晚膳准备下了。”说到现在,他们五位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老爷,你要我们去寻你?我们偏不去,看你到时怎么个表情自己回来。
看来苏大人的那些小算盘还都被五位夫人给猜中了,可怜的大人啊,娶这五位精明的夫人,你可曾想过你的日子将不再平凡?
***
镜头转回林子里。
苏大人此刻躺在森林的空屋内睡在干草铺着的硬床上,秋末的蚊子也好生厉害,时不时的被咬上几口又痒又疼。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选这林子,此刻有些怀念家中的软床软枕,还有五位夫人的陪伴。思及此,急忙摇头将这些赶出脑海。现在苦就苦点吧,只要忍过了这三日,自己就能被他的五位焦急找寻来的夫人给接回去了,到时回到了府中,自己的地位将更上一层。想到这里,不由的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黑暗中,被苏大人救的那人躺在他不远,听到苏大人得意的笑声,不由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他。
那人……真是好生奇怪。
第二天一早,苏大人便悉悉索索的起来了,见外面阳光灿烂,不由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冲着窗外满意的一笑,顺势抻了个懒腰。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朝着另一依旧还躺着未曾醒来的那人看了眼,思索片刻,便下了床。
其实就在苏启风醒来的那一刻,那人就已经醒了,但他一直未有动作,只是静静的躺着,到要看看救他的那人要做些什么。
苏大人轻手轻脚的来到那人身边,拿起他身边的剑,轻轻抽出些许。装睡的那人放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的握起蓄势待发,只要他稍有不善的举动,他便会痛下杀手。可是,事情却与那人所想的有所不同,苏大人只是抽出来看了看,似乎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提着剑走到了屋外。不多时,便从外面传来砍柴的声音。
他……他……他竟然拿自己千金难买的宝剑用来砍柴?
床上的人顿时睁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过多久,苏大人又提着剑从外面走进来了,看到床上已经醒来的人,再看到他的视线盯在自己的手上,不由低头一看,顿时明白过来,腆着笑脸走过去道:“刚才我用你的剑拿去砍柴了,我的匕首用来砍柴不顺手,所以就……”说着,把剑还到他手中。
那人看了看手中的剑,再看了看面前的人,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啊,对了,我正在外面煮早膳,昨天我买的烧饼还有剩下两只,我刚才又在屋子外面挖到些野菜,也够我们对付过去一餐了,等回头我再去外面河边钓些鱼来,我们中午和晚上也就有吃的了。”野外生存那套当年在介阳的时候他就已经学的很好了,这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带着钓线和钓钩,到时只要找根树杆一绑,一杆钓鱼杆就成了。先前他那五位夫人因为一些原由不许他再出门钓鱼,此反正是离家出走,正好能回味一下以前钓鱼的乐趣,何乐不为?
说完话,苏大人又转身出去了,不多时,手里端着锅野菜汤进来。这房子虽是遗弃了,但里面锅碗瓢盆到还找得到些,随即又找来了碗筷,拿出烧饼,两人就着这开吃了。
吃饭间,得了这空两人互报了姓名。原来昨天被他所救的那人名叫秦萧。至于其他的,那人并口不提。
“对了,昨日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林子里的?”苏大人好奇道。
“路过而已。”那人边吃边道。“你呢?”
“躲人。”苏大人脱口而出,说完,咬了口烧饼,低头吹了吹碗里的野菜汤,就着喝了口。
“仇人?”秦萧微微皱眉。
“债主。”苏大人答的毫不迟疑。可不是嘛,家里那五位夫人,哪位他不欠下了情债的?
秦萧舒开眉头点头一笑。“原来是这样。”
苏大人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心中暗暗嘀咕这人真是奇怪。
***
这头,苏大人府上。
昨晚上,估计除了小小,别人都睡得很塌实。一大早,除了锦程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其他人都已起床此刻都聚在饭厅用早膳。
小小见桌上罢着的三、四样各色早点和几碟精制酱菜,又低头看着面前的粥,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也不知……老爷他现在吃没吃早饭,要是……要是他在外面没吃的饿着了怎么办……”
“老四,你怎么知道他会饿着,他是个再怎样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人,就连当初我在山寨那时把他关进牢里……”说到这里,见另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姚景平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失口了,便急忙改了话题。“那个……再说了,你也别太心软,等到时老爷他自己回来了,我们都别给他好脸色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可……可是……”小小抬头擦了擦眼泪,面露犹豫。
“别可是了,我们也知道你替他担心,可你也该知道,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凭老爷这天大的祸害,你还怕他出事不成?”
是……是这样的吗?老爷他是祸害?
小小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景平。
姚景平摆了摆手。“安啦,我们该开店的开店,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反正不出三日他自会回来的。”
说完低头一通狼吞虎咽的把早饭吃了,一抹嘴,提着剑就出门去了。跟着进宣也已吃完,起身往外去了,说是今天要与那些上门挑战的人做个了断。同桌的欣儿吃完也起身了,催他早些吃了饭好出门开店去,便也离开了。
最后饭厅里只剩他一人,小小愣愣看着面前碗里的粥,心中仍是很不安。为什么他会觉得老爷这又惹上麻烦了呢?
***
“你这伤看着也不怎么要紧,怎么不打算离开这林子吗?”饭后,苏启风又为秦萧换了药,随后摸着下巴道。
其实刚救他回来那时也没多想,不过后来,不由他不想了,此人不是普通人,光看他带着剑就知他起码会武功,再看他身上的衣着,虽然他不懂这些,不过看来也不是普通的料子,最后,是那人的长相和神情。那人洗过脸后,露出一张刚毅的脸,从他的神情中,苏启风看到了一丝俯瞰众生的倨傲。有这种神情的人,必然不会是普通的,通常都是居于上位,善发号施令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他苏启风最不想与之沾上边的。
“我想等腿上的伤好了再走。”那人回道。
他不走,我走。苏大人刚想开口,却不料那人抢先道:“因为我脚上有伤,所以生活上有些不便,可否请你这几日与我待在一起?”那人目光真挚的看着他。
苏大人看着他,眼角的余光瞄见了他上午用来砍柴,此刻在那人手中握着的那把利剑。
苏启风打着的小算盘立马崩盘,心中泪水哗哗直流。他能说不吗?
低头,无奈道:“好吧。”
苍天哪~~~~早知道他就不离什么家,出什么走了,家中有五位夫人伴随在身边,是那般的逍遥自在,怎比他此刻在这里被这白眼狼套住。对,没错,那人就是白眼狼,自己好心救了他,结果换来了被他奴役,自己这下真成了东敦先生。
苏大人最终认命了,垂头丧气的起身往外走。
“你这是去哪里?”秦萧问。
“河边,钓鱼。”心想这你总不用跟着吧。
“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说着,秦萧就撑着起身。苏启风瞪大眼睛看着他,一付你这样子还怎么走的表情。秦萧招了招手。“烦请过来帮我一把,我脚受伤不方便走。”
最后是苏大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扶他,随后两人来到河边钓鱼。
挖蚯蚓,挂钩,抛饵。苏大人坐在河边垂钓,原本应该是轻松惬意的时刻,却因为身边坐着个危险人物而变了味。
突然,手中的鱼杆动了动。
“鱼儿上钩了。”身边的秦萧提醒他。
“。”
熟练的用力往上提杆,被鱼钩钩住的那尾鱼挣扎着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苏启风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看着手中不断在挣扎的那尾鱼,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条鱼一样,被人抓在手中挣脱不了,一条小命也全由人掌控。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真的不该离家出走的啊~~~~
已经过去两日了,今天是第三日,原本苏大人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五位夫人前来寻到他,到时自己可风风光光扬眉吐气的回去,可谁知他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人,反到是近来自己这边的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中午时分苏大人在河边拿着匕首剖洗刚钓来的鱼,时不时的又偷偷瞄了眼身后那人,此刻那人正在河边点燃火堆打算等会烤鱼。
已经两天了,那人用了小小上好的伤药,腿上的伤早就好了,但他又为什么还不走?知不知道有他和自己待在一起,他很不自在啊?尤其他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物。
“火堆准备好了,你这边鱼洗好了没?”秦萧抬头喊了声。
苏启风心不甘情不愿的提起洗好的鱼走了回去,心中纵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将鱼插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看着经过火焰烤得焦香四溢的鱼儿,苏启风撑着下巴呆呆得望着,觉得自己也像似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那头欣儿他们迟迟未曾找来,而自己在这里又天天的如坐针毡。若是当初的话,身边总会跟着几个自己暗中布下的人来保护自己,要是遇上今日之事,大可让他们带着自己逃走。可自与那齐王暗中一役之后,他已将大半的人马都给了齐王,而自己偷藏的那一部份则因为怕齐王查觉,所以至今还未曾动用过,只让他们潜伏着,日后再作打算,所以……眼下他只能靠自己了。
将鱼翻了个面,再撒上一层细盐接着烤,苏启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你……不赶着回去吗?”
“回去?”秦萧拿起一条烤好的鱼正要开吃,听他这么一问,停下了手。“我不赶着回去,在这里多逗留几日也无妨,这里风景优美,环境清幽,正适合调养身心。”再说和他在一起也挺有趣的。下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听他这么一说,苏启风只得悻悻然的低下头吃自己的鱼。苦啊~~~
吃完了鱼,两人熄了火。苏启风没事可干,便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呆。心中盘算着怎么欣儿他们还没寻来?难道说自己的诡计被他们发现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又怎么有脸自己回去?可是……若明日再不回去,估计衙门里就乱套了,原本他想着也就顶多离家三日便可回去,可眼下……还真的很难办了。
越想越烦,便随手拔了根草衔在嘴里,顿时些许苦涩的草汁弥漫进嘴里。突然耳边响起清亮的笛声,苏启风转头望去,看到坐在身边的秦萧以两指将一片草叶抵在唇间吹奏,草笛发出的清亮声音响彻四周,笛音悠扬绵长,似是在乐声中描绘出山高水远般的巍峨景色,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苏启风闭眼静静听着,随着这草笛声感受着微风从身边拂过的感觉,是那样的舒心惬意。
一曲奏罢,他微微睁开眼睛,赞道:“没想到你吹奏的草笛竟这么好听。”
秦萧微微一笑,一摊手,任手中的那片草叶随风吹走,接着转头看向他。“你既然是要躲债,不如跟我走,可好?”
“咔嚓”一声,苏大人的下巴脱臼了。他傻了。
***
“我说……老爷他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傍晚时分,小小万分焦急的站在门口等待。
“他向来诡计多端,想必他见我们不去找他,又想再多等几日回来。”一旁的赵锦程摇着扇子道,但目光也向着外面看去,实则心中也有些不安。
进宣敛着眉,望向远。“希望老爷他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若是遇到什么人,所以才会……”
“怎么可能,他哪里会遇到什么麻烦,要我说,他肯定是一个人在外逍遥快活得忘了回来,我已经让人去买了新的搓衣板,等到时他回来了让他跪新的,看他还敢不敢再有下了。”姚景平有些愤恨的道。
欣儿这时恰巧回来了,听到他们这样一说,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所了解的苏启风,向来不会做没计划的事情,想当初自己这所以猜他三日必会回来,是料准他不可能放任衙门里的公事不管,至多也就会在外停留三日。可眼下……
思索片刻之后,他便决定明日一早若是他还没回来,看来真的要带人去找他了。
***
夜里,明月高挂,星点点,周围不时传来几声秋末的虫鸣声。苏启风轻手轻脚的起身要往屋外走。已经是第三日的夜晚了,明日便是第四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他还不回去,不止衙门里,就连府上那五位夫人也要乱套了。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像似还在熟睡的人,苏大人一个提气,便轻声冲出门外,一路疾行。
他要逃,他一定要逃,今天那人居然说要他跟他走,他疯了才会跟他走。之前没想到什么,如今一想,他莫不是又遇上什么桃了吧,若真是如此,家里那五位夫人还不把他生吞活吃了,再说了,他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更何况那人说不定有着不一般的背景,跟着他?自己除非是不想活了。他还真是命苦,先前说他们五人来到这里尽惹桃,看来自己也是在劫难逃。呸呸呸……自己又胡思乱想了,什么在劫难逃,他要一定要逃出这桃劫。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突然,前方不远的树下,隐约能看见有一人影在那里。
“喝……”
苏大人吓得立马驻足。
他他他……他可以说他是想上茅房去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明知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但……为拖延时间,他还是问了。
“等你啊。”那人信步走来。“从你起身那会儿我就已经醒了,于是就偷偷跟在你后面想看你去哪里,但是跟了片刻,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赶在了你前头等你,对了,你还没说你想去哪里。”
他的一世聪明啊,就毁在了这里,怎么他就没想到他们习武之人耳朵都特别灵敏,自己还真是逃不出他掌心。既然如此,不如就都说了吧。
“我……其实我不想跟着你,我向来喜欢随性的过日子,所以……秦萧,你的一番好意我也只能心领了,实在是无法接受。”
秦萧看着他片刻。“你喜欢男人吗?”
“是。”
话一出口,他就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他是不是真的傻了?
听他这话,秦萧向他走了过来,凭着这月光,能看到他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很好,从此以后你就做我秦萧的人吧。”说着,也不等他再做何回应,一把揽过苏启风的腰,脚下一个使力,整个人就一跃而起,凭着这轻功穿梭在夜晚的树林间。
而被他挟持着的苏启风牙关紧咬,两眼开始翻白了。想当初,就是进宣以轻功带着他飞也没这么快,使这么大力。而眼下,天啊,谁来救救他啊,这是绑架啊……绑架……还有,他要晕了,要晕了,他还恐高啊……
进宣……景平……你们怎么还不来啊……
救命啊……谁快来救他啊……
还有,他不想做别人的人啊……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音乐:《A Hero And A Boy 单骑救主》赤壁中的插曲,很好听的一首笛曲,网上还挺难找的呢,呵呵。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苏大人慢慢的睁开眼睛,但却对于自己所身的地方却觉得极为陌生。
他这是在哪里啊?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左右的看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慢慢的涌现在了脑海。这是间很华丽的房间没错,里面的摆设也看着价值不菲,但……这决对不是他苏启风的屋子,而是那个叫什么秦萧的浑账王八蛋的地方。那个来历不明的人竟然挟持了他,还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对了……他还说什么要自己做“他的人”,老天啊……救命啊……
苏大人抱着头正想高呼,突然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让他顿时一惊,赶忙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继续装昏迷。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那人,先装没醒是错不了的。
外面有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进来,其中一人的声音苏启风听出是秦萧,另一人却不知道。
“宫主,您刚才吩咐下的事小的这就去办,只是……您带回来的这人……他的来历是否……”
秦萧没回话,谈话突然出现一丝停顿。苏启风屏住呼息竖耳倾听,怕被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随后听到他呵呵笑了笑,道:“他的来历自然不用担心,我幽冥宫岂会因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而有所动撼?”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之后,便听到那人离开的声音,房门也被关上了。
幽冥宫?呸,我还移宫呢。苏启风在心中骂了声,暗暗决定,下自己也搞个移宫出来,和这什么幽冥宫来个大比拼。在心中发泄完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而眼下……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宫主,看来这武林中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只是……他把自己弄来,真的是打算要他做他的人?天,这玩笑可开大了,他家里五位夫人怎么办?
“你还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呀――”近在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苏启风一下子跳了起来,身子紧紧贴在床内侧的墙上,整个脸胀得通红。“你你你……你别过来……”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就贴在自己耳边,连湿热的气息都能感觉到,真是……真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装睡?”
秦萧看着到像是很感兴趣于苏启风的表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抱臂于胸,一付好整以暇的模样。
“凭呼吸声就听出来了,打从我刚进房间就已经发现你醒了。”
苏启风暗暗骂了一句自己真笨,以前电视也没少看,怎就忘了武林高手都有这本事?
“你……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我可不要留在你这什么幽冥宫……”视线不安的左右飘移,突然想到什么,鼓起勇气抬头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怎就敢将我虏来这里?”
“什么人?”那人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不就是个因为欠人债而东躲西逃的人么,放心好了,只要你在我这里,肯定不会有人上门来讨债,再不行……你那债由我帮你还好了。”
帮他还?苏大人心中顿生恼怒,他要肯他还不肯呢。
“我乃是落云新上任的知县,朝廷钦点的命官。你胆敢虏劫朝廷命官,你可知你这是犯了王法?”说这话的时候,苏大人的表情大有你敢不放人,就等着吃官司坐牢的威胁意味。
“知县?”秦萧轻轻敛眉。“我到还真看不出来。”说罢,又走近几分,吓得苏大人拼命的想要往墙上爬,或是打算挖个洞钻进去。
“啧啧啧……”一连咋了好几下嘴,摇头道:“就你这样,还当知县?我看不用你当也罢。就你这么个芝麻官,没了你朝廷也不会怎么当回事,到时再派个来也就有了。”
苏大人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来以官职来压他是行不通了,不过好在他还有一计。
“你可知我是个有家室的人?”
“那又如何?”
“我一共娶了五位。”
“……然后呢?”
“他们都是男人。”
“……”
两人一同沉默。苏启风是瞪眼愤恨的看着秦萧,而秦萧则是表情怪异的看着苏启风。
“哈哈哈哈……”秦萧突然仰头大笑,吓得苏大人还以为他一时间太受刺激以至于疯了,不由的又往后挪了挪。待笑到换气的时候,秦萧边笑边道:“苏启风啊苏启风,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原本只觉得你这人很是有趣,没想到你还真有些能耐,竟然会娶五个男人来做你老婆,实在是太让人佩服了。”
他知道他很特别,行了吧,那他既然已经了解了,是否能放了他呢?
苏启风满心期盼的看着他,却不料他接下来的话令他顿时垮下了脸。
“既然你已经娶了五个,那也不算吃亏,不如这样,我也就不委屈你做我男宠了,索性就向整个武林广发喜帖,光明正大的娶了你,这么一来,你可算是赚到了。”
“咣当”一声,苏大人一头撞在床柱子上,顿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又昏了过去。
(C:= = 这厮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
苏大人的府上。
五位夫人已经带人在外找了一天,结果仍是无功而返,众人心中都很是焦急。
“怎么办……怎么办……老爷他……我们全都找过了,但还是找不到他……”小小急得直哭。
赵锦程坐在那里啃着指甲,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姚景平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喝道:“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就该早些去寻他,那时肯定准能找到他,眼下他人都离家四天了,这让我们上哪去找啊。”
柳煦欣在心中也很是自责,懊恼不已。“都是我的错,当初要是我不拦着你们,现在也不会出这种事。”
其实谁也无法说自己没有错,如果当初柳煦欣提出不去寻苏启风,而那时有人表示反对的话,也不会导致今日之事的发生。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中。
“有线索了,有线索了。”莫进宣从外面奔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样东西。“看,这是什么。”走进厅,他把东西拿到众人眼前。
“莫不是老爷用来钓鱼的钓杆?”小小道。
“对,肯定没错,老爷的钓线是特制的,以八根细丝夹上一根丝铜丝而搓成一股,比普通的要牢固。”欣儿仔细的看了又看,抬头道:“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落云郊外的林子里,那边有条河,这是我在河边找到的,看着像似最近这两天放在那里的,河边也有人生火烧烤的痕迹。”进宣回道。
“那你可有找到老爷?他可是在那里?”锦程急忙的问。
莫进宣颓然的摇了摇头。“我带人找去的时候就只找到这个,不过,在那里不远的空屋子里到是有所发现,像似老爷这几天都是待在那里的,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是什么?你快说啊。”姚景平忙催道。
进宣有些犹豫的道。“经过查看,那里不像只有老爷一人待过的样子,好像还有另一人与他同在一起。”
“什么?”众人惊愕。
“难道说……老爷的失踪,与另一人有关?难道老爷是被人带走的?”
“难道说……老爷的失踪,与另一人有关?难道老爷是被人带走的?”
小小说完这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其他四人皆是面色凝重低头不语。
“喝,他还真是有办法,到哪里都能惹出些事端来。”突然想到什么,欣儿抬头道:“莫不是这回他又在哪里惹了什么桃来了吧。”
若是这话说的是别人,他们自然只会当成一句玩笑话,但这事如果发生在自家老爷身上,那……其可能性可是极高的。
欣儿冷冷一笑。“若他真在外面又带个人回来,这咱们可坚决不能再答应了,回头让他跪搓衣板跪到膝盖烂掉。”
他……该不会是当真的吧?四人看着盛怒中的老大,都不由的冒出冷汗来,并且开始替他们的老爷担心了。
“桃不桃的再说吧,现在重要的是要把老爷给找到,他如今人都不知去了哪里,还有,那个虏他去的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背景,万一要是前来寻仇的话那可怎么办?”进宣劝道。
“寻仇?”景平低头思索。“老爷他向来不曾与人结下仇冤过,若真说与他有仇的,除了当今皇帝,再有就是玄青国的太子了。”
锦程听了有些动怒,刚要开口却被欣儿抻手拦下。
欣儿摇了摇头看向锦程。“齐王虽与老爷有所芥蒂,但因与老爷有利益牵扯关系,所以不会做这事,而那玄青国太子就更不可能了,当初也因为老爷的帮助他才能坐上如今的皇位,自然不作考虑。”
“那……现在怎么办?”姚景平问。
“只能派更多的人去找了,另外……”说到此,欣儿的视线有些游移。“实在不行,就写信给齐王,让他动用老爷给他的暗部的力量,老爷失踪的消息想必齐王那里也已经有收到了,别人还好说,老爷的事齐王不可能坐视不管。”抬头,看向赵锦程。“老五,你现在就修书一封。”转头看向景平。“老三,你去把齐王所派来暗中监察老爷的暗卫找来,然后把信给他,让他去传与齐王,落云离首京距离遥远,想必他们有特殊的信鸽用以传递消息。”
“这……妥当吗?”进宣问。
欣儿得意的一笑。“当然妥当,这还是跟老爷学的,充分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老爷是这么聪明的人吗?为啥平时不曾觉得?
四位夫人诧异的看着老大,不过转而一想,也是,若没有如此的智慧,怎能将齐国搞得翻覆于股掌间,用以大挫齐王。他们的老爷,真的是个很让人看不明白的人。
***
偶们将场景转换到苏大人那头。
“请公子试衣。”两位侍女捧来一套红衣和一套配饰站在苏启风面前。
“试……试衣??”
苏大人顿时口吃。
其中一位侍女笑着拿起红色的喜服,作势要替他穿上。
“你……你别过来……我不穿啊……”苏大人连连往后躲。
“可是,这是宫主吩咐的,新做好的喜服要让公子您试穿一下,到时若有要改的地方也好尽早的去改,宫主说了,此的婚礼要办的特别隆重,还要请武林上的各路英豪侠士前来观礼。”
各路英豪侠士?里面会不会有进宣和景平他们?要到时让他们看到自己穿着红喜服要嫁与另一男子……那结果……
想到此,苏大人脸色发白,转而变青,呼得又变紫,眼睛一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呀……公子……”
两名侍女急忙奔上前去要帮他掐人中。
“发生什么事了?”
秦萧才一进门,就看到里面手忙脚乱的两人。
“宫……宫主……”
侍女一听到是宫主的声音,急忙放开苏启风,回身行礼,可怜苏大人原本被她们托着头掐人中,可她们这一松手,他的后脑勺就直接撞地上去了,然后……这下是彻底的被撞晕了。
“怎么回事?”秦萧走近,看到了昏躺在地的苏启风。
两名侍女急忙跪下,其中一人道:“回宫主,刚才……刚才公子他听到成婚的喜讯,一下子……一下子就昏倒了。”
“想必是因为太过高兴。”另一人忙插话进来。
秦萧回头看了看地上的人。高兴?想来也不会是真的吧。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两名侍女如闻大赦,急忙的告退离去。秦萧转身抱起地上的苏启风将他放到床上。
昏迷中的苏启风双目紧闭,看着像似痛苦不堪。秦萧摸着下巴仔细打量。其实刚开始会把他带回宫,也只是一时来了兴致,不过,现在看着,这人不仅有趣,还真是个活宝呢。不过……他说他已经娶有五位男妻了,此事……难道是真的?看来得让人去打听打听了。
“欣儿……欣儿……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欣儿……”
昏迷中的苏大人不断的喊叫着,梦里看到欣儿拿着十块搓衣板追在他后面,在欣儿的身后还有他的另四位夫人,进宣和景平一个拿着长剑,一个拿着鞭子,小小手中捏着数根长针,锦程的手里拿着把剪刀,五人紧紧追在后面。
“不许逃――这你要把这十块搓衣板跪烂了才能起来――”
欣儿你罚得是不是太重了?
“看你还敢不敢再离家出走――”
进宣,我都已经说了不敢了。
“这定要打得你痛定思痛――”
景平,你不是吧。
“老爷,我帮你在身上扎上几针,以后你也就不会有这力再出远门了。”
小小,你狠。
“苏启风,你又给我在外面惹了桃,你是不想活了吧――我索性一刀了结了你。”
锦程,都是我不是故意的啦。
苏大人边逃边解释,无奈脚下像似有什么东西绊着,迈不开步子。眼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苏大人忙闭眼蹲下抱住头。“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什么?”耳边传来秦萧的声音。苏大人忙往后一退,结果头又撞在了墙上,偏巧不巧的就撞在那先前倒在地上时撞出的那包上。顿时矮下身子抱着头,泪水直流。
“欣儿是你什么人?还有进宣、景平、小小、锦程。”秦萧摸着下巴眯着眼问。
“是我那五位夫人。”苏大人答得斩钉截铁,转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想干嘛。”
“我在想是不是要请你那五位夫人一起来观礼。”
“……”苏大人呈呆滞状。
去请欣儿他们五人来=被抓到自己又犯桃=回去后被严刑伺候=自己有可能会要被罚跪烂十块搓衣板外加一些鞭抽针刺等等等等=今后永无宁日,永远被五位夫人踩在脚下再无出头之日=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从此将荡然无存。
脑中的思绪如电脑理器一般不断的在运行,个个结果都昭示着自己所面对的将会是不幸的未来。
“不要啊……”苏大人大吼。虽然不知道眼下自己该如何脱离,但是肯定不能让欣儿他们知道自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的事。此事事关颜面问题。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秦萧起身,往外走去,顺便丢下一句。“记得试衣,三天后大婚。”
苏大人听后,瞬间石化。
***
两日后,齐王这边的回音来了。
捏着手中刚刚飞鸽传书过来的纸条,欣儿脸色发青,手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老爷他到底怎么了?”小小忙上前拿过纸条看。
“什么?”小小面色剧变。“老爷……老爷他竟然……”
“到底怎么了?你到是快说啊。”锦程忙催道。
“老爷他……竟然要嫁给个男人了……”小小一下子哭了出来。
“什么??”另三人面色惊变。
锦程一把抢过来看。“是幽冥宫的宫主?而且还请了武林上的众多人物前去观礼?苏启风他是不是疯了?”
莫进宣一脸凝重。“幽冥宫是近年新起的一个宫派,目前还是正邪难辨,可问题是,老爷他是怎么和那宫主认识的?”
“现在还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快想办法去把老爷救出来再说?难道要等老爷真嫁给了那个什么宫的宫主才去救人?”姚景平急吼道。
“既然是请了武林人士,那我们就混迹在人群里面前去救人。”欣儿道。
“等等。”锦程喊了一声,指了指纸条。“上面还写到,皇兄他还特意通知了落云近的军队,听命于我们,给我们带去救老爷回来。”
“人多势众,亏他还想得着。”欣儿邪邪一笑。
“信上说老爷什么时候和人成婚?”
“就在明天。”
五人对视了一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救人。”说罢,姚景平已经冲在了最前头。
“二夫人……三夫人……”孙伯从外面奔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张红贴。
“二夫人、三夫人,这是外面有人刚送来的,说是喜帖,请你们前去参加。”
“哪还有空去。”景平看也不看就要往外走。
“等等。”莫进宣接过帖子打开来看。随即脸上露出高莫测的笑来。“看来我们还真不能不去了。”
“怎么?难道说……”欣儿神色微变。
进宣弹了下手中的喜帖。“这喜帖是请我前去参加幽冥宫主和我们家老爷的婚礼。”
“什么――”
幽冥宫内今日一片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红色,边廊下都挂着一串串的大红灯笼,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只因他们的宫主今日成婚,而外面不断的大批涌入许多江湖人物,皆是为参加婚礼而来。这样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却唯一人例外,就是既然要嫁与幽冥宫宫主的苏启风。
怎么办?怎么办?苏大人坐在房内,穿着大红喜服却苦着一张脸,如临大限,身边围着一干侍女和两名喜娘,思来想去,他终于决定开口了。
“我……我要去小解……”
几名侍女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道:“公子,外面人多,很是不便,请公子去内室,那里有备好的夜壶。”
呵,他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们不用跟来了。”说完,急忙的往内室奔去。
内室和外室中间隔着道珠帘,又有个屏风挡着,所以从外面看也看不见什么,内里面也一样。苏启风忙扒到床底下,把事先偷偷准备好的用从柜子里找到的几件衣服接成的绳子拿出来,紧跟着就奔到窗边,现在他所的地方是三楼,而下面又正好没人把守,眼下正是时机。
将绳子的一头绑在床柱上,其余的都丢到窗外,往下看了看,好像不是很够,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一手拉着绳子,一边就往窗外爬。
“公子,你可好了?”外面的侍女久等不见他出来,朝里问道。
“就……就快了。”
苏启风忙回了句,手脚顿时加快动作往下爬。待爬到绳子的末端了,可离下面的地面还差个两米左右,苏大人眼一闭,手一松,就跳了下去。
“哎哟……”跌坐在地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好在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也有些缓冲,不然可就屁股开了。人已经下来了,便不作停歇,急忙的起身,拍了拍上身的灰就找准了方向往外跑。那秦萧虽把他虏来这里,到也没限制他在此走动,所以这几天借着在这里闲逛,已经把地形摸明白了,现在只要顺着这条小路走,就能直达一个无人看管的偏门,到时就能从那里出去了。
快跑,快跑,胜利就在眼前,自己也近在眼前。到了,就到了,已经看到那扇门了。
此时苏大人以百米9秒的速度往前跑,眼看着胜利在望了,却不料突然眼前有个红影一晃,顿时一头撞进了一堵肉墙上。苏大人哀号一声,忙捂住鼻子,鼻尖酸痛,有两股暖流缓缓流下。
“就知道你会偷跑,没想到让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是让你给跑出来了。”那肉墙有些得意的道。
苏大人抬头一看,果真是那名叫秦萧的混蛋。
“我……我不嫁啊――我不嫁――救命啊――逼婚啊――”
苏大人扯着脖子大喊,却被秦萧一把拎起,作势威吓。
“别喊了,听到没有?”
“救命啊――逼婚啊――”
苏大人哪里肯听他的。
秦萧轻扯出一笑,抻手在他颈间某一点,顿时耳边安静了下来。
“……”
苏大人依然扯着脖子喊,可是这回却发不出声了。
见他依然还在那里张嘴作势在喊,秦萧不由失笑。“你还是省省力吧,你已经被我点了哑穴,走,我们这就去拜堂,”说罢,拖着人就往前走。
哑穴?真有这么神的东西?苏大人瞬间惊呆了。等等,他说拜堂?不要啊,他不要去啊……救命啊……
苏大人死命挣扎,但抵不过习武之人的力量,他还是被拖着走了。
***
在前来参加婚礼的五位夫人。此时赵锦程已带领了军队埋伏在幽冥宫所在之地的不远。其余四人已经混入进来。此幽冥宫特意在露天搭了个台子用以拜堂,另又在空摆了上百桌的酒席,可见场面之大。而已经到席的各路江湖人物都在谈论的是此即将成婚的两人。
“怎么我好像刚才听到了老爷的呼求声?”小小有些不确定的道。
“咦?是吗?我怎么没听见?”进宣竖耳倾听,却仍是未听到什么,转头看向景平。
“我也没听到。”景平摇了摇头。
“行了,也别管这么多了,这里人群吵杂,也难免会有听错,我们先挤到前面去些,到时也方便动手。”欣儿说着已经往前挤了。
小小环顾左右,惊叹一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周围?”
“周围?”
四人前后左右的看了看,见有不少人正都注视着他们,视线之中都各带着不同意味。
“我们……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小小轻声道。
“现在还哪有空管这么多,先救人要紧,等会儿只要他们一出现,爆竹声一响,我们就行动,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进宣、景平,你们到时冲上去救人,外面的锦程也会同时带领人马赶来。”柳煦欣一一叮嘱。
话才刚说完,就听到有司仪高声道。“新人到――”与此同时,一旁有人点燃了爆竹,耳边一片劈叭声响起。
四人瞧台上看去,见果真有两个穿红衣的人上来了,其中一人可不正是他们家老爷么。只是瞧着他这样,还真一付被逼上轿的模样。
“他怎么不喊啊?瞧他这万分痛苦表情。”景平道。
进宣淡淡道:“怕是被点了哑穴。”
“呵,老爷他有什么好,还有人硬逼着要娶他,真看不懂。”欣儿道。
三人皆都转头望着他,心中想的那句话都没说出口。
“一拜天地――”台上的司仪高道声。
眼看着他们的老爷已经被人强按着头要跪拜,姚景平率先冲了上去。
“慢着――”
余下三人也不作停歇,欣儿和进宣也冲上了台,小小手一扬,便有些许淡色几不可闻的粉末随风散开。
“不好――”众人中,有人喊了一声,急忙的捂脸闭气。
小小弯眼一笑。“没用的,这药会随着人身上的皮肤进入体内,不过放心,一个时辰后便会不药而解。”
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有不少人倒了下来摊倒在地不得动弹。
“十……十香软筋霰……”有人道。
小小皱眉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药是我自制的。”说完,便跟上前面三人往台上冲。
欣儿,进宣,景平,小小,真的是你们……
苏大人看到他们四人,顿时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见到他们了,他刚才还在想怎么才能脱身,如今他们四人就找来了。
“呜呜……呜呜……”苏大人不断挣扎着想冲过去,那叫一个激动万分啊。
秦萧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人,再看了看面前的四人,似乎明白了。
“你们可是他娶的夫人?”
“是。”欣儿上前一步。“今日我们前来要回我们家老爷。”
身后的景平突然有感而发,凑过去对进宣低声道:“怎么我瞧着这么像当年你冲上我的山寨来救人那?”
进宣咳了一声,道:“当年老爷最后是把你娶回了,这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这样。”
景平瞧了瞧那边两人道:“我看也不会,没看到老爷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么。”
“难说,你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哪知他心里想什么,指不定他这会的表情是因为很高兴我们来观礼呢。”
后面两人一句接一句的说着没完,前面的欣儿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吼道:“你们有完没完?到底来干什么的?”
“看来不但你很有趣,你那几位夫人也很是有趣。”秦萧对着苏启风耳语道。
难道他又看上他们几个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大人怒瞪着他,张嘴趁他不备狠狠咬上他的手掌。
秦萧吃痛,忙捏住他下巴逼得他松口。
“小小。”欣儿喊了一声,小小立即出手朝前方撒出药粉。
秦萧却是站在那里未有闪躲,静待片刻,他却仍没有中药的反映。
“怎么回事?”小小顿时惊慌失措。
“想必他是用内力在自己四周形成股暗流,你的药粉进不了他的身。”进宣解释道。
“还是你有眼光。”秦萧赞道。“等等,我记得他的夫人里有位叫‘进宣’的,该不会是莫家的下任当家‘莫进宣’吧。”话说的同时,他脸上微微有些诧异。
“正是。”进宣毫不避讳。
秦萧敛眉,低头看了眼已经身子瘫软的苏启风。
“没想到你竟有这能耐,能娶到莫家的下任当家。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秦萧,你还不快把我家老爷放了,不然莫怪我们扫平你这幽冥宫。”景平喝道。
“扫平我幽冥宫?你凭你们几个?”秦萧讥笑一声。“你们也只有其中两人会武功,另两人则不会,对付我的话可能还行,但又怎么对付我幽冥宫里众多宫众?那使药的身上带的药也总有用完的时候,我到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欣儿冷笑一声。“你还真当就我们四人前来吗?”
“难道不是吗?”秦萧不以为然,但稍后面色微变。“慢着,我记得他有提到过他一共娶了五位妻子,你们之中还有一人呢?”
“可不就在这里吗?哈哈哈哈~~~~”
门外,赵锦程已经带着大批官兵冲了进来。
“这里已经被我带来的十万官兵包围了,你这里还不快快投降放人。”赵锦程手执折扇,到哪里都不忘显出他的风流倜傥。
“这位是……”秦萧看向赵锦程。
赵锦程好不得意的走进来,今天他特意身着华贵,头戴盘龙冠,以显出王爷的气派。“本王乃是齐国九王爷昭王,怎么?见到本王还不快快见礼?”难得他也能呈回威风,又怎能不趁着这机会显摆一下。
“你竟还娶了位王爷回家?”这回秦萧到是吃惊不小,瞪大眼睛看着苏启风。
怎么?不可以啊?还由不得你呢。
苏大人有气无力的瞥了他眼。
赵锦程哪里能容得他们在台上眉来眼去,大喝道:“还不快把我家老爷放了,不然定把你这幽冥宫铲平了。”
抬头看了眼大批涌入的官兵,秦萧笑道:“看来今日还由不得我不放人了。”说罢,抬起苏启风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苏大人惊的瞪大眼睛。
“大胆――”进宣、景平皆都提剑冲了过去。
秦萧轻笑一声,放开手里的人,脚下一点轻轻跃上了屋顶。
“今日这局算我输了,你们把人带走吧,只是,青山依旧,绿水长流,苏启风,你让我越发的对你感兴趣了,你,我算是要定了,我们以后还有得是机会再来。”说罢,转身一跃而去。
“他――”景平作势要冲上去与他拼命。
“站住――”莫进宣喝住景平,扶起地上的苏启风抻手替他解了哑穴。“你不用去追了,你不会是他的对手,就连我……也未必会是。”
景平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只能愤恨的跺了跺脚作罢。
此事算是就此落幕了,只是前来观礼的江湖中人,自那日回去之后,江湖上便传开了,有关落云知县和他家中娶的五位夫人的事情,而且此事越传越广,几乎已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苏启风此名也一度成为江湖中人口中争相谈论的对像。就连平民百姓闲话家常之时也会谈到这么个传奇人物。
似乎此事算是圆满的解决了,只是……我们的苏大人这里,似乎还没完。
苏大人抱着搓衣板往祠堂而去,正巧被大夫人看到了。
“慢着,你要去哪里。”
“去祠堂跪搓板。”苏大人颇为老实的道。
欣儿摇了摇头。“不用了……”
难道是欣儿心软了??苏大人心中大喜。
“我已经让莲儿将新买来的搓板放在祠堂了,你不用自己带旧的去。”说罢,转身离去,而后想起什么,回头又道:“今天晚饭没你的份。”
不……不是吧……
苏大人好不可怜的抱着搓衣板望着欣儿离去的背影。
后记。
此后苏府又多了条家规,就是――不许擅自离家,一经发现,罚跪搓板半个月。
至于秦萧这边。
“宫主,您真的是看上了那位苏知县?”手下的左护法道。
“他很有趣,不是吗?”秦萧笑着回道。
看来苏大人的桃债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乌呼哀哉。
此故事的时间,发生在许多年前,也就是各位夫人以及苏大人还只有七至十多岁的年纪,所谓的天涯共此时,也是指冥冥之中,这些尚还未曾相遇到的人之间在共同的时刻发生的事情。或许,无形之中,各人间都有些微妙的联系在其中。
当时各人的年龄人:王晓辰(后来的苏启风),十二岁,柳煦欣,十岁,莫进宣,十三岁,姚景平,十二岁,缪小小,七岁,赵锦程,九岁。
齐国王宫,昭阳殿内。
躺在床上的赵锦程不住的咳嗽,由于近日已经入冬的关系,使得身体本就极为虚弱的他只能整日缠绵于病榻。
“锦程,先把药喝了再睡。”太子端着药走到床边。
“我不喝……咳咳……拿走――”已经咳得满面通红的人怒瞪了他一眼,转身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在下面。
床边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轻摇了摇床上的人。“锦程别闹了,你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要是不喝药这病又怎会好?”看了看手中的药又道:“要是你怕这药苦,你看,我已经让人给你备好蜜饯了,快起来把药喝了,不然等药凉了就失了药性。”
床边的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可床上的人仍是一动不动,被子底下隐隐传出咳嗽声。
“锦程……”见劝导不成,他只得另寻他法。“你也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你难道是要存心要让皇兄为难?要是母后知道你不肯喝药,她会为你担心的。锦程?”
“好了好了……咳咳……我知道了,我喝就是了――”一把掀开被子,里面的人怒气冲冲的吼道。
接过药碗,抑头一股作气的喝完里面的药,便抻手把药碗朝床边的人手里一塞,嘴角用袖子一抹,转身又躺了回去将自己蒙上。
见他已经喝了药,床边的人叹了口气起身,把碗交给一旁侍候着的宫女,又交待了一番,这才离去。
躺在床上的人面朝里侧,谁都不会知道,此刻的他蒙在被内是在无声的低泣。
太子走在宫内的回廊上,碰巧遇见了从御书房议完事后出来的宰相等人。
“微臣见过太子。”众人向其行礼。
太子点头示意过后,与众人细谈了几句,便擦身离去。
“柳宰相,近来太子总往昭阳殿去,听说九皇子又病了,太子特意前去亲自照料。”一旁有位同僚道。
柳宰相点头道:“太子与九皇子两人兄弟情,实乃是皇家之幸。”
众人同路,待出了宫门,就各自回府去了。
***
“老爷回府了。”
听到外面有人传报进来,正在习字的柳煦欣急忙放下笔奔出书房。
“父亲您回来了。”
奔到父母亲的房门口,里面父亲正在换下官服,一旁的母亲在为父亲解扣子,两人间好不一付伉俪情的模样。母亲当年是首京出了名的美女,后来因缘即会与父亲相识且成婚。而他的长相见过的人都说是极像他母亲。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知稳重,跑这么急做什么。”父亲转头看到门口的他,不由的薄斥一句,但却目露慈爱。
柳煦欣调皮一笑走了进去。“孩儿想父亲了呗。”说着,上前拿起一旁的便服乖巧的递给母亲。
柳夫人接过衣服抿嘴一笑,抻出食指轻点他记额头。“你看你,每都被你父亲说教,也不知道记在心里。”
柳煦欣嘻笑着趁机拉住他母亲的衣袖直摇,边摇边道:“孩儿知错啦,这就记在心里。”
“你看看,这孩子都被宠坏了,连认错都这付不正经的样子。”柳夫人笑着摸着儿子的头,看向他夫君。
“还不都是你宠的。”柳宰相看向他夫人,推卸着责任。
“好好好,我宠的。”柳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低头看向儿子。“来,给你父亲背背书,看书里怎么说的。”说话间,朝他使了个眼色。
柳煦欣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背到这里,回头对他母亲道:“母亲,书里说养不教乃是父之过。”
柳夫人朝他点头笑笑,转而看向她的夫君。
“好好,都是为父的错,那我来问你,近日书读得如何了?字又习得如何?”柳宰相故意板起张脸讯问。
“回父亲的话,孩儿近日已经将四书看得差不多了,至于习字,孩儿也写得很好了,连夫子都夸我。”柳煦欣得意道。
“那是最好,回头我得考考你。”柳宰相点头。
正说话间,外面小厮来报,晚膳已经备好了。
“好,开饭了。”柳煦欣一呼而跃,转身就往饭堂奔去。
“你看看他,刚说过他,又这样。”柳宰相指了指儿子奔去的方向看着他夫人。
“他还是个孩子嘛。”柳夫人笑笑,随即敛下笑意转头问道:“近来老爷总是很晚回府,可是朝廷近来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
听她问到这事,柳宰相叹了口气。“近来边关告急,朝廷急需人马、粮饷前往支援,可朝中……哎……”说到这里,无比痛心的摇了摇头。
听他这么一说,柳夫人脸色微变:“也不知边关附近的百姓们如何了,如今起了战事最苦的是那些百姓。”
“是啊……”柳宰相叹了口气。“今日我同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和皇上议事,已经拟了黄榜告示贴出去,向全国征集粮饷,同时还招集自愿参军的男子,如今只盼百姓们能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已经同账房说了,回头从府里拿出两万两银子去捐。”
“老爷做的极是,现在能多尽一份力便多尽一份,也希望百姓们能多帮上些。”
两人携手并肩,边说边向饭堂走去,好一份恩爱情。
***
“哥,吃饭了……”门外,一个约莫八岁的男孩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这就来。”莫进宣抬头看了眼,转身想要将手上的东西藏起来。
“哥,你在弄什么?”男孩有些好奇的走进来,想要看他藏在身后的东西。
“没……没什么……”莫进宣左躲右闪,就是不让他的弟弟瞧见。
男孩嘟着嘴不依不饶,硬是要看。“给我看看嘛,哥……”
莫进宣无奈,只得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把短小的木剑。
“呀,是把木剑。”男孩眼睛一亮,兴奋的拿在手中看,随手还比划几下。欢喜之余,抬头道:“哥,这可以给我吗?”
莫进宣看着弟弟,抻手摸了摸他的头。“这原本就是要做了送给你的,到正巧给你发现了,不过这木剑还不能现在就给你,剑上还有些地方要打磨一下,不然用着会扎手。”
“……”弟弟有些不舍的把剑递了回去。
“乖,明日就把剑弄好了给你。”进宣温柔的笑看着弟弟。
“真的?”男孩开心的跳起来。随即想到来的正事,忙拉起他的手催道。“哥,晚饭的时辰到了,娘让我来唤你去用饭。”
“那就走吧。”莫进宣起身把剑放好,两人一同走出门去。
“爹。”两人走进饭堂,看到父亲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正坐在主位上。
莫父点了点头,两个孩子忙走到桌边坐下。莫夫人坐在夫君的身边,一家四口一同用饭。
饭间,莫父提起了今日在外看到的事。
“今日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外面贴着黄榜,近来边关告急,现在朝廷正在募集参军的士兵和粮饷,如今又是个乱事之秋了。”回头对他夫人道:“等饭后你去同管家说,让他去账房取些银子去捐,我们莫家是武林世家,理应做表率。”
“老爷说的极是,回头我就吩咐下去。”莫夫人点头道。
莫父又看向他两个儿子。“进宣,今日你练功练得如何了?”
“回父亲,已经孩儿已经将心法都背下了,还有您教的剑法孩儿也已经练得极熟了。”
莫父满意的点了点头。“是该如此,明日我再教你新的剑法。”
“爹,我也要练武。”一旁的进炎插嘴道。
“是啊,老爷,炎儿也已经八岁了,是该让他开始学习武艺了,将来也能为莫家在江湖上扬名出一份力。”莫夫人说完见老爷没发话,便转头看向莫进宣。“宣儿,不如你先教你弟弟些薄浅的基本功,也好带他入门。”
“是。”莫进宣点头应下,低头吃着饭,一直以来他都有些害怕大娘看他的目光,所以他都很刻意间回避。
饭后,弟弟莫进炎去了哥哥的房里,看他打磨木剑。
“哥,爹刚才说的边关告急,是不是指就要打仗了?”莫进炎坐在桌边,两只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腮看着他。
“嗯。”灯下,莫进宣拿着沙纸仔细的打磨着剑身,将上面的不平打磨光滑。
“那么那边的人是不是会过得很辛苦?”
“是啊。”
“好,我决定了。”莫进炎一手握拳,目光炯炯,面露坚定。“将来我长大了,一定要当个大将军,到时一定要每战必胜,做个常胜将军。”
“好啊,炎儿有这份心是再好不过了。”莫进宣看着弟弟的这模样会心一笑。“那将来炎儿可就是个大英雄了。”
“对啊,炎儿要做大英雄,将来做个大大的大英雄。”莫进炎高兴的欢呼道。
昏黄的灯下,照耀着两兄弟纯真无邪的笑脸。
***
边关附近的介阳。
“义父,您回来了。”姚景平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的奔了出去。
“平儿。”姚大当家摸了摸冲过来的义子的头。
“义父,你可有受伤?”姚景平急忙的仔细查看。
“哈哈哈哈……”姚大当家仰头大笑,乐道。“放心,以义父的身手怎可能会受伤。”
“那是那是。”姚景平忙点头。“可是……义父……”说话间,显出些犹豫。
“嗯?你想说什么?”
咬了咬牙,姚景平抬头道:“义父,我们是做山贼的,可是又为什么要去管官兵的事?为什么要去替他们打退那些来犯的敌人?我们这样做,那些官兵又不领情,到时该剿我们还是会来剿我们。我们是贼,他们是官,向来官贼不两立,我们又何必去替他们做这些。”
“平儿……”姚大当家叹了口气,“你要知道,我们之所以去这样做,为的只是这里的百姓。敌军来犯,首先遭殃的是这里的百姓,如今生在乱世,有能力出手相助自然要出把力,我们这介阳也是个贫困的地方,这里的百姓本就日子不怎么好过,现在又要面对战火,我们若是有能力却视而不见,让他们该怎么办?”
“可是……不是还有朝廷么,他们会派人来,也会去对抗敌人。”
“朝廷自然会派人来,可现在增派来的人员不是还没到么,若什么事都盼着朝廷,而自己不想办法解决,那什么事都晚了。”
“可是……”姚景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义父拦住。
“好了,这些就不再说了,我先去里面歇歇,你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兄们,记着给他们治伤,对了,如果草药不够了记得去山下的药铺再多买回来。”
姚大当家嘱咐完毕,便进了屋去。姚景平只得悻悻然的转身去看受伤的弟兄。
“少当家……”丁三见是姚景平走过来,忙凑了过去。“少当家,寨子里的伤药不够了,得再去买些回来。”
“那去再买些来不就是了。”姚景平原本就满腹的不乐意,如今只得把气发在别人身上。
“可……这里……”丁三指了指四周。
现在整理兵器的整理兵器,替伤员疗伤的疗伤,还有些才刚从外面回来,都还没歇缓过来,所以眼下没有空余的人手。
姚景平见状,哼了声。“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山去买。”
带着满腹的牢骚,姚景平带上钱,下山买药去了。
***
“爷爷,你看,是不是这样的?”年仅七岁的缪小小,手中拿着株草递到他爷爷的面前。
缪爷爷仔细的看了看这草,微笑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种,小小真聪明。”说着,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缪小小可爱的小脸展颜一笑,将手中的草放进爷爷背上背着小竹蒌内,接着又弯腰寻找。
缪爷爷很是得意的笑了笑,能有这样乖巧的孙子,也是他的福份啊。虽然这孩子的爹娘死得早,但却给他留下了这唯一的依靠,也算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呀――爷爷……呜……”
突然,不远的孙子突然大喊一声哭了起来,缪爷爷急忙跑上前去,只见孙子坐倒在草地上,从他前面正爬过条蛇。
“爷……爷爷……哇……”缪小小坐在地上直哭,小腿上隐隐渗出些血渍。
缪爷爷急忙奔过去卷起他的裤腿,细白的小腿上有两道红点,一看便知定是被刚才的蛇咬了。
“爷爷……刚……刚才有条蛇咬我……”缪小小边哭边道。
“小小莫哭,爷爷这就给你治。”说着,缪爷爷掐住伤口的周围,先把里面的素汁吸出,然后从竹蒌内挑出几样草药,用石头搅成泥,涂在伤上,接着又撕了条衣摆包扎好伤,随后抱起小小往山下赶。
“小小别哭,爷爷带你去山下方大夫的馆医,再找几味药给你煎了服下就没事了。”
小小听了渐渐止住了哭泣,抽咽着点了点头。
山下,姚景平买了药前脚刚走,后面就跟来了家爷孙两人。
知道小小是被蛇咬了,方大夫急忙的将缪爷爷说的药准备好拿去煎,待小小喝下后,伤口便慢慢消肿不再疼痛,缪小小经过刚才的惊吓,此时心里安定了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晚上,紫翠山上的小屋内。缪爷爷看护在小小身边,时而轻轻拍着他,哄他入睡,可小小因为白天已经睡过一觉的关系,夜里到是睡不着了,便闹着要爷爷讲故事给他听。
缪爷爷想了想,看着窗外夜空中的点点星和那轮明月,便开始讲了个关于月亮的故事。
这一刻,山上的小屋内,是属于这爷孙俩的温馨而又宁静的夜晚***
看着这天上星与明月的,在另一个时空中,也同有着这样一个人。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小辰,该睡觉了。”
王妈妈走进王晓辰的房间,看到儿子双手趴在窗台看着天空。
“都已经这么晚了,在看什么那?”王妈妈道。
“妈我在对着月亮许愿。”王晓辰回头道。
“?许什么愿?”王妈妈偏了偏头。“是许你这能够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对于这个智商达到三百的天才儿子,做为母亲的她很是自豪。
王晓辰摆了摆手。“安啦,妈,这我肯定能够考到,我现在已经自信得连书都不用看了。”
“?那你在看什么?”王妈妈瞄了眼桌上那本儿子正努力的想要遮掩的书本。“拿来我看看。”手一抻,截住那本书。
“鹿鼎记?!”王妈妈念出书名,皱眉看着儿子。“你怎么会看这书?哪来的?”
“这个……哈……哈哈……”王晓辰抓了抓头。“前天表哥来的时候带来的这本书,后来他走的时候忘记带回去了,所以……”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
“那你刚才许的什么愿?”王妈妈问。
“这个……我刚才……许的是……”王晓辰低头,对着手指,小声道:“希望我以后能娶很多老婆……”
“什么?”王妈妈怒吼。
王晓辰急忙道:“那个……我当然不会娶七个,有六个我就会偷笑了。”看到老妈表情狰狞,他忙又摆了摆手。“要实在不行,五个吧,五个……但是一定都要是美人……”
“你……好你个臭小子,你如今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出些乱七八糟的怪念头。”说着,一记爆栗敲过去。
“哇……妈,你干嘛打我……好痛……”王晓辰抱着头直躲。
“我打你怎么了?回头告诉你爸,看他不教训你,你给我过来,躲什么躲……”
王妈妈边说边追着打,王晓辰在房间里乱逃乱窜,以免被打到。
母子俩打闹的声音飘出窗外。夜空中星闪闪,像似受到了感染,时而偷偷的眨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天涯共此时。
那时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苏大人一家在落云每日都过的很是精彩,而时间转眼过得飞快。转瞬间,新年已是近在眼前。
除夕那天,各家各户都忙着准备着过年的事物,衙门里自然这几日也不会有什么要办的功事,至于开堂审理案件,谁也没这心会挑这种日子来告状。所以苏大人等到了中午,便散了衙役们,让他们早早的回去准备过年。而之后从初一至初三还有三天的大假。所以各人都很是满心欢喜的各回各家去了。等前衙的大门关上了,苏大人便独自回了后衙的府中。
回到府里,稍闲有些冷清,因为过年的原因,前几天便早早的给府上的仆役、侍女们发了红包,那些原本是从首京跟随苏大人家来此的人都各自回乡过年去了。至于原本就是落云本地的几人,也帮府上准备好了过年所要筹备的事物,而后都回家去了。所以此刻回到府中,虽然府里各都装点着过年的喜庆模样,但却没什么人在走动。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雪,片片细雪飘落,才刚落在地上便已不见了踪影。落云地南方,原本冬天就不怎么会下雪,到是难得今日除夕会下。一阵寒风吹过,苏大人对着双手呵了口气又搓了搓,径直的走进内院。才刚踏入,便听到了从里面的厅堂内传出的热闹声音。
“吃――”里面有人大喝一声。
苏大人的心脏猛的漏跳了半拍,难道他们又在打麻将??记得已经很久没看他们打过了,自从他们各自开了店,有了各自可为之尽心的事业后,除了早、晚吃饭的时候,平时都不怎么见他们几人能聚在一起。想必是因为过年的关系,所以也都早早的关了店,回家过年来了。那他现在……是该进不是不该进呢?
苏大人在门口不远犹豫不决。
“喂,老三,这把牌你已经吃了我三回了,要是被你胡牌了,可都是我一人付账。”听这声音,那被吃牌的是锦程,显然从那语气中能听出他此刻很是不悦。他说完,接着又道:“老二、老四两个也给我悠着点,要是打出的牌被他胡了,可是害了我。”
“呵,瞧你话说的。”姚景平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输急了吧,要是这把牌被你胡了去,我不也同样的要付你的?”
“你知道就好,对了,先前曾听说你会抹牌,这回要是再看到有多出来的白板,就罚你的钱。”
“我说你讲点道理好不?这里会武功的又不止我一个,你干嘛老盯着我?”这句话中,他显然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都看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做这种事。”里面响起进宣的声音,他赶紧撇清关系。
“是,你是不会做这种事,可你会偷牌啊,这事你总干过吧。”
“你哪里看我偷牌了?你去问他们,可有看到我偷牌?”进宣笑说着。
“他们当然是没看到,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难道……又想打架?”
门口的苏大人回想起去年自己在介阳那时的惨状,赶紧想往后逃,正转身,却听到里面小小的声音。
“嗯,这下他们总算不吵了。”小小有意得道。
“你……你刚才对他们做了什么?”锦程惊讶道。
“没什么,刚才撒了点药粉,此药针对心跳加快,气血上升的人才有效,持续时间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他们会像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而且还口不能言。”小小轻巧道。
小小怎么越来越……危险了?
苏大人心中好是不安,看来几时得找个空闲来和他说说。又而一想,既然里面已经没有危险了,自己不是就可以进去了嘛。
踏进厅堂,正看到里面锦程和小小在算钱。
小小道:“今天又输了,以前每和他们来我都输。”
锦程道:“你输了多少?”
“二十两。”
“哈,才二十两,我这里都输了八十两。”
“……看来以后有你垫底了。”小小欣慰的点了点头。
苏大人满头黑钱,原本以为他们几个也只是小赌怡情而已,却不料他们竟然都赌这么大了??一出手就是几十两,要知道平民百姓一年也赚不了十两,他们……他们……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日里太疏于教导?要知道为官者乃是万民的表率,若是被外人知道自己府上的几位夫人竟然在家中豪赌,那他还怎么混下去啊?
苏大人故意清了清喉咙,这才将桌边几位夫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老爷,您回来啦。”小小转头一看是自家老爷,不由的露出个笑脸来。
赵锦程眉毛一挑,似是有些诧异。“今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
进宣和景平自是不用说了,两人只能转动眼神看向他,以目光向他求助。
苏大人嘴角抽搐着走了过去。“小小,你先把他们两人的药效给解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你也没必要给他们下药啊。”
小小扁了扁嘴,知道刚才的事定是被他听到了,只得拿出解药来替他们解去药效。
见进宣和景平都已恢复了,苏大人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在家里打打麻将也就算了,但又何必把赌金设得这么高,要知道赌博原本就不是件好事,虽说小赌怡情……但像们们这样大赌也会……”正说话间,突然锦程插上句话来将他打断。
“老爷……”锦程将一枚麻将拿在手中翻转,闲适的道。
“什么?”苏大人讷讷的看着他,有些不解。
“要是你当初没发明这东西,我们自然也不会拿它来赌,说到头来,还不都是老爷你的错。”
“就是。”景平也附议。
苏大人转头看了看进宣,又看了看小小,两人都用与之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合着到头来都是他的不是了?
顿时心中感到无比悲凉。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哎……可惜都已经晚了啊……
“对了,欣儿人呢?他去了哪里?”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原来是少了他的大夫人。
“还在书房对账,你也知道,每到他对账的时候我们可不敢接近。”进宣回道。
苏大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去书房看看,对了,也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候了,让厨房备饭吧。”
四人互相看了看,正要说话,却瞧见他已经离去了。
“怎么办?你们难道没告诉老爷,今天府上的人都一早就放他们回去了,所以今晚的晚饭没人来做。”景平瞪大眼睛道。
“我以为老爷他知道。”小小。
“我以为已经有人说过了。”锦程。
“行了,现在也不用讨论这些了,重要的是……”进宣看着另三人。“你们谁会做饭?”
众人沉默。
进宣看着景平,景平忙道:“别看我,我哪里会煮,以前在山上有弟兄们负责做,后来跟了老爷更是没可能会去学做菜。”
从景平身上将目光移开,刚转到锦程身上,还未等他开口就又直接移过了。他个当王爷的,哪里可能会?
最终视线落到了小小身上,只见他有些吱吱唔唔的道:“会到是会……只是……我也已经有三年多没下过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手生,要不你们给我打个下手?”
“不就是打下手嘛,那行,生火切菜这种事情简单的很,就包在我们身上了。”景平一拍胸口大声道。
就此决定下了,四人转战厨房。
***
才走进书房,却看到欣儿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而书桌上的账本都已整齐的叠好放在一旁,不见凌乱。见此模样,苏大人心中料想定然是欣儿已经将账本都看好了,顿时心中更为踏实的走了过去。
“外面已经下雪了,风又大,小心着凉了。”苏启风走过去,替他关上了面前的窗户。“账本都已经看完了呢。”说话间转过头,却将一双如水的目光看进眼里,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苏启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不,没什么。”柳煦欣移开目光。“只是刚才有些累了而已。”回头望了眼桌上那些账本。“送来的账目我都已经看好了,也都核对过了,没什么问题。”
“嘻嘻,我就知道欣儿你是最能干的。”苏大人谄媚道,见他坐下,忙上前给他捏肩膀。“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我还不知该怎么办好。”
“我只是做我能帮得上忙的事而已。”欣儿淡淡道。
苏启风皱眉,发现今日的欣儿有些不同。
“你刚才看着窗户,在想什么?”似是随口一问,有意而无意。
“没什么,只是……”说到这里,欣儿摇了摇头。
苏启风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扳过身来,“要不要让我来猜猜看,你在想什么?”
柳煦欣的目光一闪,而后微微一笑。“你到是猜啊。”
苏启风敛下眼帘,沉吟片刻,抬头看着他道:“今天是除夕,理应是与亲人团聚,一同守岁迎新年的时刻,而你刚才立在窗前看着外面,如此的孤寂,我能看出,你,是在想你已经去世的亲人。我,可有说错?”
看着欣儿的大眼忽闪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苏启风心中好不得意,低头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柳煦欣先是一惊,而后到也闭上眼回应着他。
“你还有我……”温柔的在他耳边轻声道。
是啊,他还有他。他怎么能忘呢?紧紧的回抱着他,他,不是孤独的,因为还有他。若是当年没遇到他,他便不会有今日的幸福。
“我发觉啊,你们几个人里,我最难摸透的便是你了。”苏启风笑语。
“呵,若连我都被你摸透了,那这家里还有谁治得了你?”欣儿一扫先前的阴霾,笑道。
苏大人故意装出付可怜的模样来。“可不是么,在这家里就属欣儿的家法最厉害,你问他们有哪个是不怕的。”
正说笑间,突然从外面传来一股浓烟,苏大人匆忙的奔出去看,发现竟是府里厨房的方向冒出来的。
“呀,不好,厨房着火了。”
说完,急忙的跑了过去,欣儿紧随其后。
“失火啦……失火啦……快来救火啊……”
苏大人边跑边喊,但却没瞧见他另外四位夫人赶来。待到跑到厨房门口才知道原因,原来他们根本就在厨房。
“咳咳……咳……咳……”锦程灰头土脸的从厨房内奔了出来,后面跟着的三人也都一个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厨房会失火的?你们又怎么会在里面?”苏大人忙上前查看着四人,边问道。
“咳……咳咳……”景平低头边咳边摆了摆手,“不……不是失火,是……厨房那灶火不知怎么的,点来点去点不着,等好不容易点着了,却尽冒烟。”
“你还说,都是因为你拿被雪浸湿了的柴火拿去烧,当然会点不着火还尽冒烟。”小小缓过气来训道。
“我又没生过火,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事先又没和我讲,再说了,拿柴进来的是锦程,你怎么不去说他?”景平开始推卸责任。
“干嘛说我?我可是好心去替你拿柴火,怎么能责怪到我头上。”锦程抹了把脸,愤愤不平,转而又指向进宣。“还不是因为他,是他说厨房里的柴火不够用,让我去外面再拿些来的。”
“外面堆的柴火那么多,你就不会拿下面那层,非要拿上面那层?不知道那上面的被雪浸湿了?”进宣哪里肯受这指责。
“好了,别吵了。”苏大人大吼一声,四人这才安静下来。
听他们这通说下来,他总算是了解清楚了,抬手,揉着隐隐抽痛的额角。“也就是说,今天因为府里的下人都放假了,所以没人做晚膳,于是你们四人就想着自己来做,结果就烟熏了厨房?”
四人点了点头。
苏大人看着这四个如战壕里爬出来的活宝,再看了看面目全非的厨房,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今晚我们就上馆子去吃吧,反正哪里吃都是吃。”
待四人重新去洗脸换衣后,六人一同出门,一路上街边时而看到有些孩童在燃放烟火爆竹,绚丽的烟火如火树银,耳旁鞭炮声不断,过年的喜庆被印染在四周的空气中,人人脸上都显露着喜悦的笑脸。只是……
“老爷,我觉得我们该去庆喜楼吃饭,今天是除夕,这名字喜庆。”欣儿道。
“好。”苏大人点头。
“可是,老爷,我到是很想去万食斋吃饭,听说里面有不少特色菜。”进宣道。
“……”苏大人没吱声。
“老爷,听说珍馐馆的东西很好吃,去过的人都说不错。”景平道。
“老爷,我先前去过这里的云来阁,那里的东西很好吃,一定会对你的口味。”小小道。
“老爷,听说京今馆的厨子是首京那里的大酒楼请来的,做的首京的料理很是地道,我想去那里吃。”锦平道。
苏大人已经呈呆滞状了。身边的五位夫人不时在那里拉扯着他。
“去庆喜楼。”
“去万食斋。”
“去珍馐馆。”
“去云来阁。”
“去京今馆。”
苏大人决定哪儿也不去了,两眼一翻,准备故计重施。
见苏大人晕过去了,欣儿道:“小小,快拿针来,今天一定要让他决定了去哪里吃。”
装晕的苏大人心中无比哀怨,为什么除夕饭馆不关门休息?
***
某酒楼。
“小二,给找间雅间。”某位客人进门嚷道。
店小二忙赶上前去道:“客官,别说雅间,现在就连大堂都客满了,今天是除夕,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有许多客人来订位置今天要来吃年夜饭,别说我们这一家,就是我们镇上所有的饭馆,也一早就已经没了空位了,客官,您来晚了。”
近来苏大人很烦恼,原因无他,而是因为今日刚接到了从首京发来的特令。当然,这上面写的可并不是招他回去,而是……对苏大人来说,要按这特令上吩咐的事来做,还真的相当的难到他了。
再一将写着特令的宣纸展开,苏大人看着这黄色的纸上黑色的楷书字字分明,下面还盖上了大红御印。而这榜文的内容么……说是近来国内要整顿国风,所以某些不适当的行业,比如:风月场所,要将其查封,如今特令颁布下来,首当其中,先是发到了落云,原因无他,只因落云乃是齐国首推一指的名县,自古这里便是人杰地灵,所以首先就要整顿这里。
苏大人皱着眉头揣摩着这纸特令的用意。难道是皇帝他近来太过无聊了?才会想出这种事情来做,还是说皇帝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太过“无聊”,所以特意给自己找点事来做做??
轻扯嘴角,不用想也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极大。轻叹一声,唤了个衙役过来,将桌上的特令往前一推。吩咐去把它贴在外面告示栏上。
接下来一日无事,苏大人守在衙门的大堂里喝茶,直到了傍晚便回了后衙的住,与五位夫人一道一家团聚着吃饭,时而打打闹闹吵少,平淡的将一天过完。
待到第二日,麻烦上门了。
苏大人才用过早膳,筷子还没放下,就有人跑了进来通报,说是前衙有人鸣冤击鼓,来告状。当下苏大人二话不说,急忙的奔了出去升堂。
坐在堂上,左右的衙役喊过堂威,苏大人一拍惊堂木,看着下面跪着四、五个年过半百的浓妆女子,才瞧了她们一眼,便已知她来是所为何事。
“大人……冤枉啊……”堂下的女子其中一人对着他大呼一声。
听她这声喊,苏大人不由的心中一惊,身上的寒毛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勉强定神道:“堂下之人是为何事审冤?”
“大人,今日草民几人前来,是因昨日贴在外面的榜文。”
苏大人抹了把头上冒出的冷汗。“可有什么问题?”
“大人,您若真的将我等的楼查封了,那让楼里的姑娘们怎么活啊?又让我们几个怎么活啊……大人……”又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喊道。
“那……你们可以趁此机会改行从良。”苏大人小心翼翼的道。
“从良?那大人您到是说说,让楼里的姑娘们去做什么?”又一人冒出话来,目光狠狠的盯着他。
“那……”苏大人目光左右不定,心中急忙思索有哪些适合的行业。突然,灵光一闪。“你们可以转为绣坊,既然你们楼里的姑娘们多,让她们动手来做女红可不正好?”呼,还好总算是想到了。顿时心中略是松了口气。
“可楼里那些小倌怎么办?”又有人突然道。
“小……小倌??!!”苏大人瞪大眼睛。怎么?怎么这里也有小……倌???
“是啊,大人,你让我们楼里的那些小相公们怎么办?”
此话一出,一旁跪着的几位也接着一同附和。一时间堂上吵杂声此起彼伏。苏大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却还是抵挡不了多少,无奈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够了,本官也只是按着圣旨办事,此事无法通融,现在限你们三天之内自行整顿,三天之后若是还未整顿的,本官唯有亲自带人上门查封。”
趁着堂下的诸人尚还未回过神来,苏大人急忙起身命人退堂。
待跑到后面暖阁,苏大人这才缓过了口气,心想现在趁早把日子给她们定下了,待到三日之后再作打算,不过……想来三日之后应该已经不必自己亲自查封了吧。思及此,心中到是宽慰了些,自觉此计甚好。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他想的那般圆满。
三日后。
“你是说……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家店关门或是重新整顿改行?”
苏大人听到先前派出去查看的衙役回报,顿时心中一慌。这要让他怎么办??低头思索了一番,苏大人决定亲自行动。
傍晚过后,天色变黑,月亮当空高挂。苏大人带着手下的一班衙役冲了落云最为知名的一家妓院。
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铁制扩声筒,苏大人对着里面喊道:“里面的客人都给我听着,我是这里的县官,今日特意带人来查封这家妓院,限你们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全都穿好衣服出来,不然的话就请你们去衙门里喝茶……”
“大人,为什么我们要请他们去衙门喝茶?”身后有位衙役小声的问道。
“呃……”苏大人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口误了,怪只怪当初看电视受的影响太。当下赶忙纠正过来,对着扩声筒大声喊道:“不是请你们去喝茶,是请你们去吃牢饭。”
话刚说完,整家妓院顿时像炸开了的马蜂窝,或喊或叫的响声此起彼伏,有女子嘤嘤惊呼的,也有男子粗声怒骂的。同时见到那些客人彼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就奔出了门,这还算是好的,还有几个连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光着膀子,下面只穿着条裤子就奔了出来,好不狼狈。而那些楼里的姑娘也惊吓得顾不了许多,都奔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姑娘们有的尚还衣衫大开露出白嫩的肌肤,满脸慌张的四张望,看到下面苏启风带来的那班衙役,都个个神情紧张。而那班衙役到是好不快活,先前知道今晚上还要出来办差原本都有些不怎么乐意,岂料到是让自己大饱了这番眼福,真是好不惬意。
苏启风得意一笑,拿出支香,掐了一半,将另一半就着火烛点燃,随后拿着那半支燃着的香,悠闲的坐在一旁看着里面纷乱的场面。只见一条条人影从面前飞快奔过,逃出大门,怕脚下一慢就会被带去衙门里吃牢饭。
老鸨先前也不知在陪着哪位贵客,到现在才匆匆忙忙的闻讯赶来,朝着苏启风坐的地方奔上前去。
“苏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有话咋们好好说,您也没必要砸我的场子不是么?”老鸨脸上堆着笑,讨好得道。
苏启风坐着双腿交叠,看也不看那老鸨,吹了吹手上那半支香火头上新烧出来的香灰。“三天前本官是怎么说的?限你们三日之内自行整顿,可你们到好,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怎么?你是瞧不起我这七品官,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还是说你得了皇上的特赦,能免予查封?”
老鸨脸上陪着笑,道:“大人,瞧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哪能不将您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拿到皇上的特赦。”
苏大人用眼角倪她一眼,等着她的下文。
老鸨又凑近几分,对着他道:“大人,小的这里有些话在此说不太方便,请大人随小人上楼去说,到时也就明白了。”
“上楼去说?”苏大人满脸疑惑。
“正是正是。”老鸨直点头,浓妆艳抹的脸上像似笑开了,万般可怕。“请大人随小人上楼,小人这就给您说明原委。”
苏大人见她仿佛真有那么回事的模样,便半信半疑的跟着她上了楼,接着又进了楼上的一间雅间。楼下的那些衙役们看着大人他进了房,目光都望向那,心中都很是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待众人胡乱猜疑间,突然听到楼上那间房里传出苏大人的喊叫声。
楼下的众人都抻长着脖子仔细听着,但无奈相隔太远,又有房门挡着,所以也听不太真切,只听到里面传出几句“走开……”“不要……”之类的话。那些衙役互相看了看,思索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大人他究竟是遇上什么了。正在猜测间,只见楼上那间的房门突然开了,苏大人满脸心慌,万分狼狈的从里面冲了出来,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来。
“大人,您怎么就不要呢?这人我可是特意给你挑来的。”楼上的老鸨跟着下来了,说话间还指了指楼上。“原本我们这楼里可不做小倌的生意,这还是特意对着你的喜好挑来给您的。小人从首京那里来的人听说了些大人您的事,据传闻您以前因为喜欢男色,时常的流连青楼楚馆,这事就连皇上也知道,您也就不必隐瞒了,再说您家中娶了五位男妻的事我们整个落云人尽皆知,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你……你你……你给我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苏大人指着老鸨的手指不住的颤抖。他以前在首京是逛过妓院没错,他家中是娶了五位男妻也没错,但也没她们想的那般龌龊。如今她们竟想着用这种手段来收买自己,真是马屁拍到马尾上了,如今就算没有皇上的特令,他也要封了这家妓院。
“来人。”他大喝一声。“给我把这里的人都统统带回衙门关进牢房,并将此楼查封。”
他这是杀鸡儆猴,到要看看还有哪家的妓院再敢抗命。
苏大人一句话,众衙役们就将楼里的姑娘们和老鸨,一干人等都带回衙门。至于那些在楼里打杂的男丁,则被放还回家。整家妓院被查封,门口贴上了封条。另有一纸告示贴在门口,上书的内容让那些还未整顿的楼尽早的改整,今日之事乃是以儆效尤。
那些细皮嫩肉的姑娘们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但在楼里过的那也是有吃有喝,温床暖枕的日子,何曾待过这种四面墙壁,阴暗微潮的大牢,更况且里面还因环境不怎么通风,四有着一股子霉味。这些个美娇娘们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被绑来的路上就已是嘤嘤的不住泣哭,待进了大牢,一班人如发了疯似的又哭又闹,有些还因拒进牢房,与衙役撕打起来,那些女子素来爱美,都留有长长的指甲,与衙役撕打起来尽是抓人脸面,伤人皮肉,弄得那些衙役们也是叫苦不迭。
“大人,后面的牢里有些麻烦……”有一衙役匆忙来报。
“怎么了?”苏启风懒懒一问,原本也没想到要弄得这么晚,此时已快近三更,整个人神倦体乏,正想早些安顿好了便回后衙歇息去。
那衙役道:“大人,抓来的那些女子,我们衙门里的女间关不下,现在还有一小部份不知该关在何。”
这回轮到苏大人犯难了,当初自己说要将那些人抓来,也没考虑到这茬,现在人都弄来了,可又没地方好安置,那楼不愧是落云第一的,也难怪人这么多。思索了一番,苏大人道:“那就关去男间,反正原本牢里男间也都空着,就先关那里去。”
衙役点头应下,刚要下去办,可一回头又想起一事来,转身又道:“大人,那……一些并带回来的那个小倌的要如何置?”
“小……小倌?”苏大人瞪大眼睛,而后才想了起来先前发生的那事。“你去把那些女子都关好了,回头再将那人带来这里。”
衙役心有疑惑,但也转身去办了。不多时,牢里该关的都已关好,那些女子见哭喊也无用,也都渐渐的收了声,不再继续吵闹。衙役又将那名小倌单独提了出来带去见苏大人。待交人带到大人面前,便也就告退了。
“大人……”那名小倌柔柔弱弱的站那里,怯生生的唤了声。
苏启风以袖遮着口,打了个呵欠,又将一张纸掏了出来递过去给他。
“这是你典身的文书,现在交还于你,当初你虽是卖身入青楼,但也似乎与我有些关系,若不是老鸨知我喜好男色,也不会买你进楼,用以讨好我,所以你把文书收了回去,至于赎身的钱我自会付给老鸨。”说罢,又掏出几两银子给他。“你到了外面,或是回家,或是自己一人好好过日子去吧。”
话已说完,看着呆立在那里的男子,苏大人也不去在意,唤了外面的衙役进来将人送出了衙门,自己回后衙歇息去了。
第二日,昨夜苏知县带人查封妓院,并将里面的人都绑回衙门关进大牢的事在落云传开了。人人争相谈论,有的称奇,有的道乐,更有人设下赌局,看官府多久会放人。
一早用过早饭,苏大人便要去前衙办差,却不料人才刚走出饭堂,就被先一步出门,此时又火急火燎的奔回来的景平给一把揪住。
“你说,门外站着的那个说是要找你的人是谁?”姚景平满脸凶相,大有不问清楚势不罢休,若是他出言稍有差错,定将他碎尸万段不可的架势。
实大人被他这乍一问,到有些懵了,搞不清楚他说的那人是谁。于是便被姚景平一把拖着带到门口,身后四位夫人也跟着一起去看。
“怎么是你?”苏大人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有些吃惊。
门口赫然站着昨日自己放走的那人,那人唇红齿白,面容俊秀,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曲玲珑隐有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青涩与成熟。那男子见苏大人出来了,面上微微露出丝喜色,随后又赶忙低下头来。
“这么说来,这人你是认识的了?”姚景平揪着苏大人衣襟的那只手又紧了紧。苏大人连忙呼救。
“好了,你先松了手,等他说清楚再办他不迟。”欣儿出言道。
听他这么一说,姚景平这才松了手,哼了一声,看着他家老爷做何解释。
苏大人整了整衣衫,有些畏惧的看了眼身边的五位夫人,这才将昨晚上冲去妓院将之查封一事道了出来,说完转而看向门口说是要找他的那人。
“昨天不是给了你银子让你走了吗?”
那人紧低着头,怯怯的扭着衣角有些迟疑的道:“小人已是个无亲无故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轮落到卖身进妓院,如今小人得了大人的恩惠,小人无以为报,恳请能在大人府上当个粗使下人,尽一份绵薄之力以报大人的大恩。”
那人话一出口,五位夫人都看着苏大人,有的目光愤恨,有的目露凶悍,那阵势好比当下要把他苏启风生吞活吃了一般。苏大人也是心惊胆战的看着他的五位夫人,昨日他只是做了件好事而已,可谁知竟又给自己惹上了这么个大麻烦,这可让他怎么办才是?
最终,还是欣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门口那人道:“不如你去我开的那家棋舍里做事吧,白天棋舍开门的时候你帮着给客人端茶送水什么的,到了晚上棋舍里有空房间,你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那人感激的看着欣儿,腑身就要跪在地上谢恩,被欣儿拦了下来。这么一来,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众位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以警告的眼神瞪了眼大人,也都出府做自己的事去了。
才来到前衙办公,还没等他坐下来,就已经有衙役急忙的来报,有两件要紧的事,一是牢里关的那些女囚都不老实,一大早的就在那里叫唤,因为人数众多,喊声特别的刺耳,那些牢头都已经忍受不住都要逃了出来。还有一事,是关于伙食问题,因为衙门里平日拿来用以开销的钱本就不多,而现在又一下子关了这么多人在里面,一时间哪里来多余的钱负责她们一日三餐的伙食?
苏大人揉了揉隐隐阵痛的额角,意识到现在摆在面前的还真是件极为棘手的事,思绪片刻,开口道:“里面的那些人现在还不能放,至于伙食的问题,回头我让府上拿些银子来先对付着,此事先就这么办了。”之所以抓她们来为的就是做给外面那些还没整顿,不把皇令当回事的青楼看,让她们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到时还不自行的把楼给整顿了?所以,在目的还没达到的现在,那些人还得继续关着。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少则三、四天,多则六、七天便可将她们都放了。
那衙役令了命,这就去办了,接下来苏大人独自在暖阁办公,突然的外面又有人来报,说是落云的宋员外前来拜访苏大人。苏大人心中诧异,便命人将来人请了进来,来人坐下后,两人相互客套了几句,待茶也喝过了,那人才将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其实那财主今日之所以亲自前来,目的就是为昨日被苏大人查封的那家妓院求情来的。
宋员外道:“苏大人,你我也都是明白人,齐国若大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州县数不胜数,哪里没有青楼楚馆?皇上这回是下了特令,可这里与首京隔的远,所谓山高皇帝远,皇上他也未必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想来各的州县也定然不会真的将这些青楼一举查封,再说大人您昨夜人也已经抓了,楼也已经封了,大人您索性就睁一眼闭一眼,全当此事已经办过了,回头悄悄将那些抓去的人都放了,再让那些风月场所将门面都改了,外面风光,内里照旧,岂不一举两得?当然了,这事一办成,为了以表对大人的感谢,到时定要让那些老鸨子们给大人凑份大礼送以大人。”宋员外自觉此计甚妙,脸上眉开眼笑,尽显洋洋得意之色。
苏大人看着那宋员外,心中暗暗偷骂他有眼无珠,他苏启风岂会是他所想的那样的人,遂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宋员外,你所说的我都已经听明白了。”
那宋员外面上一喜,忙道:“那大人您是同意这样办了?”
“办?办什么?”苏启风低头饮了口茶,轻轻放下茶盏:“我只说我已经听明白宋员外你刚才话中的意思了,那么按照宋员外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本官完全可以判你个收买官府之罪。”
他那话刚一出口,宋员外整张脸胀得通红,转而又变得惨白,结巴着道:“苏……苏……苏大人……你……你……刚才那话……我……我……”
苏大人好整以暇的朝他微微一笑。“当然,如果你想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收回去,本官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那么……宋员外,可走好了,本官就不送了。”
最后那句赶人的话宋员外又岂会听不懂?当下赶紧起身告退离去,走过之,脚下卷起阵风。
看着那人离开时这副光景,苏大人心情到略有好转,随即一脸正经,想到了正事,那些青楼的人向来人脉极广,那些当地有权有势的都无不与之认识、结交。想来,今天虽是赶走了个宋员外,明儿说不定还会来个孙员外、李员外的。
思极此,真是叫人好生头痛啊。
当然,苏大人所预料的那些事真的就这么发生了,直搞得苏大人整天的关门谢客,而外面那些青楼楚馆的,据人打听下来,到真如先前宋员外所说的,改了门面,但是内里照旧。苏大人思绪再三,还真的是没法子好想了。而关在牢里的那些女子们,既是来了这里,当然也不用再接客了,这些天来好吃好喝好照待,除了住的地方差了点,日子过的到也好是舒适,平日里还会有几个特意前来探监的男子,有的带着吃食,有的带着几件赏玩的小物件,结果搞得监牢不像监牢,囚犯不像犯囚。
苏大人在苦恼,苏大人在沉思,这件差事他真的是没办法办了。
近来,苏大人为了回决那些不断上门前来的说客,便在府中称病不出,这几日就连前衙也没去,整日里闲适在后衙的府上,或是看看书书、或与锦程下下棋。家里的,几位夫人自是了解他的,知他心里想来必是有所思量,所以也没去在意,由着他去。这便一转眼就过去了四、五日。
这日午后,苏大人闲着没事便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半躺着看书,身边的小几上摆着香茗、糕点,另又置以一个香炉在侧,里面点着上好的沉香,缕缕青烟透过镂空的香炉顶盖徐徐飘出,将这香气慢慢氤氲开来,周身青烟缭绕,正是个宁静而又惬意的午后。苏启风原先握在手中看的那本书突然掉了下来,手也垂在躺椅的一侧,躺椅上的他,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平稳,似是抵不住这午后的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四周宁静详和,唯有轻风飘过,摇曳起周围的树枝上片片树叶相碰撞,发出的此起彼伏声。而紧跟着这阵阵微风前来的,却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玄色衣衫,凭借轻功飞身进院内,落地无声,若是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还只以为是一阵风掠过身旁。
来人看着躺椅上熟睡中的苏启风,嘴角漾出一丝笑意,轻轻走过去。待站在躺椅前停下,腑身凑近,状似暧昧,双唇几乎就要与之贴近,轻启口,低声道:“怎么?还装睡呢?还是说你等着我吻下去?”
“怎可能呢。”
原本理应熟睡中的人顿时睁开眼睛,嘴角含着笑意,眼里透着清明的精光,毫无一丝刚睡醒的迷离模样。侧了侧身子坐了起来。抻手指了指面前的锦凳,示意来从坐下,又取了个茶杯,将香茗注上,送了过去。
“你知道我要来?”来人微微挑眉看着他,抻手取过面前的茶杯饮了口。
“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几时会来,不过也就会是这几天的事。”
“你还真叫人看不透,今日的你,和上回所见到的你,简直是辨若两人,我到想问问,究竟哪个你才是真正的你?”那人语气似是玩笑,但却目光如剑般看着他。
苏启风静静的看他片刻,而后哈哈笑道:“秦宫主说笑了,我又哪里是你所说的这般复杂之人。”
秦萧不以为意,晃了晃杯中的上好香茗,道:“你即唤我为宫主,那么你呢?你不也是吗?移宫主?”
苏启风突然一怔眨了眨眼,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直拍着大腿止不住的哈哈大笑,笑得弯下腰来上气不接下气。
秦萧看着他笑成这样,到有些莫名了,只是呆坐着看着他笑,后脑勺留下一大滴汗。心想难道是他说错了?才引得他这样大笑不止?
苏启风笑了片刻才停了下来,喘着气道:“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竟然就真的起这个名了,所以一时有些……有些失态。”他所指的他们,自然是他当初瞒着齐王偷藏下的一支暗势力。如今也是时候启用,所以便让他们在江湖上也建了个什么宫,却没想到当时自己一句戏言,他们竟就真用了这名,怎能叫他不笑?
“你好像很是乐在其中。畏妻如命,胆小如鼠的你,手握权势,能在短短数月间在江湖上建立出一个武林宫派的你,入朝为官,数年间升升贬贬,却无论身在何,仍可将这官当得风声水起的你,这样的你,究竟哪个才是真真的你?”
苏启风莞尔一笑,轻啜了一口香茗,双眼望向远的大树,看着这随风摇曳生姿的悠然景色。“人生在世,也只是短短数十年而已,理应及时行乐才是,又何必拘泥于一种生活?其实无论哪个我,都是真正的我,因为我向来崇尚‘随性’二字。”
“随性”是吗?
秦萧将这两字在心中掂量着兜转了一圈,而后似是有所释然的笑了。“若是人人都能如你这般看得透澈,或许这世上就不会有什么纷争和不平之事了。”
突然苏启风一改先前的沉静,极为夸张的哈哈笑道:“宫主此言过了,我又岂是你所说的这般,若说什么人能达到这种境界,或许只有庙堂里供着的诸位仙人和菩萨吧。我可是个活在这世上的大俗人,而且还是个娶妻五位的俗人。”
秦萧诧异的看着面前瞬息万变的的苏启风。
苏启风又给秦萧的茶杯满上了茶水,而后一脸正经的开始说正事了。“今日请宫主前来,是有件事想要请宫主帮个忙。”
秦萧抬眉看他一眼。“有什么事会是你办不到的,而会要请我来帮忙?”
苏启风并不在意他话里的揄揶,低头抿了口茶。“在下知道宫主在首京也有结交些在朝为官之人,只是想请宫主帮些小忙而已。”
“说说看。”
苏启风开门见山道:“你也知道我这里近来发生的那些事,实在是让我好生为难,而齐王之所以下这特令给我,也是为了看我的好戏,而今,这事我还真是摆不平了,所以想借宫主的势力一用。”
秦萧瞥他一眼。“你这人说话还真不老实,你说齐王是为了看你的好戏,可……这话你可没说全吧。齐王又岂是为了单单想看你的好戏才这样做?他分明还另有目的,至于他的目的么……”说到这里,故意一顿,笑看着他。“他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偷偷藏着掖着的吧。”
既然被他说破,苏启风也就不再遮掩,抑首大笑。“你还真的什么都知道呢。”
秦萧继续道:“如今你想要借我的力,是为了既要把这件事解决了,又不把你偷藏着的势力显露出来。这样一举两得的事还真是美的很,只是……我帮了你,我有什么好?”
苏启风淡然一笑,将那碟糕点往前推了过去。“自然是不会叫你吃亏,我会助你完成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秦萧露出一丝玩味的捏起他的下巴,双目注视着他。“我的愿望就是能得到你,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怎么?你现在同意做我的人了?”
“宫主说笑呢。”说话间,苏启风抻手挡开他的手。似是不经意道:“这么些年,你潜心隐蔽,韬光养晦,直到近年来才在江湖上有所行动,暗中结交各方权势,可不就是为了能够一报二十年前的灭门之仇?”
秦萧眼中瞬间露出一丝凶残的目光,却也只是稍闪即逝。“你怎么知道的?”
苏启风笑曰:“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来,如今只是想和宫主商量着,你帮我一回,我也帮你一回,咱们互帮互助,各得所需。”见他还有些犹豫,似是还在思量。苏启风继续道:“上回你之所以会以娶亲之名义大摆宴席,在武林中广发请帖请大批武林人士前来观礼,实则为的不就是想引你那仇人上门来吗?后来欣儿他们带了大批人马前来,你之所以丝毫不作抵抗的就将我们都放了,其实是因为那日你想等的那人没来,而你又不想宫里的众人因还没达到目的就有所折损,所以也就痛快的放人了。秦宫主,你说我说的可对?,对了,宫主你其实并不姓秦,而是姓萧,是前一任的武林世家萧家的后人,当年的武林盟主也正是你父亲,二十年前萧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据传无一人生还,此事至今仍是武林中广为流传的一桩悬案,可谁又知道,其实当初还有一人生还,就是宫主你,至于当年灭你家门,与你有仇的,据我所想,可不就是现今的武林盟主么。”
“啪”的一声,秦萧手中的茶杯因声破裂,茶水泊泊的流出指缝。一松手,手中的茶杯碎片和着茶水零零落落的撒落在地上,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边道:“当年的事无人知道,世间也根本没人有把这事与那人联想到一起,武林上的人都知道那人与我们萧家是世交,当初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想到竟会是他带人做下此事,更何况事后他带来的人也都被他杀死。”回头看着苏启风。“但这些事,你……又是如何知道晓的?”
“其实很简单。”苏启风又替他拿出一只茶杯倒上茶。“那件事之后,谁最得益,谁就是凶手。无论那人是谁,是何种地位身份的人。”
“若世人都如你这样想就好了,可当初事后,那人还在武林上立誓,说是定要查出真凶,替我家报灭门之仇。武林中为都被他的举动所惑,之后都推崇他当了新的武林盟主。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目的竟是家父在武林中的地位。”说到这里,秦萧仰首大笑。“当初我爹还和那人结拜为兄弟,我认那人为义父,可到头来,那人竟是这样的人面兽心,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假君子,江湖上的人也都是瞎了眼的,竟会识人不清。”
“那么……此事是否就这么说定了?你助我一臂之力,而我也助你一臂之力。”等他如泄愤似的将这一通话说完,苏启风这才开口。
“好。”秦萧一口答应下来。“上回那事之后,我便让手下的去做了一番调查,对于你的本事我也有所耳闻,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只是……我的事,关于那人……现在武林中人都很敬配他,你确信你能对付得了他?”
“他当年能藏住这事,我就能替他造出这事,就算没有当年的证据,我们可以再弄出新的证据,只要目的达成了,又何必去计较这些?”
“你这算不算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秦萧看着他。
苏启风的目光忽闪了一下,而后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秦萧定定的看他片刻。“你是个很可怕的人,常人所定位的道德底线你可以毫无顾及的跨越,在你的心中或许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正义,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邪恶。说不定几时你一时心血来潮,将这世界也置于手中玩耍取乐。”
“你这话可没说对。”苏启风略显调皮的眨眼看他。“我心中自有我所标注的道德底线,而你所说的事我也毫不感兴趣。其实我的过去……”话到这里,他又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笑看着面前的人。“你可是都知道的。”
秦萧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愤愤然起身道:“事情已经说完了,那我就走了,你所托我办的事我自会尽快替你办到,而你说的事……”
“自当也会尽办去办。”苏启风接口。
看着那人如来时一般飘然而去,苏启风又躺回到了躺椅上闭眼假寐。
他的过去,是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所以在这里的他,是不会去提起那些往事,那些……曾经色彩斑斓,而后一片黑暗的过往。
***
数日之后,朝廷又下来一纸文书,上面说的意思是让他把上回的特令撤消的事。想来也是齐王因为不堪诸方的众多压力,所以不得不将先前的事撤消。
欣儿拿着那指文书左看右看,心中疑惑万分。
“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又收回成名了?”
“可能是齐王也觉得玩够了,所以就撤消了呗。”苏启风随口道。说罢,又丢了颗葡萄到半空,仰头张口,稳稳的落进嘴里。
“你是不是又在暗地里耍了什么手段?”欣儿倪了他一眼。
苏大人摆出一脸无辜,双手一摊。“我哪有这本事。”
“真的没有?”信他才有鬼。
“天地良心。”苏大人坚决不认。
见他坚持,欣儿也拿他没办法。之后苏大人唤来人,让他们把牢里的那些人都放了,随后将先前查封的楼给解封,一切照旧。
约莫一个多月后,进宣从外面回来代回来个消息。说是武林盟主换人了,前盟主曾经杀害前前任盟主一家的事被人揭发,而后受到武林正义之士的追杀,如今下落不明,现在推举前前任盟主之子继任现任的盟主。
“对了,有一点很奇怪。”进宣话语间有些迷惑。“原来上回我们见过的那幽冥宫的宫主秦萧,就是前前任的武林盟主儿子,现在他已经是现任的盟主了。”
“那又怎么样,谁当武林盟主与我们又无关。”苏启风得了这消息似是并不吃惊。
“你……”
进宣刚要开口,突然门口有小厮奔进来报。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一大群人,……抬着好几车礼物,说是……说是前来提亲。”
“提亲?”苏大人满头问号。“我们这里哪来的人会被人提亲?莫不是送错地方了吧。”
“不是……大人……”那小厮由于跑得气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得道:“是……是……说是前来向老爷您提亲的……来人……来人自报家门,说他们是奉他们家主人――当今武林盟主提亲来的。”
“啥?”苏大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呀……不好了,老爷他又晕了……快去叫四夫人来……”
厅内顿时乱成一团。
这回是真晕过去的苏大人,在意识陷入黑暗间的那一刻,冒出的念头是――那混蛋,他还不肯放过自己……
可以想像得到,苏大人他们一家的日子以后也将会是这般的热闹非凡呵……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近来,身为新任武林盟主的秦萧在落云这块小地方选了个山头,建立了个“云啸山庄”,打算长居于此。要说落云,虽是山清水秀,但也供不了他这尊大佛,更何况他还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自打上回差人送来聘礼被退之后,秦萧仍是对苏启风不死心,时常三天两头的借机往苏大人府上跑,意在戏弄于苏大人。苏大人当然闭门谢客,但那大门关着毕竟也只能是防普通人,防不了他这位武林盟主,那三米来高的墙头,秦萧只一个纵身,就轻巧的落在了院内,而后如入无人之境。苏大人如今像似见了耗子的猫,稍有动静就躲得不见了影,不到天黑就不敢回后衙的家中去。
这一日,秦萧又从后院外翻墙进来,熟门熟路的往前厅走,才刚到不远,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啦啦”的碰撞声,出于好奇,秦萧悄声走近。
“碰――”里面莫进宣喊了一声,而后又听他喊了声“二条。”
“正好,我吃……”姚景平接口道。
门外不远的秦萧听着心中疑惑不已,不知他们里面这几个是在做什么。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有人喊了声“是谁――”,紧随着一声破空之声,有枚形似暗器的东西从里面射出迎面袭来。秦萧心头一惊,抬手灵巧的接住握在掌中,感觉掌中之物棱角分明,摊开手掌一看,暗器是一枚长方形略厚实的木块,上面刻着个字,用红笔描过,那个字是个“中”。
这是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秦萧诧异的抬头,就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音。
“进宣,你怎么也学景平拿麻将当暗器使了?门外若是老爷你今晚就等着跪家法。”
“放心,门外那人走路时脚步声几不可闻,呼吸吐纳间气息绵长,可见是个练家子,决不会是老爷。”
说话间,里面几个人已经奔到了门口。
“是你?”
柳煦欣、莫进宣、姚景平、缪小小四人瞪大眼睛同道。
“怎么?不可以是我吗?”秦萧对朝着四人闲适一笑,上下抛玩着手中刻着红色“中”字的木块。“这是什么?”
“麻将。”莫进宣说话间手一抻,将之夺了回来。
“没听说过。”秦萧脸上露出丝好奇。“这可是苏启风做的?”对于苏启风的聪明能干,他可是早有耳闻。
“是又如何?”柳煦欣上前一步,凤目微挑,面色微怒。“秦公子,你近来总是不请自来,这只怕很是不妥吧。古往今来,人们将此类人归为最不受欢迎之人。还请秦公子自重。”
秦萧听他这一席话,到也没动怒,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柳煦欣。“苏大人府上的大夫人,外界传言生于,自幼知书达理,聪慧无双,只是素来性情冷然、刚毅,对于不喜好之事物,从不假以颜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不知苏启风当年是怎么将你娶到手的,还真是令人好奇。”
柳煦欣心中怒火已隐隐上升,握紧拳头刚要开口怒斥,突然从外面奔走进来一人。
那人边跑边道:“刚听说你们在打麻将,我这回急忙的赶回来了,你们怎么也不想着通知我一声。”
众人不用去看,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可不就是那赵锦程么。为什么不通知他?要通知他了,到时五个人怎么打这四个人的麻将?
“咦?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待到赵锦程走近一看,眼前除了另外四个人外,还站着个秦萧。
“就是因为你,最近苏启风连家都不敢回了,你每每总是追着他不放是要做什么?”说话间,赵锦程怒目一瞪,一手插腰,一手拿折扇指着秦萧,誓有今日不问个明白便不罢休之状。
“是昭王来了,小人失敬了,见过昭王。”秦萧轻言一笑,抬手施礼,动作之间却无半点恭敬之意。
眼下苏启风的五位夫人都在场了,秦萧心中一动,顿时一抹算计涌上心头。呵呵,这下子可有好戏瞧了。苏启风,你既然躲我,那也怪不得我给你些苦头尝尝,顺便,我到要看看你接下来如何来应对你这五位夫人。
“阿啾――”远的某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苏大人,该轮到你下了。”坐在对面的老者出声道。
“,好。”揉了揉鼻子,有些奇怪自己并未感冒,怎么会打起喷嚏来了。苏启风低头看着棋盘,将“炮”棋移在“卒”棋后面,有些得意的开口道:“炮将。”
他苏启风如今正躲在外面和老人下象棋来消磨时间。
***
晚膳时分,苏启风算好时辰回到了后衙的府上。一进饭厅,里面五位夫人都已在坐,只是个个都面色有些凝重。苏大人心中察觉出丝异样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脑海中努力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
饭间五人也都默不作声。苏大人边吃边观察着五人,心中疑惑更甚。待到众人用过晚饭,便都各自回房去了,苏启风随后便进了柳煦欣的房间。
“今天在府上有没人发生什么事?或是来了什么人?”他问。
“没什么,今天就在府里和他们打麻将玩。”说话间,目光有些闪躲。而后就见他起身走到床边去铺床。刚弯下腰,就被苏启风从后面抱住。
“你这么说我可不信,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今晚的你又怎会这样表现异常。”说话间,指腹轻轻扫过他的脸颊,随即低头印上一吻。
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苏启风空出一只手来轻解身下人的衣裳。而柳煦欣到也的确与往日不同,不但任他动作,还很是配合,眼看着已是衣衫全解,滚到床上的两人正要欲行那事,突然柳煦欣一个翻身,将苏启风压在了身下。
“咦?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欣儿你想自己上来?”话虽不由的问出口,但心中隐约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不……”柳煦欣腑下身子轻声细语道:“今天这我想反过来抱你。”
苏启风僵硬着身子看着压在身上的柳煦欣,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欣儿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来?
正在他神游间,欣儿已经拿出了平时用的香脂,以指沾了少许探向苏启风的后穴,微凉的触感才稍碰触到,苏启风就如蚂蚱般跳了起来。
这种事情他决不允许发生,这事关他一家之主的主攻地位。(C:虽然家里几人中谁也没觉得他是一家之主。)
看着欣儿一脸的誓在必行,再看了眼他那只沾着膏脂的手指,一股恶寒油然而生。苏启风困难的道:“欣……欣儿……有话我们好好说……”
“怎么?你不愿意?”欣儿微微皱眉,目光中迸射出一丝哀怨。“同样身为男儿的我委身于你之下,你就觉得很是理所当然,而我难得提出个要求你却一再推拒,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爱?”
“欣儿……今天是不是……”苏启风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欣儿打断。
“你先回答我的话,难道要你承欢于我就这么难?”
苏启风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而后颓然的垂下头。“欣儿……”
苏启风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而后垂下头。“欣儿……”
柳煦欣并不吭声,表情依然倔强。
“欣儿……”苏启风再抬头,神情黯淡。“我问你,是否今日我腑身于你,就是对你爱的表现?如果真是这样,我并不介意,但如果你只是因为身为男子的面子而这样做,那么,这样做的你,是否真的是出于真心?其实谁上谁下我并不介意,倘若你觉得我对你的爱必须以此来表示,那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怎样便怎样吧,虽然当初是你提出的要嫁于我,但你毕竟也是男人,会想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一通话说完,苏启风便转身老老实实的趴躺在床上。
柳煦欣看了看趴那儿的他,再看了看自己指尖上残留的脂膏,最终愤愤一捏拳头,怒道:“罢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虽然不想承认他说的那些,但……自己心里到底是怀着那点想法,面子……可正如他最后说的那句,自己当年执意的要嫁于他,怎么现在又想着这男人的尊严和面子问题了?
见床上原本趴着的人转过头朝他温柔一笑,柳煦欣顿时心中有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苏启风厚着脸皮笑着抻手拉他,而后一个翻身,将人置于身下。
“好了,既然你不来,那就由我来。”苏大人达到他的目的了,便腆着笑脸温柔落下一吻。“今晚为夫定会将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芙蓉暖账轻垂下,隐约的能看到床上的两人纠缠的身躯,桌上烛火摇曳,一阵风吹来,将之熄灭,屋内顿时暗了下来,掩去一室的旖旎春色。
***
第二日,苏大人神清气爽的起身了,与欣儿两人漱洗过后便一同去用早膳。来到饭厅,看到另四位夫人早已经等候着了,苏启风如往常一般坐下,但却看到他那四位夫人都面色怪异的看着他和欣儿,在两人间来回的打量。苏大人心中诧异,但也没问,估量着他们四个心中定然有什么算计。再又看向欣儿,却见他紧低着头吃饭,像似羞于抬头,努力的在掩盖什么。
饭后,众人便各自出门忙各自的事去了。
一日无事,转而一天过去了,夜里,苏大人照惯例去了进宣的房内。而此时苏大人才知道,前一夜欣儿要反攻的那事原本只以为是欣儿的一时心血来潮,却不料,如今苏大人在二夫人进宣的房内又遇上了同样的事。面对武艺高强的进宣,苏大人自知在体力上拼不过对方,只得拿出看家本事,以劝化来解决此的纠纷。好在苏大人不是一般人,巧舌如簧,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来,于是想当然而,此二夫人的反攻又被压制了下去。
然后是第三天的景平,第四天的小小。对于小小的手段,苏大人至今想来还是很后怕。
小小最擅长的是医药之术,想当然尔,那夜苏大人去了他房里就觉查出不对来,原来桌上点着炉香,苏大人立时心中警铃大作,二话没说,拼息奔过去,一把端起香炉丢出窗外,而后关窗锁门。面对自己的计谋被识破,再加上苏大人那痛改前非的一通苦诉,小小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并且发誓下不为例。
到了第五天,苏大人去了锦程的屋里,面对坐在床上一脸诡异笑容的人,苏大人低低叹了口气,朝床边走去。
“今天晚,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其实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他给压在下面。
“想法?什么想法?”赵锦程脸上笑容依旧,有几分故意的装傻充愣。“你是指他们四个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苏启风心中到有了一丝诧异,遂走到床边坐下问:“怎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否对我说说?”
赵锦程朝上翻了翻眼睛,一脸戏谑的笑道:“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前几天秦萧来府上了,你那时不在,恰巧那时他们四个都在府里打麻将,后来……”说到此,赵锦程又跟着得意的笑了笑。“也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那秦萧话里话间无形中煽动我们反压回来。”
“什么?竟有这事?”苏启风惊呼着跳了起来,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那秦萧到底想做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干。”
“这你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他每来找你总见不到你人?”赵锦程在旁说着风凉话。
苏大人敛下心情转而看向他。“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就没有受他煽动?”
赵锦程下巴一抬,一脸的高傲。“他那点小计量我怎么可能会上当?再说了……”话到此,他突然收了口。
“再说了?”苏启风故意又坐回到床边,一把搂住他,眼中笑意无限。
“再说了……再说了……”赵锦程低头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掩盖原本要说出口的后半句。耳旁突然传来苏启风的轻笑声,当下恼羞成怒,抬头吼道:“好啦好啦,再说了,他使的挑拨的计谋我以前也使过,哪会上他的当。”
面对一脸羞红的人,苏启风笑得前仰后翻。
“锦程,你真是太可爱了。”他道。
“你尽管笑吧,今晚你一个人睡。”
赵锦程实在忍无可忍,起身作势要走。然而还没待他往前踏出一步,就已经被后面的人一把拉从,顺势往后倒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老实说,对于反压我的事,你可曾有想过?”苏启风抱着他问。
赵锦程仰头看着他,抻手去摸苏启风的脸,笑道:“这个么……本王到是想试试,你可愿从了本王?”
苏启风也笑,顺势抱着他往床上一滚,将人置于身下。“下官怕王爷太过劳累,此等房第之事,还是交给下官来办吧。”说罢,也不容身下之人有所反驳,腑身落下一吻。
***
第二日一早,苏启风又是神清气爽的出门了,家中众位夫人的反攻大计以全员失败而正式宣告覆灭。
“一早就说了这事成不了,他精的跟狐狸似的,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人。”
最后,欣儿总结性发言。
余下的几人都摇头感叹,反攻之事,以后是别想了。
***
日,秦萧又来苏大人府上转悠了,而今天他却碰上了苏大人本人。
“没想到今天到是会碰上你。”秦萧走近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怂恿我的几位夫人造反。”苏启风笑着回道。
秦萧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笑道:“想来,那事对于苏大人来讲自然不是问题,想必已将这事理好了。”
“托你的福,这几天本官过的可真精彩。”
“哪里,哪里,人生就是要充满乐趣嘛。”
“秦盟主是否是因为最近太过无聊,所以才会三天两头往本官府上跑?”
秦萧眉先一颤,不动声色道:“苏大人此话怎讲?”
“,本官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苏启风一脸闲适,云淡风轻。
只是随便问问吗?怎么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苏启风遥看远方。“本官很是好奇啊,不知道武林盟主具体是做些什么事情的,若大一个武林,若大的江湖,武林高手多如过江之鲫,而人多的地方必然会有纷争。”说到此,他转过视线看向秦萧。“以本官想来,所谓的武林盟主,是否是主要负责理江湖上的重大事件?”
“难道说……你……”秦萧顿时膛目结舌。
苏启风淡淡一笑。“我近来到是从外面听到些传闻,江湖上如今流传着一个关于巨大武林宝藏的消息,传言那宝藏中不但有数不尽的珠宝,还有每个习武之人视如至宝的武功秘籍,若是习武之人习得上面的武功心法,想要称霸武林是指日可待。据说那是多年前的一个江湖魔头所收藏,后来那魔头死后宝藏便也没了下落,却不料近日江湖上流传开了能寻获那宝藏的藏宝图。”苏启风摇了摇头。“人人都想要这宝藏,眼下想必江湖上一定很是热闹,你是不是也得去管管了?怕是到时候晚了难以收拾。”
“你……你……你……”
秦萧抻着手指指向苏启风,一连三个“你”字却迟迟没有下文。
“我?我怎么了?”苏启风一脸的好不无辜,耸肩,抻手一摊。“这些也只是我前不久在外面听来的,难道秦盟主还不曾耳闻?再说了,这又与我何关,我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哪能管江湖上的事?是不是啊,秦盟主?”最后那句说完,苏启风朝他狭促一笑。
“好,算你狠。”丢下这四个字,秦萧转身使出轻功离去。
见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启风得意的笑。呵,他可真是好心,怕他秦大盟主太久没事干了,江湖上的人会忘了还有他这位武林盟主,他可真是出于好心啊。
再心满意足的躺回到躺椅上,身边吹过一阵微风,随风飘来的还有几片院内开着的桃瓣。苏启风轻轻拈起一片落在身上的粉色瓣,抬眼看着身旁不远开得真灿烂的一树桃。突然,去年的某天,在街上偶然间测字的那幕浮现在了脑海中。
逃不掉的桃债?
呵,他已经有五个了,再多怕是无福消受了。而今若是再有,便是见一个躲一个。先前的五个是命中注定的躲不掉,而今后的,他断不会再收。
轻轻一松手,看着那片粉色的瓣便随风飘走。
“老爷,在做什么呢?”小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
苏大人突然回神,转头看到身后站着他们五位。
“没……没什么,在赏呢。”朝着他们呵呵一笑,似有几分憨傻模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说呢,你是这里的县官,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今天可是这里一年一度的庆典,现在外面街上可热闹着呢,我们这是回来喊你一同上街去的。”说着,锦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走。
“什么?逛街?”苏大人大惊。以往与他们几人一同逛街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自己哪回是好好着回来的?
“怎么?你敢不去?”众夫人眼一瞪。
“去去去,当然去。”他哪敢不从啊。
“这还差不多。”
众夫人押着苏大人一同往外走,一行六人一路笑闹着出门。
身后空空的院内又是一阵风刮过,粉色的瓣在空中飞舞着,满目的绚烂。
桃债?逃债?
是福?是祸?是喜?是悲?任君自思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