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摘心 BY 迷音
文案:
武林中最赫赫有名的四方家族中的四位长公子,
以其英挺的外貌,绝世的武功,侠义的精神流传于世,
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
话说南宫家的长公子耀月是个为了美食能不顾一切的怪人
他可以把自己打扮成乞丐伺机接触平民料理,也能轻易潜入守备森严的地窖,只为偷出一坛酱菜。
他的武功不如弟妹,才智不如朋友,但了解真相的人都知道,
当事情牵涉到南宫少爷的美食独占欲之时,最好有多远闪多远。
可这样的他,竟然会说出「三天不吃饭也没关系」的豪语,
那个能取代美食进入他的心的小厨师,
究竟有什么法宝能制服南宫家的耻辱、呃、南宫家的公子呢!?
楔子
寂静的山中,孤零零的一座小屋透露出暗淡的烛光。一个少年的影子斜斜映在窗上,清秀的侧影流泄着令人怜惜的孤寂!
「微雪,你爷爷虽曾贵为当今陛下最得宠的御厨,可最后竟是落得个被人陷害入狱冤死其中的下场,你爹他也曾在京城最有名的『天香斋』当过大厨……
唉……可你爹是个薄命之人,不过是被人排挤了几回,竟被气到一病不起、驾鹤归西。想咱娘俩还真是命苦啊!
娘死后,你自己要懂得保护自己,还有,你爷爷当年之所以会被人陷害,他们为的,就是你爷爷用毕生心血所着的食谱――《玲珑七珍味》。那东西是咱们家的传家之宝,你要安妥的收着,千万不要让人给抢了去……有机会,你要为你爷爷洗清冤屈、为朴家光耀门楣!
微雪啊,我的孩子,你还这么小,娘怎么放心得下你啊……」
七日前,娘亲临终时的遗言犹在耳畔,朴微雪独自坐在烛火前细细翻阅着娘所说的朴家的传家之宝――《玲珑七珍味》!
「啪」!
只有十几页的册子被朴微雪丢到案几上。冷笑地看着虽已泛黄却还保存完好的食谱,朴微雪笑得更冷了!
不过就是七道寻常人家吃不到且也许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菜肴,爷爷竟为了这么个东西冤死狱中;爹爹心高气傲受不得他人的排挤竟生生将自己气死;娘亲带着未满六岁的稚儿流落他乡窘困潦倒,然而竟连在死前还在念念不忘光耀门楣……!
好端端的一个家为了个破烂册子烟消云散,还要提什么沉冤昭雪,还想要什么光耀门楣……!
连家都没了,还留什么传家之宝?!
两根雪白的细长手指撕下一页食谱,被两代人看得比生命还重的薄纸在火烛前也显得甚是轻薄无力。豆大的火焰贪婪的吞吃着泛黄的纸张……
火蛇在一张张纸上游动,不一会儿,朴微雪的脚下便多了一小滩黑色的灰烬。呼吸略微急促,苍白着脸盯着那滩纸灰,朴微雪的手脚轻颤着。
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朴微雪虽是一时情绪激愤而烧了爷爷遗留下的宝物,可做了之后却也难免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爷爷的遗物,就这么草草的给烧了,也实在有些对不起爷爷及父母在天之灵!
想起之前娘亲带着他四躲藏的仇家的追捕……唉!这里是不能再久留了!长叹一声,朴微雪背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拉开柴门,但见漫天星斗闪烁,半山上只听得轻风流水作响,不闻人烟踪迹!
踏上下山的小道,朴微雪心下惨然!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啊!
第一章
东――东方闻人、西――西门绯羽、南――南宫耀月、北――北堂羽。
武林中最赫赫有名的四方家族,若是有谁说「不知道!」百分之二百会被人唾弃、被人嫌弃、然后被人……丢弃!四大家族现任的四个族长被人称为「武林四大公子」!这四人都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虽然并非人人得见四人真貌,可四大公子的英挺夺人、乐善好施、绝世武功……世人津津乐道的同时,也为四大公子传下了一个个有关他们的或美丽的、或英勇的传说!
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
小巷的一道窄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从门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左右张望着。眼见四下无人,只见小脑袋的主人,一名十四、五岁的小仆蹑手蹑脚的踏出门来。
小松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与普通百姓无异的粗布衣衫,第三千八百八十一怨恨自家那没良心的少爷,然后,第三千八百八十后悔自己当初干嘛要削尖了脑袋争取到少爷身边这个贴身小厮的职位!现在想起来,撞豆腐寻死的心都有啊!
出了小巷,小松左转,顺着墙根儿走了会儿再左转。没走多少路,小松就看到了一个豪华却不失庄严肃穆的红漆大门。紧闭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用金漆书写了四个大字的门匾――「拢秀山庄」!
这「拢秀山庄」正是四大家族中南宫世家的庄院,每日里总有些人想上门攀交,而这些为名为利的闲人都统统被南宫家的大小姐和三少爷给打发了!而南宫家的正主儿――南宫耀月……
唉……!想到自己那个主子,小松看着高高的南宫家牌匾,欲哭无泪!
与在正门前正要出门的一个侍卫眼光撞了个正着,小松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当侍卫的兄长投以的同情眼光!呜呜呜……我是个失职的小厮!
在城里转了好半晌,小松两条腿都累得在打晃。酒楼的前面后面都找了,市集上也找了,乞丐窝也找了,但凡能有吃的的地方全找了,可就是不见少爷的踪迹!吸几口气又忍不住咬咬牙,小松抬腿向城门走去。如果城里没有,那就是在那里了!
出了城,穿过一片小树林,小松果然在溪边看见一个守着火堆正在烤鱼的男人。只见这个男人蓬乱着头发、赤着沾满泥巴的双足,一身粗布衣裳又脏又破,他的脸上左一块乌黑、右一片黄泥,把个原本应该是很英俊的皮相弄得面目全非!
「少爷!」
小松快步上前,把正在专心烤鱼的男人吓出一声尖叫。「哇――我的鱼!」急忙挑出掉到火堆里的鱼,蓬头垢面的男人――南宫耀月怒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扰本大爷吃鱼……咦?小松你怎么来了!」
「少――爷!快跟我回庄里去。」小松的脸黑如锅底,在心里大骂自家少爷的不长进。
南宫耀月见来人是小松,转身又坐回火堆旁专心的烤起鱼来。「我才不要回去,家里又没有我想吃的东西,回去干什么?!还是在外面好,有好多好多东西都可以随便吃哦!呵呵!我昨天还从城西的王大娘那里骗了好多玉米饼,好好吃!」只要一说到吃,南宫耀月就心满意足的两眼放光,能吃,就是福也!
小松黑如锅底的脸上又添了层铁青。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孽,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主子!整日里好吃懒做,还成天搞失踪,穿成乞丐的样子四去讨饭,说是想吃吃其他人家的饭是个什么味道!
「啊……!」小松正陷入怨天怨地情绪中时,忽见南宫耀月抚着咽喉一脸惨白,头上还不停地渗出颗颗冷汗。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忠仆」思想根牢固的小松见状立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是不是中毒了?!早就叫少爷你不要乱吃东西你就是不听,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啊!少爷!」小松急忙四张望,想看看有什么能解毒的草药。草药没看到,到是看到了一些明显被人啃过的绿绿的蘑菇……
「啊……!」这回是由小松发出惨叫。「少爷你你你……你怎么吃毒蘑菇……那是会吃死人的东西啊!少爷……少爷你让我怎么和老爷夫人还有大小姐三少爷交代啊!呜呜呜……我也不要活了!」抱头蹲在南宫耀月面前,小松后悔上自己恶意丢白眼给西门公子,不然自己可以去请西门公子来为少爷解毒。大不了自己再被那个虽然漂亮却阴险狡诈又小心眼的西门公子害到三天里要和茅厕亲密接触……
「呼……!」南宫耀月迳自在口中掏弄了一阵,突然脸上恢复了正常。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感叹。「想不到我南宫耀月也会有被鱼刺卡到的一天啊!呵呵!总算我也体会了一被鱼刺卡到是什么滋味了!」
鱼……刺?!小松僵硬的瞪着南宫耀月手里的寸许长的白色鱼骨,脸色由白转黑、又由黑沉淀至紫,最后,化做一片惨绿。
「少……爷!」小松愤怒了,不顾主仆之分,他一把揪住南宫耀月的前襟。「少爷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吓唬小松!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大小姐给我调职!」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故意想吓唬你嘛!」南宫耀月被小松的气势骇到,丢掉手里的鱼骨,他很没面子的安抚起自己的小仆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啦!毒蘑菇我又不是第一吃,哪会吃死啊!你不要再哭了啦!」把脏兮兮的破衣袖往小松的脸上擦,「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哭啊?那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经南宫耀月这么一提醒,小松才想起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急忙擦擦自己的小脸,他才说道:「少爷,武当的紫髯道长来了,说是几年前向老爷借了咱们南宫家的避水珠,今天来归还。老爷和老夫人都云游去了,他就说那也要亲手把东西交还给当家的主人。管家福伯叫我赶快找你回去,那个老道还在前厅里等着呢。」
「紫髯道长……?!」托着腮回想,南宫耀月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人。「你说的是那个头发眉毛全都白了却有一嘴黑色长胡子的老道?!嘁!明明就是黑胡子却偏要叫紫髯。我不去,你叫福伯去找我姐。」
「可……可大小姐去别院待产了啊!少爷您又忘了……」
「哦,对!她要生孩子了,可她都生了四个了怎么还生?那就叫耀云去见那个老道。」
「三少爷昨天北下巡视店铺去了……」
「那……家里就剩我一个正主儿了?!」南宫耀月为难的眨眨眼。不会吧!让我去听那个老道哩嗦……南宫耀月的脸色渐绿。
小松坚定的点点头,「少爷,好歹你也是南宫家的少主,就算你又懒又馋又喜推卸责任,可偶尔你也应该为了南宫家的声望出出力,不然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为了维护少爷的名声而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少爷,我们为您守密,很辛苦耶!」试问,谁有这么一个与外界传言完全相反的主子时会把自个儿主子的真实德行公布出去?!大家都掩藏的很痛苦G!
想当初他还想过自己的主子要是傲气天成的东方闻人就好了,或是温文俊雅的北堂羽也可以;再不然,虽然爱整人,可却美艳无双的西门绯羽也凑合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个邋遢无比、馋懒无敌的南宫耀月?!
「少爷,你一定得回去。不然我们全体仆人一起罢工,到时候少爷你可别怪我们无情无义!」撂出狠话,小松明白少爷虽不在乎大家罢工,可毕竟还会在乎厨师给不给他做饭吃。唉!这叫什么事啊!
「罢工?!」南宫耀月的脸瞬时皱得像个包子。「那我吃什么啊!」瞥了眼目光炯炯的小松,他垂下头败下阵来。「我回去还不行嘛……你记得叫厨子今晚给我加菜哦,我走啦!」
看着迎风飘荡着褴褛衣襟的南宫耀月施展轻功而去,小松也慢慢往回走。这个少爷,不逼他不行啊!唉……跟错主子了。
随风飘来了南宫耀月的一句自言自语。「要是老爹和老娘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就好了……」
耳朵尖尖的小松定下脚步,任额角青筋暴裂。
小松一路走回拢秀山庄,一踏进前厅就被老管家福伯揪了出来。「快去厨房说一声,今天在玉水小榭摆上一桌好酒菜,晚些时候西门公子会来!快去叫李老头儿把好厨房,千万别让西门公子靠近厨房;还有,叫春紫找两个伶俐点儿的小子跟在西门公子的身边伺候,别惹西门公子生气;还有……呃,叫你哥带人去五里外迎一迎,见了西门公子的影子就立刻回来报上一声。就先这么着吧,我再去想想还有什么遗漏!……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办呐!」
「哎,这就去!」看着小松一溜烟儿的跑走,老管家才揉着眉心回到前厅。这个西门公子啊……唉!好好的一个粉妆玉琢的美公子,要是脾气不那么古怪、不要最喜爱逢人下把毒,那该是多好的个可人儿啊。
在前厅里谈话的南宫耀月与紫髯道长已经并肩而出,只见一个时辰前还蓬头垢面活似个叫化子的南宫公子此时衣着光鲜、轻勾淡笑的与紫髯道长话别。「道长远道而来,晚辈不仅没有为道长摆酒洗尘,还让道长枯等了晚辈这么久。下人们也太不懂事了,没有替晚辈好生招待道长。」状似愧疚的拱手作揖,南宫耀月温文有礼的举动让厅内所有的仆人皆抿着嘴唇垂目低头,仆人们隐忍的表情让紫髯老道看在眼里心生困惑。
「公子多虑了,贫道今日匆匆而来,是为了归还当日向南宫老庄主所借之物。此避水珠如此珍惜之物,老庄主竟毫不犹豫的借给贫道,实在是让贫道感佩不已!如今得见公子,果然也是龙凤之姿,风采尤在老庄主之上啊,实乃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
「哪里哪里!道长对晚辈的夸奖晚辈愧不敢当啊!」南宫耀月脸色微红,甚是汗颜!
紫髯道长摆了摆手,「公子不必太谦,东西南北四大公子的事迹贫道可是听过不少呢!呵呵,公子就不必送了,贫道这就告辞了!」
「还是让晚辈送道长一程吧!」南宫耀月陪着紫髯道长,一直送出了南宫家的大门。
「啊!总算是走了!天哪,我就说我不回来嘛!他可真能说,三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他居然能说足了一个时辰!唉!我今天吃的食物都消耗光了,谁去给我拿些吃的来啊?」送走了紫髯道长,南宫耀月整个人回到前厅里瘫在软座上要死不活的嚷嚷着!
「来了来了!」跑前跑后了一大圈的小松手中捧着一碟热腾腾的水晶汤包出现在南宫耀月的面前。这个少爷啊!在人前倒也可以装出一副侠少风采,可惜绝对维持不了三个时辰。好在紫髯老道已经告辞了,不然啊,大家就得想办法在少爷原形毕露之前把老道给引开了……唉!都已经好几年了,很多仆人还是不甚习惯少爷衣冠楚楚的与人酸言来酸语去的模样。
见了吃食就像见了救命恩人似的,一把夺过碟子,南宫耀月只差没感激到痛哭流涕。把包子塞进张大的口中,口齿不清的说道:「小松,你真是最贴心的好孩子!唔唔……还有没有?!我还要吃!」不过是说了两三句话的工夫,一碟十几个圆溜溜的小包子就全进了南宫耀月那渊般的无底胃袋!
「……少爷,您吃得也太……快了些吧!」小松瞪着空空的碟子,脸部轻轻抽搐!
南宫耀月眨巴眨巴双眼,无辜又带着些小小的委屈回道:「快吗?我吃东西一直是这个速度啊。小松,还有没有啦?」把空了的碟子伸到小松面前,他摸摸依然扁扁的小腹。还是……饿啊!
「!」挫败的低下头,小松认命了!接下空碟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南宫耀月油光光的嘴角。「少爷请去玉水小榭吧!西门公子差不多该到了,我已经在那里摆了酒菜。」
「咦?!玉水小榭有摆酒菜?!我这就去!」南宫耀月裂开大嘴傻笑,「小松你真好,还摆了酒菜来给我吃!」双耳直接跳过西门绯羽到来的消息,迳自接收到玉水小榭有吃的这个信息,南宫耀月欢呼一声,随即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冲向玉水小榭!
「少爷!」小松及一干仆人看着南宫耀月冲出去的方向……摇头、叹息、无语的看向碧蓝的晴空……
哇!!双眼闪着耀眼的光芒,南宫耀月扑向满桌的菜肴!
桂鱼丸、异香排骨、青炒四宝、玉米羹、素味珍……还有一瓶陈年百酿!夹起一块排骨入口……唔唔!香滑酥软、酸辣适中、甜味留舌;再灌入一口百酿,清清冽冽,入喉后却激起一股微辛……好酒!
举着筷子左一右一的品尝,南宫耀月心里不停的赞叹自家的厨师,真不愧是当初招聘厨师时自个儿连吃八十多道菜才挑选出的人才啊!
「我说……小――南――啊――!麻烦你南宫大公子抬眼看看我好吗?!」坐在南宫耀月对面,一袭月白衫子的俊俏公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想不到我的魅力还及不上一块排骨啊……小南啊,你好伤我的心哦!」俊俏公子摆出一张哀怨脸孔,噘着红艳的菱形小嘴儿幽幽地斜睨着南宫耀月!
「啊?」听到声音才终于抬起头的南宫耀月看见来人,吃惊之余到也没忘再给嘴里塞进一颗香喷喷的鱼丸。「绯羽?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呵呵,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端着碗筷挪到西门绯羽身边坐下,乍见好友,使得南宫耀月的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
西门绯羽不雅的抚额翻起白眼。「拜托……我在你冲进来之前就坐在这里了啊!你居然还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说你这个死要饭的,你眼里除了吃还能装下什么啊!」这家伙看见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这种个性究竟是怎么成型的啊!西门绯羽难得的皱紧了秀丽的眉头。再让他这么白痴下去,那……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希望自己这趟不是白来。
「小南,你最近有没有碰上什么危险啊?」
「危险?什么危险?哦,今天我有被鱼刺卡了喉咙,差点儿给梗死G!」真是惊心的一刻啊,要是再晚些拔出鱼刺,只怕一条小命就这么交代了……南宫耀月急忙抚住胸口为自己压压惊!幸好幸好!不然天下美食还没吃尽,死了也会不安心的!
「……啪嗒!」某人头顶一条青筋爆裂!
西门绯羽强忍住用自己身上带的最烈性的毒药毒死这个白痴的欲望吸气、再、地吸气……东方老大还要用这个白痴呢。
「我说的危险,是指你最近有没有被人暗算、袭击什么的……我管你是不是会被根鱼刺梗死啊!」西门绯羽很无力,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会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话?那颗被外人所称颂的优秀头脑到底被埋没到哪里去了?!这样的家伙竟然和他及东方老大、小北共称为四大公子,世人真无知啊。
「唔……」南宫耀月抓着头发开始认真的回想。「暗算、袭击……好像有G!上个月有人闯进庄子来,不过被我弟弟他们给解决了。还有,五、六天前有人趁我在后园里睡觉的时候想砍死我,结果我还没动手,就被福伯和吉儿给击毙了……好像就这两吧!」
西门绯羽听后,垂下眼帘思索着。静默片刻,他在唇边撩起一抹浅笑。「我说小南,你这个人一向福大命大,不过……你还记得上我们聚会时东方老大说过的话吧。虽然是有不少人想扳倒我们四方家族以扬名武林,可这……我们都得小心些了!」玩弄着手里的白玉酒盅,他的笑容里透露出一丝诡异。「不过,我和闻人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无论什么样的杀手,对我们来讲都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小北那里我也去过了,现在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你了。那些暗的家伙已经开始行动了,只希望你偶尔也稍微转动一下你快锈死的脑袋,不然,等闻人要用人的时候,你这家伙派不上用场。小――南――!你可千万不能拖我们的后腿哦!」西门绯羽紧盯着一直把食物往嘴里塞的南宫耀月,闪烁的眼光,不曾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怎么样?」西门绯羽兴味盎然的注视着南宫耀月。
「……什么怎么样?!」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南宫耀月抓过一只烤鸡腿不停的啃。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人家了那么大的工夫,你好歹也捧捧场嘛!钝死了的臭小南!
「我……我还没吃饱G!我现在就这个感觉。」吃饭除了吃饱没吃饱,好吃不好吃之外还会有什么感觉?绯羽问得好奇怪G!
「算了,用在你身上简直就是浪费!」偏过有些发灰的精致小脸儿,西门绯羽小声自语。那可是能毒死一大片活人活物的毒药G!这个小南吃了后竟只说「还没吃饱?!」昏死算了,这种打击实在有伤他「毒公子」的自尊心!
「什么什么?!绯羽你说了什么啊!」不明就里的南宫耀月追问道。
「……没什么,没吃饱你就接着吃,别吃撑了!」挥挥手,看着南宫耀月把石桌上大部分的菜都装进了肚子,西门绯羽反倒是没有一丁点儿胃口了……
午夜,躺在自己的软床上正做着被美食围绕着的美梦的南宫耀月,被一阵香香甜甜的味道唤醒。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侧过身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扫视屋内,什么也没有。抬头看向香味来源,窗栏上的窗纸破了个小洞,月色下,一缕淡紫色的烟雾正缓缓扩散在屋内。
原来,只是迷香!
眯起眼,南宫耀月扯了个怪怪的笑容。
呵呵!来了吗?既然是这么迫不及待,我也得好好招待一下辛苦前来的梁上客了。闭上双目遮住眼里渐盛的精光,他小小的叹了声气。
「唉!又要消耗食物了,好饿哦……」
第二章
屋内的迷香已经散尽,雕的木窗无声无息的被支起,一道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落入房。
黑影缓慢的接近床沿,见南宫耀月仍是无所察觉的酣然沉睡着,反手抽出背于身后的一柄闪着诡异暗蓝色的钢刀,迅速利落的向着南宫耀月的脖颈狠狠砍下!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钢刀将将斩上南宫耀月的脖颈,引得血四溅之时,只见原本还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动作利落的翻身贴向床侧的墙壁,趁刺客略一愣神之际一个纵身由刺客的头顶跃至床下。
光着双足立在刺客身后,南宫耀月半眯着眼看着来者却不出手。刺客不曾料到江湖上最厉害的迷香「情人笑」竟然迷不倒南宫耀月,顿时的失利使他从心底升起一丝焦躁,挥舞着凶器再袭向南宫耀月。南宫耀月徒手抵挡,几招过后,他发现这个刺客比之前的刺客要厉害上许多,自己一时竟也不能轻松拿下此人,思索着是不是该下杀手干脆杀了此人,可又一转念,若是抓个活口,想必能问出些行刺背后的事情……思及此,南宫耀月认真的施展起南宫家的传家绝学「震涛十二式」!南宫家的拳法在武林中可谓之一绝,南宫耀月从小就被迫苦练,到也能一时间压制住了刺客的行动。
可刺客在勉强接下了南宫耀月的拳法时,忽然又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两把刀一长一短,刀法一快一慢,南宫耀月在常常偷懒的情况下练出的拳法马上被两把刀找出了不少破绽。
暗叫了声「糟糕」!南宫耀月回想自己在拳法上从没赢过弟弟耀云,他索性也换了招式,施展起母亲所传授的「延绵掌」。
掌法施展了一半,南宫耀月的冷汗就哗哗直下了。
忘了招式……毕竟有好长时间没有练习了,爹娘去游玩后自己好像就没认真练过功夫了。这个掌法姐姐练的最好,都已经超过娘亲的功力了。
拳法用不好,掌法又忘了……南宫耀月的阵脚开始乱了!刺客虽然诧异南宫耀月突然之间的自乱阵脚,可这种难得的机会谁会放过?欺身上前,两把刀速度更快更猛的劈向南宫耀月……
干脆呼救好了!已经后退到桌旁的南宫耀月缺乏自尊心的想。闪身躲过斜里砍来的一刀,南宫耀月张口还没叫出声,就见桌上摆着的一碟甜糕被刀风带到了地上。看着白色的糕点碎屑撒了一地,一瞬间,犹如一记闷雷般砸到了南宫耀月的头顶!
那是我的早餐前甜点啊!我的点心……我的香喷喷甜滋滋的点心!哇~~我的早餐前甜点没有了!
刺客哪里知道南宫耀月心里此刻的震惊与哀号,一脚踢翻沉重的檀木圆桌,恶狠狠的挥刀斩向突然石化了的南宫耀月。
桌子翻倒,其上一个红色小瓦罐被高高弹起,扬起一道流畅的弧线向地面落下。
我的酱菜!
南宫耀月不顾向他砍来的刀锋,猛然跃起扑向那只小瓦罐。这可是很难买到的「晴润堂」最有名的一品酱菜――稻香麻辣小黄瓜!南宫耀月是在排了三天长龙队也没有买到的情况下偷偷潜入晴润堂内看守严密的地窖里偷出来的,当然,银子有留下。这酱菜已经吃掉了十五罐了,这可是他手里的最后一罐,要是就这么被刺客给毁了……南宫耀月身上陡然窜出寒森森的杀气!
刺客抓住南宫耀月落地时的不稳之式,再袭上前。为了接住麻辣小黄瓜而将自己送入墙角的南宫耀月霎时变得无路可退,要是放开手里紧紧抱着的酱菜,南宫耀月还可一搏,可他死抱着瓦罐的样子……看来是不可能放得开了!
怎么办?此刻南宫耀月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是「酱菜还是死亡」的双向选择问题。
酱菜!还没有吃到自己的肚子里,丢弃美食与砍死他无异,那么就是要挨上刺客一刀,从此与遍地美食的世界永别……
贪心的想酱菜与生命都要,南宫耀月的脑袋在一瞬间思考了许多问题。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刃直直砍下,他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抱紧酱菜,南宫耀月的眼色凝结成一片冰冷,沉的眼底像充满沼气的渊,刺客突然感到一股冰冷之气,心底没由来的「咯登」一下。
来袭的刀势不曾减缓,南宫耀月忽的轻巧腾出左手。手肘轻轻收至前胸,随即向外撇出,看似无力的带动着手腕在空气中画了一道优美的线条,手掌反遮住袖门,食指、中指蓦然弹出,顺势张开整个手掌。随着一声微弱的铁器撞击的轻灵声音,一道细长的黑线迅捷地指向刺客的咽喉。
刺客凸突着充血的双目,怎么也不能相信方才还使着乱七八糟的招式节节后退的南宫耀月怎么瞬间就能致他于死地,更无法明白,南宫耀月周身突现的冰寒气息所为何来。不过,一介死人,是什么都不用知道了!
黑线如灵蛇般缩回南宫耀月的左腕。刺客在喉间喷洒出大量血珠的同时轰然倒下,房间里立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拉下遮住左腕的袖子,盘踞在腕上的,是南宫耀月八岁那年不顾众人的反对所选择的小兵器「缠绵」。这条乌钢锁链,只有少女的小指般粗细,可却长有近丈。本应是女子所用的兵器,南宫耀月却见其轻巧便携硬是从姐夫的姨娘手中要了过来。从十岁那年用它杀死了第一个人后,南宫耀月以这条锁链为利器,「缠绵」一出,链下绝无活口!世人皆传南宫耀月以南宫家的笔法独步武林,却不知南宫家的拳法却以三少爷南宫耀云为第一,同样在武林中为当世一绝的「延绵掌」,是大小姐南宫耀玉得其真髓。而南宫家的真正少主南宫耀月的致命杀招,却是他自己随便玩玩时所练出的「缠绵」!
房内的静寂被从外冲进来的众人打破。小松提剑一马当先的撞破房门板了进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不小心眼角扫到地上溅血的死尸,他惊叫道:「哇!又有刺客闯庄,少爷你怎么把他给杀了!?抓活口多好,这样可以让西门公子来逼问口供的。」
「不好意思啊!我也就会干些逼人口供的恶毒事啊!小松,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啊,哼哼!」被众人声音惊动的西门绯羽披了件外衫,一路冷笑着跨进房来。「想不到这些人手脚还挺快的,呵呵!谁去把挂在我房梁上的那只大个儿的黑老鼠给挪走啊,看着好别扭的。小南啊,你家的防护该再加强些了。」西门绯羽厌恶的皱敲眉,这些刺客,连他下的「小机关」都躲不过,真是没用!怎么不来个好玩的呢?唉!
「哦……小南,你又动『缠绵』了啊!哈哈!你这家伙,还没忘记自己身上有带兵器啊,我当你的脑袋里只剩下吃了呢。你不是说过不想再用它了吗?」挪逾的睨着南宫耀月,视线自然没有放过他手里紧抱着的小瓦罐。黑线渐渐挂上秀丽的小脸儿上――天!不是我想的「那个过程」吧?
「呃……呵呵!」收起眼底的冰云冷雾,南宫耀月再展示出招牌型傻笑,「我上偷酱菜好辛苦的,总不能叫这个人给糟蹋了嘛!」
我可怜你,我同情你,这天下竟还有不如一罐酱菜的刺客!除了西门绯羽及南宫耀月,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在心底冷汗涔涔道。
西门徘羽蹲在死尸前仔细的验看,「不会错,就是那些人。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南宫耀月抿唇思索,眼睛几乎快闭上了。片刻,他突然说道:「我们明天再讨论好不好?我现在又饿又困,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小松你别跑!」叫住闻言就想拔腿偷溜的小松,南宫公子再提出进食的要求。「你立刻去厨房给我拿些吃的来,我现在快饿死了!」
小松面色土灰,「少爷,现在再点火烧菜怎么也得要上半个时辰,现成的就只有冷馒头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有这个嘛!呵呵!」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瓦罐展现给众人看,南宫耀月的脸上出现的,是种极其幸福、极其满足的神情!
众人突然「呼」一声散去,只剩下满脸甜蜜傻笑的举着酱菜的南宫公子独自站在房内守着一具死尸及面对一室略显凄凉的夜风……
果然有名列「江湖四方公子」此赫名的本钱,能在杀人后还能幸福的说出要吃「馒头配酱菜」。真乃,非常人也!
略带风波的一夜过去,小松端着洗脸水来到南宫耀月的门前,推门而入,他冲着垂下半边纱帐的床铺上轻喊:「少爷,天亮了,你该起了。」床上的人像是睡死了般无声无息。「少爷?」撩起床帐拉下棉被――本应睡在床上的南宫耀月不见了,占据了床铺的,是另一卷棉被。
「这个家伙!」西门绯羽恨恨的揉烂手里的薄纸。「死要饭的你竟敢逃跑!把烂摊子都丢给我们你自己去快活逍遥,下回见了你,我非毒死你不可!」想不到脑袋常常生锈的南宫要饭竟还懂得「危险来了要逃跑,责任来了要躲掉」的生存之道,这下可好了,本想交给要饭的去干的事情,这下都得给小北去干了,得赶快通知小北,他手里的「黑名单」上得再加上几个名字了。该死的小南,老天怎么不罚你三天吃不到饭哪!
连夜翘家跑路已经十几天的南宫耀月,此刻已经在一个小城镇的城门愉快的要饭了好几天。一路从家里跑到这个偏僻且没有名气的小镇,南宫耀月一副叫化子的最正统扮相――破衣烂裤、光着双脚、头发蓬乱、脸面脏污。若现在有谁敢说这样的他是威名满江湖的南宫家少主,不是被人当白痴也会被人当疯子!
本来南宫耀月是想离开这个小镇的,毕竟讨了几天饭,这个小镇里已经没有任何他觉得很好吃的东西了。失望之余,他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去下一个村镇寻觅一番。可就在前几天他快走出城门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进他的鼻端。
那是一种只可能在厨房里熏陶已久才可能散发出的香气,虽然是混合了各种各样的菜肴的味道,但是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却是出奇的好闻。
淡香丝丝渗进五脏六腑,南宫耀月整个人都灵敏了起来。寻着香味细细寻找,可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那股淡淡的香,很快就被众多其他的味道混乱了。无奈之下,南宫耀月只好蹲在城门口,期待着能再找到那个带着奇特香味的人。这一要是再闻到,他是说什么也要找出这个人了!
可惜南宫耀月苦苦待了多日却毫无结果。只要一想起那股奇香,他就耐不住想赶快见到带有奇香的主人!城门早已关闭,近夏的夜晚还是有一点寒冷。吃在嘴里的东西好难吃,丢开手里的早就凉透了的肉包,浑然不理会旁边的三两个乞丐跳过来争抢那半个包子……为什么还不出现呢?那个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厨师,不然身上怎么可能有那股味道?就连南宫家的大厨师身上都没有这么好闻的菜香,倒是油烟味儿浓了些!
想找到那个人,可……目前是先别把自己给饿死了。自从闻到那股异香,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到东西了,如今腹中空空如也,好难受,好饿!快饿死了啦!这地方没有好吃的也就算了,可明明发现这里有个顶顶厉害的厨师却还要被饿死那就太有伤南宫公子「吃遍天下」的宏愿了吧?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本南宫公子只能被美食所撑死,也不能吃不到美食而被饿死!
我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凭着本公子超人一等的直觉以及坚强无敌的坚韧,不过一个厨师,我就不信我找不列你!
狠狠发下誓言,南宫耀月拖着一步三晃的高大身躯,慢慢向城里走去。饿啊,真的好饿啊!快不行了……摸着扁平的腹部、听着不时从腹中传出的「咕噜噜」的叫声,南宫耀月游走在城里的各个酒楼饭馆之间。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哪里都没有呢!?难道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那天那人是要离开这里!?可那味道明明就是人在进城方向时飘出的香气啊!那人理应还在城内的某才对。
走来走去,南宫耀月实在走不动了。满脑子都是「好饿好饿好饿……」的回声。他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仅仅是饥饿,就让堂堂南宫公子的头脑此刻一片昏然状。
混混噩噩之间,南宫耀月竟又闻到了他日思夜想了很久的奇香!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要闻不见。南宫耀月勉强自己再度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在昏暗的巷子里移动。
走到一扇门前,香气从门内源源不绝的轻轻飘出。南宫耀月提气施展轻功越过不高的围墙,不过由于饥饿,一口气提了半截便泄去,险些把他挂在围墙上。跌坐在围墙内的小院里,南宫耀月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很普通的一个小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抽抽鼻子,从左侧房中传出的味道使南宫耀月轻易的确认那个地方就是厨房。不顾里边的厢房里隐约传来的水声,南宫耀月直直闯了进去。
果然是厨房!
灶台上还烧着一锅水,房门旁堆放着一些蔬菜和几个坛坛罐罐。南宫耀月自从进了厨房之后,两只眼睛就黏在桌子上的那两盘菜上!
好香!
吞咽下犯滥的口水,他一个箭步上前,抓起碗边摆着的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口中。
天呐!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虽然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红烧肉,可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就是和别的红烧肉有天差地别的不同!南宫耀月又去夹另一个盘子里的炒油菜。炒熟后仍是翠绿色的蔬菜里没有油菜总会带有的一丝苦味,反倒是青菜的香脆多汁引得他又是爱不释口。
坐在木头矮凳上,南宫耀月抱住盘子狂吃。只是两种很普通很普通的菜,普通到他已经懒得去吃的地步了。与其去吃很常见的菜,他到宁愿去吃那些自己从来没吃过的东西。那些没见过的食物,远远要比这些很普通的东西更能吸引南宫耀月的食欲。可如今,只是一盘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红烧肉,却又让南宫耀月有了「找到了好吃的东西」时的兴奋及快乐!
开心的吃着,南宫耀月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内间屋子里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等到脚步声已经离他很近的时候,从身后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浅香却让南宫耀月猛得回头!那香气不就是……
抬头向上看去,率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头还在滴着水珠的湿润长发,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骨感的肩上、薄瘦裸露的胸前,被头发半遮挡着的泛着粉嫩红晕的清秀脸上是一双璀目闪闪生辉。那人光裸着两条白生生的长腿,只在腰上围了条宽大的布巾……
好漂亮的人!
盯着站在身后的人失了神,南宫耀月的心里像被烙铁印了一下般的紧缩着。所以,当那人慌乱地挥起手里的木棒时,南宫耀月完全没有想到要去防备。直至头颅被狠狠敲中,他在眼冒金星倒地昏迷之前,却是在开心的想着,「是他!我终于找到他了!」
朴微雪呆愣的看着被他一棍挥倒的男人。
本在洗澡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声响,偷偷一看原来是有个乞丐模样的贼人闯了进来。还道是来了个偷东西的贼,谁料想却只是个偷东西吃的乞丐。
乞丐倒在地上,可脸上却带着很奇怪的笑容。难道说偷吃了东西顺便挨揍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无法理解!
该拿这个脏兮兮的家伙怎么办呢?绕着南宫耀月转了两圈。呵,是个大个子呢!看起来到也不缺手不断脚的,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不凭力气去找个活计,却干上偷鸡摸拘伸手乞食的勾当,这样的人最叫人鄙视。
那么,把他送官?可既然只是个来偷吃食的一介乞丐,估计差爷们也只会把他拖出去打上一顿再丢在哪个水沟里就算了。可不送官?放个晕倒的乞丐在自家厨房里……看着好碍眼G!
不过,刚才那一棒打得好像还蛮重的。抬起双手看,朴微雪纳闷看起来没三两肉的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打昏一个比自己体形高大不少的男人。从敞开的门外吹进了些凉风,浑身抖了两下,他这才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穿好衣服。刚才光顾着要防贼了,竟糊里糊涂的只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匆忙套好衣服,把还湿淋淋的头发随意一束,朴微雪再跑到厨房对着还在昏迷的南宫耀月发呆。
这辈子还是头一把人打到晕。要是在外面,还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来个一走了之,可这是在自己家里,就算是走了可也得有回来的一天啊!
怎么办?
发起愁来,朴微雪不禁埋怨起南宫耀月的不禁打。想到以前在路边看到的乞丐,为了讨到吃食就算被踹上好几脚也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个个都蛮能挨揍的啊!怎么这个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个子不算小的乞丐竟被自己这种没什么力道的人给一棒打昏了呢?
正在思索不出办法的当口,南宫耀月哼了一声幽幽醒来。「好痛……谁打我的头……」摇晃着坐起身,与突见他醒来而惊讶得半张着口的朴微雪的视线对个正着。
「那个……你怎么样!?没有什么大碍吧!」好歹是自己把他打昏的,情理上也得稍微关心一下,虽说这人不过是个小毛贼。
使劲眨眨眼,南宫耀月露出傻笑,说出一句让朴微雪险些昏死的话。
「哥哥!」
朴微雪的脸色当场漆黑如炭。这个家伙怎么瞧也得有个二十三、四的年纪了吧!他才不过二十有一,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弟弟,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弟弟。
「喂喂喂!你可别乱认亲戚,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才不是你哥哥!」火大的跳起身来,朴微雪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上南宫耀月的肩,先把关系撇清了再说。「你不过是个街边的乞丐,竟敢胆大到跑进我家来偷东西吃。幸好只是偷了些食物而已,我好心的不把你送官去,你倒和我套起近乎来了,你……」
「可我没印象了啊!」南宫耀月皱着眉一脸的不明白。「我的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是你不认识我,我怎么会在你家?而且我看到你心里就觉得好亲切,要是你不认识我,你那么关心我干嘛?你肯定是认识我的!」他武断的下出了结论,听得朴微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认识你?我关心你?」嘴角都气歪了,朴微雪的头顶燃起能熊熊烈火。「我既不认识你也没有关心过你!一个贼而已,我为什么要关心你。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叫骂声嘎然顿住,「你说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不会吧,这不是真的吧?我不过是打了他一棒而已啊!拜托拜托,千万不要啊!
「想不起来!」南宫耀月认真的思索了会儿,「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你肯定认识我,对吧?不然我怎么会在你家。」
失忆!
一瓢凉水当头泼下,朴微雪的脸白得好像冬天的鹅毛雪。一个贼,一个来偷东西的贼,竟然……被他一棒给打得失忆!
「我真的不认识你!」头痛的朴微雪决定先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然后再让乞丐走了算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害他失忆的。「我不是说了嘛,我发现你来我家偷东西,然后就打了你一下……我真的不认识你。」
南宫耀月定定的瞅着朴微雪。「……不对,你肯定认识我。我怎么会是贼?你骗人,我肯定是个好人,我肯定是个安善良民!」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扁起嘴,「你一定是我的亲人,不然我怎么会一看见你就特别喜欢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想把我轰走?还是说我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你想撇开我?不然干嘛要编出这么蹩脚的戏码,还说我是个贼……」
眼里泛起重重的水光,南宫耀月又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这么把我轰走,我可怎么活啊!难道要像乞丐一样四讨食吃,然后在大雪天里冻死在街上……呜呜呜呜……哥哥你好狠心!呜呜呜呜……」
完全石化了的朴微雪此刻只恨那一棒怎么不是打在自己头上。灰白着脸,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比较冤,为什么自己得被个闯空门的贼指认成了恶人!?「你、你……我、我……」
上前一把抱住朴微雪的大腿,南宫耀门大声的哭嚎。「别轰我走嘛!我乖乖的听你的话啦!哥哥,你不能让我饿死街头啊!哇~~」
「你……你快住口!」左邻右舍要是听到了他也就不用做人了。还是挺要面子的朴微雪急忙捣住那张嚎叫的大嘴。「你、你……」无力的垂下肩,他无奈道:「好吧好吧!你就……先留下吧,其他事就回头再说吧!」
不再哭叫的南宫耀月开心的抱紧朴微雪的双腿,「我就知道哥哥你是好心的人!」把脸埋在朴微雪的身上吸取那让他念念不忘的淡淡奇香,南宫耀月没让朴微雪看见他笑得已经眯起来的眼里充满得意之色。
耶!成―功―啦―!
第三章
清晨的鸟儿「啾啾」乱叫,吵得一夜没睡安稳的朴微雪烦躁不堪。顶着一副黑眼圈再试着起身,却还是被身后的那双手臂死搂着拖回。
看着拿他当抱枕睡得天昏地暗的家伙,朴微雪就恼怒得气不打一来。伸手狠狠打在南宫耀月的肩上,「起来!你快给我起来!天都亮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啊!起来!」
自从昨晚留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乞丐,朴微雪的脑袋就一直不停的被打击到现在。
受不了南宫耀月身上的肮脏,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给他刷洗,沐浴过后的南宫耀月让朴微雪张着嘴巴呆愣了好半晌。虽然穿着系不上扣子只好敞开怀的衣服,没有合适的裤子只好用条布巾围着下身,可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乞丐却是个高大俊挺得少见的男人……当然,必须除去那脸上与外貌不搭调的傻笑,这乞丐,怎么看都不该是个乞丐啊!
仔细翻找乞丐那身破衣服上有没有什么能说明此人来历的证物,可翻了半天,除了几个铜板外什么都没有,倒是缠绕在乞丐左腕上的一条细锁链让朴微雪研究了半天,没听说有哪个江湖高手使用这种兵器的,也许……这人不过是个三流的小角色,不然怎么会到人家家里偷东西吃!对对,有道理!
结果正为乞丐的身份思考了良久的朴微雪发现自己的床铺被人霸占时,躺在床上的南宫耀月已经睡得像头死猪了。
从未与人同过床,而且家里也就只有这唯一的一张床。朴微雪气急败坏的想把南宫耀月推下床去。「下去!这是我的床,你去睡柴房。下去!」左推右推却怎么也推不动,南宫耀月高大的身材占尽了便宜。朴微雪浑身冒出了一层薄汗,却依然不能把南宫耀门拉下床去。
叉腰站在床前干瞪眼却无计可施,朴微雪忍不住想,还是去报官把他轰走算了!正在浅浅的喘着气,床上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把站着的朴微雪一把拉到床上紧紧抱住。
跌倒在男人身上的朴微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便已被男人翻身压在了身下。男人睡得糊里糊涂且还在说着梦话。「好香……好好吃哦……」南宫耀月边说着梦话边把一颗大头探进朴微雪的肩窝里左蹭蹭、右磨磨,在朴微雪激起浑身鸡皮疙瘩时又一口咬上僵直的脖颈。
朴微雪一瞬间从头到脚统统石化。还不曾与人有过这般的亲近,尚未娶亲也未逛过楼的纯情青年生平第一被人亲密的咬住脖子。
南宫耀月没有用力的咬,只是像在磨牙似的叼住齿下的肌肤。一下子舔舔、再啜上一啜……然后挪开一点再舔舔、啜啜……
朴微雪不只汗毛、连头发根都竖起来了。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敏感的脖颈被又舔又吸又咬……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有!脖子上麻麻痒痒的,身子被抱在有力的臂膀里,一股莫名的颤栗从脚底升至头顶,无法忍耐的从唇里逸出一声轻吟。
「呃……啊……!」
突然意识出那声甜腻的呻吟里带有的浓郁情Se,朴微雪张大了眼睛狠狠捣住了自己的嘴。怎、怎么搞的!?不过是被个睡死的家伙咬了一口,干嘛要发出那种……那种不要脸的声音?难不成,自己是年岁大了开始欲求不满了?
一张脸上青白得交错好不热闹,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到了的朴微雪直挺挺的躺在南宫耀月的怀里任他又咬又啃。
「好吃……好香……我还要吃!唔……好好吃的红烧肉……」陷于美食梦境的南宫耀月继续发表着对美食的赞美。原本手足无措僵直着的朴微雪听见自己的脖子不过是块「好好吃的红烧肉」时……爆裂一头青筋!
「你说什么?我是红烧肉?你有见过这么大的红烧肉吗!你这个臭要饭的死不要脸的王八猪头给我滚开你听见了没有!快放手你快放开我你这混帐王八蛋!」使劲在南宫耀月的怀里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双搂得死紧的手臂。朴微雪喘着粗气又打又掐还用力骂,可南宫耀月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把手里想逃跑的「抱枕」抓紧。「抱枕」一直动来动去的令他颇为不爽,干脆用全身把「抱枕」压在身下,左右磨蹭着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突然要承受南宫耀月整个人的体重,朴微雪难过的扭动身体挣扎。两人的身体无可避免的从上到下挨在一起……然后,从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的某,两人都有了不应该的、不适时机的、其实也算是正常的、但还是有点儿不正常的……那么一种反应……
朴微雪率先再度浑身僵死,下半身微微上翘的某和另一个翘得更明显的东西抵在一起……他立刻全身上下通红得像只蒸熟的虾子!感受到喷在脖颈上的炙热粗喘,朴微雪一动都不敢动了。
压在朴微雪身上的南宫耀月的喘息加重,下身还轻轻的晃动摩擦着,一只手竟已摸到了朴微雪的衣内,在腰臀的那一片光滑上摩挲!
朴微雪快要昏倒了,现在他只求身上的人不要再摸下去了,不然,自己岂不是要莫名其妙的失身了!一只手慢慢的把南宫耀月探进衣内的魔爪引出来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向上搂着南宫耀月坚实的后背缓缓顺抚。
南宫耀月的美食梦已经变成了活色生香的温柔乡!他梦见自己怀里正抱着一个美丽的可人儿,可人儿冲他甜甜的笑着,他伸手搂住可人儿扭动着的纤瘦腰肢。把双腿硬挤进可人儿因害羞而紧闭着的腿间,拉起一条滑腻的长腿挂在肩上就把身下已经挺起的东西戳向可人儿的密……
好舒服!被紧紧的裹住,南宫耀月爽得叫了出来。用力的抽动,美丽的可人双眼含着泪儿娇喘吟吟,雪白的身子软软的,两颊的红晕分外妖娆!南宫耀月更用力的挺动,身下的人儿也喘得更凶,涨到极点的快感在一个有力的收缩中释放,身下的人儿也颤抖着跟着释放!吻上可人儿的唇,揉捏那白色胸膛上粉红的两点,心满意足的沉睡前,南宫耀月还很纳闷怎么这美丽的可人儿好像是个男的!?
朴微雪满头大汗!总算稍稍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男人让自己能侧过身去。抬手看着满手的白色体液,他哭不出来也怒不起来……
天呐!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去安抚身边那头睡昏了也不忘吃和「欲」的野兽了,怎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擦去手上的液体,朴微雪开始仔细的回想!
事情一开始是这样的!他正在安抚欲念已经开始勃发的南宫耀月时,本已经搭在他肩头的大手突然又溜了下去,结果就是在他还没来得及拉紧裤子时,身上那条没系得多紧的裤子就被拉下去了。正想弯身把裤子拉上来,谁知南宫耀月压着他的上身拎起他的一条腿就把下身靠了过来!围在南宫耀月身上的那条布巾早就掉下了,朴微雪很不幸的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高高扬着的家伙已经硬梆梆的要戳到他的……那个羞羞脸的地方了……
眼看就要戳到了,朴微雪满头冷汗哗哗的却还没有想到办法,可是比脑袋反应要快上许多的右手却自觉的伸出、抓住、用力一撸!
「啊~~」南宫耀月爽出了声,朴微雪一头撞上了枕头。
怎么会……我不想抓到这个啊啊啊啊啊!想放开手,可看样子南宫耀月还想戳他的那里。不能放,可也不能就这么抓着……脸黑成一片,朴微雪暗自发怒。自己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倒楣。为什么我要去抓另一个男人的那里!?我自己的那里我都没碰过几回啊!吐血啊!我不要啊啊啊啊!
享受着美梦又体验着现实的南宫耀月,虽然是睡着了可也没忘身体的享受。用力在朴微雪的手里抽动,一声声的粗喘响在朴微雪的耳边,两只手搂紧了怀里的人,极其喜爱这份感觉!
惊觉手里的热物又涨大了一圈,手心已经被磨得火烫。朴微雪被耳边的喘息及雨点似的浅吻闹得心痒难耐,身体里的情欲竟也被勾了出来。忍受不住的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下身,两手各握着一个热烫的火柱激得他急忙压抑喉咙里的吟叫,咬住下唇以喘息代替,他急切起伏的胸膛涨出一片红霞,煞是迷人!
嘴唇被吻住,从未被人摘采的红艳被吞没,连拚命躲藏的小舌也逃不过被追赶的命运。完全曲于劣势的朴微雪被吻得昏头昏脑,舌尖被另一根灵活的火舌勾住,承受着纠缠,双唇被狠狠的吸吮、碾压、啃噬!而他的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似的忽快忽慢、一松一紧地抚弄着两个火柱。火柱越来越硬、越来越烫!南宫耀月加快了抽送的频率,快得朴微雪必须更用力的握紧才不至于让那东西脱出手心。不由得也握紧了自己的,朴微雪身体里翻滚的情潮使他挺起身体贴在南宫耀月赤裸的身上厮磨,体态甚是撩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情欲之巅,朴微雪手里还握着两人已经软下的那物,两手的潮湿渐渐冷却,情欲褪去,朴微雪的理智才又重回到头脑中!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竟和个只是第一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且是来家里偷东西而被自己打了一棒失去记忆的……男人……干了这种勾当!?朴微雪!你居然是个如此不知羞耻之人!
羞愧得直欲死去的朴微雪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活了!要是让父母在天之灵知道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早已故去的亲人!回过头,那个在睡熟后还能和自己胡天胡地一通的烂男人竟然还睡得超级幸福的样子……!看到他如此模样的朴微雪不爽到了极点,不顾自己身体的疲累先狠狠甩了南宫耀月几个大巴掌!我看你还睡!
挨了几记锅贴的南宫耀月只是皱了皱眉头,把怀里的「抱枕」搂得更紧。
被锁在男人怀里,朴微雪无法穿上裤子,上衣也无法拉好。身后搂着他的男人更不用说了,身上根本就是一丝不挂!肌肤相贴的感觉在朴微雪来说是件新鲜的体验。身后的怀抱很舒适,肌肤的热度熏得他昏昏然,被人紧紧抱住使他的心跳乱了频率,可是不难受,有股想要紧紧抓住些什么的冲动!无可去的双手握住圈住他的腰的手臂,踏实了些,有些困了……
大概是已经做了如此大胆的事了,朴微雪从初时的惊慌中镇定下来。还不太习惯被人抱着睡,浅眠被惊醒了好几,都是由于南宫耀月的移动或是梦话要不就是一口又咬了上来……
天亮了!
朴微雪愣愣的瞪着窗外的晨光,浑身懒懒的不想起身。直到天光大亮,他才决定起来做早饭以祭自己咕咕叫的五脏庙。
可是,腰部的两条不属于朴微雪的手臂依然没有半点放松。叫不醒、打不醒……朴微雪被睡得像头死猪的南宫耀月的超级迟钝彻底激怒了!
「你给我起来!死人啊你……王八蛋大混帐淫贼下三滥你给我起来……!」动用自身的所有武器――双手和双脚,朴微雪用尽全力的对昨夜害他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家伙连打带踹。「你……呼呼……你再不起来,我闷死你!」下了狠心的朴微雪忍无可忍,狰狞着双目一把抓起枕头死死按在南宫耀月的脸上。
……
「哇……我快死了啦!」呼地坐起身猛喘,南宫耀月总算是被「闷」醒了!他用力揉去眼中未散的睡意,环视四周。「G!?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视线对上了被他忽然起身而吓得跌在地上的朴微雪……!「你是谁啊!?干嘛不穿衣服!?啊!我怎么也没穿衣服……!?」瞪视着窘困的朴微雪片刻,南宫耀月呼地一下掀起搭在身上的被子。看看自己明显用过了某部位的身体又看看朴微雪布满吻痕的身体,他猛然杀猪般惨叫
「……哇~~!我失身了啦!」
南宫耀月抱住被子一副要哭不哭的德行,朴微雪坐在地上,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在想该怎么解释两人都是光溜溜的局面,谁知被人抢先一步高叫「失身」!到底是谁差点儿失身啊啊啊啊啊~~
火冒三丈的跳回床上,一把将被子抢下,朴微雪怒道:「你看清楚,到底谁失了身啊!我昨天好心收留你,可你竟在半夜对我意图不轨,你看看你看看,指着自己身上红红紫紫的吻痕,难不成这些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你害得我昨天一整晚都睡不好,腰酸背痛的被你死搂着怎么也推不开。你还不安分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左摸右摸,我还没叫唤失身你倒先贼喊捉贼……我、我我……我先杀了你!」抡起拳头没头没脑的砸向南宫耀月,他满肚子的委屈总得要发泄一下。虽说昨天他朴微雪也有错,可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竟丝毫不检讨自个儿半夜的恶行,反倒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指责他,要不是他突发兽性的想把他那个那个了,他至于一把抓错地方吗?要是不在情急之下抓错地方,他怎么会和他又那个那个,再这个这个,最后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有理讲不清的场面!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死要饭的错!
「你……你还我清白!你叫我这个样子怎么娶妻生子?怎么立足于人前?怎么堂堂正正的当个男子汉?我恨死你了!」越琢磨越是委屈,一时被个男人发情时的样貌引诱,终至做下了错事,清清白白的人生被抹上了一大片污渍,后悔亦晚矣。满心气苦,朴微雪到底还算年少,难过的时候,最想做的事就是抡菜刀剁人!至于……哭?好歹他也是个男子汉,哭的话多没面子!
可惜……手上没刀,所以……滴滴点点的泪水落下,比起南宫耀月的假嚎,他可是真哭,吃了哑巴亏又被对方诬陷,又怒又气又是伤心,朴微雪赌气的任眼泪拚命掉落。
「G!?」他怎么哭了?难道说自己这玩笑开大了?南宫耀月心虚一把的瞧着哭得一片梨带雨的朴微雪。「那个……我……我……你先别哭嘛,好吧好吧,是我不好,我向你赔不是!你能不能先别哭了……」瞧这嘤嘤泣泣的模样,和昨夜梦见的可人儿像极了,勾得南宫耀月心里又是一阵荡漾。伸手搂过还在红着眼睛猛抽着气的朴微雪,「对不起啦!昨天晚上的事我不记得了嘛!我对你是不是太粗鲁了,你还有哪里疼啊,我给你揉揉!」两只手在朴微雪的身上四下轻抚,回味着昨夜春境,南宫耀月后悔死了自己一睡着就醒不了的坏习惯。这么个可人儿竟是在自己睡到糊里糊涂的时候被自己给吃掉了,简直就是……太可惜了啦!暗自捶胸顿足一番,他低头闻着已经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香味。想不到这股香味是在一个年轻男子身上,昨天吃到的那两道菜美味无比,想必他做菜的手艺会是好得惊人吧?得想法子把他拐回家去!
「哪儿疼!?」朴微雪愣住。除了被他搂了一夜不得动弹导致腰酸背痛外……哪里都不疼。仔细一想,其实两人虽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淫秽事,可……也没做完全套啊!「对啊!我好像也没什么损失G!」人嘛!总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不过自己后方没有失守,也就不算是被败坏了名节。又不是女人,两个男人同床共枕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突然想通,朴微雪迅速收住眼泪。
扭头瞧见南宫耀月又色眯眯的靠过来,一副傻憨憨的脸上堆着白痴似的笑,嘴角还有不明液体在闪着光……朴微雪一把将南宫耀月推开,导致南宫耀月一时不察被狠狠的惟下床。
「哎呦我的娘啊~~~~痛死了啦!」按着后脑勺上撞出的大包包,南宫耀月差点痛出眼泪。「你干什么啊!干嘛好端端的要推我!好痛G,都起包包了!」哀怨的瞅着朴微雪,他扁扁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相。
没工夫去理会嗷嗷呼痛的南宫耀月,朴微雪一骨禄的从床上窜下,先找出衣服穿戴整齐,再在离南宫耀月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咳咳!那个……我说,其实昨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你可以走了。当然,走得远远的那是最好了。」故作镇定的说道,结果见南宫耀月呼扇呼扇眼睫一副不明所以,朴微雪又道,「要是你没钱,我可以给你……这总行了吧!」快快送走这个瘟神他才能继续过太平日子啊!反正,大概也没人会在乎一个乞丐说什么,只要他一走,谁也不会知道了。
如意算盘在心里劈啪的打,可是就是有人不合作。
南宫耀月摇头,「不走!我说什么都不走。」想让我走,那怎么行?我还没吃到好吃的就想让我走!「我饿了,想吃饭!我们都已经是那样的关系了,你怎么能狠心的抛弃我!」瞧见朴微雪的嘴角小小的抽筋了下,南宫耀月再接再厉道:「我已经找了你好几天了,昨天见了你,就更加坚定了我留下来的愿望……再说,你怎么能吃完不认帐呢!我好歹可是第一啊……」羞答答的垂下头,南宫耀月偷偷翘起嘴角。
「吧嗒」!冷汗落下。
朴微雪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人!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差点被气昏过去。
「你……你不过是个臭要饭的,我……等等,你说你找了我好几天?你不是失忆了吗?」朴微雪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自己被骗了!?
「呵呵,睡了一觉就都想起来了嘛!」慢慢蹭到朴微雪身前,南宫耀月目光闪动,里面充斥着一种名为「算计」的可恶光彩。「我告诉你哦,你有不能赶我走的理由!」顿了顿,他仔细审视着朴微雪的表情,然后笑得像只在偷鱼吃的猫。「我可是个大人物哦,要是让人知道你和我有了这种关系的话,会有很多人找你麻烦的哦,呵呵!」
「大人物!?」朴微雪闻言冷笑。「你到是说来听听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麻烦!他自己也是个有大麻烦缠身的人,这臭要饭的还能给他招来什么麻烦,他倒是有心想要瞧上一瞧。
神秘兮兮的趴在朴微雪的耳边轻声透露。「我是正被江湖四方公子追杀的人。凡是和我有关的人,他们都不会放过的。所以……你现在也成了被他们追杀的人哦!」南宫耀月努力的败坏着自己和自己兄弟们的好名声。「你总听过四方公子的名声吧?」
能不知道吗?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的江湖名人他朴微雪怎么会不知道!被武林门道最有名望的四公子追杀的人,哪个逃得过?
「我告诉你啊,其实四方公子都不是好东西哦!东方公子其实很阴险,说一套做一套,是个两面人,还很小心眼儿,南宫公子最会逃脱责任,有事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不过他杀人时很厉害的;西门公子最可恶,有事没事就对人下毒,又狡猾又卑鄙,反正见了他是能闪多远就得闪多远,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北堂公子很藏不露,看起来是个温文而雅的病秧子,可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想起那三个「好兄弟」,南宫耀月悄悄的在心里赔不是。不好意思啦,各位的名声先借我败坏一下啦!
是这样的吗?好像和江湖上的传言不太一样。可是,惹到四方公子啊……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那件事还没解决,再招惹了四方公子……朴微雪死死瞪着把他卷进麻烦却还在笑嘻嘻的臭要饭的……很想怒!
「反正你不能轰我走,而且还得把我藏得好好的。不然我就把四方公子引来找你麻烦!呵呵……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为什么会这样!?头顶一片电闪雷鸣,朴微雪头一有了杀人的念头。
第四章
天亮了,这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充满了新的希望、新的一天……会有新的食物在等他!
新的一天……多么美好的新的一天啊!
「起来!不许再睡了!」
煞风景的吼叫震飞了梦中一桌子的美食,南宫耀月只好哀怨的睁开惺松睡眼,被迫离开了梦中的大餐,
「好过分~~我还没吃到那个雪松糕,绵丝玉糖也没尝到,还有香香的脱骨鸡肉盅……小雪,我的好菜都被你吼没了啦!」情绪低落的噘着线条俐落的双唇,南宫耀月把被子卷卷卷的搂在怀里,想到色香味美的梦中大餐,又瞥了眼站在身后脸带煞气的朴微雪……唉……
南宫耀月幽幽怨怨哀悼他没吃到口的美食,朴微雪则照例在每个美好的晨光中气到七窍生烟。
暗道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没好好烧香,所以这辈子被个要饭的来要上辈子欠下的香火钱。这个自称「姚凡」的家伙打来到他家的那天起,才不过十来天的时光,竟吃掉了他三个月的存粮,还喝光了他自酿的十几坛麦酒,腌好了准备卖掉的四罐酱菜被他一夜吃光,每天做好后给几家饭馆送去的烧饼总会被他扣下十几个当点心吃!最可恨的是,这个「要饭」的每天除了吃东西就是找东西吃的要不就是占据他的床铺呼呼大睡再不然就是死缠了他喊「饿」而被催着去做饭给他吃……
忍――无――可――忍!
朴微雪小小的计算了下近日的收入,自从来了这姚凡,他的收入已经严重锐减、支出大幅度上升……不成不成!说什么都得把这光会吃和睡外带搅人买卖的瘟神轰走。
「那是我的被子,都快你揉烂了。还我!」费力的抽出被南宫耀月揉来揉去的薄被,朴微雪仅存的耐心也化为乌有。「我不管了!我管你是不是被四方公子追杀、管你是不是大恶人,反正你得离开这里离开我家。我养不起你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喝西北风了。今天你就走,我不收留你了……喂!别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
「小雪……你要轰我走……?」南宫耀月很很很……「震惊」的听懂了朴微雪的话意。于是乎,他的脸色渐渐苍白、渐渐暗淡、渐渐……转换成泫然欲泣。「小雪,你是不是赚我吃的太多了?是不是嫌我没有帮你干活?你说就好了嘛,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还不行吗?你轰我走,我会饿死在街头、会被四方公子找到然后杀死在巷尾、也许会被其他人欺负到哇哇大哭、会不小心说出和你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会害你陪着我遭殃、会连累你随我丧命……我不走行不行?小雪!以后我少吃多干活还不成吗?我帮你扫地、帮你挑水、帮你去送烧饼……小雪……」可怜巴巴地拽拽朴微雪的衣角,南宫耀月努力的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鸣呜呜……被自己偷掐的大腿好痛!
「住……住口!」朴微雪挂不住凶狠的脸色只好着恼地低喊。这是第几了?每要轰他走他就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顺从模样来害他心软、害他愧疚、害他想起那天夜里的、羞死人的情事……「你、你既然是被追杀,那你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哪那么容易就被人杀了被人欺负了。」
「可我只是偷吃了东西才被四方公子怨恨并追杀的啊,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南宫耀月急急喊道,生怕下一瞬就被朴微雪丢出门似的赖上朴微雪的身,环紧那结实却细瘦的小蛮腰。
是啊!是说过!朴微雪皱起好看的剑眉。说起他被四方公子追杀的理由,简直是只能用「哭笑不得」四个字来形容。
被东方公子追杀的理由:东方家地窖里放着的一坛被珍藏了二十年的陈酿「月下醉」在东方闻人宴请四方公子其他三人前夕不翼而飞……
被西方公子追杀的理由:一条用各种药草喂了两年的白蛇在被做成药物的前夕被某人变成了一锅香喷喷的蛇羹……
被南方公子追杀的理由:南宫大小姐生产后用来补身子的「雪蜂蜜」被某人偷走……
被北方公子追杀的理由:五条养在池塘里的每条价值千金的锦鲤一夜之间化为池畔边上的一摊鱼骨……
听完了要饭的一本正经的说出被四方公子追杀的理由,朴微雪一口气叹得险些只出不进。
吃!全是为了吃!
一个人能为了口腹之欲而与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四方公子结仇……该说他白痴还是了不起?
朴微雪很想狠下心把这个为了吃什么都干得出的男人轰出自己的生活,可是……心里很很的一却有一丝不舍得。他想到自己年纪虽轻却有着一身好厨艺,可是,这厨艺能有几人尝得到呢!空有一身本领,却被束缚住手脚不得施展,这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明了啊!眼前这个男人,吃过了他做的菜,那种满脸「吃到这种好菜死也甘愿」的表情,还是有生以来头一看到啊。
不想与人有什么牵扯,可……又想多看看有人吃着自己做的菜时那种满足的神情、想再多听一点点别人夸奖自己的厨艺。怕仇人追杀而不得已被埋没掉的技艺,终于有个人来欣赏了,想再多看看,看看那人吃到自己做的菜时开心幸福的表情……
唉……罢了!
神情复杂的推开赖在胸前的那颗大头,朴微雪无力的坐到桌前。「我不想再去回想你被追杀的理由,你想留下便留下吧,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转身出了房门,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头说道:「我今天要去给隆昌武馆送烧饼,中午可能回不来,你出去自己买些东西吃吧,我来不及给你做饭了!」
走到院子里,挑起两担子还在冒热气的烧饼,朴微雪跨出了院门。
「唔……又不给我做饭吃……」懒洋洋的翻身坐起,南宫耀月不满的小声嘟囔。略微洗漱后,他进了厨房进行每日必做的搜寻大业。厨房的每个角落部被翻过了,却只见朴微雪在案台上给他留下的五个烧饼和一小碟腌菜。
把脸皱得五官拧成一团,南宫耀月的心里这叫一个不平衡哪!
抓起烧饼一口咬下去,松松软软、香气扑鼻的芝麻烧饼被咬成了初七晚上的弯月。好吃啊……连个这么普通的烧饼都能做的这么好吃……南宫耀月琢磨着这十来天对朴微雪进行软磨硬泡式纠缠大法所得到的成果。
很好吃的炖白菜、很好吃的炒青菜、很好吃的麻婆豆腐、很好吃的肉包子……很好吃!小雪做的菜每一种都好吃的不得了!可南宫耀月不满足,他想吃的是更独特的美食,他想知道朴微雪的厨艺到底能做出多少好吃的东西,而不是整天的做一些青菜豆腐芝麻烧饼!
看来小雪还有不少私藏啊!南宫耀月顺嘴解决了烧饼和腌菜,摸摸还不怎么饱的肚皮噘起嘴。没吃饱,我还没有吃饱啦!小雪你好过分,为什么不多留十个烧饼给我啊?我饿了啦!
坐在院子里等着朴微雪归来,南宫耀月无聊的看看天又瞅瞅地……唉,好无聊哦!
眼看着快接近中午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的南宫耀月只好来到大街上觅些吃食。了一吊铜钱买了包糖炒栗子,吃着热呼呼的栗子,南宫耀月不安分的左顾右盼。唉!明明肚子已经很饿了,可为什么就是没有想吃的东西呢!
同样是青菜豆腐,可小雪做的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啦。就算他南宫耀月是什么都吃的人,可同样的东西当然还是要找那个最美味的吃喽!小雪啊小雪,我想吃你做的饭啦!
就在南宫耀月抱着糖炒栗子感叹别人做的菜不如小雪做的好吃时,朴微雪正挑着空空的担子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
那些隆昌武馆的人太过分了!
揉着被踢痛的腿,朴微雪在心里后悔没听干云楼的刘老板的劝告。昨天去干云楼送烧饼,碰巧隆昌武馆的人要订第二天的伙食。结果他一听人家想订上一百个烧饼就立即点头答应了,完全把刘老板用力丢来的眼色不当回事。后来刘老板还跟他说隆昌武馆的生意不好做时他还不明白是怎么个不好做法儿,现在朴微雪可是知道了,原来……他们是吃霸王餐的!
想到自己起得早早的做好烧饼送去,可却没得回一文钱。而且不但没有拿回烧饼钱,还被打了一顿……朴微雪又是气怒又是伤心。这个月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再加上家里还有个怎么都吃不饱的大胃王……朴微雪苦着脸愁眉不展。
还是回去再想想办法吧!要不,就跟刘老板商量商量,先预支些下个月的烧饼钱,大不了每天再多给送去二十个烧饼,不然,恐怕会连这个月的米钱都拿不出了啊!
被武馆的人踹的膝盖好疼,朴微雪放下担子在墙角里蹲下来揉着左膝。正巧在城里四乱晃的南宫耀月也转到了此,刚好瞧见的正是朴微雪这副苦兮兮的模样。
「啊?小雪,小雪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啊!」抱着半包栗子南宫耀月急忙跑上前来。「怎么回事?你怎么这副样子啊!」担心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衣食父母」,南宫耀月的双手自动的在朴微雪的身上拍拍又捏捏。
「怎么衣服上都是土啊。你是不是跌到了!?真是的,要不以后我陪你去送烧饼吧。你哪里摔疼了,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咦?你脸上怎么青了一块?」南宫耀月的手抚上朴微雪的脸,在眼角下方,一小块乌青正清晰的呈现在南宫耀月的眼底。
「这个……?」朴微雪用手一摸,顿时被脸上的伤给疼歪了嘴。「哎呦!痛……」应该是被武馆里的人推出门时用手扫到的。「还不都是那个武馆。我去送烧饼,他们不给钱还动手打人。」想来真是要委屈死了,要不是为了多赚些钱来填眼前的这个「无底饭桶」,他朴微雪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倒楣地步啊!
可恶的该死的混帐要饭的!
一肚子怨气通通发泄在南宫耀月身上,朴微雪抡起拳头一股脑儿的捶下。偏偏这个可恨要饭的吃得太壮,捶了半天到是他自己的手被捶得生疼。
等朴微雪的怨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南宫耀月才活动筋骨似的耸了耸被小雪总是在揉面的纤手捶得很舒服的肩膀。
原来是被人欺负了啊!怪不得小雪一副快哭了似的模样。南宫耀月拉起朴微雪,把他衣服上的尘土拍干净。安抚似的把朴微雪搂进怀里亲亲他受了伤的粉嫩脸蛋儿。「好了啦!小雪你先别生气,告诉我那武馆在什么地方,我去把钱讨回来。」
竟然会有人来欺负这么可爱的小雪!
南宫耀月心里不爽得要命,可看上去他的脸上却还是显得很平静。想欺负小雪可以!不过得看他南宫耀月同意不同意!为了能继续吃到朴微雪做的好吃饭菜,讨个钱这种简单事情他南宫耀月还是能做到的!
「把钱讨回来!?」这个傻瓜在胡说什么啊!朴微雪在这里也住了好一阵子了,对这个隆昌武馆的事也略有耳闻。那隆昌武馆的馆主傅东是武林中人,在众多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里,傅东也算是个有些名气的。「那个武馆的馆主你打不过的,你就算有武功也不是他的对手啊!你想去送死啊?笨蛋!」朴微雪被南宫耀月气得直跺脚,这个就会吃白食、遇了事就只会逃的家伙哪里能赢得过真正的武林中人啊!
「不许去!你绝对不许去!」抓着南宫耀月身上的衣服,朴微雪满脸的担忧之色。就算少赚些钱,他也不想看到这个要饭的被打到奄奄一息的惨样啊……
南宫耀月瞧着朴微雪急得泛红的脸,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小雪,你是在为我担心吗!?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能在江湖四大公子的追杀下依然活得悠哉悠哉,自然是不会怕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傅东啦!不过,你这着急的样子好可爱哦,嘿嘿!小雪,你为我担心我好高兴!」一张嘴都快咧到脑后去了,太过开心的南宫耀月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朴微雪听到南宫耀月说得如此暧昧,刹时脸红得像块刚染好的红布。「谁、谁为你担、担心了。我只是怕你被打死了还得我去给你收尸太过晦气!你可别乱说话……」想到这些日子里还是在和这要饭的同床共枕,让这个男人搂在怀里却还觉得很舒服……朴微雪的心一阵乱跳。再想起最初时的那一个荒唐夜……他这会儿是货真价实的在害羞了,要不是身上还有衣服遮着,只怕这全身都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似的模样就要叫南宫耀月给看去了!
笑眯眯的欣赏着朴微雪难得一见的羞怯样儿,南宫耀月挽着还在脸红的人说道:「走吧!我们去把烧饼钱讨回来。」
「嗯……嗯?等等,我不是说了不能去的吗~~!」一时不察,走出一小段路后才反应过来的朴微雪头痛的大叫起来。
南宫耀月拉着一直想把他拽回去却总也不能成功的朴微雪来到一扇很气派的红漆大门前。站定脚步抬头观望,大门正上方的金漆书写的匾上写着「隆昌武馆」四个大字,于是南宫耀月把个好端端的一张嘴撇得歪歪的。
什么嘛!还以为是多大的多了不起的地方,结果就是这么个破玩意儿啊!房子破、大门破、就连大门上的装饰点缀都是俗不可耐,估计里面的人也都是只会个三脚猫的把势吧!此刻的南宫耀月已经完全忘了,在他看惯了的四方家族的或豪华或清雅的宅子面前,一个小镇上的武馆自然是只能被称之为「破」或是「俗不可耐」了。而在四方家族的武学面前,别人的武功也有大部分的确是只能称之为「三脚猫」的把势。
抬脚直接踹上大门,南宫耀月一点儿都没糟蹋鞋底的泥巴,红漆大门上立刻多了几黄泥印子,看上去到是别有一番特色风格。
「开门开门开门!大爷来收债啦!」
用力几脚踹开大门,南宫耀月大模大样的拉着朴微雪横着步子踏进隆昌武馆。朴微雪此刻只恨不得挖地三尺、土遁逃逸,偏偏手臂被南宫耀月拉着怎么也甩不开。看到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满脸横肉的大汉,身材单薄的朴微雪瞬间吓白了脸。
「死要饭的……你这个死要饭的!我迟早有一天被你给害死!」看样子是逃不掉了,朴微雪恨恨的拧了把南宫耀月的胳膊,认命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南宫耀月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而立,把嗓门拉得大大的喊道:「哪个是能管事的?给大爷我站出来一个!」他身后的朴微雪急得直想钻地洞。天呐!这个家伙张扬得很欠扁G!
朴微雪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贴在南宫耀月后背直发抖,反观这南宫大公子却气定神闲的用眼光在院子里溜来溜去。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我们隆昌武馆里撒野!?看来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从内堂里出来个大块头,头一眼看去就可知这是个功力不弱的练家子。
南宫耀月没有丝毫胆怯,确切的说他也实在用不着胆怯!对方虽是功夫高强的好手,可南宫家的武学也不是吹出来的。此时,南宫耀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大块头,心下思量地是该出几分力就可以把这家伙给撂倒。
大块头男人也在打量着南宫耀月。衣着普通、随便的站姿却看不出武功的浅。这个年轻小子相貌不俗,既然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前来,只怕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小子!你师承何!?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小心被打得连你爹娘都不认得你了!」大块头男人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无论如何,总不能先灭了自己的威风吧!
「师承何?唔……」南宫耀月伤脑筋的一手环胸一手托腮。「我的功夫是我爹娘教的,应该算是家传的吧。不过我还和别人随便学过一些,让我算算啦……」小西教过他一些用毒的方法、东方也教过他几招剑法、丢石子打猎是向小北学的、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叔叔舅舅辈的都教过他功夫啦……说完,南宫耀月还真的掰起手指细细地数了起来完全不把一旁被他嚣张举动气到七窍生烟的武馆学徒们放在眼里。南宫耀月边数自己究竟有过几个「师傅」边在嘴里唠里唠叨。「你们这里也不过就是间破武馆嘛!要漂亮说不上漂亮、要名气也说不上名气,你们J什么J、凶什么凶啊!」
霹哩啪啦!
额头青筋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朴微雪更紧的贴向南宫耀月的后背。天呐!要饭的把这些人彻底惹火了啦!
「我管你是哪来的野小子,大爷们今天非打得你动弹不得不可!」隆昌武馆的人全体愤怒。自家的门面被个不知哪来的欠揍家伙用嫌弃的口吻批评,是可忍、孰不可忍!
「兄弟们,上!」
一声大喝!朴微雪只见原本围在周圆的大汉统统冲了上来,他一把抓住南宫耀月,「死要饭的我要被你害死了你快想办法啊!」他几乎是挂在南宫耀月的手臂上急白了脸色。不想看到那些生猛的拳头招呼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朴微雪紧紧闭上眼睛躲在南宫耀月身前鸵鸟似的逃避现实。
劈哩啪啦……叮呤咚隆……
朴微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团着,耳边听着不时发出的陌生的痛呼声。他奇怪着怎么自己一点儿也没觉得身上有哪里被打到、也没听见要饭的喊疼。微微张开眼睛,朴微雪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惊讶得差点儿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只见南宫耀月环着朴微雪脚步灵动的变换着方位穿梭于众人之间,仅用一只拳头抵挡着众门徒们的袭击。「小雪你别怕啦,有我在他们打不到你的!」南宫耀月边还击边笑嘻嘻的看着正在吃惊的朴微雪。
南宫耀月把朴微雪放在角落里,挡在他的身前说道:「小雪你看着哦,我立刻就能把他们打个淅沥哗啦的,你就在这里站好,他们伤不到你!」说完,就见南宫耀月上前一步施展开全身的筋骨般冲进举着棍棒刀枪的人群中。
伸伸手、抬抬腿……南宫耀月把原本就习得七零八落的自家绝学「震涛十二式」和「延绵掌」更加凌乱的施展出来。反正这些武馆的门徒也并未见过江湖上有名的绝学,再加上南宫耀月三拳里头加上两掌使用的懒散,众人只觉得这种乱七八糟的招式看似无章法却也对其无可奈何!
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武馆里的众人摆平,南宫耀月得意的给了站在墙角已经惊呆了的朴微雪一个讨好的笑。「怎么样?小雪,我说过不用担心的嘛!」他跨过被扁到爬不起来的门徒们来到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大块头男人面前。
一把拎起大块头男人,南宫耀月在男人已经青肿的脸上又重重的扇了记耳光。「你们好过分G!竟敢吃了小雪做的烧饼不给钱还打了小雪……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不解狠的又扔下男人再重重的踹上几脚,南宫耀门接着道:「小雪是你们这种混帐东西能随便欺负的人吗!?好在今天小雪只是受了些轻伤,要是他身上破了皮见了血,我非得打断你们身上的一半骨头不可!」他回头看了看朴微雪,又看了看满院子的狼狈。
「我看就这样吧!今天的烧饼钱加倍,还有小雪受了伤的医药费、小雪受了惊的收惊费、害得大爷我前来讨公道的跑腿费、大爷我动手打人的力气费、大爷我现在肚子很饿却还要在这里给你们讲道理的忍耐费、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人的人头儿费……嗯!马马虎虎就先这么多吧!我算算,一共……就要你二百两银子吧,这可还是已经打了八折的啊!……你还楞着干什么,快给大爷拿银子去!」
南宫耀月很很很嚣张的狮子大开口,听得包括朴微雪在内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不能置信的瞪着他。天呐!这小子太……那个那个了吧!
南宫耀月抱着一大包银子开开心心的走在前面,朴微雪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要饭的……!」朴微雪难得没用吼的叫着南宫耀月。「今天……谢谢你!不然,我只能就这么吃个哑巴亏了!要不是你,这个月我连买米面的钱都会没有了……谢谢!」声音越说越小,朴微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微红的俏脸儿。说真的,想不到竟会有一天他得向这个每天都会气得他险些头壳爆掉的要饭的道谢啊!
「啊?小雪!?」南宫耀月听了朴微雪的道谢后夸张的跳到他的面前。「小雪你在向我道谢吗?真的吗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耶!你竟然会向我说谢谢耶……其实这没什么的,你只要今后给我做更多好吃的、然后每天少骂我一点点就可以了!」盯着朴微雪飘着红晕的脸,南宫耀月眯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小雪……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
闻言,朴微雪的睑更红了。
讨厌的死要饭的!朴微雪虽然心里暗骂着南宫耀月此刻的轻佻,可胸口却泛滥出一股子甜津津的味道。
这个要饭的,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小雪,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快点儿啦,我好饿,我们回家吃饭吧!」南宫耀月满脸「我要饿死了」的表情,一把拉起朴微雪就走。
朴微雪被南宫耀月夸张的样子逗笑,「你手里抱着那么多银子,我们去买些好食材吧,今天我多做几样好菜!」心里忍不住想做些好吃的给眼前这个只会嚷嚷着「吃」的人。朴微雪任南宫耀月拉着他的手,心里盘算着要去买些什么东西。
南宫耀月欢呼着终于又有好吃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拉着朴微雪直奔菜店。两人兴高采烈地拉着手走着,浑然未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第五章
夜,吃鲍喝足的南宫耀月正睡得香甜,而窗外,一道黑影轻飘飘落下。黑影站在窗外侧耳倾听,从屋内传出的均匀呼吸令黑影垂下肩无奈似的略微摇了摇头。忽然,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走至门前凝神而立,突然从自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气!
此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紧张,但这杀气却也只释放了一瞬间。
南宫耀月就算再迟钝,毕竟也是习武多年之人。杀气透过门板袭来,皮肤上犹如被针刺的感觉使他立时惊醒。清楚的感受到刚才的确是有一股杀气在门外出现,可他转了转眼珠没有动。等了一会儿,门外已经无人了,而且,刚才的那股杀气……
放开怀里还在酣睡的朴微雪,南宫耀月皱着眉头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奇怪!那么强烈的杀气只一瞬间便消失,难道只是……
南宫耀月还没来得及想到更多,便被屋梁上轻微的声响打断。
脚步声虽是微不可闻,可南宫耀月还是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南宫耀月和朴微雪此刻正着的房屋顶上。随即,拨开砖瓦的声音响起。
有人?可为什么会有人跑到这里来上房揭瓦呢?南宫耀月看看自己又瞧瞧朴微雪。一个小镇上的卖烧饼的青年不可能与人结仇吧?那……就是冲我来的!会不会是我的行踪暴露了,想要我的命的人找上门来了……
无论如何,南宫耀月都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使朴微雪有什么闪失。没发出一丝声响地打开门,他一纵身上了屋顶。
「阁下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南宫耀月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了正蹲在房顶上掀瓦之人一大跳。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面貌并无特殊之,只是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歹毒。
「什么人?」来人立刻摆出备战的架势。
「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啦!」南宫耀月不爽的反问。「你跑到我家房顶偷瓦片还有脸问我什么人,看你衣眼也穿的蛮豪华的,怎么就这么贪图小利的要偷人家的瓦片啊!」
南宫耀月明知人家不是来偷瓦片的,可他就是说不来什么正经话。那汉子的脸被南宫耀月气到扭曲。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什么人?」
「那……白天就是你上我的武馆里闹事的吧!」
武馆?闹事?哦~南宫耀月明白了。难怪今天白天去踢馆总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呢,原来是武馆的正主儿没露面啊!难怪人家要半夜前来复仇,毕竟要是大白天的,打输了岂不是更伤面子。
南宫耀月抓抓头又耸耸肩,「你就是那个什么破武馆的当家啊!谁叫你家的门徒要吃霸王餐,不给钱还打人。我帮你管教一下他们你该感谢我才是啊。」
「呸!我傅东的门徒用得着你来管教?」傅东不屑的睨视着南宫耀月,「小子,听说你功夫不错,来切磋切磋如何!」
「切磋武功?不要吧!」南宫耀月一听见「切磋」二字就皱紧了眉头。「那很费力气G,太消耗食物的事情我可不想做。你至少也得等我吃饱饭再来啊!这更半夜的,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目的啊?」今天晚上吃了小雪做的大餐,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消耗光啊。
「呃……」傅东没想到南宫耀月会这么说,一时语塞。看这小子有些傻气,却没料到被他一语切中要害。「你……小子,怎么,不敢和我比试吗?」他边说边用眼睛偷偷瞟着下面,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南宫耀月更肯定了这个人只怕是还有什么目的才会来此。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南宫耀月摆摆手,「这里打起来太吵了,换个地方。」傅东一听立刻会意。
「东边有个小树林,去那儿如何!?」
到了树林,两人二话不说先大打出手,南宫耀月很快就发现傅东招招狠毒,竟是想置他于死地。这哪里是什么切磋嘛,分明就是要拚命啦!南宫耀月很哀怨。
「喂喂喂!我说这位仁兄,我是打了你的手下踢了你的武馆还拿了你一点点的钱,可我没得罪你到让你恨不得杀了我的地步吧?你的招式也太狠了吧!」边抵挡着傅东越来越凶险的进攻南宫耀月边开口问出想不通的问题。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一上来就要杀他也得给个理由吧!
「哼哼!你是没得罪我到非杀了你不可的地步,要说那个武馆我自己也没有多重视,就算你今天把它拆了我也不会非得半夜来杀你。不过……」傅东狞笑的回答,「可惜的是你碍到了别人的路,有人嫌你碍事所以我只好顺便除掉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多事吧!」
这番解释使南宫耀月听得淅沥糊涂的,什么叫「碍了别人的路」啊?还是听不明白!南宫耀月思索着最近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会惹麻烦的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近他除了赖在小雪家每日吃喝外什么也没干啊,到底惹到谁了啊!
「你把话说清楚点儿好不好?我不明白啊!」
「你用不着明白,你只要乖乖让我宰了你就可以?」
傅东不再多说,只是一门心思的要夺南宫耀月的命。南宫耀月左躲右闪的避开攻击,照旧施展着他那套乱七八糟的「家传绝学」。不料想傅东也并非省油的灯,没多会儿的工夫南宫耀月身上就多了几道浅浅的血口子。
习惯赤手空拳的南宫耀月面对傅东手上的长刀很头疼,偏偏这时由于打斗的时间过长,所以……他饿了!
饿了的南宫耀月通常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无力的瘫在一旁等人送吃的来,一种就是产生愤怒的情绪扫除一切障碍然后自己去找吃的。不幸的是,此刻的傅东别无选择的必须面对第二种状态!
肚子饿了,这对南宫耀月来说是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件事!所以他很不爽此刻还缠着他打个没完的博东。
速、战、速、决!
南宫耀月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回去叫醒小雪给他烧碗三鲜汤面,所以……左腕中的「缠绵」又出手了!于是,在往回跑的路上,南宫耀月的脑袋里只有香喷喷、热呼呼的三鲜汤面,那个被他丢在树林里喉咙上多了个血窟窿的家伙早巳经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了。
朴微雪还在睡!
匆匆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南宫耀月趴在床边哀怨的看着朴微雪。肚子很饿,可看小雪睡得很香的样子南宫耀月又不忍心叫醒他。每天都要早起的小雪很辛苦啊!有点儿心疼这样的小雪,南宫耀月摸摸熟睡中的人的脸,叹气。
「小雪,我很饿啊!你要是睡醒了,可不可以给我做些吃的啊……!」
南宫耀月在朴微雪的床前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朴微雪终于在一阵奇怪的「咕噜噜」声中醒来。他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眸,随即被床前一张皱得可怜巴巴的脸吓到。
「哇!」腾的坐起来后才看清眼前之人是一直赖在他家里的「无底饭袋」,「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没好气的一把推开南宫耀月,朴微雪起身梳洗穿戴。
「小雪……我好饿……」南宫耀月有气无力的挂在朴微雪的肩上。「我后半夜都没有睡,我想叫醒你可又不想打扰你的睡眠……我快饿死了……小雪~~~~」不行了!真的要挂了!南宫耀月很没形象的滑躺在地上。
噗!朴微雪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好端端的你干嘛不睡?我还想你每天不睡到天大亮从不起床,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原来你是饿的啊,哈哈哈哈!」用脚尖踢踢赖在地上的南宫耀月,「好了好了,我这就去给你做些吃的,你别赖着装死了。」
听到有吃的就能活过一大半的南宫耀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尾随着朴微雪来到厨房。迅速的解决了一大碗的蛋炒饭,南宫耀月又把目光贪婪的定在了飘着香味的刚出炉的烧饼上。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了个烧饼往嘴里塞,南宫耀月口齿不清的问道:「小雪,我很好奇哦!你有这么好的厨艺,随便在哪个饭庄都能捞到个主厨的差事,可为什么你只肯当个卖烧饼的呢!?又辛苦又赚不了多少钱,我很为你不值G!」
正在揉面的朴微雪猛的顿住手里的动作,他脸色一阵阵的阴晴不定。沉默了半晌,他低低的说道:「这事……你就别问了……」
「啊?不能问吗……」南宫耀月看着朴微雪沉默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失望。「小雪,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呢!」好歹他也是有钱有势在江湖上也颇具盛名的「南宫公子」啊!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他未必办不到,小雪为什么不肯相信他呢?
南宫耀月已经忘记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向朴微雪告知他的真实身份,现在的他,在朴微雪心中只不过是个正在被四方公子「追杀」的贪吃家伙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啊。
「你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朴微雪的脸色更阴沉了。说出来又如何?告诉他自己家只是因为一本食谱而家破人亡?告诉他自己从小就被娘亲带着四流浪?告诉他自己少年时就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两年以上?告诉他自己的厨艺虽好,却不敢施展,只能做一个卖烧饼的?……这一切能指望上一个要饭的帮他解决吗?看着面前这个啃着烧饼的男人,朴微雪只希望不要连累到他就好。毕竟那个当年要夺食谱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追踪他,也许再过一阵又要离开这个小镇了。居无定所并非自己所愿,这辈子第一遇到能让自己展示才能的人,他虽不愿,可分别的日子却也不会多远了。
想到这里,朴微雪心情浮躁的用力揉着手里的面团。「你还是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吧!当心被四方公子找到一刀给宰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理,你每天吃饱喝足就可以了。」把作好的烧饼放放在篮子里,朴微雪沉着脸提着篮子去送烧饼了。
唉……!
唉…………!
唉………………!
一路叹着气,南宫耀月在街上闲晃。小雪到底是怎么了嘛!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想不通早上朴微雪的怒气是从何而来,南宫耀月边吐着瓜子壳边抓抓散乱的头发。
天气暖洋洋的有一点儿小风吹过,站在街上,南宫耀月回想着可能会让朴微雪不高兴的原因。
不过就是问问他为什么不去大饭馆里当大厨而已,不想说就不说嘛,为什么要生气啦!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菜的人,谁遇到了都会这么问的,又不可能只有我这么问。唉……垂下头,南宫耀月郁闷的直往嘴里丢瓜子。
想起朴微雪好像是要走这条路回来,找了个墙角坐下,南宫耀月双眼巴巴的望着小雪回来时的路,无聊的吐着瓜子壳。
在等了好一会儿之俊,已经思索完毕今天晚上的菜单,南宫耀月终于良心发现的想起了翘家出逃的理由。哦……小西知道我逃家落跑后一定很生气吧!下见了我一定会一大把的毒药先撒过来,然后会在我吃的东西里加很多很多的毒物做调料,东方老大要是知道我逃家了不给他干活,一定是冷笑再冷笑,然后找我很多很多的麻烦吧……算了,只要东方老大不把我断粮,什么都好说啦,还有小北啦,还是小北最好,每我逃掉的事情都是小北去解决的,不过小北聪明又能干心肠又好到顶呱呱,一定不会怨恨我啦……
南宫耀月又想起自己的家人。爹娘出外云游,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偶尔遇见了他南宫大公子也总是装不认识,姐姐和姐夫生活得幸福甜蜜,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在两个弟弟都外出不在家时偶尔出来替南宫家把持一下大局;小弟耀云最喜欢做生意,要不是耀云满口生意经,那么武林四大公子中的南宫公子应该是他才对,不过这个小弟却总是说对打打杀杀没兴趣,还是白的银子更可爱,所以总是时不时的就把自己的耀月哥哥赶出家门在外流浪以防自己哥哥在南宫家的范围里丢人兼败家……呜……不可爱的弟弟!
再度伸长了脖子张望,小雪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蹲在街边一角的南宫耀月仔细寻找着朴微雪的身影。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前面小巷口站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只略微停顿了一下就闪入巷子里。南宫耀月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遍四周,就提起轻巧的脚步跟了过去。
左转右转了好一阵,前面的那个身影最后闪人了这个小镇唯一的一间楼的最僻静的一座阁楼里。南宫耀月站在楼下眨眨眼,纵身跃上去,从虚掩着的窗户翻进房去。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那位据说是本镇最明媚的巧怜儿姑娘,到是在铺着锦被的床边坐着一位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俊秀的面庞上扬着和煦的浅笑,使得他整个人像是一道春风般,暖暖的,却难以琢磨。看到这个公子,南宫耀月又咧出他那带了些痴傻、却不由得让别人也能放下心防跟着他一起笑出来的憨憨笑容。
「小北~~!」快乐的扑上去,南宫罐月把书生型身材的北堂羽抱个满怀。「小北小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最近身体好不好?千万不要太劳累哦!」乍见好友让南宫耀月有些兴奋,热情的招呼险些让北堂羽招架不住。比自己高壮了不少的强健身躯猛的扑过来,北堂羽好笑又无奈的微微闪躲着。这个小南啊,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岁,怎么总是像个少年一样呢。不过最令人无奈的却是,这些孩子气十足的举动由南宫做出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倒是合衬的不得了。大概,是因为南宫永远用一双诚实又毫无城府的眼睛看着这世间吧!虽然偶尔南宫也会作出些冷冰冰的残忍事,不过那通常是他被真正惹到的时候吧……这个小南啊,就是这么个矛盾到非常可爱的家伙啊!
躲过南宫耀月热情的招呼,北堂羽把南宫按在椅子上坐下。在南宫耀月闪着兴奋好奇的视线下,幽雅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他拎起两人之间的圆桌上的茶壶,给两人斟上一杯香茶
「小北啊~~你到底是有什么话要说才把我引来这里啊?不要连倒杯茶水都这么慢啊慢啊慢的……」南宫耀月抓着桌子轻嚎!这个小北什么都好!相貌好家世好个性好武功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最喜欢看别人着急的样子!不过是坐下来倒茶水,同样的动作小北他就能比别人慢上五倍不止,然后看着别人等啊等的等到不耐烦的样子,小北就会很开心!只要小北改掉这个小小的恶劣习惯,北堂羽绝对是四方公子里最完美的一个!
「呵呵~等急了?」北堂羽顶着春风般的笑容看着南宫耀月。「我最近真的很忙啊……本来东方和绯羽交给我的事情就很多了,我这一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整天东奔西跑。可是啊,有一天绯羽又跑来找我交给我一大堆事情,说是由于某个缺乏责任心没有思考力良心喂了狗平时爱装白痴却对逃避事情能作到精明得不得了的家伙翘家落跑了,所以啊,他的那些事情,得要我和东方、绯羽三个人分担了。小南啊,你说,这个人可不可恨!?」
南宫耀月的额角渗出丝丝冷汗,「可、可恨!这个家伙非常可恨!」偷偷的抹去冷汗,缩起身体用眼角瞄着依旧笑得一脸春风的北堂羽,南宫跃月现在非常后悔,刚才应该装做没看见北堂羽才是。
「好了好了,我也懒得埋怨你。只要你下见了东方记得把皮绷紧一点就可以了。反正我替你劳动也不是这一两了……」看着南宫耀月明显的舒了口气的模样,北堂羽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这个小南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喝口茶,北堂羽总算开始说正事了。
「本来我昨天晚上就去找你了,不过你似乎睡得很热。」停顿下来继续喝茶,直到南宫耀月不满的把脸皱成包子状才继续说下去。「我本来是想叫醒你的,可是却发现有人在接近你的住。」
「于是为了你自己的行踪不被发现,又担心我睡得太熟被人给暗害了,为了提醒我,你就发出杀气来惊醒我。对不对?」南宫耀月顺口接下去。
「没错!」北堂羽很爽快的承认。「后来你和那人在树林里打架,然后我看到你露出了饿肚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快没命了!」北堂羽呵呵笑起来。和南宫相熟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在南宫耀月肚子饿时和他打架!因为在那种南宫耀月能够爆发出超水平的时候,也许其他三大公子联手,也不敢说能取胜呢!
「不过……」北堂羽的表情转为严肃。「你把人打死就跑掉了,我替你埋尸体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和朝廷有关系。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朝廷在插手的事情?」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南宫耀月使劲摇头。最近他除了乖乖帮小雪卖烧饼和每天乖乖的吃小雪做的饭菜之外什么都没干!吃烧饼怎么能和朝廷有关系?
「反正你自己多小心些吧!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你要是不想连累那个卖烧饼的小哥,就赶紧离开这里比较保险。毕竟,我们几个可是有不少人想除掉,而且现在还有个身份不明的组织找我们的麻烦。绯羽那边似乎已经和那个组织撞上了,我们几个要多警惕了。」
仇家、武林、朝廷、黑白道!……还有,小雪……
南宫耀月结束了和北堂羽的会面,回到那个路口等待着卖烧饼归来的朴微雪。天色渐暗,朴微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南宫耀月的视线里。这一,南宫耀月没有如往常一般笑嘻嘻的扑过去,反倒是等着朴微雪一步步的走近他。
小雪只是个普通人。他不会武功,不懂江湖事,也不懂朝廷事。虽然有一身南宫耀月见过最好的厨艺,却甘心在这样的小镇里卖烧饼。
朴微雪站在南宫耀月的面前抬头看着他,奇怪着这个整天没大脑似的只会要饭吃的家伙怎么今天会拧着好看的眉峰苦恼的站在这里。
拉起朴微雪的双手,南宫跃月仔细的看着这双手。小雪的手很白,手指长而纤细,虽然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这双手过于秀气了,可是每一根手指不仅非常灵活,而且非常有力。这是一双厨师的手,看得出小雪对自己的手保养保护的非常好,指甲剪得很整齐,皮肤也细腻的没有一个伤口……把这双手包进自己的大掌中,南宫耀月在朴微雪不明就里的眼神中下了一个关系着两人后半辈子的大决定!
第六章
朴微雪非常不解的看着南宫耀月。
这个人今天非常奇怪!行为奇怪、言语奇怪……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南宫耀月拉着朴微雪回到家中,没有吵闹着要吃东西,也没有擅自点下晚饭菜单,他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朴微雪,直到朴微雪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了才扭开头,可是没一会儿的工夫,南宫耀月又开始盯着朴微雪定定的瞧着。
不是那种眼神里透露着「我很饿」的直白意义,反倒是那种微颦着眉、在双眉之间凹显出一道浅浅的沟壑、眼神里充斥着复杂得说不清的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异常重大的事情……这样的南宫耀月褪去了平日里憨傻的无害形象,脸上那成熟又严肃的模样泄露出了隐藏了许久的睿智和狠戾!
不知不觉间,朴微雪已经停下了手里揉面的动作。这样的南宫耀月是他从没见过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表情能出现在这个总是缠着他要吃要喝的傻乎乎的家伙脸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朴微雪走到南宫耀月的面前,还黏着面粉的手指轻轻的划上南宫耀月眉间的那个浅浅沟壑……
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南宫耀月一时间让朴微雪看入了迷。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怎么他就从没发现这个饭桶一样的男人是个这样好看的男人呢!总是舒展着的眉斜斜飞扬,浓黑的色泽在眉骨顶端的峰起最是浓烈,然后再微微向下拖出一抹尖锐;明朗的一双晴目总是容易被垂下的乱发遮挡,可是只要拨开乱发,就能看到那双眼角上翘的桃眼;挺直的鼻梁下是那线条优雅的双唇,唇角则是永远带着笑意。看到这样的唇,不禁让人思,这嘴唇的主人是怎样用它来吞下那么多的食物的……
「……啊!」眼见着南宫耀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那唇角越翘越高,两瓣淡红色的唇瓣也开裂的越来越大,朴微雪终于发现他的手已经在南宫耀月的脸上摸索了好一会儿了……天呐!怎么会这样!丢死人了……
c想找个地洞钻!朴微雪一张小脸红艳艳得赛过晚霞。都怪南宫耀月今天干嘛要将乱发都拨开,露出那张平日里不怎么显露出的好看的脸,而且南宫耀门一直用那双桃眼盯着朴微雪,害得他心跳都加速了。而且一个不小心和他的眼神碰上,就似被吸引着怎么也不能挪开眼了……好讨厌!朴微雪快要羞死了,怎么自己竟然会看一个男人都能看到心儿狂跳。完蛋了完蛋了,朴微雪你变态了……都是这个死要饭的错!
把自己看个男人看到失神而且还跑去对个男人上下其手的丢脸行径通通都归咎于那个长了双桃眼的烂男人,朴微雪才稍稍的找回了平衡来平静了一点点。
南宫耀月的笑容越来越大,整张脸已经由于笑容过于灿烂而足以晃他人的眼。果然啊!爹娘给他的这副皮相超级好用。真的就像东方老大说的那样哦,只要他把表情摆得严肃一点点、眼神再放的那么邃一点点,把唇角绷得紧上一点点,就是天上的仙子,都会被他迷倒哦。
南宫耀月一直不太明白朴微雪喜欢些什么。除了知道他做烧饼之外,还会买一些食材在家试着做一些新食物,偶尔听到南宫耀月提起某些菜系就会两眼放光,他绝对不糟蹋任何食材,就连一些干掉的果子,小雪都能把它变成好吃的点心。最重要的,是南宫耀月发现到自己不怎么吃的一些价值低廉的食材,在小雪的手中都能变成好吃到恨不能连盘子都吞下去的美食!可是小雪不肯去薪水多的大饭庄当大厨,也不在意自己穿的住的好不好,至于吃,小雪能把最糟糕的食材变成最美味的盘中餐……那么小雪还会喜欢上什么呢?
南宫耀月已经决定听从北堂羽的建议尽早离开这里了。毕竟要是和朝廷扯上关系并不能讨到什么好,尤其是他还杀了一个和朝廷有关的人。朝堂之上,大老爷可不会接受「肚子饿了所以就杀掉了阻碍觅食的人」这样的杀人理由。所以在朝廷开始调查此事之前,还是早早落跑比较好。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小雪同意和他一起走。
只要和小雪在一起,永远都不用对吃发愁了!
在和朴微雪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南宫耀月刻认识到了这个事实!自从十二岁就开始四游荡找吃食开始,南宫耀月就一直梦想着有一个能够随时变出好吃的食物的人在身边。也不是没遇到过好厨师,可是当把那个厨师的手艺尝遍后,脚步还是没有停留的继续踏了出去,寻找好厨师的道路总是那么漫长,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吃」这个贪念害到犯下大错!
弟弟耀云曾经非常沉痛的对南宫耀月这样说,姐姐听后只是抿嘴笑,爹娘听后狂点头表示完全同意;东方听了后很严肃的说「等你犯了这种错,千万别来找我求救」;小西听了哈哈大笑,说「到时我送你一把毒药让你解脱」;小北听了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你自求多福吧!兄弟帮不了你!」
南宫耀月拉住害羞得想立刻躲起来的朴微雪,微微用力,就把这个让他第一见了后就怎样也舍不得放开的青年拉到怀里抱住。
大概,这就是耀云说的「大错」了吧!尽早离开此的念头越明晰,让小雪不愿离开他而自愿跟他一起走这个念头也越强烈。只要和小雪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可是,摸摸口袋,没钱,看看身上,衣服还是小雪帮他买的:浑身上下找了个遍,除了用来保命的链子镖「缠绵」,竟连一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没有任何足以哄小雪开心到答应随他走的东西……南宫耀月摸摸自己的脸,看来,唯有――色诱――这最后一招了!为了今后的吃喝,去勾引一个男人,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大错」?不过这个行为南宫耀月施行得非常自觉自愿!
小雪浑身都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当初南宫耀月就是为了这股香味才留住这个小镇的,小雪的身体也很好看啊,白白润润的,不胖不瘦身材很漂亮,皮肤也滑滑的很好摸,小雪长得也很好看,小小的脸,五官也很小巧,脸红的时候格外可爱,好想咬上去!最主要的是小雪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这样的小雪,足以让名头响亮的南宫公子犯一回「大错」了吧!
先用桃眼把小雪勾引到面前~很成功!不过小雪太害羞了,现在不光不肯看他,还在南宫耀月的怀里用力的挣扎。
「小雪,你讨不讨厌我?」不能一下子就暴露狼子野心,南宫耀只打算慢慢来。
什么讨不讨厌!你会去喜欢一个把自己家米缸都吃到精光地步的无底饭袋吗?挣扎的双手被抓住,手腕的桎梏并不紧,但是却怎样都无法挣脱。很想说「讨厌讨厌讨厌死你!」话还未出口,一双温润的唇就贴在了腮边,硬是逼得朴微雪将完整的话语化做了一声惊叫。怎么会这样,这个饭桶在发什么疯!朴微雪的脑子被身体中升腾出的热气熏的一阵恍惚。
「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哦!呵呵,小雪,你喜欢我,我好高兴!」既然要拐,自然是要拐到底的。南宫耀月头一偏,牙齿咬上朴微雪的脖子,一阵摩挲舔弄,满意的看着雪白的脖子上出现的点点红痕。
被……被轻薄了!朴微雪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被另一个男人如此轻薄!微弱的挣扎着,可是脖颈上炙热的温度却烫得朴微雪逐渐无力。自从那与睡梦中的南宫耀月发生过一糊涂关系后,朴微雪没想到竟然会在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被南宫耀月这样抱住吮吻。虽然平日里南宫耀月也会做出抱住啊拉手啊这类亲密的行径,可是这,真的是越逾过甚了。
再用力挣动,朴微雪脱出南宫耀月的怀抱跌在地上。捣住脖子急促的喘息,他涨红着脸瞪着那个突然变成色胚的混帐。「你,你这混蛋。谁准你对我这么做?你这、这……」还没说完,就见南宫耀月突然欺上前来,从上方俯视着他。
「小雪,你别害怕。」南宫耀月缓慢靠近着朴微雪,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青年颤抖如受惊的兔子是什么原因。「你不是真的讨厌我这么对你吧!小雪你一直很寂寞,对不对?今后,让我来疼你、宠你、保护你,好不好?」
这个温柔的说出疼惜的誓言的人是谁?这个把他抱起来抚摩着他的背脊的人是谁?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很寂寞?怎么会说出要疼他宠他、保护他?他真的是那个天天嚷着要吃东西的男人吗?朴微雪愣住了。静静的贴在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里,耳畔听着那个胸腔里有力沉稳的心跳声,心中猛然间泛起酸楚,这么多年,头一有人对他说出爱惜、头一被人这么抱着,头一沉重得快要坍塌的心想找个人来依靠!
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不动了,南宫耀月低头轻唤。「小雪,你怎么了?」看到朴微雪失神的模样,南宫跃月也开始紧张了。不会吧,难道小雪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小雪,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轻薄你,你别生气啊!」安抚的轻拍着朴微雪的后背,他思量着怎么解释才不会吓到小雪。「那个……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小雪。可是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了,我想让小雪和我一起走。但是小雪你不见得会同意,我觉得要是小雪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说不定会同意和我一起走。」
没敢说自己是在色诱,色诱这招好像要把小雪惹哭了,南宫耀月只好老实的招认出自己的目的。
「走?」慢慢回过神来的朴微雪收起脆弱渐渐冷静下来。「你喜欢我?」他仔细的瞧着这个男人,「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个家伙在发疯么!他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也不是家财万贯的富豪,只不过是个卖烧饼的,这个只会吃的男人难道是迷上他的厨艺,不太可能吧……
「小雪做饭很好吃!」南宫耀月很老实的回答。
「……难道只是因为我做饭好吃你就喜欢我?」一个因厨艺而被迫一直逃亡的人却因为厨艺而被另一个人喜欢?这是笑话吗!朴微雪咯咯的笑起来,虽然是笑着,可他却更想哭……如果可能,他宁可祖父没有写出那本被人窥视而引来杀身之祸的食谱,如果可能,他希望父亲不是个手艺高超却心高气傲的厨师,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没有厨师的天分。如果这些如果都能成真,那么,现在他应该有个好好的家,而不是这样孤身一人四游走躲藏着……可是,纵使自己怨恨着这身厨艺,却仍是不自觉的沉浸在开发新菜品的乐趣中,而且现在有个男人对他说喜欢他、喜欢他的厨艺!
「我才不要你喜欢,我才不要你喜欢我的厨艺。我讨厌作饭,讨厌我只会作饭!」多年的怨恨猛然爆发在这个瞬间。大声的冲眼前这个男人吼出来,朴微雪控制不住的大哭出来。这个男人总是引得他情绪失控,总是会逼得他不知不觉间就说出真心话。可是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直看着他、帮着他……这段日子的开心愉快,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讨厌他么?怎么可能呢……
扑入那个近在咫尺的温暖胸膛,朴微雪什么都不顾的哭着。想任性一,想被人安慰,想有个人肯抱着他哄着他、想有个人来疼惜他……能是这个男人?朴微雪不确定……
小雪哭了!南宫耀月的心似被重重的拧了一把。原来小雪讨厌被人喜欢厨艺啊。可是这么好的厨艺,让他这个嗜吃之人想不喜欢都难呐!但是小雪哭得这么伤心……好吧好吧,不喜欢厨艺,只喜欢小雪好了!手忙脚乱的帮小雪擦眼泪,南宫耀月只求能让小雪的眼泪停下来。
从来没发现一个男人也有这么多眼泪。南宫耀月整条的帕子都被泪水沾湿,朴微雪的眼泪也没有停。南宫公子已经无计可施到要揪头发的地步了。他抱住依然搂着他在哭的朴微雪,无力的企求。「小雪,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再哭了,我就只有这两件衣衫,被你哭湿了揉烂了,我就没衣服穿了。怎样都好,只要你不哭,叫我做什么都行,哪怕……三天不吃饭……」说出这样的条件,比南宫耀月去自杀都困难。一张脸皱得厉害,南宫耀月很怕小雪真的叫他三天不吃饭。
已经哭累了、发泄得差不多了的朴微雪听到这个每天少吃一点点都会叫唤着要饿死了的男人竟然说出只要他不哭,叫他三天不吃饭都行的话,心情一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泪水泡得眼睛生疼,嗓子也黯哑得不像自己的,朴微雪放松身体,缓缓停上了哭泣。这么多年的怨恨、害怕、伤痛,似乎随着这一场泪水远去了,心头空荡荡的,可是却也轻松了许多。毕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里,自己并没有任何过错。
「我好累。」双手搭上南宫耀月的脖颈环住,「我不会叫你三天不吃饭的,我也不哭了……你说要保护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听到自己不用三天不吃饭,南宫耀月放下心来。小雪竟然质疑他的保护能力,好歹他南宫耀月在武林中也是有着响当当名号的大人物啊!
「骗人!你自己还在被追杀呢,有什么本事保护我啊。」反正也已经过惯了一个人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以后,无非是过两个人东躲西藏的日子。
「我被人追杀?」南宫耀月险又忘记自己编撰的谎言,「嘿嘿!那个啊,小雪你别生气啊。其实那个追杀啊,是我……呃、夸大其词了一些些……」看到朴微雪抬起身,斜过来的视线有些的危险,南宫耀月立刻摆出忏悔的姿势,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小雪能够原谅他。
「我当时很想和小雪在一起嘛,所以才编了一点点的谎话。小雪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是想瞒着你,只不过不小心忘了应该早些就告诉你的。」
「那些被四方公子追杀的事情都是真的,只不过我已经被他们狠狠整治过了,小西、就是西门绯羽打不过我就在我的食物里下了一种让我失去味觉的毒,害我整整一天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好痛苦;东方老大竟因为一坛酒,让我去素红阁偷人家魁的肚兜;还有小北,从我弟弟那里要走了十万两白银的赔偿费;我弟弟耀云因为这事,再加上我把大姐的产后补品偷吃掉,一怒之下把我轰出家门,整整二个月,不让我靠近南宫家的势力范围,说我这么败家的哥哥让他很丢脸。你说,我这个弟弟是不是很过分!」
「南宫家?」朴微雪的眼睛越睁越大,「难道说,你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耀月点点头,竟然有一点不好意思承认了!「我就是武林四方公子里的南宫耀月啊!」
咚!朴微雪闻言重重的吓跌在地上!
第七章
从城外通向下个城镇的官道上,一辆驴车缓慢的向东行进。坐在车辕上男人一身粗布衣衫,头顶大草帽,脚下的草鞋断了根带子,男人没有找到能代替的带子,只好任草鞋半挂在脚上。悠闲的在口中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儿,男人晃荡着挂在车外的双腿。此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方公子之一――南宫耀月!
坐在车里,呆呆的看着车外那个赶着车的「车夫」,朴微雪的头脑里,还是无法把这个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市井无赖的男人和「南宫公子」这个高高在上的正义名号联系起来。「骗人!肯定是骗人的!」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念叨着这句话的朴微雪直到今天早上看着南宫耀月前前后后收拾细软、拉着他上了驴车、一路赶着车出了城,才反应过来,好像他没答应南宫耀月要和他一起走吧?
「停下,你快停下!凭什么我要和你一起走?要走你自己走,我还是不相信你就是南宫公子!」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不相信南宫耀月的真实身份,朴微雪觉得自己就这么和他走了似乎不妥。
在朴微雪的叫嚷声中,驴车没有停下,反倒有加速的趋势。南宫耀月夸张的叹着气,道:「小雪啊小雪,你当然要和我一起走啊!」一早上只顾着收拾东西,没来得及叫小雪做些吃食,只好在路过的店子里买了些馒头和卤肉。掏出馒头塞进口中,南宫耀月庆幸着没忘把小雪腌制的泡菜带出来。
谁知道麻烦什么时候会来,自然是早早溜掉才保险。不过,该怎样解释才不会让小雪吓到呢!?抬手把草帽拿在手中把玩,没怎么梳理的松散发丝乱糟糟的散落在睑上。南宫耀月转过身后退,把身体缩进车中,对朴微雪道:「虽然我也很想和小雪在镇子上安静的生活,可是,我毕竟也是江湖上名声响亮的大人物,我不想结怨,可是就是有很多人不长眼的非要以打败四方公子为目标来建立自己的名声……我和其他几个四方兄弟也很困扰啊。唉!」用力再用力的叹气,南宫耀月强调着自己是为名声所累的人。
「不想结怨,就好好和人家解释啊,这天下虽然不讲理的人很多,但也不见得遇上的都是不讲理的无赖。」说完,朴微雪的眼角还用力的瞟了一下南宫耀月。「不要转移话题,你先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必须和你一起走?」
南宫耀月故意装做没看见那一瞟,依然振振有辞。「昨天我遇到小北了。哦,小北就是北堂羽。他说最近有人针对我们四大公子下手,而且小西已经和那边的人对上手了。虽然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小西会吃亏,可是人家在暗我在明,暗杀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好玩。」
江湖是个什么东西?朴微雪对江湖的概念就是从茶馆酒肆里的说书先生那里听书听来的。什么这个宫啊那个教啊、这个帮和那个派的血战啊!朴微雪毕竟还年轻,对英雄人物还是会热血的崇拜一下。而且说书先生最爱说的、听书的最爱听的,就是四方公子从小到大所做过的传奇事迹了。现在听到这个自称南宫公子的家伙提到其他几位公子。朴微雪也禁不住好奇又兴奋的睁大了眼睛。「连四大公子也被暗杀过!?」
看到小雪似乎很感兴趣,南宫耀月也说出了兴致。「被暗杀过好多回了。不过都是些不自量力的笨蛋,基本上都被四大山庄里的护卫解决了。我最讨厌打打杀杀了,很消耗体力的。要是不能及时吃东西来补充体力,我一个不小心不就被砍死了?所以啊,这种事情我是能躲就躲的。」
「啊?想不到你这么没用!亏你还是个四方公子之一,我听过说书的说四方公子们在年仅十岁时,就让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白四煞栽了天大的跟头,不得不远走海外。看来这事发生时,你一定也是正坐在一旁吃东西、由其他三位公子下的手吧!人家做下的功劳,就因为你正好也在场,才把你也算了一份吧。」看来说书的都是夸大了许多事实。朴微雪的嘴角向下弯出妤大的弧度,确信眼前这个南宫公子一定是徒具虚名……
谁知南宫耀月听后却用力摇着头,否定道:「错了错了,小雪你错了哦!当初和黑白四煞对阵时,是我先出的手。」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往事,南宫耀月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愤慨。「其实那时我们四个都还是小孩子,哪里会去找那种连长辈们听了都胆寒的大煞星的麻烦!?我们四个那是一起聚在东方老大家的后山里玩,那我们抓了野兔、山鸡、还抓了鱼,我找到了好多的蘑菇,还挖到了一种叫红甘薯的植物,那种甘薯特别好吃,而且皮是白色,里面却是血红色,烤熟后甘甜绵软,味道香醇。我之前每年只在东方老大家的后山里挖到过几个,数量已经是非常稀少了,那我都想不讲义气的藏起来不给他们吃了。可是就在我们把野味基本都做好的时候,那几个混蛋就出现了。其中的一个看到小西长得那么可爱还以为他是女孩子,竟然上前调戏……」
「然后呢然后呢?西门公子是不是就愤怒的用毒药把他制服了?」朴微雪听到这江湖上从来没出现过的「四方对四煞」最真实版本,激动的用手抓住了南宫耀月的手臂。
「不,是我出手了!」南宫耀月接口道。
朴微雪愣然!不对吧?又不是他被调戏,怎么是他先出手了。
南宫耀月脸上的惋惜之色更是沉重。「那家伙调戏小西就去调戏好了,为什么要一脚跺中我刚烤好的红甘薯?那一年里的红甘薯已经被我挖光了,除了我烤好的那几个,那一年是不可能再吃到红甘薯了……所以我一时激愤,就用『缠绵』在那家伙脖子上戳了个洞!后来东方他们才在其他三煞要砍我的时候出了手……」
曾经被江湖人所惧怕的黑白四煞就是因为其中一人跺中了几块甘薯就被灭了……扭头瞪着身边这个还在为当年的红甘薯痛惜不已的南宫公子,朴微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四大公子中的南宫公子不是被江湖上称之为「敛财有道,生财有方」的南宫三公子,而是这个似乎是神勇无敌的南宫二公子了……
「那么,八年前南宫公子挑了蜀中风云寨是为什么?」
「风云寨的寨主把蜀中最有名的夜柳堂大厨的女儿强抢了去,大厨生病了没法子给我做麻辣鱼。所以我就去把他女儿抢了回来,顺手就把寨子也挑了。」
「六年前在洛阳城香雪阁以一曲琵琶『凤归来』,赢得魁苏紫芳心是为什么?」
「听闻苏紫姑娘亲手做的核桃烙是洛阳一绝,可是苏紫姑娘不轻易下厨。我只好弹上一曲琵琶讨她欢心。」
「那三年前京城里徐大善人被杀的惨案你为什么去帮助查案?」
「徐大善人的儿子答应把他家收集的《江陵十二名菜》食谱送给我。」
朴微雪已经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
果然是江湖传言,不可全信!尤其是关系到这个南宫公子的神勇事迹,十分里有九分一定是假的!朴微雪此刻最想见的人就是江湖上那位号称「对江湖之事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四收集江湖密闻的江湖百晓生!然后亲口告诉他众人所不知道的南宫公子的真面目,免得这个天生只晓得吃吃吃的南宫公子再这样欺世盗名下去。
两人聊着聊着,谁都没去在意那只有些上岁数的老驴将两人拉向何。等朴微雪终于发现驴车已经离了官道而行进在一条林间小路上时,南宫耀月也发现了这条老驴为后面的跟踪者创造出了多么好的袭击环境。
南宫耀月当机立断一脚踹在老驴的屁股上,吃痛下,老驴也终于认命的开始卖力奔跑。谁知还没跑出十丈远,一只飞镖竟斜里飞来刺穿了老驴的脖子,驴车翻倒前,南宫耀月一手抱住朴微雪一手拎着行李跳到车外。
车外并没有人出现,南宫耀月凝神细听,确定出至少有八人将他和朴微雪包围在中间。
可恶!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竟然这么快就能发现他的踪迹?南宫耀月不得不收拾起玩乐的心态严阵以待。要是身边没有小雪,自己只要甩甩衣袖用心逃跑就好,可惜带着小雪,是不可能跑得掉的,这八人里,至少有五人的功力很高。一个不小心,是会吃亏的!
「几位,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见个面!无论是哪条道上的,咱们彼此通个名姓如何?」南宫耀月边思索着等动手时该如何保住小雪的周全,边警惕的环顾四周。
片刻,几道黑影飘下。一共十一个黑衣人不发言站立。南宫耀月将朴微雪护在身后悄悄后退。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也不想耗费时间,彼此间一递眼色,五个黑衣人就冲着南宫耀月杀过来。
南宫耀月向来不喜欢一板一眼的使用武学招式,危机时刻更是想起什么就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数一出手,时不时的还从地上捞起些小石子在极近的距离射向对手,五个黑衣人竟也被他搅和的无法结起阵势,战得颇为狼狈。于是又有三个黑衣人加入了对付南宫耀月的阵中,其余的三人竟然袭向南宫耀月身后的朴微雪。
被八个对手缠住,又眼见着朴微雪为了躲开另一人的攻击而渐渐远离南宫耀月的保护范围,南宫耀月也不免心急起来。
「小雪,别离开我身边。」南宫耀月心急的向身后的人大吼着,可是三个黑衣人有意阻挡,朴微雪已经无法再向南宫耀月这边靠近,发觉那三人并无意伤害小雪性命,但却不在意伤到小雪,三人的刀剑竟是住朴微雪的四肢上划去。看到朴微雪费力的躲闪着袭来的刀剑身上却仍是被划出几道浅浅的血道,南宫耀月心疼之余,愤怒更是飞快的窜入心头。
东方闻人曾经说过,「缠绵」一旦出手,竟是从来未留下过活口,这样的武器未免过于歹毒!所以南宫耀月轻易不敢使用「缠绵」,甚至曾经说出过不再使用「缠绵」这样的话来。可是此刻,南宫耀月也顾不得什么歹毒不歹毒,收尽眼中所有的温和,寒冰般的薄雾笼罩着不再含有笑意的双眼,左腕抬起微微轻抖,一阵铁器碰撞的清脆响声后,袖管中那条细长的「缠绵」犹如冬后苏醒企图觅食的毒虻般蜿蜒而出!
瞬间,众人只瞧见一条乌黑的长链在南宫耀月周身舞动,两道寒光闪过,眨眼间就有两人的喉咙被刺穿,随后,那道乌黑又缩入南宫耀月的左袖中不见了踪影!其他几人似乎被这突然出现的兵器震慑住,所有黑衣人立刻后退结成圆阵,将南宫耀月和朴微雪再包围住。
朴微雪见机也立刻跑回南宫耀月身后,看着地上那两个已经无声无息的尸体,再抬头看看眼中一片狠戾之气的南宫耀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能不忍见着这样的血腥而撇过头。这就是江湖吧!终究是要用人命来书写结果的
缠斗中,南宫耀月腕中的「缠绵」未再出手,毕竟那东西属于暗器之流,将它当作抵挡外力用的兵器,就失去它的威力了。黑衣人们见南宫耀月收起那条能够瞬间夺命的黑链只用拳掌对敌,失去两名同伴的他们也变得谨慎起来,几人攻击时其他人就防守,若是一攻不中,就迅速撤下继续等待机会。反覆再反覆着,已经打了近两个时辰,南宫耀月也开始烦躁起来,黑衣人已经死了四个,南宫耀月的身上也受了不少轻伤。无论用什么话去激,这些黑衣人就是一言不发。使得南宫耀月根本无从得知他们的身份。而且,黑衣人似乎也没打算放过朴微雪,时不时的偷袭过去,似乎有活捉他的用意……
没等南宫耀月思量清楚,黑衣人又是一轮猛攻。身前三人汹汹袭来,南宫耀月急忙抵挡。就在南宫耀月一掌将左侧的黑衣人逼退时,就听身后传来朴微雪的惊叫!「小心!」
猛然回头,南宫耀月的身后正有一人打算偷袭过来,而朴微雪则在情急之时,抄起手边的东西用力丢向偷袭者。
然而眼尖的南宫耀月并末注意偷袭者,而是将他的视线定在被朴微雪丢过来的东西上,小雪独门秘方腌制的一坛――萝卜皮!瞬间,南宫耀月口中似乎充满了那酸酸甜甜又带一丝麻辣的味道,鼻端飘来了沁香的玫瑰味道……只要想到小雪做的腌萝卜皮是多么多么的好吃,南宫耀月的口水忍不住的有些要犯滥。偷袭者哪里知道身后夹带着风声砸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自然的挥刀向后,打算劈开那东西。
于是,因为众人完全不了解南宫耀月在那个瞬间的心理活动,以至于在偷袭者的刀还没碰到酱菜坛子时,谁也没办法看明白南宫耀月怎么就这么鬼魅般突然的出现在偷袭者面前,用一记闪电般的右拳狠狠击在偷袭者的胸前。清晰异常的骨碎声传人众人的耳衅,偷袭者甚至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南宫耀月一拳砸碎了胸骨、震碎了心肺。一条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小雪,你干嘛要扔酱菜!」心爱的酱菜被它的制作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丢出来妆作砸人的武器,南宫耀月接住酱菜坛子,痛心啊!
「干、干嘛?刚才你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为了帮你啊,手边有什么自然就要丢什么了!」死要饭的,我帮你你还冲我大叫!朴微雪气到发晕。都怪这个死要饭的,出门不多带些防身的棍棒反倒是将零食啊酱菜啊甚至于盐啊辣椒粉啊这些调味品部带了个一应俱全,唯一还算是武器的就是朴微雪的那套刀具了,不过厨师的刀是用来切食物的怎么能用来砍人?我不过是丢过去一罐酱菜而已,你激动什么……咦?酱菜?朴微雪的脑中灵光一闪,看看南宫耀月心疼入骨的目光再看看黑衣人们再看看那罐酱菜……哦哦哦~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眼见着黑衣人们又一向南宫耀月发出了攻击,刚刚发现了某种事实的朴微雪行动迅速毫不犹豫转身抓起行李中自己所做的所有食物全部砸向那些黑衣人。
果脯、生饼、豆面蒸糕、红枣酥……一堆零食好似下雨般哗啦啦的落在打斗成一团的男人们身边。于是,果脯沾了泥、生饼印上了鞋印、豆面蒸糕被踩烂、红枣酥碎了一地……黑衣人谁都没在意,毕竟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乱扔东西砸人,别说砸不死人,就连砸到人,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黑衣人不知道这场战斗中还是有个人非常在意这满地被糟蹋了的零食的!他不仅仅是在意,而且是在意到了要人命的地步!黑衣人不知道,就连名震武林的四方公子之首的东方闻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收起大侠风范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因为,东方闻人会告诉你,在这世上,如果会出现一个因为食物而大开杀戒且神勇无阻的人,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南宫耀月!
抱着试探的心理把南宫耀月喜欢的零食全部丢出,朴微雪几乎不能相信他接下来看到的一切!
心爱的零食就在眼前落地,被拧碎、被践踏……南宫耀月在停顿了一下之后,浑身上下便散发出连朴微雪都能感受到的刺骨寒冷的可怕杀意。那条缠绕的南宫耀月左腕上的锁链再窜出,点点寒芒不仅快速刺穿了几个刺客的喉咙,黑色的链身甚至像是有生命般的绕住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硬是将一颗大好的头颅生生扯了下来……血四下喷溅着,和南宫耀月缠斗了许久的黑衣人一个没留的在片刻间通通死绝!
为了酱菜和零食而引发的血腥悲剧……在南宫耀月身上大概是经常出现吧。
「原来,你真的是为了吃的……什么都干得出!」朴微雪目瞪口呆的为这场惨事做出了结论。
南宫耀月冰冷着一张脸,逐渐收敛了漫溢周身的杀气,狠戾的视线缓缓扫过遍地尸首,看着他造成的血腥结果,唇边绽出一个阴寒的冷笑!
南宫公子保持着的如雕像般冷然的站姿,在风停、云出、树叶轻轻飘下之时顷刻间改变。他一个箭步窜到朴微雪身边,蹲下身体双手探向丢在地上的那些带出来的行李……没了!没了!全部没了!
于是,刚才还威武神勇的南宫公子的双眼中涌出了可疑的液体……「小、小雪,我的零食……零食……」哆嗦着嘴唇的南宫耀月扬起一张泪痕交错的大脸,好似丢了什么重要宝贝的三岁娃娃的表情让朴微雪足足后退了三大步!
还没来得及为那些死掉的黑衣人哀悼,还没来得及对如此神勇的南宫耀月赞叹上一声「好!」还没来得及让崇拜的高大形象替代那死要饭的无赖形象……好、好恶心!强压下想一脚踩在那张大脸上的暴力想法,朴微雪抽搐着嘴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立了!这人是多重性格么?怎么可以在几个瞬间里有这么多变化……
「我的零食……」南宫耀月哀怨的眼神瞟过去,却见朴微雪瞪大着双眼嫌恶的看着他,索性抱着那已经空了的包袱皮咧开嘴大声哭嚎。朴微雪的头皮被南宫耀月的哀号声刺激的一阵阵发紧,顾不得心下还在为死人啊变脸南宫啊这些事而乱糟糟成了一团,他急忙蹲在南宫耀月身旁极力安抚,「你,你也好大的一个人,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哭成这样。不就是一点儿零食嘛,我再给你做不就好了,你别哭嘛!」
「我不管!你不经得我的同意就把我的零食都扔了,我要我的零食!我的果脯、我的红枣酥啊……」南宫耀月依旧抱着包袱皮嚎叫。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搞!朴微雪都急出汗了。「好好好!只要你不哭,我就做新点心给你吃,保证是你没吃过的,而且味道比这些我扔掉的妤吃好几倍!」
「你说真的?」闷在包袱皮里的嘴发出含糊的疑问!
「真的真的,我绝对不骗你!」
「那你可不许反悔!」包袱皮终于离开了南宫耀月的脸。看着南宫耀月那笑弯弯的、闪烁着算计的桃眼,朴微雪后悔了!
第八章
七八个碟子已经被扫荡一空,南宫耀月拍拍已经鼓胀的腹部,心满意足的长长呼气。果然还是小雪做的食物最好吃!再平常的小菜由小雪来做,味道就是比别人的好吃好几倍。他抹抹嘴,抓起最后那碟核桃酥,继续饭后的甜点。
朴微雪自从来到这个据说是南宫家的某个产业的地方后,就一直在为了满足南宫大少爷那永无止境的口腹之欲而不断的付出努力。短短几天里,朴微雪几乎除了睡觉之外就没离开过厨房。虽然南宫耀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在吃,但是。由于南宫耀月说要单独出去几天,所以朴微雪抓紧时间做了许多便于携带的零食打算带给他在路上吃。
趁着小雪还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南宫耀月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看着腰牌上雕刻着的那颗栩栩如生的虎头,南宫耀月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只有京城里的官员才会有这样的腰牌,而且……南宫耀月看着腰牌背面的紫色刻纹,这种刻纹是那些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宠臣或是王公贵族才能拥有的啊
可是只有一块腰牌,是无法判断出那此黑衣人幕后主子的。南宫耀月在埋葬那些黑衣人时,就只搜出这么一块腰牌,其他任何能表示出这些人身份的东西都没有。看来,真的是惹上麻烦人物了!
南宫耀月抓着头发仔细回想,他真的真的没做出会惹上朝廷这种是非地的事情啊!难道说是其他三个家伙惹来的?不可能啊!无论小西还是小北还是东方老大都比他南宫耀月要精明得多,怎么可能会作出这么失败的事情。可是最近除了逃家、缠着小雪,他什么都没干过啊!把腰牌用力揣回怀里,南宫耀月停止转动头脑。这种伤脑筋的事,实在不适合南宫大少爷做啊。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朴微雪端着一个食盒走进来。来到这个南宫耀月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很安全的地方后,南宫耀月却说要独自出门,而且还没告诉他要出去哪里干什么……看到南宫耀月对付黑衣人时的大显神威,朴微雪头一在一个人的身边有了安全感。南宫耀月是真的肯保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他却突然说要离开几天……朴微雪的不安一天天在心里扩大,患得患失的他垂下眼睫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雪?为什么要叹气,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听到朴微雪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南宫耀月立刻就扑了过来。「是不是觉得这里哪里不好了?要是你不喜欢,我们换个地方。反正这边还有我家的店铺,我们可以挑一家小雪喜欢的来住。」
并没有觉得现在住的地方有什么不好,而且这个叫青岗镇的地方也比之前住的地方华不少,朴微雪现在住的地方,正是青岗镇最大的布庄「锦绣庄」掌柜的宅院。怎么看都是个富豪人物的权掌柜竟然见了南宫耀月也是点头哈腰的模样……看到这边的几家大商人见了南宫耀月的恭敬模样,朴微雪才算是更进一步的体会到南宫耀月那不一般的身份地位。
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朴微雪的南宫耀月,一脸殷勤的等待着朴微雪的反应。似乎只要朴微雪说上一句「不喜欢」,他就会立刻拉着他去镇上各家老板的家里转上一转,然后挑一家能让小雪看顺眼的地方住下来。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去哪里,打算去几天……」说完这话,朴微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好像是妻子在询问丈夫似的……朴微雪为了自己竟然在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而更是羞涩。「我、我不是想干涉的你的行动,只是、是前几天刚有人袭击过我们,你这样就出去,也不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我担心……」好像越解释越是那个意思了!朴微雪的脸上已经一片艳红,偏偏南宫耀月听着这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小雪原来是在担心我吗?真的吗真的吗?」拉住朴微雪面对着自己,南宫耀月的心中瞬间成了小遍地开的粉红境界。
「谁、谁要担心你!我只是、只是说说而已,你当什么真呐。」
「明明就是在担心我嘛!小雪你不用掩饰啦,哈哈!」南宫耀月笑得一脸得意,小雪果然是喜欢我的嘛!「你放心啦,我只是要去一趟东方老大的家。他家离这里有五六天的路程,不过要是我独自去的话,用不了三天就能到。而且东方老大在外的名声虽然好得不得了,不过我们这几个做兄弟的,却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美少年。像小雪这样的美人,要是让东方老大见了,一定会变成他的盘中餐的,所以我才不能把小雪带到那么危险的人面前。」
谁是美人啊!朴微雪在心中大叫。不过被南宫耀月称赞成美人,他还是很高兴啦,可是朴微雪梢一转念,却更担心起来。「你要去找东方公子,是不是因为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很不好惹?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了,所以才去找东方公子帮忙?我、我是不是会成为你的拖累……」
「不会不会啊!」南宫耀月用力的摇头,「那些人都是些小角色,哪里用东方老大出马?我要是因为这些人寻我晦气就去找他帮忙,东方老大还不得先狠狠揍上我一顿。」
真的吗?真是这样?朴微雪闪烁着不怎么信任的眼神瞥向南宫耀月。「那你去那理干什么!?」总不会突然想去进行一下兄弟间的喝茶叙旧吧!
说到要去干什么,南宫耀月的脸上就笑到开。满脸幸福之色的眯起眼睛,南宫耀月的嘴角出现了可疑的水光。「现在不是已经到秋季了嘛,东方老大家的后山上有好多好多的果子都可以采摘了。尤其是红甘薯,我一定要去全挖回来和小雪一起吃。」
居、居、居然――是为了这个……
要不是南宫耀月一直拉着朴微雪的手,朴微雪相信自己一定已经滑倒在地了。
「不过小雪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我已经让权掌柜给我家里去了信,算算时间,再等两天人也该到了……」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的急速奔来。
「匡当!」,房门被猛力推开,从外面冲进来的少年大口喘着气,连脸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上一把就跳到南宫耀月面前一把揪住比自己高大了不少的男人的衣领。
「臭少爷烂少爷混蛋少爷!小松再也不要伺候你这种少爷了!」少年清秀的小脸上一片悲愤,灵动的一双大眼中迅速浮现出大大的泪滴,然后泪滴哗啦啦的就掉了出来。少年像是终于为心中积郁多时的无尽委屈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大声哭叫出来。「都是少爷的错!要不是少爷你连夜逃跑,福伯就不会一直数落我,说都是由于我没有看紧少爷所以才让少爷有机会逃跑;要不是少爷你连夜逃跑,西门少爷也不会把对少爷的迁怒发泄到我身上,让我连续好几天不停的拉肚子;要不是少爷你连夜逃跑,我哥哥也不会一见我就唉声叹气,说我怎么那么大意的就让少爷跑了,害他在耀云少爷回来时无法交代……呜呜呜~~都是少爷你不好,现在小松成了全南宫家最遭人同情的可怜虫了。天底下哪有把仆人丢在家里没事做的主子?现在小松天天在南宫家吃闲饭还领薪水,再这样下去就该遭人白眼了……小松才不要变成南宫家的笑话人物,说什么这少爷回去后都要和大小姐说,把小松调职,小松再也不要伺候少爷这样的混蛋主子了!呜呜呜~~」
这跑进门来就哭起来的少年正是被南宫耀月每出门必定丢在家里的贴身小厮小松。可怜小松天天被自己的主子随便丢在家里,虽然知道自己主子的个性有很大很大的缺陷,但是只有十六岁的小松还是希望有一天他的耀月少爷能带着他一起出去闯荡江湖做一番事业,而不是坐在家里和其他的仆人一起,听着外面传回来的自己主子又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迹!小小少年的江湖梦总是被好吃成性、性喜独行的少爷在不知不觉间践踏,小松的心,好难过啊!
悲愤的小松放开南宫耀月的衣领,索性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南宫耀月没想到应该在两日后才到的贴身小厮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而且还哭着说要调职……「小松?你怎么到的这么快……别哭嘛,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是你也用不着去找我姐要求调职啦。别哭啊,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嘛!」
门口又走进来一名青年,从相貌上看,和大哭着的少年有着几份相似。南宫耀月看到青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林涛,你也来了啊,太好了!快帮我劝劝小松啊!」
青年看着南宫耀月却摇了摇头,「耀云少爷担心小松一个人来不安全,就派我跟着来了。耀月少爷,小松对您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您就让他好好哭一哭吧!我这个弟弟就是这个脾气,您就多担待吧!」闲闲凉凉的靠着门框,林涛也对南宫耀月的各种行为非常不满。自己明明是耀云少爷的侍卫,却因为耀月少爷突然来信说是要小松出门找他一趟所以被耀云少爷派出来保护弟弟,顺便看看这个南宫家的当家主子又干了些什么不着边际的怪事好汇报回去……唉!苦命啊!
用力戳戳南宫耀月的后背,朴微雪试图让那个一直在干笑的南宫耀月把目前的情况解释一下。「你到底对这个孩子干了什么让人家哭成这样!?」朴微雪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酸溜溜的,瞧这少年清秀可人,难道说,南宫耀月对这少年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然后连夜逃跑了,害得人家得独自面对一群人的非难?听少年的哭诉,这少年似乎是南宫耀月的仆人,可是这种大户人家里一个小仆人怎么会这么大胆的揪着自己的主子叫骂?有问题哦……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只是逃家了而已啊。南宫耀月自己也很想叫屈。小松是个很好很忠心的贴身小厮,虽然偶尔会对他这个主子歇斯底里一下,但总归还是个无可挑剔的忠心好小厮。
「谁说少爷你什么都没干!」恶狠狠的视线瞪向南宫耀月,小松用力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起来用力抓住朴微雪的手。「我不管了,我一定要把少爷的恶行向全天下公布。」
「这位公子您听小松说!人家都说南宫家的少爷温文尔雅、俊美风流,其实那是在说耀云少爷,都说南宫家的武学独步武林,那绝对是在说耀玉小姐和耀云少爷,人家都说四方公子里的耀月少爷少年英侠、神勇无敌,那绝对是他瞎了双眼在道听途说!耀月少爷整天除了吃就是吃,为此南宫家的厨子不知换了多少个,而且耀月少爷还总是穿上破衣烂衫装成乞丐四讨食,不仅给耀云少爷添了许多的麻烦,还让小松我在南宫家的其他仆人面前抬不起头;福伯每天为了耀月少爷的菜单愁白了头发、让小松天天在城里四找耀月少爷的身影、让南宫家的粮食开支月月超支、让南宫家的所有仆人为了掩饰耀月少爷的不良嗜好整天说谎好辛苦,其他东、西、北三家公子的贴身小厮说起自家少爷都自豪得要飞上天,只有我小松说起自家少爷羞愧到想钻地洞……哥哥你快放手,让我说完……」小松打开的话匣子滔滔不绝似乎永无休止,为了避免南宫家耀月少爷的名声被自家弟弟毁个精光,小松的哥哥林涛只好强忍住拍巴掌叫好的冲动先冲上前一把将弟弟抱起,夹在腋下拖了出去。
「你真的很可恨吧!」朴微雪听到目瞪口呆。原来南宫耀月是个这么让仆人辛苦的主子。「你到底是怎么被武林中人列入四方公子行列的……」
「我、我没有小松说的那么糟啦……其实我的武功也不错啊,虽然确实是我姐我弟的武功都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我也在武林中做了不少好事啊。至于仆人们那里……哈哈,也许我确实不是个值得他们骄傲的好少爷吧!」南宫耀月的表情转为沮丧,我也没有小松说的那么糟糕吧……后悔了后悔了!南宫耀月只要想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由小松陪伴的小雪会从自己的小仆人口中听到多少自己这些年的劣迹就头痛起来!
「噗嗤」一声,朴微雪笑起来,笑声逐渐增大,很快就变成朴微雪抱着肚子在大笑。身边的这个被自家仆人唾弃的男人、这个正在为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形象被自家仆人披露出来而苦恼万分的男人……就是大家所崇拜敬仰的南宫公子啊!朴微雪把自己见到的和小松说出来的南宫耀月的形象联系起来,于是,那么一个时而憨傻、时而精明、只要是为了吃,就会变身为无所不能的南宫耀月的形象立刻就鲜活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原来,名震武林的四方公子之一的南宫耀月是个这么可爱的人呵!朴微雪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可爱却又「可恨」的南宫耀月。无论是名声显赫的南宫家的二公子,还是小松口中陷仆人于不义的那个可恶主子,或是那个故意编出被四方公子「追杀」这样荒唐的理由来缠住他要饭吃的无赖男……朴微雪都好喜欢!
一颗心里被涌到满溢出来的甜甜的「喜欢」所掩没,看着拧着眉担心的看着他的南宫耀月,朴微雪收敛去笑声,把食盒塞入南宫耀月的怀里。「这是我做的点心,你带在路上慢慢吃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既然这个人已经说了很喜欢他、很喜欢他的厨艺,又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小镇,在遇到危险时还一直保护着他……那么,不妨打开心扉接受他吧!朴微雪按住鼓动着喜悦的心,轻轻的靠入南宫耀月的怀中。
「小雪!?」抱住食盒又搂住靠过来的秀丽青年,面对朴微雪的主动,南宫耀月的心跳失速了。比起小雪做出来的点心,小雪才是更可口的存在呢!生平第一随手将美味的食物丢在一边,南宫耀月腾出双手紧紧搂住柔顺的靠在怀中的青年。
一双大手摸上那乌黑的发髻,捏住束发的带子一拉,披散下来的发丝穿梭滑动在指缝之间。用手指卷住一缕发丝向下拉,让怀中的青年不得不微微扬起头来。南宫耀月的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朴微雪的背脊,认真的说道:「小雪,虽然我的缺点很多很多,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对我来讲,你比好吃的食物更让我心动……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达啦,但是我是真心真意的想今后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好啊!」朴微雪牵起笑容,抬起双手也搂住身前那副宽阔的肩膀。他的眼中闪动着感动,因为这个为了吃就什么都干得出的男人竟说出他比食物更令他心动这样的话!也许对这个只会吃的男人来说,这就是比「喜欢」更重要的感情了!一直在一起……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那么,今后在黑夜里自己就不必再害怕孤单,想起失去的亲人而落泪时,这个男人一定会敞开胸怀安慰他!只要想到这个男人的笑容,心里就会温暖起来;只要见到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温柔眼神,心底就能够柔软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不愿意这个男人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在看不见他的时侯,那种失落、那种心在微微疼痛的感觉很讨厌!
「你说的,是你说要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的!说过的话要做到,你不可以反悔!」双手抓紧了南宫耀月的肩膀,朴微雪的眼底泛着微微的酸涩,今生今世,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小雪!」南宫耀月怜惜的用指尖抚去朴微雪眼角的水珠,「我不会反悔的!虽然我做了许多糟糕的事,可是只有对小雪的事情,我是很认真的!以后小雪可以依靠着我,无论什么事,只要是小雪讨厌的,我就都会把它解决掉。相信我,小雪,只要为了你,我南宫耀月可以无所不能!」
「才怪!我看你是为了吃,就可以无所不能了。」嗔笑着,朴微雪的手来到南宫耀月的脸上。把那乱乱挡着眼眉的头发拨开,他认真凝视着那双总是被遮住的桃眼。那双眼睛温柔的裸露着没有丝毫遮掩的爱恋,上挑的眼角笑意沉,犹如最香醇的美酒,醉了人,更醉了心!
温润的触感贴合上朴微雪的唇,那缓缓上升的温度燃烧着他的唇也烙烫上他的心。有条火热的舌在口中翻搅,头脑好像燃烧着又好像被浸泡在最烈的好酒中酥醉到一塌糊涂……朴微雪挑起舌尖回应口中那灵活搅动着的舌,双手抚上南宫耀月的脖颈,指尖感受着的激烈脉动让他的呼吸也更加急促着!
「小雪……」低喃着怀中人的名字,南宫耀月的气息渐粗,双手重重的从朴微雪的背脊一路下滑来到臀腰。收紧手指捏上细瘦的腰部,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弓起手指挑进弹性极佳的臀间!
「哎呀……别……」朴微雪犹如被火烧似的抓住那只闯进臀缝且有更入趋势的手。南宫耀月却在此时狠狠拧了一把手下那柔软的腰肢,让他再度发出低低的呻吟,意图阻止的手也无力的扶在勾着自己的那只腱壮手臂上。
抱着神情迷醉的小雪滚倒在床铺上,南宫耀月的双手已经不能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接触,来不及解开束缚在腰身上的衣带,抓住前襟双手一分,秀丽青年的雪白肩头连着大片的光滑胸膛一并显露出来。平坦柔腻的肌肤完美无瑕,南宫耀月放开被他吻吮到红艳的唇,咬向那片洁白中殷红的两点。
胸前被咬得又酥又麻,无力并拢的腿间被一具火热的躯体紧贴着……朴微雪扭动着颤抖的腰部轻声呻吟。「不……耀月,你停下……」钻入裤腰中的手正在作乱,朴微雪禁不住的竖起膝盖摇晃着,企图摆脱那只已经握住他下体的大手。
正把下半身往身下人的下身磨蹭着的南宫耀月不情愿的让那已经挺立在眼前的红色乳尖脱离出自己的唇舌,下面的东西已经硬梆梆的了,小雪却在说「停下」……隔着衣服将已经硬挺的东西抵在小雪的臀缝中缓缓蹭压,抓着小雪下体的那只手也加重力道的捏弄。「小雪,能不能别说这么残忍的话?现在停下……很困难耶……」只要喜欢,就会想要得到!就像一盘美食已经摆在眼前却不让他吃,这对南宫耀月来说已经不是「残忍」二字能形容了吧!于是,已经兽性大发的南宫耀月虽然很想追随本能。一口气吞掉眼前如此可口的小雪,可是小雪在喊「停」,那么……
朴微雪仰起脖颈大门的喘息!身体的中心被捏弄到几欲喷发,身后还有个烫到灼人的硬挺在不停的试图闯入那个羞耻的地方……好可怕!「不不……我不要、不要……会痛的……」虽然没经历过,可毕竟也听说过这些风月之事。就算已经在和南宫耀月相识之初就曾经淅沥糊涂的做过一,可这,清醒的南宫耀月那种侵略的行径可没有当初那在睡梦中的含混,朴微雪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股烧灼起来的情焰足以将他焚烧成灰烬!
会痛的……而且是很痛的那种!朴微雪曾在酒馆里听过有人说起男子之间的风流事。听说男子之间做那风月之事会比男女之间做要痛上很多倍。因为,要用到的是那个地方啊……只要想到南宫耀月的那个要进入自己小小的那里,朴微雪就胆怯了。毕竟,他曾经将南宫耀月那勃发的地方握在手中,那个膨胀起来的尺寸……怎么可能进得去啊?
感觉到裤子已经被剥下,双腿间的身体正在逼近,南宫耀月下身的那个坚硬的前端已经顶到了自己的身后,朴微雪吓得尖叫。「不要不要!……我都说了停下……」用力的挣扎着,可是他那已经被挑起情潮的身体只能微微挪动起上半身,下身则依然牢牢的掌握在南宫耀月的手中。
僵硬的停止身体的动作,南宫耀月发誓,他还从来没有忍得这么辛苦过。因为忍耐,表情都扭曲起来,南宫耀月抽搐着嘴角,说道:「为什么不要……明明小雪也喜欢我。咱们这样做天经地义,小雪你到底在怕什么!」
吻也吻过了,摸也摸过了……明明感觉得出小雪对这些都不讨厌,甚至他的身体都很喜欢的接受了。而且现在两人的身体都已经成这样了,小雪却还在坚持说什么「不要」……小雪到底明不明白,男人在这种时候,是不能忍的!
「会痛的!我知道这种事很痛!」抽噎着的朴微雪羞耻的急忙用手遮挡着已经暴露出的下体。「男人之间一定要做这种事么!你那里……太大了,我会被你、你弄坏的……」
天哪!南宫耀月几乎要仰天狼嚎了!小雪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不行了,忍不住了!南宫耀月一把将朴微雪拉到怀紧紧勒住,让他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身,将自己下边那个一直在叫嚣的火热柱体贴在那片羞涩着颤抖的柔软臀瓣上用力摩擦起来。
怕痛,所以不能进去么……那就用外面做好了……南宫耀月一边啃咬着怀中一直在抽噎的青年的肩颈,一边把青年的臀瓣按在自己的热柱上用力抽动磨蹭着!「只要两情相悦,就会想做这种事情的……小雪,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那,这样呢?这样就不会痛了吧……」用力喘着粗气,他几乎是用磨牙的声音在朴微雪的耳边说道。
还是很想进去啊!很想感受小雪身体里的热度、很想知道小雪的那里有多紧窒、很想听到小雪最动情时的声音、很想看到小雪攀上顶峰时的迷乱表情……就这样的磨来磨去的怎么能够满足呢?咬着牙,南宫耀月决定先忍耐一,就一!下,一定要让小雪同意用里面做!
臀间一片火热,朴微雪喘息到无力。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了。身体承受不住翻涌的情潮,只能张苦嘴喘着呻吟着,流窜在身体中的热力化成泪滴,不停的滑落脸庞。眼前一片朦,只知道那个平日里赖着他要吃要喝的男人此刻正贪婪着撕咬着自己!双臂被握于身后,胸部不由得挺上前供他舔吮。胸前的乳尖已经被咬到红肿,却仍然没有被放过,那不知的唇舌一又一火热的袭来。双腿被迫左右大张着,身体跨坐在南宫耀月的身上,只要朴微雪低下头,就能看到南宫耀月的那个东西是怎样摩擦着他的臀下……朴微雪的喉咙发出叹息般的呻吟,身体剧烈的哆嗦着,被南宫耀月握着的东西已经不理会自己主人的意愿不顾一切的喷勃而出,朴微雪知道南宫耀月正看着这一切,可是他却无力阻止!被摇晃着的身体突然被按住不动,被用力摩擦的地方感受到一股烫热的湿意,朴微雪被重新放倒在床上,随后,南宫耀月的身体压下来,他搂着压在身下的身体不住的粗喘。
结……结束了么……朴微雪张开嘴想出声询问,谁知还没有发出声音,舌尖就被南宫耀月捕捉,浓烈的纠缠吸吮,一个硬硬热热的东西贴着朴微雪的大腿,插入腿间撩拨着他的两颗珠袋。
「啊啊,耀月……」怎么还没完!朴微雪浑身无力,身上的那个男人却似乎又要再来一回合。躺在床上,下身却被托起,朴微雪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耀月用他那个东西折磨着自己最敏感的身体中心。
「不进去就不进去……小雪,就算不进去,方法也很多哦!」南宫耀月摇动着腰,看着身下的人浑身泛红的抚力扭动。这样的小雪,太美了!
「混、混蛋……你敢这么欺负我……」咬着嘴唇,朴微雪的眼泪停不下来,身体都好似烧了起来,在他身上折腾着的男人却故意不去碰他那可怜的柱身,只是玩弄着柱身下的珠袋……「你别玩了,我、我要出、出来了……」呻吟着再喷出热液,随后他感觉着南宫耀月的那东西也紧随其后的再释放,朴微雪颤抖着身体险些承受不住激情带来的晕眩……
喘息声渐渐平静,身上承受着一个大男人的重量,朴微雪抬起稍稍恢复了些气力的手臂敲了敲那宽阔的背脊。「南宫耀月,你要压扁我么。」不料那双紧揽着他的手臂再收紧,就在他吸口气,打算把身上的男人推下去时,那个前一刻还赖在他身上的男人却在下一刻跳下床,然后拉过被子把他裹紧,再收拾好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
南宫耀月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装,附身再在朴微雪的唇上啄了一记。「小雪我这就去东方老大家了。你现在的样子太可爱了,再多看你几眼我就舍不得走了!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吧我走了……」
还没等朴微雪有所回应,南宫耀月就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门……手上还没忘把桌子上的食盒带走……朴微雪张着嘴呆愣半晌,内心里上扬的甜蜜使他掩了唇羞涩地笑。这个南宫耀月,怎么跑得这么快?不然、也许……这身子今天就给他了……
此刻正在跑路的南宫耀月依然被未燃尽的情欲之火烧灼着。努力跑得飞快,他只期待迎面吹来的风能冷却一下发热的头脑。抱紧了手中的食盒,南宫耀月自言自语,「东方老大啊,快把你和男人鬼混时施展的技巧都教给小弟我吧……!」
第九章
东方公子的宅邸庄重肃穆,昭示着东方世家在武林中不可动摇的地位。作为四方公子之首的东方闻人无论人品相貌,无一不是男子崇拜、女子心仪!不过,此刻的东方闻人却看着眼前多日不见的结拜弟兄不仅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到是很想一脚将这个正在吞吃着百晓生特意为自己而做的爱心早点的无敌饭桶踹出东方大宅。
南宫耀月在东方闻人家里的时间,除了每日三餐时会准时出现在东方家的饭桌上之外,其他的时间里,南宫耀月就去后山挖各种食材。
这日晚饭后,东方闻人终于忍不了的将南宫耀月揪到后园里无人的角落。「南宫耀月,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再让这个家伙待下去,自家的厨师都要辞职了。而且这家伙装出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缠在百晓生的身边……哼!你小子敢耍你老大了是不是!东方闻人攥着拳头蓄势待发,只要南宫耀月敢说出一句他不想听到的答案,拳头绝对会不客气的轰上去。对待这种坏人姻缘的家伙,用不着客气!
「晤……」仔细咀嚼着朴微雪给他带的红酥糖饼,南宫耀月歪着头,一脸犹豫着又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瞄了东方闻人几眼。他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东方闻人,眼神飘了飘乐出一个笑容,然后又低下头小小咬了口手里的糖饼,浑然不理会东方闻人瞬间爆出的怒气。
这臭小子又在犯什么失心疯!东方闻人嘴角抽搐了两下,正准备一个拳头先砸过去,就见南宫耀月闪耀着类似于「纯洁」的眼光开口问道。「老大,你说,喜欢一个人时,应该怎么办?」他抓抓那头乱发,看着手中还剩下小半个的糖饼,嘴角咧得大大的,「我现在很喜欢一个人!他虽然有时候有一点点凶,可是我知道他的心肠特别的好!我这么能吃,他怨言虽多,却依然没有真的把我轰走。」南宫耀月坐在地上,打开已经只剩下一小袋琥珀核桃的零食袋。「我真的很喜欢他,不只是因为他做的食物都很好吃,而是我觉得有他在身边,什么样的东西都会变的很好吃。所以我舍不得他伤心,也不希望看着他有时那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大,我该怎么办呢?」
东方闻人走上前一步,抬起一只脚重重跺在南宫耀月的后背上。「你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情圣的德行……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和吃食过下去了,想不到你还能喜欢上吃食以外的活物!说,这你又看上谁家的厨师了!」八成这饭桶又迷恋上了某个做饭很好吃的厨师了,不过这好像比较严重。
「小雪不算是厨师,他只是个卖烧饼的。」南宫耀月费力的向后扭头摆出一脸的认真,东方老大要踩他没关系,但是不能让老大误会他只是喜欢上小雪的厨艺。「我这是认真的!只要是为了小雪,让我三天不吃饭都行!」
「你说的是真的?」喔!问题大了,谁家的姑娘能让一顿饭不吃都能发疯的南宫耀月说出这种豪语?放下跺着南宫耀月的脚,东方闻人也干脆蹲在那个抱着零贪袋的家伙旁边。「一个卖烧饼的姑娘真让你这么心动?那你还跑来问我做什么,当然是直接娶回家关起门来生娃娃喽!」南宫耀月如果能娶到老婆,可是四方家族都值得高兴的大事啊!这男人的眼里终于能看到吃以外的东西了!庆幸啊庆幸!
谁知南宫耀月却皱了皱挺直的鼻梁,一脸的苦恼。「要是真这么容易,我怎么可能来麻烦你东方老大呢!小雪……他生不出娃娃,他是男人啦!」顺手拔出身边的一朵白牡丹,南宫耀月一下一下揪着瓣,「我整天除了吃就是吃,我爹娘和姐弟已经认为我很丢南宫家的脸了,现在我要是对他们说我要娶个男人,他们一定更怨恨我了!老大,帮个忙吧!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和那么多的美少年们纠缠不清,东方伯父是怎么被你说服的!」
「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如果他一定要我娶女人为妻我就自宫当太监去!」东方闻人飞快的说出当年用来威胁老父亲时用的招数。吃惊啊吃惊,没想到这个南宫耀月为了吃,连自家老婆的性别问题都可以不顾……但愿南宫家不会被这个消息掀翻天啊?可怜的耀云,你是南宫家的唯一希望了,千万别为了你哥哥抓狂啊!
「真的?老大你当年就是用这个说服伯父的?」老大你也太狠了吧,东方伯父好可怜!
「当然!我爹生气归生气,可是与其让儿子当太监,还不如让他玩男人!」东方闻人得意的挑了挑嘴角。那老头儿,不用威胁的就说不通。「反正是他儿子去压别人,又不是被别人压,再说我也把东方家的名声经营的蒸蒸日上,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百晓生呢?老大你也是在和他玩玩么?」
「……这你不要管!」东方闻人抬手给了南宫耀月的后脑勺一巴掌,「管好你自己的人去。」
「那、那……还有个问题。」南宫耀月竟然红了脸,探头探脑的确定周围十丈内没有人迹,一把揽过东方闻人的脖子,附耳低声问道:「老大,呃……那个,在做的时候,怎样才能让他那里不疼啊……小雪他,很怕痛……所以我、我……」
「你就欲求不满了!」东方闻人挑高眼眉盯着南宫耀月越来越红的脸,爆笑出声。「你……你终于开窍了啊……哈哈哈……恭喜恭喜啊……」抱着肚子大笑,东方闻人用力拍着南宫耀月的肩膀。
「老大……」恼怒的瞪着笑不停的男人,南宫耀月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有求于人啊……唉!「笑够了就帮个忙,传授兄弟一点经验啊!我可没有你那么滥情……」
呵呵呵呵……东方闻人笑着搭上南宫跃月的肩头,「帮忙,我一定帮。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在东方闻人家盘桓了四日,第五天的清晨,南宫耀月抗着东方家后山里所有他喜欢的山货,在东方闻人露骨的「赶快滚蛋」的眼神中,踏上了回程。
虽然身上的大包袱很沉重,但是南宫耀月的心情非常愉快,脚步也很轻快,轻功施展起来,整个人像是一道鸿影,快速的在贴近官道的小径中穿行。只用两日,南宫耀月就赶回了青岗镇。
一进入锦绣庄,南宫耀月就愉快的拉大了嗓门喊道:「小雪,小雪我回来了!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少爷~~」南宫耀月还没看到心爱的小雪,到是看到自己那整天嚷着要调职的贴身小厮小松疯马般的冲了过来。小松一头撞进南宫耀月怀里,揪紧了他的衣襟,嘴一扁眼一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少爷你打小松吧!都怪小松不好,都是小松无能……哇呜呜……」
「怎么了小松,你怎么哭成这样!?小雪呢……」没看到小雪出来迎接他,南宫耀月的心下惊起一丝慌乱。「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南宫耀月沉着脸色把身前的少年按住,用袖口擦了擦那张哭的小脸。
「都是小松的错……」少年站定身子,用力抹了抹哭红的双眼。「本来这几天小松和朴少爷一直在宅院里等着少爷回来。昨天,朴少爷说估摸着这一两天少爷您就该回来了,所以想上街去买些食材给少爷您做些好吃的。本来我哥说他跟着朴少爷去,可是小松觉得这个镇子又不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拦着我哥,自己和朴少爷出去了。我们买了一堆东西,后来朴少爷说还没买干辣椒,我瞧着卖干辣椒的摊子也不远,就叫朴少爷等我一下,我跑着去买回来就成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半刻钟的时间,我拿着干辣椒回来后,就看见我们买的东西撒了一地,朴少爷却没了踪影……」
「你说什么!?」南宫耀月猛得抓住少年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单薄的肩骨。「小雪不见了……你怎么买个干辣椒就把小雪弄丢了!」
南宫耀月双眼进发出骇人的寒森之气,小松惊骇的看着他,吃惊于第一看到这样气势惊人的南宫耀月。「少、少爷您……小松知错了,我哥哥昨天一听到朴少爷失踪就出去找了,我哥是耀云少爷培养的最能干的探子,我哥一定会找到朴少爷的……好疼,少爷您先放开小松啊……」
「耀月少爷!」林涛寻找了朴微雪一整天,一回来就见到南宫耀月死死捏着自己那个笨弟弟。叹口气上前拉住南宫耀月的手臂,林涛劝道:「耀月少爷,小松年纪还小,他也知错了……朴少爷的行踪已经找到,也没有性命危险,您就先放开小松吧!」拉了拉却没有拉动南宫耀月的手,林涛只好再劝说:「耀月少爷您先冷静些,当务之急是先救出朴少爷,回来您想怎么惩罚小松都可以。」
小雪,小雪!南宫耀月默念着朴微雪的名字,放开小松,闭着眼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慌乱。还是晚了一步么!一拳捶上身旁的一棵槐树,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折断。南宫耀月后侮不巳,不应该留着小雪在这里!无论去哪里,都应该带着小雪一起的……小雪你千万不能出事啊!你要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
「小雪他在哪?」克制着内心不断上涌的杀气,南宫耀月问道。
「镇西有一间汇缘坊,是这个缜最有名的一间饭庄。朴少爷就被关在汇缘坊的后园的地窖里。」林涛回答道,犹豫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耀月少爷,这汇缘坊表面上看起来是乡绅胡员外的产业,但是这胡员外是京城里的三品官员胡延新的堂叔,而胡延新是皇宫中最得皇上喜爱的御厨詹西泽的义子。实际上,汇缘坊的真正老板是这个御厨詹西泽……我昨夜探察到,这位御厨大人竟然亲自来到汇缘坊,他带的手下里有几个是大内的高手,他似乎想从朴少爷那里得到什么,所以并没有伤害朴少爷。真不晓得朴少爷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小雪……他虽然有一身好厨艺,可他从来没有在饭庄里做过大厨。不过……」南宫耀月的声音寒如严冬雪,「小雪倒是有一位曾经比这个詹大人更得皇上喜爱、却因为不知给皇上吃了什么而惹怒了龙颜被判斩首的御厨爷爷,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就能在京城最有名的『天香斋』当大厨、却因为受不得同事们的排挤而生生将自己气死的爹。」拜托东方闻人调查了朴微雪的家世,南宫耀月才明白之前袭击自己和小雪的那些黑衣人是冲着小雪来的。朝廷么,虽然不好惹,但是,南宫世家可也是不好惹的!
捏紧拳头,南宫耀月冷冷的吩咐着林涛。「你立刻给耀云传信,叫他打点一些京城里的人,这位詹大人,我是惹定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既然詹大人出了京,就不用回去了!还有那些随詹大人出来的大内高手什么的,也让耀云想个办法叫他们用不着回京了。」
「是!」林涛应声。伸手拉过还在因为看到自己少爷发威而一时不能回神的小松,林涛悄悄长叹一声退下,看来,这位朴少爷在耀月少爷心里的地位非同小可……耀云少爷可又有得忙了!
南宫耀月没有让林涛跟随,而是派他去给自家弟弟传信顺便看好还在自责不已的小松,他自己则是独自一人在夜悄悄潜入位于镇西的汇缘坊。
汇缘坊的店铺不大,店铺后面的住宅却不小。穿过四个院子,南宫耀月才看到林涛听说的那个后园。穿着一身黑衣趴在一屋脊上,南宫耀月寻思着,该去先宰了那个詹大人呢还是先去找小雪。
回忆起上的黑衣人围攻,那些人似乎是为了活捉小雪而不是为了杀了他,那样的举动证明这位詹大人并不是要杀了小雪,而是想要从小雪这里得到什么吧!可是一穷二白的小雪能有什么足够让这个有钱有势的御厨心动而大动干戈来得到的东西呢?摇摇头,南宫耀月恨恨地心道,无论这个老家伙想从小雪这里得到什么东西,都会在今晚变成酣梦一场。
已经决定了先去找朴微雪然后再去教训某个老匹夫的南宫耀月还没动身,就见从园外走进两个一身劲装的男人。虽然是黑夜,这两人却并未挑灯,脚步快速却在行进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两人一边前进一边警惕着四周,屋脊上的南宫耀月见状急忙伏倒先隐藏起身行。一看就知道是武功高手的两人走入园来到一座假山旁,其中一个蹲下身子不知在假山石下做了什么动作,只见假山中央的一块山石无声地滑动,移出一个一人多宽的空隙,随后其中一人走进了空隙,另一人则手按在腰部的佩刀上把守在假山旁。
原来是这里啊!南宫耀月暗自为自己的好运偷笑一番。林涛只说小雪是被关在后园里的地窖里,却没说这地窖是在假山中藏着。要是自己去找,只怕要好找一阵。说不定还得去胁持一个人来逼问一番。不过现在这两人的出现,到是让他剩下了不少力气呢。
片别之后,进入假山的男人就压着一个人出来。南宫耀月就着微弱的月光一瞧,那人正是失踪了一整天、害他担心不已的朴微雪。虽然心忧朴微雪的安危,可他还是强耐住了性子先仔细的打量一番这牵挂的人。在看到朴微雪只是气色差了些、既没有受什么伤也并未被捆绑着,南宫耀月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半夜里把人提出来,难不成是要夜审?南宫耀月虽然很想马上冲下去踹倒了两人把小雪带回家,但是又觉得这是个直接见到詹某人顺便宰了他的好机会。于是为了一劳永逸,他便在心下对着朴微雪道了声,小雪啊,你再等等,我过会儿再带你回家啦!
不发出一丝声响,南宫耀月尾随二人来到宅院的一间院落。
朴微雪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自从父亲病故,祖父被判了死罪,朴微雪从小就被迫随着母亲四流浪、躲躲藏藏的过口子。为了躲避这个陷害了祖父的仇人,他不能在人前展示他天生的厨艺才华,只能不停的换住,做些小本生意来养活自己。可如今,躲避了这么久,却还是被这个仇人找到了……
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十几个黑衣人,朴微雪暗暗苦笑。曾经以为当初袭击他和南宫耀月的那些人是南宫耀月的仇家,却没想到竟然是来抓自己的。大概是上派出的人都被南宫耀月杀掉了所以令他们有了戒心,所以他们一直等到南宫耀月出门独自留他一人时,这些人才下手捉了自己来。
目光直视前方,坐在朴微雪正对面的,正是御厨詹西泽。已经六十多岁的詹西泽是个一头白发、身躯高大的的老者。若不是看着朴微雪的目光过于阴狠,到也称得上面目慈善。此刻的詹西泽犹如盯着青蛙的蛇,冷冷的目光落在朴微雪身上。他扶着雕功精美的拐杖,开口道:「年轻人,已经一天了,老夫所说的话你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有什么可考卢的呢!冷笑一声,朴微雪回道:「我昨天已经说了,那个《玲珑七珍味》的食谱早就被我烧掉了,现在是连一丝纸灰都找不到了,你让我拿什么给你。」
「你,你真的把食谱烧了?」听到与昨天同样的答案时,詹西泽有些坐不住了。原本还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在骗自己,毕竟那食谱是当初自己的对手呕心力血之作,是相当珍贵之物。怎么这个对头的孙子会这么轻易就烧掉了。「那食谱、你怎么轻易就毁了……」
「那是我家的东西,我想毁就毁,我想烧就烧。詹大人,你对别人家的东西这么关心似乎不太合适吧!」同样一句话重复了这么多遍,朴微雪一口恶气再也憋不住了。「你已经把我爷爷害死了,我娘带着我四躲藏,就是为了保住那本食谱不落在你手里。可最后我娘也病死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那食谱,就是为了那个食谱,我好好一个家被你毁了,那种祸害东西我为什么要留着,索性一把火烧个干净。詹大人,我一介平民自知没有任何力量和你抗衡,也早就绝了复仇之心。可如今你把我抓来,要食谱没有,我有的,就只是这条命了。」怨着家人们就为了一本食谱抛下自己独存于世、恨着詹西泽为了一本食谱毁了自己的家!积攒了这十多年的怨和恨,朴微雪红了双眼。躲了这么久既然还是被捉到了……朴微雪昂着头凛然注视着詹西泽,没有家的他还能去在乎什么?烧掉食谱的自己只剩下这一条命了。
没有了食谱,估计这条命也保不住了吧……对不起了,南宫耀月!默念着这个名字,朴微雪心下一片凄楚,原本答应了南宫耀月要为他做很多好吃的,可现在都要食言了。回忆起过往,自从结识了那个整天都在吃的男人,每一天都过的那么快乐!那男人的无赖、那男人的贪吃、甚至是那男人故意装疯卖傻的行径,现在想起来都能让心下甜上一甜。可是,那天匆匆一别,竟要成为永别了……曾经并不觉得死亡可怕,可是现在心中有了牵挂,竟是舍不得这么快就死去了!要是能和他再见上一面,要是能多和他待上片刻,要是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久,要是能多珍惜一些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朴微雪的双眼模糊成一片,脸上凉凉的、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忍不住轻声抽泣的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颗不敢放进任何人的心,已经被一个叫南宫耀月的男人攻占了。临死前的时候,才发现,看不见南宫耀月,比死亡更令他难过!
一声搀杂着焦急与心痛的呼喊响起,惊动了满院子的侍卫也惊动了泪眼朦胧的朴微雪。用力眨着眼睛,抬手抹去泪水看向出声,朴微雪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屋脊的暗跃出的男人一边抵挡着冲向他的黑衣侍卫,一边叫道:「小雪,你别怕,我来了,我会带你回家的,你别哭啊!」
他……他竟来了,来救他了!朴微雪看着那个抵挡着四五个黑衣侍卫的凶猛攻击而现出些许狼狈的男人一边打斗还一边不停的望向他这边,那眼神里满是关怀、满是心疼,那个男人,是真的在乎他!
很想听话的不再哭泣,可是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的倾泄而出,刚才还被「死亡」这两个字占据的心灵现在却叫嚣着,要活下去,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用袖口用力的擦拭去眼泪,不在乎质地粗糙的棉布磨得脸颊生疼,朴微雪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喊着那男人的名字,那个能带给他幸福的名字。
「耀月!耀月……」
趴在屋脊上却看到了小雪的眼泪,南宫耀月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他对满院子都是武功一流的高手视而不见,眼中看到的,只有小雪伤心的眼泪!
小雪在伤心,小雪在哭泣……这在南宫耀月看来,是比让他三天吃不到饭还要无法忍受的事!
怎么这些黑衣人这么难缠!还真的是功夫用时方恨少!越打下去就越觉吃力的南宫耀月暗暗骂道。好后悔当年学武功时不认真,家传绝学只学了个七零八落。要是弟弟或者姐姐在这里,这些人只怕已经被打趴下了。可惜现在在这里的是他南宫耀月,只能仗着好歹学的也是上上乘的功夫,就算学的不全,也还能抵挡……
小雪!你再等一等,我这就救你……哎呀!边打边分心的南宫耀月一不留神,肩膀上中了一刀,要不是他躲的还算快,一条左臂就要落地了!
「耀月!」朴微雪惊叫出声。一见南宫耀月受伤,就好似那一刀是砍在他身上了一般,用力挣扎想摆脱一直钳制着他的人,朴微雪不停的大叫着。「你不要管我了,你快逃啊!快逃啊!」
说什么胡话!南宫耀月捂着左肩左躲右闪的还不忘安慰朴微雪。「没关系没关系,擦破一层油皮而已,小雪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打趴下这些人,小雪你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自己都受伤了还说什么要带他回家!这个笨蛋!朴微雪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在担心,他只知道,那个只要看见食物被糟蹋就会变得超级神勇的男人现在受了伤,伤口还在流血,可嘴里还在说什么要带他回家……明明就是打不过,却还偏要逞强。笨蛋笨蛋,南宫耀月你这个大笨蛋!
第十章
险象环生的打斗还在继续。朴微雪被一个黑衣侍卫钳制着,就算再着急也没用。而南宫耀月捂着受伤的左肩穿插于黑衣侍卫们中间,虽然看起来惊险,但一时半刻的似乎也无法拿下他。
左手受了伤,南宫耀月腕中的「缠绵」也一直没有出手。与黑衣侍卫缠斗了许久,就在南宫耀月决定不管怎样,先用「缠绵」解决掉一部分黑衣人再说时,就听得詹西泽大吼一声,「想要他活命,就快住手!」
一把长剑正横在朴微雪的脖子上,詹西泽此刻正站在朴微雪的旁边,南宫耀月瞬间顿住一切行动,任那些黑衣人将兵器指在自己的要害上。
「哼。」詹西泽向前两步,等确定了南宫耀月不可能再反抗时,才重重地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啊,姓朴的小子竟然能勾搭到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南宫公子。要不是今天亲眼瞧见,老夫还真不敢柑信呢!」他回身用力的捏住朴微雪的下巴转向自己,「不过就是个清秀了些的小子,老夫到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来迷惑南宫公子的。哈哈哈哈!不过,今天,你们这对小鸳鸯是斗不过老夫的。」
「呸!你个老匹夫胡说八道!什么迷惑、什么勾搭……你、你……」又急又羞的朴微雪唰的红了脸,心急南宫耀月就这么不抵抗的被抓,又羞于被詹西泽把两人之间说得如此龌龊!「我们……我们清清白白……」话一出口,他才想起两人之间好像不是真的那么清清白白,于是脸红的更是艳霞飞舞一般!
哈哈哈哈!詹西泽的笑声更是得意!得到那本《玲珑七珍味》既然已无望,而且姓朴的小子也是一副生死不惧的模样,可是这南宫耀月一出现,这姓朴的小子却是心急如焚般紧张,可见,这南宫公子对他是很重要的人!
「老夫再问一,食谱你交是不交?」
「都说了已经烧掉了,怎么交出来啊!」朴微雪此刻真的很懊悔干嘛要早早烧了那食谱。虽然那七道珍味只有在皇宫里才可能做得出来,但是为了那东西,现在竟然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要再赔上南宫耀月一条命,那东西,真的不值得啊……
「看来,你是真的把食谱给烧了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灭绝,詹西泽阴沉着面色。他看看朴微雪又看看南宫耀月,突然笑起来。他走到南宫耀月面前,说道:「南宫公子,老夫久仰四方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么。」
南宫耀月身上的几要害被利器威胁着,可他依然不见丝毫紧张的直视着詹西泽。「呵呵,江湖谬传,江湖谬传啊!不过其他三位公子确实很厉害就是了,唯一的一个不成材的就是在下我了。如果有机会,臭老头儿你不妨去他们那里领教领教,保管你不光吃不了,兜着走都没希望呢!不过请你先离我远些,你身上呛死人的馊油味儿已经够熏死人了,可你偏要拿姑娘家用的香粉来遮掩,这样的味道足够熏死一条街的人了!」南宫耀月皱起鼻子,好难闻的油烟味儿。怎么同样是厨师,小雪身上就那么香呢!
「好个牙尖嘴利。」詹西泽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身上有油烟味。毕竟厨师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厨房里,沾染些油烟自然难免。可被南宫耀月说得如此难听,他也不禁动了怒气。本来他对南宫耀月的身份还有些顾忌,现在这么一怒,却真的动了杀机。「南宫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现下你已经落到老夫手里,老夫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最好谦恭些才好。」
「好,我谦恭。」南宫耀月立刻接口,可他脸上却丝毫见不到谦恭之色。「今天我栽在你手上,你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小雪!?」
呵呵呵呵!詹西泽笑得一脸歹毒。他从袍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颗暗褐色的药丸。他将药丸举到南宫耀月面前,「这是皇宫中密制的断肠毒药『焚心』,只要你吃了它,我就放了朴小子。不过,老夫先提醒你一句,这药吞下去,片刻间就会心如火焚,然后全身就似燃烧般痛苦。吃了这药的人要足足忍受一个时辰的苦楚才会断气,哈哈哈哈,南宫公子,你可要想清楚啊!」
詹西泽的话音刚落,就见南宫耀月一伸脖子,张大口把药丸吞了……
「不要啊……」朴微雪撕心裂肺的惨叫惊醒了呆愣中的众人。詹西泽及一群黑衣侍卫统统瞪大了眼睛瞪着南宫耀月。不是没见过吞毒药的,实在是没见过吞毒药还吞得这么利索、这么毫不犹豫的……
那是毒药啊!他怎么能就这么吞下去……朴微雪拚命的挣开钳制着自己的手,丝毫不在乎脖颈被利刃划伤。他冲到南宫耀月面前,一把掐住南宫耀月的脖子大吼。「吐出来吐出来……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要你为我死……」用力的捶打着南宫耀月的胸膛,他的眼泪也汹涌而出。「我不要你死,不要啊不要啊……」看见南宫耀月吞下毒药的一刹那,朴微雪心都碎掉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这个唯一疼惜着他的人死去?怎么可以让这个最让他在乎着的人死去?朴微雪紧紧搂住南宫耀月的脖颈哭得肝肠寸断。
「别哭嘛,小雪,我还没死呢!」南宫耀月也紧紧抱住朴微雪,轻声的哄着。
「现在还没死,不过你也就一个时辰的命了。哈哈哈!L詹西泽狂笑出声,打了个手势,黑衣侍卫们上前欲拉走朴微雪。「可惜!这最后一个时辰,老夫也没打算让你们聚在一起。这姓朴的小子,要先你而去黄泉了。你就先享受一下焚心之苦吧!哈哈哈!」
低着头系搂着朴微雪,南宫耀月瞧着逐步逼近的黑衣侍卫。他小声嘀咕着,「死老头儿,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他轻拍丁下怀中的朴微雪,「抱紧我,小雪。我们回家去!」
黑夜侍卫伸出的手还未抓了朴微雪的衣角,只听得南宫耀月的左袖里一声轻响,随后觉得喉头一凉,眼前是一条黑色的细细铁链,链子的另一头,在南宫耀月的左袖里……随后,喉咙中有个什么东西被拉出,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喉咙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这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南宫耀月左腕划出几个弧度,围在他四周的黑衣人便倒下三四个,每个人都是在喉咙上破了一个血洞。
「缠绵」果然还是要用在偷袭上最有效啊!感叹的同时,南宫耀月不忘在众人被变故惊到的这片刻功夫里抱起朴微雪飞窜上墙头。迅速越到墙外,南宫耀月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打不过至少能逃跑嘛!边跑边为自己的逃命功夫喝彩,南宫耀月很得意自己轻功学得很不错。
抱着朴微雪跑出很远,南宫耀月确定身后已经没有任何追兵后才停下脚步。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南宫耀月拉了拉依然死死环着他脖颈的朴微雪。「小雪,我们安全了,现在可以放开手啦!」
「不要不要!找不要你死!呜呜……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真的把那毒药吃下去……」哭个不休的朴微雪额头抵在南宫耀月肩上,心里只知道南宫耀月把毒药吃下去就快死了,丝毫没发觉两人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死?愣了愣,南宫耀月突然呵呵笑起来,剧烈震动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是强忍着才没有仰天大笑。
感觉到搂着的男人这超乎寻常的举动,朴微雪拾起头,用已经哭肿的双眼看着南宫耀月,眼神中依然是一片凄楚。「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耀月……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不用吃那毒药,不用死的……都怪我……」眼泪流下来,朴微雪捧住南宫耀月的脸吻上他的唇。「你要是死了,我也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我陪着你,无论到哪里,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耀月……」
南宫耀月的眼睛炯亮地看着一脸悲痛、却眼神坚定的说着要陪自己一起死的朴微雪。他牵起嘴角,随后,那笑容越来越大,直到那洋溢到整张脸的笑容也承载不下这份欢欣!他欢呼一声,反客为主的用力吻上那柔软的唇。
「小雪你先别哭,听我说啦。」努力克制着别让一个吻把自己燃烧起来,南宫耀月动作轻柔的擦去朴微雪脸上的泪痕。「小雪你总听过西门排羽这个人在江湖中的称号吧!排羽是我的好朋友,他那个『毒公子』的别号可不是白叫的。」见朴微雪听到他提起西门公子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南宫耀月继续说道,「小西这个人啊,特别的爱记仇。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去他家玩的时候看见他的房间里有一颗浅红色的珠子。那珠子散发出的香味害我觉得很饿,结果我就把那颗珠子给吃了……后来我才知道,那珠子是个什么蛇王的内丹,吃下它能百毒不侵。那内丹是西门伯父好不容易才弄到手、打算制药的,后来我又把小西精心喂养了两年的药蛇给炖成了蛇羹。从那以后,小西一见我就先对我下毒。他一直希望能炼出那什么蛇王的内丹也挡不住的毒药,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成功过。小西的毒药比那些皇宫里的毒药厉害多了,所以,毒公子的毒药都毒不倒的南宫耀月怎么可能被那死老头儿的毒药给毒死?小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死的!
笑嘻嘻地说完,南宫耀月猜测着朴微雪的反应。是会在错愣之后打来一巴掌再骂他两句、还是在惊吓之后安心的扑到他怀里大哭呢!结果,朴微雪听后,只是怔怔的看着南宫耀月,大颗的泪珠无声的从眼眶中溢出、滴落。
颤抖着手抚上南宫耀月心脏的位置,朴微雪轻轻的问着。「这里,真的不疼么?你不会死了,对么?不要骗我,跃月!真的,不要骗我!」
「不骗你!我绝、对、不会骗你!」用力抱紧还在流泪的朴微雪,南宫耀月对着满天的星月发誓,并把这誓言刻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十几天后,朴微雪和南宫耀月向南宫家的大宅「拢秀山庄」出发。一路上多了一个小松,于是边游玩边前进的路程里也多了份叽叽喳喳。
「朴少爷我告诉你哦~」在风景很不错的湖畔休息,小松趁南宫耀月去抓山鸡的空挡悄悄对朴微雪透露。「朴少爷的那个仇人啊,就是那个什么詹大人,被皇帝打入了天牢,过两天就要问斩了哦!」看到朴微雪惊讶的表情,小松继续得意的说道。「这都是耀月少爷的弟弟,耀云少爷的功劳。」依然随时想着要调职的小松越来越觉得还是自家的哥哥跟对了主子。虽然说之前朴少爷被抓的事情,耀月少爷没有怪罪和责罚他,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很羡慕能跟在能干的耀云少爷身边立功的哥哥。只要耀月少爷肯带他去江湖闯荡,他也可以有机会像哥哥那样立功了。
脖领子被拎起来,小松被归来的南宫耀月丢到一旁,然后怀里被塞进一只还在挣扎的羽山鸡,被命令道:「小松,去杀鸡。」小松的脸立刻垮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跟着耀月少爷,我小松只有杀鸡这样的工作啊!呜呜呜……小松好苦命!苦学多年的武功竟然只能用来杀鸡……
把碍事的小松支使开,南宫耀月对着支在火堆了炖的鱼汤大流口水。「是不是快好了?我能不能先尝一口啊!」流口水的同时,他也没忘把手缠上朴微雪的腰再吃吃小雪的嫩豆腐。
正在专心炖鱼的朴微雪动作麻利的一掌拍开腰上那只作乱的手,然后再把那颗快伸到锅里的大头推到一边。「早着呢!我还有好几种调料没放呢。」看到南宫耀月立刻摆出的哀怨脸,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干了什么好事?」
「没有啊!」南宫耀月摇头。
「比如……我的仇人之类的……」朴微雪提醒他。
「那是耀云做的,我什么都没干!」否认否认,南宫耀月很善良,不会做出陷害人进大牢这样的缺德事。
朴微雪扭头翻个白眼,「做你弟弟还真是……可怜!」
朴微雪当然还不知道,远在拢秀山庄的南宫耀云正被林涛搁着腰拚命阻止着。南宫耀云丢着成堆的帐册不看,脸色黑黑气势汹汹的第八百冲着远方挥拳怒吼。「南宫跃月,老子再也不帮你干这种缺德事了!」
就这样,四方公子的传说还在继续,传说的背后依然包含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不久之后,在拢秀山庄附近新开了一家「朴廉斋」。
朴廉斋的食物不仅味道一流,而且价钱便宜。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总是一脸菩萨般的笑容。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个文掌柜原来可是南宫世家的二管家。每天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说着「欢迎欢迎」的小跑堂叫小松,可惜没人知道他就是一直调职不成功反而被自己主子断送了江湖英雄梦的小松。
朴廉斋的主厨是一个面貌俊秀的年轻人,他总是笑得很温和的在厨房中作出一道道姜味的食物,不过通常总有个衣着普通、头发乱得遮去大半张脸的男人赖在厨房里抢着吃掉俊秀主厨做出的菜,却只见主厨总是温柔的看着他吃,却从来不曾轰他出去……
直到有一天,东方闻人与江湖百晓生双双来到朴廉斋。
楼上的雅间里,百晓生看着满桌子的美味惊叹,随后,职业病发作般的拿出纸笔向朴微雪询问。「朴公子,听闻你祖父当年有一道名食叫『金玉满堂』,但是皇宫中人只是听说却从没人见过。不知朴公子是否会做这道名食?不知小生能否有幸见识一番呢?」百晓生闪亮着双眼看着朴微雪,却不料朴微雪微仰着头想了一下却呵呵笑起来。
听到吃,耳朵就灵敏起来的南宫耀月也跳过来,问道:「你爷爷做过的名菜?小雪你会不会做啊!」
「会啊!」朴微雪大方的一口承认。「不过,也因为这道名菜,皇帝得知后想吃就命我爷爷做了献上去。结果皇帝一见了就大发雷霆,判了我爷爷死罪,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也一个没留的全杀了。这东西我小时候爷爷常做给我吃,我当然会做。」
「那……」南宫耀月的眼睛也晶亮无比的看向朴微雪。能把皇帝都惹怒的菜,到底是个什么菜啊?南宫耀月比百晓生还要好奇。
真的要吃?朴微雪用眼神问。
当然当然!南宫耀月点头如捣蒜!
转身去厨房,没过一会儿,朴微雪就又转回雅间,把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在南宫耀月面前。
南宫耀月盯着盘子中的食物,用力的看,然后拧起眉头暗自思量,「小雪你是不是在耍我?」虽然盘子里的食物香喷喷,但是南宫耀月却没有立即动手。他指着盘子里的东西扭头问。「这个……就是『金玉满堂』?」他旁边的百晓生和东方闻人也把不解的目光投向朴微雪。
「没错啊!你们看,这金黄色的鸡蛋就是『金』,这白的大米就是『玉』。这两样东西在一起,不就是『金玉满堂』么。」
百晓生愣愣地看着这盘「金玉满堂」,口中喃喃自语。「我明白你爷爷哪里得罪皇帝了……『鸡蛋炒米饭』……这样的普通百姓的吃食给皇帝吃,皇帝不怒才怪。」
「是啊,」朴微雪苦笑,「当初我爷爷也不想把这种只是名字叫起来气派的东西端给皇帝,可是有个家伙却对我爷爷说绝对没问题,我爷爷听信了就照做……可惜,他没察觉这个别人在害他,就这么死了。」
竹筷碰击声响起,就见南宫耀月已经端起盘子大口的吃起来。他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名字气派,口味也很好啊!朴家做出来的鸡蛋炒米饭明明就比别人家做的好吃,就应该叫『金玉满堂』这么气派的名字。皇帝不仅杀错了人,还错过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说明这个皇帝也不聪明嘛!」转眼间一大盘的炒米饭已经见了底,南宫耀月满足的眯起双眼,似乎是吃到了世间少见的美味!
「只要关系到吃,我看,这世上还真没谁能聪明过你了……」没好气的出声,东方闻人狠狠撇了南宫耀月一眼再摇摇头,这个吃货,没救了。
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对过去介怀的朴微雪,在听到南宫耀月的话后轻声的笑了!爷爷曾经说过,「朴家的厨师都是真正对各种食材都很热心的人,所以,最期待遇到的,就是有一个真正热爱各种吃食的人。」不论食材的贵贱,都能够真心赞美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吧!
朴微雪看着吃着鸡蛋炒米饭都能呈现出一脸幸福的南宫耀月,忍不住在内心向朴家的先人们炫耀。
瞧,朴家人世代都在期待的人,由我朴微雪遇到了!爷爷、爹、娘,请你们放心吧,我这朴家最幸运的人,和这个朴家最期待相遇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