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报,西溪县县令暴毙,西溪已被乱民占领。”
“报,洛塘县县令忽然弃之倒戈,成为暴民洛塘县首领。”
“报,杭雨镇县令全家上下三十口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暴民占领杭雨镇。”
“报,东南各个县市的官员被附近县市县令以及暴民的事件震慑到,此时都惶惶不安,上奏请求增兵援助。”
“报!南安等三县暴民不减反增,且附近县市民众情绪越来越激动,隐隐有暴乱的迹象,南宫将军请求派兵增援!”
荆皓月闭著眼靠在龙椅上,未发一语,下面跪了一排等待君命的士兵。
宋玉望眼上头脸色阴沈的人,向自己父亲使了个眼色,宋江阙会意,向前跨了一步:“皇上,各个县市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瘟疫,而且蔓延速度极快,一夜之间已经有上千百姓死於瘟疫,并且有人造谣,说这是对,咳,是对皇上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残暴无德、冕旒蔽明、男风乱国,上苍要惩罚他。若要消除灾难,咳,除非江山易主。”
御书房内在场的人不多,但听到当朝丞相说出这话,除了说话者本人、说话者的儿子以及尚未表态的皇帝,所有人都暗暗心惊胆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丞相怎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更何况,他们的君上、可不就是这种人?万一他一个不开心,将在场所有人都拖出去斩杀了,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怎料,一向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皇帝竟然只是睁开那双邃的眸子,冷冷一笑:“既然百姓如此愚昧无知,那留著又有何用?”
“传旨杜明泽!”
“传杜明泽!”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宋玉与宋江阙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不解,决定静观其变。
“末将杜明泽参见皇上!”杜明泽一身正气,声音洪亮,看得隐在暗的莫问心神一荡。
荆皓月不著痕迹地看眼房梁:“杜明泽,朕命你领兵五万前往东南各县市,助南宫将军平定暴民动乱。”
“末将领旨。”
“你们先退下,宋江阙留下。”
待人走光之後,荆皓月看眼房梁:“莫问,你跟杜明泽一起去。”
莫问从房梁上下来,惊喜地看著他:“真的可以吗?”
“嗯。”荆皓月眼神暗了暗,“此去凶险,杜明泽人太执拗,一个转不过弯你就得守寡了。”
“哦,太好了!”莫问高兴得蹦起来,“我现在就收拾行李去。”跑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在另两人诧异的眼神下忽地轻轻抱了下荆皓月:“哥谢谢你。你放心,我帮你看著他。”
说完就跑得无影无踪,不跑难道等著荆皓月大发雷霆取消他的出行?
宋江阙满意地点点头:“莫殿下有情有义,皇上真该学学。”
荆皓月挑挑眉头,宋江阙说:“否则也不会有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残暴无德这种说法了。”
“师傅对我有意见?”
宋江阙算是荆皓月半个恩师,且对越明国忠心耿耿,自己与宋江又是好友,因此整个越明国上下,敢於如此直接指出皇帝缺点的耶只有他这个位高权重的丞相了。
宋江阙低头冥思,认真答:“有点。”
荆皓月眼帘下垂,神态颇为哀伤:“师傅,我累了。”
“嗯。”
“我不想再继续了。”
“嗯。”
“我只是想要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为什麽如此难?”
“因为你是皇帝。”
“如果我不是了呢?”
宋江阙无情地将荆皓月的幻想掐灭:“没有如果。”
荆皓月吸一口气,敛去哀伤,抬眸已恢复如常:“说吧,越详细越好。”
“安插在各个县市的眼线来报,这场来得迅猛的瘟疫确有蹊跷,应该是有人在饮用河里投毒了。”
“可有查出何人投毒?投的毒又是什麽?”
“何人尚未查出。至於毒,乃能使人浑身发热发痒、皮肤溃烂直至置人於死地的黑梅毒,而此毒乃冥王教惯用之毒,再加上眼线回报,最近冥王教的人频出现在附近,微臣推测,应该是冥王教所为。”
“冥王教?”荆皓月蹙眉,“冥王教是江湖三大邪教之一,活动范围一向在江湖,与朝廷亦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东南各县,并且投毒?”
宋江阙点头:“这也是微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忽地,两人同时惊讶地看向对方,从对方眼中读出猜测,荆皓月又摇头:“冥王教如果有如此大的野心,为何直到最近才发迹?朕记得,冥王教最辉煌的时期是父皇那个年代,但那时他们连江湖都不要,怎麽可能……?”
“那时的教主是冥王,他对权力没有兴趣。但如今的冥王,那就不一定了。”
冥王教之所以称为冥王教是因为当初的创立者是当时江湖人称冥王的一个神秘人物,後来人为了纪念他,将教主尊称为‘冥王’。当时冥王教的势力蔓延整个华岳大陆,连实力最强大的墨申、越明、华月亦对它束手无策,幸而冥王对权力没有兴趣,因此倒也相安无事。後来,传了几代的教主,资质都一般,再加上另两个邪教圣女教、西印教的兴起,一点一滴地瓜分冥王教势力,这本就是朝廷中人乐见的,因而只是旁观,到如今这一代,冥王教已不再独大。
但不管怎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冥王教曾经的影响力依旧存在著,只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领导者,依旧可以带领他们走向曾经的辉煌顶端。
荆皓月冷冷一笑:“这麽说,只要将那个教主揪出来,事情就能解决了?”
宋江阙点头:“如果没有冥王教在其中搀和,东南各县叛乱,有杜明泽,很容易解决。只是……”
“只是冥王教一向隐蔽,根本无从查起。”荆皓月接过宋江阙的话,“师傅,你知道这武林大会,朕遇到什麽人了吗?”
宋江阙不解地望著他,他们的武林大会之行,自己自然是早就在床上从自家儿子身上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明白为何皇帝会突然提起这个。
“冥王教试图阻扰武林人士参加大会,看起来,是很想要盟主之位,淡偏偏在决赛之前大败。师傅,你觉得,按照冥王教的做法,他们会如何对付这个不小心坏了他们大计的人呢?”
“杀了他或者让他消失在江湖又或者让他在江湖中身败名裂。”这已经算是冥王教近年来渐渐‘改邪归正’较为温柔的做法了。
荆皓月缓缓地勾起唇角,黑眸中的寒意却更甚:“不错,可是他们竟然只派出了几个酒囊饭袋刺杀武林盟主呢!”
宋江阙猛地倒抽一口气,他想到了一个人,他既紧张又担忧又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眼皇帝,他一生之中最得意的爱徒,在心中暗暗叹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或者说点什麽。
“师傅,朕,不相信!”
“?”
“初儿对朕虽然有仇有恨,但东南各县市原是庆国地方,他不可能那麽残忍地对待百姓!所以,朕不相信他是冥王。”
“……”
“师傅,朕手头上有公孙子墨亲自训练出来的暗杀与情报小组,朕这就让他们去查,真相很快就会揭晓的。”
“……”
宋江阙在心中轻叹,这孩子,动了真情!
帝王最忌动情!!

作家的话:
第三集,犹豫很久,不知该从何下手,所以耽搁了很多天才写。
本来,脑子里一直出现的是,第三集直接就飞奔到‘国灭家亡’的情节,後来想想,似乎有点坐火箭的速度,而且,有一些东西没办法衔接上,一些伏笔也会被忽略掉,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从第二集最终情节开始写。
嗯,看到有人送小高礼物了,小高很开心哦,谢谢~
对了,小高打算先写疯子墨帝的故事,大家有什麽建议吗?比如风王爷的名字?比如谁攻谁受,或者互攻?再比如,要虐还是轻松?(小高设定是轻松,如果亲们不喜欢,小高可以改)
对了,南宫的身份相信大家已经知晓,所以,这些天小高就会开始著手将猜对的名单拟出来放到吐槽文件夹中,亲们看到自己的名字後,赶紧留言说你想要什麽样的名字,或者直接就那个鲜鲜人名字(咳咳,太奇怪的,不适合出现在古文中的记得要改改哦),小高开始写新文,新人出现,这样客串的亲们可能就变成主角呢~

第二章

杜明泽将军带著五万大军出发了,荆皓月跑得无影无踪,宋江阙与宋玉认命地担任起送军任务。
莫问相随的消息并未公布,他只扮成一个小跟班跟随在杜明泽身边。
宋江阙将莫问唤来:“问儿,明泽性子耿直,容易与人起冲突,你千万看著,别让他和那个人有正面冲突。”
“我知道。”
“如果,这些事真是他惹出来的……”宋江阙眼神一厉,“那也无需手下留情。”
莫问愣住:“可是大哥他……”
“皇上是一国之君,帝王最忌动情,难道你想看著他陷泥潭无法自拔?”
“师父,徒儿明白了。”莫问忽然想到自从那个人到来之後,大哥所作的一切,那个人,对大哥的影响力太强,确实不宜存在啊!!
“乖孩子。”宋江阙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若是皇上怪罪,将一切罪责推到我身上,你是他的弟弟,他必定不会为难你。”
“师父!”
“好了,快去吧!五千将士可都看著呢!”
看著在城内的五千将士气势浩荡地出城,看著杜明泽将军身边那个小士兵一步三回头地往这里看著,宋玉往前走了一步,与宋江阙并肩而立:“父亲,你对莫殿下说什麽了?”
宋江阙负手而立,脸色无比沈重地摇头,宋玉在心里暗暗心惊,父亲这麽凝重的表情自己从未见过,即使当初两人关系被皇上撞破也未见他如此!

荆皓月快马加鞭赶了几天路,进城时弃马走路,一改之前赶路的著急模样,一派游山玩水的清闲样子。
他现在用的依然是当初来参加武林大会时的模样,所以进轩辕府时被奉作上宾,他也不客气地直驱主人卧室。
“嗯……啊……”
“唔……”
“轻点,妈的,轩辕九,你想疼死我吗?”
“啊,啊,啊,对,对,就是那里,用力,舒服……”
“唔……”
“轩辕九你他妈的是不是人,刚射完又硬起来,唔,唔,轻点……”
热情接待荆皓月并且将人带到主卧前的这个美女丫鬟听到里头限制级的话语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还微笑地为一脸惊愕的荆皓月解释:“公子,我家主子最近异常宠爱这位新人,日夜恩爱,所以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荆皓月眼角抽了抽,不知该感叹两人的不避嫌还是感叹轩辕九调教出来的好奴才,抬起手就要敲门,身旁那个美女丫鬟却突然挡在门前,荆皓月挑挑眉头,果然是好奴才。
可惜,自己将人想得太好了。
美女丫鬟掩嘴一笑:“公子,敲门是没用的,他们根本听不到。”
“啊……啊……舒服死了,轩辕九,再来……”
门内传出某个不知羞耻的人毫不避讳的叫床声,美女丫鬟一副了然:“公子的敲门声会埋没在这位新人的声音里。”
“那你有什麽好办法?”
“踹进去。”美女丫鬟言笑晏晏地退到一边。
荆皓月眉角一抽,轩辕九人不同,培养出来的奴才果然也非同凡响。
没有任何犹豫,荆皓月抬脚就踹。
床上两个正做得欢的人没料到竟然有人敢闯进来,双双惊愕地望向门口,待看清来人时两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轩辕九一脸不爽,任谁在那个时候被打扰都会不高兴的!
公孙子墨则一脸慌张地抓过被子盖住脑袋,他可没脸就这样见老朋友,尤其……自己还是下面那个人。
“笨蛋,你这样下面都被他看到了!”轩辕九不爽地骂道,抓著被子要盖住两人尚且连在一起的下面,无奈公孙子墨将被子抓得紧紧地,硬是纹丝未动,轩辕九无法,只能转头恨恨地瞪著荆皓月:“不许你看墨墨的那里,快点转过身去!”
荆皓月耸肩,无所谓地背过身,嘴里却偷偷嘀咕著:“有什麽好看的!你让我看,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本该是偷偷嘀咕的话却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有人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那个躲在被窝里自欺欺人的人忽然就抬起脚将还在自己体内的人踹下床,自己则卷成一团完全缩在被窝里,誓死不再出来见人了。
轩辕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踹自己下床的是心头上的宝贝,至少现在是,他可舍不得去怪,於是就将这些怒意恨意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荆皓月,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还有你,如果不将这个该死的荆皓月立即拖出去大卸八块,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圣女教去当圣女!”
荆皓月尚未说话,那个被威胁的美女丫鬟就已经率先妥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恭请荆皓月:“公子,麻烦随奴婢去大卸八块!”
圣女教的教主为圣女,圣女终生不能嫁。
而它之所以为三大邪教之一,乃因为教中只有女人,而且每个女人可以三夫四侍,只要看中了,随时可以将人抢过来,不管那个男人是否婚嫁,只要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扔掉,不论那个男人地位高低!
这作风明显不为江湖人,甚至世俗人所能容忍,因此成为邪教也不为过。
虽然荆皓月奇怪於教主与普通教员待遇如此之大,但他并非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事情也并不特别关心,因此也并没有多少兴趣去了解。
美女丫鬟出声唤回荆皓月的思绪,“公子,麻烦给奴婢一撮发丝。”
这个丫鬟,看轩辕九对她的态度,应该不是普通人,荆皓月点头,接过她的小刀,截下发丝教育她,且看她打算做什麽。
美女丫鬟拿过乌黑的发丝,放到石桌上,拿起小刀对著发丝飞速地挥了几下,瞬间,那发丝断成八段,“好了,已经大卸八块了,多谢公子配合。”
“这就是所谓的大卸八块?”荆皓月再挑眉,他发现,来到轩辕府之後,他挑眉的几率迅速增加。
美女丫鬟眨眨眼,仿佛说的是今天天气好晴朗:“不是,大卸八块是将人五马分尸之後再剁碎直至成为肉泥。”
挑眉:“我呢?”
“第一,公子是主子的好友。第二,公子是越明国的皇帝,奴婢没有胆子将您大卸八块。第三,这件事奴婢也有错。如果奴婢不笑,新人就不会羞涩,主子就不会生气,公子也不必大卸八块。”
从这个丫鬟的口中,荆皓月得到了这样的信息:要麽这个丫鬟的地位不低,要麽自己的易容与隐藏身份的技术太低,想来想去,他更倾向於前者。
“放肆,知道朕的身份居然敢不行礼!”荆皓月板起脸。
美女丫鬟丝毫不惧:“公子,您易容而来,若奴婢行礼岂不让人起疑,到时候破坏您行事,奴婢就算死了只怕也抵不上!”
荆皓月肯定,自己猜对了。他对於聪明而且美丽的人向来比较宽容,即使对方是个女人,因此他轻轻一笑:“行了,我既然易容而来就不打算以真身份示人,自然不会怪你。”
“多谢公子!”美女丫鬟微微福了福身,蓦地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公子,主子来了,请容奴婢退下。”
“嗯。”荆皓月微微点头。
美女丫鬟在自己面前消失的那一刻,公孙子墨的掌风紧随而至,荆皓月轻轻松松避过,挑挑眉头,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他的後庭:“墨少,打算来一架?只是现在即使我剩了也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荆皓月眼中的嗤笑让公孙子墨气得差点怒火攻心,正要出狠招却不料轩辕九拦住自己,一脸笑意盈盈:“墨墨,教训人这种事当然是我来!”公孙子墨正要表扬几句,那轩辕九却说了让他直接吐血的话:“你刚刚运动完,不能再有大动作,否则伤了我会担心的。”
“哈哈……”荆皓月没忍住,其实也压根不想忍,就那麽喷笑了。
公孙子墨擦擦血,愤怒地瞪著轩辕九,在发现他压根没有取笑而只是单纯关心自己的意思後再阵亡晕倒。
轩辕九因担忧而没空教训正在仰天大笑的荆皓月,只迅速地将人抱回房间。
美女丫鬟适时出现,脸上也带著笑意。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馥场!
“可愿意追随我?”
“奴婢身份卑贱,只怕资格不够。”
荆皓月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丫鬟。

第三章

馥辰荆皓月待到客房,奉上热茶後轩辕九就出现,劈头就问:“说吧,你找我什麽事?”
“东南各县爆发的瘟疫,知道吧!”
轩辕九将疑惑的目光转向馥常馥尘≈揖≈暗亟东南各县如今的情况详细地说与他听,荆皓月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个丫鬟不仅漂亮、聪明,还负责轩辕九的情报,如果能收为己用就好了,可惜了,她似乎对轩辕九死心塌地。
听完,轩辕九皱眉:“你想让我去救他们?”
“嗯。”
“我凭什麽要帮你?”轩辕九还在为刚刚好事被破坏而不高兴,摆出一副你不求我,我就不帮你的模样!
荆皓月不慌不忙,不怒反笑:“公孙家正到找家主。”
“那又怎样?”轩辕九自负,只要他愿意,没人可以找到他和墨墨,就算是公孙家也不行。
“墨少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这股味道可以指引公孙家人找到他。”荆皓月顿了顿,继续说:“平常人闻不到,只有同为公孙家的人才闻得到,而且,无论你怎麽掩饰都无法掩饰住。”
轩辕九有点担忧:“那如果让他们找到墨墨呢?”
“带回家关著,没有一年半载是出不来。不过……”荆皓月故意吊足了轩辕九的味道才缓缓地说道:“不过,如果让公孙家的人知道,他们的家主被人强抢,对方还是个男的,而且,家主竟然还是被压得那一个,我猜……”
“会怎样?”
“首先,墨少需要接受公孙家族的惩罚,至於什麽惩罚,只有天知地知公孙家族知。然後,他会被要求学各种各样的强身健体、以及天下无敌的功夫,直到能够将你压在身下才能放出来。最後,在墨少被关押以及闭关期间,你会被公孙家的人保护得非常好!”
轩辕九的後背一阵凉:“什麽意思?”
荆皓月皮笑肉不笑:“禁欲。公孙家族的规定,凡是与公孙家人有过关系的人,则不可以再与他人有关系,除非那个人允许。而你,我相信,墨少也很期待将你压倒的那一天,所以他肯定不会允许。至於公孙家与轩辕家谁胜谁负,我表示对此很感兴趣。”
禁欲??
被人压倒??
想想轩辕九就寒气直冒,後退一步,馥撤鲎。冷静而冷漠地说:“主子,奴婢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救东南各县的百姓,说不定日後可以登西天极乐世界。”
“好!”轩辕九看著荆皓月得意的笑容,咬牙切齿地点头,心里暗暗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荆皓月却不知死活地再添上一句:“对了,是今晚立刻出发哦~”
在轩辕九脸色越来越阴沈的时候,他终於好心地提醒一句:“嗯,公孙家的丛绿已经找到梅州了,你最好趁著天黑之前就将人藏好。”
本待发作,将荆皓月狠狠扁上一顿的轩辕九狠狠地甩袖离去,嗯,去将美人儿墨墨藏好去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既好玩又有趣而且在床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情人,他可不能如此轻易地就给弄丢了,至少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他得好好地将人藏起来。
馥秤芍缘馗刑荆骸肮子真乃神人也!”
“岂敢岂敢!”荆皓月谦虚道。

作家的话:
我今天真是乖,又写疯子墨帝又写腹黑将军,而且两边还写了蛮多的,嘻嘻
大家鼓励下我,留个言或者送张票呗
哈哈
话说,只有风小尧猜对南宫的身份了耶~
小尧兄(姐),握爪~
小高打算将你安排到疯子墨帝那边去,不知有什麽特别想法没?

第四章

“人藏好了?”荆皓月悠闲地睁开眼睛问。
安抚半天才终於让美人儿听话地换了个安全的地方,回来一看,这个该死的越明皇帝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地在自己的地盘当起皇帝,而自己却要为这个皇帝去拼命,轩辕九心里很不平衡,口气不善地问:“你还坐著干什麽?”
荆皓月眨眨眼:“帮你看人。”
“没必要。”
“你确定?”荆皓月勾起唇角:“墨少那个贪玩的性子你不可能不了解,而你这一去,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你以为,他会乖乖地在你们说好的地方等著你回来吗?”
“哼,那我也帮你看人去。”轩辕九挑衅地扬眉,然後转身、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一系列动作做得完美而惊悚。
荆皓月挑挑眉头,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你能帮我看住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然後闭上眼睛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轩辕九首席管家馥车那鬃苑侍,据说,这是只有轩辕九才能享有的权力。
“公子,馥撤侍可比得上宫中的大师?”
“嗯,略胜一筹。”
“那公子可否答应馥车囊桓銮肭螅俊
“说来听听。”
“公孙家的丛绿姑娘,馥吃缬卸闻。虽说九爷无所谓,但我作为轩辕家的管家,必须对轩辕家族负责。馥巢⒉幌M与丛绿有正面冲突。所以,我想烦请公子帮个忙,别让丛绿找上轩辕家。”
“只要墨少一天在你轩辕家,她就一定会找到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
“所以馥巢判枰请公子出手相助。”
荆皓月抬起眼皮睨了眼她:“你想让我把人带走?”
“是!”
“为什麽?”
“轩辕公孙两家同为大家族,不应为了这种事情闹不和。”
“为什麽?”
“九爷不应该有软肋。”
“为什麽?”
馥澄尬返囟陨暇p┰孪利的眼神:“馥巢幌不端。”
荆皓月从摇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她,眼神冰冷得馥承闹邪蛋敌木,却不料他忽然微微一笑,收回气场:“好,人我带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公子请说!”馥炒笏梢豢谄。

公孙子墨上蹦下跳地舒缓著久未动弹的筋骨:“皓少,我们准备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玩?”
“墨申最北边的冰城、北疆郡的沙漠与草原并存的神奇地方、南绍国光怪陆离的地貌,还有神秘的岛郡。”
“这些地方分别在咱们华岳大陆的最北、最南、最东与最西,想要将它们走:遍至少也要十年,你确定要去?”
“当然要去啊!”公孙子墨停下来,窝进荆皓月的怀里,娇羞道:“只要是和皓少一起,不管上刀山下油锅、天涯海角,子墨都愿意啦!”
荆皓月面无表情地将人踹开。
“皓少,你,你,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待人家?人家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跟你永远地在一起的。”公孙子墨伤心地抹著眼泪控诉。
“不是轩辕九吗?怎麽忽然改变主意了?”
“哼,那个该死的负心汉,明明是玩腻了,想去找寻新猎物,还骗我说有急事,让我等他!我呸,我傻了脑袋进水了才会听他的鬼话!”公孙子墨口气一转,由泼妇转为淑女:“可是皓少就不同了啊,皓少可是给了我自由,如同我再生父母的人啊!所以,我当然要弃暗投明了。”
荆皓月无语地抚额。
公孙子墨不忧反喜地扑上去:“怎麽样?我演戏的功夫是不是又进步了?”
“更上一层楼了。改天叫上曦少,你们可以演一出梁祝,绝对是叫好之作!”
“哈哈,我就说嘛,我有演戏天赋的!”公孙子墨马上豪情万丈地放话:“改天去西兰苑登台,保准那儿的头牌顶梁柱什麽的再也不敢登台!”
“好了,那出发吧!”
“去哪?”
“冰城。”
“真的吗?太好了!”

)第五章

公孙子墨抽著嘴角问:“皓少,你确定这里就是冰城?”
“不像吗?”一个公孙子墨做梦都不想听到,一听到绝对做噩梦的声音在背後响起,“这可是妹妹特意重金为哥哥打造的冰城,哥哥不喜欢吗?”
不敢回头,只得磨著牙吼道:“荆皓月!”
“丛绿姑娘,人我已经帮你带回来了。至於那几个人,我也要带走了。”
丛绿盈盈一拜:“多谢皓少出手相助,丛绿感激不尽。至於那几个人……”睨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丛绿抿唇一笑,“皓少请随意。”
荆皓月挑挑眉头,丛绿会意,走到前面人身旁,极其温柔地笑道:“哥哥,妹妹相信在未来的很长时间,你都会乐不思蜀地呆在冰城,所以……”
“所以什麽?”子墨双手护胸,两眼戒备地倒退著。
“所以,哥哥就乖乖地将十二组的虎符交出来吧!”
“凭什麽?那可是我卧薪尝胆、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干什麽要给你!”
“哥哥,你确定?”丛绿微微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
公孙子墨额上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扯了个自认为极为迷人的笑容:“绿儿,那可是十二组、一百四四个人、无价之宝耶!”
丛绿理所当然地说道:“所以更应该交给我。”
“不给!”公孙子墨後退。
“为什麽?”
“因为你打算将他们送给那个说话不算数、只会欺骗伤害善良美丽如我的狼心狗肺、死没良心、死後下十八层地狱的荆皓月!”说著,双眼迸发出恨不得将正怡然自得笑得无比灿烂即使被自己骂也无所谓的荆皓月千刀万剐才解恨!
“我没有要给他。”
“你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够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再跟我废话一句,我就让你永远离不开这座冰城。”丛绿终於发飙,放弃贤良淑德、美丽大方的形象大声吼道。
子墨马上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制作的令牌,战战兢兢地交给丛绿,并且小心翼翼楚楚可怜地说道:“绿儿,我,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
荆皓月挑挑眉头,这个‘冰城’是公孙丛绿特意仿照墨申的冰城打造,但这里的气温夏季炎热,不适合冰城的存在,因此特意找了一座大山凿空,不知从哪弄来千年寒冰安置在最外层阻挡外围热气进入,光这些就是大手笔,更何况里面这些精雕细琢的雕像,他不禁得出一个早就知道此刻更加明白的结论:公孙家的家库肯定比自家国库大!
丛绿将令牌收入囊中,又恢复温柔妹妹地拍了拍子墨的肩:“乖,只要你练成寒御神功的第九层,妹妹立即放你出去。”
“什麽?”
丛绿直接忽略身後公孙子墨的抗议咆哮哭泣反抗求饶等等等地往外走,而紧随其後的某人还不忘回头幸灾乐祸地朝某人眨眨眼。
“皓少!”丛绿从怀中拿出一块铁片制作的令牌交到荆皓月手中,“这是丛绿事先打造好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皓少就可以从容指挥情报、暗杀各六人。”
荆皓月挑挑眉头:“姑娘早就打造好了?”早就打造好还骗我为你办事,说什麽令牌在子墨身上?
“不错!”丛绿丝毫不惧荆皓月眼中的不悦,从容不迫地笑道:“皓少并没有问丛绿是不是只有一块令牌。”
怔了怔,荆皓月轻笑:“丛绿姑娘当真有趣!”
“皓少过奖!”
回头望了眼树林遮掩的石门,那座冰城唯一的出口,荆皓月相信,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公孙子墨只能乖乖地在里面呆著,而等他出关找自己寻仇,相信自己要办的事情都已办好了!
“姑娘,後会有期了!”话音刚落,荆皓月的身形就已消失在眼前。
丛绿望著荆皓月的背影,渐渐收敛起脸上僵硬的笑容,恢复一脸冷漠与高莫测,并未回头,但知身後出现的人是谁,只是轻轻一叹:“这天下啊,怕又要不平了吧!”
“为什麽帮他?”那人的语气生硬,听起来正努力压制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丛绿冷笑:“我帮谁自有我的道理,你,恐怕没有资格过问吧!”

第六章

宋玉千盼万盼,终於将荆皓月盼回来。
“皇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爹问过好几,你如果再不回来我就招架不住了!”
寝宫的温暖宜人让荆皓月脱掉身上笨重的棉衣,怡然自得地躺倒在龙床上感叹:“金窝银窝,还是自家的窝最舒服。”
“皇上,您有没有听到微臣的话?”宋玉见荆皓月已经闭上眼睛,摆明不想说,只好悻悻地说道:“那皇上先休息吧,微臣明日再过来。”
“宋玉!”
“微臣在!”正往寝宫外走的人停下脚步,回身回道。
荆皓月将人叫住,可是又不说话,宋玉也不著急,知他定是有事情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你到朕身旁来。”
宋玉依言走至龙床前,荆皓月轻咳一声:“宋玉啊,你说,如果朕不想当……?”
“没有如果。”宋玉一急,立即打断他的话,对上荆皓月狐疑的目光,他掩饰性地笑了一笑:“微臣今日情绪有些紧张,呵呵,紧张。”
荆皓月点点头,打算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宋玉忽然眉头一皱、躬下身子、哎呦道:“哎呦,皇上,微臣好像中午吃坏东西了,那个,继续解决?”说著,还用极其真诚哀怨的眼神看著荆皓月。
“罢了罢了,赶紧去吧!”荆皓月不耐地挥挥手,在宋玉一溜烟消失後不屑地嗤笑:“肚子痛还能跑那麽快!”
“哎!”荆皓月揉揉眉心,无语地叹气:“看来这个令人头痛万分的难题只能自己解决了!”
忽然眉心一舒,唤道:“莫问!”
等了半天也没见如平常一样忽然从空中出现一个人,轻叹:“居然连将他派去东南都忘了,看来年纪大了,记性也不中用了呦!”
这时,地上出现一个黑影:“皇上,莫统领不在,十一代班,请问皇上有何吩咐?”
荆皓月看著底下的人微微眯起眼睛,气势十足:“朕唤莫问这麽久了你才出现,你这个暗卫是怎麽当的?如果刚刚是紧急情况,你是不是打算等朕死了再来给朕收尸啊?”
“属下该死!请皇上责罚!”
“抬起头来!”荆皓月本来也就本著吓吓这个小影卫的心,不料这小家夥嘴上虽然说著求饶的话,口气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卑微,反而平静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不禁对他产生了几分的兴趣,“摘下黑布。”
“属下小时候得到天,脸上留下了很多痘疤,担心惊吓龙体,所以还请皇上恕罪属下不敢摘。”
荆皓月挑挑眉头:“朕恕你无罪。”
十一低下头:“微臣不敢。”
微微拔高音量:“你在抗旨!”
“皇上似乎有什麽难题,不如属下帮您解决?”
“你在讨价还价!”荆皓月惊呼,怎麽自己的暗卫里竟然还有这种不怕死的人才,而那个莫问居然没有告诉自己,“好,够胆识,朕给你机会。”
十一宠辱不惊:“多谢皇上!”
荆皓月勾著唇角笑道:“不过,如果你没办法帮朕解决这个难题,朕就赐你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属下遵旨!”
“嗯,你叫什麽?”
“十一。”
“为什麽叫这个名字?”
“属下在暗卫中排行第十一,所以取名十一。”
“那莫问是第几?”
“莫统领自然是第一。”
“不错不错!”荆皓月满意地点头,在君王面前宠辱不惊、对答如流,兴许他会是个能为自己排忧解难的人,“十一,你到朕跟前来!”
“咳,十一,朕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为了某些因素不想当皇帝了,该怎麽办?”
“那就不……”十一撒住口,狐疑地看著荆皓月:“皇上所说的‘一个人’,不会是……您吧?”
荆皓月被说中心事,脸色微变,声音放冷:“朕记得,暗卫所则里有一条便是不该听的、不该问的最好关上你的耳朵、闭上你的嘴巴吧!”
“属下知罪!”十一低头。
“好了,现在回答朕的问题。”
“属下不敢。”
荆皓月双手抱胸,挑挑眉头,脸色不悦,十一不疾不徐地回道:“皇上,属下并不是神人,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下,不敢妄下定论,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荆皓月大手一挥,满脸不悦地将人打发走,“明日让老二过来,你,打回去重练!”
十一未抬头,只是恭顺地说道:“属下遵旨!”
这个十一倒是有趣,听到暗卫甚为恐惧的重练也没半分变色,假以时日,放到江湖,应该能够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目前的荆皓月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管他,因为他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而唯一能够为他排忧解难的宋玉,也很不讲义气地溜走了!!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扯过丝被,罩在脸上,嗅来嗅去,却始终寻找不到一丝一毫他的气息,出外游玩一趟、搜刮而来的暗卫、吓跑宋玉、扁走十一的所有快乐情绪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骨子里只剩道不尽说不完的思念!
霍地,他猛地掀开丝被,缓缓地习惯性地勾起唇角,一个大而疯狂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并且慢慢地浮现、清晰……

翌日,荆皓月神清气爽地起床,参加早朝,和颜悦色地听完了朝堂上如菜市场般混乱嘈杂的争吵,并且好言相劝了几句,众人在皇帝温和的话语中凌乱地看著他,直至退朝犹不自知。
“丞相,皇上今日怎麽了?”
“丞相,皇上外出是不是中邪了?”
“丞相,今日早朝那个人别不是你找人假扮的吧?!”
“丞相……”
宋江阙一一笑著听完他们的问题,然後带上平日里最成熟稳重的微笑:“各位同僚莫要著急,本相心中也有诸多疑问,此时欲立即前往御书房,不知可有哪位同僚愿意一同前往呢?”
刚刚还将宋江阙围成一个小圈的所有官员立即自动自觉地退开,让出一条大道,不约而同地讪笑找各种各样借口:“呵呵,丞相大人,下官突然想起 家中老母无人照顾/家中幼儿尚等著下官回去/今早出门之前家中似乎著火下官心急想回去看看/……,恐怕无法前往了,这就告辞了!”
更有甚至居然说‘家中旺财生病,继续回去寻名医为它就诊’,总之,要让他们去见一个喜怒不形於色、残暴不仁的皇帝,还不如直接送他们上西天更痛快一些。
宋江阙温文尔雅地点头,让各位大人离开。
人都走光了,只剩宋家父子,宋玉不免不满地抱怨:“爹,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不错!”宋江阙点头,认真地回想了下刚刚那些人的理由後说道:“好歹也应该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爹!”宋玉急道。
“啊?呵呵!走吧,去御书房看看这个众人眼中的‘假皇帝’吧!看看爹这个好徒儿又受了什麽刺激,居然突然扮演起‘仁君’来!”
宋玉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急忙拉住宋江阙,在他耳旁低声地将整件事情简单地说一遍,并且将两人一同前往梅州时皇帝一些可疑的行径以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爹,你觉得,皇上会不会……?”
宋江阙脸色亦是凝重,沈思片刻,转身往宫外走。
“爹,你不去御书房了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们。”

第七章

“各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的?”荆皓月揉著眉心懊恼昨夜不应该喝那麽多酒,今早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道昨夜从墨少那得来的情报组的人来了又走究竟想要要报告什麽,待会回去再召人来问问。
“报,龙虎大将军在与暴民战斗中,不小心误入敌人陷阱,已经不幸阵亡!”
上座之人猛地惊醒,从龙椅上站起:“什……什麽?”
跪在地上的报信人颤抖著从怀中拿出被加了密的信:“皇上,这是杜将军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请皇上过目!”
荆皓月竟不顾一直在百官前维持的君王威严,快步从阶上走了下来,几乎是用抢地从报信人手中夺过信件,心急燎火地拆开,在信中见到‘南宫将军已死’六个字时,脸色大变,久久不语。
整个大殿之上气氛又压抑又恐怖,皇帝周身不断散发著冰冷肃杀的气息,又恢复百官们所熟悉的暴君形象,不,应该说以前的皇上只是脾气暴戾,而今,这个皇上却给众人一股血腥之气,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将在场所有人杀光,官员中竟有几个心理素质差些的直接暴毙,而大部分官员都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百官中有几个大胆的小心翼翼地抬头,企图寻找能够阻止或者劝道皇上的人,当朝丞相,当今圣上的恩师宋江阙,可是却意外地发现他今日竟然没有上朝,而他那个爱子宋玉也未出现,一种不安不祥的气息在众人中流转。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场终於消退,而那九五之尊已经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森、语气冰冷:“传旨,三日後朕要御驾亲征!”
有几个官员反应过来,立即磕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不可轻易冒险,若有个万一,我越明国该如何啊?”
“皇上,陈尚书言之有理啊,此举不妥啊!”
“皇上……”
荆皓月摆手:“朕意已决,不必多言!退朝!”
百官们看著皇帝远去的背影,冷汗沁沁之後又是唉声叹气,几个比较有主意的立即想到宋丞相,最後商议一起前去宋府商量对策。
下朝回到御书房的荆皓月立即召见黑二(接管墨少手中的暗杀情报十二人之後,荆皓月重新整编,!一至黑六负责情报,黑七之黑十二负责暗杀),从他口中同样得到确切消息,南宫初臣真的在平定暴民时死了!!
“你给朕仔仔细细地说一遍当时的情况!”荆皓月不相信,不信他的初儿这麽容易就死了,更不相信他还未找自己报仇,怎麽舍得死掉!!
“回皇上,当时南宫初臣带著五十个亲卫军不顾一切地冲入敌军军营,中了敌军埋伏,最後乱箭身亡。”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带著那麽少的人去闯敌军军营,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除非,敌军里有什麽是他非常在乎的,在乎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因为敌军中有人不小心挖了李家坟墓。”
“什麽?李家坟墓?”冷静、冷静,冷静,吸三口大气之後,荆皓月终於能够冷静地思考问题,又问道:“那些敌军不都是李家自己人,怎麽会去挖李家坟墓?”
黑二抬头看看了眼皇帝,复又低头回道:“暴民最初虽然是李家纠结起来,但後面加入的大部分都是些吃不饱穿不暖饱受贪官污吏压迫的普通老百姓,眼见军队的粮食一天天减少,就自作主张想要进山找食物,谁知一不小心地挖了李家坟墓。”
荆皓月点点头,这个理由行得通。
如此说来,他,真的死了?
怎麽会呢?
他还没找自己寻仇,还没报国仇家恨,怎麽舍得去死呢?
一定是假的,假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可是,杜明泽的密信,黑二的回报,难道也会有假吗?
不,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首,我绝对不相信!
绝对绝对绝对不相信!
南宫初臣,我多希望这只是你设计好的一个陷阱啊,所以,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让我失望啊!
而这厢,前去宋府的百官们却无功而返,因为宋丞相闭门谢客,不论是谁也不见。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三日後,越明国至尊皇帝率领著五万精兵,御驾亲征!

第八章

西元前3399年四月二十九日,越明国龙虎大将军在与暴民战斗中,不幸中埋伏,英勇就义。
同年五月一日,越明国国君荆皓月决定御驾亲征,平定暴民之乱。
五月十日,国君率领五万精兵率先达到战争前线,实际二十万大军号称四十万大军於五月二十日达到。
而在这短短十天又漫长的十天内,战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月十二日,越明国国君不听部下劝阻,带著一百精兵闯入敌军军营,不幸中了埋伏,生生被擒。
五月十三日,本该死去的龙虎大将军南宫初臣忽然间活了过来,摇身一变,成了暴民首领。
五月十四日,副将军杜明泽收到南宫初臣亲笔书写的信,信上说,荆皓月在他手上,若越明军不立刻停止一切攻势就立刻杀了他。杜明泽为了皇帝的安危,立刻下令全军休整,并回信奉劝南宫初臣,同为越明臣子,他如此行径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劝其赶快放了国君、早日回头是岸。
五月十五日,暴民忽然举起一面旗帜,军中大部分士兵都认得,那个大大的‘庆’字,正是十年前被自己灭掉国家的国号!!
所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并不是简单的暴民动乱,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国大计,而那龙虎大将军,竟然就是原庆国遗留下来的皇子,李剑凌!!
五月十六日,李剑凌再亲笔写了一封信,信上大约说了越明国野心勃勃、不顾两国和平相条约,竟然对庆国做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而庆国今日起兵乃正义之师、为光复庆国而战,奉劝越明国军队即刻退出庆国边界,否则国军不保。
事关国君性命,杜明泽不敢托大,连夜退军,直到退出庆国边界,但同时也暗中留了一千精兵在庆国。
五月十七日,李剑凌第三亲笔写信,信上称,要越明军全军投降,否则国君人头不保,给杜明泽三天的考虑时间。
杜明泽只是一个将军,一个武官,事关国家存亡,不敢擅自做主,回信称需要派人回朝禀告商议,请求宽限到一个月。
李剑凌回信,半个月。
五天回朝,五天商议,五天从朝廷再回到这里。
莫问看著信冷笑:李剑凌安排得还真是好。
五月二十日,号称四十万大军与杜明泽汇合,由於皇帝在庆军手上,大军都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明明只要一声令下便能轻而易举踏平庆国馀孽。
莫问对别人不放心,自己带著信就赶回京城,同时将所有的暗卫都派到荆皓月身边,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麽鬼,但还是小心为妙。
换了八匹马,累死了七匹,莫问终於赶回京城,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往丞相府,因为宫里头只有几个爱争风吃醋的妃子。
谁知竟然吃闭门羹,不管三七二十一,莫问发挥暗卫的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却只在书房找到一封信。
“莫问亲启”四个大字赫然显眼。
迅速拆开一看,信上只留了一句话:要麽听你哥的,要麽你当皇帝。
“混蛋!”气呼呼地捏碎信,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战场。
庆国大军所谓的精英只有五千,其馀都是一些临时跟著起义的农民,乃乌合之众,而能够统领庆国暗卫的莫问要在这些人中来去自如自然也很简单,并且也很容易地在暗卫的提示下找到了荆皓月。
荆皓月被关在县衙大牢里,虽说没有皇宫内的锦衣玉食,但至少也算是以礼待之,并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很是享受呢!
莫问双手抱胸,口气不善地站在牢门外:“尊敬的皇帝陛下,您似乎有点乐不思蜀了呢!”
“小莫啊,你怎麽来了?”
“来看看您过得好不好啊!”
“哦,小莫真是个好孩子啊!”
“皇帝陛下,小莫竟然不知道您的武功已经退化到连木头都对付不了了呢?”莫问睨了眼那个生锈的锁还有破旧的木头,不无讽刺地说道。
荆皓月双手一摊,耸耸肩:“没办法,在被人抓进来的第一天武功就被废了。”
“什麽?”
“吭!”牢门坏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而声音未落之时,莫问已经出现在牢房内,正抓著荆皓月的手在把脉,半响,才放下他的手,不可思议地看著他:“怎麽可能?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能废了你的武功?”
荆皓月但笑不语,仿佛被废武功的人不是他。
“是他,是南宫初臣,对不对?”莫问猛地抬头,痛心疾首地看著荆皓月:“大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爱情,不顾身家性命、不顾国家生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荆皓月继续淡定地点点头:“不错,我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所以,这个江山……”拖长声音,拍拍莫问的肩膀:“你看是要让它毁了还是你来接手,你看著办吧!”
“你!”莫问恨恨地瞪了一眼他:“哼,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享受你的美人是如何对待你的吧!”随後便甩袖离去,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将原先留下的暗卫通通带走,一个不剩,荆皓月苦笑一声,便又闭上眼睛,继续在冰冷的草席上睡觉。
既来之,则安之。
莫问一回到军营,立即公开自己的王爷身份,外加稳定军心。
杜明泽磨著墨,莫问提笔思考著如何将拒绝南宫初臣的话写得又狠又漂亮,帐外一阵骚乱,一个士兵冲进来大喊著不好,莫问手中笔掉下,抬头冷著声音问:“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王爷,大明国忽然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在边界!”
“大明国?”
同时,又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出现在帐内,半跪在地上:“殿下京都危急,江湖人士忽然集结在京都闹事,另外已有诸多高官重臣被暗杀,按照暗杀的手段来看,应该是冥王教人所为。”
“什麽?”莫问大惊,“那宋丞相呢?他没有出来主持大局吗?”
“属下前去宋府找丞相,但宋府家丁称宋丞相与宋公子已经离开府邸多日,并且说没有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的。”
莫问气得一把推开身前的案几,气呼呼地在帐营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地骂著皇帝和丞相狼狈为奸,丢了这麽一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
跪在地上的几人不断冒冷汗,默契地关上耳朵,我什麽也没听到,什麽也不知道!
反倒是一向直肠子牛脾气的杜明泽沉默不语地站著,眉心紧锁,一脸沉思的模样。
“杜明泽,你说,他们怎麽能这麽过分?!一个是当今皇帝,却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另一个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却在关键时候给我开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殿下,你先别……”
莫问忽然一个甩袖,愤恨说道:“哼,既然他们都不稀罕这个江山,我干嘛还要为它累死累活。所以,我决定了!”
在众人看向自己的时候,莫问一个甩头,自以为极为帅气地宣布:“我也不管了,这个江山谁爱要谁要去,我也要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帐营外迈开步伐。
等众人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时,莫殿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莫殿下忽然如天神一般地回来了!
“殿下!”众人热泪盈眶,正打算百般称赞他的舍生求义,却发现他只是进来一掌劈晕了副将军,随後将人扛在肩上,又一消失在众人眼前。

作家的话:

第九章

朝中无君王,军中无主将,边关动荡不安,他国虎视眈眈,主战官员一个个被暗杀,人心惶惶,六月初,後宫最高品阶杨贵妃率领越明国向庆国投降,六月十日,庆国同意其投降,战火平息。
六月底,庆国军队抵达京都。
李剑凌入主皇宫,接受原越明国文臣武将的朝拜,越明国正式灭国,庆国复国。
端坐王座之上的他,王者霸气十足。
荆皓月立在阶下,平静地看著他,心中明白,虽然容貌依旧,但我的臣儿已经彻底消失,再也回不来,而眼前这个站在权力顶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他睥睨阶下之人,眼神冰冷,口气疏远而生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冕旒蔽明,男风乱国,亡国乃命也。”
荆皓月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之色顿时让天地黯然:“我一直用冕旒蔽的是谁,难道你真不知道吗?我的南宫将军!”
他脸色微变,冷叱道:“亡国之君尤不反省,真乃无可救药!”

“亡国之君,请吧!”福林边说边翻白眼,翻完白眼话刚好说完。
荆皓月点点头,率先走在前头,身後那个太监福林的风言风语不无意外地传来:“哼,不过是个亡国之君还给杂家摆什麽臭架子!要不是仗著有几分姿色,以色侍主,哪里还能让你活到今时今日!”
“福总管,您知道吗?昨儿个,皇上又从宫外选了一批年轻的男孩,各个眉清目秀、清秀可人,估计啊,过不了几天,某些人新鲜劲过了,指不定就又得回到那冷宫去了呢!”
“小李子,不错呀,倒是挺有眼光的。”福林满意地夸奖道。
“多谢总管夸奖。”
“不必谢,杂家啊,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还是皇帝,早晚有一天让他吃不了兜著走,哼!”
荆皓月觉得好笑,臣儿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差劲了,难道他以为一个老太监一个小太监每天来几句讽刺就能打倒我?
福林鼻孔朝天地说:“皇上现在正在午休,你就在这儿等著吧!”说完就走,荆皓月左看看右看看,这里是座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草树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轻叹一声,估计他这个午休得晚上才能结束,於是便找了棵大树坐下来靠著树干闭目养神。
他现在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臣儿在废了自己的武功之後还不放心,每日里都送一些名为‘补药’实为‘毒药’的渗汤过来,自己这身子是越‘补’越差劲,平日里站个半刻锺就得头晕目眩,如果是现在七月天大中午,估计没有半柱香就得晕倒。为了不再招人白眼,惹是非,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还是别动不动就晕倒了。
没一会儿,荆皓月就睡了过去。
而且,他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不是皇帝,但也不是亡国之君,更不是新皇帝的男宠,他只是一个普通男子。
荆皓月忽然看到他的南宫初臣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地盯著眼前的那片树林,好奇地走过去坐下来,顺著他的目光看了许久,还是没明白他在看什麽,於是开口问道:“臣儿,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它。”
荆皓月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只黑色的小鸟停在一根树枝上,它想要展翅高飞,可是翅膀好像受伤了,扇动好几都颓然落下。
南宫初臣转头看著荆皓月,眼里满是渴望:“皓,我们帮帮它吧!”
“怎麽帮?”荆皓月起身,走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只小鸟捉到手上,走到南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如果它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羽翼丰满,让自己力量强大,即使我们今天帮了它,总有一天,它依旧会死在更厉害的猎人或者敌人手中。与其这样,不如让它自生自灭,看它能否战胜命运,走向顶端。”
“命运?”
荆皓月蹲下来,将小鸟交到南宫初臣手中:“臣儿,你看清楚,它不是普通的小鸟,它是一只鹰。一只本就应该历经风雨磨练才能长成天空的主宰的鹰,如果,它没办法过自己这一关,它就永远沦为普通的鸟,甚至连普通的鸟都不如!”
南宫初臣仔细地端详著那只鹰,半响,才缓缓地开口质问:“你对一只鹰尚且明白这个道理,为什麽对我就不行?为什麽你非要折断我的翅膀,不让我在天空!翔?为什麽i要剥夺我的权力?为什麽?为什麽?你开口啊!!”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荆皓月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涣散的目光过了许久才慢慢集中,眼前却出现一张此刻最不想看到脸。
“看看,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人杀多了,现在开始做噩梦了吧!”那人皱著眉头轻叹著,语气温柔,手指温柔地帮荆皓月擦著冷汗。
荆皓月冷笑:“彼此彼此!”
他摇头:“啧啧,都成阶下囚了嘴怎麽还是这麽硬呢?”
“难道你希望我哭著喊著求你放过我?”荆皓月缓缓地抬手撇开他的手,“如果你真这麽期望的话,结果只能是失望。”
“为什麽不呢?”他不介意地收回手,漆黑的眸子地凝望著亡国之君:“你知道朕最希望看到你软弱认输的样子,兴许你如此做了,朕一高兴,就放了你,给你自由。”
荆皓月嗤笑:“我武功废了,脑子可没废。”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麽……”昔日的南宫初臣,今日的庆国君王李剑凌缓缓地站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著面色略微苍白的荆皓月,薄薄的唇轻轻地吐出轻柔的话语,“来人啊,亡国之君傲慢无礼、不思悔改,带下去好好地调教调教,让他明白明白什麽在人在屋檐下的道理。”
“是!”侍立一旁的福林脸上挂著得逞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异常大声而积极地将还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就往庭院外走。
荆皓月撇开他的手,不怒自威:“我自己走!”
福林讪讪地放开他,心中不愿承认刚刚自己也被他的气势震慑到,心里想著待会多多折磨他,心里才稍稍平衡一些。
李剑凌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渐渐升起怒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为什麽?为什麽从前他是皇帝的时候自己要看他的背影,如今自己才是天下主宰了,依旧是我在看著他的背影?为什麽他留给我的永远是背影,冰冷、冷漠的背影!!!
为什麽他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难道江山丢了他不伤心?难道丧失了祖宗的基业他不难过?难道……
难道我如此折磨他,故意宠幸其他人,他也不在意、不难过?

第十章

荆皓月当了那麽多年皇帝,下了那麽多道圣旨,期间不知死了多少人,又罚了多少犯人决定多少人的命运,但这还是生平第一被带进这间牢房──天牢。
“公子,亡国之君,其实杂家也不愿看到您曾经一个皇帝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但天命难违,杂家只好得罪了!”福林竖著兰指,幸灾乐祸地睁眼说瞎话。
“没事,这下场我早就预料过。”荆皓月丝毫不在意,“有什麽刑具尽管上,这儿的东西,还真别说,对我可真是新鲜著呢!”
这话可把福林气得不轻,兰指一指,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好,杂家就成全公子了!还愣著干什麽,赶紧上啊,别让公子等急了!”
两个壮汉立即上前,每人手上各自拿著一根一米半长的鞭子,说是鞭子有点太简单了,因为上面布满了一根根的刺,而这些刺又都在盐水里泡了整整一天一夜,可以说,盐分已经渗透到刺的生命里,这一下下去,刺地嵌进肉里,鞭子拔起,血肉横飞,这还是其,那刺里头的盐水可是直接进肉里渗著呢!
但凡是个人,即便是条汉子,也没几人受得住!
荆皓月不是个人。
这是认识他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不约而同得出的结论。
所以,这些对於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麽。
别意外,即使他身上没有内力傍身,没有武艺护体,他依旧有著不属於人类的意志力。
鞭子下来,挑挑眉,血肉横飞,皱皱眉,盐渗进肉里,眯眯眼……
福林恨得左看看右看看,看见那盘浸泡的盐水,拿起来就往他身上泼,看著荆皓月浑身湿漉漉、身上满是血,心情才稍微好转,随手将水盆扔掉,竖起兰指下命令:“公子似乎对藤鞭没什麽兴趣,不妨换一种试试!”
“是!”
荆皓月甩甩头,将发上的盐水甩掉,微勾唇角:“正有此意,如此,多谢福公公的体贴了!”话语轻快,与刚才被打之前毫无诧异,仿佛刚刚遭受重刑的人并不是他。
福林这下子可真的被气得不轻了,胸口一起一伏,兰指指著荆皓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底下精明点的人一看,急忙随手拿了块黑乎乎的布塞荆皓月嘴里,让他再无没办法说话。
“公公,您别气,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刚进来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条硬汉,嘴硬著,可是呢,到最後,还不是照样屈服在这些刑具下。奴才这就一件一件地用过去,还怕他最後不低头吗?”牢头是个有眼力的,小心而谄媚地在当今皇帝跟前大红人面前讨好著。
福林狠狠地瞪了一眼荆皓月,顺了口气,拍拍牢头的肩膀:“这是越明亡国之君,皇上仁慈饶他一命,可他竟敢顶撞皇上,简直罪无可恕!你尽管好好照顾著,只要别弄死了就成!”
“是是,小的明白了!公公您放心,奴才就是专门伺候这些犯人的,奴才一定让这位公子服服帖帖地听话!”
“嗯!”福林满意地点点头,“那杂家就先走了!”
“公公慢走!”
福林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不能离开太久,因此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他一走,牢里就只剩牢头和两个壮汉。
“啧啧,这个王国皇帝长得可真是不赖啊!”福林一走,牢头立即变脸,从谄媚直接变成色迷迷,两个壮汉也扔掉手中的藤鞭,面无表情的脸上尽是猥琐:“大哥,你看他这个皮肤,嫩得跟娘们似地!”
“就是就是,刚刚我都没舍得往他脸上打!”
“行了行了,还不赶紧给我出去!”牢头搓著手一脸迫不及待地向荆皓月靠近,一边还不耐烦地赶人。
“那个,那个,大哥,等你玩完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们玩一玩啊?”
牢头不耐烦地挥手:“行行行,只要你们现在赶紧给我滚蛋!”
两壮汉一听,兴高采烈地出去了,还体贴地带上了牢门,将空间留给两人。
“宝贝儿,我来了!”牢头脸上的笑容都快挤一块去了。
荆皓月双手双脚被绑,嘴里被塞著布,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眼睛能够表达他的威胁与怒意,可惜,一双眼睛对牢头可没什麽威胁,要知道,这里头关过的人各行各业都有,杀手也有,杀手的眼神那叫一个冰那叫一个冷,他早就习惯了,所以荆皓月只能干瞪著眼看著这个长得实在不怎麽样的牢头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
“嘶~”荆皓月身上沾著血粘著肉的上衣被老头毫无怜香惜玉地撕扯掉。
看著荆皓月虽然经过藤鞭鞭打却依旧能在血肉中寻找到白皙嫩滑的肌肤,老头的双眼瞬间亮起来,抬头看著荆皓月猥琐地笑道:“美人儿,你真他妈美到让人窒息,让人为你著迷啊!”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荆皓月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但老头并不熟悉他,甚至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远远地看过一眼。
“美人儿,你可知道我肖想你多久了吗?”牢头并没有发现荆皓月的怒气,那双粗糙的手正流连於那美若凝脂的肌肤上,并时不时地用指甲戳一戳伤口,在满意地看到荆皓月皱起的眉头时笑著说:“你肯定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生死的九五之尊,你甚至连宫里有我这麽一号人都不知道。”
“可是,我却不同了。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要将如今的皇帝、当时的南宫初臣打入天牢。我就是那时候见到你的,虽然只是远远地跪在地上偷偷地抬头看了你一眼,但我却再也无法将你忘记。”
“从那以後,我天天做梦都会梦到你!我原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见到你,没想到,尽然竟然让我有这个机会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谁会想到,昨天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还将南宫初臣骑在胯下的人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亡国之君,阶下之囚,任人欺凌侮辱都没人管呢?”
牢头的嘴巴没有休息,他的手也没有停歇过,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抚过荆皓月的肌肤,看到鸡皮疙瘩起来了还会兴奋地在那个地方久久停留:“以前,你是皇帝,有国家、有军队、有传说中的暗卫在保护著你,不管你出现什麽危险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可是,如今你什麽都没有了,权力、地位、金钱,一样都没有。你现在,甚至连我这个小小的,你过去根本不放入眼内的牢头都不如!”
牢头手上的动作猛地加重,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伤口内,看著伤口内的的鲜血又一涌出来还是不善罢甘休,口气不善眼神恶狠地盯著荆皓月:“既然你什麽都不是了,你凭什麽用那种不可一世的眼神看著我?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皇帝?还是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
“别做梦了,进了这个天牢就没机会出去了!即便出去了,你也不再是人了!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好好地服侍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让底下的兄弟们下手轻点,你就不用吃苦头了!”
荆皓月想笑,虽然嘴巴被堵著没法笑出来,但这阻碍不了他的眼睛传达这层意思。
“你笑什麽?”牢头有点慌,不明来由地,也可能是荆皓月这个笑容让他感觉到了不屑与取笑。
接收到荆皓月要说话的信息,牢头犹豫一会还是将破布拿下来,“说,你笑什麽?”
“我在笑,怎麽这世上的人都希望我低头求饶?”
“还有谁?”
“皇帝,现在的皇帝。”荆皓月难得地有问必答,“他也让我向他求饶。”
牢头的脸色一沈:“你少拿皇上来压我,今儿你会到这里就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
荆皓月微勾唇角:“是吗?那麽,皇上也命令你如此对待我这个亡国之君吗?”
“你……”牢头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看著荆皓月那张精致美W的脸又蠢蠢欲动起来,“哼,我就不相信你会愿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到去宣扬,我的亡国之君!”
满意地看到荆皓月的脸色微变,虽然只是一丁点,但这足以让牢头自豪骄傲,刚刚被打压下去的欲望又一燃起了熊熊烈火,而这一,他决定速战速决,随後又将那块破布塞入荆皓月的嘴里,不再给他一丝一毫说话反抗的机会。
又或者,只是给自己一丝丝自我安慰的感觉。
荆皓月缓缓地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叹气,只希望不要看到牢头那张惹人厌的嘴脸,希望这个该死的牢头动作能够快点。
而他,权当被狗咬了一。
反正,这个牢头的命不久矣。
裤子被撕扯开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不是等出去後怎麽折磨这个牢头,而是他的臣儿此刻正骑在谁的身上驰骋?
或者说,他的臣儿是不是正躲在某个角落看著自己被欺辱而偷笑?

作家的话:
问:荆皓月该不该失身?
答:苦恼纠结中。

第十一章

荆皓月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让他又闭上眼睛,直到适应後才慢慢地再睁开,指尖动了动,发现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消失,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在下一刻又跌回地上。
“别动!”有个柔柔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跟前,按住荆皓月,让他躺回原地,“你伤得很重,现在还不宜乱动。”
他一边为荆皓月掖被子一边温柔地说道:“我正在熬粥,待会就能吃了,你再睡会儿,等粥熟了我再叫你。”
荆皓月眨眨眼,惊讶地轻声问道:“楚云?”
“皓少认出我了?!”楚云又惊又喜,“我还以为恢复原貌你就认不出我了!果然,皓少眼里还是有我的!”
楚云此刻用的是真面貌,与那个楚楚可怜的楚云不大同,但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却是如出一辙。
“你怎麽会在这里?”荆皓月惊讶过後便是怀疑,他可没忘记昨晚自己还在天牢,而此刻,看看四周的环境布置,应该还是皇宫,而且可能是皇宫里头的某不为人知鲜少人来的冷宫。
低头,绞著手指,话语弱柳扶风:“我,我想皓少了。”
荆皓月冷笑:“你的主子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话的。”
闻言,楚云抬头轻轻一笑,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皓少果然是皓少,即使沦为阶下囚依旧风采不改,气势不输人。”
“说吧,来这儿有什麽目的。”荆皓月懒得跟他废话。
“这是组织上的秘密。”楚云调皮地眨眨眼,“不过,如果皓少愿意加入我的组织,这便不是秘密了。”
“加入组织?”荆皓月不可思议地看著楚云。
“对啊!”楚云丝毫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反而更有动力劝说:“反正你现在也只是亡国之君,留在这里只能受侮辱,不如加入我们,我的主子一向都非常欣赏皓少。只要皓少点头,副主子的位置立刻就是你的!”
荆皓月觉得好笑,难道自己已经落魄到需要别人的收留、成为别人的属下,为人卖命了?不过,低头瞧一瞧自己这满身的伤痕以及早已被废掉的武功,看来自己的确已经很落魄了。
“楚云,回去告诉你主子,说我荆皓月多谢他的好意了。只可惜,我当了太多年的皇帝,实在不习惯上头有人能够命令使唤我呢!”
“噗,果然是我所认识的皓少!”楚云毫不意外,点点头,“皓少放心,我回去自会跟主子说清楚的。你现在躺著休息,我去看看粥好了没。”
“楚云!”荆皓月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昨晚多谢了!”他没有失忆,知道若非昨晚有人在紧急关头出现,只怕现在自己就不仅仅是受这些伤这麽简单了。
“应该的。”楚云笑笑,“皓少也救过我,咱俩算是扯平了。”
荆皓月缓缓地勾起唇角,眼神散发著极为摄人心魄的信息:“不过,你躲在旁边看那麽久的戏,这笔账,我会帮你记著的。”人生不是戏子在戏台上的表演,不可能他就来得那麽刚刚好,刚刚好那该死的牢头把自己的衣服都扒光了,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出现!!
“咳咳,那个,哎呀,粥可能要糊了,我赶紧去看一看啊!”楚云立即溜之大吉。
看著楚云仓皇而逃的背影,荆皓月扑哧一笑,心情大好。
晨曦从破旧的窗棂照射进来,投射在他的身上,日光下的灰尘轻轻地围绕著他旋转著美妙动人的舞蹈,倾国倾城容颜上那真挚动人的一笑,倾倒了众生,倾倒了华,也倾倒了在门外静静看著他的人儿。
感觉到一束极为热烈的视线,荆皓月顺著视线的方向看去,但却什麽也没发现,狐疑地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有内力傍身,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知晓,看来要想想办法了。
直到确定荆皓月又躺下睡著後,门外才又出现一个藏蓝色身影。
他的眸子幽如墨,眉心紧皱,双唇紧抿,地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人,终於转身离开。
楚云在偏殿门口将人堵住,李剑凌挑挑眉头,口气不善:“让开!”
“你怎麽可以那样对他?”楚云的口气更不好。
“关你什麽事?”李剑凌冷笑,“你是他的谁?你凭什麽来质问朕?”
“你!”楚云怒极,拳头握紧,毫不犹豫地就冲著李剑凌的脸狠狠地揍下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对他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剑凌的脸被揍得歪到一边,他缓缓地将脸转过来,慢慢地擦掉嘴角的血渍,在楚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也给他重重的一拳,居高临下般地说:“他是朕的男宠,朕愿意对他就好,愿意对他坏就好,轮不到你这个外国人来干涉!怎麽样?难道你想故技重施,对朕施美男计?”
“李剑凌,你真不是人!”大约是怒极反笑,楚云竟然红肿著嘴角轻笑道,“皓少对你那麽好,甚至……呵,早晚有一天你会後悔的!”
楚云的笑好像一根刺扎进了李剑凌的心,疼得发慌却依旧面色不改地冷笑:“後悔?朕的认知里没有这两个字!”
“是吗?”楚云收起笑容,冷冷地瞥眼,“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然後,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雄纠纠气昂昂地往回走。
李剑凌的脑海没来由地晃过刚刚那炫目的一幕,他那倾国倾城的笑颜、发自肺腑的笑容,心狠狠地揪痛起来,但又仿佛不愿承认自己的情绪般低声威胁道:“他是朕的人,你最好牢牢记住这点!”
闻言,楚云顿了顿,没回头地低声道:“这点,从始至终只有你没记住!”

荆皓月在楚云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伤很快就好起来。
对於楚云那天回来脸上挂彩的事,荆皓月没问,楚云也就没解释。
仿佛约定好了一般,两人都未曾提起过那个人,那个他们曾一起共患难、一起畅所欲言、开怀大笑的人。
“皓少,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楚云夹了块牛肉到荆皓月碗里,往自己嘴里扒了口饭问。
吃了口牛肉,荆皓月闲闲地说道:“肉汁有点多,回头告诉御厨,先下去炸会儿。”
楚云翻翻白眼:“皓少,我们是做贼的。”
“啊?哦!”荆皓月一愣,“忘了。”
撇撇嘴,楚云不乐意地说道:“既然你不想离开我就不勉强你了,只是你如今内力尽失,这宫里头又各个都不是省事的人,我不放心。”说著,从身後拿出一盒胭脂递到荆皓月面前,“喏,这个给你!”
荆皓月嘴角微抽,脸色微变,挑挑眉头,眼睛微眯:“楚云,你最好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楚云乐呵呵地笑了会,直到荆皓月不悦的脸色越来越明显才赶紧解释道:“皓少,其实,这个看起来虽然是个胭脂盒,其实呢,嗯,其实呢,其实它还是一个胭脂盒!哈哈……”
“楚、流、风!”
“咳咳,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楚云一听他竟然连名带姓地叫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知道自己一定惹毛了他,急忙投降,老实交代:“盒子里的香料具有迷药的效果。皓少可以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说著,小心翼翼地将胭脂盒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观察荆皓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偷偷後退著,远离随时可能走爆的人。
“过来!”荆皓月随手拿起那胭脂盒,随手把玩著,顺便随意开口,那个已经退到门口的人立即又乖乖地慢慢地一步一挪地回到荆皓月身边,可怜兮兮地看著他:“皓少,我,我只是开个玩笑的!”
荆皓月点点头,“你别害怕,我只是好奇它的效果如何。”
楚云一听,立即放松警惕,坐了下来,侃侃而谈:“皓少,我跟你说,这个胭脂盒还是我从毒王那儿偷来的。毒王,那可是天底下只有他不想没有他研制不出来毒药的毒王呢,你说他的药效果能差吗?”
“是吗?”荆皓月一挑眉头,微勾唇角,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胭脂盒的盖子被打开,一股清幽的香味散发出来,“那就让我来瞧瞧它的药效。”
楚云一时被荆皓月唇边的笑意勾得没了魂魄,忘了闭气,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吸了那香味,眼睁睁地看著荆皓月皮笑肉不笑看好戏地看著自己,眼睁睁地感觉到自己眼前一,晕过去了。
荆皓月手指再一勾,盖子合上,恢复呼吸,看眼晕倒在地上的人,不放心地抬脚踹了踹,在确信他真的晕倒後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盒子虽然不中看,但还是挺中用的!我就勉强收了你吧!”将胭脂盒收入囊中,抬脚就往外走。
已经走得老远的荆皓月没有发现,晕倒在地上的人忽然从地上跳起来,眼神诡异,双颊微红,面色慌张,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地‘完了完了,这真的完了!’一边急急忙忙地随便收拾了些东西就离开冷宫,不过他离开的方向却与荆皓月完全相反──宫外!

作家的话:
明天早上,大约就是你们看到这文的时候,我要去面试一家公司,保佑我能进吧~
话说,貌似作家的话都是直接被无视的……

第十二章

荆皓月走在通往小阁楼的路上,嘴角都是微微上扬著的。
这个小阁楼是当初自己为了臣儿特意建造的,里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根据臣儿的喜好所建,甚至连楼下那片草地都是只有草没有。
一路上,他走得极为顺畅,没怎麽遇到人,即便有,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便又低头走自己的路,仿佛自己是一个透明体一般。
耸耸肩,荆皓月不想去思考这是为什麽。
抬手轻轻一推,院子的小木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抬脚走进去,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小阁楼从自己这一朝的圣宠不衰都臣儿这一代的丢弃,虽然没有破败到如冷宫一般的野草丛生、城墙斑驳,但看看角落里的蜘蛛网就知道这儿有多久没人来过,又有多久没人来打扫过。
轻叹一口气,荆皓月认命地在後院找到扫把,开始将那些蜘蛛网圈起来,弄了好半天才将这个独立的不算小的院子收拾好,这才放下扫把走进阁楼。
阁楼里的布局一点没变,桌子还是那些个红木桌子,椅子还是那些个能坐能躺的竹木摇椅,眼神一晃,仿佛看到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正安静地躺在摇椅上小憩。
苦笑地摇摇头,怎麽可能呢?
他没有放把火将这阁楼烧了就已经极为难得,怎麽可能还会愿意再踏入这里,再躺在这里睡觉?
房间还是一点没变,只是由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阁楼里的东西荆皓月没怎麽动,因为舍不得。
就这样,荆皓月在阁楼里住了下来。
索性,当初为了能与南宫单独相,这个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除了吃的东西,一切在这里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至於吃的──
“呵,不错,今日又可以吃到烤鸡了。”
草地旁有个林子,林子是天然的,所以里头该有的不该有的动物都有,荆皓月每日打个猎就基本能解决温饱问题,有时候实在不想吃了,就闲逛出去,到御膳房拿点吃的。
起初荆皓月还有点担忧,後来发现自己的出现对於宫里头所有的人都成了隐形人,甚至自己当著御厨的面将本打算做给皇帝的饭菜拿走,那御厨也只是瞪了两眼那空盘子,再转身重做一份後,荆皓月算是彻底放心了。
反正没人‘看得见’自己,他也就乐得不用每天都跑林子亲自打猎,要知道,他现在这个胳膊,拿著那弯弓比个一刻锺就酸得当天睡不著觉。
这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大约过了半个月,荆皓月终於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其实也算不上客人,因为在荆皓月的脑子里压根没有过这麽一号人物,可听著这人的口气,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兴许是以前年轻时候(现在老了?)用脑过度,如今的荆皓月越发不喜欢动脑,所以他稍微想了下,发现真的不记得之後也就不想了,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这位客人想做什麽。
“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是正常事,不过难道公子也不记得它了吗?”
这位客人嘴里喊著‘公子’眼里叫嚣著‘贱人’,偏偏脸上还笑得跟朵似地,荆皓月压根懒得看她,即便她说这话也没让他转移过一丝一毫的视线。

作家的话:
很抱歉
现在要去面试了
晚上回来早的话就继续写,然後更新

第十三章

这客人也不恼,只是放开手中的绳索,斜睨一眼躺在摇椅上的人,轻笑道:“去瞧瞧旧人吧!”
“嗷嗷……”
一只庞大的黑色不明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向荆皓月飞奔而去,嘴里还嘶吼著,那模样很是凶狠。
荆皓月缓缓地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迸发出冰冷的气息,不明物体抖了抖,停了下来,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同样是黑色的眸子,却闪著畏惧的情愫,一边是张牙舞爪的姿势,一边又是畏惧的表情,看得荆皓月心情大好,扑哧笑了出来,不料,那不明物体反而因他的笑容不自觉地後退了一步。
荆皓月皱皱眉,自己有这麽可怕吗?
招招手,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微笑著对它说:“过来!”
不明物体没动。
“黑豹,过来!”荆皓月耐著性子,继续做招手以及和蔼可亲的表情。
不明物体不仅没动,还极为可疑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荆皓月怒了,那只手缓缓地收回来,眉心一皱,眼睛微微眯起,还没张嘴说话那只死活不动的黑豹终於扑了过来,在荆皓月跟前时又化身为最温和可爱的小动物一般,乖乖地低下头,任荆皓月轻揉他那高贵的头颅。
“这就乖了?”荆皓月在心里翻翻白眼,真是头畜生,偏生要暴力相待时才会乖乖听话。
“公子果然厉害!”这时,又响起那极为破坏气氛的声音,“我照顾它这麽多年,还从未见它能对我如此服帖乖顺听话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畜生最喜欢犯贱。
“既然黑豹这麽喜欢公子,不如就由公子来照顾黑豹吧!”
荆皓月终於舍得抬起他那千斤重的头,看了眼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复又低头,看著黑豹说道:“那就得问问黑豹了。”
客人一愣:“黑豹还会说话?”
荆皓月没理会她,继续对黑豹说;“小畜生,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就摇摇尾巴,你若是不愿意就摇摇脑袋。”
“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如果你留下来,打猎这事就归你负责。”
客人看得好笑,忍不住讽刺道:“公子真是爱说笑,它一只畜生哪里听得……”
最後,客人的话也没说完就只能张大嘴巴看著自己口中的畜生乖乖地摇著尾巴,如听话的狗一样摇著尾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荆皓月看得心情大好,还不忘讽刺黑豹,“摇尾乞怜,哈哈!”
黑豹似乎知道‘摇尾乞怜’的意思般,由讨好的眼神变为凶狠,又变为不满,最後只能化为乖顺地低头。
客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最终,只能讪讪地说道:“公子好生厉害,连畜生都能听得懂您说的话。”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子。
荆皓月冷冷一笑,她话里的讽刺自己怎会听不懂?而她就是当初那个误闯进来的小宫女,自己又怎麽会不知道呢?
若非看在她衷心为主,一心为他,她早就不知死了几千几万,竟有胆子在自己面前冷言冷语。
“好了,犯人的苍蝇终於滚了!”荆皓月从躺椅上起来,舒服地伸伸懒腰,踹踹黑豹,“去,林子里有野鸡,抓两只回来。”
黑豹闻言,立即兴奋地冲向林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它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荆皓月不禁感慨自己到底是长得多邪恶,怎麽一个林中之王到了自己跟前就成听话的小狗狗了?

有了黑豹陪伴的荆皓月,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想要什麽东西了,动动嘴皮子,那只小狗狗立刻就用那锋利的牙齿给你刁过来,而且还不带痕,这技术功夫让他不禁多看了眼小狗狗,越看越觉得这狗狗和某个人很像,说不上哪里像,可能是眼睛,也可能是感觉,更可能只是因为它是某个人的私有物,曾经跟在某个人身边,如今陪在自己身边。
越看越心烦,越心烦就越思念,越是思念就越挣扎。
心烦意乱的时候,荆皓月就会拿小狗狗出气,可是每逢这个时候,这只该死的狗狗就会用那黑色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盯著自己,弄得自己心一软,愣是将那口气憋在心里。
荆皓月觉得如果再不将心里的闷气发出来,早晚得成疯子。
“小狗,过来!”
原先正在院子迈著优雅步伐散步的黑豹在听到荆皓月的召唤後,转过身子,由高贵优雅变为哀怨,慢吞吞地走到荆皓月面前,抬头幽幽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抗议:我不是小狗,我是黑豹!
荆皓月一记眼神过去,黑豹接收到‘抗议无效’的意思後,耸拉著脑袋听第二主人的训话。
“去叫你家主子过来!”
黑豹猛地抬头,黑眸里满是欣喜若狂。
见状,荆皓月眼神一暗,不悦地命令:“立刻!”
话刚说完,黑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是个畜生,枉费我疼你养你这麽久。”荆皓月低声骂道,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畜生还是人。
这才刚骂完,那脚步声就已经响起。
荆皓月挑挑眉,这是小狗效率高呢?还是某些人压根就一直在附近?
李剑凌今日穿著乳白色便服,看起来儒雅风采。
“咳咳!”李剑凌轻咳一声,终於唤回看得两眼发直的人的思绪,荆皓月眨眨眼,他似乎看到对面人两颊微微泛红,是不是他的臣儿回来了?
荆皓月刚刚被唤回的思绪又一飘走,李剑凌无奈地开口“你……”但却忽然发现不知该说什麽,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称呼自己,在荆皓月疑惑的目光下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摆出一副冷漠清高孤傲的模样,以此以防泄露自己刚刚的尴尬。
“你怎麽会来这里?”荆皓月一眼就看出他的臣儿在别扭什麽,心眼一动,明知故问。
李剑凌瞪眼,看荆皓月一脸疑惑,到嘴的质问咽了下来,低头狠狠地瞪著黑豹,黑豹在主子的眼神威逼利诱下正打算招供,却猛然感觉到一束阴森森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於是在两位主子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溜了。
这是明智之举,否则它必定成为可怜的炮灰。

第十四章

李剑凌终於受不了荆皓月的眼神审问,有些尴尬地开口:「咳,朕是来找黑豹的。」
「哦,它溜了。」荆皓月右手一指,「出门,左拐,往林子走一刻锺就能找到它。好走,不送!」然後,躺下,闭目,养神,干净利落。
伪劣的谎言被戳破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对方明知是谎言却不给你台阶下,而顺著你的谎言走下去,让你无路可逃。
李剑凌抿抿唇,黑色的眸子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半蹲下身子,扶著摇椅,轻轻地摇晃著,目不转睛地看著闭目养神的人。
荆皓月诧异地睁眼,挑眉看他。
李剑凌忽然轻轻一笑,黑色的眸子悠远而邃:「我记得,不久之前,我还躺在这张椅子上,而你,也是这样轻轻地为我摇动著。」
重新闭上眼睛,冷冷地勾起唇角:「桃依旧笑春风,人面桃在否?」
「是啊,如今一切都不在了,也不同了。」李剑凌并不生气,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温柔,「我们的身份也完全地对调了。」
「满意吗?」
「嗯,满意。」李剑凌重重地点头,不知是给闭著眼睛的荆皓月看还是给自己看,末了,还慎重地加一句:「非常满意。」
「既然如此,你还来这儿干什麽?」荆皓月连冷笑都不屑了,只余冷漠疏离的口吻。
黑色的眸子闪过盲目,李剑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来,只是不知不觉中就走到这里了。」顿了顿,他轻笑著继续,「或许是来看看昔日的君王如今的阶下囚过得如何,又或许是来看看这个曾经带给我很多好的不好的回忆,又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在朕的皇宫里随便逛一逛。谁知道呢?!」
说了这麽久,他忽然又绕回‘朕’,荆皓月的心沈甸甸的,也许,自己真的该换一种眼光来看他了。
即便他登基帝位,得到各国的承认,改名换姓,荆皓月依旧固执地认为他是自己的臣儿,那个倔强、好强、隐忍的南宫初臣,即便天下人都叫他皇帝,都知道他叫李剑凌,但荆皓月仍在心底唤他‘臣儿’。
如今,也许是该唤他‘李剑凌’的时候了。
「李剑凌,我问你一个问题。」荆皓月睁开眼睛,直直地盯著李剑凌的黑眸,想要望到底,但很失望,从来,他就没能彻底地将他看透。
李剑凌明显愣了愣,「这是你第一叫我的真名吧!」
他的‘我’让荆皓月也愣了下,但随即问出一直困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问题:「那个牢头所做的,是你的命令吧!」
李剑凌的脸色微变,半响,点点头。
荆皓月被送去天牢是自己下的命令,而被要求严刑拷打,虽没有直接下旨意,但福林也是在自己的默许下下的命令,因此也算是自己的命令。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受那麽重的伤。
李剑凌事後看到时,自责心疼的种子不断在心里头生根发芽,最後竟然占据了整个脑子,日日夜夜与地折磨著,不断地催促著自己来看望他,那时才忽然之间明白失去至尊帝位、高武艺的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男人,也会受伤!
因此,再三考虑之後,将各种各样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之後,他还是决定将黑豹送来。
黑豹的血可以帮他恢复武功。
只是今日来此,却发现他依旧没有任何内力傍身。
那一刻,所有的自尊防备恨怒忽然之间全数瓦解,满身满心只剩心疼。
这个男人,在明知自己的身份,明知自己接近他的别有用心,明知自己若得兵权的後果,明知这一御驾亲征的代价,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冲过来了!!
荆皓月闻言,脸色煞白,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久好久,终於慢慢地闭上眼睛,呼吸,嘴角扯出一抹最冷酷的笑容:「很好,很好!」
「咳,我……」李剑凌并不知道荆皓月险些被老头强暴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荆皓月的笑容时,以为他在气愤自己对他下的狠手,想要解释,却又放不下身份,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李剑凌」!荆皓月轻声唤道。
「什……什麽事?」李剑凌看著忽然对自己温和相待的荆皓月,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心生。
荆皓月静静地看著他,轮廓清晰的脸若有若无地闪著茫然,而那双黑眸,荆皓月似乎是第一这麽清晰地看到里面极为微弱的一丝波动,虽然微弱却足够,那是恐慌!!
心一软,荆皓月微微一笑,「没事!」
也罢,再给你一机会。
李剑凌,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李剑凌,但愿,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李剑凌暗暗地松一口气,又发现似乎有些明显,对上荆皓月不可测的眼睛,讪讪一笑。

荆皓月依旧住在阁楼里,身边依旧有一只极为听话的黑豹。
不过,阁楼里却多了些人,他们在固定时间出现,或打扫打扫房间,除除草,或端茶送水送饭等等一切杂事。等到事情完成之後他们会立刻离开。他们就像木偶一样,从不说话,只有主人问了才答一句,主人吩咐了才多做一件事。
有时候,李剑凌也会过来坐坐。
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单纯地坐一坐,大约一两刻锺就会离开。
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安静地躺在摇椅上,有时候会蹲下来,为正在午睡的荆皓月摇椅,有时候又会与荆皓月聊天,除了国事,什麽都聊。
渐渐地,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得荆皓月胖了些,同时,沾光的还有那只黑豹。
「小狗,咱们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早晚得胖死。」荆皓月抬脚踹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黑豹。
黑豹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眼荆皓月,又放下眼皮继续睡觉了。
一个多月的相让黑豹对荆皓月的恐惧消失殆尽,已经学会时不时地不听话。
荆皓月站起身,鄙视地看眼黑豹:「哼,等哪天遇到猎物却动不了你就知道哭了!」然後,拿起许久未动的弓弩,走向那片林子。
夏日雨量、如光充沛,这林子的树木疯长,走在里头,仰头向上望,已经很难能看到完整的阳光,只有细细碎碎的光线透进来,再在地上洒成块块的金色光片。
曲起麽指和食指放到唇边,吹了口气,尖锐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栖息在树上休息的小鸟们受惊纷纷向外飞奔。
荆皓月唇角一勾,左手挽弓,右手拿箭,一拉一放,动作利索,一只喜鹊应声掉下来。
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忽在一群小鸟中见到一只庞大的黑鹰,大喜,迅速锁定目标,微闭眼睛,放手,利箭咻地一声飞出去,黑鹰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林子,但却并未掉下,荆皓月眼眸闪过赞许,迅速地又拿了一支箭射出去,正中黑鹰的翅膀,它在空中挣扎片刻,最红还是落了下来。
「看来小狗今晚有口福了!」荆皓月走到黑鹰前,拾起来,发现黑鹰确实很大,足够自己和那只小狗好好地饱餐一顿!
忽然,本应静谧的林子一下子嘈杂起来,本来栖息於更隐秘的虫鱼鸟兽一瞬间都闹腾起来,但那种感觉,更像──逃命?
等到荆皓月从疑惑到明了再到更加疑惑时,林子中传来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
「我好像看到它往那边飞去了!」
「快,咱们赶紧去,不然它又该跑了。」
「咦?怎麽好像没看到踪影了?」
「来人,马上四搜寻,无比要找到它!否则,你们都提著脑袋回来!」
「是!」震耳欲聋的‘是’之後,整齐的队列立刻散开,极为迅速地投入寻找之路。
有人跑向这里,声音兴奋:「找到了找到了,我找……」但话音到後面,却消失。
荆皓月挑著眉头看那个人将所有人召唤到自己跟前,看其中一个类似统领的人走上前,看他在看到自己手中的黑鹰之後眼中毫无意外,脸上却是震惊而恐慌的表情:「这,这……」他伸著手指著黑鹰,手指颤抖,好像害怕得说不出话了。
「这只黑鹰身份尊贵?」荆皓月看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帮他。
「你,你……」统领气得说不完整话。
「我不知死活竟敢射杀身份尊贵的黑鹰,必须马上送上刑场千刀万剐。」
那个统领脸都绿了,那眼睛好像喷著火,「你这个大胆的贼子,竟敢射杀卿贵人的宝贝宠物,而且还是明知故犯,简直罪大恶极!来人,快点将黑鹰送去太医院救治,将这个贼子捆绑起来,送交卿贵人置!」
「是!」
任由他们将手中的黑鹰抢走,荆皓月暗叹,小狗最爱吃鹰肉了,可惜了!
抬手拦住欲上前押送自己的侍卫,荆皓月勾著薄唇轻笑:「不必,我自己走!」
经过统领身边时,看到他眼底轻蔑而得意的笑意,荆皓月了然一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冷风轻,戏演得不错。」
那个统领──冷风轻一愣,看著仿若未曾说过话的人的背影,杀意霎间布满眼眸。

作家的话:
我终於创新了!!!
嘿嘿,忽然发现会用「」,於是将所有的“”全部换成这个了
哈哈
好看吧
我觉得挺好看的
估计这个会被无视吧、、、、、

第十五章

『童佳殿』
荆皓月抬头望了眼,心中冷笑『卿本佳人,吾之爱吗?』
看来这个卿贵人颇受宠爱,竟然特意为他(她?)新建了这样一座宫殿,而且风格与宫内其他宫殿完全不一样,没有庄严肃穆,反而有江南婉约之美。
难道这个卿贵人还是南方人?
带著疑问,荆皓月踏进了这座新建不久的宫殿。
九曲回廊,亭台阁榭,小桥流水证明了荆皓月的猜测。
忽地,一阵轻风拂来,一抹竹青身影闪过眼前,直奔身後之人,声音快而急:『冷统领,我的黑子找到了吗?它在哪里?』
冷轻风略微偏了偏身子,以剑柄指向身後。
卿贵人在看清侍卫手中将死之物时,竟然浑身颤抖起来,连话也说不完整了:『这,这是怎麽回事?』
侍卫恭敬地将黑鹰送到卿贵人面前,卿贵人轻轻地将黑鹰接过来,抱在怀里,而清丽的脸上,竟然早已不知不觉地挂满泪水,眼里只容得下那只黑鹰,悲伤的情绪溢满出来,连站在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包括──荆皓月。
荆皓月心中讶异,难道这不是一个局?
这位卿贵人,容貌清丽,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是个灿烂天真的年纪。
脑子慢慢地倒带,他刚刚甚至连自己站在这里都没看到,一心只扑向冷轻风,追问黑鹰的下落,眼见黑鹰受重伤无药可救即将死去的悲伤也不似作假,难道自己多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失手杀了人家的宝贝宠物?
脑子忽然蹦出如果小狗也被人猎杀,自己会如何的问题,荆皓月赶紧甩头,不去想那不属於自己的东西,上前一步,轻咳一声,出声阻止这位打算一直落泪到明天的贵人,『卿贵人,很抱歉,这只黑鹰是我不小心伤到的。』不管怎麽样,始终伤害了人家的宝贝,应该道个歉的。
卿贵人非常慢地将视线转移到荆皓月身上,只见一个唇红齿白、倾城妖娆的男子正微笑地看著自己,黑色的眸子带著歉意,虽然没有过多的修饰语排场,却觉得此人有一种不容你无礼的气场,急忙将探寻的视线收回,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宠物就是这个人害死的,一时气不过怒视:『你为什麽要杀小黑?』
『我没有要杀它,我只是……』荆皓月语塞,我只是想烤了它来吃。
『你只是什麽?』卿贵人圆圆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双大眼睛,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看得荆皓月竟然失了神。
对面的人倾国倾城妖娆无比,却又有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看,让人心里一慌,脸色煞红。
荆皓月看他羞涩清纯的模样,彻底相信这不是一个局,对这个单纯的孩子也不再存有戒备之心,自然而然地微勾唇角轻笑道:『我只是在练习射术的时候不小心射到它了。』
倾城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卿贵人地觉得,不论男女,只怕都会被他迷了去吧。
美人总是能得到各种各样的优待,这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卿贵人大方地挥挥手,将黑鹰交给侍卫,命人都下去,独独留下荆皓月,待人都走光了,他脸色一变、长袖一挥、负手而立、微微扬起下巴、态度似是傲慢但脸颊微红地说:『黑子是我唯一的玩伴,现在你把它弄死了,虽然你是无心的,但你必须负责!』
荆皓月好笑地看著这个小孩硬是要装成大人的模样,微微低下头看著他,尽量不让声音泄露情绪:『哦?那你说一说我要负责?』
卿贵人面色更红,他觉得荆皓月的眼神好像有质一般可以将自己的伪装看得一清二楚,但仍佯装威严:『我没有玩伴了,所以你要当我的玩伴!』
『你的玩伴?』荆皓月一愣。
『不许反悔,你刚刚已经答应了的!』卿贵人见状,立即放下假威严,露出真性情,拉著荆皓月的袖子,仰著头看他。
这个孩子才十四五岁,他身上依旧保留著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童邪,在他身上,仿佛没有烦恼,没有阴谋诡计、恩怨情仇,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看著这样美好的一个孩子,荆皓月不忍心去拒绝,在他渴求的目光下含笑著点点头。
原来,『童佳』是这个意思。

『皓哥哥,这是什麽呀?!』董卿歪著脑袋问。
『弓弩。』手上动作未曾停歇。
双眼冒星:『哇,皓哥哥还会做弓弩呢!皓哥哥,你好厉害啊!』
『……』
『皓哥哥,你拿刀子削木头的姿势好帅气啊!』
『皓哥哥,你怎麽知道弹簧放在这里啊?我住了两个多月都不知道呢!』
『皓哥哥,这个箭可以发射多远啊?』
『哇,皓哥哥,你做的这把弓箭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小巧最好拿的耶!』
『皓哥哥,能给我看一看吗?』
『皓哥哥,我好喜欢啊!能不能,嗯,能不能借我玩两天啊?!』
『哦耶,皓哥哥,你人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董卿拿著那把刚刚出炉崭新的弓弩左看看右摸摸,脸上满是欣喜,眼里也满是喜欢,毫不掩饰地喜欢,却又不好意思将它占为己有的表情。
荆皓月看在眼里,好笑在心里,却又偏偏不如他所愿,想看看他会如何。
『咳咳,皓哥哥啊!』董卿终於舍得将目光从弓弩上转移上来,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两颊微红,煞是可爱:『我觉得,你是董卿见过长得最好看,脾气最好的人了。』
『哦?』荆皓月讶异,自己长得好看瞎子都看得出来,只是没人敢如此直接地说,至於脾气好,那可真是有待商榷了。
董卿眨眨眼:『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忍受我这样不停地讲话超过一刻锺,可是皓哥哥竟然眉头都不皱地听了两个时辰,甚至有时候还会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也没有不耐烦,我觉得,好像还有笑容呢!』
荆皓月也眨眨眼:『我的耳朵随时随地,随心开关。』
董卿愣了一下,又立即笑嘻嘻地说:『那也说明皓哥哥很厉害啊!』
『行了,你也别再费脑筋想我的优点了。』荆皓月忍不住伸出手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揉了揉,『这把弓弩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董卿惊喜地扑过来,挂在荆皓月身上,脑袋一伸就在荆皓月脸上印了个印记,『皓哥哥,董卿知道你最好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荆皓月好笑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扣了个响指:『我看你谁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喜欢谁吧!』
董卿被说中,一时不好意思地低头饶发。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投射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影子紧紧地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让人疑问,这是不是就是──地久天长?
拐角。
福林看了眼夕阳下的两人,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眼前的人,眼珠子转了转,正要踏步出去,却被一只手拦住,福林诧异地看向眼前人,黑色的眸子不可测,但一个眼神却让自己吓得急忙退下。
李剑凌眼神晦暗地最後看了眼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却,依旧不忘,放轻脚步声!

第十六章

荆皓月加了个鸡腿到董卿碗里,随口问道:『你什麽时候进宫的?』
『谢谢皓哥哥!』董卿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汤,『三天前。』
三天前?
是了,这段时间他的後宫不断地被送进各种各样货色的男孩女孩,想必董卿就是这时候被送进来的。
可是,不对啊,这座『童佳殿』的建造至少也需要两个月!
难道,这座宫殿本就不是为他而建的?
『为什麽会想要进宫?』
『为什麽?』董卿眉心一皱,停下手中的动作,貌似极为努力地想了想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荆皓月挑挑眉头,发现这孩子已经又低头吃东西,而由於吃得太快他的嘴角还粘了颗米粒,他无奈地伸出食指帮他弄掉轻笑道:『难道还能是被绑进来的不成?』
董卿嘿嘿一笑,乐呵呵地伸出大麽指:『皓哥哥真乃神人也!』
荆皓月一愣,随即半开玩笑地拍了下他的头:『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吃,不然待会就凉了。』
『真的,皓哥哥你要相信我!』董卿一听荆皓月不相信的口气,急忙连筷子都扔了,掀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柔荑,『皓哥哥你看,我被绑进来的证据还在呢!而且,帮我松绑的就是那个冷统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看眼柔荑上一条很淡很淡的勒痕,荆皓月好笑地帮他将袖子放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侍过寝?』
『侍寝?』董卿怔了怔,问:『这是什麽东西?』
荆皓月愣了愣,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脸上立即绽开笑颜:『没什麽,反正不是好东西。』
『哦!』董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坐下来继续埋头吃饭了。

仲夏的晚上总是闷热到让人以为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荆皓月以前没感觉(当皇帝有冰块降温),今年感触特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至下半夜都睡不著,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到殿外树下走走,吹吹风。
如今他答应了做董卿那孩子的伴就直接搬到他殿里住,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每天都要陪这孩子做这做那、玩七玩八,有时候夜里还要陪睡,竟然也没觉得无聊反而有种久违的放松感,以至於他居然连自己已经半个月没踏进那座小阁楼都不知道。
董卿为了随时随地看到自己,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了他隔壁。
为了不吵醒他,荆皓月特意轻手轻脚地像做贼一样地从房间里出来,关好房门伫立一会,见他的房门依旧紧闭才放心地往外走。
不能怪他如此小心,主要是这孩子实在敏感。
兴许是因为被抓进来的,虽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又天真无邪,因此也快乐无比,但每到了晚上总是需要有人哄著才能入睡,有时候还需要自己留下来陪他才睡得著,而且这孩子非常浅眠,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能立刻醒来。
之前自己也除外透气过,可每都是在凉快了回房的时候发现这孩子盯著黑黑的眼圈哀怨地看著自己,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麽事紧张了许久,後来就习惯了,也知道放轻动作了。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让荆皓月彻底相信,这是一个对情爱之事完全空白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皇帝的男宠,随时要以身侍君。
每日里想著的就是怎麽怎麽玩,晚上则还是需要别人哄,偶尔被当做抱枕睡觉的孩子,看著这样一个纯粹的孩子,荆皓月忍不住生出要保护他,让他永远都如此干净,不要被污染的欲望,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也许,是在为当年没能将依旧还算干净的他保护而後悔吧!

荆皓月相信,这一定是个局,一个设定好了就等自己往里跳的陷阱。
可是,好奇心以及对李剑凌到底想要如何充满了兴趣,所以当看到有一个黑影恰好出现在树上,并在引起自己注意後往那小阁楼飞去後,荆皓月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过去。
至於性命,荆皓月有理由相信,李剑凌现在还不想要自己的命,至少在他还没完全折磨够自己之前,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死去。
夜里依然有站岗的侍卫,可是他们一律对荆皓月的出现视若罔闻,更加坚定荆皓月的猜测。
今晚月色皎洁,夜色静谧,整个院子笼罩在神秘的色彩里。
荆皓月站在院门口,抬起的手忽然顿住,眉心紧锁。
他从不做让自己後悔的事情,因为在没做一件事之前他总是会将一切都考虑清楚,并不一定要得到最大利益,但必须是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相信,这半年多不痛不痒的折磨、还有近两个月的安静宁和将会在这个小门推开之後彻底结束,也许,那里将是自己最不愿意却也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和他的结局。
最终,荆皓月还是推开了那扇小门,踏进小院。
无论如何,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早日解决。
虽然离开这儿不过半个月,荆皓月却有种久违的悲凉感。
朦胧的夜色下,一切都那麽唯美。
如果,如果自己再混沌一点,也许就会以为一切都不曾变过,而他,依然在那个房间等著自己,等自己从御书房批完奏折回来!
荆皓月还记得这儿,这棵树是当年他第一住进来亲手种下的,当时还只是一棵小树苗,到自己腰间,如今却已枝叶茂,自己需要仰头望它了。
仰著头,荆皓月微微眯起眼睛,有种恍惚,仿佛这棵树就是他,当年的小猫终於长大,成了能够发威发福的老虎。
这儿,这口井,当年他嫌洗个澡还要等宫女太监从遥远的地方抬过来,自己便宠溺地为他开了口井。
记得那时候朝里的大臣还大呼不可,甚至有人将风水那套搬到朝堂上去讲,而为了博他一笑,自己依旧一意孤行地做了。
荆皓月记得,从这井里取出的水甘甜清澈,而他脸上的惊喜笑容,星光熠熠的黑眸刹那间让自己失了控,忍不住在这里要了他!
还有这儿,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
当时,他看著百争W郁闷道:『怎麽总是?为什麽从来没有人想过种一大片的草,一眼望去,一望无际绿幽幽呢?』
为这,自己连夜命人将各种名连根拔起,种下草。
虽然做不到一望无际,但至少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起床,他站在阁楼上,看著满地的草久久不语,在自己踌躇紧张之际,忽然转身扑到自己怀里,一句话都没说,可自己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他的感动!
还有这儿,这儿,那儿……
这座小院,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载满了我们两人的回忆,有甜的苦的酸的涩的,也有平淡如水的。
荆皓月眼角带笑地看著它们,眼神温柔得可以腻出水。
也许是知道了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局面,荆皓月在决定踏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反而更加放松了心情,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著,回忆著那些美好日子。
走在上阁楼的楼梯上,荆皓月不禁轻笑。
当时年少,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
那时,得了一本春宫书,其中一页竟画著两个赤裸男子在楼梯上做,姿势之难从未见过,顿时心生挑战之心,拉起还在被窝里睡觉的他就跑到这阁楼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当时他也是个少年,见状吓得满脸通红,死命地拉著自己的衣服,大有抵死不从的感觉。
怎麽说呢?荆皓月觉得当时他那良家男孩的模样反而更加激发了自己的邪恶念头,脑子一热,按住他就强行做起来。
他的反抗与泪水地刺激著自己,直到最後,他也渐渐地感受到那种难以抗拒的快感,在欲仙欲死之际,被自己哄骗与自己尝试了那高难度姿势,当两人同时达到最高点後,他才喘著气猛然醒悟刚刚两人竟然真的在阁楼楼梯上做了起来,顿时懊恼羞愧得钻进自己怀里,再也不肯出来,弄到最後又被自己抱著做了几才好心地送他回房。
啊,就是这里!
荆皓月惊讶地发现,那节楼梯还在。
当时他刚从被窝里出来,手中还拿著一根木簪,被自己一吓掉到了地上,在那节楼梯上留下一个的孔,而自己则是在第二天才发现的,当即下令不许换掉。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否则,应该会立即命令换掉吧!
荆皓月继续往上走,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仿佛害怕会惊扰那份感觉,又暗自苦笑:自己居然已经沦落到要靠回忆过日子。
忽然,一阵非常低的呜咽声传入耳膜。
刚要落下的脚顿在半空,而那本来很小的呜咽声却越来越大,大到最後已经完全不去掩饰克制,而在这可怜兮兮偏又带著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与娇媚中,隐隐还听到粗重的喘息声,这个声音则一直在极力地克制著、隐忍著!
『呜呜……疼……求求你,放了我吧!疼,真的很疼……』
荆皓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抬起的脚往回缩,放到原阶梯上,站在那里发了很久、又或许只有一小会儿的呆,才又将脚慢慢地往上抬,一步一步,放得极轻极轻,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又很重很重,重得几乎没有力气继续向上爬。
终於走到拐角平台,可以将临近阁楼阶梯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男子,不,应该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孩,男人骑在男孩身上,他只是撩起了他的裤子,而被骑在身下的男孩,衣服则早就被扒光,朦胧的月光下,他的胴体曼妙生姿,引人犯罪,男孩的後庭被男人的凶器占领著,男人凶器的快速抽插则让男孩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荆皓月脑袋‘轰’地一声,忽然一片空白,忘了该如何反应,是大怒上前将紧紧相连的两人拉开还是悲伤而落寞地离开,而只能那样怔怔地看著男人的抽插,看著男人脸上的汗水顺著脸颊落下,看著男孩呜呜咽咽地哭泣,看著男孩从最初的反抗抗拒到最後的不自觉迎合,从单纯的哭泣求饶到最後不自觉地发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娇喘声……

作家的话:
最近又要开始奔波了
今晚这个算是先赔罪
等工作稳定了再好好地补偿
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

第十七章

『卿贵人接旨!』福林右手高举黄色圣旨左手拂尘,尖声高扬。
荆皓月正在厨房熬清粥,听到外面的动静,手中的扇子顿在半空中,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摇起扇子,火渐渐地旺了起来,外面又传来声音,『人呢?怎麽都没人?咦,这是什麽味道?』
避无可避,荆皓月放下扇子,走出厨房,正好与寻味而来的福林打了个照面,『什麽事?』
福林脸上的好奇还来不及收起,看到荆皓月又是一脸不悦,那张老脸上的表情极其搞笑,就连荆皓月都忍不住多看了眼他的脸。
『咳咳!』福林自知失态,急忙退了两步,摆出居高临下的姿势(其实个子明显比皓矮)说:『杂家替皇上宣旨来了,快点请你们家主子出来接旨!』『你们家主子』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荆皓月觉著这个太监实在幼稚得好笑,便顺著他的话说到:『主子昨晚侍候皇上,辛劳疲惫正在休息,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说就成!』
福林惊了片刻,心中的疑惑竟然不自觉地说出口:『你怎麽都不难过嫉妒?』
『呀,我的粥!』荆皓月低叫一声,急忙转身回厨房,眼看白色的粥已经溢了出来,一急就徒手去揭锅盖,没成想太烫,自己的手指立即就起泡,但又担心粥糊掉,四看看,并无可用的布块,低头一看自己灰色长衣,弯腰就从衣角撕下一块,当做隔热层,总算将滚烫得跟火球似地锅子从炉子上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并且将锅盖揭开,让里面的热气慢慢散开。
福林站在门口,看得惊奇,这昔日皇帝还懂得下厨?
荆皓月这才擦了擦手转过身,惊讶地问道:『你怎麽还在?』
『啊?』福林一愣。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升阶赏赐,你把东西圣旨都放大殿里,他醒了我自然会跟他说。』荆皓月难得如此耐心地教一个人如何如何做事,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反常,心里有点烦躁这种反常,遂不再与他说话,转身从粥里乘了一碗放盘子上端著往殿内走。
福林的嘴巴一张一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却又能凭著本能悄悄地跟在他身後。
卿贵人不大喜欢让人服侍,所以这童佳殿很少有下人,福林跟著进来,就惊讶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地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使沦为国灭家亡,沦为男宠也一副孤傲冷漠面孔的荆皓月居然甘愿当起了下人,亲自端著盘子送到卿贵人的寝宫,并且还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会惊醒床上正在睡觉的人。
只见荆皓月轻声放下盘子,走到床边走了下来,伸出手背试了试卿贵人的额头,似乎温度有点高,他起身到脸盆里拧了块湿毛巾过来,敷在卿贵人额头。之後又拿了一把有点破旧的扇子,轻轻地在卿贵人的上方摇著,似乎在为他驱除高温,又似乎在为他挡蚊子!
眼前的一切都让福林忘记了思考,等回神的时候立即反身,命人将赏赐的东西放到大殿上,手中的明黄圣旨也放在桌子上,人却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作家的话:
叹气,一边找工作,一边还要写论文,没时间码字啊
明天要见导师,後天要笔试,再下来可能要面试,再再下来就是期末考试
哎哎哎
等1号考完咱就一性来个大爆发吧
估计那会儿就能完结了
大家给我点时间啊
谢谢

第十八章

荆皓月看眼睡得香甜的董卿,想了想,又将粥拿回厨房,倒回锅里免得凉掉,心里又放心不下,便又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拿著扇子轻轻地为他摇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太阳慢慢落下,房间里的视线慢慢变暗。
『呲……』
一阵倒抽气,荆皓月立即惊醒。
『很疼是吗?』荆皓月急忙起身按住他,『别动,好好躺著。我已经替你上过药了,明日就会消肿,後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董卿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急忙按照荆皓月的吩咐好好躺著,不敢再动。
『饿了吧?』荆皓月直起身子,转身从几案上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你睡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去厨房热一下粥,待会给你端进来。你好好躺著,知道了吗?』
『嗯。』董卿几不可闻地应了声便急急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人,脸颊更是通红。
荆皓月好笑地看著害羞的董卿,摇了摇头便向厨房走去。
他刚刚踏出房门,走至偏殿殿口,一道身影便挡在身前,抬头一看,那个拥有著古铜色肌肤,浓厚适宜眉毛,高挺鼻梁,薄薄唇瓣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著自己。
嘴角的笑意僵住,四目相对,他黑眸中的森冷是如此明显,荆皓月的心一痛,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借过。』
但他一动不动地站著,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荆皓月的眼神仿佛在看杀父仇人一般地阴冷。
荆皓月在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可不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即便他并非自己亲手杀死,却也因为自己的一场战争气得病死。
想到这里,荆皓月的眉心一皱,过去的事情无论怎麽说都已成为事实,他实在不想再时间浪费在那些纠缠上,更不想因为这些又与他争吵,因此便跨步向一旁走去。
这个动作,已经是很明显的退让,但李剑凌却也同时跨步,又挡住了荆皓月的去路。
看来是冲著自己来的!
荆皓月无奈地问道:『你想怎样?』
李剑凌脸上的表情终於有了变化,他薄薄的唇微微动了动,扯出一个极为冷的笑容,但,仅此而已,他并未说话。
『不说?』荆皓月挑眉,继而耸肩,『不说拉倒。不过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边耗著。』
『你要做什麽?』李剑凌终於开了他的金口,但话语中的冰冷却如此直接。
『去厨房拿粥。』荆皓月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几乎都快改变自己的性子,成了一个有问必答的人了。
李剑凌黑眸中的冷意加了几分,『粥?给谁的?你自己吃?』
『当然是我……』
『当真?』李剑凌急急地问道。
荆皓月怔了怔,自己的後半句『和董卿那孩子』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抢白,这不太符合他冷静的性子啊!
『假的?』李剑凌见荆皓月怔住,没有回答自己,黑眸中冷意又加了几分,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荆皓月眉头一皱,快步往回走,贴在房门口听了听,见里头没有声音才又回到殿口,责备地却又压低声音地说道:『小点声!』
『为何要小声?』李剑凌的黑眸完全没有半点温度了,音量却已故意拔高:『难道你这儿还住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连朕说话都要小心翼翼不成?』
『你再这麽大声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对於李剑凌的怒意与冷意,荆皓月感到莫名其妙。若真要生气或者发火,怎麽说也应该是自己吧!什麽时候轮到他这个既伤了自己心,又夺了那个天真无邪孩子第一的人来这儿质问人,冲自己发火了?
李剑凌冷冷一笑:『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而这个皇宫的主人,是朕!』
荆皓月一滞,看向李剑凌的眼神也慢慢地冷了下来。
『怎麽?後悔了?心痛悔恨了?』李剑凌嘴角一扬。
『我从来不会後悔自己做过的事。』荆皓月沈著脸说完,便再不想与他说话,伸手狠狠一推,李剑凌未曾防备,被他推开,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荆皓月大步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时已不见人影。
站在外面偷偷观察的福林及时地出现:『皇上,奴才见他往厨房去了。』
李剑凌眼神一暗:『派人盯著,他有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朕禀告!』说完,甩袖离开。
『奴才遵旨!』福林急急地指派了两个比较机灵的小太监留下来,名为‘帮忙照顾卿贵人’,实为‘监视荆皓月’。
荆皓月走进厨房,闭著眼地吸了口气,半响缓缓睁眼,眸中已然古井无波。
重新将锅放到火上熬了一会,眼见热了起来,荆皓月拿了个盘子,将锅放到盘子上,又拿了一把勺子,两个碗筷就就又往房间走,走到门口才发现两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往里看,眉心微微一皱:『你们是谁?怎麽在这探头探脑的?』
『没,没有啊!』一个小太监被荆皓月的气势吓住,赶紧低下头。
『没事就赶紧离开!』
『奴才是福公公指派给卿贵人的,奴才要留下来伺候卿贵人,不得擅自离开!』另一个小太监虽也面色苍白,但却比前一个小太监有胆色。
荆皓月诧异地看了眼他,又看眼那个低著头不敢自己的小太监,瞬间明白过来,心中冷笑,面上未露:『既然如此,那就随我来吧!』
『是!』两个小太监互视一眼,双双大松一口气,急忙跟上。

作家的话:
事情基本都结束了。现在就剩写文和找论文资料了。
此文这几天就会完结。

第十九章

到房门口时,荆皓月挡在门口:『你们在门口候著。』
『可是,奴才奉命伺候於卿贵人左右的。』
『有什麽事情我会叫你们的。』荆皓月说完,‘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董卿,粥来了。』将食盘放在一边,荆皓月走至床边,拿了个大大的软枕放到床边,再小心地扶著董卿坐到那上面:『来,把这个垫在下面再坐起来。』
『谢,谢谢皓哥哥!』董卿的声音细如蚊子。
荆皓月揉揉他的黑发:『好了,不用害羞,皓哥哥又不是外人。来,先吃碗粥。』
董卿乖顺地点点头,『嗯。』
见董卿慢慢地吃起来,荆皓月也给自己乘了一碗,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兴许是真的太饿了,两人不一会功夫就将整锅粥都吃得一干二净,荆皓月伸手为董卿拭去嘴角的米粒,柔声问:『还想再吃吗?』
『不用,我,我已经饱了。』董卿低低地回到。
『嗯。』荆皓月微笑著点点头,转头,看向门口,对那两个开了个缝正偷偷看里头情况的小太监冷脸命令道:『贵人吃饱了,还不赶紧进来收拾收拾?!』
『啊,是,是!』两个小太监惊慌失措地推门而入,害怕而迅速地收拾残局,退出房间。
荆皓月冷著脸看两人离开才又起身扶著董卿,脸上已然是温柔的微笑:『你躺了一天,是想下床走走还是继续在床上睡一觉?』
『我,我想躺著。』董卿怔怔地看著对自己如此温柔的荆皓月,眼里满是疑惑,也因为疑惑不解,他竟然忘了羞涩。
扶著他躺下後,荆皓月就床边坐了下来,低著头寻思著,并未注意到董卿的疑惑,想了半天,荆皓月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最终觉得还是先旁敲侧击一番,轻咳一声:『董卿啊,昨晚,你去了哪里?怎麽我半夜起来看不到你在房间里?』
『啊?昨,昨晚……』董卿一听到荆皓月提起昨晚,整张脸立即红起来,也忘了疑惑,迅速低下头,只差将脑袋埋进胸口里。
董卿清丽秀雅、天真无邪,对人事一无所知,昨晚便是第一,此刻听到荆皓月提起昨晚的事情,又是羞又是怕,想到昨晚的感觉,又是疼又是爱,又想到昨晚那个英俊挺拔,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不知如何表达感觉的男子是皇帝,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又不自觉地闯入脑海,一时之间,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自觉加快,心跳也跟著加快,浑身血液也滚烫著……
荆皓月看著董卿的表情神色,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一时之间,五味陈杂,也不知是该怒该恼还是该忧该恨!
忽然,董卿抬头,闪著大大的黑眼睛看著荆皓月:『皓哥哥,我,我昨晚侍,侍寝了。』
『……』
『皓哥哥,我,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侍寝不是好事,是不是?』
『……是。』
『可是,皓哥哥,我,我觉得,我觉得,侍寝不是坏事。』董卿说完这句话,立即将头又埋了下来,耳根子都红了。
『……是吗?』荆皓月的心,渐渐地往下沈。
董卿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嗯’,仿佛又怕荆皓月没听清,急忙抬头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说道:『我,我一开始听到他们说要侍寝就想起皓哥哥说不是好事,怕得要命,可是还没开口喊你整个人就晕了过去。然後,然後就在一个阁楼遇到一个男子,他,他说是皇帝,然後,他就对我,对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董卿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才继续说下去:『一开始,真的很疼,我一直哭一直哭。可是,不知为什麽,後面就不疼了,而且,而且还很舒服。皓哥哥,你说,董卿是不是错了?』
荆皓月失神地望著董卿,看著他的嘴一张一合。
『皓哥哥,皓哥哥!』董卿伸出手,在荆皓月眼前晃了晃。
『啊?哦,董卿为什麽这麽问?』
『因为皓哥哥明明说侍寝不是好事,可是董卿却觉得不是坏事。』
『董卿不要乱想了。』荆皓月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半响,有些艰难地开口:『董卿是不是喜欢侍寝喜欢皇帝?』
『我……我喜欢皇上。』董卿虽是羞涩,却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好,此刻听荆皓月问,便诚实地回道。
荆皓月心猛地一沈。
『皓,皓哥哥。』董卿小心地看了眼荆皓月,『我虽然喜欢皇上,但对皓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地喜欢。皓哥哥不要难过好不好?』
『难过?』荆皓月一怔。
『嗯。』董卿重重地点头,『皓哥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很难过。』
荆皓月不自觉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的悲伤已经盖也盖不住了吗?
『皓哥哥,你不要难过。董卿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喜欢皓哥哥的。』
不想这个孩子担心,荆皓月轻轻点了个头,微微地扯了个笑容。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我去看看是谁。』荆皓月急忙站起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应付这个孩子了。
『公子,奴才……』刚刚那两个小太监脸上堆著笑。
荆皓月心里烦乱,也没听两个两个人说完就挥挥手,自己率先走了出来。
两个小太监相视一眼,一个看了看手中捧著的今日福林送来的赏赐与圣旨,一个看了看荆皓月的背影,交换了下眼神,一个悄悄地跟在荆皓月身後,一个捧著赏赐就进了房间。

作家的话:
这是近日的第二更。
还在继续。

第二十章

不知不觉中,太阳完全下山,圆圆的月亮爬上了天空。
荆皓月平躺在草地上,怔怔地望著天空的那轮明月,又一个十五了。
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忽地,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荆皓月转头一看,那只黑豹正迈著优雅的步伐向自己走来。
『小狗?你怎麽还在这?』荆皓月眉心一皱,自己之前忽然搬去『童佳殿』,竟然忘了这只黑豹,没想到它还住在这里。
黑豹的步伐一顿,身形立即从优雅变为颓废,看荆皓月的眼神又是愤怒又是哀怨,荆皓月被它那过於人性化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却见它身後慢慢地走出一个人,他薄薄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著黑豹:『黑豹,你什麽时候成‘小狗’了?』
『嗷嗷嗷!』黑豹仰著头叫著,似乎正在诉苦抱怨。
李剑凌拍拍它的脑袋,向荆皓月走去,在他身旁也仰著躺了下来,黑豹见状也乖巧地在一旁躺了下来。
荆皓月收回目光,双手後叉放在脑後,看著天上的月亮。
两人都沈默地看著月亮,那认真的眼神仿佛要将传说中的嫦娥看出来似地。
终於,李剑凌率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麽总喜欢看著月亮发呆?』
『总是?』荆皓月一愣,随即明了。
当他是南宫的时候,自己喜欢抱著他在阁楼赏月;当他是流月的时候,自己躺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月色,而那时他就躺在自己的身旁陪著;如今,当他是李剑凌的时候,自己又一躺在这片草地上看著月亮。
『月亮,很好看吗?』李剑凌的眉头微微皱起,更加认真地看著天上的明月。
『好看,很好看。』荆皓月轻声说道,『不过我是因为有心事才看它。』
『心事?』李剑凌低低沈吟,半响,问道:『什麽心事?』
李剑凌的问一出口便後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两人又陷入沈默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不是听得到身旁人的呼吸,李剑凌几乎以为这里只有自己和这只黑豹了。
『初,皇上,董卿是个单纯的孩子,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地待他。』
在听到那声『初』的时候,李剑凌浑身一震,但整句话听完後,脸上的表情已是阴沈到无法形容,冷笑道:『你对董卿倒是很好啊!』
荆皓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但已经开了头,接下来的话便没有那麽难了:『董卿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对一切都保留著最美好的想法。我不希望这一切被毁掉。』
『呵,皓少什麽时候如此温柔体贴了?还是说,因为对方是董卿,所以你便怜香惜玉了。』
『我只是想弥补点什麽。』荆皓月这话非常低,几乎是喃喃自语,但仍是一字不漏地传进李剑凌的耳朵里,霎时,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著地上的人:『弥补什麽?弥补你当年的过失?还是弥补如今没有保护好你的心头肉?』
荆皓月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恨怒交加的眼睛。
『怎麽,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皇上,男宠的滋味你比谁都清楚,将心比心,请你善待董卿。』
李剑凌一滞,脸色阴沈地看了他半响,怒极反笑:『好好好,难得朕这个後宫还有一个能让皓少如此上心的人,朕,一定会对他多加关心照顾的,皓少尽管放心!哼!』说完,拂袖而去。
直等到脚步声消失,荆皓月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晦暗不明,『嗷嗷嗷』,转头一看,黑豹正用它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著他的手,荆皓月拍拍它的头,轻声喃道:『小狗,他,会幸福吧?!』
黑豹似乎不喜欢荆皓月的拍,不耐地摇摇头。

『卿贵人,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东西。』小太监跪在地上,将托盘举得高高地与头顶齐平。
董卿伸手在那些珍奇异宝上搅了搅,有些失望地问道:『皇上没说什麽吗?』
小太监一愣,随即明白,继而将托盘放低,让自己的连露出来,谄笑地看著董卿说道:『有啊,当然有。』
『皇上说什麽?』董卿双眼一亮,急急问道。
『皇上说,卿贵人天真无邪、乖巧懂事,甚好啊!』
『当真?』
『奴才怎敢欺瞒卿贵人呢?』
『那皇上为何没有来看我呢?』
『因为……因为……皇上本来是要进来看您的,可是那亡国之君荆皓月挡在门口,不让皇上进来,皇上一生气,就拂袖而去了!』
『皓哥哥?亡国之君』董卿一怔,『皓哥哥怎麽变成亡国之君了?还有啊,皓哥哥为什麽要拦著皇上呢?』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跪著向卿贵人挪近了些,才压低声音在他耳旁说道:『卿贵人,难道您不知道荆皓月是越明国的亡国之君?』
『越明国?』
『对!荆皓月昏庸无能、残暴不仁,所以最终亡国了。後来,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招数,竟然让皇上饶了他的命,还让他在後宫白吃白喝地住了下来。您想想,若不是荆皓月使了什麽媚招,有哪个亡国之君还能如此悠闲地活著的?』
『媚招?』董卿直摇头,『不可能,皓哥哥不是那种人。』
『哎呦,看来连卿贵人都被荆皓月给骗了呦!』小太监痛心疾首道:『卿贵人,您想想荆皓月那张脸,再想想为何他要拦著皇上来见您。您仔细想想,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虚伪面具给骗了啊!』
董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会的,皓哥哥对我很好,他不可能是那种人。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喏,这个给你,你赶紧走吧!』说著,董卿随手从托盘里拿了一锭金子给小太监,小太监急忙推掉:『不可以,这些是皇上赏赐给贵人的,奴才不敢要!奴才只是见卿贵人心地善良,不忍你被骗才来告知的。不管您相不相信奴才的话,但请您一定要小心防备荆皓月啊!奴才告退!』说完,急急地退了出来。
董卿看著小太监的背影,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人生中第一陷入沈重的思考中。
小太监出去随手带门的时候,瞟了眼里头的情况,见卿贵人低头冥思的样子,嘴角浮起奸计得逞的笑容。

『叩叩叩!』
『谁呀?』
『董卿,是我。你睡了吗?』
『皓哥哥啊,有什麽事吗?我已经准备要睡觉了。』
『哦,那没事了。你睡吧!』
『嗯,皓哥哥晚安。』
『如果有什麽事立刻叫我,我就睡在隔壁房间,知道吗?』
『好的。』
荆皓月抬头看看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心情有些沈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此并未注意到董卿的语气有些异於平常。

第二十一章

翌日,清晨。
荆皓月眉心紧锁地低头吃饭,心里虽然想著事情,却发现董卿今日异常安静,不禁疑惑地抬头,却对上董卿正目不转睛盯著自己的目光,更加疑惑地问道:『怎麽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董卿仿佛才刚刚惊醒一般,迅速地摇摇头:『不是。』然後低头猛吃,荆皓月心中有事,也没怎麽去注意,他说没事便也没在意,又继续低头吃饭。
随便喝了几口粥,董卿吸一口气,抬头笑眯眯地看著荆皓月:『皓哥哥,董卿有件事想问你。』
『什麽事尽管问。』荆皓月头也没抬地说。
『嗯,皓哥哥为什麽也会住在宫里呢?』董卿乌溜溜的大眼睛闪啊闪:『我听说,这个後宫只有一个皇上和皇上的後妃们才能住的。可是,我看皓哥哥好像都不是耶。』
荆皓月手中筷子顿在半空中,复又夹了一片青菜,状似不经意地反问:『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董卿却忽然贼贼地笑起来:『哦~我知道了,皓哥哥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皓哥哥,你放心吧,你是皇上的秘密暗卫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董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
荆皓月提到嗓子的心又忽然被放了下来,看著董卿一脸得意与神秘,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他看得出来,这孩子对初臣已经动了心。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愿意让这孩子知道自己与初臣的关系,不想在他那天真无邪的脸上看到悲伤与失落。
如果,如果自己与初臣真的再无结果,也许,这个单纯的孩子会是他不错的选择。
那麽,这个孩子的天真就交给我来保护吧!权当是为初臣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下了这样的决定,荆皓月更加不可能告诉董卿真相,而是轻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赶紧吃饭,待会凉了吃下去会闹肚子的。』
董卿瘪了瘪嘴,不甘愿地又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这边,两人才刚刚又动起碗筷,外面却忽然响起太监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啊,皇上,是皇上,皓哥哥,我,我……』董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乱地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荆皓月,只见他一脸镇定地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似乎压根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唤,正想再叫一叫他,皇上已经进来了,急忙跪在地上高声道:『董卿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李剑凌亲自伸手将跪在地上慌乱的人扶了起来,拉著他就坐到主位上,一脸温柔地问道:『爱妃,这些日子身体可养得大好了?』
董卿被他一问,立即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顿时面红耳赤,低著头轻声地应了一声‘嗯’便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说半句话。
李剑凌见状,爽朗地大笑,董卿此刻完全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动,一股悸动一股暖流霎时流遍了全身,而表现在外表便是一股娇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麽了,太监宫女都悄悄地退出房间,而一直坐在餐桌上的荆皓月仿佛这时才刚刚回神,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起身打算跟随众人一起退出去,谁知──
『皓少,等一下!』
荆皓月停下脚步,抬眸看他。
董卿同样好奇地抬头,看看皇上,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皓哥哥,心中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不自觉地开口笑道:『皇上,皓哥哥是我的好朋友,您,您能不能看在董卿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失礼之事?』
李剑凌奇怪地看著董卿:『爱妃怎麽会如此说?难道皓少没有告诉你,他是越明国的君王,在这後宫出入如入无人之境,即便见了朕也无需行礼的。』
『啊!』董卿明显被吓得不轻,张大嘴怔怔地看著荆皓月。
荆皓月无语地闭了闭眼睛,他就知道,李剑凌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纵容自己在他的後宫肆意妄为的,再睁眼时却是只看著董卿抱歉地说道:『董卿,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隐瞒,但亡国之君的身份,我确实已经不愿再提。』
『没事的,皓哥哥,你,你别难过。』董卿无意识地安慰著,内心却已翻江倒海,那天那个太监的话不断地闯进脑海,他正努力地将那些可怕的话语赶出心口。
『扑哧!』李剑凌轻笑,伸手挑起董卿的下巴,斜著唇角说道:『爱妃,你真是太善良了。这皓少,根本就没难过的。不信,你问问他。』
董卿愣愣地看著李剑凌,又愣愣地看著荆皓月。
『皇上,董卿,我还有事先走了。』荆皓月总算明白了,他在挑拨离间呢!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径直离开。
直到荆皓月的背影消失不见,李剑凌脸上的温柔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一张刚柔并济的脸上满是冷冷的感觉,冻得董卿不知所措。
『爱妃,你是不是很喜欢你这个朋友?』李剑凌面无表情,声音也如冰霜一般。
董卿此时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不如朕将你这个朋友也纳入後宫,让你们共事一夫,如何?』李剑凌问得冷漠无情,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董卿浑身一颤,惨白著脸看著李剑凌。
室内一片沈寂,空气压抑,董卿只觉得自己坐在一把冰刃上,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半响,李剑凌忽然大笑,董卿看得莫名其妙。
李剑凌挑起他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极,『爱妃啊爱妃,朕还真担心你会点头答应呢!』
『担心?』董卿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对啊!』李剑凌点点头,『如果你答应了,证明那个皓少在爱妃心中的地位与朕相等甚至重过朕,那麽,朕就只好在你们之间割舍一个了。嗯,皓少妩媚风流,爱妃天真无邪,朕还真是不知该如何选择啊!』
董卿被吓得不轻,怔怔地看著李剑凌不知该如何。
『爱妃,难道你不好奇朕既然喜欢皓少,为何不将他纳入後宫吗?』
『嗯,好奇。』董卿下意识地点头。
李剑凌抬手温柔地将董卿额前的碎发捋了捋,轻声细语道:『因为呀,皓少想独宠後宫。他,想独自霸占朕。』
董卿震惊地看著李剑凌,只听他继续说:『可是,爱妃,朕是一国之君啊,怎麽可能只有一个妃子,而且还是个男妃呢?』
『好了,爱妃,朕还有很多政事要理,先走了。』李剑凌一开口,董卿便急忙从他腿上跳了起来,但还是没办法从刚刚得到的消息中缓过神。
李剑凌看著这样的董卿,黑眸闪过一丝冷笑,随即又轻笑道:『啊,朕忘了提醒爱妃了,朕记得,皓少最讨厌朕後宫的人了,这一他和爱妃如此亲厚,朕著实高兴,但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忧。爱妃自己注意点就是了。』说完,整了整衣裳,便抬步离开。
刚刚那一切的一切,或是震惊的消息,或是受伤的心情,亦或是被骗的愤怒,董卿都无法在一时之间完全接受,当看著李建林的身影消失时,他整个人霎时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脑袋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董卿的黑瞳总算慢慢地有了焦距,清澈的眼底渐渐地被一丝淡淡的膜蒙上。
『来人!』
『奴才在!』一直静候在外的两个太监立即出现在门口。
『扶本宫起来!』董卿冷著脸命令道。
两个太监俱是一怔,随即一喜,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董卿扶起来,坐在矮榻上。
『贵人,奴才给您揉揉腿,待会就不会疼了。』一个小太监轻声说道。
董卿看了眼说话的太监,微微点头,闭目养神。
直到腿上的酸麻劲过了,渐渐有知觉了,董卿才缓缓地开口:『你叫什麽名字?』问的正是刚刚说话的小太监。
『奴才小新。』
『嗯。』董卿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酝酿著该如何开口,那小新却已经先开口了:『贵人,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小新看了眼身旁那个太监,那太监立即会意地走到门口盯梢,而小新这才凑得近了些低声说道:『贵人,在您还没进宫之前,皇上也曾特别宠爱过几个男妃,不过,那些人最後却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麽在盛宠之时消失了。』
董卿猛地睁开眼睛:『可知道为什麽?』
小太监低下头,不说话。
『你快点说啊!』董卿一著急,推了推他。
『贵人,奴才可以说,但请您听过就忘了,不然奴才就是死也不敢说。』
『好好好,你快说,说完我就忘了。』
小新又是神神秘秘地靠得更近小声说:『奴才听说,那些人都是被那个荆皓月害死的。』
『胡说!』董卿心中仍是向著荆皓月,听到有人这麽说他,立即不悦地拧眉:『你不要诬蔑皓哥哥,皓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贵人,奴才也不知真假,只是听到有人这麽偷偷说的。』
『不可能,否则皇上怎麽可能还容许皓哥哥留在宫里。』不知为何,董卿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贵人,荆皓月虽是亡国之君,但旧时势力还是有的,而且,皇上确实对他动了几分心,对他做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不……』
『贵人,您再好好想想今晨皇上跟您说了什麽。』
董卿霎时愣住,『啊,朕忘了提醒爱妃了,朕记得,皓少最讨厌朕後宫的人了,这一他和爱妃如此亲厚,朕著实高兴,但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忧。爱妃自己注意点就是了。』今早李剑凌的话又一回响在脑海里,他动了动嘴皮子,还想再说什麽,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该说什麽了,因为,他的心已经动摇了。
『贵人,您好好休息,奴才去为您准备午膳。』小新见董卿又一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轻声说道,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与另一个太监交换了下眼神,他便走了出去,外面,那个九五之尊正背手而立地看著远方,他悄悄地站在身後,将刚刚的事情一一禀告之後便又安静地离开了。
李剑凌继续看著远方,直到看著那个白色身影慢慢地往这里走才挥挥手,准备回宫,而嘴角自始自终都挂著冷笑。
荆皓月,你越是爱惜的人,我就越要毁了!!

走至殿门口,恰好看见那抹明皇离去的背影,荆皓月的脚便再也抬不起,迈不出去,寻思片刻,终是不想这时候回去,同样转身离去,往那阁楼而去。
而此时此刻,正站在窗口看风景的董卿,恰恰看到了荆皓月离去的背影和方向──那个自己与皇上第一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双手竟然已经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