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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开+番外by胭脂虫
作者: 小龟kame 26-5-23 16:33:2 3622
楔子
在苏文五岁的时候,他被在大都市的父母托付在乡下的奶奶,一直在乡下被养大,也许是骨子里与那些能在泥地里爬着滚着指甲黑黑地去抓着东西吃的孩子们不同,那时候的苏文很文静,总是静静地坐着看书,也因此,他总是被人称赞,然而大人们往往忘记了,文静的背后,往往伴随着的是――寂寞,同时还往往跟着懦弱。
苏文住的门前种着紫藤,那时候的每天每月每年,苏文都看着紫藤长大,看着它们慢慢地爬上架子,看着它们开,看着它们结出长着细细绒毛的果实,长大后的苏文一直认为,这世界上的一切因缘际会都如同紫藤一般,只要种下了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紧紧地缠绕上来,狠狠地与你纠缠。那个时候是无可逃的。
而不幸的,苏文不是一颗紫藤的种子。他很静,静得大家往往忘了他,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生下他,为了工作,理所当然地把他给了奶奶,在他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父亲,在父亲有生的那几年里,虽然父亲小心翼翼地叫着他儿子,然而苏文却永远记得在那一个阴暗的下午,他悄悄地拿着物理竞赛的奖状去父母房间的时候听到的吵闹声。
当初如果不是你想要儿子,我怎么会生下他?你养他是理所当然的!那是母亲的叫声。
我忙生意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想要这样穆榉常∈悄懵枰你生的吧,不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那个有些吓人的声音是父亲的?
母亲摔了一个瓶,婚是离定了!儿子你养!我不可能带着一个拖油瓶的!
随后紧跟着的是父亲砸烂椅子的声音,不甘示弱的,你要结婚!我就不会结婚?我就可以带着拖油瓶?
……,……
接下来的争吵话语苏文没有听到,他只看到他面前的门似乎朝着他扑过来,张牙舞爪般的,他盯着那门好长时间,然后,他静静地揉掉了那张鲜红的奖状,回到他的房间。
苏文跟着父亲的时候,因为男人总是不会注意理家,国小的苏文的衬衫没有干净过,他的饭盒总是空的,在苏文十岁的时候,父亲遭遇车祸死掉了,苏文跟着母亲生活,然而苏文的衣服破了,破洞一直到他国小毕业,母亲改嫁三,渐渐老了,渐渐的到了更年期,渐渐的说话更加的尖锐刻薄起来,而苏文渐渐地长大了。
苏文的少年时期非常贫瘠苍白,青年时期也非常的贫瘠苍白,那时候的生活在苏文的记忆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一点亮色,仅有的一记忆是在国中毕业的时候,苏文十九岁,那一天下午,苏文高考完毕,却不想回家,胡乱游荡到了一个幼稚园,那是一个贵族式的幼稚园,在那里,苏文看到了一群穿得整整齐齐的小孩子在玩耍。那个时候是接近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把这些小孩子带去洗澡的年轻老师以为苏文也是这个学校的教师,于是毫不客气地让苏文帮忙料理这些小孩子。苏文牢牢记得那个在他手里挣扎着的小孩子生机勃勃的胳膊,踢到他衣服的小腿,红润的小嘴,小鹿般明亮而大的眼睛,玫瑰般的脸蛋以及让人的鼓膜要被震聋的不要洗澡的叫声。
苏文的人生,就如同一条水平的线,本来一直毫无生机地在延续着,然而就在那一天,他的人生线条打了一个折。
为那个小孩子洗澡的画面一直残留到苏文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发现他第一梦遗了。
这与常情背道而驰的现象,似乎预示着苏文的一生都将如此的黯淡、无光。
而第二天的苏文却鬼迷心窍般地继续回到那个幼稚园,那个年轻的老师同样的把苏文当成了这个学校的教师,同样的热情招呼他,同样的毫不客气地让苏文帮忙。也许是认识了苏文,昨天还在他手下吵闹个不停的小男生不再闹了,在苏文的手下乖乖地洗澡,洗完澡后,本该是带着这些小孩子去睡觉的时候,而那一天的苏文却把那个小男孩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来,那个有着一双小鹿般明亮的小男孩毫无防备地跟着他出了校门。
在一个破旧的无人经过的小巷里,那属于孩童的酸甜的气息、稚气而尖锐的哭闹声、不断踢打的四肢以及那小男孩身下流出来的殷红的鲜血,都地残留在苏文的记忆里,如同鸦片一般。
那一天后,苏文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幼稚园。他也不知道那个被他强暴小男孩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因为那一天当他从高潮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惨白着脸昏迷了。而苏文当场就骇怕地逃走了,把那个小男孩遗留在那个破旧的小巷里,连一点事后的理都没有做。
而后,高考的成绩下来,苏文考入M大,离开了那个永远令他害怕的地方。
第一章
<一>
九月,紫藤的种子静静地在地下沉睡的时候。
M大校园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新来的学生,还有教授。
走过校园的紫藤架的时候,苏文被人喊住了。那是跟他同个组的何教授,与他同一届进入M大,也与他一起在毕业后留在M大教书,从助教上升到教授。
苏文望着那有些枯了的紫藤架,想着每年的春天,这恼人的紫藤就会重新缠绕开来,喧嚣地嚷着要开要开了,一时不由得有些出神。
何教授显然的没有对这些草草投以多大的注意,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要与苏文讲的话上,“苏教授,你知不知道今年物理组又要裁员了,听说要从四十位教授中裁去二十位,哎,这年头真是越来越难了。”
“是啊。”苏文应着,漫不经心的,他一向不喜欢与人多谈,尤其是这个多舌的何教授。在M大物理组这么多教授中,何教授的好评并不多,而差评也不多。
“哎,我跟你谈什么,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在学校的评审制度中,你的分数是很高的,你在学生当中有人缘嘛,可是我就不同了。”因为竞争的激烈及机构的精简考量,每年学校都会有一批人员流动到下一级学校,而评审制度就是在四年前为了这个新出台的,从每个教授的研发成果、论文多少、项目经营到开课情况、学生成绩、学生中的人气一一考量,最后评出每个教授的分数,分数挂尾的教师通常就是被裁员的。而在考评当中,学生的评分占据了极大的一块,近乎于5%,这让从来就不乐意与学生多交流的理科教授们怨声载道。在学生的心目中,理科教授特别是物理系的教授,都是一副严肃呆板的样子,上来就讲课,讲完课就走,不会与学生多话一句的类型,而物理也是较难的课程之一,每年当掉的人很多,也因此,这一类的教授特别的容易被人记恨。
“说说看,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学生给你评那么高的分的?”袖子被人拉扯,苏文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何教授正专注地看着他。
“……”苏文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何教授热切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哎,看你就是一副笨笨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的得学生的喜欢呢?难道是像数学系的那个陈教授一样,请学生去凯悦大吃一顿?又没有见你这样做啊……”
何教授持续着他的自言自语,在他的感觉中,身边的苏文不知何时离开的,他并不知道也并不会在意,因为苏文在校园里,除了最后考评中学生给他的评分稍微高一点,其余的就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大学同学四年加上同事十二年,苏文的模样在他的脑中一直是模糊的。
*** *** ***
离开何教授,苏文走入物理系的大楼,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大一新生的课中就有他主讲的大学物理。
走进可容纳三百人的教室,教室里一如以往的闹哄哄,上课时间还没到,学生们进进出出,打电话的闲聊的,三三两两,苏文走到讲台上把书放下,站了一会儿,抬腕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聊,于是走了出去。
阳台上的风有些微凉,苏文靠在阳台上,凝望着楼下的草坪,思绪空空荡荡的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以前曾经有一个学生笑说范教授在上课的时候总喜欢不时看外面的树,给学生不良示范,然而能这样注意苏文的学生也是很少的,在十二年的教学中,也仅有这一个两个而已。
离苏文两米远左右的地方有个学生看起来像是对女朋友讲电话,风把他的声音传过来,“……我在32教室啦……人很多啊,听说这个老师对学生一点都不严格……口碑超好的,来听他的课的人很多……”
苏文不由得有些苦笑。学生会给他高的评分,他自己也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原因说实在的,不会令人感到自豪和开心。
再看看时间,离开课还有三分钟。苏文想去洗手间一趟。
洗手间在走廊的一侧,要去那儿,就必定要转个小弯,快要上课了,楼道上走动的都是学生,与苏文走的是相反方向,要迟到的学生横冲直撞。
猛然间,一个迎面冲过来的学生的肩膀撞到了苏文的身体,他一个踉跄,那个学生急忙煞住脚,条件反射地抓住苏文的手臂以防他摔倒。
“对不起!老师!”没等苏文站稳,那学生就低头道歉。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对面的老师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望见了鬼似的。
“老师?”为什么这位老师的模样像是被雷霹到一般?
“不!不是我!不是我!”回应他的,是苏文慌乱的回答和粗鲁的推开他的动作,藤帆被他鲁莽的动作推到墙上,肩膀撞到墙壁,生疼,他吃痛地摸着肩膀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位三十来岁的老师慌乱地消失在走廊的一侧。
“奇怪的老师。”藤帆摸摸肩膀,还有些疼,虽然一开始是他不小心撞到他的,可是也不必这样粗暴地推他吧,“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样子呢?”
藤帆没有多想,因为教室里的同学在喊他,“藤帆,你怎么才到!都快要上课了,我给你占了位置――”
<二>
每一颗紫藤的种子都会发芽。
虽然水有时候太过少,有时候没有阳光,有时候落在没有土壤的地方,然而种子不会永久地沉默下去的,只要一接触到合适的生长环境,它就会开始萌芽,开始抽出柔软的坚韧的茎来,慢慢地茎的项端弯卷开来,缠绕住――
“哗――”澄澈透明的水扑到脸上,冰凉,苏文抬起头来,镜子里的他脸孔湿润润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全是惊恐。
是他,是他!
他果然没有死!
果然,他跟到这儿来了!
就如同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划拨着每个人的命运一般,苏文的命运之轮在他高考之后的那个寒假开始转动,轰隆隆的转动辗碎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东西,那些东西或者是上天安排的,或者是苏文自己故意设置的,然而这些反抗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苏文的命运之轮照着它的轨迹转动着,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
即使是沉寂了十二年的种子。
怎么办?
怎么办?
刹那间看到他的时候,是无以伦比的恐惧狠狠地扼住了他的脖子,苏文一生中最大的禁忌,最丑陋的一块,在他用尽一切方法远离它,不去想起它,遮盖它的时候,它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暴露开来。
一切虚伪的阴险的覆盖都被撕开了。
虽然,跟那个小男孩相见只有两,然而那个面孔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地扎在苏文的脑海。他用尽一切方法却遗忘它,去淡化它,然而当那个年轻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这是多么令人恐怖的一件事情啊!
镜子里的人的面孔刹白,令苏文自己看了都觉得陌生和害怕。
哗啦――连忙低下头,水泼上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的时候,铃声响了。
那铃声就如同催命符一般,让苏文全身颤抖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那个时候他只有三岁,不会记得你的……苏文拼命告诉自己,拼命说服自己。他不会认识你的,没有人会对三岁时候的事情有记忆,说不定他已经忘记了。像他自己,就记不清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刚才那个学生的表情,不也是说明了他不认得你吗?所以,不用害怕!
苏文越是这样对自己说,然而却越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有自己在三岁时候的记忆。三岁的时候,父亲母亲在吵架,他被托给外婆养,外婆死掉了,父母亲接回他,又不断地吵,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坐着,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灰蒙蒙的云,不知道做些什么事。
鲜明的记忆令苏文心惊肉跳。一个人是会记得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的!如果,如果那年的小男孩牢牢地记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会怎么做?被一个陌生男人强暴,然后遗弃在破旧的小巷,他幼小的心灵,一定会种下仇恨的种子吧!再碰到那个强暴他的男人,他会怎么做?最低程度的,他也是犯了猥亵罪吧,一旦那个男生认出他来,他――苏文,一个文质彬彬,道貌岸然的大学教授,一定会被舆论狠狠谴责,一定会被报章大肆报道,一定会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在宣判的时候,法院也一定不会容情的!他极度地渴望着平淡度过的一生,就这样毁于一旦。
而越是恐慌,越是想起更可怕的事情。想起那一天进入那小男孩的身体时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拼命的挣扎地逃避,从那小男孩身体被撕裂之流出来的鲜红的血,梦魇一般似乎一下子呈现在他面前!
一旦认出他,他会怎么做?对强暴他自己的男人,一定是恨到极点了吧,一旦知道他就是小时候伤害他的男人,恐怕会憎恶到恨不得杀了他吧!
苏文打了一个冷战。
手表上的指针毫不留情地走向十点钟的方向。他的课的第一节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
镇定下来啊!镇定下来啊……苏文颤抖地对自己说,然而不断发抖的身体却让他骇怕得想哭。怎么办?怎么办?他要完蛋了……
不不不,不要想这些……
想想那个男生刚才的反应吧,他显然没有认出他,虽然以后他可能会想起来,不不不,没有这个可能!今天没有认出他,以后也一定不会的!显然的当年的小男孩已经忘掉了那件事情了!而且――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苏文想起了一件事!在这幢大楼的三楼,同时开课的有三个教授,那个男生不一定就是他的学生!
不是他的学生……不是他的学生……苏文默念着,使劲地镇定下来,看着分钟指到五分钟的方向,新生开学第一堂课,教授迟到十分钟,恐怕会出大问题吧,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不是最糟糕的……
苏文擦干了脸上的水,使劲地拍自己的脸,让那苍白得有些发青的脸上显出一点血色来,这才僵硬着身体走出洗手间。
<三>
上课铃声响了十分钟,开课的教授还没有进门,所有的学生都在吵,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这样的老师也太滥了吧,怎么会得到那么高的评份?”“我这个学期如果物理当掉的话,哼,我一定给这个老师打零分!”“学校发调查问卷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当中写上:该教师在课堂上公然迟到!”之类的话。
苏文一进门,学生的吵闹声没有停下来,然而近25多位学生,每个人两只眼睛都直视着他,在以往作为教师上过这么多的课,这样的目光根本不算是什么,可是今天,苏文却感到无比的紧张及害怕。25多双眼睛里,他一下子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位男生的双眼!天!那么明亮那么澄澈那么有神的眸子!那视线只是专注的,苏文知道那视线一定没有别的意思,然而他还是无比骇怕,似乎在那视线之下,他无所遁形。
在那视线之下,他就如同满身污秽的罪犯一样,无法站在这视线之下。这种想法令苏文在走上讲台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空,身体倾了倾,差点摔倒。
学生一阵哄笑。不过也让刚才气愤的议论声平静了下来。
“老师穿白色的袜子噢,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啊?”不知道是哪位大胆的学生突然嚷了一声,所有的学生都笑了起来。刚才苏文一脚踏空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看到了他西装裤下露出的的袜子一边。
“洁癖吗?如果这位同学去参观我的寝室,会发现我的床下跟你们一样堆着臭臭的灰袜子噢。”学生偶尔会对老师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苏文知道对于这些玩笑,不能像一般的物理教师一样板起脸业忽视它,只要调用所有的幽默回答一句,不论是好是坏,都只会让学生们对这个老师的好感增加一点。
果然这句话让学生们笑起来。
苏文战战兢兢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的位置,他也在笑,他的牙齿很白,笑容很阳光。苏文的心突然突突跳起来。
他是怎么了?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害怕吗?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我来讲一下我的教学方式以及教学计划。”苏文打开电脑,投影仪把他的资料显示在屏幕上,“在这之前,我要讲一下我的联系方式,这里是我的办公室电话、实验室电话、家里的电话还有手机号码,同时还有我的EMAIL,随时欢迎大家有问题与我联络。”
“噢噢噢!”学生哄闹起来。那“噢噢噢”三个字是第二声的,一个字比一个字抬高。对于一般的教师,往往是讨厌学生打扰他们,不论是研究时间还是在家里的时间。所以像苏文一样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学生的教师很少。
“大家现在动笔把这些联系方式都记下来,如果你认为你的物理以后可能会被当的话。”苏文道,“大家会选我的课,我知道原因,因为我在你们学生的BBS上看到你们的学长们介绍我,说我是一个很宽容的教师。其实我很坦白,喜欢说话直接,我认为这个宽容二字可以换成好说话更加妥当――”
学生中又是一阵笑声。
苏文发现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男生。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害怕吗?不是很害怕吗?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着他?
“我知道大家很讨厌修的课程被当,因为不但要交重修费,还浪费青春。”苏文继续道,“我也曾经被当过课,所以我知道大家的感受。”其实苏文在大学里并没有被当过一门,然而没有当过课的老师不会受学生喜欢的,至少不是大多数学生。“有些事情,大家要体谅老师,老师也会考虑到大家。比如学校设立的点名制度,就是很讨厌的一件事情。”
“呀呀,老师您说出我的心里话了。”学生们在下面乱七八糟地嚷道。
苏文笑道,天知道他心里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恐惧,因为那个男生正托腮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虽然所有的学生都望着他,但是完全没有比那一双眼眸望着他来得恐怖,苏文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说实话,我们老师是很喜欢这个的,因为有点名制度的保证,我们将不会出现课上学生跑光的情形。要知道,对着一间空荡荡的教室讲课,对老师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屈辱。所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大家请记下时间,在本学期我将点名五,一占总成绩的两分,点到时间分别是在9月13号,1月23号,11月5号,11月1号,以及12月2号,如果大家在那一天的点到缺席了,那么很抱歉,你的总成绩里将会被扣掉一定的分数。”
“哟呵――”学生在欢呼。果然选这个教授是没错的,虽然这个教授迟到了十分钟,然而的确是很体贴学生啊。正常的点到制度应该是抽查,即在任意一堂课,宣布点到,所以学生们对点到的制度痛恨至极,因为不知道哪一堂课会点到,有时候一学期仅仅跷掉一节课,在那一节课上就点到了。
当那个男生低头记时间的时候,苏文才敢看他。很黑的头发,看上去就是很柔软的样子,那个男生像是注意到苏文的视线,突然就抬起头来,苏文躲避不及,视线与那男生的视线相撞,那澄澈的眼眸一下子撞进了苏文的心,狼狈不堪的苏文一下子就把视线移开,这动作做得如此的不自然,以至于有前排的学生疑惑地回头看看,苏文连忙接着说话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是最后的考试。我将会在最后三堂课划重点――具体的我不多说。”苏文说道。
“噢――不――多――说――”然而学生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物理系中苏教授透题最多是在学生中公认的,然而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去,因为这是学校不被允许的。不论是从学生的角度还是从苏文的角度,没有人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最多也只是在学生之间私下里传一传。这种做法在教师之间是令人不耻的,然而苏文知道,像他这样的讲课既不会生动到让学生们堂堂都到,也做不到掏钱请客巴结学生的地步,他只有靠这个办法来达到教授考评中的学生分数一栏的高分。
苏文注意到那个男生对着身边的同学似乎说了什么话。
“考完试后三天,我会将考卷批改出来,学校例来要求在一周内教师都必须把成绩填报上去,而我会留到最后一天送上去。刚才留给大家的联系方式就是为了方便大家在那个时候找我的,除了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大家都可以打电话找我,如果你觉得你会被当的话。有可能加的地方,我都会将你们加上去,如果实在很低了,我只能说SORRY了。一般来说,分数在四十五分以上,六十分以下的同学,我将会主动打电话与你们联络,所以大家过一会儿把你们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留给我,如果我到时候联系不到你,而你又没有联系我,那我也只能说SORRY了。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哇噻,这个老师真不错啊!”座下,有一位男生对他身边的人道。
“这是令人不耻的!”男生左边的戴了眼镜的同学道,“虽然我也很喜欢这个老师,因为我不想这门课被当掉。你说是不是,藤帆?”眼镜同学问他另一侧的藤帆。
“是不错。”藤帆若有所思地盯着讲台上的男人,“所谓的在学生中口碑极好的好老师原来会是这样的。”
“啧,现在的竞争激烈,教师下岗多的是,比起那些明目张胆的讨好学生,这个老师已经是很不错的啦。那些以为请学生吃一顿就可以博得学生欢心的教授,看了就恶心,简直就是把学生当白痴看,以为我们都那么笨吗?。”坐在藤帆另一侧的同学道,“下节课我就可以开溜了,真开心!”
藤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那个老师,视线直直地盯着他,那台上的老师写了个公式转过身来,视线一下子就跟他的撞上了,没有为什么,藤帆就是可以肯定那个老师在看他!而且在视线对上的时候,他为何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马上移开视线?这么不自然的动作,还有走廊上撞到时那种见了鬼一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在五分钟以前,藤帆对身边的男生问的话是:“喂,你有没有觉得老师在看我?”
“他还看我咧,你自作多情啊!”
虽然身边的男生这样说,可是藤帆就是可以肯定,这个在这学期是他的物理教授的苏文苏教授,显然的,他认识他!
而且,他自己对这位老师的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一>
下课铃声一响,苏文就急步离开教室,往学校行政楼的人事办公室走去。
“这学期我的学生的资料全部整理好了吗?”苏文问。每一学期开学的时候,人事都会将每位学生的资料影印给这位学生选的教师,而一般情况下,教授们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往往是拿到了所有的资料也放在一边,等到学期结束的时候扔进垃圾筒,然后再是下一学期的学生名单及资料。在之前,苏文也是如此。也因为这份资料的可有可无性,人事部在这件事情上也总是效率很低的,往往都是开学一个月后才弄好。可是今天,苏文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这份资料。
“咦,苏教授,您的资料还没有弄好。”负责这件事情的职员道,“因为还有几个学生要插进来,所以会晚一些。”
“那没关系,我要找其中一位学生的资料,你先把现在我的学生的资料翻出来给我看看吧,其余的以后再给我没关系。”苏文急切道。
“那位同学的名字?”也许是苏文迫切的表情,那职员一下子就点头同意了。
苏文一下子愕住了。“名字?”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位学生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吗?”那职员已经手快地调出了所有学生的资料,“这些都是已经确定选上您的课的学生,或者苏教授您在这里找找吧,名单很长,您看一下,我去隔壁办公室拿一份文件。”
苏文坐下。一份份学生的资料在他面前出现,翻过去,不是,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这张照片不是他,那张照片也不是他,一页一页快速地翻过去,忽然,苏文的手停住了。
在一张黑白的一寸照下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个男生的名字。藤帆。黑白的一寸照上的他头发短短的,眼睛仍然是大大的,漂亮的,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也难掩那眼眸中的神彩飞扬,真美,真美!
苏文的心突突跳。他手指颤抖地按下“打印”,打印机发出声音吞进白纸,苏文觉得自己的心也好像白纸一样被打印机吞掉了。
刚打印出来的文字还有油墨的香气,苏文抓紧了那份资料,还有些微热的纸张熨着他的手指,他感到一阵暖意,一种令人全身都想战粟的暖意,他抓紧了资料,提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行政楼,苏文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在行政楼前面,凤凰树下,那年轻的男生双手环着胸,正慵懒地靠在树下,两条健腿长长的,柔软的额发覆在男生的额前,留下极好看的阴影。
是藤帆!
细碎的阳光从凤凰树叶的间隙落下来,藤帆懒洋洋地把视线投向行政楼,落到那个刚从行政楼里出来的男人身上。男人叫苏文,他这学期的物理教授。他懒洋洋地打量着他。长度适中的短发,没有多大特色、平凡到会让人忽视的面孔,白衬衫,灰色的西服,灰色的西裤,灰色的皮鞋,实在引不起人多大的注意。他好笑地看到那个男人倒抽一口气,右手的公文包一下子掉落到地上,左手中的资料一下子散落下来。
“老师。”藤帆迈开长腿走过去,看到对面的男人的眼睛越张越大,那眸中明明白白的是惊恐的神色。那神色不由得让他怀疑起他自己来,他有那么可怕吗?女生们都是说他很帅的呀。
“您的东西掉了噢,老师。”藤帆走到男人面前,俯下身要去拾捡落在地上的纸。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尖叫道,“不――别捡!”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藤帆拿起地上的纸张,望见上面自己的照片以及自己的学生资料,“哎呀呀,藤、帆,这不就是我的资料嘛。”
“不,不是――”苏文慌乱地夺过去。
“别的同学的资料呢?”藤帆双手插进裤袋里,“还是老师您只拿了我一个人的资料?”他抬眼盯着对面的男人。
“不,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苏文一口否认,“你,你在这儿干什么?我,我要走了!”说完,他拔腿就走,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跑得那么快干嘛?”藤帆大步跟上,“老师您一下课就像逃跑一样跑到行政楼,知不知道我跟你跟得好辛苦,现在又走得那么快,赶着去投胎?”
“对不起,我还有事。”苏文恨不得拔腿就逃,然而在这人来人往的路上拔腿就逃显然是极不明智的,他只有拼命加快脚步。
藤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盯着他,那视线在苏文眼中就如同魔鬼在盯着他一般,魔鬼微笑着开口了,“老师,不赏脸让学生我请您吃顿饭吗?”
如同天籁一般的澄澈的声音,透明的声线带着磁性,声音进入耳中的时候似乎会引起全身的战粟一般,然而这样的声音传进苏文的耳中,却一下子就让他回响起了当年那个小男孩的哭喊声,“坏蛋――啊――痛――”
“放开我放开我――好痛――”
“好痛――呜呜――”
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耳边,苏文果然是被逼得像发疯了。
他拔腿就逃。
中午的校园路上来往的学生很多,所有师生都看到一向严谨的不会有一丝一毫出轨的举动的苏教授在拔腿狂奔。然而那些师生只看到苏文狂奔的样子,却没有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与发白的唇色,没有看到他像是身后有鬼一般的神色。
留下藤帆在路上,望着那急速远去的背影,这一回,他是真真正正的,若有所思。
<二>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
回到家的时候,苏文只觉全身湿冷,一摸额头,全是汗。手中还紧紧地抓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藤帆的资料,还紧紧地捏着,因为捏得太紧,皱得厉害。
他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地坐到书桌前,把沉重的公文包和资料全部放在书桌上。
偌大的房间静悄悄的。
这是一间很没有人味的房间。
房间被人居住了十二年,然而这房间还是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一个很大的书架,一个杂物柜,一个书桌一张椅子,再没有别的东西,诸如电视啊电脑啊家庭影院啊之类消谴的东西都见不到。床上的被子折得整整齐齐的,有棱有角,然而正因为整齐,却更加的没有人的味道。床底下当然没有臭臭的灰袜子。书架上更是不像话,全都是厚厚得像砖头一般的专业书籍,随便打开一本书里面艰涩的公式词汇都会让人想发疯。正常得不像话的书架上没有一本像是科幻杂志PLAYBOY之类的东西。
这一切都显示着住在这间房间里的男人是个禁欲主义者。
“嗯……啊……嗯哈――哈……”正午的时候,窗帘却没有打开,外面的阳光仅有一两缕透过窗帘的微动照进来,照在地上一条长长的阳光的痕迹,苏文的手紧紧地抓着那份藤帆的资料,资料上黑白照片里的男生漂亮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他的另一只手抖抖嗦嗦地伸进自己的衬衫里,西服早已经胡乱地甩到椅子上,他重重地把自己的身体摔在床上,手指抚过自己的身体,“……嗯……啊……”
好热……
好热啊……
近乎粗暴的,揉捏自己的敏感之,全身禁不住地不停颤抖,呼出的空气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热烫得惊人,体温在极速上升,手指抚过自己全身的动作越来越粗鲁,被子早已经乱成一团了,“……嗯……啊啊……”
拉链早就拉开了,内裤下的手指包围住亢奋之的感觉让他喘息出声,“啊啊……”手指摩擦着,激动地热切的急速的,全身的血似乎都流到那一一般,热得让他的脑子都空白一片。
“好痛――坏蛋!坏蛋放开我――”
“好痛啊――”
忽然间耳边就响起了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三岁的小男孩的生涩的身体被他急切地打开,狂乱地进入,重重地撞击,那柔软的小手与乱踢的脚不断地踢打到他的脸上胸前,然而这一切都如同是最极致的爱抚一般更加地让他陷入激狂,那又酸又甜的气息似乎还在他的鼻息萦绕着,久久不去。
“好痛――好痛啊――”
在愈来愈狂乱的回忆当中苏文也达到了高潮的巅峰。
“呼――”长长地喘气渐渐地淡下来,在空气中像是钢琴的余韵一样,一丝一丝地隐入空气,空气中带着纵情后的气味。
手上粘滞的感觉是自己的体液。苏文躺在床上,抬起手,手上的液体流下来,手的背景是天板,雪白的没有一丝生气的,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好长时间,苏文忽然像回过神来一样,低咒一声,狠狠地抓过卫生纸,狠狠地把手擦拭干净,狠狠地,把残留着自己的罪恶的淫念的证据扔进垃圾筒。
“砰――”的一声,他打开浴室的门。
哗――
淋浴头的冷水浇下来。
出了一身汗的身体一下子冷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冰凉得有些刺骨的水打在背上,苏文把头重重地靠在浴室的磁墙上,望着沿着他自己的头发不断往下滴的水珠,那水珠和墙壁上下滑的水珠一起落下来,流到地板上,一下子汇入。
定定地看得太久了,视线就会有些模糊,在水珠模糊成白色的一片时,苏文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力量向着他扑过来,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他根本就连一丝丝反抗的力量都不存在。
第三章
<一>
隔天,又是苏文的课,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里的学生人数远远少于第一。他不由得有些苦笑,这是自然的。在公布了点到的日期之后,没有人会在平时来的,大学里这些学生忙的永远是恋爱啊玩乐啊,真正像他当年只为了学习而学习的人少之又少,不,他当年甚至不能说是只为了学习,因为那时候只想让一堆的公式充满自己的脑中,这样才能让他忘记掉一切,尤其是――那个让他一生都为之骇怕的事件。
那个男生也没有来上课吧……
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在搜寻着藤帆的身影,苏文不由得唾弃自己。他是怎么了?那学生不来上课,对他来说,只有庆幸、万幸。见的面越少,他就越不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今天见不到他的时候,心里会一下子沮丧起来呢?
当苏文登上讲台,无意地将目光投向坐在前排的学生是,他狠狠抽了一口气。是藤帆!大剌剌地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正低着头翻着书。明显的,他感觉到了苏文的目光,抬起头来,直直的将目光与苏文的目光对视。苏文一下子惊得浑身冰冷,为什么!他……他想起来了吗?他认出他来了吗?
腿在颤抖,手指也在颤抖,在那澄澈目光的注视之下,苏文连把视线移开的力量都没有,更不用提拿起粉笔写字了,冷汗,从他背上一滴一滴地冒出,冰冷冰冷的。
然而完全不同于苏文的惊恐,藤帆却是极开心的,甚至非常好心情地微微笑着看着他的老师。昨天拜托女生帮他占位置果然是有好的,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老师的每一根发丝,老师眼下的黑眼圈,还有老师修长的拿着粉笔的手指,唔……那手指好像有点抖?
“开……开始上课……”苏文吸一口气,僵硬地把目光移开,然而他觉得自己双腿都似乎发颤得要站不住,今天是不可能站着讲课并在黑板上写些东西了,他坐下来,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颤抖,他重重地抓住鼠标,打开今天授课的幻灯片。
这一堂课分成两节,每节四十五分钟,在两节课当中,会有近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在第一节上,苏文压根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背上的冷汗不停地渗出,讲台桌下的腿不停地颤抖着,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不是也是颤抖的,不知道有没有学生会注意到?
压抑着,只敢把目光专注在自己要讲的内容上,然而就是这样一直低着头,却能感受到坐在第一排正中的藤帆直直注视他的视线,那种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完全不能忽视,在那视线下苏文坐立不安。
终于,下课铃声响了,那是休息的时间,苏文吐出一口气,四十五分钟过去了,“同学们休息一下吧。”他近乎虚脱地靠在椅背上。视线不在意地环顾整个教室,只为他失恋的课程,已经有四五个学生收拾东西提起书包提早离开了。
教室里还剩下一百五十位学生左右,趁着下课的时间,走动的闲聊的到都是,每个人说一句话,都是极响的声音。整个教室一种闹哄哄的声音,苏文感到有点晕眩。然而那么多声音中,有一个声音不是最响的,却仍能十分霸道地压掉其余的声音,霸道地进驻苏文的耳中。
“真是谢谢你为我占了这么好的位置。”
那是藤帆与他身边的女生在讲话。
大学课堂上的位置从来就不是固定的,来的早的自然会坐到前排,而一向懒惰的男生是不会提早来占坐的,所以坐在第一排与第二排的全是女生。一身白色休闲装的藤帆坐在这么多女生当中,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样子,相反的,应付这些女生,他似乎游刃有余。
“啊,不用谢不用谢,”那女生显然是受宠若惊,而事实上,在前天藤帆叫住她,让她在今天为他留个位置的时候,她就已经受宠若惊了,跟她同一届的藤帆,帅气的面孔与大方的举止以及据说他家非常富有的传闻,都给这些女生们留下了极大的印象。
“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好的位置,你来得很早吧。”藤帆道。旁边几个女生也围了过来。
“不早不早。”那女生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红。事实上,在藤帆今天早上出现在教室门口,走到她身边,坐在与她不超过一尺的隔壁的时候,她就已经激动得心头小鹿乱撞了。
“咦,”有女生鄙夷地发出声,“第一排正中间也,我七点十分来的时候都没有了。怎么会不早?”
藤帆微笑地看着那个为他占座的女生,那个女生窘迫地低下头。为了占个好位置,又为了给藤帆留个好印象,她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了一个半小时化妆打扮,连饭都没吃,就跑到这儿来先坐下了。可是这些话,她怎么可能好意思对藤帆讲。
不同于这个羞涩的女生,从旁边围过来的几个女生显然是比较大胆的,“藤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在讲台上的苏文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去看向那群笑得生机勃勃也谈得入巷的年轻学生们,然而他发现自己又无比紧张等待着藤帆将要说出的话来。
“还没。”藤帆笑笑道,他把视线移到讲台上,刚好逮到苏文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藤帆游移的目光显然的让女生们有些误解。“咦――我才不相信呢,你这么帅,怎么可能还没有女朋友,骗人的吧。”有女生道。
“难道――难道会是不好意思?”
“骗你们干嘛,真的还没有……”藤帆笑道,托着腮,闲闲的,有意无意的不时将目光往苏文身上撩。
苏文忽然觉得他坐姿会不会有些不端正?他脸上会不会有东西?他今天穿的衣服会不会太糟糕?
为什么藤帆会一边在谈着女朋友的事情,一边把目光往他身上看?
而那些女生们不等藤帆说完立刻欢呼起来,“真好!有没有考虑过我?”其中一个女生挤掉身边的几位,凑近藤帆。
她身边的一位发出不悦的娇呼,“雅子你好坏啦!干嘛推人家!”蹭蹭蹭,也挤上前,“也考虑一下我吧!我目前还是单身噢。”
旁边几位鄙夷地出声,“咦,你不是昨天还说你有个男朋友了嘛。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已经有男朋友的人没资格跟我们抢人――”也不甘示弱地挤上前。
“怎么能这样说呢,跟藤帆比起来,那种男生,就跟没有一样的。”娇呼声阵阵,令那个羞涩的为藤帆占座的女生瞪大了眼。
苏文感受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这教室的灯太亮,太刺眼,这教室的空气太糟糕,今天的天气也糟糕,阴沉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女生的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娇嗲的声音,令苏文极度难受。
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资格?与这些生机勃勃的,漂亮的柔软的女生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干巴巴的,又是男人,又这么大了,35岁!苏文第一无比憎恨自己的年龄与自己的性向。与那些干净漂亮的女生相比,她们是鲜,他简直就是枯树,而且还是满身污秽肮脏的枯萎的老树。
他根本就是连遐想的资格都没有!竟然,竟然还会在心底有贪念。苏文啊苏文,在你十九岁做下那样的事情之后,你就已经不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就像是四躲闪的老鼠一样,在光亮的太阳下无容身,而且他还是一只最寒碜最令人厌恶的一只老鼠,苏文知道他十九岁之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引起别人的注意,当别人问起他以前的事情尤其是高中的事情的时候,他是如此的恐慌,唯恐在他人的追问之下暴露出自己的不堪。自己是个同性恋的话他根本就没有胆子说出口,唯恐说出口会引起别人的惊叫声和鄙夷的目光,“啊!你是同性恋!”更不用提他还曾经做出过那种最令人不屑最令人厌恶的事情。随便哪一条哪一点,都能让苏文在这个世上无立足。
“很荣幸这么多美丽的小姐都能看上我,但是抱歉我只喜欢男人啊。”藤帆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笑意,苏文惊噩地移过视线去看他,正好看到藤帆居然还抛了个媚眼给他。
“咦――乱讲的吧!”
“开玩笑的吧!”
“骗人!”
“这么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可以是同性恋呢!”女生们娇声闹开了。
“藤帆你不可以用这样蹩脚的理由拒绝我们噢,会让一大堆女生们伤心的。”
“这是实话啊。”藤帆落落大方地耸耸肩,“所以,各位美丽的小姐们,你们会有更好的王子来追求的。我就是再爱慕各位,也只能跟各位做好姐妹、好朋友。”
“咦咦咦,是真的?为什么啊?”有女生嗲道,“为什么要喜欢男人?女人多好啊。”那女生用她波涛汹涌的胸部磨蹭着藤帆的手臂,“瞧瞧,女人多柔软多美好啊。”
身边的几位女生一下子吃醋叫起来,“芹子你最恶心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色诱良家美男!”
“是啊是啊,以为自己是D罩杯就了不起啊,人家也是D,只不过比你的小一点点罢了。”其中一女生不甘示弱。
这话引起旁边A罩杯的女生的不满,娇斥声四起,“藤帆才不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男生呢,不要以为你们发育得早就多了不起。”
“是啊,有什么好得意的,人家过几年也会长到D罩杯。”
“啊,真遗憾,可是我只喜欢男人啊。”藤帆移开手臂道。
“骗人嘛,为什么嘛――”
“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下子,本来吵闹不停的众家女生又团结起来了,“藤帆你喜欢男人太吃亏了。”
“是啊是啊,为什么帅哥都要去喜欢男人呢?我们女人多好啊。”
“你还不算是女人吧,连A罩杯都没有长到的小丫头。”
“你――”
藤帆微笑地听着众家女生的莺语,微笑着开口,“因为我在三岁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强暴了啊。”
苏文一下子如同置身冰窖。他果然记得!他果然记得他三岁时候的事情!他果然记得自己强暴他的事情!他要被认出来了!要被认出来了!恐慌如同这沉闷的空气一般笼罩了苏文的全身,他无可逃,大口大口喘气,然而像是脖子被人扼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而藤帆这话不异于在众女生中抛一颗炸弹。
“啊?真的?”这是还承受不是心仪的帅哥变成同性恋的打击的女生。
“天哪,藤帆你好可怜噢――”这是很容易对帅哥产生同情心的女生的话。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样就变成了同性恋?”
“就是这样啊,长大后我就发现我只喜欢男人了。”藤帆耸耸肩。
“啊――真可惜――”遗憾声四起。
“天哪,才三岁,藤帆你当时一定很痛吧――”就是帅哥变成了同性恋,还是令她们同情心泛滥的。
“那个同性恋的男人真恶心!居然会对三岁的小孩子下手!”那些女生们的谴责声传入苏文耳中,一句句都如同刀剑一般,把苏文刺得遍体鳞伤。
“是啊,天哪,藤帆你那时候才三岁,居然会侵犯那么可爱的小孩子!”
“真是恶心的同性恋啊,啊啊,藤帆我不是说你啊,你就是同性恋也是很让我们尊重很让我们喜欢的同性恋啊。”
“就是就是,就是那种人败坏同性恋的名声的。”
“藤帆你不要再喜欢男人了。万一不小心又碰到同性恋里那种人,你岂不是又要受伤害了!”
“是啊是啊,藤帆我不介意你是同性恋的,跟我交往吧,我会让你成为正常的男性的。”女生们的小宇宙熊熊燃烧中。
而就是在那些语言之下,苏文觉得自己似乎全身的衣物都被人扒开,所有文明的虚伪的外表都被撕裂,赤裸裸地他被人一层一层地解剖开一样,腐败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之下。
而万幸的是,就在这时候,尖锐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那铃声就如同救命一般,把苏文最后一息捞了回来。
“都安静下来,上课了。”苏文突然无比憎恶自己的教师身份,道貌岸然地站在台上,承受着台下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苏文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狼狈的未被逮捕入狱的罪犯。
<二>
下课铃声一响,苏文也顾不上收拾,急速地抓起自己东西就走。这教室令他窒息,他来不及要逃亡。
“老师!老师――”身后有人追上来。是藤帆!
正是下课的时候,在这来来往往的过道上,走的全是下课的学生,因为拥挤,苏文并不能逃跑,也走不了太快,所以很容易的就被藤帆追上了。像是防止苏文再一地逃跑一样,藤帆抓着他的肩膀。
“老师,干嘛跑得那么快!”藤帆把他拉到一人少的地方,把苏文的身体扳过来,面对他。
苏文恐慌地发现藤帆身高居然超过他一个头。
“老师,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在下课后留下来解答过学生的难题吗?”藤帆笑笑地望着他。
下课时候拥挤的高潮一下子就过去了,更何况这儿本来人就比较少,现在所有的同学都走光了。
他要干什么?他要报复了吗?他认出他来了吗?认出他就是当年强暴他的那个男人了吗?
他要打他吗?要杀死他吗?所以把他拖到这样一个没有人经过的地方?
藤帆在说什么话,苏文根本就听不到,恐惧充斥着苏文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骇怕,苏文看到藤帆年轻的身体,健壮的手臂,还有抓住他肩膀的手,那手掌很宽很大,手指很长,骨骼有力。
那样的手如果握成拳头打过来,一下子就能把他打趴下吧。如果他要打他的话,自己会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吧?
怎么办?怎么办?要被打死了吗?终于,他要报复了吗?
“老师!老师!老师――”藤帆摇晃着他的肩膀,他的声音终于传入苏文的耳中。“老师你怎么了?”
一副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
“你,你……”苏文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冒出的声音虚弱得不像是他的。
藤帆以为苏文是想问你刚才讲了什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问老师,我有这个荣幸请老师吃一顿饭吗?老师你这一可不要再逃跑噢。”藤帆笑笑嘻嘻,“一被拒绝还不是非常的打击人,如果两邀请都被拒绝了,那我可是要伤心死的噢。老师你忍心伤害你任教的学生的信心吗?”
“为,为什么?”苏文发现那声音干得就如同裂开的土。
“为什么吗?因为我想贿赂老师啊,这样我的期末考试才不会被当掉。”藤帆笑嘻嘻。
“不――”苏文终于抓回自己的声音,他僵硬地丢下一句,“我会让你及格的。”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咦?一开学就答应学生会让他及格是不是不太好啊?”藤帆显然是不想太早放开他,抓住他肩膀的手有力地把他转过来,那力量让苏文再一心惊肉跳,藤帆低下头注视着苏文的脸孔,“老师,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玩,玩笑――”苏文的声音干巴巴的,因为恐惧,“那,那为,为什么?”
“老师您真可爱。”藤帆笑出声,“因为我想请老师吃饭啊,就这么简单,老师你不会拒绝我吧?”
“我,我还有事!”苏文僵硬道,“我要马上离开!”
“噢?很重要的事吗?老师您再一的拒绝我了噢。”话是这样说,然而藤帆摆明的支是完全不接受任何拒绝话语的态度,“老师拒绝我,是因为我是同性恋吗?跟我吃饭很危险噢,会被我侵犯噢。所以老师拒绝我吗?”
“不――不是的。”同性恋!同性恋!那词就如同飞镖一样扎得苏文千疮百孔。他认出他来了!一定是的,一定是认出他来了!所以现在在玩弄他!一定是的!就像是猫抓到了老鼠一样,不想马上吃掉,慢慢的玩弄,肆意地玩弄,到了最后的时候再一口吃下去。
“咦,不是的话那老师为什么要拒绝我呢?”藤帆拖着他往电梯走去,“来吧来吧,老师我们约会吧。”藤帆的声音里满是愉快的因子。
苏文被他紧紧抓住,身不由己地跟着走。“不――”
“老师您就不要再抵抗了啦――”藤帆按下电梯,电梯很快地把他们带到了地下停车场,苏文看到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的一辆车,他不由得再全身紧绷起来。
“咦,那是老师您的车子吗?好漂亮的雪佛莱噢。原来老师喜欢这种车型的啊,好漂亮的白色。”藤帆快乐地挽着苏文的胳膊走到车前,仰起头,“老师,钥匙呢?”
“不,不去食堂吃饭吗?”苏文僵硬地问。校内有学生食堂,有的教师课多的话,也会在那里随便解决一下。
“咦,才不要,食堂多糟糕啊,那么多人,我跟老师的第一约会怎么可以在那种闹哄哄的地方。我们去吃西餐吧,我知道有一家店的龙虾做的很好噢,安啦,是我请客噢,我不会让老师付钱的。”藤帆接过钥匙动作熟练地打开车,坐上驾驶座,拍拍副座,示意苏文上车,“再说老师您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学生吃饭的吧,会被人误解为我在明目张胆地贿赂您噢。”
苏文瞪着坐在驾驶座的藤帆,他抓紧了他的公文包,他的公文包里面放着一台手提电脑,如果藤帆想在车里动手的话,他还有公文包,砸下去的话,一定会有一点力量的吧。
等关上车门的时候,苏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您,你有驾照吗?”
“放心啦老师,我开车都开了好几年了。”藤帆极其熟练的发动车子。
“……”苏文盯着车上挂的小饰,“……说这样的话,是代表……没有?”
“老师您好聪明呢。”回答苏文的,是车子离弦一般的速度在不到一秒内极速飙升,“因为我一碰到车子就会不受控制地开好快,所以没有一能通过,很郁闷呢老师。”
“……”晕车的感觉一下子冲上来,铁青着脸的苏文在努力控制住不断反胃恶心的感觉的同时,心底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来。
藤帆……不会想用这种方法干掉他吧?
<三>
自从那一的共进午餐之后,苏文的心莫名的就放下来。因为他发现藤帆只是记得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可是对那个强暴他的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种逃过一劫的想法让苏文紧绷了三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之后的每一堂课,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的紧张僵硬了。
可是还是有一点不自在存在。因为自那以后,藤帆每上课都还是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那些女生仍然为他留这样的一个好位置,而且每下课的时候,他还是在女生当中如鱼得水。
苏文的不自在来自于上课的时候。
藤帆的目光如果说是专注地听他讲课,倒更不如说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有时候是托着腮直直地盯着他,有时候是若有若无地把视线落到他的身上,每苏文一低头或者是转身在黑板上写东西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来自于第一排正中间的男生的目光。
而当苏文的视线一不小心与藤帆的视线对上的时候,藤帆就不断抛媚眼飞吻一个个,有点嘻皮笑脸的样子,那种感觉好像藤帆来这课堂上并不是为了听课,只是为了给苏文抛媚眼抛飞吻一样。
藤帆这样明显的动作很快的让所有人都发现了,当那群女生询问他的时候,他笑嘻嘻地一口承认道,“因为我喜欢老师啊。”
喜欢,是个很抽象的名词。子女对父母的是一种喜欢,哥哥对弟弟的是一种喜欢,甚至于售楼小姐对客户也是一种喜欢,苏文竭力想让藤帆所说的这种喜欢代表的意思只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爱之意,然而不论他如何地想把这个词的意义否定掉,他的心底还是因了这个词而产生一丝罪恶的甜蜜感。
也因为藤帆每都来上他的课,苏文备课更加的用心,可以说把以往的教案全部重写了一遍,他甚至翻了很多幽默类的书,在图书馆借了很多口才讲演之类的书,以让自己的课堂更加的生动有趣、有吸引力。这样努力不是没有结果的,虽然藤帆是否喜欢他的课苏文不知道,但是苏文看到来上他的课的学生越来越多是事实。在以前,平时上课的学生会随着开学过后的日子而一天一天的减少,当然点到的那天除外,因为点到的那天都是全场爆满,一般到了开课三星期之后,学生人数都会从二百五十人左右降到八十人。而现在,这样的课上了快一个月,每来上课的学生还是在一百八十人左右。因为苏文的课很生动,所以课堂上不时地也会传出学生们的笑声来,在下课之后,学生们与老师打闹的话也多了。苏文虽然不擅于与学生这样直接的笑哈哈的沟通,但他尽全力地扮演着一名称职的教授,从学生的表现中他知道自己是成功的。甚至开始有学生会说,“哎呀呀老师您真不错,那些学长说您讲课其实没什么味道,不正确嘛。”“是啊是啊,老师您其实就是不用靠定时点到和期末透题,也会吸引很多学生的。”
苏文第一感受到了身为人师的骄傲与自豪,这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更勾起了他好不容易再潜藏在心的罪恶感。
如果那些学生知道他是个见不得人的同性恋,是个强暴了三岁孩童的罪犯,他们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这样的想法让苏文度日如年,每回家的时候都对自己憎恶至极,然而在藤帆每堂课微笑地看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总是会产生甜蜜的感觉,每上课回来,他都厌恶至极,想着下一课他不要再去上了,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见藤帆,没脸去面对他,然而每到了要上课的那一天,他却总是极度的激动兴奋,车子也开得飞快,人就如同在云宵一般,苏文知道他自己是彻底的无可救药了。
有一天,苏文像往常一样踏进教室,像往常一样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第一排正中间的时候,居然发现那个位置是空的!
苏文的心一下子被失落填满了。
他慌乱地环顾整个教室,所有的学生一个个扫视过去,都没有!
藤帆没有来上课!
他放弃他了吗?他终于对他的课感到无聊了吗?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一下子扑面而来,就在这种感觉的控制之下,苏文的那一堂课讲得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虽然他已经竭力地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是接连写错三的公式和讲了一遍又在重复的情形还是让学生们注意到了,苏文甚至看到坐在后座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苏文看到一直坐在藤帆旁边的女生接了一个电话。明知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女生的男朋友的,明知这个电话是藤帆打过来的可能性极少的,然而苏文就是不能不往这儿想。藤帆出事了吗?他为什么不来上他的课?在以前,不是每天都来的吗?不是每都看到他笑嘻嘻的样子的吗?为什么不来了?终于发现他无聊了吗?发现他是这样一个干巴巴却装作与学生平易模样的虚伪的老师了吗?
苏文盯着那个女生,也许是视线太明显,那个女生接了电话一下子也抬头看他,“老师。”
苏文逃避不及,狼狈不堪。
“老师,”那个女生果然是在叫他,“老师您在担心藤帆吗?上一堂课都讲错了好多呢。”那个女生说道,“藤帆刚才打电话过来,他生病了,所以没来上课,叫老师不要担心。”
“生――生病?”苏文愕然。
“是啊。生病了,老师很担心吧,心里很焦急吧,恨不得马上到他那边去照顾他吧?”那女生也是微笑着看向苏文。
“怎,怎么可能!”苏文下意识的就反驳。
“咦?不担心吗?老师真无情呢,藤帆可是每都来上老师的课,难道因为藤帆是同性恋,所以老师不能接受藤帆的感情?”那女生自语,“还是老师不敢承认自己很担心藤帆呢?”
“接,接受?”苏文结结巴巴。
“是啊,老师您不知道吗?不会吧,连我们都看出来藤帆喜欢老师啊。他不也是这样说了的嘛。”那女生道。
“那,那不是随便乱说的吗?”苏文从来没有想把那句话当真。
“咦,老师你才在乱讲呢,感情的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乱说,而且藤帆表现得那么明显,”那女生道,“因为呀,藤帆每来上课看老师的模样,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啊,哎,如果我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该有多好啊……”那女生显然是一边自语一边遐想开去了。
生……病……了吗?
原来是病了啊!这种想法一下子充满了苏文的脑子。不是因为对他厌倦了,也不是因为觉得他无聊、没有吸引力,只是因为生病来不了了啊!这种感觉让苏文松了一口气,原来近乎要越沉越下,要沉入黑暗的绝望之中的心情又开始转好,而突然又想到,是什么样的病,会让他连上课的气力都没有了呢?
会病得很重吗?
在这样的担忧之下,苏文魂不守舍,接下来的一堂课更是乱七八糟,他自己也知道这的课讲得实在不像话,索性提早半个小时左右就下课了,学生们欢呼着离开,苏文找出就放在黑色公文包里的藤帆的资料,照着他的资料找上门去。
藤帆没有住在校内,他在校外有一幢房子,离学校也不是很远,苏文在路上买了些苹果,及至到了藤帆的门口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多想的就跑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面对着紧闭的大门,苏文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这样突兀地跑到学生家里,实在是极不妥当的事情吧?而且,万一藤帆家里有人呢?万一有人在照顾他呢?一想到会有女生照顾生病的藤帆,一股妒忌的心情就一下子涌上来,像是长了獠牙一般,啃噬着他的心。
最后还是敲了门。敲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应,苏文确认了好几地址,没有错误,在最后一敲门的时候苏文终于听到房里传出一个男生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的沉闷的声音,“谁啊,门没锁――”
那是藤帆的声音。
苏文松了一口气,试着转动把手,果然没锁,他开门进去。
脚下一下子踩到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倒在地上的衣架,上面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堆着,有的已经被踩了好几个脚印,苏文把衣服捡起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汗的味道,玄关过去是客厅,客厅里更加是乱,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不该在的地方,地上全是书,沙发上全是游戏光碟,袜子扔在放水果的小几上,杂志到都是,整个客厅又脏又乱。
一本杂志的封面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苏文捡起来一翻,里面全是赤裸裸的男性Zuo爱的画面,性器的地方一点马赛克都没打,他连忙像是被火烫到手一样,把杂志扔出去。
“谁……”从卧室里像是从被子底下发出的声音。
“是我。”苏文看到房间里没有女人的痕迹,不由得就松了一口气,卧室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的时候苏文看到被子拱了拱,藤帆从被子底下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唔……是老师啊……”
他挣扎着也许是想坐起来,然而只是从被子里伸出了一个头。
卧室的地上全是面巾纸,空气中是一股不正常的药的味道,苏文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藤帆的脸有些红,是那种高热的虚红,藤帆的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听说你生病了。”苏文坐到床边,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
“唔……感冒罢了……”藤帆舔舔干涩的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仍是不眨不眨地直盯着苏文,那视线让苏文有些不自在,藤帆道,“我没想到老师你会来看我。”
“听……听说你生病了……”苏文在那视线下坐立难安,两只手不知道做些什么,看到藤帆的额头上渗出汗来,连忙拿了毛巾说,“我帮你擦擦汗吧。”
“……唔……”藤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苏文的手指有些神经质地僵硬着,他把毛巾按到藤帆的额头上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来:如果把那毛巾捂住他的口鼻,藤帆会窒息而死吧?
这想法一出,苏文的心脏就急速跳动起来,鼓躁着,苏文似乎能听到在这房间里他的心跳得好大声,只要捂住……趁着他生病虚弱没力气反抗的时候,只要捂下去……就没有人会知道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了……苏文的手不断颤抖,他的额头上流出大颗的汗来。
“老师!”藤帆突然叫了一声,苏文一震,手一惊,毛巾一下子掉落到地上。
他发现了吗?他发现他要杀死他吧?他起疑心了?
“毛,毛巾掉了,我,我去洗一下!”苏文慌乱地弯下身。
“不用了,我不用再擦汗……”藤帆伸出手来拉住他,然而苏文的手已经把毛巾捡了起来。
“出很多汗不会舒服的。”苏文慌乱地逃走,去厨房打了热水,端进卧室。
在苏文拧洗毛巾的时候,藤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文,苏文的目光躲闪着。
“唔――”藤帆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邪恶地笑开了,“老师,我身上流了好多汗,你帮我擦擦吧。”
“好,好的。”苏文把毛巾拧干,掀开被子。
被下的身体一丝不挂!
“吓!”苏文立刻把被子捂回去。
“呵,呵呵呵――”藤帆两眼直直盯着苏文,吃吃地笑起来,“哈哈,老师您真是可爱啊。”
“我,我没想到……”苏文嗫嚅着。
“没想到什么?”藤帆还在吃吃地笑,那笑声回荡在卧室里,震得空气都好像有些在笑,“裸睡的人很多的啊,老师您不是裸睡的吗?”
“我……我……”苏文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放。
藤帆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按到被子一,声音沙哑而有些急促,“老师,你摸摸看,我的身体很兴奋啊。”
手一下子被人拉过去,隔着被子,仍能感觉到被下的年轻的身体的火热与坚硬,那明显的突起令苏文的手像是被火烙到一样,他立刻缩回手来,气恼道,“藤帆!”
藤帆吃吃地笑,笑得被子都在颤动,“老师你的反应――呵呵,呵呵呵――”笑完,他的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苏文的脸,“老师您刚才叫我名字的声音真动听哪,很能让人兴奋啊。”
“说,说什么话!”苏文斥道,眼神慌乱,那只手火辣辣的,刚才的那种隔着被子的感觉像是仍然留在手上。
藤帆的目光从苏文的脸上移到他的身上,又从他的上身移下来,他直直地盯着苏文的下身,声音沙哑,那沙哑声似乎带着磁性一般,藤帆在问,“老师,你有勃起过吧。你有女朋友吗?你的欲望上来的时候,老师您都是自己解决的?”
“你,你――别胡说八道。”那个地方被人盯着看,就是陌生人也会不自在到极点,更不用提是苏文了。
也许是盯得太累了,藤帆眨了一下眼,他的眼睛很大,双眼皮的线条很,黑色眼眸像是带着电一般,那瞳眸像是黑洞一般,有着无尽的能把所有东西吞噬的力量,那有着好听的磁性的沙哑的声音进入苏文的耳中,“老师您都是怎么抚摸自己的?每看着你在台上讲课的样子,我都会想,老师您在自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每听到老师您讲课的声音,我都会在下面想着用这种声音呻吟的时候会是多么的动听,每天我在浴室抚摸着自己的时候我都会想着老师您会是怎么样摸自己的?用您的修长的有点颤抖的拿粉笔的手指握住你自己的XX……”
“你,你在说些什么!”苏文又气又怒,因为藤帆的话让他的全身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热起来。
藤帆无辜地眨眼,“我在向老师汇报我的生活啊,我说的可全部都是实话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苏文一下子反驳道,“你生病了――”
“胡说八道的吗?”藤帆一下子坐起来,被子一下子滑到腰,那年轻的身体一显露出来的时候,苏文的脸就感觉到一阵火热,生生地把视线移开,藤帆一把勾住苏文的肩膀,把脸凑到苏文面前,苏文全身僵硬,偏过头去,被藤帆巴捏住下巴转回来,藤帆的眼睛带着魔魅的力量,对视着苏文,“看到喜欢的人出现在眼前,又是在床边,会兴奋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藤帆呼出的气息带着高烧的灼热,“老师您是不是也兴奋了?您是不是在暗恋着我?一听到我生病,您就跑过来,很紧张很焦急吧……”
“乱,乱讲!”苏文像是被人看穿一样,矢口否认道。
“老,老师……”藤帆兴奋地坐上他的大腿,啊啊,被子滑到地上了,那个地方暴露在空气中,很激动地挺立着,苏文的心突突跳,心跳早已经不正常了,强硬地把视线移开,却落到地上摊开的漫画上,那漫画的封面就是两个赤裸着的男人在交缠,苏文脸红心跳。
而藤帆却脸色不变地拿起那本令苏文脸红心跳的漫画,抓住苏文的手,强硬地把那本漫画塞进苏文的手中,藤帆在吃吃笑,在苏文腿上不断地扭动,“呵呵,老师在害怕吗?没有看过这种书吧,比那些枯躁的公式好看多了噢。这就是同性恋的家啊!老师您真是没脑子啊,居然就这样闯进来,会被侵犯的噢――”藤帆的手狂乱地撕扯着苏文的衬衫,晶亮的眼眸盯着苏文闪躲的眼睛,仰起头,把灼热的气呼在苏文脸上,“老师,别害怕,我来让你爽一下吧――”
“咚――”的一声,苏文慌乱挣扎中一脚踢到藤帆的小腹,把他踢下床,藤帆捂住小腹蜷缩起身体,“好痛……”
那“好痛……”的声音一下子掀开了苏文的记忆――
“好痛啊――坏蛋――坏蛋放开我――”
“……好痛……”
“坏人――啊啊――好痛啊――”
苏文“唰――”一下子站起来,全身僵直着站在那里。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脸色发青呢――”藤帆站起来,手趁势摸上苏文的脸。
“别碰我!”苏文“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藤帆的吃痛声让他又是一惊,这才发现面前的有着曾经的小鹿一般的双眼的小男孩已经不再是小男孩了,已经长成比他还高的男生了,他赤裸裸的,骄傲地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全身比例匀称,毫无一丝赘肉的身体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坚韧的,肌肉线条优雅而美丽。
“怎么样老师,发现我的身体很完美吧,考虑跟我做吧,我可是想了好久――”沉闷的一声响,藤帆被苏文推倒在床上,“啊啊,老师不要那么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虽然我也很兴奋唔唔唔――”厚重的被子扑天盖地地蒙上来。
“叭――”的一声,藤帆抓开被子,露出头来,“老师,你想闷死的吗?”
苏文近乎疯狂地把被子的每一个角都掖起来,牢牢的,密密实实的把这具年轻的身体包起来,不露一丝引人堕落引人犯罪的地方,藤帆还在瞪着他,“老师您想要我热死吗?”
苏文倒热水,看时间,也狠狠地瞪着床上的这个年轻人,“吃药了没?”
“……唔……”年轻男生的眉头皱成一团,连鼻子也皱成一团,“才不要吃……喂喂喂――”话没说完,苏文就把水和药倒进他嘴里。
“烫啊――好烫好烫――”药和水一咕噜地下去,藤帆吐舌头,“好烫好烫――老师您原来是想烫死我!就算我刚才兽性大发想侵犯你,你也不要用这种残酷的办法来惩罚我吧。”
苏文一拍床,喝道,“睡觉!”再这样下去,发疯的一定会是他!
藤帆望着他,慢慢悠悠地在床上摊手摊脚躺着,转了转头,又转过去望望苏文,又逮到他松一口气的样子,藤帆慢吞吞道,“报告老师,我睡不着,我想做……”
苏文铁青着脸瞪着他,“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发什么情!”
“呜呜老师你好残酷好无情――”藤帆的头缩到被子里,人在被子底下滚来滚去,又滚回来,藤帆探出头来,又逮到苏文趁着他没在看他的时候松一口气的样子,咦咦,他的注视给老师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吗?眼睛瞟到房间里的电视机,藤帆眨了眨眼,“老师我想看电影,看着看着就会睡着的。”
苏文瞪着他,死死地瞪着这个一举一动都让他足以发疯的年轻男生,良久,僵硬地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把胡乱地扔在电视上的坐垫扔在一旁,接通电源。
电视一打开,苏文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一片。
“啊啊……好棒――好棒――”
“快……快进来――啊啊……好热……好大好热啊……”
超大的屏幕上是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Zuo爱的画面。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极响的呻吟声与喘息声。
苏文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僵硬了,因为他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居然十分的艰难,每转一下,颈部的骨头都似乎能发出类似于机器人的“咔啦――咔啦――”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怒瞪着藤帆。
藤帆似笑非笑地躺在床上看他的反应。
地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失手掐死他,苏文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关掉电视。
望见苏文眼中的火光,藤帆干笑着,“咳咳,老师――”
“睡觉!”苏文怒喝。
“噢。”藤帆乖乖地把被子蒙到头上,在被下眨了几下眼,偌大的卧室里面只有他的呼吸声与老师的呼吸声,那种声音不管怎么样都让人很会感觉到煽情,手,在悄悄地抚上心口,那里,暖洋洋的。
老师来看他呢……
没有一生病是有人会真心来看他的……父母亲吗?哈,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不是每年打进帐面的几千万,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还会有父母在,根本就会认为父母早就忘掉了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同学吗?在以前他没有公开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男生妒忌他,因为他们的女朋友见到他之后都会移情别恋,在他宣布他是同性恋的时候,那些男生才能释怀地跟他走在一起,因为不用担心他会抢走他们的女朋友,而因为自己是同性恋,所以根本做不到与那些男生发展出正常的友情来,更不用提死党了;女生吗?在以前他没有公开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生病时会有一堆女生带着吃的来看望他,然而那种叽叽喳喳的还有诸如“哎呀藤帆,你住的地方真大”“藤帆你家的浴缸是喷气式的按摩浴缸啊,真高级!”之类的吵闹声只会让他感到烦躁与无聊。在公开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那些女生会说着什么“藤帆我支持你――”“藤帆你好可怜”之类的话,好像对他既同情又关爱一样,然而真正到了生病的时候是不会来看他的。她们有她们的男朋友……
一想到这里就更加的感觉到有些寂寞,怎么可能睡得着,藤帆悄悄地把被子拉到下鄂的位置,看到苏文一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的样子,藤帆叫了一声,“老师――”
“嗯?”
“我睡不着。”藤帆说道,这一可是实话噢,没有想捉弄试探老师的意思,“你讲故事给我听吧,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故事?”苏文伤脑筋地重复道。
“咦,老师你小时候也没人给你讲过床头故事吗?像是小白兔与乌龟赛跑啊,小狗小猫之类的啊――”藤帆看到苏文一脸疑惑的样子,“哎,算了――”伸出手在床边乱摸,摸到一本书,看一看,嗯,好像是小说,“老师您念小说给我听吧,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苏文疑惑地接过书来,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从这儿开始念?”
“嗯。”藤帆很响地应了一声,两眼满是期待的光芒。
苏文的注意力移到书上,“……车子开进大铁门,园里的玫瑰正在盛开着,柔软的温情的气息弥漫着……”好像是一本很正常的书。
苏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的书上,他没有看到藤帆的双眼一直在看着他。
“……在阴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暗红色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他面对着他,慢慢吞吞地脱掉黑色的衬衫,在他雪白的肌肤上,他看到了……”
老师,老师……苏文……苏……文……
床上的藤帆却没有很专心地听苏文在念着什么内容,他在心底悄悄地念着这个称呼和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快的慢的,拆开来一个个念,长长的……好听的发音在舌尖滚动,苏……,然后舌尖轻轻一挑,向上一动,文……舌尖跳一跳,打个折……老师……
念过三页,苏文发现接下来的全是“嗯……嗯……啊啊……”之类的东西了,他有些羞怒地抬头想骂藤帆,却发现他把被子拉到胸前,已经沉沉地睡着了。那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原来的大大的晶亮的如同小鹿一般但是却比小鹿的双眼更坚定的眼眸阖上了,黑色的发散乱在枕头上,额前的头发略微的有些长,散在两边,笔直的鼻子,气息微有些热,唇形很好看,线条很分明,看上去坚毅又不会太冷冰冰的样子,脸色还有些潮红。
苏文注意到那额头上有些汗渗出,他轻轻地拧干了毛巾,轻轻地为他擦去。
在擦了几汗之后,看藤帆睡得很沉的样子,苏文回到客厅看看,挽起衣袖收拾起来,慢慢地打扫干净,在打扫当中不时地去卧室看看,看到那睡着的人儿出汗了,把他的汗擦去,看到他把被子踢掉了,健美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小腿很性感,苏文脸红心跳地把它放回去。
客厅很乱,卧室里更乱,别的房间更是无比的乱。苏文在这房间里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只记得那个高烧的人的呼吸声在耳边一直回响着,收拾完毕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走进厨房,冰箱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有些干蹩的蕃茄,几个蛋,把蛋打开看看,庆幸还是好的。冰箱旁边的箱子里堆着一堆的泡面。苏文站在冰箱前犹豫不决,有心想出去买点东西,又怕在卧室里的人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不在的话可能会出问题,最后还是没有出去,只简简单单地做了饭,做了蕃茄蛋汤,记起自己带过来的苹果,做了拔丝苹果,拿了碗筷盛了一些,回到卧室里,轻轻地拍拍那个还在沉睡着的人的脸,小声地呼唤道,“藤帆,藤帆……吃饭了……”
藤帆醒来,迷迷糊糊的样子,“老师?”
“是我,”苏文把床头柜清理干净,“吃点东西吧。”
藤帆仍是有些没睡醒的样子,“老师你来看我?”
“是,吃饭吧,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苏文舀了饭到藤帆嘴边,藤帆傻乎乎的一口咽下去,嚼了两下,又问,“老师?”
那样子不由得令苏文觉得有些好玩。“嗯”地应一声,再喂他一口汤,再一口饭,藤帆傻乎乎的全吃光,然后苏文说“躺下再睡吧”,藤帆就傻乎乎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躺下去乖乖睡着。
苏文不由得有些想笑。
下午到晚上的时候,藤帆出了好多汗,苏文为他换上睡衣,换的时候苏文脸红心跳,然而最终还是圆满完成,服侍他又吃了晚饭然后睡下,感冒的藤帆只知道呼呼大睡,那样子就像小孩子一样实在让苏文觉得有些可爱。
夜晚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苏文在客厅翻到一本电话本,想着也许可以翻翻看有没有藤帆父母的联络方式,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生病了,来看看他,因为看到这整个下午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找藤帆让苏文觉得他有些可怜。然而翻遍电话本都没有找到姓苏的,也没有找到写着父或母字的,正想着可能父母的联络方式会记在心里根本不用写在电话本上的时候,苏文翻到了最后第二页,蓦然间惊呆了。
在那一页上,在抬头记着他的电话号码,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接下来就是不断重复着的密密麻麻的写着的苏文苏文,全是他的名字,苏文苏文苏文,潦草的工整的全是苏文苏文苏文苏文。
……苏文苏文苏文苏文苏文苏文苏文苏文……
苏文一下子觉得心跳如雷。像是窥见什么不该窥探的东西一般,他急忙地翻到下一页,而下一页更是令人耳热心跳。那下一页上写的全是藤帆苏文藤帆苏文,全部是两人的名字挨在一起。藤帆苏文,苏文藤帆,苏文苏文藤帆藤帆,藤帆藤帆苏文苏文……
“啪――”的一声苏文阖上了电话本,手忙脚乱地把它丢掉。
……因为我喜欢老师啊……
那一天藤帆回答女生们的话一下子冒了上来。
我喜欢老师喜欢老师――
苏文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喜欢,喜欢……耳中一下子响起当年的情形……
“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好不好?那儿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噢,是学校里没有的。”
“嗯。”那个小男孩的话很响很响,很快乐的音调回响在他的耳边。
然后是凄厉的,孩童的叫声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撕心裂肺,让人的心都跟着揪起来吊起来一样,“好痛――好痛啊――”
“坏人――坏人――好痛――”
苏文的手心忽然一阵刺痛,低下头时,才看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狠狠地掐进手心,鲜红的血从手心流出来――罪孽的血。
苏文觉得,命运之神让他成为一个罪犯,让他活在恐慌之中还远远不够,还要给他诱惑,那诱惑散发着罂粟的甜美的巨毒的气息,让他想逃,却又移不开脚步,而吞进去,就会是更加的万劫不复――
第四章
<一>
早上九点,透明的体温计插在沉睡的男生的微启的唇中。
苏文直直地瞪着体温计,想着那里面是水银,只要吞进去一点,就会汞中毒而死。而这样的死亡不会令人产生疑虑的,只要把那体温计弄破,让藤帆吞进水银,等他一死,他马上离开,这样就是警察查出来他来过这儿,他也可以说只是看望过藤帆,然后就离开了。至于藤帆会死,那只能说是他自己在量体温的时候没注意,咬破体温计吞进水银而死掉。警方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只要藤帆一死……只要藤帆一死,他就解脱了!
十二年的心惊肉跳,这一个多月来的三魂六魄不受自己控制般的不正常,一切都可以解束了!
只要把那个体温计弄破……
“……唔……”床上的人儿好看的眉蹙了蹙,苏文一下子跳起来!快拿出来!万一不小心咬到就糟了!他连忙把体温计拔出来。36度五,还好还好,已经退烧了。
一边连连拍胸松一口气,忽然之间动作僵在那儿。他刚才做了什么?藤帆半醒半睡意识不清咬碎体温计,不是正中了他的想法吗?他为什么会不自觉的就做出那种维护他的生命的事情?
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无比的憎恨感。
望了望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肚子突然咕咕地叫起来,苏文这才发现,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一直服侍着藤帆,自己竟然连一口饭都没有吃进去过。
望着还熟睡的人儿,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进厨房。
<二>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为他擦汗,翻身,为他换衣服……
藤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一点点钟的时候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甜美的梦,梦里面,自己喜欢的老师来看他,照顾他,给他念小说哄他睡觉。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卧室里难得的整整齐齐,原来地上乱扔的擦鼻涕的卫生纸全都不见了,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意料之外的干爽,一点流好多汗之后的黏腻的感觉都没有,而手触到的体温让他知道自己的烧已经退掉了。
推开卧室的门,客厅里也是空荡荡的,可是明显的会看到客厅比之前整洁了好多,藤帆望着客厅的沙发,沙发上干干净净的,坐垫放在该放的地方,书叠在该放的地方,一切都是那样的井井有条。
老师,老师!
厨房里传来一些声音,藤帆蹦跳地推开厨房的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照进来,原来显得没有生气的厨房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那般的温馨,站在锅前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的衬衫有些皱,因为不想弄脏,袖子略微地卷了上来,油烟机在发出响声工作着,因此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进来。
藤帆的脸上露出好玩的笑容来,他蹑手蹑脚地进去,张开手,一步一步地靠近男人,男人在专注地看着蛋炒饭,藤帆偷偷摸摸地站到男人身后,又是叉腰又是招手又是做鬼脸,男人都没有发现。藤帆突然地就扑过去抱住男人。
“老师!”藤帆的声音永远是快乐的。
“……”苏文望着自己腰间多出来的两只手,“不好好休息,出来干嘛?”
“我睡不着了。我的烧退了。”藤帆把脸凑到男人的背上,贪婪地呼吸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那动作令苏文全身僵硬在那里。
“放……放开,我要做饭。”苏文言语僵硬道。
“我不要放。”藤帆把脸在苏文的背上蹭来蹭去,甩赖地抱着他,苏文往左边走,藤帆就跟着被拖到左边,苏文朝右走,藤帆跟着蹭到右边,“老师你真可爱。我舍不得放开了,老师,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声“怎么办”带着糟糕了的语气,有点软侬侬的,又像是带了一点的鼻音,让苏文的心狂跳起来。
我舍不得放开了,老师,怎么办?
锅里的炒蛋发出滋滋的声音,每颗米饭都在油里泡得鼓鼓的,泛着诱人的色泽。苏文突然把身后的能牵动他所有情绪的男生甩开,“吃饭了!”他硬梆梆道,忙不迭地熄火,装作很忙地拿出碗筷盘子。
“蛋炒饭啊……昨天到今天吃的全是蛋……”藤帆蹙着眉头小小声地抱怨着,然而当他接过筷子的时候,仍然是大口大口地吃很多,而且吃得很快。
<三>
隔天的物理课。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苏文拿着公文包走向教室。路上,忽然被人叫住。
“老师――”跟着他跑过来的男生是藤帆,跑得气喘吁吁的。
“老师,我们一起走吧。”藤帆伸出手就要去抓苏文的肩膀。苏文下意识的就躲避开。
藤帆望了望自己落空的手,那神情似乎有些受伤,然而很快的,他的脸上又回复了之前的笑容,他抓住苏文的胳膊,“老师,我们上完课去约会吧!约会约会!”说到约会这个词的藤帆很快乐。
那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身体,苏文的手臂像是一下子敏感起来了一样,那手臂上不属于他的手指轻微的一动,那种感觉都能让苏文惊得要跳起来。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苏文斥道。
“这又有什么。”藤帆明显的是不满了,更加挑衅地抓着苏文的手,小小的反判情绪让他把手环住苏文胳膊,挽着他的手,藤帆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物理系大楼走去。
一路上有同学与师生迎面走过来,对着两人看了一眼,又擦肩而过。
苏文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藤帆就有些不高兴,在碎碎念,“老师您会有些不好意思吗?不用不好意思的,我很帅的,跟我走在一起不会让你丢脸的。”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教室。
苏文几乎是逃也似的挣扎掉藤帆的手,逃到讲台上,努力地调整好自己,想快点镇定下来。
而藤帆一进教室就对着前几排的同学大声宣布道,“昨天老师在我家噢!”
“咦?真的真的?”女生们叽叽喳喳。
“当然,老师一听到我生病,就很焦急地跑过来照顾我噢。”藤帆极其自豪道,“还给我做了蛋炒饭吃,我们差一点就做了噢。”
“做,做做做――”前排的女生像是学舌的鹦鹉般重复道。
正在努力调适自己的苏文一听到这话,一下子回过头来瞪他。
“啊呀呀,老师您又看我了。”藤帆又是对着苏文抛媚眼加飞吻不断。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夸张和坦率,以至于苏文只有转过头去闷声闷气地宣布,“上课了。”
<四>
下课后藤帆奇迹一般地并没有跟上来,然而当苏文走到停车库的时候,却发现藤帆早就倚在他的车前等着他了。
一看到苏文走上来,藤帆就伸出手来。
苏文吓了一跳,“干嘛!”
“钥匙啊,老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约会嘛。”藤帆说道。
“给你钥匙是可以的,”苏文找钥匙,“可是你不要再飙车了,那种开车的方法,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的。”
“我知道啦。”藤帆应道,把车门打开,坐上去,苏文想起上藤帆开车的样子,有点不想上车,再三叮嘱一遍,“不能开超过8公里的时速。知道不?”
“知道啦知道啦。”藤帆把犹豫不决的苏文拖上车,“老师你有点罗罗嗦嗦的也,难道老男人都那么罗嗦了吗?”
那一声老男人一下子刺入了苏文的心底,明知藤帆只是无心,而且可能更多的是调侃,但是苏文就是一下子的对这个词介怀起来。
藤帆三岁的时候,苏文十九岁。
藤帆现在十九岁,苏文三十五岁。
苏文第一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自己与他的年龄的差距。整整相差十六个年头,苏文有些悲哀得想,他不是老男人还会是什么?
忽然苏文感觉到一阵反胃感,他连忙低头去看表,“藤!帆!”苏文气恼道,他发呆才这么一点点时间,藤帆就偷偷地把车速一下子飙到1公里。
“哎呀呀,被老师逮到了。”藤帆的脸却是笑嘻嘻的,“老师不要害怕啦,我开车开了好几年了,老师的车子很好啊,我一开心就不小心开很快。”
苏文铁青着脸瞪着他。
藤帆愉快地开着车子。
望着眼前的景色,苏文问:“去哪儿?”
“吃饭,我们来共进午餐。”藤帆快乐地道,“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法国菜做得超好的噢,环境也不错,气氛也不错,我们一起去吃吧。”
午餐确实很不错,两人吃了好长时间。
牛排很嫩,蜗牛很鲜美,但是看上去就是价格不菲的样子,苏文并不是没钱的人,只不过不大会享受,然而西餐也是吃过几的,那样的料理那样的味道一尝就知道会有多贵,更勿提进餐当中藤帆还让人开了一瓶红酒,一瓶八几年的红酒,看年份就知道价格是以万来计算的。而藤帆笑嘻嘻地吃很多,刷卡的时候也是笑嘻嘻的,那些经理服务员对待他的态度也明显的是对待熟客的态度,恭恭敬敬又热情。
吃完饭后藤帆又把他拉上车。对于藤帆很容易就把他的车子当成自己的这一件事情,苏文一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坐上车子,藤帆很快的就发动车子上路,苏文发现车子开的方向并不是来的时候的,“干嘛?要去哪儿?”
“约会!我们去约会!”藤帆无比快乐地高声道。可能是午餐的时候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藤帆似乎很兴奋,又把车子开得很快,下车后又拖着苏文进了一家酒吧。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酒吧应该是刚开始营业,可是这里却早已经是很多人了。苏文进来的时候是被藤帆拖进来的,所以根本没有看清楚酒吧的招牌,然而在看到里面成双成对的全是男人的时候,苏文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酒吧。
“小帆,又带人来了吗?”藤帆一进门,吧台上就有人招呼他。看起来藤帆也像是这里的老客,他轻车熟路地拉着苏文到吧台,吧台里的年轻男人一下子推出两大杯啤酒来,“不不不,给我们苏打水吧。”藤帆道,“他好像有点不大会喝。”这个“他”明显的是指的苏文。
“这的好像不怎么帅噢,比以前的差了一点点。”那吧台上的几个人打量着苏文。
一进酒吧,苏文就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这里的灯光太暗,气氛太暧昧,男人与男人之间打量的眼光太不一样,尤其是这几位与藤帆对谈的男人打量他的目光,让苏文觉得他像是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被人观看。
“咦?不帅吗?”藤帆接过苏打水,递一杯给苏文,热切的目光凝视着他,“可是我觉得他很帅啊,而且我很喜欢这的这一个啊。超喜欢的。”
苏文想走。
这里的藤帆太过陌生,这个地方他不适应。
“咦,老师你为什么要走?”藤帆追上他,把他拉回来,“不喜欢这儿吗?老师你没有来过这种性质的酒吧?”
苏文瞪着他,一字一句,“我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重,表明了他对这种地方的不赞同。
苏文在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就是十九岁那年,在那之后,受罪恶感与愧疚感影响,他一直都像个清教徒一般过着禁欲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去这些地方!
“咦,为什么,老师您可以再待一会儿嘛,这儿很好玩的。一会儿就会有很好玩的节目开始了。”藤帆拖他回来,“这儿是我们认识同类的地方啊,老师您都没有朋友的吗?”
苏文站住,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恼地瞪着他,“你都是在这儿找朋友的吗?你所谓的朋友,难道就是那种一起Zuo爱的人吗?”
“咦咦咦,老师你是吃醋了吗?”藤帆显得很开心,灯光下他的脸笑盈盈的,眼睛亮晶晶的,“安啦,老师,我可是很专一的人噢,不是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想跟他们做的。”
苏文仍然在瞪他,“你就是在这儿随随便便地跟陌生人交朋友?万一――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话一说到这儿,苏文突然发现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对藤帆来说,他就是最危险的人吧!一个在他三岁的时候强暴他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对藤帆说这样的话?
藤帆像是受宠若惊,“老师您是在担心我吗?我真感动。”他挨过来在苏文身上磨磨蹭蹭,“老师――”那拖得长长的音调更像是在撒娇,“那今天晚上我就跟老师两个人玩吧,我们不跟这儿的其它人说话。”藤帆道。
苏文仍然是全身不舒服。
藤帆所说的很好玩的节目原来只是几个男人上演肌肉秀,还有几个人妖的艳舞。随着节目的进行,场内似乎有些升温。本来大多数人还只是坐着对谈或者稍微有些亲蜜一点的动作的,现在开始互相抚摸起来。
藤帆的眼睛在灯光之下亮晶晶的,闪闪烁烁,让苏文看不清那目光里有什么样的情感,藤帆拉着他往舞池里面走,“老师我们来跳舞吧,一起跳吧。”
藤帆的话总是很开心很快乐的样子,“约会,老师我们来约会吧!”“吃饭,老师我们来共进午餐吧!”“跳舞,老师我们来跳舞吧!”一字一句,都是无比快乐的样子,而苏文却有些百感交集。
藤帆跳的简直就是贴面舞。磨磨蹭蹭地粘在苏文身上,靠得很近很近,动作很撩人的,藤帆的脸在灯光之下也有些闪闪烁烁,像是海里的海葵一样美丽而富有吸引力,这样的藤帆让苏文有些拒绝不了。
也因此,他跟着他跳了一曲又一曲,虽然苏文觉得这种舞蹈有些粘人,人与人之间靠得很近,衣服碰到衣服,裤子与裤子的布料磨擦,目光与目光对视,甚至苏文连藤帆有些抬头的欲望都能感受得到,这样近的接触,让人感觉赤裸裸的跟性茭没有什么两样。
苏文看到有人在跳着跳着,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
一想到那些人可能在阴暗的地方做着那种事情,苏文全身的不自在到了极点。藤帆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以前也带着男人来这种地方吗?在这种地方跟陌生的男人认识,跳着这样亲密的舞,欲望跟欲望隔着衣物相接触相磨擦,然后潜入黑暗的不被人看到的角落Zuo爱吗?
看到这个酒吧的灯光这么的暗,似乎到都有角落是看不到的,不知道那里会有些什么样的人,会有着什么样的呻吟声。音乐太响,也盖住了一切。
苏文忽然间感觉到耳朵的轮廓被人舔过,“藤帆!”苏文转过头来,怒瞪着藤帆。
藤帆吃吃地笑着,“老师你好敏感啊。”
这温情的气氛之下的藤帆像是有点醉了一样,跳着跳着不断地把身体贴在苏文身上,蠕动着大腿与大腿磨蹭着,就像是蓄意地要引起苏文的情欲一般,藤帆轻轻地伸长了脖子喘气,趁着苏文不注意他的间隙,伸出舌头来舔苏文的耳垂。
“藤!帆!”被偷袭的苏文恼怒地瞪他。
然而藤帆像是对苏文的怒意感到很好笑一样,他吃吃地笑开,把头搁在苏文的肩膀上,“老师,你有没有看到好多人跳啊跳啊的跳不见了。”
苏文低下头来,僵硬地看着放肆地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的男生。
“这家酒吧有好多房间噢。”藤帆把鼻子在苏文的脖颈蹭来蹭去,吹气,看到苏文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他吃吃地笑。
“……”苏文僵硬地问道,“所以?”
“所以老师我们也去吧。”藤帆的手指划啊划,把苏文衬衫的衣扣划开一颗,手指探进去,“气氛很好噢,老师我好像跳着跳着有点兴奋起来了噢,我们也去做吧。”
苏文一把抓住他胡乱划在他胸膛的手指,狠狠地捏住,狠狠地甩开,“开什么玩笑!”愤怒地摔下一句话,苏文大步地就要往外走。
这个酒吧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让他厌恶!
“老师?”藤帆望着抛下他往门口走去的男人,发现男人是真正的生气了,藤帆连忙追上去,“老师――”
其间撞到几个想上来拱讪的人,藤帆连道歉也来不及,只想快点冲上去抓住那个要离开的男人。
苏文上车,仍然是怒气冲冲的。
他竟然可以,竟然可以在那种地方――
“老师!”藤帆跑出来,坐到车上,“老师您干嘛这么快就生气了呢。”
苏文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难道这就是你的爱情观吗?随便跟陌生人跳舞,跳到起情欲了就去开房间!”
“老师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苏文大声的骂他令藤帆有些不高兴,“我不是说过了我是要看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嘛,不喜欢的人,我是不会跟他们做的。”
苏文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然而他控制不住他的怒气,他恶狠狠地瞪着他,问:“你喜欢的人有几个?十个?二十个?”
“老师您是吃醋了吗?”藤帆一下子笑容可掬起来,张开手指数起来,他竟然扳着手指头数起来?!“我想想啊……到底有几个呢……”
“砰――”的一声,苏文打开车门就往外走。
藤帆望着车门缩了缩头,似乎是觉察到了男人的怒气还挺大,他吐了吐舌头,对着后视灯做了个鬼脸,连忙也打开车门追上去。
“老师!老师我没有啦――”
男人走得很快,带着一身的怒气,藤帆用跑的才能追上他。“老师我很洁身自好的噢,我才不会跟那些男人做呢,我长大之后喜欢的想跟他Zuo爱的人也就老师一个啊!”
苏文停下来,瞪着他,一语不发。
藤帆举手发誓,“我不是放羊的孩子噢。”
看到苏文的怒气似乎有些缓和下来,藤帆连忙上去拉住他的手,“老师我饿了……”
苏文抬腕看看时间,才四点半,然而发育中的男生总是消化极快的,他看看左右,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他叹了一口气,“回去吧。”
“我们买些东西回去吃火锅吧。”藤帆指着路的尽头的一个菜市场。说完就率先大步往前走。
买了一般火锅中都要放的海带、昆布结、蟹Rou棒之类的,想到藤帆的冰箱空空的,他就想着要多买些东西过去,这样也不至于像上那样连着三顿都吃跟蛋有关的东西。
苏文在仔细了比较着两条鲜鱼的时候,在他身边的藤帆忽然又吃吃笑起来,苏文不解地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藤帆悄悄地咬他的耳朵,“老师你这个样子好像家庭主妇噢。”
苏文有些气恼,然而更多的是甜蜜从心底升起,一丝一丝地漾开。
<五>
回到藤帆住的地方,忙碌着把火锅弄好,再加上藤帆不停地在一旁捣乱,等到两人都吃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了。
苏文在厨房刷锅的时候,藤帆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像傻瓜一样满足地吃吃地笑。
“老――师!老师老师!苏文!苏文苏文!”藤帆叫道。
“没事叫什么叫!”苏文觉得脸上有些辣辣的,因为自己的名字从那个男生的嘴里跳出来。
“苏文!苏文苏文!老――师!老师老师!”藤帆愉快地叫道。
苏文刷完锅洗好后要出厨房,可是藤帆却堵在厨房门口,他笑嘻嘻的看着苏文,“老师,现在十一点钟了呢。”好像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一样。
“很晚了,”苏文道,“我该回去了。”
“不――”藤帆霸道地堵在厨房门口,“老师我不让你走呢?”
苏文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望着这个男生。
藤帆吃吃地笑,酒足饭饱,他的笑有些懒洋洋,更多的是满足,“都十一点钟了呢,老师您真的很没有警惕心呢,居然会在别人的家里待到这么晚,真的像是少根筋一样呢。”
苏文有些恼意,“我要离开了。”
“我不要。”藤帆近乎耍赖地张开手抱住那个想逃出厨房的人,“老师您真可爱。我不想放你走呢,怎么办?”
他想禁锢他吗?苏文一下子警惕起来。然而藤帆的脸上笑嘻嘻的,快乐得有些傻乎乎,实在看不出有要对他不利的地方。
藤帆抱住苏文,头靠在这个男人的后背上,有些模糊的声音传过来,“老师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子女呢……真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奇异地让苏文的警惕心降下来。
苏文拉开缠着他的手臂,“我没有。”他说。
“嗯?什么没有?”藤帆跟着他到客厅。
“我没有子女。”苏文道,“我没有结过婚。”他坐到沙发上。
“啊呀呀,真好!”藤帆满足地叹息道,扑到沙发上压住他,“那老师您一定很孤独吧,我们来做吧!”
“别乱来!”苏文推开他。
“呜呜……我好伤心……”然而藤帆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伤心的样子,藤帆坐到沙发上,挪一挪,屁股挪到苏文旁边,苏文有些不自然地往一边移一移,藤帆马上就跟着移过去,这样几三番,苏文差点要掉下去了,他不由得有些气恼,“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藤帆无辜道,随即坐得更近,“老师我们来谈心吧,谈心谈心!”他总是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
今天的藤帆似乎话很多,是因为中午喝了酒的关系吗?还是因为――以前都没有人跟他说话吗?
苏文有些不自然,因为藤帆坐得是那样的近,以致于两人的身体有一部分是贴在一起的,虽然隔着衣料,但是藤帆的体温还是传过来,于发育期的年轻人的体温似乎都要比他这个年龄层的人高一点,“……谈什么?”
“谈老师孤独一个人的生活啊。”藤帆无辜地眨眨眼,“夜的时候,老师一个人是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吧,那个时候老师都在想着些什么?老师都是一个人,那么欲望来的时候怎么办?老师都是自己解决的吧!我很好奇老师您是怎么做的呢?您都是躺在床上呢,还是在浴室做?都是有条不紊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床边再自蔚的呢,还是一边自己用手解决一边随便地拉开裤子?不过我真的认为老师会是前者,老师您可不要生气噢,因为看老师的样子就像是那种在Zuo爱的时候还会顾虑到衣服会不会被弄皱的类型……”
“我不会。”藤帆碎碎念好多,看到苏文尴尬别过头去,本以为他听到这些话会气恼,然而在说了好多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苏文的声音。
“啊?”藤帆一时转不过弯来。
苏文的脸有些红。“我不会在做的时候先把衣服折叠好。”他尴尬而窘迫地重复道。
“咦――”没想到苏文会回答他的话,藤帆兴奋地叫起来,“那老师您都是怎么做的呢?迫不及待的就把衣服全扒光?您会在地上啊厨房里啊浴室里做吗?老师你都是想着什么类型的男人达到高潮的?大概会在多少时间里达到高潮?老师您自己解决的时候会出声吗?是那种闷不做声地在自己的手里解放的那种,还是会发出好听的呻吟声的?我一想到老师您会忍受不了的那种样子,我就很兴奋啊,还有还有,老师您有没有制服之类的爱好?或者是护士装?”藤帆劈哩叭啦的就问一大堆。
苏文更加的窘迫了,他恼羞成怒地骂,“藤!帆!”
然而藤帆更加的笑嘻嘻,“老师说嘛说嘛!”
苏文大窘,骂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都说给别人听!”
“那就说一半吧,一半一半。”藤帆兴奋地举起手指来,“来来来,先说第一点,老师您有没有在床之外的地方做过?第二点,老师您都是想着什么样的男人解放的?第三点,老师您会忍不住嗯嗯啊啊地出声吗?”
三十五岁的物理系教授怒瞪着他,“藤!帆!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藤帆很认真,“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老师的这些事情。”
苏文转过头去,“你再说这些我可要走了。”
“那不说不说。”藤帆连忙道,唯恐苏文要离开,“嗯嗯,好遗憾……那来说什么呢?老师您有没有打过2?有没有看过公子?”藤帆笑眯眯地瞅着他。
苏文的唇张了张,有一句话,他一直想问,然而却问不出口。
“来……来说说你的事情吧……”终于,苏文道。
藤帆显得很兴奋,“啊呀呀呀?老师您终于对我感兴趣了吗?”藤帆托着下巴想了想,眉头渐渐地蹙起,“可是我没有什么好讲的啊,我的生活很无聊的。爹娘不疼,老天爷不爱的。”
苏文张了张嘴,终于,他鼓足勇气说道,“说说你三岁时候的事情吧……我听说……你被……强……”“强暴”那个词苏文实在说不出口。一想到那件事情是他做的,那个词他就怎么也说不出。
“啊――老师说的是我三岁时被男人强暴的事情吗?”藤帆一口接道,“那件事情啊,有些无趣呢,想想就有点痛的感觉。”
“……你……”苏文小心地观察着藤帆的脸色,看到他并没有什么痛苦至极的表情,是掩藏在心底吗?“……你恨那个男人吗……”
“恨啊,怎么会不恨!那种坏蛋!”藤帆一口接道,他没有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恨……到想杀了那个男人吗?”苏文全身冰冷,然而这是不得不问的。
“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藤帆道。
苏文一下子松了口气,然而藤帆接下来说的话却又一下子把他扔进冰窖。
“如果让我再碰到他,我会把他抓起来,关在小房间里,每天都叫男人来狠狠地X他,不给他饭吃,不给他喝水!每天心情好了进去鞭打他一,心情坏了就钱打一打的男人去做他,看他会不会痛,会不会哭!哼哼!”藤帆托着腮想道。
苏文听到一个声音在问,“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狠狠地想把那个男人给记住!”藤帆道。
苏文全身冰冷。怎么办?怎么办?他认出他了吗?所以在今天堵住他,不让他回去吗?前一阵子的表现,都是为了引诱他上钩吗?他要把他禁锢到哪儿?地下室吗?这幢楼有地下室吗?苏文不由得想起藤帆住的这幢楼,很大,很空,除了藤帆的客厅卧室厨房等几间有用的房间,其它的房间的门都紧紧闭着,里面一丝声音都没有,门锁上都堆了一层灰,就算是有人死在那里面,也没有人会发现的吧?
一想到自己会被关在其中一间房间,每天遭受着藤帆口中说的那样的待遇,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承受不了的吧,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除非――
除非先杀了藤帆。
苏文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在这里杀了他,再随便锁进一个房间里,说不定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一年,也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只要没有人来这里,就不会有人发现藤帆的尸体被锁在一间紧闭的房间,而那房间里藤帆的身体就会渐渐地腐烂,外面的门锁上堆了一层灰,一般的人也不会去开它。
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厨房里就有刀!虽然藤帆比他强壮,比他高大,然而真的动起手来的话――有刀就不一样了吧。
苏文发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沙发前面小茶几上的水果刀。
“哎……”藤帆叹气,“可是我越是想把那个男人的样子记住,我就越记不清。再说我当年才三岁啊,能记得多少,那个男人也不到二十岁吧,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也不像是很老,可是十六年,十六年会让人改变多少啊,现在就算是那个男人站在我面前,说不定我也不认得他呢。”
现在就算是那个男人站在我面前――
那最后一句话听得苏文心惊肉跳的。因为他这个强暴他的罪犯确实就出现在藤帆面前。
“其实老师,说实在的我很可怜很孤独很寂寞的。”藤帆一下子转过头来面对苏文,吓了他一大跳,几乎要惊叫起来,然而当发现藤帆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一点像是认出他来的样子,苏文的心才落回到胸腔,“从小,我就不是我妈妈带大的,我是喝我奶娘的奶长大的,因为妈妈说亲自奶我的话,她的身材会变形,虽然生下我,可是在生下我之后很后悔,因为她胖了二十斤,虽然后来减下去了,可是妈妈还是认为她的身材变形了,所以很讨厌我。老师您听说过藤氏企业吧,那个在珠宝业数一数二的企业,那就是我爸爸开的,可是我宁愿他不要赚那么多钱,因为他只顾着赚钱,从来就不知道我在哪所学校念书,我三岁的时候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扔进全程管理的幼稚园了……”
藤帆喃喃,那神情有些落寞,苏文没有想到藤帆也有一个那样的过去,像他一样寂寞的像是被人遗忘的过去,那么帅那么引人注目的藤帆,也会有那样的孩童时期吗?
“……那个时候我很讨厌幼稚园里的老师,因为那里面都是孩子,一堆的孩子,所有的孩子的家里都是有钱的,可是他们的父母会来看他们,会来瞧瞧他们,他们来的时候,会给那些老师们一些钱,说是小费,可是那些小费根本就抵得上他们一年两年的工资,而我爸跟我妈一都没有来过,所以那些老师从来就没有多注意我。我生病了,他们也不知道,每我都故意吵闹,抢其它人的苹果,可是那些老师也只是夺回去给那些小朋友,只会哄那些小朋友,连教训我都没有。虽然我知道他们还是有些忌惮我的,可是那种冷落更加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我其实一点都不讨厌洗澡的,真的,在我两岁的时候我就会自己洗澡了,可是在那儿每洗澡的时候我还是会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因为那样可以让那些老师注意我,可是那些老师也从来没有多么亲切地仔细地关心过我,都是把我往水里一扔就了事,而对其它的小朋友,尤其是收到钱最多的那些小朋友,他们都是很亲切地哄着他们,很温柔地帮他们涂沫浴乳,帮他们擦澡――”
藤帆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看到苏文听得很专注,不由得偷偷摸摸伸出手来摸上他的大腿,嘻,成功,没被发现,“所以那一天,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他一点都没有忽视我,我不断地吵啊闹啊,那个男人很温和地帮我洗澡,于是我故意地又踢又闹,让他忙个不停,只能照顾我一个人,只能帮我一个人洗澡。嘻嘻,我很聪明吧。”
藤帆的手指爬爬爬,愉悦地沿着苏文的大腿往上爬,“第二天,那个男人再出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我一直看着他,就怕他认不出我了,或者把别的小朋友当成我了,可是他一下子就看到我了,冲着我走过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那一我很乖,在他的手下乖乖地洗完澡,他也没有去帮别的小朋友洗澡,就是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擦来擦去,很痒噢,那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喜欢上他了。所以他后来拿出糖来想把我带出去的时候,我虽然知道他是坏蛋,还是跟着他去了。因为我真的讨厌那个幼稚园,我想跟他在一起。”
藤帆嘻嘻笑开了,“他很笨哪,以为拿出一颗糖来就可以很容易地骗到小孩子吗?那是我故意跟他走的,那时候的我多聪明啊,那种拿出糖果哄小孩子出去的做法又那么明显的,完完全全的照搬书上的坏人的做法嘛。”
苏文有些狼狈不堪。低下头,视线刚好落在自己的大腿上,在那儿,藤帆的手指鬼鬼祟祟,苏文盯着那手指,“你想做什么?”
“咦咦咦,怎么我一不小心就把手放到那儿了呢。”藤帆叫得很无辜,然而那手却仍然大剌剌地摸到苏文的大腿上面,一点收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苏文想把藤帆的手移开,然而藤帆马上接着说起话来,那话语一下子就让苏文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除了那个男人,老师,我就再也没有跟别的人做过了呢,老师你相信吗?”藤帆手指想去摸苏文的那个地方,那企图那样的明显,没有人会注意不到,于是藤帆的手被苏文一把抓住,藤帆的手指在苏文的手中蠕动着想要逃脱,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只小兽在自己的手中不断地挣扎着一样,有些痒痒的,苏文不自觉的就紧紧地捏住那一只手。
“讨厌啦,老师你捏我的手捏得好紧呢。”藤帆叫起来,然而他却是快乐地在笑嘻嘻,“老师您是为我心疼了吗?还是妒忌那个男人了呢?不用吃醋啦,只要老师想做,我随时都会答应的,真的,只要是老师。”
然而根本就不同于正在性欲旺盛期的男生,苏文的脑中根本就没有想到做不做的问题,他关心的是他十六年来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你……后来……你后来怎么样了?”苏文发现每问一句当年的事情,他全身的力气都像要用尽一样,每说出一句话,他都像是要虚脱一样。
“老师你很关心我嘛。”藤帆笑眯眯,“我就说老师你暗恋我嘛,第一堂课那一天看到我的时候老师你是不是就暗恋上我了?”
“那时候……”藤帆说一大堆,却根本就没有回答苏文的问题,苏文的神经紧绷得有些受不了,“别说其它,说那个时候你怎么样了!”因为太过僵硬,苏文的话语显得有些生气的样子,苏文的脸硬梆梆的有些狰狞。
“老师你的脸色有点糟糕啊。”藤帆瞄准时机就摸上苏文的脸,“啪――”的一声,另一只手也被苏文抓住,藤帆的脸上笑容就像一样,“老师你是不是吃醋?因为我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你?安啦安啦,我虽然当时有点喜欢那个男人,可是我没有想过要跟他做那种事情噢,老师您就不同啦,我一看到老师,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着老师不穿衣服的样子――”
晴天霹雳一般,苏文怔在那里,“喜……喜欢那个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刚说了恨那个男人吗?不是恨得连死都不给他,要狠狠地折磨他吗?为什么突然又说出喜欢那个词?
“咦,老师你不专心听我讲话噢,我很早之前就说了我有点喜欢那个男人的,所以才跟着他出去的。”藤帆快乐地道,“老师您要接受惩罚噢,嗯嗯,惩罚,我来想一想……嗯……用什么样的惩罚方式呢?”
苏文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在藤帆一开始讲那段事情的时候,苏文全身就被厌恶、骇怕紧紧地抓着,怎么可能会注意到那种事情。
“为――为什么?”苏文铁青着脸问。
“嗯?什么为什么?”藤帆不解,因为他的脑海中正浮现出一堆他压住苏文的画面。画面里的苏文被脱光衣服绑起来,哭着叫着“不要啊――不要啊――”然后画面里的他邪恶地说,“真的不要吗?那我就离开了噢。”里面的苏文在求着他,眼睛湿润润的,“别――不――不要离开我――”啧啧,真美好!
“为什么会喜欢那个男人?”苏文的怒气像是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那个男人不是强暴你了吗?不是把你丢在那里根本就不理你了吗?为什么还会说喜欢那个男人?那种男人!死了也是活该!有什么可喜欢的――”苏文一下子震住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刹白,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刚才说出了什么?藤帆从来就没有说过那个男人强暴他之后把他扔在那里!他竟然说出来了!他说出来了!他自己白痴地说出来了!露破绽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藤帆的手被苏文抓着,突然就感觉到苏文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地抓住他。“老师?老师您抓得我有些痛呢。”藤帆叫道。然而苏文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快点杀了他!快趁着藤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了他!藤帆现在被他抓着手,被他控制着,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他只要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只要用力地刺进去――心脏的位置并不是难找的,如果不能吃准的话,多刺几刀根本就不是问题――可是――苏文恨不得他现在有第三只手,他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抓住藤帆的手,根本就腾不出来啊――恐惧充斥着苏文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快杀了他!快杀了藤帆!苏文紧张得想哭!
“为什么说死了也活该呢!”可能是手被握得有些痛,藤帆有些不悦地大声道,“老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是强暴女人也只是被判个三到五年吧。更何况是对男人,就算我是小孩子,猥亵罪最多的也判不了几年吧。就因为那件事,让他死掉,太残酷了吧!”
苏文一下子震惊了。
“老师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很恨那个男人?啧,老师您笨死啦。”藤帆像是想到什么,又快乐起来,“那是我在乱说的啦,有时候我一生气,就会想着把找十几个男人来把那个男人给X了,可是更多的时候我想着要是真的碰到那个男人,我会怎么做?可能做不出来那种事情吧。老师你知不知道,我后来被人发现,住院住了好长时间,可是我一好起来的时候,我又跑回到那个地方,因为我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想……想见……”苏文全身都在哆哆嗦嗦,刚才汹涌而上的杀意一下子消失掉,现在全身都是冷汗,全身都冰冷冰冷的。
“嗯。就算他做出那种事情,我还是想见他啊,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会注意到我。我真想跟他一起,如果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又出现在那里,当时的我就会跟他说,让他以后不要做那么痛的事情了,然后我就会跟他走。我去了好多呢……”藤帆的表情像是无限遗憾。
“好……好多……”苏文脑中一片空白,像是鹦鹉学舌一样呆呆地重复着藤帆的话语。
“嗯。有一个月左右吧,我天天都去,可是我都没有再碰到他。”藤帆的表情有些落寞,“我后来长大了,就发现自己不再喜欢女生了,我在国中的时候,第一遗精就是在梦里想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后来有一阵子我经常去那种酒吧,可是总是找不到那个男人,有的时候会碰到跟那个男人长得有点像的,可是真的要谈恋爱的话,我又提不起劲来,更不用说是做那种事情了。所以我只有经常看看漫画对着杂志上的男人打打手枪啦――”
“打……打手枪……”苏文的脑子像是停止思考了一样,仍然在呆呆地重复着。
“老师你有些傻乎乎的啦。嗯嗯,保持这个样子也不错,很可爱的噢。”藤帆望着他的脸,像是想起什么念头一样,又邪邪地笑开了,“老师您有没有照片?给我几张吧,”藤帆无限期望地,两眼里满是渴求,那表情望在苏文眼里有点像小狗,藤帆在咽着口水想象着,“嗯嗯,不要那种穿很多衣服的,很生活的那种就可以了,小小露一点的,比如说没穿上衣的啊,或者只穿内裤的啊――”
“只……只穿内裤……”苏文突然惊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就破口大骂,“谁――谁会只穿内裤拍照片啊――又不是暴露狂!”苏文又羞又怒。
“啊……没有吗……”藤帆真是感觉到无比的遗憾啊,“啊……没有那种照片吗……那穿衣服的也凑和了……说不定,穿得严严实实的老师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兴奋呢……”
“为,为什么?”苏文突然问道。
“咦?什么为什么?”藤帆又有些转不过弯来,“老师你今晚经常问出怪怪的问题呢,没头没脑的。
“为什么……会……”苏文有些说不出口,那个词在他嘴边盘旋好久,终于,狠一狠心,“为什么会说喜欢我?”
难道藤帆发现他长得跟那个男人很像了吗?
“笨死了老师你!”藤帆有些不悦道,“我不是说了嘛,我当时会喜欢上那个男人,因为在当时,全世界只有那个男人会很注意我啊!老师也是这样嘛。老师在第一天就很注意我吧,第一眼就暗恋上我了吧,嘻嘻,一见钟情呢。”
“那……那些女生呢……”
“咦?什么女生?”苏文没头没脑的问话让藤帆有些不解。
“那些……说喜欢你的女生……”
“才不要呢!”藤帆撇撇嘴,“那些人跟老师不一样的啦!只要有比我更帅的男生出现,她们就尖叫着跑走了。老师才不会那样呢,就是有比我更帅的男生出现,老师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的,嘻,因为老师对我一见钟情!”藤帆径自在快乐地嘻嘻笑,像是回忆起多么愉快的事情一样,“之后一个多月上课,老师不是都在看我?老师您不用不好意思啦,其实老师您可以不用偷偷看我的,你直接光明正大的看我不是很好,所以为了鼓励老师,每我逮到老师在看我的时候,我都给老师飞吻做奖励噢。”
“……奖……奖励?!”苏文结结巴巴。
“是啊是啊,我抛了那么多的媚眼那么多的飞吻,老师您都不给我一点点回应,真令我伤心呢。”苏文的手有些松掉,藤帆顺利地抽出手,偷偷地又摸上苏文的大腿,道,“其实我也不想老师您给我多少回应啦,不过当时如果老师您回我一个飞吻或者也回一个媚眼给我就很好啦。”藤帆扳着手指着想着,“那个叫眉目传情呢。”
三十五岁的物理系教授有些羞怒,“那是在上课!上课!上课的时候谁会做那种事情啊!”
“咦?那下课的时候就可以做那种事情的噢。”藤帆立刻积极地嘟起嘴来,“来来来,现在不是上课的时候,老师您来啵我一下吧。只要一下噢,一下下就好。”
望着近在咫尺的唇,苏文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的,“别闹!”他偏过头去。
“就知道嘛……老师就是在下课也不可能做那种事情嘛……”藤帆道,又想起快乐的事情,“不过我知道老师您很喜欢我噢,我那个时候生病,打电话给同学,就是想看看老师你会不会过来,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噢,一听到我生病,老师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的噢。我后来听同学说老师您那天上课魂不守舍噢,还提早下课噢。”
“乱,乱讲!”苏文脸上有些挂不住。
“嘻,老师您就不用不好意思啦。”藤帆的手指在苏文的腿上快乐地打转,“其实那一天老师在敲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噢,因为除了老师没有人会来看我噢,你看那天我打电话去给的那个女生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来,所以我一听到老师开门的声音,我就马上就在被窝里把睡衣全脱掉――”
“你――”苏文瞪着他。
藤帆笑得全身乱颤,“很值得噢,结果看到了老师超超级可爱的反应噢。”
“你――”三十五岁的物理系教授怒瞪着眼前的古灵精怪的学生,“你高烧到三十九度你知不知道?”
“啊呀呀,是吗?怪不得那天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还被老师踢了一脚。”藤帆无限唏嘘,“本来我就想嘛,我怎么可能制服不了老师。”
“制――制服――”苏文结结巴巴,“你,你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吗?”
“是啊。我一看到老师我就会想那些事情噢。怎么办呢?”于性欲旺盛期的学生苦恼地蹙起眉头来,“可是老师又不要跟我做,啊啊,真郁闷啊。”
“你――”苏文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老师,我们现在就来做吧。”藤帆望望时钟,“啊,凌晨两点了呢,时间虽然晚了一点,可是也不错啊,现在气氛也不错,野狼在嗷嗷叫噢,老师,你很危险噢――”藤帆夸张地“嗷呜――”一声扑倒苏文。
“咚――”的一声,两个人摔倒在地上。因为原来藤帆一直地坐过来,苏文一直与他保持距离,不知不觉间就坐到了沙发一端,现在藤帆一下子扑过来,苏文措手不及,被扑个正着,重心一靠前,两人就砰的一声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疼痛的感觉以及地板特有的凉意从苏文的后脑上传过来,虽然铺了很厚的地毯,可是那么重的人一下子摔下来,还是很痛的,更勿提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啊――一不小心就把老师扑到地上了。”藤帆自然是没有感觉到痛,因为他身下有肉垫在,他吐了吐舌头,望见苏文蹙了眉,“很痛吗?老师?”
“……”苏文望着还赖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藤帆,“……”
“很痛吗?老师?”藤帆又问。而他的眼睛里很明显地在说,“不痛不痛,老师不痛的噢。”
“……还好……”苏文一说完,藤帆就立刻把苏文摊手摊脚压住,无恨愉快的声音在苏文耳中响起,“那老师我们就开始做吧!”藤帆明显的是期待已久了。
“……”本来是没有拒绝的意思的,然而当藤帆的手指一伸进他的衬衣的时候,苏文突然觉得他自己满身污秽,他剧烈地反抗起来,“不――”他叫道。
“不要害怕啦老师,乖――”藤帆哄道。
“不!”苏文一下子坐起来,推开他,“不要这样做!”
“咦,又不要做了吗……”藤帆无比遗憾地跟着坐起来。
“明,明天我还有课――”苏文僵硬道,“我,我要回去了!”
藤帆明显是不赞同,他摇摇头,“咦,老师您这个不是理由噢。”
“我……”忽然就有一股冲动让苏文想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告诉他吧!告诉他是他强暴他的!他就是那个强暴犯!这样满身污秽的他,怎么可能配得上藤帆!他是那样的年轻、坦率、宽容,而他呢?他是那样的懦弱、肮脏、令人厌恶、见不得光!
“……我……”然而苏文发现自己说不出口。虽然藤帆这样说,可是当他真正知道苏文就是那个人的时候!他会怎么做?苏文不敢想象那一丝的可能!当当年的罪犯真真正正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藤帆会宽恕他吗?只要藤帆还有一丝恨他,他只要简简单单地把他的事情往外面一说,他就完蛋了!他就不要再想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学校里的所有学生都会知道,他们的物理系的教授就是当年强暴藤帆的罪犯,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会知道,他们的同事中有一个就是恶心的强暴三岁孩童的同性恋!到时候,他将到何容身?
“哎,为什么老师您就不能冲动一下下呢。”藤帆遗憾道,他的这句话让苏文惊得要跳起来,“我都想偷偷摸摸给老师您吃点春药看看了。”
“开,开什么玩笑!”苏文驳斥道。他的心底无比的悲哀。他说不出口!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把事实说出口!他连这个冲动都没有!
他也根本就没有脸面见藤帆!忍受不了诱惑去接近他,听到他说喜欢他,心里丝丝的甜蜜,照顾他,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罪恶,如此的不应该!在藤帆一出现的时候,他就应该逃得远远的,根本就不要出现。可是他居然还如此恬不知耻的,如此猥地享受着这个男生对他的依赖与喜欢。他根本就没脸见人,根本就没有立场活在这个世界上!
被自厌自弃紧紧抓住心的苏文根本没有发现藤帆仔细地看了他好长时间。
“哎,算了。老师不想做我就不勉强啦。”仔细地看了苏文的表情,藤帆突然说道,“睡觉吧!老师我们一起睡床吧。”
“不……”苏文急迫道,“我要走……我要立刻就走……”他没脸面出现在这里!以后他都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他要马上离开!他这么肮脏污秽的身体站在这里,呼吸着这里包含着藤帆的气息,根本就是罪恶!
“咦,老师您会说这种话说我很伤心的。”藤帆显然是极其的不赞同,“现在很晚了,都快三点了,会出车祸的。”
“我……我睡沙发……”
藤帆又仔细地看了看苏文的眼睛,“老师您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好奇怪的样子?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我差点侵犯你?安啦安啦,沙发睡着不会舒服的,跟我一起到床上睡吧,我不会侵犯你的。”
“我要睡沙发!”苏文执拗道。
“……”藤帆看了一眼他,很有些苦恼,“老师您有时候真的有点固执呢,难道老男人都会很固执?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可是这真的是伤脑筋的事情。哎,那我就睡床吧。”藤帆突然调皮地笑了,“老师,我卧室的门不关噢。你随时都可以来侵犯我的噢。”
闻言,苏文抬起头来,怒瞪着他。
十九岁的男生在进卧室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对着沙发上的人更加调皮地微微笑,“还有噢,老师要记得噢,我是裸睡的噢,被子底下一点衣服都没有的噢。”说完,卧室的门大开着就这样进去了。
“砰――”的一声,苏文把沙发上的坐垫摔过去。
这个恶魔!
第五章
<一>
第二天早上苏文是被一股沉重的压力惊醒的。
刚开始的时候,意识还些迷迷糊糊,就感觉到有沉重的东西压上他,手、脚、身体上全部都是喘不过气来的重量,他似乎是闷哼了一声,然而压住他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离开,反而更加霸道地贴过来。
脖子的地方热呼呼的,有些痒痒的,就好像有小狗在舔一样。
然后是有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快乐地跳着到了他的脸上,眉毛鼻子都被手指划过去的感觉让苏文感觉到了受骚扰,于是他偏了偏头,而他这个动作像是引起压上来的人的不悦似的,因为那个人用手指抓住他的下巴又把他的脑袋扳了回来。
于是苏文就醒了。
苏文睁开眼的时候一下子望见一双很大很漂亮的双眼,那双眸是如此的澄静透亮,以至于苏文有一瞬间觉得他看到了天堂。然而下一秒他就马上想起自己这种人,死后根本就不可能上天堂的,于是苏文就意识到那是藤帆的双眼。
在记忆里的小男孩的眼睛就很大,明亮的,带着稚气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苏文只记得第一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第一眼就被那双眸子地吸引住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只觉得那双眸子给他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而长大后的藤帆的双眼仍是那样的大,可是眼眸中的稚气褪掉许多,眼角开始微微地向上吊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心弦的魅力,再加上每笑的时候配上一边有些上翘的嘴角,眉毛挑起来,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么的帅气多么的迷人。不过当他做出那种抛媚眼抛飞吻的动作的时候,又是让人看了十足的可气又可笑。
“……老师……”藤帆轻轻地在苏文的耳边唤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磁性十足,听在人耳中也是同样的动人心弦,“老师您再这样子看我,我就要把你吃掉了噢。”
苏文根本就没有听到藤帆在讲些什么,他怔怔地望着那双眼。如果――当初他没有去那个幼稚园,如果当初他没有遇见藤帆,当初他没有对藤帆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么,在十六年后的今天两人相遇的时候,一切都会不同吧。
可能他还不会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可能藤帆也不是同性恋,于是两人相安无事,各自娶妻,可能相遇然后成为朋友,也可能擦肩而过成为陌路。
藤帆在苏文的耳边轻轻地继续呼唤,“老师……如果你再多看我三秒钟,我就要开动了噢――一、二……”
如果他是个同性恋的话,再遇见藤帆的时候,他也会控制不住去接近他的吧。那时候藤帆会怎么样看待他?他有能力让藤帆爱上他吗?
爱……一想到这个字眼,苏文就感觉到无比的罪恶。他和藤帆一开始的相遇,他对藤帆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是罪孽。罪大恶极的他根本就有立场说这个“爱”字。他这一生,就是倾尽所有,也不能掩盖当初的罪行。这样的他,还有资格谈“爱”吗?
“三!”藤帆突然发出极大的欢呼声,那声音吓了苏文一跳,藤帆“唰――”地扯开苏文的衬衣,嘴里咕哝着,“不管了老师!我忍不住了,我要开动了!”
“藤――”苏文这才发现压住他的是藤帆,而且更可怕的是,藤帆正性致勃勃地坐在他身上,性致勃勃地把手抓在他的皮带上,正努力地抽掉。
“别――”苏文连忙制止。
“我要做!我要做!我一定要做!”藤帆把脸凑近苏文叫道,“我忍受不了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想到老师您就睡在客厅,我根本就睡不着觉!您又不过来偷袭我!”那眼神好像苏文没有来偷袭他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一件事情。
“藤帆……藤帆!”苏文无奈地制止他,“不行的,我今天早上还有动力学的课要去上,我不能迟到的。”
“老师您这个也不是理由噢!”藤帆不悦,“我不赞同!我一点儿都不想赞同!”
“别这样……”苏文推开他起身,望见藤帆垮着一张脸,又望见他眼下的黑眼圈,不由得有些心疼,“去睡觉吧,好好睡一觉,昨晚那么晚才睡。”
“我不要!我才不要!”藤帆抱住他,粘来粘去,“我要做!我就是要做!”
“不行的……”苏文道,“真的,我不能不去上课的……去睡吧……”他看到藤帆的脸上也有些疲倦之色。苏文自己也感觉到有点累,凌晨三点钟才躺下,这儿的沙发太软,他根本就睡不着,晚上听到卧室里藤帆在翻来覆去,他一直到快五点才阖眼。想必藤帆也是一样的吧……因为在他阖眼的时候仍能听到卧室里传来的翻来覆去的声音。
“老男人!”藤帆被赶回卧室,被盖上被子躺到床上,他不悦地叫,“老男人!真可怜!要去上课!连Zuo爱都没时间!”
“别满口做啊做的。”苏文斥道。
藤帆却像是叫上了瘾一样,“老男人!老男人!真可怜!真可怜!”
明知这个学生在嘲笑他,然而苏文就是生气不起来,他叹着气进厨房做了早餐,菜还在热的时候他进浴室洗了把脸,看到镜子里的他苏文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紫红色的痕迹,一点一点像是被人用劲地吸出来一样,苏文目瞪口呆。
苏文整理好自己要出去的时候藤帆还在睡觉,怕藤帆就这样一睡睡到中午连早餐都不吃,苏文想了想,还是端了早餐进卧室,把早餐放到藤帆的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在床沿,轻轻地摸着藤帆的脸,呼唤着他,叫他起床。
藤帆张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床边苏文在微笑着看着他,“藤帆,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种情形,想到自己这一生中,都没有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坐在他的床边,这样微笑着看着他,这样对他说着温柔的话,心里突如其来的就涌上来一股暖意,那种暖意几乎让眼泪要夺眶而出,在苏文以为藤帆没听清楚他的话,正准备再说一的时候,藤帆一把勾过苏文的脖子,抱住他就是很的一个吻。
不是一般的吻,也不是情Se的想要勾起人的欲望那样的吻,只是很渴求的,像是极力攀住什么东西一样,像是要永远抓住什么东西,紧紧地把它抓在手里一样,藤帆几乎把苏文的唇都要吸吮破了,赤裸裸的吻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吸出来一样,当两人分开的时候,双方都几乎喘不过气来,胸腔里的气息都似乎是被对方压榨完了。
“老师,”藤帆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咳了一声,“老师您真蠢!”他嗓音干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文,“还说不要跟我做,老师您不知道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小羊羔在恶狼面前晃来晃去,简直就是要送上来给我吃掉一样!”
苏文还在喘气,在眼前的男生这样紧紧地盯着他的目光之下,苏文恍惚间就觉得紫藤缠绕了上来,密密麻麻的,无比霸道的,纠缠了他的全身,每一寸每一分都没有放过,缠得他喘不过气来。
<二>
那一天中午的时候,苏文上完课正在往办公室的路上走的时候,又被人叫住。还是那个何教授,跟他同个组的,物理系教授。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啊。”何教授跟上来,与苏文并排走,“怎么样?最近你负责的项目进展如何?我听说你带的几个研究生能力都很不错的啊,其中一个还在最近的一个全国物理竞赛中获一等奖哪。”
苏文嗯了一声,对于学生的成就,做为老师的只是为他们感到高兴,苏文一点都不觉得做为老师,可以把学生的成就当成自己的来说给别人听。然而何教授想跟他说的明显的不是这一点,因为他看向他的目光让苏文感觉到了有些怪异,
何教授终于忍耐不住说了出口,“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学生走得很近……”
苏文停下脚步望着他。
“如果只是普通的请教倒也是没有什么,可是那个学生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对你有点古怪啊――”何教授见苏文停下脚步专心地听他讲,胆子不由得有些大起来,“虽然在大学里,师生恋有时候也是有的,但是我们都觉得,嗯……怎么说呢,这种事情还是少些为妙,最好也是要一方毕业之后才可以,这也只是限于男女关系啊……可是这个学生……”何教授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凑到苏文耳边,“听说他是同性恋。”
以前一直觉得何教授就是谈不上招人喜欢,但是也不到令人厌恶的地步,然而今天,何教授的声音,还有他凑到他耳边说话时喷出的气息,都让苏文觉得厌恶。
“同性恋又怎么样!”苏文有些不悦,“他又没偷没抢。”
苏文的表情明显的也让何教授不高兴起来,他的声音也有些大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啊!跟那种学生走在一起,你以为对你的名声会有好吗?别人会以为你们在搞同性恋吧!M大的教授跟他任教的学生搞同性恋,传出去的话,你以为会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吗?”
苏文沉默了下来。
何教授因为苏文的话,还在生气,因为他认为自己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自己拿了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不说,还惹人厌,于是说话的语气更加的咄咄逼人起来,“难道你也是同性恋?不是吧你!你就算是同性恋你也不能玩弄学生啊!也不想想你自己已经几岁了!都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你还以为你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可以风流可以传绯闻把这些当浪漫吗?你醒醒吧你――”
苏文脸色铁青,“别说了!”
何教授看到苏文明显的是生气了,一下子也把话停了下来,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不想跟苏文的关系搞僵,何教授又缓下声来,“你想一想吧,跟学生走太近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也都是要吃饭的人,在学术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犯不着为了这些事情跟自己的名誉过不去吧。这些事情,能避开就尽量避开的好。”
苏文沉默着没说话。
良久,他抬起头,看到路旁的紫藤架上,今年的紫藤枯萎了干瘪了,然而那枯萎的枝条仍然紧紧地缠在那紫藤架上,连带的,也紧紧地缠住了架旁边的树木。紫藤的叶子掉尽了,它沉默着沉默着,然而一到暴发开来的时候,那是何等绚烂华的美丽啊。
<三>
门关上的时候声音是轻轻的。
床边的椅子上的鱼片粥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让藤帆胃口大开,那粥吃进胃里,暖哄哄的热乎乎的。
藤帆今天早上没有课,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又是睡不着觉了,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半了,藤帆快乐地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进浴室洗澡,抓了钥匙出门就要去找苏文跟他一起吃午餐。
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到下课的铃声,想着糟糕,可能会逮不到老师了,藤帆连忙加快脚步,在苏文必经的路上,藤帆看到苏文远远地走过来,刚想出声跟他打招呼,忽然看到苏文身后的一个老师叫着苏文的名字跑上来。
藤帆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有些调皮地,他偷偷摸摸地藏起来,苏文跟何教授走过他的时候他们俩都没有发现,于是藤帆就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身后。
没想到却听到那样可气的事情!
那个何教授用着一种像是藤帆是一个同性恋是恶心的蟑螂一样的语气嫌恶地对老师说,而且还让老师不要跟他在一起!
当听到苏文生气地反驳着“同性恋又怎么样!他又没偷没抢”的时候,藤帆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老师,老师!藤帆当时一下子快乐得像飞上天空的泡泡,他兴奋得想一下子冲上去抱住老师。
然而那个何教授接下来的话就更加的难听了。连骂人的话都出来了。
正当藤帆想着幸好他这学期没有选这个何教授的课的时候,他看到苏文侧了一下脸,老师的脸色变了,开始由白变得铁青。
藤帆的心里就有些不妙起来。
苏文脸色铁青地对何教授说道,“别说了!”
而何教授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跟在他们后面的藤帆也沉默了下来,他沉默地望着走在他前面的老师,想着老师现在是在想着些什么,难道真的就对何教授的话介意了?难道就这样对何教授给说动了?一时不由得有些生气,气老师为什么这样的没主见。前面的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随着走的路越来越长,藤帆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果然,那个何教授狡猾地先放软了口气,听听!听听他怎么说的吧!说的一副像是一切都为苏文考虑的模样,说的好像他是老师多么贴心的伙伴一样!藤帆很生气。
当看到苏文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时候,藤帆更加的生气了。
而在听到何教授开始拐弯抹角地提起他有个表妹,上来学校看到苏文的时候,回到家向他打听他的事情,好像对他有好感一样,开始问苏文晚上有没有事情的时候,藤帆简直气到极点了!就知道这个何教授用心险恶!可是老师为什么一直沉默着听那个何教授在胡扯?
藤帆气得想冲上去揍那个何教授。
表妹!哼哼!像他那种人,会有什么好表妹!不是长舌妇就是长得嫁不出去的类型!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老师身上来!
可是老师为什么一直地沉默着?
藤帆的心里涌现出危机感。
良久,听到沉默了好久的苏文终于回答道,“……没事……我晚上没有事情……”
一瞬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藤帆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老师答应了!老师居然会答应!那种事情,摆明了就是相亲宴嘛!根本就是鸿门宴!老师为什么会答应?
而原来走在他前面的两个人慢慢地走远了,与他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藤帆隐隐约约听到那个何教授聒躁地讲着他的表妹的事情,讲着这家酒店气氛好呢?还是约在那家饭店?
要――
要被抛弃了!藤帆的脑中会是这样的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又要被人遗忘了吗?老师要抛弃他了吗?被这个念头所掌控的藤帆气得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掏出手机,狠狠地按着键,像是要把全身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按键上一样,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通了。
“藤帆?”那是苏文的声音。暗沉的,有点隔膜的样子,似乎有些遥远的声音。
藤帆的眼底是一抹带着怒意的阴悒,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种阴悒像是有一点要濒临绝望一般,带着一点点的毁灭的倾向,“老师――”藤帆叫道,声音奇异地竟然很平静,“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电话那一端的人在沉默。
他竟然在沉默!
藤帆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电话,两眼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地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藤帆在不停地说话,“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意大利酸辣汤做的很入味噢,离学校也不是很远,如果我来开车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我们一起去吃吧,那儿气氛也不错……”
“……,……”电话那一端的人继续在沉默着,藤帆的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难受,“除了酸辣汤,那边还有香辣蟹做的也超好吃的,老师你对蟹不会过敏的吧,虽然会有一点点辣,可是我记得老师还是很喜欢吃辣的――”
电话那一端的人出声了,“……藤帆――”
藤帆沉默了下来。
“……”话机里传来苏文的声音,“……,抱歉了……我已经跟人约好了……”
“砰――”的一声,藤帆把手机摔到地上。
再也不要听!再也不要听那个男人说什么话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涌上喉头,藤帆觉得鼻子酸酸的,他的眼眶有些红,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然而还有旁边一直看着他,看到他打完电话才大着胆子过来搭讪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问道,“帅哥……心情不好吗……”
“滚开!都滚得远远的!”藤帆忽然间暴跳如雷,大声地骂着人,“什么嘛!什么嘛!骗人!全是骗人的!全部都是坏蛋――”
第六章
<一>
藤帆一个人吃着晚餐。
这是一家装潢得极好的意大利餐厅。
大厅里的吊灯很是富丽堂皇,每一张餐桌上都插着玫瑰,桌布洁白的,上面印着复的纹,桌布的边缘垂下来,同样的雕着精细的纹。
藤帆一个人喝汤,吃很多东西,吃香辣蟹,吃得手上全是油,蟹肉很辣,藤帆吃得鼻头都红通通的。
藤帆叫侍者开了酒。
同样的价格不菲的红酒,藤帆开了两瓶。有一瓶甚至是酒店做为招牌的年代极久的红酒,藤帆固执地指明了就要那一瓶,酒店大堂经理说服不了,甚至出动了负责酒店的总经理,最后还是在看到藤帆拿出的全酒店在台湾仅送出三张的白金VIP卡的时候一下子妥协了。
藤帆灌酒,藤帆打酒嗝,藤帆什么滋味都没有喝出来。
酒店大堂经理在藤帆喝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吃到一半的时候藤帆忽然大叫起来,“都是坏蛋!都是坏人!全是坏人――”他大喊大叫。
藤帆的大喊大叫吸引了在大厅的好多人,相当多的一部分人转过头来看着他,当看到大叫的是一个长得相当帅气的男生的时候,所有的人原来显露在眼里的不悦之色一下子消失了。美的事物总是很能让人原谅他的,美的人更是如此,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事,只要不是太严重,就很容易地被人原谅,更勿提藤帆心情不好,而且年纪还不大。
甚至有的人在小声讲着,“真可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坏人,让这样一个好端端的一个年轻人都受不了了。”
而在大厅的一角,苏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大喊大叫的男生。
藤帆望见了他,一下子放下手中的酒,朝着他走过去。
“藤,藤帆!”苏文一下子像是被抓奸一样,结结巴巴。
“咦,老师原来也在这里呀,怎么不陪我呢?”藤帆一屁股坐到苏文的大腿上,苏文抗拒道,小声地在他耳边道,“藤帆!别这样!大家都在看!”
“大家都在看!所以你就装作不认识我了吗?”藤帆怒气冲冲,望向坐在苏文对面的女人,什么嘛,根本就不漂亮,这样的女人也值得老师推掉他的约会跟这种女人到这里来吗?这样的女人就能让老师放弃他吗?藤帆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丑东西?”
“你――”年轻的何教授的表妹脸上有些挂不住。
而藤帆却扯了扯嘴角,更加的毒舌,“长得实在不怎么样嘛,怪不得长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啧,身上的衣服倒是不错,可是穿在你这种人身上,就是再漂亮的衣服也是不如扔在垃圾堆里好啊。草鸡就是草鸡嘛,难道你以为你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你就变成了凤凰了吗?丑的人,再怎么打扮也就是丑,啧啧啧,别生气噢,一生气你脸上的粉就要掉下来了――”
“别这样藤帆!你喝醉了――”苏文对他说。
藤帆转过头来瞪他,“老师你想维护这个丑女人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他转过头去鄙夷地看着这种女人,那个何教授的表妹已经气得脸色发白了,“真是不要脸啊!老师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就先看上男人了!一点女人的衿持都没有吗?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脸呢!还有脸告诉你表哥你喜欢上老师!还有脸叫你表哥过来拉皮条!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吗?你以为你配得上老师吗?你以为老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女人吗?老师只不过是可怜你罢了!你就像是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老师只不过看你没人要,看你实在可怜,跟你吃一饭,抬举你一下,好让你以后快快嫁出去,你这种女人,给你一个忠告,以后如果有人要了,不要管他是不是残了一条腿还是瞎了一只眼,赶快答应下来嫁出去吧。反正你不是很想要男人嘛!老姑婆不是都是心理变态吗,难道你的心理变态就是很缺男人?想要男人想得连脸都不要了?”
“你――”那个何教授的表妹被他的话气哭了,哭着跑出餐厅。
“藤帆……”苏文无奈地叹气。
藤帆转过头来,眼眶红红的,眼里全是血丝,他抓住苏文的衣领,“老师你不想要我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啊啊果然,跟我在一起很糟糕?是啊是啊,老师你是有头有脸的人,有名望,是堂堂大学教授,跟我这种学生在一起很讨厌吧,尤其我又是一个同性恋,这样死缠着你让你很困扰吧。老师你恨不得早点摆脱我吧?”
“藤帆你醉了……”苏文道。
“你讨厌我你就早点说嘛,为什么还装作一副根本就不讨厌我的样子?为什么?骗人很好玩吗?为什么我生病还要跑过来照顾我?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去约会?为什么装作很温柔的样子!都是骗人的吗?难道老师你不知道你的那些做法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吗?”藤帆有点醉,头摇摇晃晃的,他一把挥去苏文伸过来要扶住他的手,“啪”的好大一声,“怪不得啊!一直都不要跟我做!说什么很晚了,说什么还有课!全部都是借口!全部都是骗人的借口!老师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做吧!我碰触你,让你觉得很恶心吧!怪不得那天晚上你脸色铁青!是因为觉得恶心吧!看到我喜欢你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骗我这种学生你很快乐吗?你很高兴吗?你很开心吗?”藤帆突然捂住眼睛,他的眼泪流了出来。真丢脸!真可笑!明明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帅!一点都不吸引人!这种姿色的男人,他藤帆想要的话,一大把都会等在门口,每一个都会很乐意跟他做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他不要他了,心里就那么的难受?难受得眼眶红红。藤帆的手在眼睛上乱抹,那手原来抓了香辣蟹,一抹上去更是严重,眼睛鼻子全是红通通一片,有些乱七八糟。
“藤帆,去洗手间洗把脸吧……”苏文拿起桌上的餐巾纸递给藤帆,却被藤帆打掉。
藤帆胡乱地抹眼泪,“你想支开我吧,我在这儿是不是让老师你感到很丢脸?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洗手间,然后趁着这个机会逃掉?我不要!我偏不让你如愿――”
“藤帆你喝醉了。”苏文叹息着扶起他,“那我去洗手间,你要不要跟?”
“噢。”藤帆望了他一眼,把眼泪乱抹掉,站起来乖乖地跟着苏文到洗手间,他还在执拗地叫着,“你别想逃开!不管你跑到哪儿去我都会跟着你的,都会缠着你的!你别想抛弃我!”
男士专用洗手间很大,很干净,很宽敞,苏文从衣兜里掏出手帕,弄湿,给藤帆擦脸,擦完脸手帕压在哭得乱七八糟的藤帆的红通通的鼻子下,“擤鼻涕。”
藤帆合作地哼一哼。
苏文把手帕放到水下洗。
藤帆站在一旁,望着镜子里的两个人。苏文低着头在洗手帕,藤帆很高,他比苏文高出一个头,再低下头来看苏文。苏文的头发有点长长了,看起来就让人很想摸上去,藤帆怔怔地看着他。
苏文洗完手帕拧干,装进一个袋子里往内走。
“老师!”藤帆紧张地叫住他,“你要走?”
苏文道,“我想上厕所。”其实苏文并不想,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藤帆刚才在一旁哭,让他脑中乱糟糟的,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要跟藤帆分开……虽然一想到这个就感到心像是被割了一刀一样的痛苦……可是……那是一定要的――不是因为自己的什么名望啊什么的,只是因为――自己根本就配不上藤帆!
光是他自己三十五岁了,已经是个快要接近四十岁的老男人了,而藤帆才十九岁,人生才刚开始,爱情也才刚开始,他就已经配不上藤帆了。
更加不要说,他还做过那么罪恶的事情……
藤帆越是依赖他,他的负罪感就越是重,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没用也好,既然他没有胆子没有勇气把事情说出口,那他只有远离藤帆,避开他――
因为接近他,根本就是该千刀万剐――
紫藤的种子是有毒的,而在苏文的感觉里,藤帆就是毒,最让人堕入轮回万劫不复的那种,而就是万劫不复,他也觉得这是老天爷可怜他,恩典他了……
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跟这么藤帆在一起?
他是这样的美好的……
苏文要关上单人间所的门,而藤帆却跟着挤进来,“干什么――”苏文道,小小的单人间挤进两个人,显得非常的拥挤。
藤帆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老师你想逃避我是不是?”
“藤帆……”苏文叹息,“老师只是想上厕所。”
“骗人!”藤帆一把抓住他,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粗鲁,手劲是那样的大,以至于苏文觉得藤帆似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了,“小便池在外面,老师你明明不用进这里的!你想逃避我!想骗我是不是?因为你想抛弃我了!”
“藤帆!”苏文被藤帆压到墙上,他不得不抬起头望着这个年轻人,藤帆很高,高得让苏文一定要用仰视的才能看着他的眼跟他说话,“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我才不要听你说什么!”藤帆抓起苏文的衬衫胡乱地擦擦又流出来的泪,擦得脸都红红的,藤帆的话里似乎带着红酒的香气,那气息香醇得让苏文也觉得似乎有些要醉了,“老师说出来的一定是要抛弃我的话的!我知道!是那个什么何的教授说的吧!他说什么老师你跟我都不适合之类的话吧,所以老师你就被他说动了,想着哎呀是啊是啊,觉得我很讨厌了吧,所以想抛弃我了吧。”藤帆恶狠狠地逼近他,“老师你想都不要想!”
被那恶狠狠的像狼一样的眼睛一瞪,苏文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以往澄澈的总是透露着快乐的,像是极佳的水晶一般的眼眸在此刻显得那样的恐怖,凶恶,藤帆的脸有些狰狞,藤帆压着他的力量太大,藤帆抓着他抓得太紧,这一切力量的差距都让苏文恐惧起来,而越恐惧,被藤帆抓住的手腕就越感觉到了疼痛入骨,“藤帆!你放开我!”
“不放!死都不要放!”藤帆更紧地把苏文的手抓住,身体压过来,大腿顶开苏文的膝盖,“死都不要放开!老师你不要再想抛开我了!”藤帆情绪激动,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一个“再”字,而正于恐惧慌乱的苏文也要根本没有注意到。
在藤帆的感觉中,苏文已经跟那个很小的时候抛弃他的男人重叠起来了。
藤帆狠狠地咬住苏文的脖子,狠狠地咬他的肩膀,粗鲁地要脱掉他的衣服,“老师我要强暴你!你不要想逃开我!不要想着抛弃我!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就是死也都要缠着你!”
“不――不要――”藤帆的话铺天盖地的,恶狠狠的,那话语如同诅咒一般朝着苏文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苏文觉得空气中似乎长出了阴暗的獠牙,冲着他过来,像是要把他吞噬下去一样,紫藤的香浓的味道弥漫开来。
那香中,结出的果实,是有毒的――
“不要藤帆――藤帆你喝醉了――放开我――快放开我!!”苏文的衣服被粗鲁地扯下,皮带被抽出,气红了眼的藤帆用手紧紧地钳住苏文的下巴,苏文摇着头不断地挣扎着,藤帆重重地把他的唇压上去,火热的像是要把人灼烧殆尽一般,“唔――放开――我不要――藤帆――不要――”
苏文拼命地挣扎着,小小的空间里不断地撞到墙壁,生疼,苏文大声地呼叫着,想有人进来,可是这空荡荡的洗手间根本就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听到他的呼救声。要被强暴了!要被强暴了!十九岁时候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出来,而苏文却不再是苏文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成了藤帆,成了那个被强暴的小男孩,他不停地尖叫着求饶,可是男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一样,苏文不断呼叫的嘴被藤帆的大手紧紧捂住,苏文不断摇头,然而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在藤帆的手伸出苏文的裤中抓住他的股间的时候苏文终于被恐惧逼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要……”苏文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传到藤帆的耳中,藤帆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要做……也不要在这里做……”苏文就快要哭出来了,“不要……不要在这里……求求你……求求你……”
藤帆怔怔地望着他,望着苏文泫然欲泣的脸。
苏文的西服被剥落,一半挂在身上一半掉下来,衬衫下摆被从裤子里抽出来,皮带扔在地上,西装裤的拉链被拉开,苏文用带有哭腔的声音在求他,“……不要在这里……藤帆……”
藤帆怔怔地望着这张脸,这张让他心动的脸!半晌,他闷声闷气道,“那就去你家!现在就去!”
藤帆拉着苏文就往外走。
“不――不要……”苏文狼狈不堪,“……让我整理……”他这种样子出去根本就见不得人,然而藤帆一点时间都没有给他,一把拖着他就出门,苏文根本不知道看到他的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而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因为藤帆一把抓着他就扔上他的车子。
“哪里?”藤帆阴沉着脸问。
“……不要……”苏文虚弱地乞求。
“哪里?”藤帆发动车子,藤帆的车子是他自己改装过的法拉利,车速一下子飙到28公里。“……崇明路83号三幢2……”苏文无奈道,“藤帆……你冷静点……”
车速呼啦飙到31公里。
苏文脸色一下子煞白。
苏文在车上晕得吐了好几。
吃下去的蕃茄酱吐出来红红的,有些吓人,在那一刻,苏文恨不得他吐出来的是血,可以早早死去。他这种人,他这种人早点死掉算了,苏文望着车门,现在车速那么快,只要打开车门――
只要一打开车门――跳下去的话,就可以死掉吧――
苏文的手颤抖地伸出去――“啪――”的一声,藤帆的手伸过来打掉他,“你想干什么?!”藤帆一下子踩住刹车,因为踩得那么猛,两人的安全带都没有系好,两人的头都往前撞,苏文头晕眼,藤帆恶狠狠地瞪着他,“老师你别想死!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恶狠狠地撂下话,藤帆继续开车,继续狂飙31公里。
藤帆下车,拖着虚弱的脸色苍白的苏文进电梯,在门口,藤帆向他伸出手来,“钥匙!”
苏文垂死挣扎,“……不要……藤帆你听我说……”
“钥匙!”
“不行的……藤帆……”
藤帆怒喝一声,“不给我就在这里做!”那声音吼得超响的,让苏文全身颤栗了一下。
藤帆一把把苏文压在门上,手一下子就去抓苏文的那儿,“别――”苏文叫道,“别在这里――”
死也不要在这种地方――
“那就快点把钥匙给我!”藤帆瞪他。
苏文把手伸进衣袋,然而越是紧张,就越是摸不出来。藤帆不耐烦,一下子把他的手拔出来,大手伸进去就在苏文的裤兜里乱摸,一把抓起钥匙,开门。
门一开,几乎是同时,苏文就被压在门上,后脑狠狠地撞到门板,藤帆一下子把他按在门背上,门锁“咔啦――”一声就锁上了,那声音让苏文全身都毛骨悚然,藤帆狠狠地吻上去,迫不及待的,喘息着,舌尖与舌尖交缠,地吮吸着,湿滑的舌头在口腔里翻搅的声音似乎是那么的响,潮湿的令人羞耻的声音传到耳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沮丧。
没有资格……他没有资格被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如此的喜欢……
全身都在战栗着,一想到这里……绝望与悲哀就让自己的全身变得冰冷……
藤帆的手伸进苏文的股间,隔着布料揉搓着,苏文苦闷地急促地喘息着,用力摇头,“不要……不要在这里做……床……至少也要床上……”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这个罪恶的人吧……
苏文的脸因羞耻与痛苦而变形,一直以来,苏文都坚信,这世界上的一切因缘际会都如同紫藤一般,只要种下了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紧紧地缠绕上来,狠狠地与你纠缠。种子……十六年前的种子……有毒的种子……而现在……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无可逃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藤帆的动作就全部停下来了。苏文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藤帆已经凝视他好长时间了。那么黑那么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那如黑瞿岩般的黑瞳是里散着的光是那样的忧郁的冷暗的而又带着绝望的温柔,那眸光令苏文的心一下子像是停止了跳动一样。
藤帆的眼里……藤帆的瞳孔里……满满的全是他……如水一样的眼眸里……全部都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苏文的怔怔的看着,有几份失魂落魄又有几份惊吓过度的样子让藤帆耸耸肩,叹了一口气,放开他,“一看到老师露出这种像要被人强暴的表情来,就觉得很没劲呢。”藤帆道。
放……终于放开他了吗……
紧紧压在手腕、大腿的力量一下子消失掉,原来硬箍住身体的力量也已经没有了,苏文大大地松下一口气,然而马上的,冰冷的空气窜上来,钻进凌乱的衣服里,肌肤一碰触到冰冷的空气,不由的就因为寒冷而起了鸡皮疙瘩,苏文不自觉地双手环胸。
好冷……
好冷啊……离开藤帆怀抱的身体……冷得像是被冰冻了一般……藤帆要离开他了吗……终于……不要他了吗……
藤帆在苏文的房间里乱走,大踏步地走进去,“很干净嘛!”藤帆大声说道,带点恶意的声音,“干净得像是女人住的房间嘛!”
苏文全身还在哆嗦,好冷!好冷啊……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冷……五脏六腑都像是刚从冰箱里捞出来一样……好冷……谁来救救他……
藤帆在苏文的卧室里乱翻乱瞧,“臭袜子呢?老师说的床底下的臭袜子呢?哪有!就说老师你有洁癖嘛!还不承认――”
藤帆的声音一下子停下来,他摸到一本书,一本不该在这个整洁的严肃房中出现的书。
“啧,老师――”藤帆走出卧室,斜斜地倚在卧室门口,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那本漫画书,藤帆的腿很直,伸得很长,藤帆在笑,邪气地笑,他出口讽刺道,“瞧瞧,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老师,你居然看的是这种书――”
苏文抬起头来,唇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部失去。
“很劲暴嘛……”藤帆翻开书页,“比我看的还劲暴嘛……啧啧啧,看啊看啊,多么可爱的小孩子啊!多么邪恶的中年人啊!哭得多凄惨的小孩子啊!多可爱啊多让人兴奋啊这画面!”
“……不……”苏文虚弱地发出呻吟,“……不要说下去……”
终于……他要对他感到嫌恶的了吗?知道他喜欢的老师会是这样的一种人,藤帆……对他感觉到厌恶了吗……
无措与恐慌席卷了苏文全身,力量像是一下子全部消失殆尽一样,苏文两腿一点气力都没有,他沿着门背缓缓地滑下来,一切都完了……
苏文苦恼得眼睛里热热的,一切……终于都要完结了吗……
藤帆……终于要离开他了……终于要对他厌恶了……他终于……要被宣判定罪了吗……
那样的一本书,在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那一天从藤帆的住回来的路上,发现离藤帆住的地方不远拐角有个小书店,因为看到书店门口摆的书好像就是跟藤帆房里的差不多,苏文当时有些好奇地进去。鬼迷心窍般的,翻开的第一本书就是它。那店主在一旁不断地介绍道,“这一本很好看的,画风很不错的,小孩子画的很可爱的,好多人都买这一本噢。你也买下吧。”最后苏文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立刻掏钱抓起这本书逃出那个书店。
当时这样的书放在包里的时候,就觉得这本书就像是火种一样……会灼灼地燃烧着……
藤帆走到苏文跟前,蹲下身来抓起他的下巴,苏文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被抽掉全身的筋骨一般,“老师,”藤帆慢吞吞的,阴险地道,“这样的你,还想抱女人吗?还想跟女人Zuo爱吗?你还能跟女人Zuo爱吗?老师,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我,你还能跟谁做?”
苏文嘴唇蠕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像是哭出来一样,轻得几乎听不清。藤帆把他的耳朵贴到苏文的嘴边的时候才听到他的话“……饶了我……求求你饶过我……”
“真可怜……”藤帆把苏文拉起来,苏文连站都站不住,藤帆紧紧地拉住他,盯着苏文的脸好长一会儿,藤帆突然吃吃地笑起来,“老男人,真可怜。”
苏文的嘴唇还在蠕动,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苏文的眼睛空洞洞的,望向空气中虚无之。
“饶了我……求求你饶过我……”
“好可怜呢老师……”藤帆摸着苏文失魂落魄的脸,那脸像是没有生气一样,手指摸上苏文的唇,那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苏文就像是破了个洞的布袋娃娃,里面填充的东西全部漏掉了,苏文摇摇晃晃连支撑住他自己的力量都没有,藤帆不由得有些心疼,“老师真可怜……这么一点点小事被人发现就吓得半死了呢……安啦,不要怕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啦!”藤帆安慰他,“就像我不喜欢肌肉发达的男人一样,老师也有喜欢的类型跟不喜欢的类型嘛。这很正常的,不用害怕啦!”
苏文仍在喃喃:“饶了我……求求你饶过我……”他目光焕散,一点神彩都没有。
藤帆定定地盯着他,轻轻地抚摸着苏文的脸,“好可怜……”他把唇覆上苏文的冰冷的唇,“老师你好可怜呢……不要怕……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不用害怕的……除了我,没有人会发现的……”他喃喃地吻上苏文的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唇,“……只要老师你不要抛弃我……我就不会跟人说的……没有人会发现的……只要你不要抛弃掉我……”
唇跟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暖意,唇舌之间的纠缠,带着一种宿命的意味,轮回之中不可逃避,苏文的全身在颤抖着,躲避着,连一点点的勇气都没有了,全身最后的力量都被打击殆尽了,而藤帆的吻却是霸道的,不论苏文多么的畏缩,都死死地纠缠着他,强硬地勾动他的嘴舌,不论是轻柔地互咬也好,紧紧的贪婪的吸吮也好,潮湿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了罪孽的味道,苏文的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
这就是命运吗?沿着这条脉络一步步走下去,却发现是个所有的结果都是最初的原因的重现,重复着,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想逃……想要逃出这要窒息的拥抱……这样的空间……他不要!会被推下地狱的……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苏文的全身都不停地颤抖起来,在藤帆怀里的身体也无比的僵硬,在激烈地拨弄着口腔的舌尖显然是带了怒气,狠狠地吸吮住他,让他无法呼吸。
紧紧的,紧紧地抓住他的身体的手是充满力量的,十九岁的少年的身体,肌肉正在发育成熟,紧绷的肌肉线条带着优雅的柔韧与刚健的感觉。
“……别想抛弃我……”
像是岂求一样的声音,在潮湿的吻之间发出来,藤帆的唇稍稍离开苏文,抓住他的下颚,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就好像他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救赎,眼眸中痛苦、挣扎的、无奈的、激动的、类似于一种要疯狂一样的情绪让苏文感到他要被这双眼眸吸进去了,要被吸进不可见底的地狱了……
“……不要……”扭动向躯体,想从这个年轻的男人臂中逃脱,不断挣扎着,然而轻易的就被那双手摆平,苏文的脸因痛苦的意识而扭曲。
藤帆的手伸进他的衬衫,抚弄着他的冰冷的、僵硬的身体,这具从未接受过如此抚触的身体战栗着、惊恐着、骇怕着,屈辱与难以忍受的羞耻感觉涌上来,“……住手……!”
“我不会停的!我不会停止的老师……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不要再叫我……”年轻的声音喃喃,那声音中也饱含着痛苦,“……老师……我爱你――我爱你啊老师……不要抛弃我……不要再一抛弃我……”
一个人,一个人渴望着爱太久了……这华的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没有我驻留的地方。太过敏感――在很小的时候心理就太过敏感的结果是一下子就好像把这个世界看透了一样,透明的世界里一切都悬浮着,虚假的,全是虚假的,浮在半空中的世界透明的就像是玩具一般,里面的人向着他走过来,“藤帆!”“藤帆――”一个个叫着他的名字。
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讨厌你!我恨你!
尖锐的女人的叫声传进耳膜,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躺在摇篮里的瞳眸就读出了这个女人的愤怒与疯狂。身体是如此的敏感,以至于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愤怒的怨气……
是的夫人,是的夫人,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小孩子的……温润的乳汁进入嘴里的时候,听到那个长相忠厚的奶妈在喃喃,语调里是不解与困惑,这个小孩子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的大……那么的亮……像是会看懂人的灵魂一样……
想讨好……抬起头来……却听到人的尖叫声,那么的可怕!别过来!好可怕的眼睛!……婴孩的哭声在地上震动了这久远的空气……
那个女人在喃喃,眼神空洞地……藤帆我喜欢你……我怎么可不能喜欢自己的孩子呢……然而那话语也只是不断地强调的,像是要催眠自己一般……晶亮的瞳眸之中的光却早已经黯淡了下去……
“……不要抛下我……老师――不要抛下我……”
乳尖被抓住摩擦似地揉搓,痛楚的感觉传到脑底的神经,于是便产生了一种像是麻痹一样的快感,一下子如波涛一般地蔓延到了全身,不――不――!
藤帆的话语就如同最毒的咒语一样,狠狠地束缚了他的全身,紫藤紧紧地缠绕上来,纤细然而却充满着奇异的力量的茎卷曲着,紧紧地吸住他的全身,忍受不住――忍受不住地大叫、疯狂喘息,然而全身都像是被剪不断的网缠绕住一样,不断挣扎,不断逃脱,却不断地被拉回来不断地纠缠住……
“不能抛弃我――不要抛下我……”如同狂雷一般,在脑中炸开。受不了!头痛得厉害!要尖叫!不断尖叫撕心裂肺地叫!这样的尖叫却像是在自己的心里形成了更大的波涛一般,这样的波涛与脑中的彼此激荡,形成更巨大的骇浪席卷上来。
迷迷茫茫之中就好像要被这样纠葛一生……
隔着裤子,股间被人抓住,苏文痛苦地喘息着,……放开我!放开我!让我逃开啊!这样的罪孽――我根本就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啊啊――然而那身体的挣扎也是十分的微弱了……
没有力量……根本就没有力量从这个年轻的男生的手中逃开……他的话语他的目光他的依赖他的渴求他的痴狂交织成的网朝着他扑天盖地地覆上来……天罗地网……无可逃啊……
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痛楚感觉一下子传了过来,不能――不能这样随波逐流――赶快逃开……快……快……不能再一重复当年的纠缠了……再一的种下恶果……而这一的恶果不会再是十六年之后再萌芽了……会立刻成长,会立刻缠紧他……
他负担不起……他负担不起这个年轻的男生的爱啊……他这具罪孽重的身体……还有什么样的资格接受这样纯然的……以所有感情为寄托的……近乎誓言般的爱呢……
不要再一地犯下逆天的罪了……悲哀,无止境的悲哀让他的泪都流了出来……
然而当年轻的男生的唇吻上他的胸前,喃喃的,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毒咒的时候,那眼泪中的最后一丝的挣扎也消亡了……
他这样罪恶的身体……内脏都像是腐烂掉一样,外面却穿着笔挺的西服,洁白的衬衫,洁白的袜子,这么多年来,他近乎疯狂地保持着这种洁癖,外表的强烈正常正掩饰着内心不足为人道的肮脏与阴暗……
他是这样一种见不得人的……该被抛弃的是他吧!是他应该被狠狠地玩弄!然后再被抛弃掉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地要这具见不得人的身体呢……他这样的身体,该是被人狠狠折磨的啊……
上帝啊……就这样惩罚我吗……这样的惩罚……我不要接受……不要接受啊……宁愿是厌恶、唾弃、鞭打或者是更加的摧残,都不会在乎的……不要这样让罪恶狠狠地咬住我的心咬住我的肉啊……让我的心鲜血淋漓的……
既然他要这具肮脏的身体……就给他吧……除了这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偿还给他的了……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就是连生命也交上去,他也偿还不了这种罪啊……
“……啊――啊啊……!”身体像濒死的鱼一样弹跳了起来,不断地扭动躯体,像是濒临绝境般地连逃的力量都没有,只是隔着裤子被爱抚,身体就像是触了电一样地弹了起来,官能的感受一下子涌了上来,扭曲的、令人憎恶的欲望又上来了――扭曲的、扭曲的!
三岁的小男孩的瞳眸是那样的明亮,紧紧地盯着他,不断地凄厉地叫着……坏人!坏人!他是坏人!
恍恍惚惚间如同被不可知的力量追击着一样,不断地逃,连回过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断地逃不断地逃,然而两腿却一点力量都没有,逃走啊!快点逃走啊!然而却可悲地发现四周的景物一点都没有变!身后的小孩子站了起来,走近他,像是能索走灵魂一般的澄澈的眸瞳盯着他,“我来找你好多了噢――”
……我每天都来找你了――
那黑亮的像是宝石一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灵魂被吸走的惊恐……
“啊――”尖叫着,理智像是被绷到了极限,就等着断裂的那一刻,“――饶过我――求求你饶过我――”
“……老师!老师……”远远的有声音传过来,“……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老师……好可怜……”男人一遍一遍地吻着他,“好可怜呢老师……被人抓住把柄了……老师你好可怜……你逃不掉了……逃不掉了……永远都逃不掉我了……好可怜……老师好可怜……别哭,别哭……老师哭得好可爱的样子呢……可是这样子哭让我好揪心……”
用力地甩头,忘我地发出叫声,“……放开……不要啊――!”急促地喘息的嘴唇被人一遍又一遍地吻住,胸前被不停止地玩弄,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可爱?怎么可能可爱!三十五岁的变态的老男人!怎么会可爱到哪儿去!
藤帆咬住右边的蔷薇,苏文忘我地发出叫声,眼泪一下子渗了出来,用力甩头,“不要――不要――放了我――”
“不放!不放!死也不要放开!”
耳穴被湿濡的舌头舔弄,固执的声音传进来,一声声都像是刺进心的一样,翻搅着,翻搅着把最的罪恶翻搅上来,赤裸裸地摊开,摊在最顶上,在阳光下暴晒,衣领被手指勾住,被解开,衬衫被拉开,“老师……好可爱……看……”呼吸像是有触角的动物一样,一下子触到了胸前敏感的肌肤,湿滑的舌舔了上来,牙齿咬住已经变成艳红色的蔷薇,疼痛与快感一下子席卷了上来,牙关紧紧地咬住,然而罪恶的欲望在身体里叫嚣着,贪求着,渴望着,带着不顾一切的、推翻所有的禁忌一般地吞噬了他。
就让他……下地狱吧……下地狱吧……
下地狱吧……他这样的人……早就该下地狱了……
被年轻的男人的嘴吞进羞辱的欲望……最后的残存的一丝理性全没了,脑中一片空白,一片麻痹,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这种连自己都憎恶的人啊……
“……啊!啊啊――”激烈的,一的吸吮咬噬,固执的,像是要挤榨掉他全身所有的东西一样,下身快感一阵波波地传来,像是要麻掉一样,一又一地在那个人的口腔中射出,自尊荡然无存……就这样,羞耻地在这个人的面前赤裸裸地解放……这样的身体,很丑陋吧,丑态百出吧――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肯放过他?就像是连一丝让他喘气的时间都不给他,对方马上就又缠了上来,又是执拗地吸吮,榨干他最后一点点,连一点点残留的自尊都不给他,一又一地解放,多么可悲!多么可悲多么耻辱啊――他这样罪恶的身体,居然还恬不知耻地享受着、渴望着快感与温情――
这是多么不值得原谅的事情啊――
瘦削的下巴被大手一把抓住,“老师!老师――”下巴被抬起来,脸被硬转向灯光那里
“……哈……哈……啊……”三十岁的物理系教授不断地激烈喘息着,上身的衫衣被推到锁骨的位置,被舔噬的、用牙齿咬住在齿间啃住摩擦的乳尖现在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在灯光下还带有透明的体液尖端闪着淫猥的艳红的色泽,下半身完全赤裸裸的,多么淫靡的样子,多么淫荡的丑陋的身体……
然而年轻的双眸一瞬都不眨地紧紧盯着他。他的恋人!他的年长的、懦弱的想要逃开他的恋人!胸膛在激烈地上下起伏,原本整理得一丝不乱的黑发被弄得一团糟,凌乱地散落在紧闭的眼皮上,原来饱含着禁欲色彩的脸现在全是饥渴的不知满足的贪餍,不停喘息的唇微微开启着,唇上那一层在灯光之下薄薄的湿润的是自己口中的液体,一想到这个,就不自觉地去吻住他,想要这个男人!想要紧紧抱住这个男人,看着他在自己身下哭泣,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无可逃,看着他在自己身下表现出他的所有――
抬起这具让自己爱的躯体,只知道一遍一遍地,让他在高潮中颤抖,让他不停地哭泣,欲望的尖端吐露出最后的一滴体液,还不够,还不够,还贪婪地想要看到更多,想看到这个男人疯狂的样子,为他而淫乱的样子――
“……不行……不行了……”男人微弱的沙哑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男人在乞求着,“……真……真的不行了……”
修长的有力的手指挤榨出男人的最后一滴液体,可是还不够!心还是空荡荡的,空虚着,还不满足,忍受不住,伸出手指想探寻男人的紧闭的秘蕾,想要他这具身体为他开放!想占有他,想要他成为他自己的!想要他一生一世,都不能逃脱开他!
很紧,紧得像是抗拒他一样……就跟想躲避开他的这个男人一样……都在逃避他,都想抛开他……不容许!绝不容许!绝不容许逃开他!饥渴的,迫不及待地,强硬地进入的时候,底下的身体发出了嘶哑的吼声,撕心裂肺的感觉……很痛吗?老师?很痛吗?然而进入身体的部分一下子感到了温暖,是血吗?是那个男人的血吗?那么的温暖那样的温柔的包容住他的――是那个男人的身体吗?
瞬间香甜的属于血的气息弥漫开来,苏文睁大了眼,被贯穿的部分传来激烈的疼痛,那种疼痛就像是身体被活生生地锯开一般,被那粗大贯穿的瞬间,剧烈的痛苦让他大叫,让他呻吟起来,地吐气,竭力想放松,竭力想抗拒这令人恐惧的疼痛,然而越是如此,那尖锐的疼痛就越是难以忍受,被地插入,肠壁因为剧烈的冲击而不受控制地不断紧缩,叫到了最响的时候,嘶哑的嗓子就发不出声音来了,干哑的,全是凄哑的“啊!啊啊――”的声音,苏文大睁着无神的双眼,恍恍惚惚中紫藤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仿佛不仅仅只是那个地方,全身所有的地方都被别人占有了一样,除了身体,连心连大脑连灵魂都被人占有了一样……眼泪渗了出来……
“……啊!啊……好棒……老师好棒啊……”年轻的男生的前发滴下汗水,“好可爱……老师……好爱你……”
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不停地说着爱,藤帆也在恍恍惚惚。
那个三岁的时候强暴他的男人――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思想去抱他的呢?
爱他吗?爱他吗?
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那个男人?为什么?
三岁的身体经历那样的痛苦,几乎就是要濒临死亡,然而能下床的那一天,就迫不及待地避开所有人,又回到那个地方,当发现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时候,自己心中都为自己的疯狂吓了一跳。
他的身体里,本来就潜藏着这样的危险的因子吧……
身体被撕裂时的疼痛,完全就比不上等不到那个男人的怨恨,三岁的小男孩的怨恨,是可以化成怨咒的吧,狠狠的,让那样的怨咒跟着那个男人吧!到死――到死――
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爱人了……
以为这一生都逃脱不掉那个男人的影子了……然而在撞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在看到这个男人一下子瞪大的双眼的时候,一种“真可爱啊……”的想法就这样涌上了心头。一点都不会觉得陌生,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男人讨厌,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男人虚伪,只是很美好的,很快乐的,想要全身心依赖这个男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等待到了曾经以为这一生都等待不到的幸福一样――
老师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呢――
……熟悉得……就像是宿命中的那个人一样,注定了要跟他纠缠――
身下的男人全身是虚汗。脚趾像要抓住被单似的,垂死的挣扎,紧紧曲向内侧。不由自主的,就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抱住男人腰的手在不停地收紧,不想放开!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猛烈地撞击着,只想更地进入这个男人身体,在那儿贪求着快乐,近乎卑微地企求着快乐与安心。
濒临高潮的快感让身体战栗,眼前似乎看到了闪烁的光华――
――保险套呢?保险套呢?怎么又找不着了!不能再不小心了――
都是你!如果不是上不小心,也不会生下那样麻烦的东西――
你自己还不是说你是在安全期!什么安全期!你以为发生那种事是我想要的吗?我那么忙,Zuo爱都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照顾――
好啊!Zuo爱都没时间吗?那你来干什么?滚――你滚啊――滚去你的情妇那边啊――
你以为我忙的是什么?我做牛做马为的是什么?我真恨不得当初没有入赘你们藤家!除了钱,你们什么都不是!
那你滚啊――滚――
好!我滚,我这就滚――你这种大小姐令人作呕!如果不是为了少奋斗几年!你以为我会娶你这种女人吗?笑死人了――
瓶砸在门背上的声音令人惊恐,那门上传来一阵的震动,那震动也同样地传到了手上。当三岁的小男孩回过头的时候,发现他的奶娘正惊恐地站在远,盯着他,“夫人――夫人!”受不了那双澄澈的眸子的凝视,三十七岁的纯朴的奶娘尖叫起来,“夫人!少爷听到了――少爷都在听啊――”
“鬼叫个什么!”冲出来的女人对着奶娘劈头就是一个耳光,“乱叫什么!才三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又不是妖怪!”
小男孩的头已经低了下去,眼眸里的光已经刻意地黯淡了下去。
而女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脸,下巴被抓得好痛――“你听得懂吗?你听不懂是不是?”披头散发的女人盯着他,小男孩闭上眼,然而女人不要,去抓他的眼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你跟你那个该死的老爸一样,都看不起我是不是――我除了钱,我除了钱,我一无所有是不是――”
忍受不了这个女人尖锐的指甲拉扯着眼皮,小男孩瞬间睁开了眼,已经是十分刻意地在掩藏了,已经是很短之间就又闭上眼了,然而那眸中的光还是令那女人骇到了,女人尖叫起来,一把挥开他,他的头撞到了墙壁,“啊――把他带走!把他送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他――”
“我爱你……我好爱你……老师……你是我的……不要想抛弃我……”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十九岁的少年紧紧地抱住这具冰冷的全是虚汗的身体,吐出像是企求一般的话语。
求你……求求你……爱我……
因为我是如此卑微的……乞求着你的救赎……
第七章
<一>
长长的紫藤架搭的回廊,走在底下,那紫藤特有的香气飘起来,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少年望着对面的女生。十四岁的年纪,正是开始发育的年纪,生机勃勃的,十四岁的男生有着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斜的大眼,那眼眸澄澈得像湖水似乎可以见底一般,男生的睫毛很长很长,覆在眼睑上。
十四岁的女生,脸红红的,声音低低的,羞怯的,“……我……我喜欢你……”
“喜欢我的什么?”男生问道。
因他的一个简简单单的挑眉动作而心砰然狂跳的女生一下子愕然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然而在接触到他的眼眸的时候又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呢,这样美丽的双眼,“……喜……喜欢你的眼睛……”
“是吗?”少年残酷地笑,“我的眼睛是假的噢,可以拿出来的噢。”
“骗人!”乍一听到这个事情,女生一下子惊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骗人的吧!”
“是真的噢。”少年像是极度痛苦一般,手捂上左眼,然后,当手移开的时候,女生看到少年的左眼一下子空荡荡的,而少年的手里拿着一颗圆圆的、冷冰冰的、很大很亮的――眼睛!
是他的左眼!
“啊――”少女惊叫着,原来躲在紫藤架旁的另一位男生马上就跑了出来,“榄儿!榄儿!不要怕!别害怕!有我在,还有我在――”
看着女生偎进男生的怀抱,有着极大的双眸的少年口中发出轻轻的“怯――”的一声,迈开双腿走开了。
什么嘛!还说喜欢他!根本就是看到有一个比他原来的男朋友更帅的出现了,马上就抛掉那个男生了吧!看到他的左眼是假的,马上就接受不了了,又发现她原来的男朋友比较好了吧。
这样的喜欢,还能叫喜欢吗?
少年将手中的眼睛装进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掀下贴在眼睑上的薄片,了钱,就能做到极精细极逼真的道具,那些所谓的喜欢啊什么的在这样小小的道具下就不堪一击了。这算是什么喜欢!
真可笑!少年嗤之以鼻。
……,……
十六岁。
少年中考完毕,回家。推开门的时候,正在家里像是找些什么的女人一下子转过身来,女人三十九岁,仍然美貌一如二十岁,身材可妣美世界名模,然而她没有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你!你怎么回来了?”女人看向他的目光,是躲避的,恐慌的。
“拿点东西。”少年随手抓起门边的一个篮球,走出了家。
门关上的同时,他听到房子里的女人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还算是我生的儿子吗……”
……,……
十八岁。
这是一个俊秀的男子。男子已经三十岁了,然而一点都不显老,保养得极好的,男子的脸略嫌苍白,男子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交往下去。”
“……对不起……”十八岁的少年沉吟着,望着杯中的苦咖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只会看到比他年长的、看起来很文雅的男人了呢?“……也许……你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吧……”
“为什么?是我不好吗?你说啊……你说说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男子在苦苦哀求,“……我可以变啊……我可以变得很像你想要的那个人啊……”
“……”少年沉默道,“……不……”
少年踱出咖啡馆,望着澄透的蓝天。
这蔚蓝的像心海一样广的天呵……你什么时候,会让我遇到能带给我幸福的人呢……
*** *** ***
身旁的男人动了一下。
藤帆睁开眼睛,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男人在沉睡着,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因为身体的不舒服而皱着,虽然是在沉睡中,可是嘴唇还是显得有些苍白。因为昨晚的情事,男人现在只能是趴睡在床上了,薄薄的被子覆在男人的身上,从肩膀到臀部到腿的线条很美好,男人的肩膀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起伏着。
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男人……
怎么会梦到那些久远的事情呢,那些事情,乱七八糟的,自己不是根本不把那些当回事的嘛,怎么可能回想起来,怎么可能还介意着,真是奇怪的梦……一边想着,十九岁的少年手就不自觉地抚上男人的肩膀,薄薄的被子滑下了,男人的身体瘦弱,肩胛骨很明显,然而这样的身体只给他一种极想怜爱的感觉。
指腹一碰触到男人的背,男人一下子就惊醒了,转过身来,眼睛瞪着他。好……好可爱……
“……”男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藤帆笑眯眯地端过水来喂给男人,男人喝了一口水,咳了一下,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老师我们再做一吧!”藤帆扑到男人身上。
“……去死!”男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讨厌啦老师,只管着让你自己爽,都没有让我尽兴呢!”
回答少年的任性的话语的,是猛然转过身来的男人的怒瞪,“尽兴!尽兴!!”男人的声音嘶哑,看得出来男人是竭力想大叫,然而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很低微的叫声来,那叫声也就显得那样的没有威慑力,“几!你以为你昨晚做了几?!”
“根本就没几嘛……”少年嘟着嘴撒娇着,想去吻男人。
男人转过身去,一语不发。
少年一下子恐慌起来,“老师?生气了?不要生气嘛――”
沉默了好久,男人的声音才传过来,闷闷的,“……五!你硬逼着我射了五!我没有死掉算是万幸了……”被强迫着纵情的后果是现在下身前面几乎全部麻木,腰根本就抬不起来,这样的纵情真是恐怖,还记得昨晚根本就不行了,根本就是虚脱了,根本就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起来了,结果在少年固执的爱抚吸吮下还是被挤出了最后的稀薄的液体来……最后一……是在凌晨几点的时候?……不知道突然间被什么惊醒的少年恐慌颤抖的手抓住他,一边张大了能让人万劫不复的双眼一边凄凉地叫着“老师!老师你在哪儿?”“老师你不要抛下我――”一边进入他的身体,一边手还紧紧地抓住他的前面,固执地一定要他达到高潮才肯相信他还在这里,真是让他#&#%*
“……你自己后来做了几……四!整整四!……”就是杀人也不是这种杀法!照这种方法,根本用不了三天他早就GAME OVER了。虽然少年后来一个劲地赔礼道歉,一个劲地慌乱地找药,然而在最后终于睡着的时候房间里都已经照进第一缕阳光了。虽然私心里认为这种事跟他对藤帆以前做过的事根本就是小儿科,可是――呜呜――他当年也只是做了一而已就逃掉了啊――哪有像他这样的――
少年干笑着,“不好意思啊……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啊……”手鬼鬼祟祟地抚到男人的腰下,男人一震,“不――”
“没没没――老师您不要害怕!”少年连忙安抚道,“我只是想问问老师还痛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杀死人的痛!几痛得晕过去,冷汗淋漓地想叫他停止,然而再怎么挣扎喊出来的声音都是那般的微弱,根本就惊醒不了陷入疯狂的他。
然而一想到昨晚少年的样子……苏文不由得沉默了,一想起这一切的恶果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就觉得自己欠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能弥补的……少年在高潮的时候一边做一边哭着叫着“为什么抛下我――”的样子虽然让人觉得#&#%*然而……
为什么抛下他……
当年……如果他没有那么懦弱的话……如果他不是惊惶地怕被人发现的话……
他死掉也不能消除这罪恶的业障吧……
“……真的很痛吗?”少年仍然抱着最后一丝丝的不死心,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男人有些苍白的脸色,男人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少年连忙道,“那不了不了,还是不要了――”
藤帆转过身去。
背后的男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藤帆心里在呜呜哭泣。老男人……真可怜……一下子就出局了……可怜的他……根本就满足不了他年轻的欲望嘛……昨晚还高叫着什么“……给你,你要的话全给你,只要你饶了我……”之类的话,让他好兴奋,结果根本就是骗人嘛!根本就做不到嘛……真没用的老男人……他第一跟人做,难免兴奋过头嘛……
背后传来男人沉稳绵长的呼吸声。
悄悄地转过身,发现疲累的男人又睡着了。男人的眼下有黑眼圈,脸色是疲惫不堪的,藤帆的手指抚上男人的眉头,男人的眉头皱得好紧啊……想到很多难受的事情吗?老师的心里……也有很多难受的事情吗?
望望还在激动的欲望,藤帆睡不着觉,他叹一口气,轻轻地在沉睡的男人的鼻头“啾――”了一下,下床,出卧室,轻易地找到了浴室。
在卧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床上原本看似沉睡着的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张开了。
鼻头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少年快乐的“啾――”的吻的触感,苏文大睁着眼望着卧室的门,身体是极度的疲惫不堪,然而心里却是充实的,可是这充实却带给他更大的不安。
他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幸福吗?
左手,轻轻地抚上胸口,那里,昨晚少年激动间抓破的身体还在敏感着,那是心口的位置。苏文叹了一口气,第一很郑重的、很认真的考虑起对藤帆坦白的事情。
不想逃避――真的不想逃避了……
甚至于之前因为骇怕得想要杀掉藤帆的想法――现在都感到无尽的憎恶,为了逃开而接二连三地种下恶果,幸好――幸好并没有真正地那样下手――那样的话,他现在就恨不得去自尽了吧――
藤帆……会怎么样回答?
……,……
“天哪,才三岁,藤帆你当时一定很痛吧――”
“那个同性恋的男人真恶心!居然会对三岁的小孩子下手!”
“就是就是,就是那种人败坏同性恋的名声的。”
“藤帆你不要再喜欢男人了。万一不小心又碰到同性恋里那种人,你岂不是又要受伤害了!”
藤帆……会像他们那样认为吗?
……,……
“恨啊,怎么会不恨!那种坏蛋!”
“如果让我再碰到他,我会把他抓起来,关在小房间里,每天都叫男人来狠狠地X他,不给他饭吃,不给他喝水!每天心情好了进去鞭打他一,心情坏了就钱打一打的男人去做他,看他会不会痛,会不会哭!哼哼!”
……,……
“为什么说死了也活该呢!”
“老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是强暴女人也只是被判个三到五年吧。更何况是对男人,就算我是小孩子,猥亵罪最多的也判不了几年吧。就因为那件事,让他死掉,太残酷了吧!”
……,……
苏文痛苦地闭上了眼。
藤帆,藤帆――他是如此的美好――他根本就配不上他!
头痛欲裂。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有阿斯匹林,那是昨晚他痛晕过去醒来的时候,看到藤帆一边哭着一边道歉时,让他找出来的,苏文挣扎着起身,刚站起来的时候,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滴着水珠的少年一下子冲进卧室,“你想干什么?老师!”少年恶狠狠地瞪着他,苏文一惊。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那澄澈透亮的眼中,满是惊慌失措,满是惶恐,苏文一下子震惊了。
“你想逃吗?老师你想逃走吗?!你刚才在装睡是不是?”少年步步紧逼过来,犀利的眼眸盯着他,“你想趁着我在洗澡的时候逃跑是不是?!”
“不……”苏文叹息着,在少年的瞪视下躺回到床上去,指着柜子上的药,“我想拿药。”
“你想吃药自杀?你这么想抛弃我吗?”少年仍在瞪他。
“……”苏文叹息,“……藤帆……我没想逃走……我只是头很痛,你拿一片药给我……”
“……”少年狐疑地盯着他,拿了药片倒了水过来,看着他服下,少年哼一声,“老师你不要想逃了,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只要你一逃,我就马上在学校里公开你是个有恋童癖的同性恋!我会说你在家里藏了一打一箱的同性恋的书!我会说你在家里养了无数个小孩子,每天对着他们逞你的淫欲!我会说你的房间就是你的淫欲城堡!那时候你回来求我都来不及了!”
“……,……”在家里有一打一箱的关于同性恋的书的人是谁啊!而且还不是藏起来,是光明正大地到乱扔,“淫欲城堡是什么东西?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
“哼!”少年趾高气昂地坐到床上,“你不要管那是什么东西!你只要记住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就行了!老男人!你只能在我手下乖乖的!”
“开口闭口叫人老男人的小鬼――”苏文刚想反驳,藤帆一下子就扑上来,苏文惊叫,“你想干什么?!”
“老男人!我饿死了!”藤帆大声叫道,翻到一边,望着他。
“你去把头发吹干。”苏文挣扎着起身,冰箱里好像还有一些蔬菜,好像还有一些之前料理好的鲑鱼,藤帆似乎不排斥吃鲑鱼,苏文一边预估着时间一边下床,“嗯……大概在你吹干头发后的二十分钟――嘶――”臀部移到床沿的时候,似乎身体里面的伤口又裂开了,苏文痛得满头冷汗,“不……三,三十分钟……吧……”
下床,满以为自己可以站起来,可是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了,脚一接触到地面,全身的体重一下子到双腿上,腿一下子就虚软了,苏文跌倒在地上。
一边想着“果然是老男人了吗――”一边挣扎着起身,然而连站都站不起来,直觉地想寻求藤帆拉他一把,然而一抬头,却发现那个十九岁的少年两眼发直地盯着他的身体。
一种不妙的预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身上的被单早已经在跌倒的时候掉落到了地上,苏文挣扎着伸手去抓,然而却一把被藤帆抓起来,藤帆快手快脚地把他抱回床上,察觉到自己这样的体重对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说,像是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似的,苏文不由得想苦笑。藤帆摊开苏文的手,想把他的身体摊成大字型。
“藤帆――藤帆!”苏文无奈地叹息道,“我要去做饭。”
“等一会儿吃。”藤帆兴奋地脱掉他自己的浴袍,年轻的身体一下子显露出来,一点疲倦的样子都没有,果然,体力上相差太远了,“我们再来做一吧,老师!”
“不!”股间一下子被藤帆抓住,苏文一下子叫了起来,“不!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他真的要OUT了。
“咦?那老师要直接就从后面来吗?”藤帆蹙眉,很苦恼的样子,“可是没有看到老师满足的样子,我真的很不安心的。”
苏文试着想跟藤帆讲道理,“藤帆……你今天有课……”
“早就跷掉了!我今天早上的课全部跷掉!”藤帆快乐地宣布,“老师你不要跟我说跷课是不行滴,这个世界上跷课的人多多,你这个也不是好理由噢,驳回驳回!”
苏文觉得十六年的代沟果然是存在的,“藤帆……”他试着用缓和委婉的语调说,“……年轻……是很好……可是老师……已经三十五岁了……”
“三十五岁的老男人就不能Zuo爱了吗?”藤帆愉悦地再驳回,“老师你太逊了,不行噢,要加油……”
……苏文一口气差不上不来。太逊!臭小鬼,他根本不知道这种话对男人是多么大的打击吗?就算是――就算是他比不上十九岁的年轻人,可是――也不能如此直接地把他的自尊心打击得一滴不剩吧。
“……藤帆……”苏文抑制住怒气,“……你也知道……在下面的人……是很难跟上面的人相比的……”
“咦咦咦?为什么用也字?”少年奇异地高叫起来,“我可从来没有被人压在下面过噢,三岁时候的事情不算数!就算好像当时很痛,我也早忘掉了。而且人家第一做嘛……原谅我啦……昨晚都道歉了那么长时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老师跟别的女人出去吃饭,我也不会那么生气嘛……所以这一切都还是老师的错!”
“你――”苏文怒瞪着耍赖的藤帆,后者已经像条缠人的小狗一样粘上来了,“老师老师,拜托拜托――”
苏文闷闷地转过身去。
“一啦……就一啦――老师……”少年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我真的一点都不满足,老师――拜托啦!你也不想我再去浴室冲一水吧,我才不要!”
男人闷不做声。
少年继续诱哄,“老师――我会很轻很轻的,不会伤到老师的!做完后我会帮老师按摩的!好不好噢?好不好噢?”
男人气骂出声,“要做就快做!罗罗嗦嗦的说那么多话――”话音未落,极剧的冲击就让男人咒骂出声,“混蛋!”
“老师你骂脏话噢。”少年的分身地埋在男人的身体里面,他喘了一口气,奇迹般的居然没有马上就动起来,“老师……”藤帆呼唤着他,“是不是……很痛?”
“……”苏文大口地喘气,努力让身体的那一放松,以容纳少年还在增大的分身,身体某被撑开的感受让人的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来然而还没放松完,猛烈的冲击就让他尖叫出声,“啊――!”嘶哑的嗓音痛得像是声带被玻璃划过一般。
苏文喘息,怒骂:“混蛋!你看了那么多书!啊――!你,你――为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润、滑、剂、的、存、在!”
回答他的是少年苦恼的蹙眉,“我也想过啊……可是老师的房里根本就没有嘛……”
做了这!这七天里都不要碰我!在少年陷入高潮的时候苏文在心里狠狠地发誓。
不然的话,他真的会完蛋!
少年的手固执地又一伸向男人的前方,苏文惊恐地想:说不定休息七天之后……他还根本不行……
<二>
因为自己也意识到把老师欺负得不像话,为了表示欠意,藤帆主动地提出早餐由他来做。
最后的早餐,不,可以说是午餐了,是藤帆做的。
已经完全出局的苏文连在床上远程摇控指挥的能力都没有了,嗓音再一的不能发声,苏文在烦恼着如何找人向学校请假。
藤帆在厨房。砰哩叭啦――咣当――
哗啦哗啦――叮铃铃铃――啪――
啪嗒――
砰――锵――
当当当――
最后端出来的,是半边焦掉的蛋,一半焦黄一半生的米饭,黑乎乎的焦成干尸的一尾鱼,事实上当苏文把筷子插进去的时候鱼肉里面还会流出有点红红的水来,证明这条鱼曾经鲜活过曾经也是壮鱼一名,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盘炒青菜,外表看起来相当正常,想着这样简单的东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的苏文挟了一筷子入口的时候,脸色变得相当怪异。
而早已经羞红了脸的藤帆仍在一旁霸道地大声地命令:“不许吐出来!不许说难吃!”
“藤帆……”苏文吸了一口气,“去厨房拿辣椒来吧……”
藤帆灰溜溜地去厨房,临走,还垂死挣扎,“谁叫老师的房间里一包泡面都没有,连罐头都没有!”
加了辣酱之后果然是改善了一些。藤帆早就很饿了,也不顾菜有多难吃,不停地吃着菜扒着饭,一下子就把那盘比较正常的菜吃光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吃太快了,老师好像一点都没有吃,藤帆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望着,苏文挟了一口饭,正含在嘴里沉思些什么。
望着苏文的表情,藤帆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老师。”他叫道。
苏文抬起头来,望见藤帆在看他,微笑了一下。
那和煦的温柔的平静的笑容就如同风一样,一下子就扫去了心里涌上来的不安与焦虑,藤帆望着苏文含笑地吃一口饭,挟一口抹了辣酱的蛋,突然间,一种感动就涌上心头。
“……老师……”隔着桌子,藤帆把手伸过去,把苏文的手摊开,手指滑进去,十指交缠,抬起头来望着这个男人,“……老师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你……”
第八章
<一>
“……,……”
已经是到了早晨七点半的时候,年轻的恋人还在呼呼大睡。
拖着还虚软的身体的男人做好了早餐,拍拍恋人的脸,“……藤帆……起床了……你今天有物理课……”
少年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意思意思地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不去了……让我睡懒觉……你晚上给我辅导一下就好了……”
“……,……”昨晚辅导的结果,就是被少年不知不觉间压到床上。
然而――
望了一眼少年疲惫不堪的脸色,男人叹了一口气,把早餐放进微波炉,想着等年轻的恋人一起来就可以吃到还热的菜,他整一下自己,打开大门准备出门。
“……嗯……哼……”床上的恋人发出极大的不悦的声音。
男人叹一口气,折回去,床上还闭着眼睛的恋人伸出手来指指自己的唇,男人叹一口气,虽然重复了三个月的动作,然而却还是觉得主动这样做很羞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迟,现在的羞耻感已经比之前淡多了。
在藤帆的床前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吻还是落了下来,落在少年的脸颊上。
少年摸摸脸颊,仿佛有些不高兴地咕哝着什么,然而闭着的眼睛眼角微微地向上吊起令人感到惊艳的弧度还是说明他是很开心的。
藤帆近来在期末考,相比之前是忙了好多,晚上也睡得很晚,然而每天晚上还是缠着苏文不放。
想起最初那一,在那之后他整整躺了半个月的恐怖情况,苏文不由得叹息着摇了摇头。
果然年龄相距较大是很会有问题的,每当苏文认为他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年轻的恋人还是明显的不满足的样子让苏文有些担忧,然最担忧的那件事……
苏文一直没有说出来。
苏文去的方向不是学校。
在藤帆气哭何教授的表妹的当天晚上,她就跑到何教授那儿哭诉了事情的经过,第二天,何教授就气不过向校长打报告说苏文在与所任教的学生做那种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会拿到其它物理系教授的同样表示不赞同这件事情的信,苏文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被告知了这件事情。
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的考虑,苏文就提出了提辞。
在得知苏文辞职之后,据藤帆说,好多同学很遗憾,同时大骂了那几个物理老师,说是一定要联合起来在毕业的教师质量评估上把那些教授全部打零分,让他们快快被裁员裁掉,苏文不由得摇摇头。
然而血气方刚的恋人就是气不过。
苏文却很平静。
苏文甚至平静地以此为筹码向年轻的恋人交换了十五天不准做的契约,也因此,得到了十五天的休息,以维持了他做为男人在以后的尊严。
年轻的恋人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地叫着诸如“这根本不是理由!”“契约无效!”“不是书面上的契约!一切都是无效的!口头上的都是无效的!”“你没有根据!你是乱说的!”的时候,苏文总是镇定地拿出录音机,把不知道收藏在哪里的磁带拿出来放进去,让录音机里传出年轻的恋人当时的话来。
然后,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这就是证据。”
圣诞节快到了。事实上再过十天就是了,过了这个新年,苏文就是三十六岁的男人了。
真的……要成为老男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每听到恋人在求爱被拒绝的时候不断地叫着像是“老男人,真可怜!”“老男人!太逊了!”“老男人!真没用!”的时候,心情总是很复杂,而年轻的恋人在高兴的时候也会用像唱着歌一样地愉悦的声音突然冒出,“老师你好可爱噢!”“老男人!好可爱!”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与其说是复杂,不如更确切的说是――哭笑不得吧。
最近因为考虑到藤帆在复习,功课似乎很多的样子,虽然年轻的恋人一直拍拍胸脯保证他会考好的,然而对于大学里没挂过一门课成绩优秀的苏文来说,恋人的学习情况只能说是一般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也因此,苏文一直都在拒绝恋人的情事上的要求,这好像让恋人有些不安,而随着相时间越来越长,想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欲望一直催促着苏文,这也让苏文有些不安定的样子,有时候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沉思的时候,恋人总是不悦地大叫“老男人!又在想抛弃我!”
哎――
想到这儿,苏文不由得有些苦恼地揉揉眉心。已经快三个月了……快新年了……好快啊……
苏文走进一家公司。这是一家外资企业。
在因与学生发生那样的事情辞职之后,苏文曾经试过向差一点的学校投递简历找工作,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校方本来保证绝不会传出去的事情奇异地在众学校里流传开去了,也因此,苏文在教育类公司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了。
年轻的恋人拍拍胸脯大声说着我养你之类的话给苏文的感觉只是幼稚,这当然也让恋人的自尊心打击到了一部分,所以恋人在当时恶毒地诅咒他没有公司要,甚至还在他要面试的那一天想故意捣乱让他没有力气去公司,不过事实就是苏文转向了去应聘比较商业化的公司,很奇异的立刻就被一家大型的公司录用了。苏文在开发电路芯片的部门任工程师一职。
迎面而来的同事望着苏文奇异地微笑了,在互相例行打过招呼之后擦肩而过的时候,同事突然又附加了一句,“对恋人也不能太宠的噢。”
苏文有些不解。
大概是因为外资企业,最注重的只是你这个人是不是优秀,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很看重,而在恋人堂尔皇之地登堂入室以一种要与苏文的公司谈业务的藤氏副总裁身份跑进来的时候,苏文虽然有些生气,认为藤氏企业作为珠宝业怎么可能会跟一家开发电路芯片的公司有业务来往,但最后在恋人任性的胡说一气之下也是无可奈何地默认了,于是公司里的同事们也知道苏文有个同性的年轻恋人,而且那个年轻恋人相当的――容易吃醋。
苏文也没有受到排挤,对于这一点他感到很欣慰。
在早上碰到自己熟识的同事的时候,大家跟他打招呼时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有的甚至微微笑地或者用暧昧的目光望着他,在意识到恋人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的时候,苏文躲进了洗手间。然而早上整理过了,已经是没有一丝一毫问题的仪表怎么可能会引起大家那样的说法?正这样疑惑的时候苏文略微地侧过身,他看到他的衣领上好像别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取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颗粉红色的心型小饰物,可以很容易地别到衣服上的那种,苏文对于恋人的这个恶作剧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在想到恋人怎么可能去买这种东西,想到年轻的恋人有这种东西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别的女生送给他的时候,苏文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
自从那一天的事情过后,藤帆就赖在苏文的家里了。对于恋人很容易的就把苏文的车子、苏文的家当成自己的东西一样的情况,苏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那件事情就一直的缠绕在苏文的心头。
对恋人……真的太宠了吗?
苏文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对他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恋人最近越来越不安心的样子,有时候也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女生送给他的东西回家(年轻的恋人好像总会在女生当中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看苏文什么反应,苏文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表明心情,于是恋人就非常的生气,而意识到这一点的苏文在第二就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又遭到恋人的责骂,被称之为那种吃醋的样子是“完全的敷衍,把我当成笨蛋的表情” !
苏文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圣诞节的时候……买些东西回去哄他吧……
苏文想着。
于是又想到那件事情了,苏文的脸上又显出了苦恼的样子来。
<二>
圣诞节的那一天很快的就要到来了。
2号的那一天,街上已经是很有节日的气氛了,在早上起来看到年轻的恋人已经高高挂起用来装圣诞老人的礼物的超大号袜子时,苏文不由得有些郁闷。
他还没有想好要送给恋人什么礼物。
虽然恋人总是大叫着他很可怜啊他很孤独啊他很寂寞啊的,可是苏文是真正觉得在物质上,恋人没有什么可缺的。一般的礼品店里会有的东西像是小时钟啊小雕塑啊的,恋人可能会不稀罕吧……
因为这是西方的节日,所以学校的考试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推迟,今天下午,藤帆有一门课要考试,两人已经约定好,苏文去学校接他,然后两人一起回家进行烛光晚餐以度过平安夜。
当然这提议是恋人的,苏文没有反对。
事实上恋人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任性到会伤害恋人自己,苏文都不会反对。
在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苏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他不由得有些焦急,虽然他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念头,在之前的几家已经买了三个小礼物,但是总觉得不称心,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苏文开车去恋人的学校,在车子开过一个广场的时候,苏文看到前面的一角还有一家礼品店,想着可能找到合适的礼物,苏文停了车走了进去,在看遍店里的东西,都认为不适合年轻的恋人的时候,苏文正打算离开,就在那时候被店主叫住,“看看这个吧,先生,这个人偶跟你很像啊!”店主这样招呼道。
苏文回过头仔细看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巴掌大的人偶。然而做的很粗致,眉毛一根根的像是真的一样,嘴唇上甚至连细小的唇纹都有。苏文跟店主看到人偶的脸的时候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真的跟苏文很像。而且小小的人偶还像苏文一样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西服和领带居然是可以脱下来的类型,脱下后的身体上居然连乳头和男人身体所特有的那个东西也有,只不过看上去非常小罢了,望着那个被店主脱得光裸地介绍的人偶,苏文不由得有些尴尬,好像他自己被人剥光指给别人看一样,店主在介绍,“看,我就说非常的精致吧,我们还可以翻过来看看它的屁股――”
“不――”苏文连忙叫道,“别了――”他的脸上有抹不大看出来的红色。
价钱有一点贵,然而心里感到很满意的苏文一点都没有在意,小礼物被包装起来装进袋子,提在手里有一点点的重量。那种感觉让苏文觉得很充实。
在刚走出礼品店的时候,苏文似乎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他走过去发现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可能跟父母出来玩,广场上人来人往,结果走失了,正蹲在一个大喷水池的旁边哭。想着这样小的孩子一个人在这里哭可能会遇到坏人,苏文于是蹲下身想试着跟他沟通。可是小男孩一直畏缩地不肯说话。苏文想起他的袋里还有之前在店里买的三个小玩意儿,分别是一把小小的手枪――因为考虑到恋人小时候可能没有这种东西;一个小绒兔――耳朵耷拉着的,只是直觉到很可爱的样子,苏文就把它买下来了,事实上苏文小时候也没有玩过什么东西,对于这些也都不知道;第三个是一个水晶球,握在手里有点厚实的感觉,买的时候想可能让恋人拿着会有些安心感吧。
这三个小玩意儿一拿出来的时候,小男孩的眼睛就亮起来,那样子让苏文想到三岁时候的藤帆,那个时候藤帆的眼睛也很亮呢。在小男孩用娇气的声音说“叔叔我可以玩这个吗?”的时候,苏文不由得微笑了起来,真是有些可爱呢。如果当时能跟恋人在一起,照顾他的话……
摇摇头将这不适宜的想法抛开,苏文摆出最亲切的微笑问那个小男孩诸如“是不是跟妈妈走散了?”“妈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家住哪里”之类的问题,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三岁的小男孩连父母的名字都说不出来,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本来还是只顾着哭,而现在却只顾着玩苏文拿出来的小玩具,这让苏文感觉到有些无力。而看到广场上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苏文又担心把这样一个小孩子就放在这里会遇到危险。于是只好坐下来陪着这个小男孩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文焦急万分。原本以为,一发现丢失小孩子的母亲必定很焦急,一定会马上来寻找小孩子,结果一直没有人过来领这个小孩子。而腕上的表指的时间早已经是超过了跟藤帆约定好的时间。不知道年轻的恋人又会怎么想?正想到这儿而烦躁的苏文看到广场另一头跑过来一个年轻的身影,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两眼跑得晶亮水润的不是年轻的恋人还会是谁?
“老师!”恋人跑过来,因为跑得太快,直喘气,年轻的恋人抬起大眼瞪着他,“你想逃跑?”
“不……”苏文觉得有些无力。不知道为什么,恋人总是会担心他会逃走,不管苏文怎么说恋人都不相信。
“哼!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恋人的充满魅力的眼睛在看到那个三岁的小男孩的时候,眼角就有些吊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恋人用两只手指捏着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嫌恶地道。
像是感觉到年轻的恋人的怒气一样,小男孩哇哇地哭起来,手里还紧紧抓着苏文给他的小兔子。
“变态色老头!”恋人的俊俏的脸扭曲了,破口大骂道,“你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就想抛弃我是不是?所以都没来学校接我?”
“……对不起。”苏文是很诚心诚意地道歉的。
然而恋人根本不接受,“你根本就不觉得对不起我吧!根本就是觉得,跟这个小孩子比起来,我根本就算算不上什么吧!你有恋童癖吧!在你眼中,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当然是比我要来得好了!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你很兴奋吧,恨不得马上就侵犯他吧――”
苏文站了起来,在年轻的恋人以为他要反驳而变得更为生气的时候,苏文对着藤帆的后方微笑了,“这位女士,您来得很晚。”
因为只顾着SHOPPING而把孩子忘在一边的年轻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地接过小孩子就走,在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抛下一句生硬的“谢谢”之后,马上就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
“……”藤帆望着女士离开的背影,“什么嘛!”他骂道,“这么没礼貌!好歹别人也帮他看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孩子,居然这样逃走!这种会把小孩子忘在一边的母亲,根本就不会是什么好母亲!”
“你刚才说什么侵犯啊侵犯的问题,任谁听了都会害怕得赶紧逃走吧。”苏文微笑着接过恋人的书包。
“可恶!”年轻的恋人转过头来,看到苏文,又生气,两人坐进车里的时候恋人还在骂,“想侵犯那个小男孩的不是你吗?你这种有恋童癖的变态同性恋,一定迫不及待的就想把那个小男孩压倒吧。跟我比起来,那个小男孩又不会反抗又听话,而我一点都不可爱,也没有像小孩子一样香香软软的身体,整天还死缠着你,你根本就是烦死了吧,你恨不得摆脱我吧!对于我每天把你压在身下,你感到很不甘心吧――”
“藤帆!”苏文叫道,声音有些大了起来。事实上在听到藤帆说到他是个有恋童癖的变态同性恋的时候苏文的脸就因内心的愧疚而有些扭曲了。年轻的恋人的嘴很毒,在开始发生分歧的时候苏文的心里总会很难受,然而最近恋人经常的生气,话也骂得越来越难听,苏文也有一点点开始释怀了,认为算了,不必要为恋人这些话耿耿于怀,然而在听到那样的词语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有些不舒服。
苏文不想跟藤帆吵架,他努力以平静的语调说,“我没有想对他做什么。”
“那为什么会忘记来接我?”因为苏文反驳他的话,年轻的恋人相当生气,“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吧?因为我缠着你,你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你才不得不跟着我生活在一起!是啊!是啊!从一开始就是我在缠着你!我这样单向地缠着你,让你很困扰吧!你很早就想着摆脱我了吧!所以才一下子就被人说动了!因为你根本就是讨厌我!现在跟我在一起,是被迫的吧!”
“藤帆,你要讲道理。”苏文道,然而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还是有点高,他努力缓下语调,“我没有把柄在你手上。”事实上,在苏文辞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看开了。所以在后来他的事情在教育界传开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大的感觉。
车子在行驶,年轻的恋人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他,突然就伸出手抓住苏文的股间。
“藤帆!你干什么――”苏文惊叫,车子打了个滑,他连忙踩下刹车,车子斜斜地万幸没有滑出行道,然而这已经足够让前后的车子咒骂开来了。
年轻的恋人在车里一直叫嚣,“我要做!我现在就要做!”
苏文把车道让出来,“藤帆!你的性格真的很糟糕!”今天的藤帆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
年轻的恋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在车厢里不停地喘着气。
苏文也生气地与他对峙,想着自己几乎跑遍了全台湾的礼品店找一个合适的礼品,想着自己半个多月来绞尽脑汁想着藤帆可能会想要什么,苏文觉得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的在意过,到头来却被误解并换来恋人的一堆骂声。
瞪了一会儿,苏文觉得这样实在没意义,于是他发动车子重新上路回家,一路上年轻的恋人都在瞪着他,也一语不发地。
然而苏文很快的就意识到没有在路上把这件事情解决掉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在要开门的时候恋人的手就伸进他的衣服裤子里胡乱地摸个一气,苏文就有些预感到不妙了。而在一打开门的时候,就听到“砰――”的一声,年轻的恋人把门重重地甩上,马上就抓住苏文撕扯开衣服。苏文一下子就惊慌了。
“藤帆,你别这样!”在这种事情上,苏文真的大声不起来,因为他一直以来的愧疚,只要藤帆一对他做这件事,苏文就觉得自己格外的没有立场与他吵架,只想珍惜他的感觉让苏文缓和语气叫道,“藤帆!藤帆!你别这样冲动!这样子没意义的!”
然而回应他的是裤子被撕成两半的声音。十二月的天气实在是有些冷,刚进房,连暖气都没有开,苏文光裸的下身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凉意,在伸出手想要安抚年轻恋人的时候,恋人蹲下来,狠狠地一口咬住苏文的分身。
疼痛让苏文的脸孔都扭曲了,“藤帆――!快松开!”苏文大叫,然而年轻的恋人却固执地摇着头,他摇头的动作带来的是更大的被拉扯的疼痛,“松开――!痛!”
年轻的恋人最后还是松开了口,却立刻用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分身,不停地上下搓弄,用指尖刮搔顶端,苏文大口地喘息着,虽然遭受这样的待遇,然而疼痛涌上来的时候,同时却还是有了反应,“……哈……啊哈……”苏文靠在门背上,冰冷的感觉从背部传过来,而他嘴里喘息的气息却是灼热的。
“……嗯……啊……啊啊――”
同居了快三个月了,这双手完全知道怎么样能快速地让苏文达到欲望的巅峰,很快的,苏文就在恋人的手下释放了。
“……啊……啊哈……”苏文不停地呼出灼热的气息,十二月的冰冷天气,浑身却仍是火热的,被解放的分身还有些在颤抖,在感受到恋人的欲望抵在他身后的时候,苏文尖叫了起来,“藤帆!不要这样――”
然而还是被进入了。不是讨厌这种事情,只是单纯地认为这种事情不可以有痛苦,一定要在双方都快乐的前提下进行的苏文相当地讨厌在生气的时候发生性行为,可是恋人一生气似乎就会有这种做法,苏文非常头痛。
“――啊――啊啊――”
“别啊……别这样……啊――啊啊――!”
年轻的大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不顾苏文的挣扎与拒绝,身体被固执地摇动着。
“……嗯……嗯啊――藤帆――啊……”
恋人的手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抚弄着,恋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望着那双满是愤恨、满是惊慌满是绝望的双眼,苏文不由得有些叹息着伸出手去抚摸那一双眼眸,“……藤帆……”疼惜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苏文的眼角有些湿润。
好想去爱他……怜惜他……怜惜这个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男生……
恋人在他身体里射出的时候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苏文感觉到了一阵热流,虽然对于恋人有时候边哭边做的事情他总是感觉到非常的&#%&#,但是――他抚摸着胸前的年轻的恋人柔软的头发,还是很诚恳地,用最真挚的语调许下他的诺言,“……藤帆……我不会抛下你的……不会再抛下你的……”
恋人的分身还埋在他的身体里面,他一下子恶狠狠地抬起头来,注意着苏文。
苏文的脸因丑恶的过去扭曲了,不敢直视恋人的澄澈的双眼,苏文偏过头,“别看我――是我……”苏文的声音因惧怕失去恋人而颤抖,“……那个在你三岁的时候……强――”在说到那个词的时候苏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我……抛弃你的那个男人……也是我……”
终于说出来了!
终于,他将一切都说出来了……心情是那般的平静……然而却是那般的绝望……要失去他了……要失去眼前的恋人了……
苏文闭上了眼,等待着将要来临的判决。
判决在不到一秒钟的时候就开始执行,苏文的下巴,被狠狠地抓住,苏文的脸,被狠狠地转过来,年轻的恋人因怒火而更加炽亮的眼眸瞪着他,“你――”
苏文感觉到恋人扬起了手,他要打他吗?想起恋人的手,修长的骨骼分明的手,有力的年轻的手,苏文紧咬住唇,等待着预想之中的耳光的落下。
然而很轻的,很轻的恋人的手擦过他的脸颊,苏文的唇,被狠狠地蹂躏,恋人在他的怀里哭得乱七八糟,“……不要抛下我……不要再抛下我了……”
“我的心很难受……我回来找你好多都找不着……”
“……藤帆……”苏文叹息着,手抬起来,然而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安抚痛哭的恋人。
“……我都不知道,”恋人的泪水落在他的胸前,“我都不知道,”恋人抬起头来看着他,恋人的眼眶里全是泪水,“……找不到你,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想干什么……呜呜……”
苏文感到喉头一阵哽咽。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求求你爱我……”
男人的手抚上恋人的发,恋人狠狠地把他的手拉下来,狠狠地咬住,哭得直打嗝,哭得男人的手上全是泪水。
窗外的风吹过来,掠动苏文的发。
苏文转过头望向窗外。本来是没有到春天,然而苏文却恍惚间看到窗外有紫藤在开了,美丽的绚烂的华的喧嚣的,所有的华全绽放开来。
这世界上的一切因缘际会都如同紫藤一般,只要种下了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紧紧地缠绕上来,狠狠地与你纠缠。藤帆的爱的种子萌芽在他三岁的时候,苏文的爱的种子萌芽在他三十五岁的时候,颠颠撞撞地从生命的轮回里走过来,沿着命运的脉络一路走下去,一个潇洒而寂寞,另一个则狼狈不堪、躲躲闪闪,虽然苦涩苍凉,然而毕竟,他们都走完了这一路。
END
番外 三个小礼物与一个小礼物
在冰冷的空气中Zuo爱的结果是第二天的圣诞节,两人都感冒病倒。然而起床服侍恋人、一会儿被恋人支使着要喝水、一会儿被恋人命令要做出好吃的冰淇淋来的人,却还是苏文一个。
在喂了讨厌吃药的恋人药片、在不断吵闹的恋人的嘴里插上体温计、在对着做冰淇淋的食谱苦恼的时候,恋人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他的大袜子。
“这是什么?”恋人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手里的那个人偶。
苏文走过来,“多少度?”恋人还在瞪那个人偶,没有说话,苏文看了看体温计,385度,活该!连暖气也不开就一定要做做做!
然而摸了摸恋人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苏文不由得叹气,他可能有39度。
“这是什么?”恋人还在大惊小怪。
苏文叹息着,“你的圣诞礼物。”
“这算是什么?你吗?”恋人伸出手指来戳着人偶的脸,咕哝着,“看起来有点像。”
苏文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恋人一下子就把人偶的衣服全脱光扔到一边去,恋人的手指恶质地戳着小人偶的那个地方,“好小噢――”
“藤、帆!”苏文又羞又气地叫着恋人的名字,脸上有一抹不自在的红色。
“这算是什么呢?”恋人抬起头来望着他,“把你自己献给我吗?”
苏文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献!献给――
“说,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苏文大声反驳道。
“不是献给我还是什么?”恋人抓过床边的一条绳子,把小人偶的手脚绑起来,苏文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没有被绑住,然而却觉得额头有冷汗在渗出来。似乎冥冥之中,自己的手脚也被绑住了一样。
“逃不掉了噢。”恋人伸出手指摸摸小人偶的那个――苏文羞辱地转过了头。
然而恋人又不满地大叫起来,“为什么我的礼物才是一个?”
“就,就是一个的啊!”买这一个礼物也跑了无数的店呢,对于能娱乐到恋人,苏文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无比荣幸呢。他望了望自己的手脚。还是觉得像人偶一样被绑住了。
“为什么可以送给那个臭小孩三个?却只送给我一个?”恋人不满至极。
“三,三个?!”苏文一下子瞪大了眼。
“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哼哼!”高烧到三十八度五的恋人在瞪他,“昨天我居然忘了拿这一点跟你算帐!都是被你后来的话打叉给打的!为什么?我要三个!三个!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偶!”恋人大叫道。
对于在病中的恋人任性的要求,苏文非常,不,相当的头痛。
“藤帆!你要讲道理,那些是被淘汰下来的,是劣等品。”苏文试图向恋人解释,他着重强调了“劣等品”三个字。
然而年轻的恋人根本不听他的话,“我不要!我要三个!三个!小的没有了!大的过来!过来献给我!两!我要求献两!”
“藤、帆――”三十六岁的曾经的物理系教授气极败坏地吼道,“高烧三十八度五的人!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偏心的恋童癖!你有资格对我吼吗?”刚满二十岁的年轻的恋人毫不客气地吼回去。
“……”
第二天的早上,仍然是两个人都病倒在床。然而起床服侍恋人、一会儿被恋人支使着要喝水、一会儿又被恋人命令要做出好吃的冰淇淋来的人,却还是苏文一个。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