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错票(第一部
“我到底还要说多少我家没有钱。”
我很平静又无奈地和对面的两个男人解释了第一百六十三遍,他们真的绑错票了。我莫名其妙地被缚在了一张木凳上,对着两个绑匪,穿着四天没洗过的衣服。
绑错了票也没什么,把我蒙了眼放了不就可以了么你们头上都套着戳了俩洞的袜子,我怎么知道你们长什么样可是问题在于,他们都异常固执,而偏偏又都以为我才是真正固执的人。
“我们要的不多,就二十万。你不会觉得你自己的命不值这点钱吧?”
嘿,您还真猜对了,我的命的确没这么值钱。
我笑笑,摇了摇头。二十万是什么概念?这个数字在我看来是成堆的书、游戏、CD,在妈妈看来是一圈又一圈的麻将,在爸爸看来在爸爸看来或许没什么,不过我六岁以后就再没见过爸爸了。
“哥哥哦不,叔叔"我努力讨好着那俩绑匪,给他们作第一百六十四解释:“您真的绑错人了。”
“少给我放屁!“刚刚问我要二十万的那个往地上啐了口,道:“小孩,我们不是那么好耍的。”
拜托,我已经二十了,你没必要把自己说那么老吧。我呵呵一笑,别过头去。懒得跟他们解释第一百六十五解释。
我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这是,旁边一个比较瘦的绑匪走上前来,轻声和那比较强势的绑匪说:“洛哥,咱真没绑错?”
“当然不会。他爸有家大公司,他叫赵唯天。“那男人白了一眼对方,道。
“我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我插嘴道。
“无所谓,但凡家长看到自己儿子被绑架都会心急的吧?“那强势的绑匪A回答我。
忽然我觉得非常想笑。这实在是太荒诞了,两个绑匪把我定在椅子上,当他们未来资本的筹码,而我却在和他们讨论我这个筹码是否能赢到钱,并且试图向他们解释为什么我这个筹码赢不了钱。
“我十多年没见到我爸了。正常的人不会十多年不来看自己的小孩吧?除非他很恨我。”
我还是笑着的,又补了句:“不相信的话,明天中午再打给我妈吧,她那时该到家了。不过那个公司总裁,和她没有关系,和我,就更没关系了。”
绑匪A和绑匪B不说话,转过头来看我。象看着动物园里新引进的稀有品种一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样被绑了还这么性格的?
1
被绑架其实挺好玩的。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我的话越来越多,绑匪们的话越来越少。
他们大概在郁闷吧。他们大概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良的父母就象我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善良的绑匪一样。
他们给我饭吃,给我水喝,允许我去WC,还和他们在这个他们这个破旧的别墅里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尽管睡觉的时候他们把我全身都绑着。
除了有绳子和镣铐的束缚,我觉得这日子实在很惬意。于是在今天早上,他们叫我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我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和妈说:“妈妈,我被绑架了!”
她"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句"早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绑匪A和绑匪B无言。
后来,我又打了一个电话,好不容易问到了爸爸的手机号码,然后让绑匪B打过去,用的是我的手机。
电话接了起来,对方问是谁,这里答说:我们手里有你的儿子,你想让他没事的话就拿二十万出来。
对方沉默片刻,道了句:
我儿子?谁啊?你打错了。
然后挂掉电话。
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两位大哥,你们这回相信了吧。
我确实不值二十万。
“两位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撕票?”
第六天,吃完纤瘦绑匪B做的可口早饭后,我问。
他们又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这么想死?“绑匪A问。
“不是,我看你照顾我也挺累的,又没放我回去的意思,那你不如来个痛快的杀了我吧。反正我爸妈不会来找我的,顶多报个人口失踪。“我慢条斯理的说。
“你想怎么死?”
“你这里有安眠药不?“我问。
“噗"那瘦子绑匪B居然笑了,我非常莫名。
“哎,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竟然学小女人自杀。”
“小女人也是人,不过很小很女人而已。“我回答了他非常无聊的话。
不过,他还是找来了安眠药。绑匪A拿回这个瓶子后就又出去了,大概是物色新猎物吧。
“没过期吧?“我看着那脏兮兮的药瓶,问了句。
“你丫是不是死前想被揍一?”
年轻人,吨位不大口气不小嘛。但我也不在乎,反正快死了,于是去接那要瓶子。这时候我才忽然发觉我的手还被绑着。
“大哥,你说是你喂我还是你帮我解开?“我嬉皮笑脸的问。
他冷哼了声,拿出把军刀割断了绳子。身手挺利索。
我活络了下手,用力甩了两下,接过了瓶子。
“水呢?“我问。
“丫挺的,小兔崽子要自杀事儿还那么多。“他骂着,去给我倒水。
我现在躺在床上,双脚还是被绑着因为今天反正想自杀,所以就不需要再起床让他们形式主义地把我绑椅子上去了,又没人会来接我。
过了会,他拿给我水。我喝了,吃完一瓶药,然后躺下,等药效发作。
“大哥。“我叫。
“干吗?“他不耐烦地回答我。
“你把那袜子摘了吧,又不透气。再说我都快死了,看到你们也不会怎么样吧。”
他又是冷哼了声,把头上黑黑的东西给除了下来。
短发,看上去没大我多少,挺精神。我忽然后悔叫过他那么多声大哥外加一声叔叔。
“那么年轻啊长那么帅,没钱的话怎么不去做鸭"我口中啧啧。
那帅哥绑匪有点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怎么正常:“你一个人睡去吧,我才不想看到你等下口吐白沫的样子。我走了。”
“你怕我被人发现以后警察来追你们?那我写封遗书就是了,你有纸笔么?”
他忧郁了一下,大概怕我写什么密码类的遗书让大侦探来找到始作俑者什么的典型的迫害妄想症。
“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聊。就算我再聪明,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无聊的人会去破密码。”
于是他又拿来,我写了下大概是什么我活不下去了生活压力大什么的,然后签名,扔在床边。
“你走的时候把你们的指纹擦掉就可以了,他们就算怀疑刻意清除也查不到吧线索吧。何况我这个渺小的大学生之死,再正常不过了。”
我不知怎么地,话特别多。好象要把死前的话都讲完一样。
他楞了一会,然后笑:“你挺特别。”
“因为我是赵唯天。“我说,“大哥,你等我睡了再走吧。”
我本以为这种无聊又可怕的要求会被他断然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好。”
有时候,假药可以害死人。
但也有例外的,还让我赵唯天碰上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身上的绳子没有了。
帅哥绑匪坐在床旁的一张凳子上,睡的很香。
我想坐起来,可是浑身乏力,而且冷得瑟瑟发抖大概是发烧了吧。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比较大声地叫出了三个字。
“喂,帅哥。”
2
我看到他猛地一抖,然后一双朦胧睡眼看向我这里,然后倏地瞳孔放大一倍以上,身体腾地向后跳开,嘴里大叫:“啊”
我怎么会知道他那么大反应,于是也大叫:“啊”
估计外面有人经过这破宅子的时候也会以为闹鬼,而"啊"那么一下吧。
十分钟后,这个瘦子绑匪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目光涣散面容呆滞地问我:“你没死?”
“嘿,“我轻轻笑了一声,“我赵唯天命贱,死不成。“其实我想笑的更响些的,只是没力气。
““他大概很无言。
“帅哥,能不能再倒点水给我?“我身子一歪,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失败了。
“叫谁呢?小子你给烧糊了吧?“他背过身去,给我倒了杯水。一边拿给我一边骂骂咧咧,瞪我。
“靠还不是全你给我的假药害的?“我接过水,三秒内水杯就快见底了。
那瘦子绑匪竟然朝我莞尔一笑,笑的我那个冷啊你们不能想象一个绑匪朝被绑的人温柔的笑是多么的诡异啊,诡异得我差点把刚刚喝的水全喷出来。
结果是没喷成,却被呛着了。
那瘦绑匪好象吃了一惊,跑过来拿走我手上的杯子,猛拍我的背。
“别咳别咳咳靠我叫你别拍了!“好不容易说全一句话,“我没咳死都给你拍死了!”
那家伙喃喃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我都没用了,你那么关心我干吗?“我怒意未消,横了他一眼。
““他不讲话了。
“喂,我和你说话哪,你有没有在听?“我不横他了,反正他头低着也看不到,“你那什么洛哥呢?就是那个很壮的大叔?”
“你怎么知道是洛哥?“那男人忽然警觉地看着我,目露凶光。看不出来啊,你还是有点绑匪样子的嘛。
“你自己说的。不想让我听见干吗不把我的耳朵也堵了。“我"切"了声,作事不关己状。
“哦"他的绑匪样子瞬间又没了,“他走了啊。”
“走了?这是什么概念?“我闹不明白了。
“就是说洛哥他找新的生意去了,找到了再来和我一起合伙绑人。他说现在我呆在他身边只会给他添麻烦。”
我此时偷笑,看来这个洛哥是个聪明人,带着你混绝对是祸不是福啊。
“你小子笑个屁啊"他骂了我句,头低了下来。
“喂,你不至于吧,难不成你少了你们洛哥就没饭吃了没稳定收入来源了?”
“当然有。”
“那伤心啥,象小情人死了一样。“我问。接下来我就发现我多嘴了。
“妈的!你怎么生病话还这么多!“他猛地朝我肚子一拳打过来。
然后我懵了大约两分种,然后倒在床上不动。
这个,约莫是我问的太多了,惹他恼了,跟他没啥大关系。也罢也罢,我睡觉休息。
他倒是像过失杀人了一样,惶恐不安,一会摸摸我的脉搏,一会拍拍我的脸,一会听听我胸口的心跳,然后猛掐我的人中。
“痛痛痛痛痛痛!!!“我一脚踹上他的脸。还好,我躺在床上,是赤脚的。另外,我也没脚气。
“你神经病啊!有这样照顾病人的啊!“我差点就抓起床边的水杯朝他扔过去了。
但是他又莞尔。
帅哥,虽然你笑起来不难看,但是没必要一直对我笑吧。
此时此刻的我没有水可以吐,只能浑身发冷。
“没事就好,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死了。”
我几乎要把早饭吐出来了,但又想想自己没吃早饭。
老天这人是神经病啊请让我离开这里哪里有这么温柔的绑匪
3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生龙活虎地跑到这个破烂别墅的底楼。
那绑匪不在。
然后我当然就叫啦:“有没有人啊”
没人回答。
接下来我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只在桌子上找到一个信封。打开后,里面有一张纸条和1块钱。纸条上面写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
“自己回家。”
这字估计是那家伙用左手写的吧。笑死,还怕我报警?你的样子我都见过了,难道我真要报警你还逃的掉不成?
不过,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爽。
没劲,怎么事情这么快就完了?我还没闹够呢。
出了门,发觉这里大概是什么废弃的旅游度假区。有些别墅造完了,有些没造完,就荒在那里,成了烂尾楼。估计开发商破产了吧。
走出别墅区,我往大马路上走,想总该是有路牌或者路人的。可是走了几里路不但没有路人,连个指示牌都没看到。老天却在这个时候打起了雷,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风呼呼地从我身边刮过,我忽然从心里发冷。这个场景不是太太太常见的恐怖小说的场景嘛
使劲甩了甩脑袋,不去想那些事情。继续执着地往前走。
天公还是下起了大雨。
心里一面骂着那些古往今来说淋雨很诗意的人一定脑子都有问题,一面埋怨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大病初愈的可怜小孩,一面继续义无返顾地低着头迎着暴风雨象高尔基笔下的海燕那样向前猛冲。
“磅"我觉得头一下子裂开了。显然是撞到了什么坚硬金属的柱状物。
但是我捂着头惊喜地向上望去
果然是路标呀!
然后我又陷入绝望
距离市区:1公里。
不知道是那家伙真傻还是故意的。
1公里,如果你叫我打车的话1当然不够,如果你要我乘公车的话你就该给我零钱。
反正,这被整的很惨,当我到家的时候门口的保安都不让我进小区,以为我是灰头土脸的小乞丐,浑身湿透。
家里没人,妈妈大概又去打麻将了。
洗了个澡,换掉了身上十天没脱下来过的衣服,然后自己回房间去睡觉了。
累死了。
不过我最近大概做了什么对不起田地良心的事吧。连睡觉都不能睡安稳。
刚刚躺下约莫两个小时,一股浓到让我想吐的香奈儿五号的味道直冲我的鼻子女人为什么要大价钱买这种东西?太匪夷所思了。
“唯天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找的你都急死了!“她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啊摇。我头好晕
“哦"我知道你不在找我,肯定求我有事才回来的吧,于是就问:“什么事?”
“呃"见我不领情,她也就直说了,“你爸爸的小孩被人绑架了!”
我爸爸的小孩?
多新鲜啊,我爸爸的小孩不就是我吗?
眼前的这个女人见我一脸茫然,就继续和我解释说:“就是就是你爸的孩子她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我还是没懂,“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绑匪开出条件来,要二百万!”
“靠!”
这个女人看了看我,默默点了点头,大概以为我心里在想:怎么竟然要这么多钱?
其实我在想:凭什么绑我只叫二十万他就值二百万啊!
“等一下,“我挥了挥手,看着那女人,“你和他不早离婚了么,那绑架他的小孩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爸爸叫我来问问你,你是不是见过绑匪长什么样子。”
我低头想了一下,决定告诉她:“没有见过。”
“那绑匪好象之前绑架你的时候打过电话给你爸。”
“哦。他怎么知道是同一个绑匪?”
“手机的号码是一样的。”
“那直接报警不就得了。”
“不行啊,绑匪警告说:我之所以敢连续两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你的孩子在我们这里,你要是报警我马上撕票”
“那赵老板打算怎么办?“我习惯叫他赵老板,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基本也只叫"你”。“爸爸妈妈"这样的词汇在我眼里看来好矫情。
“你听我说绑匪还说了:如果你立刻筹不到这些现金的话,你也可以换回你的儿子。但是作为代替,你要先拿出十八万,并且把这些钱叫那个作为替代的人质送过来。”
“那个代替人质是谁?“我问,然后又转念一想,“我?”
那女人点点头。表情悲怆得让人觉得虚伪。
“唯天,妈妈也不想让你去的,但是你为了那个弟弟你就先帮你爸爸一下吧好歹他也是你爸妈妈最近手气不好没多少钱"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意识自己说漏了嘴。
我也不理她,装作没听到。
“出去。”
她的脸上挂满了失望,以为赚不到这笔外快了。
“我换衣服。”
很清楚的见到她的脸上,那下垂的嘴角以不可思议的加速度在上扬。然后飞快地跑出了我的房间。
“等一下。”
她停住,回头。
“他赵老板给你多少钱?”
“两万。”
哈哈两万不错不错,我赵唯天还值两万
二十万就换了自己小孩的安全,和原来的二百万相比,这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唯天啊,你终于来了。”
眼前的人就是赵老板了。西装革履,风流倜傥,好不风光。
我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唯天,你是个好孩子"他站起身来,想向我走近,我惟恐避之不及。
“赵老板,您那么慈祥那么善良那么伟大我那么卑微那么愚蠢那么平凡,你碰我不怕脏你了自己的手么?”
我还是笑笑。
他表情僵住,回到了原来的叫不出来名字的反正很贵重很所谓高雅的皮革椅子上,道:“唯天是这样的”
“你叫我小赵好了,钱在哪里,送去的地方在哪里,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我不想听,我怕我真的会吐。
“去西凉公园,把钱扔在长椅旁的垃圾筒里,然后你自己坐车到郊区天景度假村的23号别墅”
“不开车送我?你还要麻烦你跟踪的人一起和我坐公车?”
“好吧,我会派车送你的。唯天你”
“叫我小赵就可以了!“我吼。
“那你去吧。司机在楼下等你。”
“赵老板,再见。”
于是,折腾了一番后,好不容易回来的我,晚上又到了之前的地方。
这的别墅里除了我有两个人。洛哥回来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喂我吃假安眠药的男人。
“你们好呀!嘿嘿!“我朝他们打招呼。
他们没什么意外废话,就是他们找我来的。
“喂,大哥,你耍人太过分了吧。“我指着那个给我1打发我回家又把我召唤回来的男人,把之前在路上的种种不幸添油加醋地告诉他们,比如把我路上撞到路标换成路上撞到集装箱大卡车啊,下暴雨换成下冰雹啊,1公里讲成1公里啊
他们也就是眨巴眨巴眼睛,听我吹。
吹完了,我说:“我累了!我要睡觉!”
“神经病,该走啦!”
我一呆:“走?你们拿了十八万就不要剩下的那点了?”
“把你都带来了,我们还拿的到钱?“洛哥很意味长地看着我。
“啊啊那你们是都明白了?那要我来干什么?“我最近睡眠太少,脑子转的有够慢。
“看你太可怜,找你来一起闯荡江湖。“那好温柔的帅哥绑匪说,说完打了个哈欠。
“帅哥,你在开玩笑?“轮到我眨巴眨巴眼睛了。
“我叫张睦,别老是叫我帅哥。“那好温柔的帅哥又讲。
“那洛哥叫啥?“管他真的假的名字,能叫就可以了。
“洛林至。“洛哥用很沉郁的男中音回答我。
“我叫"我刚想说,但发觉我的名字他们早就知道了,“我叫啥你们都知道了,嘿。”
“好啦好啦。赵董事长差不多该领到小孩了,估计也改报警了。我们也要上路了。”
这两个人真是奇怪的人啊
也好也好,以后不用看到那些虚伪的嘴脸了。
我伸了个懒腰,哼着小曲,跟着他们在夜色里出发。
跟着这两个人,有很莫名的感觉。虽然是刚刚认识,而且还是他们绑了我,却似乎是多年的朋友。
恩恩,尤其是那好温柔的张睦绑匪同志。
5
洛哥开着一辆奇怪的吉普车,一路颠簸呀颠簸。
我很早就断定过,这两位都是固执异常的人,于是他们叫我走,我就跟着了。
反正没地方好去,大不了坐牢啊吃劳改饭啊在监狱里打牌赌钱度过余生啊流下什么传说中悔恨的泪水啊。
当然,可能更有戏剧性。
比如和警察进距离枪战中身负重伤,为了保护兄弟,自己独身挡住警察大叫"洛哥!你们先走,后面我我掩护"然后又被biangbiang射中两枪,这个时候我会说一段很感人的话比如:“不要管我快走”,然后那两只还是奋不顾身冲过来,狂摇我叫着"小赵你别死啊"但是我就这样被他们摇死了。可怜的人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为是警察害死了我,于是再大叫"妈的老子和你们拼了"后玉石俱焚。
多么黑帮电影的结局。想着想着就出了神。
嘿嘿,我赵唯天哪天当不了英雄也可以当个枭雄了。
“小兔崽子!睡觉了口水都流我衣服上了!“我感觉忽然有人把我的脸用力挤向车门上的玻璃窗。
“我是小赵,不是小兔崽子"我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好温柔的张睦大帅哥,我们去哪里?”
他眼神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说:“警告你别这么叫我啊。”
“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你?“我笑着看他。
“因为不能叫就是不能叫!“他估计想不出什么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就硬生生地回我。
“不给理由我就找叫,切。“我望向窗外,不看他。双手交错胸前,敲起二郎腿。
“你"就讲了一个字,然后他就不讲了。有没有搞错啊大哥你的言行让我想到言情剧里又泼辣又弱智又低能的瓶女主角。
“都别闹了。“洛哥的嗓音还是那么优雅低沉。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叫你别闹了。“我得理不饶人。
这回换张睦别过头去看窗外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从驾驶座上方的那个我叫不出来名字的镜子上反射出了洛哥的表情。
洛哥在笑。
他居然在笑?!
虽然那个笑容不太明显,但是正因这笑容的不明显才可以判定它是由内心散发出来的。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在人贩子或者有某些特殊嗜好的变态大叔手里了。那个笑容实在让我不寒而栗,而且是在晚上,从镜子里面传来的。
大概被自己吓着了,我也就不说话了。换了个自己舒服的睡姿,靠在椅背上睡了。
一觉醒过来,刚刚睁开眼睛就见到一张无限放大的脸带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望着我。
“张睦你变态啊!“我一脚揣过去。
他逃到车外,大声叫:“洛哥,他醒了。”
外面一个声音道:“终于”
“什么终于?“我把头探出车窗,问。
“你睡了三天了。“张睦叹了口气。
“骗人,我怎么可能睡三天。”
“事实就是这样,怎么拍你打你踹你都不醒。”
我动了动身子,果然浑身酸痛。靠这群人下手这么重
“为什么我会睡三天?”
“你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张睦说。
“不过,“洛哥插嘴,“可能是那假安眠药的关系。”
我和张睦同时都望着他。然后开始回想。
这个安眠药我满脸黑线。
“后劲真足。“张睦点了点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好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
“吵死了!“张睦对我叫。
“我又不要吃你,你烦什么"我打个哈欠,斜眼瞄他一下,“洛哥我要吃的。”
“你从醒过来到现在已经吃了十六个包子二十瓶水以及六大包压缩饼干了"洛哥还在开车,“而且没上过一厕所,居然还吃的下?”
“我睡了三天,要补回来嘛。“我笑着跟他讲。
"”
“不管!给我吃的!我帮你们带了十八万过来竟然这点包子都不给我吃!“我开始耍赖。
“张睦,拿给他。”
张睦从自己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塑料盒子,依依不舍地拿给我。
“要是我们因为东西吃完挨饿了,到时候把你吃了!”
“吃吧吃吧,当心啃骨头啃到内伤"我才不管,包子到手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出逃比我想象的还顺利。
“为什么没人追我们?我们不要伪装一下吗?”
吃完了第二十二个包子以后,我问。
“不需要。“洛哥回答。
“为什么?”
“永光的董事长不会追来的啦,放心好了。“张睦横眼看我,显然很在意我吃了他们今天的早饭中饭晚饭外加明天的早饭。
“哦堂堂永光财团赵董事长难道这么懦弱的?“我再问。
“因为他太笨了。宁愿要自己那个傻瓜儿子不要你,你不知道他的那个儿子究竟有多吵"张睦掏了掏耳朵,好象那些哭闹声音依旧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另外,他的私生活有太多太多地方可以用来勒索了,而他自己居然非常愚蠢地认为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事情,“他笑笑,“你知道,如果那些公布出去的话,他的个人形象啊”
“所以他给了你们钱,要回了底片,而且根本不会报警?”
张睦点点头。
那么我这个人质算什么?
喂喂喂喂喂!难道我在这件事情里说到底其实没有任何价值?
“至于为什么要你当人质"洛哥又开口了。
“是因为我们发现反正你们家里没什么好玩的,你也很喜欢跟我们粘在一起,就拖你一起来啦。“张睦抢白。
“靠!你们搞错没有啊!我还要念大学要泡马子要工作要赚钱要买房子车子结婚生小孩"我被这个荒唐到死的理由弄到彻底暴走。本来我是可以大义凛然的跟他们浪迹天涯,那是因为我心里可以和自己讲我是被当人质用的,他们不撕票已经是仁慈中的仁慈了。所以他们是我的大哥我以后就跟他们混。混到天昏地暗天荒地老天苍苍野茫茫。
那现在是什么?!
正想继续骂,张睦伸手堵住了我的嘴。
“吃了这么多,嘴巴张太大当心吐出来。我可不想扫车,“他说,“我们没说你不可以做那些事情。你可以继续念书,可以去泡马子,可以去赚钱买房子车子你是大学生吧,现在不是放假么?”
“你们肯放我走了?“我立刻泪光闪闪,双手交错,作了个纯洁无比的动作看着张睦。
“我也没这么说。我只说现在是你们的假期而已。”
切,浪费我表情。
“反正开学日子还没到,我们都有的是空。至于到了你开学以后么到时候再说吧。”
“那这两个月你们准备让我做啥"我没精打采地问。
“到了。“洛哥忽然说。
车也停了下来。
“你等下就知道了。“张睦笑笑。
张睦你要是不经常笑该多好可惜了这张冷俊的脸啊。
我就这么想着,跟他们一起下了车。
6
“恶好脏"当步入这个房间第一步,我就觉得很不自在。到是书,地图,草稿纸,速食面碗,用过的纸杯几乎挪不开脚。
“打扫一下就好了。“洛哥说,踢开围在脚边的废纸。
“这里是我们的基地。“张睦嘿嘿一笑,拉着我进一步入勘察。
“这里是我们的工作室。“他点着一个灰暗的房间给我看。里面大概除了两台电脑和一堆书报就没其他东西了哦,墙上四洲都挂着地图。
“这里是餐厅和厨房。“他拉着我再向前。
然后拖着我上楼。
“左边是洛哥的房间,右边是我的房间,中间是厕所和浴室。”
好好变态的房间安排。
“那我睡哪里?”
“厕所。“他不假思索。
“滚!我才不要!被你们绑架的时候都有床可以睡的!”
“那我和张睦的房间,你随便和哪个住吧。“声音从后面飘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洛哥已经站在我的后面。
“那工作室归我可以不可以"想想和不太熟悉的人睡一起总觉得不太自在。
“那里没床。“张睦答。
“那我要睡洛哥那里!”
两个人都是一惊。大概没人想到我不会找张睦一起住。
然后他们竟然都很莫名地笑了。
这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洛哥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还是没搞清楚。
在绑架我的时候,他满口恶语;然后帮我当作人质换来以后,开始变的沉默寡言,但是偶尔还是见到他笑,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内心黑暗到死的男人。
不过他们是什么人和我关系不大,于是见到床就倒下睡觉。
“你洗过澡没有?”
“没有干吗要洗澡啊"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问我问题。
““那人不在说话,我觉得床上多了一个人。
不管不管,继续睡zZzZzZ
半夜,起床去厕所。发觉床上就我一个人。想大概刚才的对话是做梦吧,于是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踱进洗手间。
同志们,你们谁见过有谁把人体骨骼模型扔在洗手间的么?先不论这个行为是不是属于变态,但是我半夜进去总会吓一跳吧。
不过,赵唯天就是赵唯天,从小被吓大的我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奇怪的东西,一把将它推的老远,在它的监视下还是顺利小解完毕。
洗个手,准备继续睡觉。
躺在床上,思维因为刚才的凉水清醒了一点点,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忽然想到:洛哥哪里去了?
第二从床上爬起来,又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张睦的房间。
“张睦啊洛哥去哪了"我揉了揉眼睛,拧着门把手进去问。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彻底清醒了。
我呆了两秒,只说了一句"打扰了,请继续"就飞快冲出房门冲下楼梯。
我看到洛哥在工作室里用电脑。
“洛洛哥。“我惊魂未定。
“怎么了?不睡觉"他没看我,专心玩他的游戏。现在看清了他在玩《寂静岭》的二代。半夜玩这种游戏的,不是变态就是受虐狂。我觉得洛林至大哥显然是前者。我的那一点点变态在他面前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恩你不睡觉?“我不知道可以和他讲什么。
“就一张床,我习惯裸睡,想想还是不太方便。”
“那明天开始我睡地铺好了。“想到刚才在张睦房间里见到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
“没事情,我通宵习惯了,“他喝了口咖啡,调出游戏菜单,暂停,看着我,“你怎么还不睡?”
“没什么我晚上醒过来上厕所发现你不在"我说。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言语里透着绝非寻常的强势。
“然后你就去张睦房间里找我?”
“恩”
“没找到我就下来了?”
我心里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又暗自奇怪怎么张睦还不下来,照三流小说的剧情来说张睦不是应该会下来跟我们讲"这其实是个误会其实"什么什么一类的一大串话么?
这时候,我看到洛林至这男人又笑了。
暗夜里,他的笑容衬着背后的荧屏上狰狞的怪物,显得非常非常
令人胆寒。
7
气氛不太对头。空气的密度似乎一下增加了十倍。
“你很慌张。“他看着我的眼睛。
“因为我看到厕所里还有张睦房间里不是不是,张睦在看杂志"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总觉得洛林至会突然站起来,他的眼神,让任何人都会觉得在气势上输他三分。
“你看到那本杂志了?”
“恩你们是那个?“我绞着手指,暧昧不明的问。
“那个?”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同”
话讲到一半,我看到洛林至身后的电脑屏幕里忽然青光大盛,一个女厉鬼满头脓血,甩着湿漉漉的长发,向我瞪大充血的眼睛。
电脑音箱里忽然一记凄厉的尖叫。
“啊!!!!”
平时的话,这些东西是吓不到我的。但方才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洛林至身上,我脚底一软,一下就跌坐在了他面前,簌簌地抖。
““更可怕的是洛林至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纹丝不动。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摆脱恐惧感。但发现自己目前的状态非常丢人,于是只好伸出手,指了指屏幕,颤颤微微地道:“电电脑病毒”
我以前是见过这个东西的,但这还被吓的内伤。想来这样一说不但我没挽回面子,这人丢的更大了。
“我知道,但是没觉得有其他什么危害,就任他去了。”
此时此刻,我对于洛林至。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不对"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手,“你故意整我?”
“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气势让我一窒,但是随即我躲过他的眼神:“你从在车上开始就一直在笑。”
“我笑了就代表我整你?张睦笑的更多吧。”
“你反正一定是你在整我!“我想不太多理由,但是直觉告诉我这家伙是个超级大变态,虽然不该算是坏人。
“呵呵,“他放下手中喝光咖啡的杯子,“就这点胆量,跟我们混还要多多锻炼啊。”
“放屁!去当绑匪又不是做崂山道士,会见到那种东西?“我看了看电脑屏幕。
“谁告诉你我们是绑匪的?”
“张睦不是说你还要找新的生意么?”
“生意就一定是绑架?”
““我被问的莫名,“你还会做什么生意?难不成真做崂山道士?”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果然,强势的人一般其实都和小孩一样任性。我叹了口气。
“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哦!原来我还有问题没问刚才的以外让我把这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你和张睦是同"想了半天,觉得这个中文词已经被曲解得多少带点贬义,于是转口,“你们是gay?”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张睦在看那个那什么杂志。“我支吾道。
他又是一笑:“随便进人房间是不好的。”
我刚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他又来了句:“是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跟我无关。我比较八卦随便问问。“我耸耸肩。
目前基本有了答案了,当一个人"那又怎么样"的时候八成就是承认啦,心里暗笑原来洛林至也有笨的时候。
“我要去睡觉了"我叫,转身上楼梯。冷水的提神效果早过了,女鬼的提神效果也没了。
“哦,我再爆机一就睡。“他重新面对着电脑屏幕。
“洛哥晚安。“说话的时候已经打着呵欠走上楼梯,没听到他的回答。
8
“喂,起床了。“好象是洛哥在我旁边传来的声音。
“还要再睡等一下"我把身子转过去。
“你再不起床,我就把家里全部六副骨骼标本全部压你身上。“他说。
我不理他,干脆把头也蒙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掀被子。
“洛林至我恨你"我闭着眼睛空挥一拳,向被子逃走的方向打去。
恩?肌肉?好壮的胳膊啊我捏了捏打到的东西。
“不想自己被标本砸死的话,就放手。“洛哥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但还是让我听到了刚才他闷哼了一声。
我眼睛睁开,才发现自己捏错了地方。
那那是大腿内侧。如果我再往左一点点话,捏到的就是
“哈哈这个对不起"我立刻缩回手。
不对,凭什么我要说对不起?“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习惯裸睡。”
“你睡在我旁边的时候也没穿衣服?“我暗叫这人真变态。
“你觉得不习惯可以不睡我旁边。“他的口气有几分嘲笑的意思。
“睡!为什么不睡!有床不睡的是笨蛋。“我怎么让他独霸这张床,但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为什么不和张睦一起睡?”
他眉毛一挑,在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看来格外搞笑:“我为什么要睡他那里?”
“你们不是同gay吗?“还是讲不出那个词。
“我回答过你我们是了吗?“他背过我去,旁若无人地开始穿衣服,“我们没告诉过你多少东西,太多事情不过是你妄想出来的吧。”
他后来说了一些类似借题发挥的话,讲完已经穿好了衣服。反正是废话,我也没怎么听,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身材真好啊怎么练的?我一定打不过他。
“洛哥”
“怎么?“他转过头来。
第一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到洛林至的脸,这张脸不比张睦的差,但是线条更硬,眼神也更为邃和开阔。
“你那个身板怎么练出来的?“我咽了口口水,“俺也想要。”
他笑笑这一笑,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傻住的吧,跟我讲:“跟着我们,自然就会有的。”
不过我不是女的,跟洛林至讲话,讲到最后总会觉得浑身发冷。
可怕的男人。
“洛林至!这是什么东西?!“我还躺在床上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被子抢过来,张睦冲了进来。
“恩?”
“这个!“他一手把一本什么书扔了过去,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那本XXOO杂志。
洛林至皱眉:“你不喜欢?”
“你神经病!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东西!你不要以为我真的”
张睦忽然看到了我,不说了。头也不回噔噔噔下了楼梯。
我看看洛林至。
他面无表情,晃晃手里的杂志,问我:“你要看吗?”
我绝倒。
早饭时间。张睦不说话。做了三人份的荷包蛋和吐司。
“张睦这个蛋太咸了”
“那你明天自己做。“张睦板着脸。
我吐了吐舌头,看看洛林至没什么反应,在很机械化地进食。
真是一顿不很开心的早饭。
吃完,大家回大家的房间,大家做自己的事情。
可怜的我没有房间。去洛林至那里吧,觉得又会听到很变态的对白;去张睦的房间吧,昨天的事情又完全无从问起。
只好呆在工作室里看书。
书不少,但是都是奇怪的书,庞杂的很,总体讲来,应该就是猎奇的书籍。
《狼人词典》、《海盗地图》、《姆大陆的消亡》、《古埃及咒语》、《古代历史未解之迷》、《所罗门的钥匙》
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但我把那破旧的《尼古拉遗嘱》英文原版放回书架。然后看看四周的地图。昨天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张睦和我介绍的时候也没开灯,现在才看到那地图还有古代的地图,几张上面还有几个红叉。
藏宝图?
“赵唯天。“这时候听到洛林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干嘛?“我问。继续观察这些地图。
“上来。”
“上来干嘛?”
他没回答。
想想一个人在下面也很无聊,我就上去了。
房间里,洛林至手里拿了块中古样式的怀表。站在窗前。
“你过来。“他说
“你”,我倒退一步,“要做什么?”
“过来,我又不会杀了你。”
我心里说杀了我就算了,你估计会做点比杀了我还可怕的事情。
“过来。“他的眼神刺向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
“洛林至你要怎么样?”
“我问你,你记得不记得你到底是怎么被我我们绑来的?“洛林至在笑。
“当然是你们”
我刚想说,却心中猛地一惊。
我到底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我不想不起来?之前我应该在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混在大桥下玩滑板,然后
然后怎么到他们那里的?
头好痛,我怎么会完全记不起来。
我看到洛林至嘴角咧得更开:“是不是想不起来?”
“滚你别吵"被他打断了思路,我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依旧不停地向前。
“不用勉强自己了。你想不起来的。“他指了指窗边的一个椅子,“坐下。”
我的腿有了自己的思维一般,走了过去。
“看着我的怀表。”
无法反抗。我盯着那个银色的器物。
“想着你的身体,很轻松,很轻松,闭上眼睛。”
我想挣扎,我想用力瞪大眼睛,但是洛林至的话似乎有魔力。
“我会数到三,数到三以后你就会睡着”
“恩"该死,我为什么还要同意他的做法?
“一”
不能睡啊赵唯天谁知道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二”
好累真奇怪,我不是刚刚才睡醒么
“三”
我听见洛林至的笑声。
我以前从没听过他笑,只是见过。
好冷,好累,好想睡
9
不要过来你们给我滚开
(怎么这里是死胡同)
“抱歉了小子,我们手头紧,需要借你用几天。”
你们要做什么混蛋放开我
(怎么办)
“洛哥,这家伙倔的很呢。”
妈的还绑我踹死你
(一定要逃走啊)
“小孩,跟我们斗,你还嫩点。”
什么东西你们给我打了什么
“安静点,睡会吧。”
不能睡
不能睡!
我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望向四周,又颓然倒下,手掌紧紧按住额头。
“你们那时候给我注射了什么?“我望着洛林至,满怀敌意。
“你想起来了?“洛林至笑,“记性不错。”
我见到他的笑,竟然也笑了。打了什么不都一样,我现在逼他求他,如果那真是毒药,他不想给我,不是一样不给我。
“你是不是很喜欢耍人?“我问他,但没有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我敢肯定我刚才一定是被他催眠了。
“是啊,怎么了。“他缓缓走近我,“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给你注射了什么东西?”
“想了你就会告诉我?“我"切"了一声。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
“我不答应。”
“哦?“洛林至已经走到我的脚边,我感觉到他目光的温度,“那如果这是毒药,你以后不知道哪天毒性发作死在路边怎么办?”
“无所谓啊,“我放下按住额头的手,摊在膝盖上,“我死了也没人会伤心,也没人用得到我了”
“我们用得到你。”
我冷笑,洛林至你是想让我感动吗?
“那你们就不会让我死。”
“你果然是聪明的。“我听到金属表链沙沙的声音,约莫是洛林至把那东西放回了口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喜欢?洛林至不是同性恋么?
他"喜欢"我?
我对于这句暧昧的话没什么错愕,只是不屑地抬头迎向他:“是不是同性恋都没节操观念的?”
他不回答。
“那张睦呢?他喜欢你吗?你不是也喜欢他的吗?你把我找来威胁我让我和你住一起就是因为因为你喜欢我?”
他又在笑,我忽然觉得他的头上也有面具。
大人的面具,那个生我的女人和让那个女人怀孕的什么赵老板也有这样的面具。
难道之前的直觉都是错的?怪不得书上只说女人的直觉好。
“我要回去。“飞快起身向外冲出去。
他一把拉住我,一把将我推到床上。
我心里暗叫这下坏了坏了完了完了,把他惹毛了,难道我赵唯天今天晚节不保?
我慌张地跳下床,却又被他拽了回来。又跳下,又被拽回了。
就这么重复了几回,我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妈的要来就来吧!老子认栽了!”
于是躺在那个king size的床上,呈大字型,抿着嘴唇闭着眼睛,想着早知道有今天我以前干吗老是装君子好几个女生自己倒追我我都不要还假惺惺的说我们太年轻,是啊是啊怎么我堂堂赵唯天一表人才不但有女人喜欢而且还招了男人喜欢?
我的初吻啊,我的初夜啊就这样都没了?等待着那个兽欲大发的变态男人扑上我然后撬开我身上每个有洞的地方都胡乱的一阵活塞运动。
但是没有。世界在我说完那句话后忽然安静了。
我听到洛林至粗重的喘息声。
仔细一听,又好象是憋笑的声音。
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洛林至捂着嘴在狂笑。
“你笑什么!“我觉得又被耍了。
“哈哈哈哈哈"他开始放声大笑,笑到无力然后蹲下然后捶地,笑得石破天惊笑得日月无光笑得形象全毁。
“神经病"我鄙夷地望着他,无趣地爬下床。为什么还要在床上?等着他来强暴我?
等他笑玩,他说:“我早讲过了,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喜欢是那种喜欢?我又几时和你讲过我是同性恋?居然还把我和张睦凑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他配的上我?你眼睛怎么长的?”
啊我的早饭啊我冲去厕所想狂吐。
冲到厕所,发觉这好象是漫画情节,自己也没怎么想吐。
但是不甘心,悻悻地假装抽了下马桶,然后回来。
“咳"我还很到位地抹了下嘴,“那你为什么和他住在一起?”
“因为他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啊,哈哈"他漫不经心地说。
我看真正原因是你们都是神经病,所以碰到以后相见恨晚吧。我心理暗暗骂。
但是我还是很八卦的,于是又想问到底是什么把柄。没想到他先开口。
“那个把柄么到时间你自然会知道的。“他神秘的笑了笑。
“我我才不要问。“这个时候虚伪自然是必要的。
“那你要说什么?”
“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我斜眼望他,“你不说,我就我就强暴你。”
说完之后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很可笑。
“镇定剂。”
我早该知道的我为什么要问这个
“不过,就你这样,还强暴我"他斜眼回望我,“四十年后吧。”
“洛林至,你”
我想说洛林至你个王八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强势,很强势。
好男不和变态斗啊我安慰自己,于是改口问:“你几岁?”
“过年就该二十九了吧。哦过年是按虚岁的,那是三十。”
“什么?你都奔三了?“我睁大眼睛,但是什么"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这种会让他得意的话我绝对不说,“你不上班?家里没其他人?”
“你很八卦。我爸爸妈妈在我二十不到就死了,“他又用很冷静地男中音回答我,“张睦是孤儿,他今年二十六。”
“你们怎么保养的告诉我"其实我根本不想听什么悲伤的往事,说的那么可怜就好象我的童年不惨一样。
“你羡慕吧。天天象我们这样笑就可以了。“他说。
“当心笑的你全是鱼尾纹。”
不说就不说,你们再怎么说都是半大叔。我才是纯天然的青春少年啊!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出房间。
迎面和张睦撞了个满怀。一阵张睦身上的体香盈入我的鼻子。
“大男人用香水,真恶心。“我踩他一脚,又想到刚才被洛林至损了,于是连本代利还给他,“你眼睛怎么长的?”
“别吵,“张睦似乎没心情跟我闹,直接跑向洛林至的房间,“洛哥,有情况。他们好象先开始了。”
“不急,我就是这个意思。“洛林至倒是从容的很。
“那给他们抢先了怎么办?”
“我来办。“他笑,“这两天,你们两个就好好玩吧。”
他朝我望来,笑得暧昧。
大热天的,为什么他一望就比空调还解暑?
1
“张睦,什么时候吃晚饭?“洛林至问。
“早了。“张睦继续翻旧报纸,“再说没菜了。”
“那你去买菜吧。”
工作室里的人头也不回,只顾着打游戏。
“日"张睦底骂一声,朝他望去。
眼光自然是杀不了人的,张睦也知道。
但是不幸的是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我也在楼下看电视。
“赵唯天!“我看到他象抓到了替死鬼一样高兴。
“哎哟我肚子疼” 我装要去厕所,想逃离现场。
“你不去以后就没饭吃。“张睦宣布。
我只好爬下楼来。毕竟,民以食为天我还是知道的。
张睦见他胜利了,就伪善地对我细声道:“出门,左转,走个二百来米就有家超市。”
“超市?“我傻眼,“你说超市?”
然后张睦也傻眼:“难不成你一辈子没去过超市?”
“死一边去,“我向他吐舌头做鬼脸,“我是说这里这么这么不偏僻?”
张睦莫名:“偏僻?为什么要偏僻?”
“他觉得我们声势浩荡的从原来的城市赶过来,就是为了逃到个穷乡僻壤,兜里揣着几十万天天数来玩。“玩游戏的洛林至忽然讲话,“多可笑。”
““洛林至我鄙视你!
张睦暴笑。
“去去去,“我已经被他们损的不耐烦了,“那我们这么声势浩荡地从原来的城市开着辆破吉普紧赶慢赶地来这里做什么啊?”
“因为这里是S市啊。”
“S市怎么了?这里的市区空气好,这里的美女素质高,还是这里的马桶比较有吸力?”
洛林至说:“这里是我们的本部。说过了。”
“本部的含义是什么?这里有什么事情原来那破别墅里不能做?”
“这里有电脑,那里没有。“洛林至讲。
"” 洛林至我万年鄙视你
“喂,你到底去不去买菜?再不去超市就要关门了。“张睦开始来试图中止我们无聊的谈话。
“我不认路啊张睦你跟我一起去!”
“不去。”
“你不去我就把你的把柄公之于众。”
张睦抬头,惊异地望着我。又看看在打游戏的洛林至。
那人没反映。
叹了口气,笑笑,他放下手里的旧报纸,跟我一起换鞋子。
走了将近半小时,我们才到超市门口。
这就是你所谓的二百来米?
超市正好要关门,我们飞快地冲了进去拎出两篮子必需品,付了钱就走人,然后就开始了回家的旅程。
“张睦”
“干嘛,长舌男。”
我心里暗骂怎么没几天老子又有新昵称了,但是为了八卦,我还是没有拉下脸来,继续问:“你是不是那个?”
“哪个?”
“那个同性恋?“我故意望天装作随便地问。
张睦看着手里的大购物袋,傻傻地笑。
“是又怎么样?”
你们两个一定是串通好的,要不然也一定是有奸情的!
这时候,张睦淡淡地说:“不知道,大概是双性恋吧。和男人女人都做过,但是没怎么喜欢过谁。”
“你不是男?“我完全不理会他表情和言语中故意秀出来的那种云淡风清却又淡淡忧伤,我只对实质感兴趣。
“是啊,怎么了?”
“呀哈哈"我刚想问和女人到底做起来感觉如何,但是觉得这样问似乎就暴露了自己还是男这种十分可耻的事情。于是边笑边想接下来问什么。
“和男人做过?和洛林至做的?”
张睦作晕厥状:“那么自恋的男人,倒贴我都不要。“说完,忽然神秘兮兮地加了一句:“我严重怀疑他是性冷淡或者性无能。”
我点头,其实我也经常这么觉得。
“那你和男人做,是那个别人呢,还是被别人那个?”
张睦抡起那购物袋想砸我:“我?我当然是1啊?我哪里象被别人做的?”
“1是什么?”
“就是做别人的。”
“那被人做的叫什么?”
“叫。”
“哦好形象。”
于是一路上,张睦很耐心的回答了我好奇宝宝赵唯天的类似许多许多问题。
“张睦。“转眼已经快到家了。
“又怎么啦。”
“我们这个暑假到底要做什么啊”
“这个"他神秘一笑,“等他们一来你肯定就会知道了。”
“那洛哥到底有你什么把柄?“我见他要开锁进门,就抓紧时间最后一个问题。
他还是笑:“原来你不知道啊。”
我暗叫露馅了。
“要不,今天来我房间,我告诉你?“他在我耳朵旁边说,热气吹进来,好痒。
“你神经病!滚远点!“我笑着骂。
“他们"自然是张睦上和洛林至讲到的同一群人。
而洛林至讲的"这两天"也终于到了头。
“赵唯天,你过来。“洛林至在通关了第N个解迷恐怖游戏后开始召唤我。
我走过去:“又玩催眠?”
“不玩。“他笑,“等下如果有人来,你就乖乖站在我后面,站在张睦旁边,什么都不要说,懂了没有?”
“洛哥别这样"张睦开始求饶。
“他们很快就会走的。“洛林至讲,“那女人肯定知道什么。”
11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听清楚了,你一定要"洛林至伏在张睦肩上耳语,不时看看我。
张睦只是木然的点头。拳头紧握。
“要不要帮忙?“我看他们那么紧张的样子,就问。
“不用,“洛林至摆手,“不过你到时候一定要握着张睦的手,不管怎么样都不准放!”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们就快到了。还有3秒左右。”
“站我后面,拉着那小子。”
“洛哥"张睦的声音有些泄气。
“听到没有!”
“知道了"张睦拉起我的手,我觉得他手心出汗。
“1、9、8"洛林至读表。
“到了”
轰门被撞开了。
枪战?械斗?
我脑子里想着洛林至飞快从风衣里掏出一柄AK7向撞门的那群家伙猛扫,然后张睦一把推开我,从椅子底下搬出machine gun,我则施展江湖绝技掷出祖传"小赵飞刀”,只听得对方一阵惨叫后一切就归于静默。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地。
那帮人从一开始就一直静默着。
带头的是个女人,戴墨镜,黑风衣,象从《黑客帝国》里走出来的演员。
群众演员。当活动背景的那种。
因为海拔不够。
他身后的两个人保镖模样,人高马大,一样穿着黑色风衣。更显示出了这个女人的矮也许她本来不矮吧,但反衬效果就是这样的神奇。
两方的人都不说话,但是我觉得张睦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那已经是近乎于往死里掐的状态了。靠,拽着我的手就这么兴奋?
好痛!我又不能喊出来!
我忍
手上青筋暴涨。我想示意他放开。
“哦呵呵呵呵"那家伙一脱眼镜,爆发出女王般的笑声。
我再忍我开始用力,想甩开他的手。
“小洛亲亲,终于又见到”
“妈的张睦要我残废就直说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抽出空着的左手给他肚子就是一拳。他左手一松,我连忙把手拿开,痛得挥空乱甩。
那女人的话被打断了,很不满意的望向我这里。
“诶?很可爱的小朋友嘛,小洛你带了一个小跟班不够,现在凑一对了?”
那女人朝我招招手:“你几岁了?小朋友。”
“我二十岁了,老女人。”
“老女人"张睦僵在原地,石化状态下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你居然说我老女人?!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老女人了!小朋友!”
那家伙一步步向我逼近,不过有洛林至挡在我前面,我继续说:“我也很讨厌别人叫我小朋友,老女人。”
她居然笑了。
但是还是继续向我走来,面色已经缓和。到了我的面前,他按按我的头发:“挺性格嘛,小洛你哪里找来的?”
“别动他,他可是我们的财神爷。“洛林至看着他笑,但由于洛林至足足高了她一个头,看起来很有藐视的感觉。
他继续讲:“再说,你多动他,我们的张大杀手可是要生气的。”
那女人怔了下,指指我,问张睦:“你的?”
“我的。”
“谁他妈是你"我刚想骂,洛林至示意我闭嘴。
“你的小朋友好象不乖嘛,不过还是挺性格,挺好玩的。”
“呵呵,别废话了,丫头,你今天来做什么?”
丫头?叫得真亲昵。
“我是来逼婚的。”
洛林至淡然道:“婚事是我爸妈定的,他们死了,自然是作废了。”
“不管!如果你是同性恋你就一定要娶我!”
哇咧居然这样耍赖也可以?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腐女,“洛林至笑,“薛丹梅啊薛丹梅,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真有先见之明,改个音就是‘耽美’了。”
“你管不着!你跟我结婚了,随便你和他们怎么玩!“她拉着洛林至就走。
“他不是同性恋。“张睦讲。
“哼哼,你说不是就不是?张睦大帅哥,我看的BL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们这点白文小桥段,我还不清楚?“她斜眼瞟来。
“洛哥带着我,只是因为我没地方可以去而已。“他继续讲。
“哟哟哟,这就更是小说桥段了呀。张睦,你看的都是些什么破书?情节乱废的!”
“你敢带他走,我立马把你站门口俩保镖都杀了。”
“口气不小嘛。“她轻蔑地道,“要杀你就试试看啊。”
两枪。
门口二人倒下。
张睦手上那套着消音器的手枪还在冒烟。
“玩够了?“洛林至问。
“够了!嘿嘿。“那女人笑,“你和张睦一定是有预谋的。”
“那当然,演场戏就可以交换重要情报,为什么不干。“洛林至轻轻一笑。
什么和什么啊!真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懂。
“等下和你解释。“张睦走过我旁边,轻声和我说。
这时候,那女人已经开始朗声大笑:“呀哈哈,其实这没什么消息,最近埃及那边有消息放出来,几个盗墓的似乎又挖到了什么好宝,不过出来一周内都死了。”
“什么宝?”
“好象是做工极好的金甲虫。”
那不是很常见的东西么我想。
“而且据说一周内死了那些家伙都是被自己挖出来的金甲虫咬死的。”
“咬死?”
“具体情况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那女的准备离开,“记得哦,先到者先得,小洛亲亲。”
然后她向洛林至作了飞吻,扬长而去。
走到门前,她踢了踢那两个保镖:“醒了啦!睡够没有?”
保镖浑浑噩噩爬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走了。
“张睦,怎么回事"我问。
“等一下。“张睦打断我,开始摸我的头发。
“?”
“看这个。“他从我头上摸出一个黑黑圆圆的东西。
“这是什么?跳蚤?”
“白痴,跳蚤不是黑的!“他骂,“窃听器。”
洛哥走过来看看。笑:“这是丫头给你闹着玩的,这些东西耍不了我们。”
张睦继续说:“她是洛林至的未婚妻。从小一起玩大的。薛丹梅是个不折不扣的同人女,但是本事很大,很多东西的消息来源要靠她,但是,她提出的交换条件是”
“找一群美型男在他面前玩暧昧。“洛林至叹了口气。
“是啊"张睦也很没有想法的样子,“以前都是洛哥和我,现在有你,洛哥就解脱了。”
我?美型男?玩暧昧?换情报?他解脱?
该哭还是该笑啊这个世界真乱来。
12
第二天,我们已经在飞机上了。
“你们包机?这么有钱?“我心里想真是浪费,飞机位置没做满又不能先存着以后再做。
“所以我们经常没钱。“张睦耸肩。
“恩,所以时常需要一些外来补给。“洛林至看着我。
“所以才靠绑架捞钱?”
“聪明聪明。“张睦笑,“这样我们才会找到你啊!”
“切是洛林至为了自己解脱才抓我来的吧。“我轻声对自己说。
“洛哥其实和那姓薛的女人一样,也很”
“张睦。闭嘴。“洛林至警告。
张睦不理他,起身,双手捏着我的肩膀把我从座位上提起,笑眯眯地推着我我到座位的最后排。
“其实啊"他对着我耳语,“洛哥是个同人男。”
说完他自己拍着自己的腿狂笑。
“同人男是什么?“我很疑惑。
洛林至在远忽然疯了一样大叫"张睦,叫你乱说!“张睦依旧无视。
“就是和同人女有一样癖好的奇怪男人。”
“同人女又是什么?”
张睦垂头:“你小子给我装纯?”
“我真不知道啊"我连连摇头。
张睦上上下下的重新打量了我一番,那样子似乎是刚刚认识我。
“同人女,简而言之,就是和姓薛的女人那样的。”
“哦就是很喜欢看男男乱搞,然后自己不是同性恋的?”
张睦点头,我大惊。
“洛林至是这种人???”
“他是个爱玩的男人,一切好玩的都在他的喜欢之列,从小被姓薛的那种人耳濡目染,难免会有这种毛病"张睦叹气。
气叹到一半,忽然倒抽一口。
洛林至几乎是向他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明晃晃的东西。
内讧啦内讧啦!我闪到一边看好戏,等着血流成河后一人死不瞑目另一人悔恨终生。
“赵唯天,你给我过来!”
不能看他眼睛啊!他肯定会把我催眠然后把这些关于他是同人男的记忆封印住的!这么劲暴的新闻怎么可以忘记!
我连忙转头看窗外。
他在走近,感觉的到,每每有意识的时候靠近洛林至总有冷冷的感觉,睡觉时无意识除外。
“你说实话,我就不催眠你。”
我点头,说实话又死不了人,再说他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张睦你也听好了,等下别耍赖。”
“明明是你先耍赖把我的把柄哦不,我的事情先说给这长舌男听的,我说了又怎么了。”
“所以我才叫你听好,“洛林至说的严肃,“赵唯天我和你说过张睦的事情么?”
惨了
“说过"我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大声点。”
“说过。“大声了点。
“我和你说了什么?”
“你说他有把柄落在你手里”
“还有呢?”
“没了。”
我静静地等着洛林至和张睦的裁决。
怎么搞到最后始作俑者还是我啊
“张睦,你欠我第二人情。“他安静地说。
“嘿嘿。“张睦干笑。
没了?
“没事了。你可以转过来了。“洛林至说。
我转过头来,第一眼看的就是洛林至手里那亮闪闪的东西。
那个明晃晃的东西似乎是金色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洛林至的招牌催眠怀表。
金甲虫护身符?
小子,你的盗墓水平不赖嘛。
“已经到手了?那我们来埃及做什么?和那女人玩史上最大规模真人冒险竞技游戏?“我看着那东西问。
“这个只是赝品。“张睦翘着二郎腿道。
“对,“洛林至点头,“而且这去找的,不是一般的金甲虫。”
“给死人用的那种?“不也一样么,再说墓葬里放着,不给死人用还给你用啊。
“是心脏护身符,这听说有三个,已经被找到两个了。”
“恶!我们要去拆木乃伊绷带?“想想就要吐。
“呵呵,暂时不知道。“张睦插话,“我们可以先了解下那两个人找到金甲虫的是怎么死的。”
“我有问题。“我宣布。
“你们和那女人只碰头了一,她讲的也很少,你们怎么了解到这么多情况的?”
“洛哥自己找的。“张睦说。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条件换没必要的消息?”
“",张睦沉默了一下,“所以我说他才是同人男。恶趣味。”
“张睦,你再说我就让你变成和国王谷里的干尸一样。”
张睦只是笑。
喂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参加这个活动?
算了,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觉得无聊,我就又睡了。
刚刚梦见美女的时候,张睦就很不识相地扰我清梦,提醒我说到了。
下飞机。立刻入眼的就是那辆以前洛林至开过的吉普。
他们把这个也运来了?
坐上车,怎么也睡不着了。
“妈的,谁提出夏天来埃及的?这不是找死吗?“我撩起袖子,用手不停地煽风。怒啊,洛林至于居然还说车上的空调坏了!
“到了晚上冷死你。“张睦扔给我一本厚重的旅游杂志,不知道是让我看还是给我当扇子用的,反正我就选了后者。
“别扇了,接下去怎么走。“洛林至边开车边问。
“我怎么知道,我第一来埃及。“还是免费外加没护照的。
“你以为我是第几?“张睦问,问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这里就你来过。”
“但是我忘了。“洛林至回答。
毙了你!
13
六小时后,还是吉普车上。
“这车开这么长时间怎么不会没油的"我喃喃。
“就快没了。“洛林至的眼光落在了指示表盘上。
天色已经越来越黑,我们离大路也越来越远。苍茫的大地上没长了多少草,任凭车轮无情地在上面碾过。感觉有点悲壮,但仅仅是一闪而过。
天气早已经转凉,洛林至告诉我座位后面扔了件大衣,你和张睦一起裹一裹吧。然后继续开车。
“张睦你冷不?“我满心期待的望着他,想他一定会为了什么男子汉的气魄而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但是我失望了,张睦他辜负了我的期待,他说:“我也冷。”
还微微发抖。
白痴谁叫你耍帅穿这么少啊!
“好吧,“我抖了抖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张开双臂说,“本少爷就把自己温暖的怀抱腾出来给你了。你钻进来吧。“我想这样讲你总会碍于面子不来了吧。
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带着一脸猥琐笑容直接往着这里压。
靠差点就被压懵了。
我在车上的后视镜里看到洛林至在笑,和张睦一样猥琐。
“张睦,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大叫。
“小赵同志,和别人分享应该是快乐的。“他故做严肃状,还一个劲地继续往我身上蹭。
“你给我滚开"我一把推开他,把衣服扔向他,“那全部给你了!我不要了!”
张睦被弄的不知其所以然,愣愣看着我。
“你不要了?”
“不要了!“我不看他,回答的大声。
“真不要了?”
“给你了,本少爷赏你的。“懒得理他,我缩成一团睡觉。
其实我并不是在生张睦的气,只是一想到这一件大衣的事情很可能是洛林至的阴谋就觉得非常不爽。
可是再怎么不爽好歹还有大衣盖啊我开始暗骂自己笨蛋,想赵唯天啊赵唯天你现在怎么这点事情就沉不住气了?
我恨自己回答的利索,导致我现在冷的直哆嗦。可是面子还是要的,我总不见得去问张睦把大衣抢过来。于是就默念这天真热啊、真热啊、真热啊妄图用人类潜能无限的大脑来改变周遭的环境。
但是我终于知道,大脑的无限奥妙就在于别人不知道怎么使,所以天还是冷到人神共愤。
我就这么睡下去,不会给冻死吧?忽然这么想,不免又打了大激灵。但是不到一秒过去我便心中啐了自己一口,说什么呢,我赵唯天命那么贱哦不,命那么硬,死不了的。
于是就真的睡着了。睡到半途,觉得身上暖了许多。
有香味。很淡的男人身上的体香。很熟悉。
张睦的?
我爬了起来,身上的大衣滑落下来,我看到张睦安静地椅背,闭着眼睛。
“洛哥。“我意识到车已经停了下来。
“到了。”
“这里是哪里?”
“开罗以南,吉萨平原。“他说,凝视着远方。
顺着目光望去,巍峨的金字塔闯入视野内。已经是夜,我只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轮廓,却依旧格外的肃穆。
“丫头已经先来过了。“洛林至笑笑。
“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胡夫金字塔这种旅游景观晚上会没有灯光?”
“夜自然就没有了吧"我随便答到,毕竟我没来过埃及。
“呵呵,通常这里晚上都是有激光灯照着的。”
“她本事那么大?可以自由进入这里?“我发觉自己有点小看那姓薛的。
洛林至笑而不答,半晌才道了句:“先睡觉吧。”
“离开罗很近为什么去旅馆?”
“出去会冻死,“他说,“熬过这个晚上再说。”
没办法,我看看旁边的张睦,就凑了了他,把衣服披在我们两个身上。
张睦闷哼一声。
这小子真睡着了?
我表怀疑。
1
怎么越来越热了
又一热醒过来,满头大汗。太阳已经毒辣辣地挂在了天上,那两个人轻声讨论着什么。
我假装睡觉,继续听他们讲话。
“洛哥这有点危险”
“我们出来,就是寻死的。“洛林至轻声的笑,既而道,“放心,有薛丫头在,我保证你和那小子死不了的。”
“可是你”
“我么"洛林至表情有点严肃,“早晚的事情,无憾就可以了。”
“笑话,“张睦发出我并不熟悉的冷笑,“你真的无憾?你就舍得扔下我们不管?你连姓薛得都舍不得”
我听到洛林至鼻孔出气的声音,约莫是在自嘲。
“洛哥,为什么要这样,“张睦的声音有点悲伤,“我们都不是没人要的啊再说又不是没钱那点东西你为什么不随身带着?不重也值不了几个钱”
“张睦,我懂你的意思,“洛林至轻轻地笑,笑得云淡风清,“你知道吗?有时候人活着是要借口的,我可以冒这么大的险去做这些事情,就是因为我自己有着借口。如果没有这些借口,你叫我怎么活下去。”
“洛哥你就不能"张睦的语调泫然欲泣,显然很是悲伤。
这时候似乎洛林至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因为张睦讲的话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别讲了,那小家伙该醒了。“他的声音我几乎听不见,“还有,我不值这些钱。”
我不值这些钱。
好熟悉的话啊
我转了个身,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躺了十五分钟以后,一骨碌爬起。
两小时以后。开罗某旅店。
“为什么我们要白天回来!“我大叫。
“因为洛哥说晚上出来会冷死。“张睦很冷静的回答。
现在洛林至正在楼下和一个长相奇特的当地人用一种奇特的语言交流着什么。我骂不到洛林至,只好拿张睦撒气。
“他怎么这么肯定白天走回来不会热死?”
“听着,小赵同志,“张睦清了清嗓子,“其实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起床够早的缘故,然后因为我们的善良,没有叫你起床,所以才会这么热。退一万步说,你现在不是没死么。”
“张睦”
“什么?“张睦扫来一眼,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我终于发现,“我幽幽地说,“你和洛林至一样讨厌。”
“很快你也会变得这么讨厌的。“他不以为然,继续看他手里印着奇怪文字的书。
“你在看什么?“我绕到他身后,凑近问他。
他脖子忽然一缩。
我本能地觉得是我的微热的鼻息触到他的头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杂志。”
“你看的懂阿拉伯文?“我问,然后又怕自己讲错话,“是阿拉伯文吧?”
张睦颔首。
“翻译给我听。“我望着那堆扭来扭去的曲线完全看不出过所以然来。
“这里,“张睦指着一段开始念,“说因为大金字塔需要进行内部修缮,暂停对外开放四天。”
“什么?暂停开放四天?那我们怎么进去?”
张睦脖子又是一缩。这家伙很敏感嘛,我暗笑。
“我说,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的?”
“什么?“我愣了愣,觉得张睦的话一语双关。
“就是说姓薛已经把那金字塔搞定了。“张睦咳了一声。
“为什么要搞定金字塔?洛林至不是说先去找那几个死人么?”
“洛哥和那女人的行动没有什么必然性的联系,他们只是在比谁先找到而已。等下等洛哥上来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自然就清楚了。”
“哦你读完了?“我继续趴在椅背上问。
“赵唯天你也敢耍我?“张睦回过头来,眼神带着些愠怒和迷离。
我又怎么了我?害你缩了两下脖子就是耍你了?
张睦的呼吸依旧急促而紊乱。
“你你报纸不看借我看"我些慌神,抢过报纸,开了门走上阳台。
从门光滑的表面上我见到张睦一跃而起去了厕所。
身上有某个部位似乎还于一种亢奋状态。
刚迈上阳台,来不及惊异刚刚张睦的那些行为,一股热浪直冲我而来。
现在是夏天啊
男人总是会躁动的吧,我嘿嘿一笑。张睦好歹没对我下手,那就证明这家伙还有有点理智的。或者说他够聪明知道那样的话大概会被我揣到终身残疾,一辈子不能那个。
骚动恩,只有洛林至这样的男人不会有。
“我不值这些钱。“忽然想到了他的这句话。
大概,我们都是因为比较衰才走到一起的吧我想着,就傻瓜一样的笑了。哪怕是梦,也是不错的。
接下来有开门的声音,洛林至也来了阳台。
“谈完了?”
“恩。”
“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
“傍晚六点。大金字塔。”
大金字塔指的自然就是胡夫金字塔。
“哦。我也要去。”
“当然了,“洛林至看看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
“我?“发觉刚刚的事情无从讲起,就含糊的应了一声,“啊,对。”
洛林至奇怪的瞟我一眼:“你懂阿拉伯文?”
“我看图片不行啊!”
“这些图片,倒着看比较好看?”
“要你管!“我拧了门把手就进了房间去。啊啊啊,他怎么可以这样蔑视我!洛林至我要杀了你。
门应是被我甩上的,却没关,洛林至跟了进来,我懒得看他,坐在刚刚的张睦坐的椅子上。
张睦这时候一脸疲惫地出了厕所。
“你怎么了?“洛林至问他。
“赵赵唯天,“他指着我,“你勾引我。”
谁要勾引你啊!
15
张睦你是故意的。你一定一定是故意陷害我的!
“勾引你?“洛林至很好奇。
张睦点头。
我气得涨红了脸。
“那你们继续,我先出去。“洛林至马上闪出了房间。
靠!解释的时间都不给我!
“怎么,现在倒害羞了?“张睦冷哼一声,看着我。
“你滚蛋。“我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太敏感关我什么事?”
“我说小赵啊,“张睦笑着向我走过来,“人有时候不用那么倔的。我知道你是男,而且又年少气盛,难免会有点饥渴”
“张睦,屁能乱放,话不能乱说的。“我继续瞪他,“谁、谁、谁说我是男了?”
该死我结巴什么啊!
这一结巴就引得张睦狂笑,道:“早就看出来了,还是个很八卦的男。”
“张睦你给我闭嘴”
“小赵同学,“张睦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凝重地道,“如果哪天你真的想好了,就来告诉我。”
找你干什么啊,你丫找抽啊!
话没说出口,他继续讲:“我的技术很一流,身体很健康,不会让你的第一留下任何遗憾的!”
“神经病谁理你"我打掉他的手,“你可以开始准备了。晚上还得行动吧。”
张睦笑笑:“只有你是要准备的,我们早就习惯了。”
我?
“准备什么?”
“先魔鬼训练三小时。如果你不想死在金字塔里的话。”
三个小时以后,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我正在淋浴。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自己洗澡了,此时的我被张睦看光了我也不在意了。
只是我不懂,他帮我洗澡为什么自己要脱衣服?故意秀身材给我看?张睦的解释是那衣服很贵,弄湿了就不好了。当然这理由是完全不能让人信服的。
“张睦你和洛林至的身材是不是天天这样练出来的?“我无力地问。
“差不多吧,开始痛苦点,到后来也没什么感觉了。“他给我头上揉出了许多肥皂泡,说,“你体质还不差嘛。”
我白他一眼,体质差的这三小时里早就一脚去见马克思了。
“这样练了以后等下还有体力去金字塔?”
“这个,等洛哥来以后让他告诉你。“张睦吹着口哨,帮我把头上的泡沫冲掉。
浴室的门就这个时候开了。
“感情培养得不错嘛。“洛林至看看我们。
“是啊是啊,你羡慕吧,要不要一起来?“我眼神涣散地望向他。
洛林至一身西装,进了浴室后,戴着的墨镜上已经有了一小层雾气。怎么看都觉得是偷窥癖严重的变态大叔样。
“你们慢慢洗,我在外面等。”
他转身,迈出浴室,准备关门。然后停了一下,道:“等下告诉你们详细的计划。”
“喀嗒"一声,浴室里又只有我和张睦两个了。
“哦。“张睦继续吹着口哨,乐此不疲,好象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你能不能别吹了。“张睦那异常难听的口哨象极了嘘尿的声音。
“为什么?这是我的自由。“张睦开始往我身上抹肥皂。
“因为很难听。“我宣布,又补充了一下,“让人觉得自己的膀胱顿时充盈了起来。”
张睦暴笑,抹肥皂的力气忽然加大不少。这时候正好他抹到我的背,我可怜的背让他猛地一拍,我剧烈的咳嗽。
“咳咳干!你要死啊!“我大叫。一掌朝他甩过去,但甩出去我就后悔了,浑身那个酸痛啊。
“白痴,就这水准还敢很我打。“张睦轻蔑的哼了声。
我敢怒不敢言。
五分钟后,张睦扔下一句"基本清理完了,屁股和屁股前面的地方自己洗。叫我洗可以,不过要付钱。“然后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浴室里。
然后他就走出浴室,腰间缠了块毛巾。关门前,他也象洛哥那样顿了顿,说:“衣服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自己拿。”
“喀嗒"一声,浴室里又只有我一个了。
他关门的时候,隐约的听到他叫了声"靠那小兔崽子累死我了”
靠什么靠!我还没靠呢!
我一个人把自己打理完毕,走到洗手台前。墙壁上镶着镜子。毕竟是夏天,略微模糊的镜面里映照出我的半个身子。
这是我?赵唯天?
忽然发觉眼神里找不到当年的那些郁闷了,镜子里的自己疲惫却微笑着。
大概是镜子太模糊吧
我想警告自己不要太开心,我想对自己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终归会结束,而我还是会去念书,会回到那个只知道麻将的女人的家里,会继续孤独,会依旧一个人自己在大桥下玩着滑板
忽然想学电视剧里的白痴主人公那样砸碎镜子。但想想这东西好象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
“姓赵的小兔崽子!你被冲进下水道了?“张睦在外面大叫。
刚刚那些疑惑忽然一扫而光,我笑得比之前更灿烂。
为什么要管以后呢?
我赵唯天是只顾今朝的人啊!
于是大声回应:“吵死了,那你来帮我穿衣服啊!”
叫完我就后悔了。
门"磅"地一声被踹开,有个很邪恶的声音说:“嘿嘿,求之不得。”
““我看着他,“滚出去!”
刚刚我的那些胡思乱想,一定是错觉。
16
“计划是这样的。“洛林至准备开头,但又看了看张睦,“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张睦到目前为止依旧只裹着那条遮羞布一样的毛巾。
“我喜欢。“张睦望天。
““我斜眼望他。这男人到了开罗以后就没有正常过。啊不对,打从上飞机开始他就不正常了。
“那我们继续。“洛林至清了清嗓子,“傍晚六点出发,刚才说过了。现在几点?”
“四点半。“张睦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表说。
“这两个小时里面,“洛林至继续道,“我去打听一下薛丫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太早打听反而不太好。你和赵唯天去自助旅行商店买些东西,然后你们乘地铁到兹维拉门。六点整,在售票的地方等我。”
“知道了。车你到时候开过来?“张睦说。
“当然。“洛林至笑,“你难道开着车去坐地铁?”
张睦耸了耸肩,起身说:“我去换衣服。”
十五分钟后。
“张睦你又骗我。“我说。
“又怎么啦"这个时候的张睦一身探险家的打扮,戴着一个奇怪的帽子以及抵挡太阳的墨镜。
他这样穿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穿成这样?
“你不是说你第一来这里么?怎么地名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会阿拉伯语啊。“张睦一边招呼我往地铁站走一边说:“况且还有这个。”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份地图,朝我晃晃。
“兹维拉门在开罗东北,至于那个什么店的,报纸上面到都是广告,似乎那里就有一家比较大的。”
“那货币呢?你什么时候去兑换的?”
“洛哥有带美金的,放心吧。”
“这里用美金?”
“张睦啊张睦你怎么带了这个问题男出来"张睦开始自言自语,手抹了一把脸。
““不回答拉倒!
“小赵同志你听好了,“张睦说,“埃及的货币是埃及镑,不过美圆在埃及也可以用。懂了没?“他学着小学老师的声调说。
“懂了"我学着小学生的声调说。
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地铁站。
买了票进去。我们等着。觉得无聊,我就叫张睦把地图拿给我看。
一眼就看到了金字塔街。
“去金字塔的路不是要往西南走么?洛林至叫我们往东北方向赶做什么?“我问。
“谁知道,洛哥总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睦又吹起了口哨,引来不少埃及的年轻女子侧目。
“靠,车怎么还不来"他骂了句。
我不理他,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很破烂的地图。
渐渐有低鸣声传来,由远及近,地铁终于来了。
“怎么和我们那里的地铁差不多"我有点失望,想忘上面迈。
“废话,你要地铁长什么样?“张睦瞪着我,看我要上去,忙拉着我,“不是这里!”
“啊?乘反了?”
“不是,那里是女士车厢。”
我看到地铁上的那群女人都在朝我们笑,不过大多数都是看着张睦的。
“规矩真多。“我嘟囔着跟他上了另外一节车厢。
当我在车厢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我被告知该下车了。
下车后,又迷迷糊糊被张睦拖着走了十来分钟。我依旧与半梦半醒的状态。
“到啦。小兔崽子别睡啦。“张睦拍拍我的脸。
“哦"我眼睛半开答道。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厚的衣服,那些什么个探险家绝对是吃饱了撑着。
“嘿嘿,“张睦一阵坏笑,“这么想睡?那我们先去玩一会好不好?”
我被吓醒了一半,看着他。他指着不远的那个清真寺尖塔道。
“那玩意是什么?那么尖,用来爬着玩挑战极限的?”
“没错,那就是用来爬的,这个就是兹维拉清真寺了。”
“吓?!”
“要不要去玩一下啊,保证你下来的时候清醒得很。”
“免免了饶了我吧哥哥,我累得脚软”
实际情况是我脚很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见到了这东西更没什么力气了。
“啧,现在的小孩真没种。“张睦轻蔑地说,“那我们现在去买东西吧。”
我又看了一眼那让我心跳加快的尖塔。快步离开。
我总觉得今天日子过得特别快又没有什么意义,当我们回到那兹什么门的人文景观的售票时候,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大堆东西。
“怎么这些东西都这么大个的?“我问。我完全无法想象原来探险根本不是向那个叫古墓丽影的游戏里那样,带一把枪、穿条热裤、上上下下、轻轻松松、蹦蹦跳跳就可以的。
“这些全要背着?”
“对,分三个人背着。”
我死。
远远地,我已经见到了那辆墨绿色的吉普车。他似乎也见到了我们,一摘墨镜,向我们点了点头。
我们进了车,把东西一股脑地全扔在车里,然后由张睦开始分配。
“那姓薛的有消息没有?“张睦一边把东西塞进三个不同的包里一边问。
“据说她先到了那两个死人的家里,然后就再没出现过。“洛林至道。
“那两个心脏金甲虫都在她手里?”
“好象不是,据说那两个金甲虫都不见了。在咬死盗墓者以后就不见了。”
“那个"我想插嘴。
“小赵同志,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张睦笑。
“我们是不是在金字塔里的期限是四天?”
“原则上是这样”,张睦回答,“想多呆点时间也可以。就是出来的时候比较麻烦”
“赵唯天说的没错。“洛林至打断张睦的讲话,“张睦,你忘记了夏天尼罗河会发生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泛滥?!“我和张睦异口同声。
“对”,洛林至继续开他的车,“按照古埃及的说法,每年天狼星与太阳同时升起的时候,就是尼罗河泛滥的时候。虽然现在这个讲法已经因为各种原因不准了,但是每年依旧只有一天狼星与太阳同时升起的时间就是四天后。”
“然后呢?“张睦饶有兴致地问。
“我们要在四天内在金字塔里找到某样东西,而验证它的真假的方式,一年只有一。今年的这就在四天后。”
“不是找心脏金甲虫?“我问。
“有一定联系,但是更确切点,我们在完成一个仪式。“洛林至继续讲。
“永生仪式?“张睦似乎也有点吃惊。
“不是。“洛林至平静的语气里似乎也有点兴奋,“太少太少人知道这个仪式了”
“洛哥,你”
“张睦你闭嘴。”
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可是大金字塔周围已经少了许多人。
“带上这个。“洛林至停好了车,让我们背上包以后发给我们每个人一张工作牌。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他和那个阿拉伯人谈了整个上午是不是都为了这个东西?
反正我管不着,洛林至既然说我死不了,那就权当免费旅游好了。
“暂时先不分组,一起进去。“张睦说。
洛林至于应了一声表示同意,看到入口有个阿拉伯人,就是早上和他谈话的那人,他们相互点了一下头,我们就走了进去。
很黑。原先的灯光都关了。感觉周围的空气炽热,闷得几乎让人窒息。
“小赵同志,“张睦轻轻笑了声,“跟着洛哥就可以了。”
“哦”
“别开头灯,只要拿着手电筒就可以了。“张睦说。
我晃着手里的手电筒到照,见到一扇门上刻着一行象形文字。
我拉了拉张睦:“你和洛哥谁看的懂古埃及文?”
“我不懂,洛哥懂,“张睦朝我照的地方看去,“不过那行字谁都知道什么意思。”
“是什么?”
“‘不论是谁骚扰了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降临他的头上。‘不知道多少烂俗的电视小说用过这句话。啊,当然还有一些不烂俗的也提到过。”
闷热的空间里我忽然觉得寒毛直竖。
“来旅游过的人多了。才死了多少啊。都二十一世纪了,有什么好怕的。“张睦说。
说得容易。
继续向前走,路越来越窄。
“我们这是往北走啊,“张睦看着指南针说,“国王墓室不在这里吧。”
“国王墓室是空的,暂时不去那里。“洛林至讲。
张睦抿了抿嘴,跟着继续走。
跟着洛林至走了有快半小时,我们走进了死路。
“怎么可能?“洛林至皱着眉头,“不可能啊。”
“往回走吧。”
洛林至看了看我们面前的这堵墙,叹了口气,只好回去。
可是没到十五分钟,居然又是死路。
“我们是一条路过来的,没转过弯吧?“张睦问。
“没有。“洛林至肯定。
“那怎么两头都是死路?”
我慌了神,想去原来的那端。张睦叫我不要跑,在这里跑对身体非常有害。
原速返回,十分钟就见到了原先的那段墙。
“怎么回事?“张睦看周四周。
洛林至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甬道的尽头。
17
“这墙在动。“洛林至说。
“动?墙怎么会动?“我觉得洛林至被吓疯了。
“不能用炸药,用了了话我们和这金字塔都玩完。“张睦说,一边贴着墙壁听声音。
“赵唯天你别乱动。“张睦一边听,一边在身边驱赶着什么。
“我哪里乱动了?“我这时候在甬道的另外一端。
“你别挠我啊"张睦接着说,讲到一半忽然停住,“你人在哪里?”
“他离你至少五米远。“洛林至警惕地看着张睦那里。
“那我后面的是什么?“张睦没有回头,只是问洛林至。
“好象是一些蠕虫一样的东西,对他们喷冷冻剂看看。”
张睦照做,对着自己身上一阵乱喷。
“掉下来不少,“洛林至看着,“还有没有?”
“似乎没了。“张睦抖了抖身子,“洛哥,小赵,别往墙上靠。”
“我们到底怎么办?“我朝他们走过去,望着他们淹没在黑暗的脸。
洛林至带着手套,敲了敲墙壁。
然后又走向死路的另外一端,我们听到脚步声如今只有五分钟就停止了。
这说明甬道的距离又减小了。
“似乎是两端都在动。“洛林至回来报告说,“如果不离开,我们大概最多二十分钟后会被压成肉酱。”
“我不相信没有路,“我说,“这甬道以前就没人来过?”
“也许有,也许没有。“洛林至平静地讲,“金字塔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尤其是这座。太多东西我们也不了解,所以才叫探险。”
“那我们要死在这里了?这么快?“张睦打趣地问。
这群人大难临头怎么心情还这么好
我们看着这个密闭空间的四周,想找到什么开关一类的东西,但一无所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觉得空气被压缩得越来越浑浊和闷热,我们三人贴得越来越近,越来越伸展不开手脚。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留给我们的空间只剩下非常小的一些,两堵墙壁夹着我们,但遵照着洛林至的讲话,我们始终没有去碰它们。
“真的快死了呀。“张睦叹口气,笑笑。
“怎么会"我还是不敢相
好歹让我知道了什么真相啊挖到了什么宝物啊见到了僵尸木乃伊啊被诅咒被附身以后再死吧!现在就死,太快了!
张睦吹起了难听的口哨。
“别吹了,真吵。“我鄙视地看着他。
他不吹,看着我笑:“死在这里是不是很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我逞强。
“因为你还是男啊。“张睦笑得猥琐,“要不然我们现在抓紧时间,还来得及做完全套再去见上帝。”
““现在我是无限佩服张睦的,他居然什么时候都能够想到那么无聊的笑话。
“如果真的快死了,你想说什么?“张睦忽然问,“恨我们吗?”
“当然不恨。“脱口而出。
洛林至笑了。
“那要和我们说什么呢?来来来,我们要听听被我们拖下水的无辜小伙伴赵唯天的临终遗言。”
空气仿佛都已经烧着了一般,在黑暗里无尽地烤灼着我。我想过很多死法,确从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金字塔里。
“你们是我见过的"我顿了顿,“最变态的人,啊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看不出来小赵同志也有嘴甜的时候嘛!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果然没错啊!“张睦哈哈大笑,笑得回音在这个空间里游荡不息。
“小赵同学,“张睦宣布,“鉴于你这么率真的表现,我决定奖励你临死前礼物一份。”
我疑惑。死了还要礼物做啥。
“过来,“张睦见我不动,“你倒是过来呀!死都快死了还怕我吃了你?”
空间已经很狭小,黑暗中张睦的轮廓就在跟前,我走了两步。
“再近一点。我眼神不好,给丢了怎么办。“张睦叫。
我发觉周围的墙壁始终没有挤到我的身体,就再向前了一步,很不耐烦地问:“给什么啊?”
“你把眼睛闭起来。”
“乌漆抹黑的,闭不闭眼睛有什么区别啊!”
“叫你闭你就闭。”
烦,怎么和这群人一起死都可以这么麻烦。
“好了。“我闭上眼睛后宣布。
我觉得身子忽然被人用一臂紧紧抱住,不能挣脱,那另外一只手捏住我的鼻子。在炽热的环境里我刹那间觉得呼吸更为困难,张开嘴大口喘气。他的唇便在这个时候对了上来,舌头探入我的口内,柔软又极有技巧地搜刮里面的每一寸领地。
张睦妈的,张睦!!!
我用力地挣扎,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我用手刀砍他的颈部大动脉,却毫无效果;我用脚踹他的下面,双脚刚一分开便被他钳制住,无法动弹。
老天啊,那些防狼秘籍都是骗人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我。
“这个礼物够刺激吧。“张睦嘿嘿地笑,“我说过,我的技术很好。”
“刺激个屁!“我知道现在我的脸一定很红,但是还好周围都很暗,他们看不真切。
“不要跟我说你连初吻都没给过别人哦"张睦的话再我眼里看来是嘲笑。
“不是。“我撒谎。
“那怎么脚软得都站不稳了?”
说话的是洛林至。张睦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的名誉啊我忘记了他也在这里幸好要死了,否则亏大了。
“怎么我们还没被压扁?“我觉得有些奇怪,顺便也想转话题。
“啊,刚才你们在那什么什么的时候”,洛林至说,“我见到天板上有段古埃及文。”
“写的是什么?“我问。
“‘伟大的太阳神拉啊,没有你,黑暗中我们将永远遭受欺骗。’”
“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那个墙是假的,根本没这个东西。“张睦随口说。
“正是这样的,“洛林至说,“墙在动怎么可能没声音。”
“那墙上的虫是哪里来的?”
“是左右两面墙上的,但是在‘动’的是前后两堵。”
“大概古埃及人喜欢把别人活活吓死,大多数人在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估计都吓疯了吧。“张睦道。
我想,总觉得这里有些蹊跷。
我碰了一碰那前后两面墙,果然是虚的。
“洛林至!“我忽然大叫,“一定是你搞的鬼!”
“你你叫我们开手电,妈的我想起来了,现在都用红外线眼镜的,谁用手电啊?!还有,叫我们不要碰那个东西,你也是为了创造创造我们被困的机会!而且你来过埃及!对古埃及那么有研究,不可能新发现一条甬道那么不动声色地和我们一起进来!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你想让我妈的,反正是你的同人男恶趣味!”
“哎呀,“洛林至笑笑,“赵唯天你和我们在一起果然变聪明了。”
“滚,本来就很聪明!“我怒不可遏。
“可是,你没有猜到我也是同谋,小赵同学。“张睦说。
“对,“洛林至说,“这是张睦建议,我们才来这个‘幻死墙’旅游观光一下的。”
我鄙视你们
“赵唯天,“洛林至笑得阴险,“你现在也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
上帝啊再给我一机会的话,我宁愿最早就被绑匪杀掉
18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两个都是有红外线墨镜的。
“我的红外线眼睛有两种,你要哪付?“张睦问。
“这个还分种?”
张睦点头,开始解释:“一种是透视的,一种是不透视的。”
“透视又是啥概念?”
张睦手舞足蹈地比画着:“透视的就是看到的人都是不穿衣服的,不透视的就是适用在黑暗环境里看的那种。”
““我已经数不清楚我头顶到底冒了多少黑线了。
“说啊说啊,要哪种?“张睦看着我,“我和洛哥的身材,啧啧,可都是很有观赏性的哟。”
呸又不是没见过。
“我要不透视的"我伸手。
“呐,“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付,给我。
“那你现在带的是?“我全身一阵恶寒。
“当然是透视型的啦!“张睦向我做了个V的手势,他还故意把目光在身我上下移动。
“张睦,你来开罗以后就一直很吵。“洛林至在前面发话了。
终于他也发现张睦最近神经得可怕。
“切,“张睦撇嘴,“那小兔崽子自己问我的。洛哥你现在也帮他了?”
洛林至不再讲话,只是看着指南针,选择着甬道。
“前面往左。“洛林至讲。
“前面往右。“洛林至又讲。
“前面有巨石球,当心被砸死。“说完,他身前就"轰隆"一声,他则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现在可以走了。”
虽然我知道在前面带路的这个三十岁嗜好奇特的美型同人男是一个确实存在的人物,但是有时候他那种强大到匪夷所思的镇定依旧让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的真实性。
大家觉得似乎走了太长时间,于是就地坐了下来。
“几天了?“我问。
“两天半。“张睦说。
“啊?!“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天半?我们什么时候都没干?而且连东西都没吃过?”
“这个你还得问洛哥。”
接下来自然就是洛林至科普讲座。
“金字塔里面危险很多,但是在金字塔里却很难感到累,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之前叫你先训练三个小时再来的原因。“洛林至答,“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金字塔或许是一个催眠用具。”
“那两天半什么事都没有干算什么?”
洛林至沉静地笑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两天半什么都没有干?”
“那你倒是说说你干了些什么啊。”
张睦这时候拍拍我的背:“好啦,小赵同学,洛哥不想说的他都不会说的,他想说的即使你不想听他都能让你知道的。该继续出发了。”
他和洛林至相继站起身子来。
我静坐以示抗议。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就他知道叫我们来做什么?”
“啧,小赵同学,在这里耍性格你没好的。“张睦怜悯地看着我。
“不管,洛林至不说我就不走。”
“好吧我说"洛林至笑笑,刚准备讲话,就被张睦一把捂住了嘴,并凑近一番耳语。
然后他和张睦都又一发出了阴险的笑声。
再然后,他们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没搞错吧真走了?
喂
我站起来,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音,很慢,我知道一定是张睦说反正扔下他一个,他不久也会跟过来的。
凭什么我堂堂弱冠之年的赵唯天就那么窝囊,整天给你们耍啊!大不了我原路返回,自己在金字塔外面等你们。哼。
思维变得非常阿Q的我,大摇大摆地戴着那付眼镜,背着背包,朝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一个人在古老的坟墓里走,毕竟还是有点骇人的。
四周安静到诡异,一旦有一点点声响,那一点点的骇人就以几何级数飙升,我往往是撒腿就跑。
从小自认不是胆小的人,但是若是一个人独自步行在这个四下无人的闷热黑暗的建筑物里,只要你还算是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不害怕。
洛林至和张睦自然都不是正常人,可以无视。
大概又走了很久,我发现甬道越来越宽敞了,宽敞到我肯定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迷路了?
迷路也是正常的,我一没地图二没罗盘,不迷路才有鬼吧。但是终是有些慌神,路开始走得没精打采,跌跌撞撞。
人啊,有时候精神才是支柱,没了精神,什么都没了,比如现在的我。
到都很相似。侧面身的壁画和雕刻,象形文字上布满一个又一个眼睛。矮小的甬道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是一个殿堂,我几乎可以肯定。
真迷路了。找不到原来的去路。
我颓然靠在一根柱子上休息,忽然身边阵阵阴风吹过。还有隐隐传来的埃及风格的音乐声。
渐渐地见到前方有一道墨绿色的光,穿透黑暗,射了过来。既而迅速绽放成更璀璨而巨大的金黄色。
是什么?
我见到远似乎有一双眼睛望着我,那眼神中带着一种威慑。那样的眼神,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洛林至?!我一阵狂喜,向前直奔。
但是我倏地停住了。
这不是洛林至的眼睛。
它们被画上浓厚的彩妆,配合着一个法老的身体,手中拿着的那两个弯弯曲曲的怪东西,戴着一个极度精致的黄金面具。
那眼睛,是面具上的眼睛。本应该是安详而无神的面具上,此刻显示出得却是一种杀气和暴戾。
那双眼睛,之所以和洛林至的象,是因为它门也会催眠吧。
不能看
可是来不及。
我大概是倒下了。
19
天上的太阳只有一个,但是热度却似乎是平日里的十倍。
有哭声,却似乎都不太悲伤。主子死了,对于奴隶们而言不过就是换了一个新的,生活并无质变;而前来的贵族们也似乎都心怀鬼胎,新一轮的宫廷斗争已经从这里开始暗涌向不远的皇宫。
殡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国王谷走来,走向吉萨平原,走向那座金字塔。
日光灿烂,山谷无声。
“终于到了开口仪式了都快累死了"一个古埃及奴隶样的人在人群中跟他旁边的人道,全身上下只在腰间缠着一块布。
“轻点!你想死么!“旁边一个和他同样装束的人轻声呵斥道。
主持开口仪式的人身着锦衣华服,走在队伍的最前,紧随其后的就是等待下葬的前法老。
队伍走到金字塔门口,停下。
主持者开始使用一个金色的器具打开法老的嘴,口中念念有词。
“您的祭司黎明出迎,以欢笑洗心;伟大的荷露斯,在永生的彼岸,在洁净的彼岸;请您在灿烂的湖边,日日推动白昼的前行”
主持人念完,微微点了下头。
后面众人会意,队伍继续移动,走进金字塔。
“我们要进去吗?“刚才抱怨的那个奴隶问道。
“叫你别说话"另外那个狠狠瞪了他一眼,“当然要进去。”
当队伍的最后一个人也没入金字塔的时候,那入口的石门轰然,开始缓缓关上。那声音中透着隐隐的残酷。
门渐渐合拢,似乎有些奴隶开始尖叫,开始呼救,开始企图逃脱,但是早已来不及。
约莫到了日暮,石门再开,门内喷出刺鼻的血腥气。
来送葬的努力,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充作了人祭。
主持者和贵族们在保镖的护送下体态安详地走了出来。
“辛苦你们了。“主持者对保镖们说,手中捧着一瓶水,“这是荷露斯之水,每人一口,喝了它吧。”
有的保镖面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但水,还是得喝,否则就会被判大不敬罪而被极刑死。
一人。一口。
瓶子回到主持者手里的时候,里面干干净净。而当最后一个人喝下那水时,第一个保镖已经倒下。
那些尊贵的幸存者们面无表情,踏上折返皇宫的路。
法老的秘密,金字塔的秘密。就是这样,用鲜血和生命来守护的。而要保护的人,自己却从未留过一滴血,更别谈什么生命了。
石门已再一被关上。
少年
有人在呼唤我。我身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你是谁?
我发觉我说不出话来,在心中问。
少年啊
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似乎是从最近的地方传来的,又似乎是从最远的地方传来的。
少年啊你看见了刚才的那些情景吗
是你让我看的?你是谁?
我?时间太久了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应该迷路后倒在了金字塔里,那这里是哪里?
你不必担心,你很安全你的朋友们也在找我们
我发觉其实这个声音可以听到我内心在想什么。
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呵呵他们不远万里来找的就是我
那你到底是谁?
我觉得我有些火了。
我就是我我的身份是什么太久远了,我已经忘记了
你是死人吗?
可以算是也可以不算我是永生的
放屁!人怎么会永生!人死了就没了。
那只是你们的想法况且我从没说过我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难不成是千年蛤蟆精?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东西,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是蛤蟆。
少年和我走吧我可以让你永生
我不要。
为什么?永生可是代表着永远没有止境的生命啊
会腻味的。再说如果叫我永生就是天天在那么黑的地方和你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玩躲猫猫,我才不干。
少年你真的不想?你想死后变成一堆干尸,然后任人嘲笑?
周围忽然亮了。
我也似乎有了五感。
在兴奋后的下一秒钟,我就对四周的景象震慑不已。
腐烂的绷带,掉在地上的肮脏随葬品,空灵柩
还有木乃伊。腐败的木乃伊,干瘪的木乃伊,眼珠掉在口旁的木乃伊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只觉得似乎眼泪在直往下掉。
他们有的在蠕动,有的在一瘸一拐地行走。
他们向我逼近。
不要!
我想拿匕首,可是我发觉我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翻包,却发觉我的背上根本没有任何负荷。
张睦,洛林至,你们在哪里!!
那个声音又来了:
你想吗?你想死后变成这样吗?被人所恐惧的,鄙夷的,让人一见到就想毁灭的东西吗?
我不要!
我不要死!
我他妈的还活着!
丫的,你为什么要总想着我死啊!
2
我不想看那些。
真的,不想看。
可是我不能闭上眼睛。
我发觉我是一具骷髅,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或许还是能看能听的骷髅。没有皮肤,只有发黑的,古老的,散发着异味的绷带缠着我。
少年啊你真的想变成这样吗神的光辉只照耀你们一生那些蠕动的人,他们也曾经都是贵族和帝王啊死后的人再坏再好的人都是不被祝福的他们都象这样,生活在世界最阴暗的角落
我怔怔地望着那些蠕动的身影。
跟着你?跟着你又会怎样?
跟着我你会得到永生的光明和快乐我沉睡了千年千年之后我来帮助你这是上天的安排
我要怎么样才能永生?
我会指导你让你在副墓室里取得一个心脏金甲虫你可以顺利通过心之审判获得永生这是第三个心脏金甲虫也是最后一个
最后的话仿佛是那人的自言自语。
心脏金甲虫?第三个?最后一个?
我觉得我隐约想到了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却记不起来。
去吧少年去吧
我似乎成了一个被操纵着的傀儡,连决定自己行走方向的权利都失去了。
我在行走,被一种强到不可名状的力量牵制着行走。
少年你会知道你该何去何从的
永生我为什么会在乎这种东西?我想着,可身子早已不听自己的使唤,任凭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摆弄着。
我一路向前,踩过那些匍匐着的人,脚下有柔软得让人想吐的触感;我击倒那些冲向我的木乃伊,手上的那些绷带上沾满了似乎在千万年前就已经干涸或者腐烂的血液。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压在我的心头,我绝望并是因为那些所见,是因为我的身体似乎不再属于我。
这就是死亡?
前方传来了光亮,我见到一座雕塑,一个埃及神,拿着一杆秤,一端放着羽毛,一段放着一个心脏。
雕塑的前方,一个金甲虫绕着那雕塑的轮廓,缓缓地飞行。
我伟大的乌塞西斯啊请您将那美丽的甲虫献给我您讲会复生在那永恒的天际中没有人能媲美您的光芒没有人能匹敌您的力量
这个神叫乌塞西斯?
不对!一定不对的!
那神像开始移动,眼睛活络了起来。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让我毛骨悚然。
啊,没有毛了,只有骨是悚然的。
过去吧少年抓住那个甲虫接受乌塞西斯的心之审判吧
我走上前,尽管不是我主观上想的。
“住手!“一声清啸破空而入。
张睦?
我想回头,可是身体不听我使唤。
“赵唯天,想清楚。这不是真的。”
洛林至?
是谁是谁在破坏我伟大的乌塞西斯的永生仪式
那声音中带着些许愠怒。
“永生仪式?少骗人了。“依旧是洛林至沉静的声音,“啊,没错,这的确是一个永生仪式,可是给谁永生呢?恐怕是把别人的生命和鲜血奉献给你,让你永生吧。”
住口你不能亵渎伟大的乌塞西斯
“哼”,洛林至冷笑一声,“赵唯天,我以前跟你说过金字塔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催眠工具,现在看来似乎这想法是对的。”
我现在是被催眠着?
少年快去快去抓住那金甲虫
“为什么这么着急?“张睦笑道,“时间不够了吧?天狼星就快升起了。”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洛林至笑笑,说。
“滚!“张睦抢白,“这研究成果是我告诉你的!”
然后居然就吵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无视我的存在么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救我的?
我的步伐在这个时候始终没有动过,想必那控制我的家伙也被眼前夸张的情景弄懵了。
“啊,“张睦说,“小赵同学,你知道为什么洛林至于为什么没有办法催眠我吗?”
“因为一旦找出假的地方,那种让人有幻觉的催眠效果就不存在了。”
说完以后,他和洛林至继续吵。
“谁说我不能催眠你?你那看那个猛男杂志的时候不是我催眠的?”
“你哪凉快哪呆着去!这是安眠药的作用好不好!”
"”
这两个男人值得无视。
假的?幻觉?
到底哪里是假的我应该知道的
21
我应该知道?
小赵唯天上通天文,小晓地理,有什么我不知道?
(此时作者在台下,恨不得冲上去抽某赵两个耳光:你清醒点啊- -orz)
少年少年快去吧
那个声音在呼喊。
你吵死了!我凭什么要去啊!
但是身体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向前。
“呵呵,那乌什么什么,“张睦轻笑,“你还不服气?”
“别碰他。“洛林至道,“你这时候碰到,救不了他,你自己也得死。”
“靠!谁说的?“张睦问。
“我在你研究报告上度挖掘出的。“洛林至笑。
你们倒是提醒我一下到底哪里不对啊
少年你会得到永生的
我慢慢地向前后,渐渐地,可以听到那个心脏金甲虫的翅膀振动发出的声音。
很吵
我抬手。
“喂,他快碰到了。“张睦紧张地说。
“那只能怪他命不好。“洛林至说,“再说是你叫我扔下他自己走的,他死了的话你就自责吧。”
“妈的。“张睦干着急。
不对
是神不对!
啪。我抓住了那个东西。
啊哈哈哈我伟大的乌塞西斯您终于得到了最后一件贡品了
什么狗屎乌塞西斯!管理心之审判的根本不是你!
是马特!马特女神才对!
瞬间,崩塌。
神像不见了。周围的红色不见了。恶心的木乃伊不见了。我不再是骷髅。
我可以回头了。
我看见张睦和洛林至。
他们笑,笑得不是很开心。
“恭喜。“洛林至说,“不过还是晚了。”
“你快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那个金甲虫居然没有消失。
我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那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属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皱着眉头。
“洛林至!你跟我说过他不会死的!“张睦的表情很愤怒。
“是啊,“洛林至轻松地说,“我是说过你和他都不会死,不过那是在我的计划之内。”
“你丢下他,这个不在我的计划内吧。“洛林至这一问,让张睦一窒。
“你可是你同意的!“张睦道。
“同意不代表你没有改变我的计划。”
“洛林至你混蛋!“我第一听到张睦没有叫他"洛哥”。
“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我战战兢兢地插话。
“洛林至,“张睦恨恨地说,“他死了我和你没完!”
张睦朝我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就往跑。
隐约听到洛林至的声音:“典型的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哦不,为男人插兄弟两刀不过,这又是演给谁看啊”
“张睦你慢点儿!喘死我了!“我被拖了N公里转了N个弯以后终于支持不住。
“上来。“张睦在我前面蹲下。
“上什么啊?上你啊?“我忽然觉得他讲的话让我有豆腐可以吃。
“少屁话!不上来我可自己走了啊!“他瞪我。
我半情不愿地爬上去,死死低着头,甬道很矮,我怕头抬得太高一不留神就撞死了。
“你还是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白痴么?那东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真佩服张睦,背个我一个二十岁的大老爷们一路狂奔居然连气都不喘。
“说了什么我是第三个什么的。”
“是啊,他叫你去碰了什么?”
“心脏金甲虫啊?”
“是啊,前两个拿到那东西的人不是死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哦,那两个盗墓的不是死了么
啥?!死了?!
“不过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张睦的声音有些焦急,也带写欣慰,“他们那两个人都是因为拿着那东西所以被甲虫咬死了。刚才我叫你扔了那东西,没拿的话或许不会死吧”
被咬死那还不痛死了
“对不起,小赵,“张睦忽然低声道,“这玩得有点过了,是我不好。”
“死了也没关系啊"我笑。
“为什么?“张睦问。
“无所谓的,“我呼了口气,“我其实早该死了在那天吃安眠药的时候。”
张睦不言。
渐渐地,我闻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
离出口近了。
“你挺特别。“张睦忽然说。
我已经见到出口那点点沙汀上的点点星光。
“你不会死的,“张睦补了一句,“洛哥也是。”
看来他的脾气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是,死不死什么的,张睦你说了不算。
我本来也没怎么担心,现在也不怎么放心。
22
张睦一个人还在那里鸡鸡歪歪,我懒得听。
你挺特别?
张睦这话你说过吧,在我吃安眠药的时候。
思忖之间,我感觉周围的氧离子浓度忽然猛增。
终于到出口啦
“放我下来,“我说,“被人背着真难受。”
张睦手稍稍一松,我顺势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这里夜色真好啊"我背靠着他,伸了个懒腰,笑着讲。
身子似乎和我的脑子一样,直到刚刚前一秒才发现现在是晚上,懒腰伸到一半,不由瑟瑟地抖了抖。
“你冷?”
“还好"我本来还想多加一个感叹词"啦"来生动活泼地表现我真的不冷,但是那字随着我身子又一抖,就给抖没了。
正当我满地找那那"啦"字被我抖哪里无果,准备重新酝酿一个出来时,张睦从后面抱住我。
恶张睦你真恶心我觉得我比之前更冷了
“你拍言情剧呢?“我问,“真有诚意就衣服给我穿。”
然后,很自然的,我就接到了张睦同学扔给我的衣服。
“你不冷?“我斜眼望他。
“不冷。”
“呐,还你。“我把衣服盖在他头上,“我用不着啦。”
“你不是冷么?”
我笑笑:“今天是我们进去后的第四天了?“我转开话题。
“恩”
“那个什么仪式今天凌晨就有了?”
“天狼星和太阳一起升起的时候就会有。”
“哦到时候我就会死?”
“妈的,谁说你会死了!“张睦忽然又激动起来,“你死了洛林至也活不了!”
“你又来关他什么事?“我打了和哈欠,对这个问题已经厌倦。
张睦过来,拉住我的手,默默不说话。
“我为什么活不了?”
洛林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他笑着走了过来,远停着他的吉普车:“张睦就你也想杀了我?”
“吵死了!你现在给我滚蛋!“张睦抖抖衣服,穿起来,不想理他。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哎呀呀,张睦大帅哥生气了,真是好少见啊~“远那辆吉普车上走下一个女人,一袭风衣。
“丫头,你去和他们解释。“洛林至挥了挥手,道。
“张睦啊张睦,“薛丹梅笑得一脸暧昧走过来,“事到如今就你也别怪小洛了,他本身也没打算带那小朋友来。一切要怪都该怪你吧。”
“怪我?“张睦冷笑一声。
“当然怪你啦,“薛丹梅继续道,“你想啊,当初这票虽然是小洛绑的,但是后来觉得没什么钱可以赚,他拿着永光董事长就那个小朋友的爸爸的一堆不可告人的照片底片,敲了一笔就走人了。你呢,偏偏说什么这个小朋友多可怜,这个小朋友多孤傲,我看看除了脸长得不错,也没怎么样嘛我们家小洛比他可强多了”
她看张睦的脸色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啊,这个我们先不说这个。我们的计划本来就是三个人来埃及旅游旅游顺便来金字塔随便玩玩的,没想到你居然求着我们家小洛把这个小孩也带来了我当时想想也好啊,估计有好戏可以看,结果没想到你这家伙那么窝囊,到现在也没把别人压倒过一!”
这个女人
张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我当然管不着了到了这里以后你小子还算象样,把人家追得挺紧,我心里想不错啊,到时候叫洛林至把那些他偷拍的旅馆录象给我看没准能找到点刺激的结果"她顿了顿,“结果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连洗澡都那么纯洁!张睦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觉得这个时候张睦的脸色象中了毒一样,比周围的夜色还要黑。
“咳低头也没用,这些事情就是你干的。结果你叫我们家小洛安排,安排那个什么奇怪的‘幻死墙’去制造什么气氛,就这样才好不容易骗到这个小朋友的初吻一个。谁知道是不是初吻啊这年头Chu女都可以伪造还有什么不能骗人的?”
我也不解释,他们不知道这是初吻最好
“姓薛的!你不要太过分!“张睦吼。
“好啦好啦,你别吼啦,我快说完了。现在后悔了吧,什么事情都没干成,却因为想和这个小朋友玩英雄救美,故意丢弃他,结果让他迷了路被催眠,把这小朋友送上西天的了还怪我们家小洛?你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啊你!”
真是剽悍的女人我开始同情洛林至。
当然,这个时候我更同情张睦。他的脸又黑了几分。
但是我发觉,其实张睦的脸一直这样黑,只不过天色渐渐开始亮了。
“小赵我们走。“张睦拖起我又想跑,“姓薛的,你少管我的事。”
又走?
你连死都不让我死得太平啊
“我早说了我不想管啊,平时我只是想看看你和我们家小洛玩暧昧罢了,现在倒好,居然找上别人了我本来也不想来的,小洛拖我过来说叫我摆平这桩事情的,你走就走吧,那小子若是半路上死了,你可别别哭着回来。”
“你有办法?“张睦猛回头。
“废话!“薛丹梅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薛丹梅是吃素的?”
这和吃素又有什么关系啊我心里暗暗说这人乱用俗语。
“办法是什么?!“张睦的脸色似乎又红了几分。
“乖,“薛丹梅整了整衣领,“半跪着叫声‘伟大的美丽的无所不能的倾国倾城的史上最强同人女薛丹梅女王’,再吻我下手,我就告诉你。”
我只觉得胃酸上泛。
张睦竟然二话没说真做了。
“伟大的美丽的无所不能的倾国倾城的"他半跪着,皱了皱眉头,发觉后面的词他居然忘记了。
“史上最强同人女薛丹梅女王。“对方高傲地提醒。
“史上最强同人女薛丹梅女王。“他跟着说完,吻了吻她的手。
“哦呵呵呵呵,“她掩口狂笑,“张大帅哥可真是情种啊,好啦好啦,你去找我们家小洛,听他的就可以了。”
“洛林"张睦站起身,转向洛林至。
“恩?“洛林至同样以高傲的眼神望向他。
“洛哥。“张睦把那个全名给咽了下去。
“赵唯天你过来。”
我走过去,张睦跟上。
“张大帅哥就别过去了,等下免得你气血上涌晕过去哎哎,你真可怜,其实当年这小朋友选房间的时候,就把你给抛弃了"薛丹梅在旁边道。
我回头看了看张睦,他独自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握拳。
23
“过来。”
每当洛林至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总有不很好的预感。
不对,是很不好的预感。
“你想做啥?“我警惕地问。
“强暴你。“他说。
"”
“倒贴我都不干。“他又说。
"”
我不得不说洛林至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欠揍,虽然我可能揍不过你。
“站在我旁边,安静点,不许讲话。”
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越来越亮。
“天狼星就快升起来了。“洛林至向远方望去,说。
洛林至的喉咙里开始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大概是什么咒语。
太阳噌地跳出地平线,放出温和的红色光芒,不远出,伴随着他一起升起的,是一颗明亮的恒星。
那就是天狼星了。
洛林至伸出双臂,冉冉上举,似乎象是托住太阳一般。他发出的音节更加铿锵有力,虽然不懂,却觉得其中充满希望。
我似乎可以听到尼罗河的潮声,尽管那也许是错觉。
念了将近五分钟,他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张睦叫我扔了那个心脏金甲虫。
他双手紧紧握住它,就象是要捏碎一样。
他又开始念诵,声音尖涩沙哑,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积极阳刚。
又约莫过了五分钟,太阳和天狼星都比之前上升了不少。
他摊开双手。
那甲虫竟是化作了粉末。
不不我伟大的乌塞西斯我伟大的乌塞西斯我伟大的
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很快就再也听不见。
“还有一点。“洛林至说,“丫头,拿帘子。”
薛丹梅低低笑了,应声去吉普车里拿。
似乎是就地换衣服的帘子,四面都有遮拦。但是这个纱超级薄遮和不遮真的有区别吗?
“进去。“洛林至于说,“脱光了把衣服都扔出来。”
“靠!真的假的?哪里有这么变态的仪式?“我大叫。
“不想让张睦伤心就给我进去。“洛林至依旧很冷淡。
我看看一直在一百米开外一直跺脚的张睦,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衣服都扔出来。”
我照做。
“内衣裤也要。”
妈的,现在虽然太阳出来了,但还没热到这程度啊
“我被当成暴露狂怎么办?”
“这么早,周围没人的。”
““没办法,只能依他了。
当我赤条条地站在沙地上直哆嗦的时候,洛林至一拉帘子钻了进来。
“你"我看着他。
他上下打量打量我:“照四天的运动要求来看,锻炼的还不错,勉强达标。”
“你丫神经病啊!现在给我检查身体?“我破口大骂。
他双手忽然放在我肩膀上,把我往他身上一拉。
“洛林至!!!“我忽然觉得自己又被耍了。虽然我平时教训一下那些看似很猛的流氓高中学生,可以欺负一下同寝室的那两个死胖子,但是我连张睦都打不过,就别提洛林至了。
“下个月继续锻炼。“他俯下头,对着我的嘴说。差点就碰到了。
别人说话都对着耳朵的,他为什么对着嘴?
但是聪明如我早就猜到了,我的后面,帘子外面,站着张睦,这些自然是演给张睦看的。
(作者小马:你去死好了!被人骗的脱光了还聪明?[脱下鞋子一手扔上台])
然后。然后洛林至走出来了,把衣服扔给我。我穿好以后也走出来了。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一行四人都上了车。
薛丹梅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碎碎念说"小朋友的身材就是不够看小洛你为什么不脱?”
洛林至又恢复了那淡淡的笑容挂在嘴上,一路不怎么说话。
张睦恨恨地瞪着后视镜里的洛林至,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以眼杀人是无济于事的,但是张睦依旧了此不疲。
我们一直回了旅店,准备日上飞机。薛丹梅自称有事要先走,那就走吧,没人拦你。
故事本来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是我还有很多没闹明白。而且,洛林至和张睦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洛林至,我有问题。”
房间里,我坐在床上,抱着枕头问。
“问吧。”
“你早上念的那嘛咪嘛咪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古埃及咒语么?”
“差不多。”
“文章大意?”
“‘伟大的神阿蒙啊,请你在尼罗河泛滥的那一刻洗净所有的罪恶。’”
“那后面那段呢?”
“‘黑暗之神,你的身将永远黑暗,你的心亦将永远黑暗,在阳光照射到大地上的时候,你所有的一切都将被瓦解。’”
“哦。你这要找的就是这个仪式?”
“准确的说不是。我只是想找永生仪式的确切过程,其中似乎有一些不为人所知道的。并且来金字塔看看密道的分布以及最近的新发现,毕竟这里好几年没出新东西了。薛丫头既然讲有新宝,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没想到居然找到了更好玩的。”
“那,那个催眠我的东西是什么?”
“是黑暗之神乌塞西斯。我也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但是埃及的神太多了,有不认识的也不奇怪。”
“神?真的有神?”
“应该是没有的吧,我说过了,金字塔可能是个催眠工具,一些人如果触动了某些开关或者达到了某些地点可能就会驱动这个催眠程式的发生。”
“那,那两个盗墓人就是这样死的?”
“大概。”
“那"我一下子想不出来还可以那什么了,“对了,谁把那些催眠程式做进去的?古埃及人这么强?”
“这就不知道了。未解之谜之所以叫未解之谜就是因为别人不懂,当然你可以想那是以前无聊的外星人帮古埃及的干的事情,毕竟那个胡夫金字塔的所谓通风道指向的是揣测多多的小熊星座。”
“你们知道这些,还算不知道?”
“当然啦,如果我们什么都知道这个就不去绑架你来赚钱了,今年所有的诺贝尔奖都归我们了。”
“哦"问题问完了,我忽然有些吃惊。
洛林至竟然会说这么多话。
“你说完了?“张睦斜眼,“态度真好啊。”
“啊,忘记告诉了你了赵唯天,“洛林至神秘一笑,拍了拍脑袋,“张睦是不是告诉你他有可以透视别人裸体的红外线眼镜?”
“恩。“我点头。
“那是他求我,我才卖给他的。”
张睦脸一下子红了。
“还有,我是不是叫你去买过菜?”
“恩。“我再点头。
“那也是张睦求我的,他说这样你一定会叫他陪你一起去的。”
“还有”
“洛洛哥"张睦声音颤抖,“别别说了是我不对,成了不?”
“知道就好。“洛林至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安排明天的飞机。你们两个自己玩吧。”
“小赵”,张睦看看我,咽了口口水。
我警觉地准备下床,想要尾随洛林至逃离现场。
“你"他说。
“我?”
“你"他继续说。
“我?”
“你喜不喜欢"张睦的脸更红了。
“喜欢?”
“你喜不喜欢喜欢”
“你倒是讲完啊”
门忽然此时又大开了。
“对了,再提醒一下,房间里到都是丫头放的针孔摄相机,她冤枉我,不是我放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就没拆。“洛林至的头探了进来。
门又关上了。
“没事情了"张睦垂头,叹了口气。
日傍晚,我们已经回到了张睦和洛林至的老巢。
“暑假还有一个月你真要回去?“张睦问。
说实话我不想回家,但是我觉得和这两个变态呆一起,还有不时造访的那个同人女,不会有好事。
“我要去打工,“我宣布,“否则我就没钱交学费了。”
“一个月可以让你赚到学费?“洛林至剑眉一挑,“你去做鸭么?我可以叫张睦来时常光顾你的。”
“洛洛哥,你过分了"张睦最近似乎已经不太习惯叫他洛哥了。
“不管,反正我要回家。“我说。“给我一万,我帮你们拿来的钱总该分我一点吧。”
洛林至把一张银行卡朝我扔了过来。
“自己去提吧,里面大概有四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你怎么知道?“我疑惑。
“张睦调查来的。“洛林至随口说。
““我无言,本来自认为我已经很八卦了,原来八卦强者还是大有人在啊。
“真走?“张睦还是问。
“真走。我说过了。“我斩钉截铁道。
“你去吧。“洛林至挥手道。
“那我走啦"我笑着和他们道别,洛林至也朝我笑笑,只有张睦跟死了妈似的。
离开关门。
关门前犹豫了一下,却听到里面传来的诡异对话。
“洛哥真就这么让他走了?”
“男人要坚强点。“洛林至笑道,“再说,若是真的熬不住了,再绑他回来就是了。”
我悄悄阖上了门。
既而一路狂奔。
一定要逃离他们的魔爪啊!!!
【第一部完】
伪探索・真KUSO[第一期](绑错票番外)
附加,试验系列番外:
小马伪科学频道《伪探索・真KUSO》,第一期
马:大家好我是小马,本文的废柴作者。我是本节目的主持人。
赵:大家好我是赵唯天,有苦难的过去,从小经历人生坎坷,而后发疯哦不,发奋读书,努力学习(被小马暴殴ing,抬头,左眼多了一个青皮蛋。总之,我是嘉宾。
马:那你来说说黄金甲虫是个什么玩意吧。
赵:OK!其实呢,金甲虫就是屎壳郎啦(台下一片倒)。然后古代的人不知道金甲虫为什么推粪球,就认为和粪球差不多形状的太阳也是由这么些可爱的虫子们所推动的。所以就非常的崇拜它们。
马: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心脏金甲虫又是怎么回事?
赵:是这样地。有没有看过〈圣斗士星矢〉?冥界篇里面不是有个人把星小强的心脏挖出来放到天平上去称嘛?另外一端是一支羽毛。一定要天平两端平衡,才可以顺利的通过。古埃及人很怕自己不能通过这关,而不通过大致就代表不能永生,于是就想用金甲虫代替自己的心脏放到那个天平上去。这些用来过秤的金甲虫就叫心脏金甲虫啦。那个东西的英文叫heart scarab。
马:恩,那么接下来的问题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赵:洛林至!你怎么来这里了?
马:编导!暂停暂停!怎么会有陌生人进来?
编导:我也不知道谁放他进来的,现在是直播!
马:(恢复标准笑容)观众朋友们,听了这么多,累了吗?休息一下,进段广告。
(于是开始放广告1分钟)
马:洛林至!你给我回家去!薛丫头怎么管教你的!
洛:我来接赵唯天。
马:他在录节目!
洛:我不管,他没和我说过。
马:现在我和你说了,我是作者,你不回家明天就让你死在迷宫里!
洛:
编:广告快结束了!
马:听到没有!不想死就一边呆着去。
耽美,是一种生活态度(绑错票新年恶搞番外)
【写在文前】(某马注解:这个意思就是说可以跳过不看的。)
答应大家了新年写番外的,本来想要写的洛林至于的番外似乎在现在这么大b喜的日子并不合适。经过了痛苦而漫长的思想斗争,我终于决定写这么一篇文上来,满足各位(其实主要是我自己)的恶趣味。
看过正文的,知道薛丹梅铜子因为被父母起了个好名字,从此走上了耽美的不归路;而同时,她的青梅竹马,洛林至铜子,因为她的耳濡目染,竟然最终从一个直男转变为一个同人男(当中的原因暂时保密,呀哈哈),这一对活跃在耽美界的活宝如今终于用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了BL事业
咳其实以上大概可以算是《绑错票》故事梗概的KUSO版,故事说搞笑不搞笑,说虐心不虐心,说清水不清水,说H不H,说恐怖不恐怖(省略)
这对X(滴~张睦编导新年友情马赛克)男女,如今坐在我旁边,正吵吵着说我把他们写的太少了太蠢了太弱了太白了MD你们本来就这样叫我怎么写得好?!(两拳齐上,某马瞬间成了熊猫眼TAT)
反正他们(警惕地看着这两只,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讲话)他们这对年轻人的典范,新时代的榜样,如今到了某马的演播市,畅谈他们想把《绑错票》一文幕后的心情故事(观众无数黑线。)
好了,接下来进段广告,广告以后我们进入主题。
-华丽分割,我是广告-
薛丹梅:其实,我真的很想嫁给你。
洛林至:什么都不要再说了都已经晚了。
薛:(掩面)洛,是我害了你,我让你不能爱所有的女人,我诱惑你,我毒害你
洛:丹梅,其实,这样,我们也都会很幸福。
薛: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洛:对,我已经是个同人男了。
薛:(瞬间爆发女王般的笑声)哦呵呵~~我终于成功了!你想让你最爱的人变成同人男么?请快快点击以下连接吧~
(闪亮标题出现《绑错票》,一段三男一女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回音"故事故事故事故事”])
(众: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广告飘去看春晚还比较好看)
-华丽分割,广告结束-
马:薛美女,欢迎到我们《绑错票》的新年特别节目~
薛:哦呵呵,小马的嘴可真甜~
洛:因为今天他每出现都当不了主角。
马:(被说到痛,怒)洛林至 你闭嘴。
洛:大家好我是洛林至,虽然姓马的那个笨蛋没有介绍我,但我今天还是主角。
马:洛林至,我看在今天是除夕,不和你计较
薛:哦哦哦哦,你们也要擦出强攻强受的爱情火么?
马:(黑线)他是强受我可以考虑下。
洛:你可以介绍今天的节目了。
马:(瞪眼)要你提醒(换上标准笑脸)下面给观众朋友们介绍今天晚上的内容,主要是《绑错票》主要人员的友情客串,导演分别是洛林至和薛丹梅。攻君类型多样,符合各位大叔控、面瘫控、美攻控的需求;受君有性格受、白痴受(被赵唯天狂打ing)、伪平胸受等等等等期间穿插资同人女薛丹梅现场V8跟踪真真真是精彩地很啊。
薛:请大家多多支持编排剧本的我们~我们这编定了黑帮类、穿越类、古装类、男男生子类、虐恋类以及最最精彩的混合强力雷文类!大家千万不要错过哦~(用扇子掩面笑)
洛:(点头)那个强力雷文是我想了很久出想出的。张睦同志和赵唯天同志也会参加。
(张、赵在台下黑线:我们这为了这个新年丢大人了)
马:真是期待啊。那我们最早开始的是哪出戏呢?
薛:我们的第一个节目是古装平胸大戏。
马:名字叫什么?
洛:我起的题目是:《讨厌啦,整天不穿衣服叫什么古装啊~》(请注意某大叔念题目时的口气)
马:真是好题目。
薛:呵呵,我去帮他们化妆~闪先~
马:我们拭目以待(擦汗)
新年同人超短剧之一:《讨厌啦,整天不穿衣服叫什么古装啊~》
在一个月不黑风也不高的晚上。
“林至,你来看。“张睦指着天际中的那轮玉盘,道。
“年年都是一样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洛林至挽着张睦的腰,站在桥上,衣袂临风,煞是飘逸。
“但是很美啊。“张睦柔声道。
洛林至的手将张睦搂得更紧:“这冷冷的月亮,怎会有你美呢?”
(赵唯天在台下看得狂吐不止,薛丫头笑得枝乱颤。)
接下来
接下来就干柴烈火啊,就滚床单啊,就翻云覆雨啊,就天昏地暗啊
(两人走到舞台上屏风后,观众流着鼻血看皮影戏ing。)
屏风后,张睦气喘地说了句:“讨厌啦~整天不穿衣服叫什么古装啊~”
华丽谢幕。
马:就这些?
薛:当然了,我的剧本从来都是简洁明了的说~大家只要H~用力H~
马:
洛:接下来是我的剧本。
马:洛同志你带来了什么剧?
洛:黑帮强强剧,《关于一箱子假币被一个性格小受检到的故事》
马:名字还真长。
新年同人超短剧之二:《关于一箱子假币被一个性格小受检到的故事》
(赵唯天上台,愤怒:为什么要我当受?!)
“咦,这是什么?“赵唯天从地上拾到一个箱子。
他看看周围,见到周围没有人,就抱走了地上的箱子。
(赵唯天:洛林至是白痴编啊哪个人会随便动地上拣奇怪的箱子的?是炸弹怎么办?)
然后,他回家用N多工具撬开了这个箱子(赵:箱子真劣质啊)
然后,他惊异地发现里面都是钱(赵:不过都是假币)
然后,洛林至戴着墨镜上台了。(赵:牛B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戴个墨镜就黑帮?)
然后,因为赵唯天同志话太多了,他被洛林至拖下台。
马:还真是很衬题目
洛:我充分利用了演员的主观能动性,赞吧。
马:(心里说:你们两只果然都很无聊)接下来的是什么?
薛:最后是我和洛林至达令联合的隐藏版超级大雷,大家要作好防雷准备啊~
新年同人超短剧最终话:《想雷就雷》(我B你们出这么无聊的名字)
“张睦"植物人张睦挺在台上。薛美女对着他哭泣。
张睦的灵魂早已经飞出了身体飞啊飞飞啊飞
于是就穿越了。
“这里是那里?“到了新世界的张睦无助地问。
“这里是世界A。“洛林至上台说,“你穿越了。”
张睦于是在这个世界游荡,认识了一群人,爱上了一个男人。
但是张睦为了这个男人死了。
“张睦"张睦的尸体挺在台上。赵同学对着他哭泣。
张睦的灵魂早已经飞出了身体飞啊飞飞啊飞
于是又穿越了。
“这里是哪里?“到了新世界的张睦又无助地问。
“这里是世界B,“洛林至又说,“你又穿越了。”
““张睦经历了第二游荡,认识了一群了,又爱上了一个男人。
但是张睦又为了这个男人死了。
“张睦"小马(马:我为什么也要客串)对着他哭泣。
此时,张睦的灵魂已经飞到了世界C
“这里是"洛林至刚刚想发话。
“世界C?“张睦问句。
“Bingo。”
"”
张睦在这个世界游历时候小心,可是还是不小心和一个男人擦出了火,还生了一个小孩(爆)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那个男人的仇家找上了门来,杀了他们全家。
(真是虐啊)
张睦又死了。(阿门,过年死这么多真可怜)
然后张睦就到了世界D,被关在一个地方,在突破重重困难后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他遇见了所有他爱过的男人,于是他们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华丽谢幕。
马:
这个大家被炸的爽吗?其他两只为了防止被PIA死已经都逃走了555他们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新年系列故事到这里就结束鸟~
希望大家新年里还是多多支持小马的文,小马也会以以上故事为鉴,少写狗血,少埋雷~就这样~闪走~~
(洛林至灰头土脸地走下去,小马得意地笑。)
编:到了。
马:好了,观众朋友们,我们继续讨论这个屎壳郎哦不,金甲虫的问题。
赵:还有什么疑问?
马:是这样的,刚才你谈到了永生仪式中的某一个环节,那这个仪式的的主持者是哪位古埃及的神祗呢?
赵:英文叫maat,中文译名很多,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标准译名,我喜欢打游戏,《轩辕剑》里的翻译似乎叫马特吧。反正大家看埃及神话中有读音和这个类似的神,就是这位了。她是女神,掌管正义、真理和秩序。是太阳神拉(Ra)的妻子、托特(Thoth)的女儿。
马:好详细啊!唯天你看的书好多!
(镜头外传来洛林至的声音:他是从GOOGLE上搜来的。)
赵:(拍案而起)妈的,你就不能消停会!
马:(- -b)哈,本期《伪探索・真KUSO》到此结束。
(切换,开始放片尾剪辑。)
编:下在这么瞎搞你就给我下岗!
马:少跟老子放屁!这人是我放进来的?
(吵架内容省略)
-END-
第二部
夏夜的氛围一点也不清凄萧疏。
就算现在是寂寂人定,还是充满了炎热和潮湿。整个白天被炙烤过的空气如今象被塞了进了完全不透风的保温箱,不再加热,可是也丝毫不会散去。
我一个人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恶心的怪物。体形巨大,而且根本杀不死。所有的武器都试过了,这家伙巍然不动。只有偶尔会向我喷洒出恶臭和巨毒的液体才能证明这东西还算是一个活物
“妈的看老子的无双阿尔法离子炮!“怒了,我就不信轰你不死!
然后
然后我就醒了。
咳,原来是在做梦
不过醒来后,依旧是一个炎热又潮湿的夏夜。
两个月的暑假,原来是这么难熬。自从上埃及回来,我从洛林至那里赚了不少,回家立马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告之家中:我要搬出去了。
这实在实在是个大快人心的决定。虽然从洛同志手里抢来的钱还不够买套房子,但是租间水电充足又不乏娱乐的小公寓一直到我大学毕业还是绰绰有余了。以后终于不用闻到那个尖声大笑着的女人发出的劣质香水味,不用听到低级塑料麻将碰撞出的令人恶心的声音,不用见到衣冠不整,只知道叼根烟大声喊到"杠头开"的愚蠢男女。
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是怕洛林至和张睦找上门来。
告别的时候,洛林至说的那句"真的熬不住了,再绑他回来就是了"让我心悸至今。
所以,我就这么搬了。搬到一个很便宜又离学校不远的旧公房里。
现在我是一个人!我赵唯天终于成为二十一世纪新一代的独立自强大学生了!
从埃及回来以后第三天也就是我刚刚搬完家,这个位于中国大陆东偏南方的城市就开始一直淅淅沥沥地下雨。新买的PS2游戏在一个月内基本都已经打穿,买的书也七七八八的都看完了,自己的电脑坏得差不多了,搬家的时候就把除了硬盘以外的东西全扔了。可连日的雨,让我根本没心情跑大老远的去那个充满奸商的电脑市场,把新电脑搬回来。
盯着窗外,于是就想了那么多。
想到没有东西可以想了,才忽然发现:我是半夜被噩梦惊醒的。躺下想继续睡,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电视机前的PS2旁扔着《寂静岭》的封套,终于想起来原来刚才那我恨之入骨的不死怪物是这里面来的。我揉了揉太阳穴,想最近大概是打游戏打得走火入魔了。
《寂静岭》洛林至似乎也喜欢在半夜玩这个,不过他玩的是二代吧。
侧了个身,身边躺着本厚厚的《哈利波特与凤凰令》。无聊中就拿起来随便翻翻,看到可怜的小哈利每年经过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却还是要回到姨妈家里随他姨妈虐,就觉得又作孽又讽刺。
翻着觉得没意思,就把书放下了。书以前早就看过一遍,最后小天狼星死了,一声不吭地跌到了幔帏彼岸,再也不回来。然后我们可怜的小哈利又成了孤家寡人从同人男的角度来看,这本书不过如此。
同人男这个概念还是是张睦的咧。
眉头莫名其妙就拧紧了,怎么随便看看书想想事情都可以想到这两只?呸呸呸,我在心底里开始骂自己脑子一定进水了,一定是半夜里意识不清醒才会这样的。
害怕自己接下来会把自己想成哈利波特,于是就关了灯,强迫自己睡觉。
上天注定我这觉睡得不安稳。
我似乎又开始发奇怪的梦了。我梦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从洗手间往我的卧室走来。它形状并不大,粘稠,象只腐烂的史莱姆,逼近我的床前。
我从床上爬起来,想重新找到前一个梦里使用的阿尔法离子炮,但是未果。于是把床单掀开,朝它盖了上去。逞这个家伙挣开床单的时候,我冲上前去猛踩。
然后
然后我有了一种奇异的触感。
冰凉而粘稠的东西,从组成床单的纤维里渗了出来,传达到了我脚掌的神经上。既而没等我反映过来,我脚下的东西开始剧烈地震动,一下将我迎面弹到了墙壁上。
痛。
但是,在梦里怎么会痛?
我觉得刚才脚底传来的凉意更甚了。
未知的东西永远比已知的东西可怕。
因为所有的HP、MP、等级、魔法、属性、抵抗等等等资料全是”???"。
所以我拔腿就跑。
我提着双鞋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碰"地甩上。
楼梯上闪着幽暗的光,原先就沉重的空气现在已经能让我有煤气中毒的感觉。我便赤着足继续一路狂冲,直到楼下的园才停下来。
守夜的保安正巧经过我们大楼,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我也只好笑笑,跟他说我天真热啊,热醒了就下来晃一圈,鞋子都懒得穿了,哈哈。
不过,这些说辞似乎只能让他更加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我也懒得去管,从鞋子里拿出钥匙(钥匙放那里是我的习惯,因为记性不好),然后穿上,坐在坛旁,任蚊虫撕咬,并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当东方的旭日开始照耀大地的时候,我决定回到自己的住所看看。
拧开门,一切照旧。
回到昨天的事发地点的时候,床单还在地上,皱皱地被揉成一团。我先去厨房拿了把刀,然后小心翼翼并猛地掀开。
里面空无一物。
我将手上的床单凑到眼前看了看,并没有任何黏液的残留痕迹。
难道那些都是幻觉?
我还是警惕地望向四周。仔细地将厨房、卧室、洗手间找了个遍,没任何可疑的迹象。
大概,真的是玩恐怖游戏太多了吧
我一下放松了神经,倒在床上。
1
一切都开始变得很莫名其妙。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马桶经常会上涌污浊的水,几乎要漫溢出来。每每当我保修完毕,马桶又会准时在修理人员到来之时恢复正常。
电视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闪现雪。再怎么敲啊打啊都没有用。一开始我还觉得是电视机的质量有问题,大骂果然不该买日货,可是渐渐发觉一旦电视机出现雪的时候,楼下的一条黄狗就会开始大声吠叫。
其他的就是一些小事情了,比如明明关好的窗早上醒来以后就是开着的当然,很可能是我自己关了然后忘记了;卧室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比其他地方更凉这在夏天其实不失为一件好事;噩梦不再有,但是屋顶上经常会出现家具拖来拖去的声音可是我住的是顶楼。
总总迹象都指向一点:我家似乎闹鬼。
而邻居见到我总是躲躲闪闪,那天我从楼上冲下来的事情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又怜悯又害怕。
这个就更加符合以往灵异小说和鬼片的白痴设定了。
不过很可惜,我不信有鬼。
虽然这个特点只能更加符合那些设定。然后作为主角的我一定会碰到一系列的恐怖事件后暴死街头或者被关进疯人院。
但是我不想搬家。
原因一。搬家又要天天见到那个无聊的女人。
原因二。洛林至很可能来问我讨债。
原因三。交不出钱的我很可能会被他们再押回去。
原因四。天天活着的内容都一样多无聊,真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错啊。
于是,我还是继续住了下来,完全无视那些问题。或者说,努力无视。
反正,总体说来,我的生活只有在下午三四点时候,才有马桶使用不能的问题。
不过我好象想错了。
当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已经嚣张到在你洗澡的时候会吹口哨的时候,我想你一定也会忍无可忍的。
““当那些未知生物又一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我怒了,“操!什么玩意啊!”
口哨声继续。
我刚想发作,门铃响了。
“谁啊!”
“我是来抄电表的。“门外的人回答。
“哦等一下!”
穿好衣服,头上盖着毛巾,小步跑到门前,打开。
是个男人。二十来岁,一件平凡又干净的淡蓝色衬衣,带着一副挺斯文的眼镜,胸前口袋里别一支圆珠笔。和他制服配套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头发和眼睛,看不真切。
“52的,赵唯天先生?“对方问。
声音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哪里不对。
“啊,是我。”
“你们电表这个月还没抄吧。”
“哦对。”
我答应着,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根本不应该知道我的名字。这房子是私下租的,要抄电表的话,报出的也应该是房东的名字才对吧。
我鄙视自己怎么随便给人开门。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一个抄水表的。
“先生,请让我进去抄水表。“那人提醒道。
不能打草惊蛇,但是也不能引狼入室。我在脑中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先生?“他又问了一。
“啊,请进。“我领他进来,顺便锁好了门,防止他还有其他同伙。
我领他进了厨房抄电表,然后佯装要给他倒杯水,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口袋里已经装着一把全新的美工刀和一个从打火机上拆下来的电击器。
“喝口茶吧。“我笑着和他说。
“谢谢。“他转过头,准备接过茶杯。我却故意装作失手将茶杯一举,半杯水都到了他帽子上,半杯泼在了他的衬衫上。
那人一愣。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忙着拿下他的帽子,“真是不好意”
还有一个字没说出口,我见到了那张脸。
然后愣着的人就成了我。
“张张睦?!!”
“我没有钱!我也快开学了!你们不能再绑架我了!”
我坐在沙发上,恨恨地盯着电视机里的主持人,道。
该死,怎么还是被找到了
“喂,小赵少爷你见过有人这么绑架的吗”
“有!“我大喝一声,“装成修理工啊抄电表啊抄水表啊绑架未成年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你已经二十岁了"对方哑然。
“不管,反正我是祖国的未来祖国的希望祖国的栋梁祖国的锦绣前程,你绑架了我祖国就完了。况且你又没钱拿,乖,快去绑架那个赵老板的真正宝贝儿子别绑错了,是他和他二奶生的那个,一脸蠢样的那个。”
张睦很无语的样子:“我说了不是来绑架你的要是这样的话洛哥就一起来了。”
“他没来?“我反问。
“没来。”
呼松一口气。
“那个矮女人呢?”
“也没来。”
“那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张睦顾左右而言他,“啊对了,你们家是不是最近有很多灵异事件?你的邻居都在说。”
“哦,大概算有吧”,我说,“原来你喜欢听八婆讲故事,真是恶趣味的男人啊”
“去去去,这叫调查,小孩子知道什么。”
张睦显然是被我戳到了痛,我在内心暗笑。
“最近那些灵异事件是不是有愈演愈烈的态势?“他继续问。
“有啊那些东西已经会在我洗澡的时候吹口哨了。“我随口说。
“噗"张睦刚喝了口水,又都喷了出来。
“我刚刚拖过地板的"我轻声念道。
“在你洗澡的时候吹口哨?“张睦重复问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一个词叫"unbelievable”。
“对啦对啦,你听不清吗,欧吉桑?”
他没发怒,反而暴笑。那笑真叫一个豪放啊,撼天动地。我觉得我的耳膜快裂开了。
“笑屁啊!“我抓起身边一个企鹅抱枕朝他扔过去。
张睦不愧是张睦,敏捷的闪过。
可怜的是他身后一个瓶。应声而破,碎音清越。
那是我在小摊上五块钱买的啊
“赔我瓶!那个要五百大洋来的!“我大叫。
“你自己扔的,关我什么事?”
“我本来就是要扔你的,谁叫你闪走了?再说如果你不笑我会扔你么?我不扔你那东西还会坏么?“我为了虚拟的五百大洋据理力争。
“强词夺理"张睦冷笑,但还是掏出了皮夹子,“好啦,赔你个小破孩的就是了。”
我的嘴角露出一个极不明显的邪恶微笑。
但是他掏了半天皮夹子,却说:“没带那么多先钞”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天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多赚点
这个时候,电视机屏幕上的主持人消失了,阵地再一被雪占领。
“啊电视机就是这样"我朝张睦笑笑。
楼下的狗又开始叫了。天色好象一下子就暗了。
“等一下就会好了,嘿。“我拍着电视机。
“别动。“张睦作出"嘘"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本小簿子,飞快地记着。
“怎么了"我很好奇。
“叫你别动别说话!“他低声喝道,我只好闭嘴,看着那坏掉的电视机。
沙拉沙拉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来,有着诡异的节奏和韵律。参杂在其中的,似乎还是先前主持人喋喋不休的话语。
过了大约五分钟,电视机恢复了正常。
“请问俺可以说话了不?“我问。
“说吧。”
“你刚才记了啥?“我凑到旁边问。
“你没有听到没么?电视机传出来的声音。“张睦问。
“不是主持人的声音么?”
“不是。“张睦摇头,“你知道EVP么?”
“我只知道MVP”
“完全不一样,“张睦道,“这个是超自然电子噪声现象,就是‘Electronic Voice Phenomena’的简称。有些时候,在没调好的收音机里,或者都是雪的电视机屏幕上,你会听到一个声音。而这个声音,都是由死人发出来的。”
楼下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叫了,天似乎又亮了些许。
现在是八月中旬的某日,下午两点。
但是我一点都不热。
2
“死人?“我问。
“你是想说,死人为什么会发声音?”
“不是这个问题太弱了,“我白了他一眼,“那为什么我刚搬来的几天没事情,但是最近却怪事不断?”
张睦喝了口水,抖了抖衬衣上的水渍,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八月中旬?”
“废话。”
“那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快到农历七月半了中元节可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哦。“张睦说得还是一脸轻松。
默。
“你白痴吗?中元节闹鬼?那和那个什么MVP的鸟语简称有什么关系?
简直太荒诞了!
“是EVP。“张睦纠正。
“都是鸟语,“我懒得听他再解释一,“你的意思是想说明,现在的鬼随
世界一体化的出现,交通工具、传播媒介、个人思想都日益先进了?就象鬼佬过春节,我们过圣诞一样?”
张睦想了想,说:“这个解释很可爱,不过不很确切。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们没死过。不过,死人可以说话,可以通过一些事情和你交流。还记得之前你在埃及碰到了什么吗?那个叫什么乌塞西斯的家伙,仅仅是通过精神和你交流的吧,你怎么知道他死了还是没有?”
“不一样,“我还是不相信,“洛哥也讲过金字塔可能是一个催眠容器来着。我仅仅是被催眠了而已。”
“随你怎么想,“张睦耸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空间,而其中有许多扇隐藏的门,和另外的世界相通。”
“你废话很多,建议你去当老师。“我懒得去听张睦的说教,继续嘲讽道,“另外,不止是电视机。我还碰到过史莱姆一样的怪物,这个也是死人?那请在你死后通知我,我很想见识一下史莱姆状张睦同志。”
张睦还是毫无新意的耸肩,道:“我说了,它们只是连通了一个异世界,那里未必只有死人。”
“张睦同学,请你带着你的奇怪言论离开这里。马上。”
受不了,大白天的居然居然有人扮成抄水表的潜入我家,只是为了教育我这些问题。
张睦这时候倒是一扬眉:“那你就继续享受着洗澡时候那口哨声的伴奏吧。我先走了哦。”
“喂等一下"我没骨气的忙拖住他。
“放手啊,我要走了。“现在狠的自然是他了。
“张睦张大帅哥张大美男张王子"我哀求着,比喻越来越不堪入耳。
“哼哼,要我帮你解决问题也成,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立马警觉起来。
“你先说答应不答应吧。“张睦摆出一付随便你的样子。
“放心,我不会提出说请你借给我一晚之类话的。“他补充道。
“呸一定有隐藏着的更变态的要求。”
“还好还好,一般变态。“张睦双手交叉胸前,“不答应的话,我就走了啊。”
“我走了哦。”
"”
“我真走啦。”
"”
“拜拜。”
门开了,又关上。客厅里除了我之外现在没有其他人。
“嘿嘿嘿嘿嘿"厕所里忽然传来了怪异的笑声,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算是活人发出的这种声音,也实在是够冷的了。
于是,我冲向门,拧开,对着楼梯下大叫:
“张睦!你给我回来!”
我似乎可以看到张睦在楼梯的拐角冷冷地哼了声。
霎时间,我有一种把灵魂卖给魔鬼的感觉。
回到客厅的张睦成了老大,对我呼来喝去。一会叫我帮他拿水果,一会叫我帮他倒水。
“小子,别得意太早,你到了洛哥面前也就是一童仆的角"我在削苹果的时候恨恨地碎碎念道。
“赵唯天,过来。“张睦在客厅里叫。
“又怎么了"我斜眼望向客厅。
“叫你过来就过来。“张睦的声音很是不耐烦。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这个时候我忽然开始希望洛林至的出现。
走进客厅,手里拿着一碟子苹果:“吃吧。”
“脸这么臭,做给谁看啊?“张睦一脸得逞状,让我联想起了儿时看的那个什么格格里的容嫫嫫。
你不吃我吃靠。叉起一片苹果就往嘴里送。
“往沙发后面看。“张睦在我大嚼特嚼的时候提醒我说。
“看你个大头鬼啊"我含糊不清地道。
他隐隐加重了那个字的读音:“就是看‘鬼’哦。”
我的头向后别过去。
一个很熟悉的史莱姆状的东西进入我的视野范围内。不知道眼睛在哪里,就是那么又软又大的一堆,缓缓地蠕动着,泛着让人反胃的棕黑色。
“看见了吧?“张睦有些得意。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东西,呆滞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问张睦:“你、真的、也看见了?”
张睦点点头。
和张睦提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只是随便一说,打心底里头还是认为这是自己《寂静岭》后遗症的产物。想叫张睦留下来,只是觉得既然他说到什么灵异事件还成找到我的家,那浴室里的口哨声八成是他的恶作剧。
我真是蠢的可以。室温他可以调节,口哨他可以布置,电视机他可以搞鬼。
但是那天色,那狗吠,他们不能控制。
我原先的揣测如同被重击过的玻璃,碎成一片。
而那个东西,还是旁若无人地缓缓蠕动。
“小赵同学,我说过你挺特别,对不对?”
张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但我无法讲自己的视线如今无法从那坨东西上移开。
所以我只是木然地点头。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天生就是灵媒体质。”
此刻的张睦,语气非常之洛林至。
很少,不,是从没听到过这样的语气从张睦的嘴里说出来。
觉得很陌生。
3
一时间,没人讲话。
那蠕动的东西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玩恐怖游戏"对方先是笑。
“我一直以为你很好骗,但是没想到那么好骗"既而这个人就大笑起来。
然后,我眼前的那个史莱姆就消失了。
我转回头,瞪着那个大笑的男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亦是困惑亦是愤怒。困惑的是我到现在没有搞清楚状况,愤怒的是我知道自己肯定被耍了。
那人摆摆手,很享受这一幕般,道:“你觉得如果张睦来了你家,是不是应该千方百计地把你哄上床?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在客厅你吓唬你玩?按照张睦的大条神经,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吊着你的胃口而不把实情全部告诉你?张睦那样的单细胞动物,虽然思维简单,但是记忆力和智商绝对是超人级别的,怎么可能需要用笔记本这种上个世纪的古董?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全息图象?张睦真的有我这么高吗?我故意留了那么多的破绽给你,可你偏偏中了我的圈套”
“你是洛林至。“我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所有的怒意压下去。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和这个男人斗。
“正解。“对方满意地点头。对方撕下一张材质不明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
洛。林。至。你真的让人很想杀了你我的脸瞬间涨成紫红,拳头紧握,三番五的戏弄几乎将我所有的理智摧毁殆尽。
“小孩多生气不利于健康的,“他晃了晃手里的面具,开始展览自己的道具,“这个面具很值钱哦,完全按照张睦的脸型制作的,皮肤的触感也和真人一样;还有,你看这支钢笔,对,就我口袋里这支,就是全息图象生成器;变声器见过没有?原理很简单的,张睦的声音就是从这个里面发出来的不要笑!不是柯南那里的那种小学生领结!”
洛林至的耍宝,我装作视而不见。
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个玩笑开大了。
“浴室里的口哨声,怎么回事?“我只是问。
“那个?我在你出去的时候装的。“他随口讲着,接着又开始滔滔不绝自己的经典骗术。
“那电视机呢?“我又开始用力揉自己的太阳穴。
“那个我没动过手脚。”
洛林至收起了他不太正常的聒噪,回到以往严肃的表情,道:“EVP的事情是真的,我没骗你。还有你是灵媒那件事情,也是真的。”
“别耍我了"我轻蔑地笑。
“不用慌忙抵赖,你的体质决定了为什么在金字塔里我们都没事,只有你被催眠了。“洛林至道,“想要被我催眠一,看看你儿时的记忆吗?电视机里的那个东西,跟了你至少十年了。”
我不想相信,但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平躺到了沙发上。
“妈妈,今天我好开心!”
“哦,怎么啦?“麻将桌上的那个女人,正在为自己已经连输两千而愁眉不展。
“今天哥哥陪我玩了,他教我在纸上画圈,画的很圆哦!”
“赵唯天,别撒谎。别小小年纪就和你爸一个德行。“那女人说,看也不看我一眼,“你没有哥哥。”
“可是,真的有人陪我在房间里玩”
“妈妈很忙,你再乱说话,妈妈就要打你了!”
““似乎有眼泪流下来,但是我还是没有吭声就走了。
也是一个夏天,一点风都没有。收音机信号不良,发出沙沙声。
“为什么,为什么那女人说我是骗子说我身上留着那个男人的血,所以就是坏孩子?“我用力砸着墙壁。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同学也说我是骗子?!为什么他们看不到那个头上流血的人呢?”
收音机还是沙沙地响。
“到底为什么"我已经砸不动。
“我一直在的"收音机里忽然传来一句,混合着沙沙的响声,模糊不清的男人的声音。既而又变成了纯粹的沙沙声。
“怎样?想起来没有?”
陌生又熟悉的事件被蒙太奇到了一起,不断地闪动,切换。
那是我的记忆,被埋到内心最的记忆
一身冷汗涔涔。
“你怕被说成是异类,所以根本不敢和别人说起这件事,久而久之,便把所有的异常事件都当成了正常的。无视那些东西的存在,可你的体质并不会因此完全消除。”
“洛林至,你很开心吧"我冷笑。
“催眠师就是把人内心不想告诉给别人的东西挖掘出来,这样很有成就感吧?是不是满足了你的窥私欲?是不是被因为如此,我就不能再做回正常的自己,就不能再把那些忘掉,就一直要带着那些疮疤,所以你就可以控制我?为了什么?为张睦?为了你的恶趣味?别人的感受对于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你们只要自己快乐自己享受这样的过程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吗?”
然后,我的肚子遭到猛烈的一拳。
“清醒点,小子。你没必要在这里质问我,也没任何理由可以装可怜。“洛林至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如果你觉得我们之前的关系不是双赢,那你可以选择结束。拼命的隐藏住自己就是正常?你的理论既可笑又幼稚。”
这个男人说完了这些就大步流星地离开。
带上了门,留下躺在沙发上完全不能动弹的我。
现在合适的形容大概只有那句烂俗的"仿佛时间从那时开始都停止住了”。
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倾听窗外的喧嚣回归于静谧,然后又一变得喧嚣。
直到我家的门又一被推开。而我经了洛林至的这么一掌,到现在依旧不能动。
“是我。“张睦的声音。
“你回来做什么?“我还是不住冷笑,继续闭着眼睛,“我不想玩了,你再来一掌打死我?这就是所谓的让我选择结束?”
“我是张睦,如假包换。“对方的语气很柔和。
是他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嘴上却绝不认输。
“你来做什么?洛林至让你来的?是的话就滚出去。”
张睦笑了笑,不做声。
“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跟着这样一个男人?你到底欠了他什么?和这么一个变态整天混在一起很开心么?“此刻的我才发觉,原来现在的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说这么多话。
“你误会洛哥了"张睦道,“我欠洛哥的,是一条命他不是一个帮了别人就会说出来的人,所以有时候他也许会叫你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者莫名其妙将你陷入难堪的境地,但是洛哥是好人。这点,我向你保证。”
我哼了一声:“你果然是他找来游说的。”
张睦继续讲:“你知道跟着你的这个死人是谁吗?”
“不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最近一直碰到奇怪的事情吗?”
“不知道。”
“你知道他跟了你十年,给了带来了多少好事,也带来了多少坏事吗?”
“不知道。”
“但是洛哥知道。“张睦说,拍拍我的头,“他做的事情,只是想让你从这些里完全的摆脱出来。”
“为什么是我?“我猛然睁开眼睛,“全天下那么多的人,难道有问题的仅仅是我一个?非洲那么多难民那么多黑人兄弟他怎么不去帮?东南亚正在暴乱他怎么不去平定?他不过是想把自己提升到一个所谓神的位置,想让别人崇拜他、遵从他,而他要做的仅仅淋漓尽致地体现自己作为神的伟大和残忍,是不是?”
说话的时候,横膈膜依旧在隐隐作痛。
“但是洛哥为我搭上过自己的一条命"张睦不善言辞,他没想出应该怎样来反驳我。
“为你,不是为我。“我再度闭上眼睛。
“你不了解洛哥,“张睦微愠,“不要说这样的话。”
“不要回避问题,我说:为什么是我?不是其他的人?天下需要那什么洛林至大神拯救的人不是太多了吗?”
“因为我们碰到了你,就这么简单。那是命。谁都没办法改变。“张睦一句话说得有些支离破碎。
“命?“我不知道我问出这句话的是时候是怎样的语气。
“命。很多事情没理由。包括你为什么会有那么令人讨厌的父母,你天生为什么会有灵媒体质,你为什么会遇见我们什么因果报应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就是对每个人都不公平。这个,就是命了。”
两天以来我已经听了太多沉的话题了,渐渐感到厌倦。无谓的争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突然增加烦恼。
所以我说:“你到底想怎么办。”
“你似乎"张睦小心翼翼地问,“欠我一个条件?”
我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禁轻笑:“欠了洛林至的,怎么成了欠你的了?”
“因为他说是以我的身份欠下的。“张睦很理直气壮。
“那就算是吧"我笑着叹了口气。
“这个条件是:跟我们一起去找跟了你十年的这个人,并且将一件事情调查清楚。“张睦飞快地将句子说完,很明显这话已经藏了很久。
“什么事情?”
“他几乎每天都在电视机里重复的事情。“张睦道。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兴趣是被吊起来了。但就这么答应,似乎又太没面子。
于是我便说:“但是我快开学了”
“这个不用担心,整个事件的解决最后期限,就是差不多你开学的日子。“张睦见有戏,忙不迭地道。
“那好吧。“我也顺理成章地下了台阶,“不过,我下碰到洛林至怎么办?”
“洛哥估计早就忘了这事了,放心吧。”
跟你们一起,我怎么可能放心啊
5
“张睦,我们还要回S市那破房子里去?”
我在沙发上,斜靠着张睦,道。
“暂时还不去。“张睦翻了翻手上的报纸道,“这的情况和上不一样。来得有些突然,本来还没准备好。”
“准备?“我觉得最近的大脑一定是短路了,怎么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等下再说吧,“张睦合上手中的报纸,把我的头轻轻挪开,“水开了,自己靠到那边枕头上去。”
“哦”
张睦穿着一双我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找到的木屐,啪嗒啪嗒地走进厨房,约莫是关了煤气灶,充了开水反正我于沙发的这个角度看不见,也懒得去看。
隐约记得是有一个人的一个人,也会这样烧水,也有这般的景况。
但是想不起来,却觉得越想越莫名地心悸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头好痛
“小张啊,你要喝茶么?“张睦在厨房里问。
被张睦的讲话拉回现实,心却还是狂跳:“啊,好,谢谢。”
没一会,张睦端着一个茶盘走了出来,两个玻璃杯子里浮着些许青绿的茶叶,水色淡雅可爱。这些碧螺春是什么时候买的早忘了,只记得当时好象了挺多钱,但都没有情绪去欣赏了。
张睦继续拿起手重的报纸,我则还在想刚才没有想起的事情,一时间没有人讲话。不太刺眼的阳光碎碎地从穿过窗户透进来,我眯着眼睛,望着阳台外。
“你说,两个男人间,怎么可能会有纯粹的感情?“不知为什么,我口中冒出了这句话。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在我说完话以后立刻赶到。
是玻璃的声音,我忙回头去看桌上自己的茶杯,发觉没破。再转向另一边,发觉张睦跟前一滩水迹。张睦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我,有嘲笑、蔑视、甚至憎恨。
“啊对不起,张睦我知道你是双性恋,“我觉得我刚才无意说的话可能得罪了他,忙赔不是道,“但是经常是这样吧友情、爱情、甚至亲情,很多时候都混在一起的。”
张睦意义不明的笑了笑。我觉得没趣,就闭上嘴继续看太阳。
“小赵,“张睦在我背后道,再翻了下报纸,“我很早就说过,你很特别。”
“然后?”
“然后?哈,没有然后了。明早我们去郊区。“张睦道,语调没什么感情。
“郊区?难不成去那个清岚观?“市外的郊区没什么东西,也似乎就这个东西可以和这个奇怪事件扯上关系。
“果然"张睦又吸了口气。
“果然什么?”
“没什么,就是那里。“那口气被他吐了出来,我似乎可以看到阳光下的灰尘因为张睦的气息在飞动。
但我依旧是一头雾水。
“张睦"我还是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一直不告诉我?”
张睦笑了笑,声音干涩:“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这个故事或许不应该我来讲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张睦也是当事人?
有点意思。我也想笑,可是喉咙干到连笑都笑不出来。
余光撇到了张睦的侧脸,很沉。
接下来的事,不过是我问张睦你睡床还是睡沙发,明天要几点起床,等等等等的琐碎之事。
很少见到这样的张睦,以至于我了很久才确认他真的是张睦,不是洛林至。
但他诚然是张睦,因为洛林至一定不会帮我烧水泡茶贴膏药。
恐惧的心情渐渐开始在心底泛滥,我觉得当那个所谓谜底揭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烟散场。
绑错票,原来还有除了恶搞以外的其他含义。我该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掉了,也该确定有没有毒。
日。清岚观正门口。
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实际上不过一座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到底是什么时候建起的,已经不可考,只是市里的爷爷奶奶们,甚至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都知道这座清岚观。政府仅仅因为这道观的古老而将它保留了下来,但这里实在是太过破败了:班驳的土墙仿佛上百年来从未得到过修葺;观前的匾额上金色的古风大篆早已剥落得难以辨认;观内的神像说是给不法之图偷了去,但也从来没有新的神像伫在这里;唯一有价值的,约莫就算观旁的两座碑,不过因为传说摸一下碑就会交到好运,这碑文也是漫灭难寻。
一无是的一座道观,就这样苟且而苍凉的挺立着。一双冷眼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
“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这句子不错,便随口吟了出来。
“小子,在破庙前还能这么有兴致?呵,不愧是张睦看上的。“洛林至的声音在这不算清幽的山林中响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他那辆诡异至极的吉普车已停在了两座碑之间的空气上。
“怎么样?被我打的滋味好受么?“他淡淡地问。我没有回答。
“洛哥"张睦和洛林至打招呼,还想要说什么,“我”
洛林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讲下去。
“你等在外面。“洛林至对站在我旁边的张睦说,“小赵,你和我进来。”
我向张睦看去,张睦朝我点头,既而叹了口气。
我便跟着洛林至走了。
“小赵。“张睦叫住我,我停步。
“心爱之人的死如果可以让你得利,你会做吗?”
“要看得多少啦。“我笑。
“很多呢?“张睦却不象在说玩笑话。
“会做。因为根本我从来不会去爱别人。”
我听到洛林至冷哼一声。张睦不语。
事情到这里,是个人都能猜出我和张睦一定曾经有什么瓜葛了。而张睦这样苦苦追问,无非是想让我逃避那些本应当由我来面对的责罚。
那么,张睦,请你再失望些吧。直到你完全失望,你就没必要再这么痛苦挣扎了。
我很明白,你想让我感动。但是这个代价太大了,更何况,我不会感动。
“进来吧。“洛林至讲。我继续挪步。
观里一个人也没有,原先卖门票的地方也紧紧地闭上了窗。正厅除了呛人的灰尘和满目的蛛网,空空荡荡,几乎什么都没有。
“你来过这里吧。“洛林至说。
我摇头:“不记得了。”
“二十年前,你杀了一个人。然后自杀。”
什么?!!
“你搞笑?!二十年前我刚被生下来!“我觉得洛林至疯了。
“不,是还没生出来。“洛林至用他的所谓理智冷静地纠正我,“你杀的,是张睦的亲生父亲。”
我的瞳孔现在或许是死灰一样的颜色,它们盯着洛林至,无视这样的荒谬言辞。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6
“小赵,“洛林至轻轻咳了一声,却也让我毛骨悚然,“你觉得,我们是蠢到会绑错票的人吗?”
“你什么意思。”
“张睦是不是和你说过‘你很特别’?",他继续讲,“但是你知道你到底特别在哪里么?”
“什么?”
“是啊,你太特别了,特别到是张睦的杀父仇人,特别到可以跳出三界的规律之外,特别到生命轮回不受任何限制,特别到你可以打开通往异空间之门还有很多,你自然不知道的方面,甚至我们也不知道。”
真他妈荒谬。
“你疯了吧。你觉得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我们会相信,所以我们当初才把你绑来。“洛林至说得云淡风清,“而且你要记清楚,我们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们是绑错票了,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我想到了当时凶恶的洛林至,想到了昨天那个带着愤恨眼神的张睦。
“你们,想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洛林至道,“张睦和你的关系,是张睦的事情。跟我无关。”
他耸耸肩。
啥?
“你说什么?跟你无关?”
他点点头。
“那你刚才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小子,你好象很搞不清楚状况,“洛林至叹了口气,“挥你一拳时候讲的话你就这么忘了?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双赢的,自然我们都会得利。我虽然是催眠师,张睦虽然智商很高,但是没有你的特殊体质,事情一样解决不了。金字塔的事也好,今天的事也罢,遇到问题的只有你,而不是我们。所以我们只是帮你解决问题,而真正决定能否解决问题的,只有你自己。”
“那张睦为什么最近一直和我说奇怪的话?”
洛林至事不关己的笑了笑:“我说了,那是他的事。”
“那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要找乐子。平淡的生活太无聊了。“洛林至随口一答。
我双腿无力,两脚一软就跪在了满是灰尘的石板上,现在的我肯定满头都是樱桃小丸子式的黑线。
苍天啊,我为什么会遇见你们
哎哎,“洛林至叹气说,“该说你神经太敏感还是太大条?刚刚和你说的你的那么多神气的特别之,你都不想问的吗?”
“哦"他提醒之后我才想起来是有这个事,“我这么强吗?真的这么强吗?就是说永远都死不了吗?”
“原来应该是这样没错,“洛林至眉头微蹙,“但是照你现在的状况看,之前的东西全都想不起来了,就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他又耸肩,“知道的话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白说。
“很可能的是你之前的记忆和力量已经被什么东西封引住了。但无论怎样,体质还是不会变,所以可以感受到很多我们未必能感受到的东西。即使同样都感受到,你的感觉一般都比我们强烈。金字塔之旅就是一试验,事实告诉我们的确如此。”
好无聊的话题我已经不想听了。
“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你小子似乎最近对我很有敌意,所以就告诉你点内幕,省得到头来又说我们骗你。“洛林至顿了顿,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你就当听八卦,听过就算吧。”
默。八卦
“就快到农历七月十五了。照现在这个状况,你如果一个人住在那房子里,到时候会出大问题的。那个一直跟着你的类似于背后灵的生物最近似乎很活跃,而那个人就是张睦父亲的魂魄。”
我一怔。
“关于异空间的事我就不解释了,这个东西很难讲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告诉你,如果说两个世界之间有门的话,你就是这扇门的钥匙之一,这都是你的特殊体质使然。”
钥匙?
“所谓钥匙,自然就是可以打开门,让两个世界相通的东西。“洛林至讲解道,“一旦两个世界通了,那个世界的东西自然会到我们这个现实世界上来,而我们中的一些人也有可能到那个世界里去。张睦的父亲是在现实世界里,只是一束记忆组,他完全无肉体地徘徊了十年,在十年前找到了你。然后就一直跟着你。”
一直跟着我?
“他在你十六岁之后基本没有再在你面前出现过,原因大概是因为怕你心理有阴影这些都是通过对你催眠了解到的。但是最近他很活跃,甚至通过EVP(就是电视机里的白噪音)不断地试图向你传达信息,但是你似乎都置之不理。”
传达信息?
“小赵。”
“啊?“我一头雾水地望向洛林至。
“记得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过他讲的话吗?”
我想了想,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洛林至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笔记本。翻到当时的那一页。然后把那本子递给我。
洛林至的字挺不错,但是由于写得很快,有些字迹比较难认出。尽管如此,上面的几个字还是让我惊心动魄:
浩星南离。快逃。中元。万劫之日。躲到清岚观里。左。七行七列。
“这是什么意思?”
“浩星南离是你以前的名字。“洛林至说,“这是张睦讲的。所以这些都是写给你的。”
“我以前的名字?”
洛林至点头:“二十年前的名字。”
这个我暂时先不管如果是名字的话,似乎和意思关系不大。继续问道:“那‘左’、‘七行七列’呢?”
洛林至竟然出乎意料地摇头不止。
“我本来以为是左边那块碑上第七行第七个字。但是那碑上一个字都看不清。”
“啊?“我暗叫不好。
“还有一种可能。因为我爸姓左。他叫左无名。”
张睦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他的脚步声和推门声。
这时候我才发觉,我不敢面对的不是洛林至。
而是张睦。
试验系列番外:小马伪科学频道《伪探索?真KUSO》,第二期
附加,试验系列番外:
小马伪科学频道《伪探索?真KUSO》,第二期(写在第二部6后)
(前奏:同CCTV《新闻联播》,请自行YY)
某马: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在时隔N个月后,这个系列番外终于又和观众朋友们见面了。这档节目的播出,本着公平公正、严肃活泼、有理有节的思想理念,秉承中华人民的传统美德,发扬中国人民勤劳好问的钻研精神,立志为广大读者提供一个《绑错票》中更加清晰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作为为广大读者入、刻、厚地热爱《绑错票》系列的一回报和展演。如今故事正入佳境,我们请到了炮灰(被PIA)哦不,跑龙套(又被PIA)哦不,女王薛丹梅同志(瑟瑟状)那就薛女王好了作客节目,谈谈对本文的看法。
薛:这真是冗长又无聊的开场白啊,小马(右手依旧挥拳状),说穿了,这是你挽回收视率的产物吧,最近的点击和回帖都一路狂跌呢。
(女王瞬间抽出一张点击和回帖折线图,一个坡度极大的惨淡折线跃然纸上)
马:(垂头丧气)可恶被看穿了
薛:哦呵呵呵呵,可怜地小马哟。没关系,只要你让我姐姐出马,我保证你你的收视率马上回升哟。
马:(点头,TAT)姐姐,你真素太好了哟~(啊我为什么也要说"哟"orz)
薛:来吧,孩子,投入姐姐温暖的怀抱吧(母爱状)
马:姐姐~
薛:孩子~
马:姐姐~~
薛:孩子~~
马:姐姐~~~
薛:孩子~~~
(编导:停停停停停!你们以为在玩BG八点档么!这是严肃的科学节目!!)
马:咳,对不起,最近心情不好,失态了(心里怒,这节目哪里严肃哪里科学了。)
薛:总之,第二部的故事已经铺开了吧,所以我就可以登场了。
马:啥?你要上正剧?
薛:否则你要我怎么上台呢?哦呵呵呵呵~(她什么时候拿出那种华丽的羽毛扇子的)
马:(- -b指指讲台)就是这里,今天。
薛:(怒)oh nein!
马:(抖)为什么你忽然要说德文
薛:因为这样才符合人家薛女王的华丽形象~
(话外音:薛女王最近在看世界杯,想好好学德文,无奈小舌音发出不能,只能说很简单又无聊的单词们。)
马:哈回归正题,有人反应故事看不懂,薛女王能否给俺们解释一下?
薛:正剧里没有戏份,坚决不说。
马:= =这么绝情吗
薛:(点头点头)
马:那个今天的报酬其实比他们拍戏好赚哦
薛:哦呵呵呵呵,可爱的小马,我和小洛是世交,你觉得我们还会缺钱吗?拿这种条件只能引诱赵唯天这种庶民啦。
马:(我也是庶民)那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说?
薛:我?要?当?女?主?角。
马:《绑错票》是暧昧BL剧,不需要女主角
薛:那我不说。
(编导:该进广告了!)
马:那我们先进广告,稍后继续。
我是CJ的广告开始分割线
啊,都是没有建设性的广告,不转述了。
(众:默)
我是更CJ的广告结束分割线-
(演播室内)
马:姐姐,我求你说吧结局的时候我让你出现搅局好不好?
薛:搅局?- -+这个我喜欢~
马:恩恩,因为目前的CP有赵洛、洛赵、赵张、张赵、赵张、以及那个谜一般的3P但是结局只有一个,所以请您让结局变得更加暧昧吧~
薛:切,谁都知道张睦喜欢的是小赵,洛林至又不是同志。有什么好搅的。
马:那就是说你不要出场了?- -+
薛:(害羞状,遮脸)哎呀小马好讨厌啦!人家只是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嘛。
马:(默)那你可以说说了吧。
薛:好~
-我是最CJ的正题开始分割线
马:第一个问题EVP到底是什么东西?
薛:这是一超自然现象。全称洛林至已经说过了,是"超自然电子异象"的意思。通过电子噪声,鬼魂或者死去的人可以在电视屏幕满是雪时,或收音机收不清晰时,发出与活人沟通的讯息。一般在物理上,这种时间的电视机和收音机发出的声音称为白噪声。白噪声是物理概念,EVP是超自然概念,不能混淆。但是因为电影《white noise》说的是EVP现象,所以有不少人把他们两者搞混了。
顺便说一下,想了解EVP的,看看那部电影也不错哦。另外,英文好的朋友,可以去aaevp/ 看一下,或许你会有更详细的答案。
马:第二个问题。中元节是什么?
薛:因为农历七月十五有中元节、盂兰盆节、以及民间的鬼节,所以佛、道、俗三者就在这个节日合而为一。习俗和典故有许多,但是灵异小说中往往只讲七月十五是鬼门大开之日这点搬了过来。对于文本,知道这些也就够了。想了解更多的,请借用GOOGLE或者BAIDU知道。
马: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洛林至和小马说他是通往其他世界的"钥匙”?
薛: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过《THE GHOST(人鬼情未了)》呢?里面的女主角可以感受到已死的男主角的存在,但是根本碰不到他;而男主角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女主角。两人只有在碰到那个胖子灵媒的时候,情况才开始改变,男主角附身在灵媒身上,借此来和女主交流。
赵唯天的情况,基本就是同理。但是依照小洛所讲,应该还比以上的电影复杂一些。第一部埃及篇里已经暗示过,除了赵唯天,其他人:我、张小帅、小洛全都没有被那个奇怪的东西干扰到,被干扰的只有小赵。而第二部中,虽然目前还没有明显的附身现象,但是小赵的灵异体质已经在搬家后充分地体现出来了。小赵以前曾经应该是很强的,但是现在力量和记忆都不知道被谁封印了,只有体质没办法改变,所以才会碰到第二部里的这些麻烦。
马:这里我想再问一下,为什么之前的赵唯天在暑假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麻烦呢?
薛:这里详细解释的话,可能会泄露剧情,所以我只能说:这也许和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
马:啊这样(心说:搞的似乎编剧是你一样,切)。那么第三个问题:张睦和赵唯天的关系到底是怎样?
薛:哈,这大概是大家最关心的八卦了。毕竟这是部耽美,还是很恶搞的耽美,缺了感情戏自然是没人看地。但是鉴于我们的编剧小马不太擅长写感情故事,所以感情戏在本文里很淡没关系!写到煽情的部分就交给我吧,我已经会努力把他们塑造成传说中最强的强攻强受的!
马:叫你说他们的关系啦谁要让你编剧= =
薛:啊说了太复杂的话题,一谈到这个就激动了。赵和张的感情么,简而言之,恩,就是说,可以算有,也可以算没有。
马:屁话啊观众朋友们今天节目到此结束
薛:等等等一下!我还没说完!赵和张的感情,有的纠葛比较多。首先,很明显就是"杀父之仇”。虽然我们不知道目前情况是怎么样,不过按照现在的走势来看,很可能写出来就是大雷一颗小马你要小心啊。其,赵唯天没有过感情经历,这是比较好的,因为不用出现把直男活活掰成弯的RP剧情最后么,小洛应该也会帮他们推波助澜的,这是我和小洛共同的趣味,哈哈。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自然会水到渠成的,大家放心吧!哦呵呵呵呵~
马:好了,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
薛:等等等一下!你刚才在广告时间和我说的那个关于新人物登场的问题呢?
马:仔细想了一下,除了张睦的爸爸似乎没有比较重要的新人物,所以不用了。
薛:新人物不是我吗?!你刚才说我好好回答就可以登场的啊。
马:(斜眼)你第一部出现过了,不算新人物,这个再议吧。观众朋友们,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
(放音乐: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orz)
薛:姓马的!你耍我你去死!
-我是超越CJ的完结分割线
恩,就这样,没了。
关于世界观在这部里应该还不会很完善,不解释。
7-12
7
张睦的眼神有点哀伤,这让我不敢去多看他的眼睛。
"张睦,你爸的事,你也准备和这小子说么?"洛林至随口问道,点了根烟。我从来没见过洛林至抽烟,况且还是在一个道观里虽然是破败的道观。
张睦没什么反应,只是走到洛林至跟前,向他伸手。洛林至会意,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给了他。清晨的山林中,日光并不充沛,缭绕的烟气氤氲,把厅堂里装点的分外暧昧。
然后,便是叹息,张睦的叹息。
我欲张口,但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洛林至倒是在旁边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张睦现在忽然朝我破口大骂也就算了,可惜的是张睦并不会这么做。我最怕的就是张睦用幽幽的语调慢条斯理的质问我一句什么,为我根本无从回答。
但是,可怕的幻想往往都会成为事实,张睦还是如是问了:"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么?"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说他是被我杀的,在我看来一是荒谬二是认罪;说我不知道,在张睦看来一则抵赖二则根本没有诚意。
想来想去,我只喃喃地道了声音:"我很抱歉"
"抱歉?",一旁的洛林至哑然,"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喂,《流星园》的台词就不用了吧。
"罢了罢了,二十年前的事情,谁也讲不清。"张睦垂下头,显得有些疲倦,"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是要搞清楚你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也好,过去的事情,能躲开的,全部躲开吧。
"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张睦忽然说起我方才在清岚观门口所讲的话。
"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他就如同梦呓般地,连说了三。
"张睦"我总觉得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你当年,和他也是这么说的吧"张睦貌似十分随意的问一了句。
他?又是谁?左无名?张睦的问题我果然一个都无法回答,所以只是木然杵在原地,等待谁他自己或者是洛林至接下话茬。
"张睦,你别逼他了,可能他真的全都忘记了。"洛林至在旁边叹了一声,道,"况且,浩星南离可能根本不是他。就算是,你又如何知道是你父亲他杀的?" "洛哥我知道你是好意,"张睦苦笑,"但是有些事情,你也不知道。"洛林至倒是好奇的扬了扬眉毛,但我觉得他只是故作轻松:"哦?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张睦点了点头:"我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找上小赵唯天是因为这孩子挺孤独又挺好玩。当然,也为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可以拿来用。小赵你别生气,我们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的久了,大家都把你当朋友待了,工具不工具的,其实我们也没怎么想。埃及那只是想带你去玩,本来是完全没料到因为你的这种体质会出这种事情的哎"张睦想再讲,可是表情非常之痛苦。不知什么时候,他手头的烟已经燃尽。
洛林至的烟盒又一被张睦打开,洛林至的打火机又一被张睦燃起。
第二支烟,一口。
"然后,你回国后的事情我们也关注着,包括你搬家,你家不太正常,我们都知道,"张睦继续说,"你似乎对那些问题不太在意,我们就加了一些恶作剧,比如在厕所里会有口哨音什么的我们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正式登门拜访,解决这些问题,然后让你和我们在开学前再去晃一圈。当时认为这就是很简单的除灵工作。"
"除灵工作?"我问。
"是的,"张睦道,"世界上这种东西诚然存在,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虽然不是全职的除灵师,但至少会一些。虽然漫画里有太多这种类似设定比如阴阳师灭却师什么的,你可能会觉得好笑,但这的确不是虚构的。"
"哦"
"继续刚才的话题,"张睦似乎觉得自己扯远了,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就在我准备到你家的前天,碰到了一桩奇事,就是我忽然知道了我父亲是谁。"
"张睦的姓是跟着自己养母姓的,养母领养他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岁的孤家寡人。在张睦十岁的时候,养母就死了。"洛林至补充道,"所以他姓张,他父亲姓左。"
说到这里,张睦的头转向洛林至,道:"洛哥,这便是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之前只和你说我拿到了亲生父亲的日记,里面写的东西让我知道赵唯天就是浩星南离。所以后来才让你先去赵唯天家。但是我却没告诉你,我是怎么拿到这本日记的。"
洛林至还是一付无所谓的笑脸,望着张睦,却没有发觉他手上的烟已经有一大截烟灰没有弹落。
"我,碰到了父亲的记忆组。"张睦轻声道,在充斥着烟气的房间,他的虽不诡异,却也令我寒毛直竖,"就是你们平时所谓的,鬼魂。"
洛林至却笑出声来。
"哈哈,《王子复仇记》的现代耽美版?真是够创意啊。"
8
张睦被洛林至笑得愣了一下,我也觉得洛林至笑得这么猖狂这么不合剧情,想必是脑子有点阿达。
“咳咳"果然笑得太嚣张是没好的,他被烟呛到了,“这就是你和我说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张睦不知道他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目的,看了看他,点头。
“你父亲的日记,是不是你父亲写的?”
张睦似乎还是不明白,继续点头。
“你见到的灵魂,一定是你父亲?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张睦大概在想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懂洛林至要问什么了,还是点头。
“张睦,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请你不要杀了我。”
我打赌,张睦的头一定是点出惯性来了。
洛林至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要说,这的剧本不是我写的,是丫头叫我干的”
NANI???!!!!!
我只觉得两脚发软天旋地转,有晕厥的征兆,但看看张睦,他已经直接趴下了。这么帅的张睦倒下去的时候还是这么难看,我就不倒了吧。
“你你说那个女人?”
“对,就是薛丫头,“洛林至说,“她嫌戏份太少,所以硬要把自己扯出来
洛林至事不关己的态度又回来了。
“我要杀了你们!!妈的!“张睦趴在地上还不忘抢我的台词。
切,我就说嘛,哪里有这么巧。
“要杀去杀丫头,和我无关。“洛林至把烟蒂踩灭,道,“你答应过不杀我,我才告诉你的。”
“那父亲的鬼魂"张睦还在念念不忘。
“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全息图象的东西?“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啊对了,洛林至放出那个史莱姆的时候也讲过这个。
“日记”
“所以我就问你,你见到灵魂是不是你父亲,你是不是确定那份日记就是你父亲写的。“洛林至道,“日记也是丫头改的。”
““张睦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继续趴在地上,丝毫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别这样嘛,孩子,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故事情节更加跌宕起伏,你也没少一块肉是不是?“洛林至的皮鞋轻轻踢了张睦一下。
张睦如同尸体一般,完全没反应。
我觉得这里似乎没我什么事了,转身想走,越快离开这些神经病越安全。
“赵唯天,谁说这里没你事了?“洛林至一把抓住我的衣领。
默,你有读心术的么
洛林至一声冷笑,笑得我寒毛凛凛:“哼哼,我说了日记是假的,那魂是假的,我说过内容是假的么?”
张睦听到这句话,忽然诈尸了。
“内容是真的?“张睦跳起来道,又惊又喜。
“基本是真的,“洛林至道,“你爸也的确叫左无名。”
洛林至一个转身,对着我讲:“你小子和张睦还真是配啊,全部都是单细胞生物。拜托你们把整个事件联系起来想一想好不好?你一个人也碰到过那种粘乎乎的怪物吧?是不是还踩过?踩了之后是不是还逃了?EVP出现的时候,是不是家楼下的狗都会叫?天会不会变黑?你的邻居是不是在你半夜出逃那后总是对你躲躲闪闪?我们就算再伟大也不会无聊到聘请那么多群众演员的。”
“那杀、杀人的事情"我战战兢兢地说出那两个字,说完就寒毛竖了一下。
“也不能说和你没有关系。“洛林至道,“因为根据日记,浩星南离是杀了张睦的亲生父亲,而那个人的灵魂,就被封印在你身体里。”
“也就是说"我咽了口口水,“张睦的父亲不是我杀的?是那个人杀的?”
“不知道,法律上暂时没有关于灵魂转移后杀人罪过到底怎样定性的说明。爱算就算吧,爱不算就不算。”
“咳,那就不算吧。“张睦站起来后说了第二句话。
“尸体没有充当护草使者的权利,“洛林至斜望向张睦,又道,“而且,浩星南离有些时候还是影响着小赵同志的思维的。‘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这句话日记里也有吧,你觉得小赵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讲出这句话?”
“我忽然想到的”
“那就是潜意识里受的影响。“洛林至宣布,“不过那个灵魂似乎是封印的不错,催眠几居然都没有看出过端倪不过话说,张睦你刚才说自己是个半职业的除灵师?真是丢脸啊居然连灵魂和全息图象都分不清楚”
洛林至很恶毒的嘲笑着,张睦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无奈石板太硬,只能继续装回尸体,结果一脚就被洛林至踢回魂了。
“原版的日记,你不要看了?“洛林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丢给张睦。
张睦慌忙接住。
“其实也没差多少,就是你老爷子讲话比较晦涩,我和丫头怕你看不懂,就给你改成正常点的句子了。除了8月2日那篇之外我们都没有改变原来意思。”
“整整一本日记就8月2日那篇是最有用的"张睦无奈地碎碎念。
张睦的眼睛飞快地扫视那本泛黄日记本上的句子,看完惊异地望向我。觉得看着我是得不到答案的,于是又望向洛哥。
“洛哥我父亲和浩星南离”
洛林至微笑的点头。
张睦的脸色从红变白然后变黑然后变绿然后再变回白。
“那为什么”
“这个就是要调查的了,这个问题解决了,这小子的暑期霉运估计也就算结束了,“洛林至道,“我说过了,赵唯天是‘钥匙’。”
“这个怎么调查?”
“催眠没用,“洛林至耸肩,“回S市再说。”
“为什么又要回S市?!说过不去的!“我抗议。
“张睦说的吧。“洛林至道,“而且张睦说的是‘暂时还不去’。”
“靠你监视我?”
“我们是保护你,孩子。为了张睦的幸福以及我和丫头的趣味,你得好好活着”
“操”
“好了,上车吧。“洛林至道。
“但是,日记上不是说要小赵躲在这里比较好么?“张睦问。
“我再说一:尸体没有充当护草使者的权利。“洛林至无视张睦,继续拖着我往吉普车走,“这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拍下来了,回去继续研究。而且,你老爷子提醒的到底是这小子还是浩星南离,根本就没说清楚。”
一分钟后,吉普车发动,绝尘而去。
五分钟以后,我们绕了一条不知道什么路就直接上了高速。
真的被整累了,在车上我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已经是到了S市了。
9
这个地方,才一个月左右没来,已经又乱得一团糟。
洛林至电脑里新安的游戏已经变成了《SIREN2》,书架中被抽出的书已经是《冰鉴》、《周易》、《奇门遁甲元灵经》等等。我好奇的翻了两页,却发觉什么都看不懂。
“小子,去做饭去。“洛林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出现,拍了我下肩膀,吓了我好大一跳。
“为什么又是我?张睦干什么去了?“我抗议。
“他现在买菜去了。等下我还要叫他帮我忙。所以做饭的事交给你了。”
“哦。”
无奈地走到厨房,开始刷啊淘啊煮啊的过程。当一切基本就绪,就等着饭煮熟的时候,张睦回来了。我听到动静,也就从厨房门口探出头去看。
“张睦,来得正好,你把菜给小赵,然后跟我过来一下。“洛林至招呼着还在门口找拖鞋的张睦这么脏的房子,还用的着拖鞋吗
张睦向厨房这边看过来,愣了一愣,然后傻笑着朝我这边走过来,把两大袋菜递给我,道了句"麻烦你啦”,然后抓着脑袋嘿嘿嘿地进了洛林至所在的书房。
我耸耸肩,这人就是这么的没脑袋。但是一想到洛林至把我和张睦归类为同一种单细胞生物,就气不打一来。
做饭的间隙,时而可以听到洛林至冷冷的道了一句白痴而张睦大叫好痛。哎,在这个人身边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他了。
晚饭做好,我宣布可以吃饭了以后,张睦和洛林至缓缓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张睦衣衫不整,估计被洛林至教育得很惨。我在饭桌前,把盛好的饭递给他们,一人一大碗。
其实这个饭桌根本就不能叫饭桌,上面字典计算器草稿本笔记本绘图工具甚至罗盘地图什么都有。好不容易才被我腾出了一半空间放菜和饭,所以三个人都挤在半边的桌子旁,怪别扭的。
我坐在最左边的位子上,张睦就坐到了中间,洛林至最右边。我闷声不响地吃饭,看到张睦也眉头紧锁,洛林至则也是面无表情。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
“啊这菜真好吃。“张睦赶紧说。
“我不是问这个”
“啊饭也很好吃。”
““我撇了一眼张睦,“你让我说完好不好?”
“哦那你说”
“浩星南离和你爸"我咽了口口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人讲话。张睦装作没听到,继续吃饭。
我觉得这个关系一定很微妙,但是又很想知道。人在这种时候往往喉咙发干,所以我就喝了一口汤。
“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追问,只觉得更加渴,外加我觉得自己熬的汤还挺好喝,就又喝了一口。
“恋人关系。“洛林至没有任何感情地,冷冷地道。
“噗"我嘴里的汤全喷在了张睦脸上。张睦的表情很无奈,无奈的表情很双关。
“浩星南离是"我擦了擦嘴角,“是女人?”
“男人,“洛林至道,又补了一句,“如假包换。”
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小赵同学,你喷什么?“洛林至冷冷地微笑,放下筷子看着我。
“俩男人?”
“对啊,一个杀了另外一个。“他懒懒地道。
“俩大老爷们?同性恋?那怎么还会有他?“我指了指张睦。
“哦?“洛林至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同性恋?我们有和你说过吗?”
我心里猛地一惊。对啊,我怎么知道的
“张睦,看吧,“洛林至道,“那个名字是四个字的家伙,还是潜移默化过这小子的。”
张睦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话"洛林至的眼神变得暧昧。
“这样的话,又、又怎、怎么样?“他娘的,我怎么结巴了。
“这样的话你身上也可能有同性恋的因子存在哟。“洛林至笑得春光灿烂,跟朵儿似的。
“同、性、恋?我?笑话,我不歧视同性恋以及你、张睦、矮女人的奇怪思维,但是这种玩笑洛林至你还是少开吧。”
“辩解得越是勤,就说明越是可疑,“洛林至重新拿起筷子吃他的饭,“饭做的那么好吃,又那么好骗,从小家庭不和睦,缺少关心。长的是普通了点,但勉强可以算是阳光,你这种人,不当受不是太可惜了?”
“妈的!为什么不能是别扭攻!“我暴怒。
“哎呀,你竟然也知道自己别扭?真不容易啊。“洛林至吃掉了最后一口饭,“但是我心中的王道是忠犬攻配别扭受,丫头也是这么想的。我还要饭。”
“自己去盛!”
“我是透明的么"头上洒满了汤的张睦此刻忽然发话。
“小赵啊,你就早早赶紧承认了自己喜欢张睦吧,促成你们这一对我和丫头就功德圆满了。“洛林至看了看张睦,笑着道,“要不,只要你承认了,我就自己去盛饭。”
“你白痴么!滚远点!”
妈的这饭我不吃了。我跑去厨房,找到块干净点的毛巾还不知道是抹布,扔给张睦:“自己擦!”
洛林至向我这边走过来盛饭,一脸痴。
到了晚上,我又面临着一个问题:去谁的房间睡觉。
由于厕所里的那个骷髅标本还在,洛林至说如果我把那东西拿走了就要我好看,而我最近对此类东西产生了巨大的阴影,于是作罢;书房,经常会有洛林至半夜出没,打恐怖游戏还把音效开到最大,受不了;厨房,明晃晃的菜刀在夜色里闪着凶光,看着就睡不着,再说没被子怎么睡啊;客厅里,沙发上,桌子上,地板上,到全是书或者旧报纸或者垃圾,挪步都困难,吃个饭已经打理了半小时,吃饭后又回归了原样,根本是没地睡的。
坚持在书房死撑到午夜两点以后,我终于熬不住了,此时的洛林至还在虚拟世界里提着手电用虚弱的灯光照着只有一名幸存者和无数厉鬼的房间。
“我去睡了"我迷迷糊糊地道。
“睡谁的房间想好了?“洛林至随口问,然后又加了句,“去张睦的房间可要小心被吃掉哦!”
“你滚”
说完后我就上楼了。
上楼,想也没想,见到房间就拐了进去,见到床就倒下了。
好象左边的房间是洛林至的没错
我八成是因为暑假奇奇怪怪的事情得了神经衰弱,老是做噩梦。半夜里,不是被噩梦吓醒,自己也会醒过来。
在洛林至的书房里看过时间是两点,似乎没过多久我就醒了。俺了下自己15块钱地摊上买的夜光表的发亮键,告诉我现在是三点半。
啊被子里真热洛林至真是神经病,大热天还盖被子,妈的就不能把空调开高点么。
我想起床上厕所,可是却被堵在床的里侧,根本爬不出来。而且,一想到厕所里有个骷髅,我就打消了去厕所的念头。尿憋的慌,可是又不能去厕所,这种怨念只能让我用目光宣泄到了身旁的这个裸男身上。
变态,和别人睡觉也不知道穿条裤衩眼前的这个男人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熟,更显然不知道我在骂他。
忽然想到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没有带来,自己就这么脏兮兮的一身爬上别人的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睡衣?
靠!谁帮老子换的衣服!
再看旁边的洛林至,他有这么瘦吗?他的发型怎么这样了?他的脸
他的脸背着我,看不到。我就把头绕过去,脖子贴着他,想看看真切。
倒抽一口凉气,我居然进了张睦的房间。敢情这俩人全都有裸睡习惯么?
就在这时,张睦把那双眼睛张开了,吓得我半死。
9
“你”
你了半天,后面内容我就是没你出来。
张睦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眨巴眨巴自己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小赵啊”
他蹭地一下转过身,一把抱住我,使劲我我身上蹭。
我刚想一个耳光抽上去,没想到张睦自己就开口说话了:“小赵啊,只有在梦里你才这么乖啊
“我再怎么不济,好歹是个有钱有闲的帅哥啊喜欢我的男女从这里都快排到齐齐哈尔了,怎么你就不喜欢我呢呜呜”
说到一本,张睦忽然哭了。f
一个大老爷们,大半夜里光着屁股在你旁边哭是一见非常糁人的事情。况且张睦似乎是在发梦,我就只好安慰他道:“好啦好啦,你去从喜欢你的那些人里找,比我好的估计也能从这里排到天安门了。”
我拍拍他的背,张睦的皮肤不错,好到让我有泼硫酸的冲动。看上去黑黑的皮肤居然可以这么滑,太不可思议了。
张睦倒是很听话的小孩,听我讲我就破涕为笑,笑得鼻涕眼泪全往嘴里灌,看的我真叫一个胃酸上涌啊。
“小赵,你要是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张睦摸摸我的头发,倒头继续睡。
我半晌没回过神来。这家伙,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懒得多想,听着张睦轻轻的呼吸声我只觉得尿意又上泛,一脚跨过他,冲到厕所。人有三急,急的时候是什么都可以不管的,于是我完全无视了那个骷髅,安安稳稳地小解完毕,洗了个手,回到床上继续睡。
张睦啊哎怎么这俩人都和小屁孩似的。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终于起床了,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上就躺着我一个人。挠了挠头起床,准备去洗脸,却和洛林至撞了个满怀。
洛林至倒也好,也不让开,直接来撩我衣服。
“你滚蛋!青天白日的耍流氓啊!“我狠狠一脚踹向他裆部,洛林至敏捷地闪过。
“怎么没有呢"洛林至皱着眉头。
“没有?“我有气愤又纳闷,“没什么啊?”
“难道张睦直接上了你,什么前戏都没干?”
“滚你妈的!他敢!“我一把推开闪到一旁的洛林至,真希望他从楼梯上滚下去。
然后往左一拐,进了卫生间,狠狠甩上门。
等一下
往左拐?
二楼的房间是这样的,两边分别是张睦和洛林至的房间,中间是卫生间。如果你从楼梯爬上来,最早见到的是洛林至的房间,然后是厕所,最里面的是张睦的房间。
昨天半夜里没注意,今天才忽然看到,我是从那个靠楼梯的房间出来的。
那明显是洛林至的房间。
“洛林至!“我腾地拧开门,看到洛林至在楼梯口人畜无害地笑。
“你干的!是不是!”
“吵什么吵,我干什么了?“洛林至一扬眉毛。
“妈的你别不承认,你把张睦拖来你的房间,扒光他的衣服,然后扔到你的床上!”
“那又有什么问题?“洛林至眨了眨眼,“这是我个人的癖好,和你无关吧?”
“你知道我会去你房间睡觉的!”
“哦"洛林至望天,“原来你只喜欢和我睡,不喜欢张睦加入?哎呀小赵啊,我一直误会你了,来来来,让我洛哥哥来疼疼你。”
洛林至一脸痴样。我就该知道,和那个无良同人女一起长大,而且还是青梅竹马的男人,绝对是变态。
不说什么了,啥都不说了碰到你算我倒霉。
早饭时间。
“张睦你真是没种啊"洛林至在翻报纸。
““张睦闷头吃稀饭。
“张睦,稀饭比你心心念念的小赵还好吃吗?”
““张睦继续吃饭。
“张睦,“洛林至翻过报纸,“追你的人真的排到齐齐哈尔?”
““张睦的脸红的和昨天的罗宋汤一个颜色。
“张睦,原来你也会哭呀啧啧啧"报纸翻完了,洛林至露出一个恶毒的笑脸。
“洛林至你够了没"我听不下去了。
“你看看,人家小赵都比你有志气。“洛林至象在训斥自家小孩一样,“给你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你不要,那我再也不帮你了。浪费我感情。啧。”
“谁谁谁谁谁是生米了?!”
洛林至于恶毒的嘲笑表情没变,看了我一眼,继续盯着张睦。
我要说一句被引用到烂的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张睦一定死了无数了。
将近午饭时间。
“浩星。中国古代复姓之一。现在已经没有人用了。”
洛林至合上手里的那本《百家姓》。
“不过,这个姓氏真好听"我说。
洛林至看了看我:“你自己的名字你当然说好听。”
“浩星家中影响最大也最隐秘的一脉,是代代相传的占星师。“张睦对着书房里的电脑道,“父亲的日记我已经检查过了,他里面提到了一些。”
“没有有隐藏的文字信息在里面?”
“纸张都用紫外线照射过了,没有荧光反应。“张睦答,“整本日记我都扫进电脑了,关于浩星这个名字的记载,只有零星的几笔。”
“哦等下我来看吧。原来的日记你扔到书架上去好了,暂时没什么用。”
“但是洛哥,“张睦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洛林至似乎对《百家姓》很有兴趣,刚刚合上现在又摊开了,看到我斜眼望着他,就道了句,“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等下就去啦。“我同样不耐烦地回答他,却转向张睦那边。
“整本日记,没有一指纹。“张睦道。
“哦。可能你父亲习惯戴手套写字。“洛林至好象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我的意思是,没有任何一。“张睦补充,“你的,我的,碰过这书的,也没有指纹。”
“哦?“洛林至似乎有点兴趣,抬起头来,却又见到了我,“你怎么还在这里?”
妈的我就不能有兴趣啊!
1
午饭时间。
“为什么今天的午饭只有泡面?“洛林至皱着眉头问。
“因为张睦只买了菜没有买米,“我理直气壮的说,“没有饭吃。”
“咳"张睦呛着了。
我了五分钟解决掉了自己的泡面,喝了一杯水,然后坐回沙发上巧着二郎腿看他们吃饭。
张睦和洛林至显然觉得我有点不对劲,纷纷停了下来不过我推测主要原因是那面实在不怎么好吃。
“怎么了?“张睦问。
“是啊,“洛林至补充,“没被张睦给做了就这么不开心吗?”
““我无视洛林至的讽刺,“我觉得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洛林至讲,“张睦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你知道不知道?”
“少无聊,“我懒得理他,“关于浩星南离的事情,我觉得我完全被蒙在鼓里。”
“知道太多对你也没什么好。“洛林至依然蔑视我的要求。
“那我知道的少,对你们就有好了?凭什么所有事情都让你们干?“我不服气。
“张睦可以除灵,我可以催眠,你可以做什么?“洛林至双臂抱于胸前,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你们自己说我有灵媒体质的!你们都没有的!”
“哎"洛林至放下筷子,揉了揉额头,“你的那点体质,你完全不会利用。你没有发觉到目前为止,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什么奇怪体质带来的麻烦?”
“骗人!你自己说过的,我是‘钥匙’!”
“我是说过,不过现在门还没找到,用不着钥匙。”
“洛林至你是混蛋。”
洛林至举起筷子,继续吃面。张睦在旁边抱歉地笑笑。
笑个屁啊。
又到了晚饭时间。
米已经买来了,我坐完了饭早早地就去了洛林至的房间说要睡觉。我当然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我赵唯天是什么人呀。
哼,不让我插手我就自己来。
洛林至今天倒也没有通宵打游戏,过了十点多,就带着本破破烂烂的书上来了。书是残本,封面看不清,线装的古书上泛黄的书页似乎一碰就能碎掉。我眯缝着眼睛,侧身看着洛林至。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洛林至关了灯,脱了衣服就这么睡下了。我的困意也渐渐上涌。但是现在可不能睡啊,一睡就前功尽弃了啊,我强打着精神,等着楼梯声再度响起。
也没过多久,最多是一刻钟左右,楼梯上又响起了拖鞋的声音,该是张睦上来了。张睦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进了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又拖了出来,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心里默默记着数,过了6秒左右,我就偷偷爬过洛林至,下了床。
我在床前站了一会,想是洛林至没有醒,就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书架那本日记就在书架上
书房里乌漆抹黑的,我好不容易摸着了开关,找到了那本被随意扔在书架上。很小的开本,牛皮纸的封面上印着红色的"工作日志"四个字。
原来是这么普通的本子,之前还没注意看过呢。
拿起了那日记本,翻开,随便找了一页。这日记本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洗礼,却依然硬挺,丝毫不象那些被抽去了骨架般的旧书一样柔软顺服。我只好用手将他略微按平,然后再看。
但觉得忽然有风从身边传来,吹得我心惊肉跳。
是窗没关好吧。但我发觉这个书房根本就是没有窗的。
凉丝丝的感觉完全不减,反而更甚。而这种凉,完全不是由皮肤所传来的,更象是从心里被激荡出的。
“你在做什么?“张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我忙不迭地回首。
“啊张睦,我只是下来随便看”
最后一个"看"字还没说出口,我便吓着了。
眼前的张睦,未剃干净的胡茬看上去比张睦更密,头发被扎成一束,垂在脑后,鬓角较长,其他地方,眉宇、脸庞等等,和张睦完全一致。这样的打扮定然是有着些许不同于一般男人的魅力的,但更多的却是逼人的英气。
但他不是张睦。一定不是张睦。
张睦的眼神没有那么锐利。这种眼神,在洛林至的眼里都很少见到。直直地戳着你的心,好象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穿一般的锐利眼神。
但这并不是我肯定他不是张睦的主要原因。
老化的白炽灯闪着刺眼的光,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真担心哪天这东西会突然爆炸。灯光打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显得异常苍白。
我在胆寒之余打量着这个男人,战战兢兢。
他不是张睦,从上
到下。
我看不到他的脚。
他的一双脚,象整个被夜色抹去了一样,空留着那段距离。象是哪个孩子画作上的恶作剧,将它们故意擦去了一样。
是的,他有着正常人的身高,但是
他没有脚。
11
“我问你呢,你在做什么?“他的那双冷眼紧紧地盯着我,我觉得呼吸困难。
“浩星一族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他继续说。
“我当你是个够血性的汉子,当年多少人的命都捏在你手里,你也完全没有犹豫过,只依照星象行事。但没想到,你居然连死都不敢,使得轮回不能继续。你们家的家业这么败在你的手里,“他冷笑一声,“哼,我左无名看错你了。”
“你不是也没有走么?想走,却又回来了吧。“我完全下意识地接了他的话。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变得柔和:“你真的是南离?”
“我不是。“当场否认。
““我对面的那个奇异生物打量着我,“你们几乎一样。哪里都很象”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找的那个浩星南离。“看对方的态度有所缓和,我也壮了壮胆子,“如果你是来找他的,那么你找错人了。”
他居然哈哈大笑,笑声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似乎无限远又无限近。
“找他?不是我找他或者找你,而是你找上我的。”
“我找你。”
“你触到了那本日记本。“对方似乎心情又更好了。
日记本?r
这里头果然有鬼啊,张睦当时说不论谁的指纹都没有的时候我就觉得怪了没想里面有的,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鬼”。
“你是左无名?”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对方没好气地道,没等我问出更有质量的问题,他就抢白道,“我儿子是不是喜欢你?”
““好八卦的老爸,我开始装白痴,“你儿子是谁?”
“少废话,当心我把你拖到这本子里一起关个一百年,你的肉身留在这里,只能是个植物人。他是不是喜欢你?”
我只好说:“我不知道”
“小子,你就召了吧,“左无名的笑成了典型的三八婆式样,“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不对。那小子如果喜欢你的话,你们小俩口就好好的过吧,哈哈。”
"”
我的神啊,死人也这么无聊么?
“那什么,这个先不说”,我咳了一声,“是你从小一直跟着我么?”
左无名点了点头:“但是我跟的不是你,是南离。他的记忆组在你的身体里住着。但是最近十年里,他存在的表象越来越微弱。但是如果南离真的死了,轮回就会继续,浩星家就会诞生具有南离这样占星能力的人。但是整整二十年,他们家生下的都是能力平庸的普通孩子”
“也就是说,浩星南离还在我的身体里?”
“虽然没有证据,但应该是这样。“左无名看着我,道,“否则你的灵力根本不会这么强。”
“灵力?”
“对,灵力,“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儿子、以及那个拿到我日记的男人、那个女人,碰到日记以后都没有见到我,只有你见到我的原因。”
“这个灵力,有什么用?”
左无名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些力量是南离的,并不是你的南离家的人如果不使用自己一族的身体,就无法使用力量,但却能见到常人不能见到鬼怪,并且会吸引鬼怪。对于你来说多少是个困扰,所以我就跟着你,稍稍地清理掉一些都周边不干净的东西。哎,南离就是这么一个完全不会考虑后果的人”
左无名轻轻的叹息,目光中有明显的怀念的意味。
“那么为什么我长大以后基本就没有看到过你?而且小时候的你,脸似乎也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我没有真正的形态,所以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只不过最习惯的是自己生前的样子而已。没有看到过我?是你自己内心的排斥吧,我努力在电视机上传达的信息,连其他不相关的人都看见了,你却完全无视。”
不相关的人,自然指的是张睦和洛林至。
“那为什么要叫我逃?”
“我是让南离逃。浩星这个姓氏外界早就绝迹,只剩一脉活在一个世人不知的桃源仙境里,向来单传。倒是南离这一辈,出了一对龙凤。可惜,女子从来都不具备占星的能力,南离又失踪了二十年。浩星家当是南离死了,便让他的妹妹结婚生子。可二十年来生了五胎,全是庸子。南离的妹妹年岁也大了,最多再生一胎,而且很可能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由此,浩星家的长辈也开始行动了。他们要让浩星南离真正的死掉,让他的魂魄彻底消失。”
“那么,不礼貌的问一下,如果他消失的话,和我有关吗?”
左无名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
“?”
他继续说:“二十年来,他的能力你虽然没得到,但是他的心智和你的心智有很多地方都已经重合了。你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他当年讲过的话,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的记忆组消失,你与之有关的记忆应该也会消失。如果你不在乎那些的话,从头来过也没什么。但是这里面可能包括一些很重要的回忆。”
重要的回忆吗
啊为什么我脑中想到的白痴二男一女三人组!
“在这个世界我不能留太久,我该走了。“左无名道。
“这个世界?你从哪个世界来?“我忽然想到洛林至也和说我说其他的"世界”。
“这里啊。“他指了指那日记本,“我留给你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会明白的。”
“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了清岚观时看到洛林至笔记本上的那些意义不明的只言片语。
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有缘自会再见。“左无名道,又向楼梯那边望了望,“代我问候我的儿子。就此别过。”
“小子你在做什么?“居然是洛林至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时候,本子合着放在原,左无名早不见了。洛林至站在我面前,破天荒地穿了睡衣。
“门。“我说。
“什么?“他自然听不明白。
“日记本,就是那个去另外世界的‘门’。“我一字一顿地道。
12
“门?“洛林至的眼睛肯定在放光,啊好闪亮。
我就把他刚才的事情基本都告诉了他,除了张睦老爹的八卦。
“不过,“我看着洛林至的眼睛,道,“你们今天都好早睡,真可疑啊。”
“张睦一直都这个时候睡。“洛林至道,“而且北京时间凌晨两点,《掘墓人Online》最高任务二段解禁。”
“这个游戏,在国内不是早被禁了么?"《掘墓人Online》风格阴暗,任务和怪物都偏诡异,洛林至喜欢这个游戏并不奇怪。在这样一个到都是所谓的狗屎专家,放个屁也能被见风就是雨的媒体炒得尊为天书的国家,这样的一个游戏被查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原因似乎几个小学生玩游戏导致精神错乱。分级制度不成熟原来也是游戏的错,真可笑。
“地下运营,可以说是官方私服。“洛林至笑笑。的确,这里很多事情表面上都不可以。但仅仅是表面上。
洛林至开了电脑,道:“你想我很可疑就去想吧,我不解释。不过我是没见过张睦的父亲。也许他讲得对,我们的灵力看不到他。”
“不过,“洛林至已经打开了游戏程序,开始更新,“照这样说来,你也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如果浩星南离死掉,你失掉的仅仅一部分和浩星有关的记忆。“洛林至转过头来,等着更新完毕,“你没多少朋友吧,你一个人住吧,你不是很讨厌你父母么?如此一来,一切归零,重新开始,不是也很好么?本来想忘的东西,现在全都能忘了。即使我再催眠你,它们也不可能回来了。”
“但是”
“但是?“洛林至道,“但是有些东西你不想忘掉?”
“只要是个人,总是有的吧”
“那么,不想忘了什么呢?“我总觉得洛林至问的问有点恶质。
““这是个比较宽泛的问题,一时半会我也答不上来。
最早想到的,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在楼上呼呼大睡的张睦,以及在不知什么地方偷笑的薛丹梅。
不过,我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总是有的"我重复着刚才的话。
“是吗"洛林至笑了笑,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眼神似乎很复杂,“小赵啊,你其实也不过是个孤独又倔强的家伙。”
小赵?洛林至叫我小赵?
此时的电脑穿来"叮"地一声,大概是更新好了。
“你要睡就去睡吧,事情明天再讨论,“洛林的脸至转回向屏幕,“我今天不睡了,你一个人睡床上好了。”
“嗯。”
为什么最怕忘记的他们
一个晚上,我想的都是这个问题。至于左无名和浩星南离的事,我完全没去想。
孤独又倔强的家伙么
哼,洛林至,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么?
知道了又怎样?如果知道了就可以解决问题,我何尝不想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只有忘掉最好,甚至从来都不知道更好。那女人为什么生下我,或许只是为了拖住父亲离去的那个背影,或许只是为了能让他留下更多的钞票;那男人为什么又来见我,不过是因为我可以换回他最爱的孩子而已;以前老师假惺惺的关心,在我三番五的拒绝之后终于投给我一双冷眼;同学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们产生变化的仅仅是我口袋里的钱而已
不过我始终都在笑啊
妈的,又笑给谁看呢
那么大的床,睡的完全没有安全感。
某个夏夜。我就这么蜷曲着入梦了,浑身发冷。
他娘的,都是洛林至不好!
日。
睡相估计很不好,脖子别住了。使劲地掰着走去洗手间,却发现门关着。
“快点啊。“我敲门道。
门便开了。
“小赵啊"对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早安。”
“啊,早”
张睦,以前和我这么问好么?为什么我从前没有注意。
“你用吧。我用好了。”
“啊,哦”
洛林至大概还在楼下,什么都没和张睦说过吧。我进了洗手间,和张睦擦肩而过。张睦却忽然单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道:“你想忘记么?”
“为什么你们都问我这个问题?“好象张睦都知道了。
张睦笑而不答,笑得很灿烂。然后另外一只手也放到了我肩上。
“因为你是我们的小赵啊,“我不得不承认张睦的脸一大早看着很舒服,“谁都不想让你从头再认识一,多没意思,是吧?”
“靠!谁是你们的!“我一把将他推出卫生间,“出去出去,本大爷要洗澡了。”
这么说着,我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是啊,多没意思。有些东西,不能忘的。没什么原因,不想忘记。
仅此而已。
13
“浩星南离。快逃。中元。万劫之日。躲到清岚观里。左。七行七列”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睦问。
“不知道。“洛林至和我同时回答。
“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一点,“洛林至说,“为什么是清岚观?”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反驳道,"‘七行七列’是什么意思,你又知道了?”
“我隐隐感觉,这是什么人的名字。”
“名字?”
“恩恩,名字。”
“给我理由先。”
“我都说是隐隐的感觉了。”
“你去死”
于是,一个如此严肃的话题,被我们三人讨论得轻松愉快,一眨眼就到中午。
兄弟们,你们不要命,我还是要命的啊伤的是我,不是你们,怪不得那么清闲。
“小赵,去做饭。“洛林至命令道。
“老子就不做怎么着!“刚刚的事情越想越气,妈的凭什么我得伺候你们啊!
“那我去做好了"张睦起身,“小赵来帮忙总行吧?”
“啊哦”
刚要往厨房走,忽然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我站不稳,就倒了下去。
意识模糊。
“洛哥这样真的可以么?”
最后听到的是这么一句话。
周围一片漆黑。
“嘿嘿,抓到了。”
一群声音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是谁。”
“我们?我们是‘四十九真人’,你老祖宗派我们来抓你的!”
还是如此的整齐划一。
我猛地意识到,现在的对话应该不是用肉身来进行的。
南离,你在不在?
别叫这么亲热,我们不熟。
我一怔居然真的有回应!虽然这是早就该预料到的事情,但真正发生了,不免还是吃了一惊。
你知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大概是家里派来抓我的。
你有办法?
暂时没想到。
这种臭性格,和洛林至倒是很象。
那怎么办?
他们打过来了。
猛烈地震动中断了我们的对话。我听到奸邪的笑声向我这里靠近。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破败的墙壁、木门以及塑像。
清。岚。观。
我想站起来,可浑身没力气,没站定有扑通趴在了冰凉的石板上。
“痛”
“醒了?“张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见到我这般窝囊样,忙把我扶起来。
“认得我么?“他挥了挥暂时没什么用的左手道。张睦用力搂着我,一定是在乘机吃我豆腐。
“废话。“我有气无力地道。
“一直没告诉你,今天其实就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张睦叹气道,“怕你不肯来,怕你真的决定把什么都忘了。”
““我先是小怒,然后大怒,“妈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不知道今天是中元?”
“哎呀,你小赵这样的大人物从来是不拘小节的。“张睦跟我打着哈哈。
“少废话,洛林至呢。”
“看你昏过去以后急急忙忙把你送过来了。“张睦道,“但是走的匆忙,那本日记本忘带,现在回去拿了。”
那么急?算他还是个人。
“拿来有什么用?“我问。
“当然有用啊,那是‘门’,你自己说的,忘记了?”
“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也许我就能见到我父亲,而父亲也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现在做什么?等死?“张睦的声音听上去很神往,怪冷的。
“等着洛哥来吧。“张睦的手抓着我的肩膀更紧了,“小赵啊,你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我觉得再下去没先成植物人就被张睦牌紧箍咒给箍死了。
“知道了,不会啦”
“真的?”
“真的,你放手好不好,算我求你。”
张睦应声松手,但还是婆婆妈妈,道:“叫我怎么相信你?”
仔细看着张睦,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地跳得厉害。
“烦死了,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张睦的耳朵凑了过来。
“不是这边!”
张睦又换了边耳朵凑过来。
“白痴啊你!“我扭过他的脸,一手遮住他的眼睛,自己也一闭眼一吸气就亲了上去。
最先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张睦的唇,但我明显地感到了张睦手的颤抖。他猛地扯下我遮住眼睛的手,直直地看着我,毫不掩饰他的激动和狂喜。
然后咳,然后不说了成不?
啊啊,那姓马的逼着我说!就是这样啊,他拉过我的手,强迫我抱着他,自己也紧紧贴着我,往我身上压。我只好不停地向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脚,差点后脑勺就撞墙壁上灵魂出窍了。张睦一手撑住了墙壁,另一手勾着我的腰,总算有惊无险。我吐了口气,却让张睦的舌头有了可乘之机,那家伙象条水蛇一样滑了进来,在我嘴里翻天覆地排山倒海。
“舌头,伸出来"张睦含糊不清的说。
“伸伸你个头啊!“我直接用铁头功撞开他。
“你"面对我诡异的态度转变,面对大好的形势下又回归到了纯清的无聊探险旅程,张睦失望透顶。人吧,一失望就容易逃避现实,他摸摸嘴边,以为刚才发生的不是真的,可惜他摸到了自己的口水。
“老子的初吻被你赚到了,你满意了?满足了?”
“初"张睦重复着这个字,然后不可抑制地和疯了似的重复了两个字,“初吻??!!!”
好象他真疯了。只过了一秒,他有垂头丧气地道:“别骗我了,就算是初吻,你也给了洛哥吧”
“那是洛林至激你玩儿的好不好。“我打了个哈欠,觉得刚才的行为让自己到现在还有些兴奋地发晕,“不相信你问洛林至去。”
“我证明,小赵同学的初吻是3秒前没有的。”
洛林至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洛哥"张睦似乎开始结巴,“你、你、你”
“我都看见了,路上没堵车,真不巧啊,嘿嘿。”
1
事情的始作俑者貌似是我,但是我好象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倒是张睦脸红得和煮熟的虾子一样,没必要吧你真的成年了吗?刚刚还这么主动来着。
“刚刚你看见什么了?“洛林至问,“昏过去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我摇头,“但是我听到了也不能说听到,就是感觉到了浩星南离的存在。还有什么‘四十九真人’?好象是来追杀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就是左无名讲的那些浩星家请来的人了。”
“那个什么四十九真人?“张睦问。
“哈,“洛林至轻轻一笑,“果然啊七行七列就是人的名字。”
“是四十九个人的名字?”
“应该是吧。“洛林至说,“不过,那些到底是不是人也未可知的。”
然后,他从怀中拿出了那本日记本,递给我。
“要不要试试看联络左无名?”
我接过本子,随便翻开一页。
没字。
翻过了吧。于是我再往前翻。
还是没字?e
这下慌了神,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本子从头到尾都翻了一,发现这整个本子上一个字都没有。
“洛林至你耍我?“我吼。
但此刻的洛林至也皱着眉头。
一旁的张睦觉得情况不是很妙,忙问:“你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就是和浩星南离说话了啊”
“说了什么?“洛林至问。
“我就问他南离你在不在,然后他就回答说不要叫这么亲热这就说明他在了吧然后我问他那些人是谁,他说大概是他本家派来杀他的再然后我问他有没有办法然后他说他们杀过来了,我就醒了。”
“张睦,现在几点。“洛林至听完马上道。
“下午两点过五分。”
“等吧。“洛林至叹了口气,“十二点以前如果还是没动静,肯定就是出事了。”
“出事?”
张睦和洛林至此刻的表情都很严肃,但是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张睦,你有没有碰到过跳出三界之外活着的生物?”
“碰到过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张睦怔怔道,“洛哥。你也见过的”
“哈他么,伏羲明不在被理解的范围内,“他苦笑了一声,很少见到洛林至这样的表情,“其他例子没有?”
“没有"张睦的语气还是愣愣的,“如果强行脱出自己应该归属的世界,需要极大的力量。但结果也还是会被夹在空间的断层中,永远不能轮回往生。”
“浩星南离,是你父亲,很重要的人吧"洛林至说。
“谁知道呢,“张睦坐在地上,手地插进头发里,“有些事,讲不清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两个人”
“谁都有犯傻的时候。“洛林至还是叹息,点点碎阳从窗户里射进来,刺得空气中那些灰尘疼痛地抖动,“对我来说一辈子就太长了,所以我努力去缩短。但是他们是生生世世不能轮回不能相见啊。”
这真的是洛林至和张睦的对话么?
我想问些什么,可是看话题这么严肃,也插不上话。
“小赵,坐过来。“张睦伸手招呼我。
我哦了一声,坐到张睦旁边。
“那本日记,你看过没有?”
“没有”
“那我出去一下,张睦你和他说。“洛林至往门外走,“小赵,记得一直拿着这个本子,千万不要放手。”
张睦讲的故事很长。当太阳已经从正上方一直挪到西面,闷闷地沉了下去,张睦的故事才刚刚说完。
估计的主角是俩男人,一个叫左无名,一个叫浩星南离。
说到后来,张睦就会叹息,停个好久才能继续说。
“那为什么还有你?“最后我问。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张睦还是叹气,“小说里要有个大团圆的结局很方便,作者挥手一写就有了。大家也看得高兴,完全不管合理不合理。小说是小说,生活是生活。我们的经历够小说了吧?但是对于有些事情还是无能为力我父亲需要延续我们一脉的香火,不能让‘除灵师’后继无人;我母亲知道有浩星南离这个人,但还是愿意和父亲结婚本以为一切就这么惨淡的收场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啊两家都败了。我成了孤儿,左家的秘术没人传我;浩星家则是连养了二十年的庸子,一个有能力的孩子都没出世。
“现在,父亲为了浩星的魂能不灭,自己跳出三界之外,逃到了浩星南离的世界去帮他这就是为什么那个被称为‘门’的日记本上一个字都没有的原因吧。若是成功了,浩星可以活着,你什么都不用忘记;若是失败了,浩星南离的灵魂会从里体内消失,和他有关的东西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但是不论结局怎么样,父亲在事后只会被夹在空间的断层里,永远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
我只觉得好冷,下意识地握紧了张睦的手。
15
没人想睡觉。没人敢睡觉。
“张睦,“我动了动身子,发觉握着张睦的手已满是汗水,“洛林至还在外面?”
“是啊,好象很晚了"张睦看了看表,“他怎么还不回来。”
张睦起身,叫我不要随便乱动,自己走出门去。
他怎么还不回来
该死,我脑袋短路了么。张睦一离开,我的头就疼得要裂开似的。
身体变得更加冷了,冷得非常异常。我一开始冻得浑身发抖,后来连抖动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我想叫张睦,可是冷得张不了口。
日记本
我看到日记本放着诡异而稀疏的光芒,身后凉意更甚,我觉得我的背都快被冻得掉下来了。但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
“左无名?“我不知道这句话我到底有没有说出来,还是仅仅在心底发出了如是的声音。
“是我"日记本的光芒越来越微弱,闪烁不定,“我回来了他没事”
“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快走了哈这种冰冻的感觉是我带来的真抱歉张睦在的时候我没办法接近你等到现在快不行了”
“你慢慢说。”
“来不及了一直撑着其实并没有四十九个人只有第四行第四个人是实体哈我猜错了打了二十多个才知道我家和浩星家算是真的败了没人可以再伤害他了南离会一直住在你身体里你以后可以在睡觉的时候和他交谈封印他似乎也可以解除你去问他吧我还是没办法见到我的儿子都是罪孽啊最后还是这样”
日记本的光芒殒灭,我周身的寒冷也随之渐渐退去。
“左无名?“这一声我确定是是说出来了的。
没有回答。
“左无名!”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张睦和洛林至。
不知道为什么,我泪流满面。从小到大,第一在人前哭。
“他走了他走了他为什么要来他为什么不让我死掉”
明白了,这是浩星南离的眼泪,这是他的痛苦和悲伤。
洛林至又点起了烟,张睦无声地抱着我。
我觉得我心里,和浩星南离一样难过。
我没有失掉记忆。
但这是不是就一定最好的结局?
日。S市大本营。洛林至的房间。
“不想吃。”
“多少吃一点吧"张睦讨好道,“小赵,那事情不怪你”
左无名永远被隔断在空间的断层里不能生,也不能死
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完全没有胃口。
“你不恨我?“我说得很轻,“他是你父亲”
“路是他自己选的,自始自终没有人逼过他。”
“但是他是你父亲是你很重要的人啊”
我完全无法抑制内心的负罪感。
“是,他是我父亲,是我很重要的人。“张睦放下手中的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重要的人就应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浩星南离是父亲很重要的人,所以父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你这么折磨自己可以让我父亲回来我绝对不劝你,但是你做的事情除了让你自己难过还能得到什么?赵唯天,你也是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张睦一番话慷慨激昂,说完直直地盯着我看。但没过久又觉得刚才说错话了,于是别过头去看窗外。
“我是你很重要的人?”
从来没人和我这么说过,所以我总觉得这话分量很重。
“啊,是啊是活着的人里面最重要的。“张睦还是看着窗外,“而且,为了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也该好好活下去。”
这么热血加狗血的对白,我竟然没有笑。
好好的活下去为了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
为了那些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么?
“其实洛哥的心情也不太好,“张睦说,“日记上说的‘左’,洛哥坚持是门口靠左边的石碑,但是现在完全看不清了,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洛哥说这就是躲到清岚观的原因,因为以前他们曾经一起在那里刻下过什么”
张睦走过来,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拍拍我的脑袋。我的头碰到了张睦的胸膛,他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瘦。
“心情好点吧。自己吃点。我去劝劝洛哥。“张睦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然后出了房间下了楼。
16
然后
然后还能发生什么?
洛林至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毕竟这只是他"爱的慈善无偿帮助"中的一个意外,虽然没有拯救张睦的父亲,但张睦已经不在意,他自然更加不会在意。张睦还是老样子,对谁都很温和,开始几天话少了很多,最近也开始恢复。浩星南离的魂魄是否还驻扎在我身体里,不得而知,至少数日以来完全没有他存在的迹象除了我不时会有一些幻觉:两个男子,远离尘嚣,立于山巅,下有潭,上有青天,衣袂临风,猎猎作响;还有那些我不曾被抹去的记忆,和张睦的、洛林至的只言片语。
这大概的确算不上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众人多少都得到了自己原先想要的东西。洛林至要的趣味他拿到了,张睦要的父亲的消息他拿到了,我要的回忆了朋友我拿到了。但有句话没错,求不得的方是最美。于是大家又兀自地遗憾和感伤着。
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这话约莫是浩星南离讲的,清岚观前我也曾道过,现在觉得真是分外的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绑错票的闹剧终有一天要收场。这种不好不坏的结局对于即将开学的我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离别的日子就要到来。
“唯小赵,“张睦大概是想起我不习惯被人叫着名字,“你读什么大学?”
我报给他听名字。
“那里?真的?“张睦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里是很有名的大学吗?
“恩,没什么。”
每离开这里,我总会觉得气氛有些别扭,不是凝重或者不舍,而是一种讲不清的暧昧情境。
洛林至坐在沙发上,一脸胡茬好多天没剃,已经快赶超张睦了。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
“那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洛林至忽然道。
“也好啊。“其实我对回去的路并不怎么熟悉,上一也是打车回去的。
“那你求我啊。”
““这家伙,看来已经完全复原了。
“好吧,宽限你一点,“洛林至起身,走了过来,从口袋掏出钥匙在手上晃啊晃,“叫我声洛哥,就送你回去。”
“洛哥。”
我好象很久没这么叫他了,叫一也不会少一块肉。说完,我还笑了。
“乖孩子,张睦没看错你。“洛林至竟然百年难遇地开怀大笑起来,伸手一把就将我的头发揉得异常有层感。
“那走吧。“张睦提着个行李箱道,反而我倒是什么都没带。
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心情也就渐渐好转起来。
然后张睦很嚣张,就讨论关于我的初吻的问题了。
“你说你初吻给我了?”
“是啊怎么了。“我装沉,看路边的行道树。
“不对,去埃及的时候我都亲过你了!”
““是吗?
仔细想了下,好象是有这回事我原来早忘了。
“那没用舌头。“开车的洛林至忽然道。
“洛哥!“张睦又不好意思啦啦啦啦。
洛林至一手扬起朝我挥挥,然后继续开车。
到了我家门口,洛林至和张睦就开车走了。
走前张睦道了一句:“很快会见面的,不用想念我们,嘿嘿。”
哎,小鬼难缠。
三天后开学。提着一大堆东西去学校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洛林至的吉普车,却发现自己没有他们的任何联系方式。
啊忘记要了该死。
不过话说,他们口中讲的很快见面,谁知道是多久。一年算不算很快?
整天窝在男生寝室其实是很无聊的。一群男生聚在一起,除了谈游戏就谈女人,再有内涵的人为了和别人套近乎,都会变得肤浅的很。这点我倒还好,因为本来就比较肤浅,挖哈哈哈。
新学期里,因为暑假发生的事情,我报了哲学系的宗教课作为选修。本来是想学心理学的,但那些东西考试起来实在头大,就放弃了。同寝室的男生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有人还摸摸我的头说小赵你该不是一个暑假热得烧坏脑袋了吧。
去,你才烧坏了呢。
第一堂课,我坐在倒数第三排。反正学校里的老师讲话向来用麦克风,再远都听得见。
我进教室以后十分钟,上课时间到,不过老师还没出现。此是后门急急忙忙闪进一个高大的身影。金色的短发上明显涂过造型水,带着红色墨镜,里面穿一身紧身无袖衣,外面一件格子T SHIRT,松松垮垮的牛仔裤上环着根更松松垮垮的皮带,腰间别着的IPOD,沿着那耳机线望去,左耳上的骷髅耳钉非常显眼。
“哇,谁啊,好帅。“现场的女生们沸腾了。
“这哥们哪来的?好象挺欠揍的。“现场的男生们也沸腾了。
男人在我正后方坐下,完全无视。e
这时候,老师从前门走了进来。比我想象的似乎年轻很多,高高瘦瘦的,文弱书生的样子,戴着金丝边眼镜。由于教室太大,离得又远,我看不真切。
“怎么换人了?“又有人开始议论。
“请安静下来。“男人没有用话筒,但声音也足够洪亮。
大家都闭上嘴。
“下面开始点名。”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这么象张睦
“赵唯天。”
“到。“我举手。
“洛林至。”
“到。“我后面的那个型男举手。
????!!!!!
17
后来那老师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我完全不用再听任何话就能确定台上站着的一定是张睦。
一节课的内容量似乎挺大,前排几个女生整整一堂课都在奋笔疾书。我是什么都没听进去,隐约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比如默罕默德、亚伯拉罕什么的,到底讲的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发呆让时间变得很好过。一节课下来,除了那个我后排的叫洛林至的男人在举手时候微微擦到了我的头发,以及前面那个叫张睦的老师讲了一节课的话外,并无大事。一堂课我都于呆滞状态,我连回头都没回过一。
“喂,早下课了。“后面有谁拍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赵唯天同学,洛林至同学,请你们过来一下。”
讲台上的人如是喊道。
““混混沌沌的我终于被张睦的喊话给搞得清醒了些,发现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你们在搞什么啊?!”
“你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操,恶心死了!你的西装呢!你的大叔气质呢!穿的和街上的小流氓一样你就这么开心啊?“我转过头对着洛林至劈头盖脸地骂。
“还有你!“我大步流星冲到讲台前,“这是什么眼镜啊!怎么搞的和八十年代文学青年一样!他妈的你们要恶心死我才开心是不是!”
“小赵同学,“洛林至拿下自己的耳塞,“你现在应该问我的是‘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而不是对我们的衣着有抱怨。”
“是啊你们会在这里!“我脱口而出,一秒种后我就发觉被耍了,“啊呸!凭什么你叫我问什么我就问什么!”
“那好,我告诉你,张睦就是这里哲学系宗教学的老师,“洛林至宣布,“七月底被聘请的。”
“好,那你呢?“我完全不想问其中的原因。
“顺路来听课的。”
“滚!“我吼,“顺路来听课怎么会点到你名字?”
“张睦看你没认出我来,所以顺便加上去了。”
““我怎么可能认的出来!
“今天的笔记,拿来给我检查。“张睦插嘴。
“啥?”
“我上课的笔记啊,“张睦一脸严肃,"《关于旧约中的真实历史》。”
“没记”
“哼哼,看来这5分学分你是不想要了。“张睦笑得一脸邪恶,“要不然,今天来教工宿舍,我给你单独辅导吧”
语气怎么听怎么象怪叔叔。
“张睦你几岁?”
“啊?二十六啊。”
“但是”,我假作沉思壮,“怎么看你都比洛林至老还以为你三十六呢哇哈哈哈哈!”
我提着笔记本撒腿就跑,边跑边狂笑,时刻准备着张睦从身后气急败坏地叫"小子你给我回来!”
但刚跑到门口我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站住。“那东西还会讲话哦,那东西叫洛林至。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小赵,你给我听好了。“洛林至低下头,对着我说,“我会经常顺便来拜访你和张老师的,我的责任就是让张睦把你搞到手。然后&^%&^$(此小马友情马赛克)懂了没?”
“滚蛋,少恐吓我!不要以为自己穿着表子衣服就能当表子!三十岁了还顶着一头黄毛,寒碜不寒碜啊!”
“这发型只能保持一天。“洛林至道,“最近丫头去西藏了,所以我很闲,喜欢管闲事。你们两个就好好干吧!哈哈哈!”
你哪天不闲你哪天不爱管闲事了。
不过洛林至说完就走了,还把那个"干"字说得特别响,引来门口路过的同学驻足旁听。
“看鸟啊!“我对着门外吼。于是门外又清净了。
“哎,真是缺少管教的小孩,句子里不是带性行为就是带性器官。“张睦在身后一边理书一边发表议论。
“要你管。”
“今天开始,你的生活我接管了。“张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你的那些臭脾气和臭习惯,我要代表洛哥,消灭他们。”
恶还美少女战士呢。
“为什么要你来管我?”
“其一,我比你大。其二,我是你师长。其三,我是你朋友。当然这些都是要的,最主要的就是”
“什么?“我觉得张睦兴奋得两眼放光,不由一阵恶寒。
“你不觉得很很很很很萌吗?师生恋哎!野蛮受和温柔攻哎!华丽的校园文哎!”
(小马在台下:这是很雷吧飘走)
他真的是张睦吗?
我走到张睦面前,掂起脚,捧起张睦的脸。
然后开始用力扯。
洛林至肯定是洛林至妈的
越扯越起劲越扯越解气。
怎么这面具这么劳的?还不下来?
眼前的男人吃痛的大叫:“你被疯狗咬了?”
我放手:“你不是洛林至?”
“我为什么是洛林至?!“对方看上去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为什么这么痴?”
“哈哈哈哈,原来洛哥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痴”
“咳,你收敛一点好不好,你真是刚死了爸的”
说到一半我忽然住嘴。对方的笑声也停住了。
“对不起。”
张睦的手无声地覆上我的头发,轻轻地抚了几下。
“他死了,但是我们还得活下去。”
恩恩,说的对
“所以,暂时痴一下,忘掉那点事情吧!爸爸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笑着点头。
“啊!该走了!“张睦打破了原本大概算很完美的气氛,“晚上我请原来系里的教授们吃饭的!”
“那我走啦。“反正今天没带什么东西,走的很轻松。
“小赵。”
我停步。但只是停步而已,懒得回头。
“我是你很重要的人,是吧?”
“啊,算是吧。”
“那"张睦停了三秒,“你和我在一起吧。”
“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别装傻!“张睦有些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不答。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我从来没同意过。“说完这句我继续走。
“哎”
“也从来没不同意过。“走到教师门口的时候我又补了一句。
“哎?”
“但是,“我终于回头了,发觉这样讲话实在是太帅了,“我要当攻。”
"”
“不答应就算啦,啦啦啦,谁刚才信誓旦旦的?谁刚才说要很萌的?年下可也是一个萌的要素哦。”
“年下"张睦咳了一声,“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
“洛林至的电脑里看到的。就在桌面一个文档上。”
“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张睦恨恨地道
“再见啦。“我转回头继续走。
“等一下!猜拳决定攻受吧?扔色子好不好?互攻怎么样?喂”
完全无视这些对话,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我哼着小调在九月的校园里走着,等着张睦追上来求我。
这学校,今天看上去真美啊
(第二部完)
番外一:小赵的七天长假创世纪
(注:外传和番外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都是从作者角度叙述的,非赵唯天。不要当成是上帝视角OTZ。再话说虽然我没有任何的宗教观念但是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争吵我还是事先说一句天主教徒慎入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门的地方
自然就有穿越。
当穿越已经变成一颗标准的定时炸弹的时候,那么多人包括我还是孜孜不倦地穿着。
为什么?
因为很趣味。哇哈哈哈。
数万字的旁敲侧击不过是想说明一下有另外的世界存在,不穿一下就真的太浪费了。
话说你们实在看不下穿越就跳过吧,番外不止一篇。
大概不止。
5
天气到了九月,已经开始转凉。
浩星南离到底还在不在赵天体内,没有人知道。不过事情既然过了就算了,天天心里念叨这档子事也未必就是好的。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无聊的赵唯天同志已经想了一个月的十月长假终于要来了。
赵唯天对于这个长假真是又爱又怕。爱的是他认为自己忙了一个月,终于该休息一下了;怕的是他总觉得,自从遇见了张睦和洛林至,一到假期必定出事。
其实我很想承认赵唯天的血管里流着的是浩星家的充满生机的热血的。占星家就是占星家,就算挂了身体没了人家照样还是占星家。
因为赵唯天的猜测,非常之正确。
1
二十一世纪初的某年十月一日。
说是放假让赵唯天很兴奋这不假,但他整个假期的安排却无聊到让人发指。
以下是活动表:
1号:看电视,睡觉。
2号:看电视,睡觉。
3号:打游戏,看电视,睡觉。
号:打游戏,看电视,睡觉。
5号:同1、2号。
6号:同3、号。
7号:在家休息,检查电视机和游戏机有没有被看坏或者打坏。
如果就是这样的活动能够让赵唯天期待整整一个月的话,我除了orz还是orz。
赵唯天是幸运的,上天让他碰到了张睦。可怜的张睦老师,当他得知七天长假里可以和赵唯天共一室的时候几乎开心的要昏了过去。然后当他提着自己的行李到了他家的时候
他就真的昏了过去。
这个男人已经俨然成了洛林至第二。比他们的大本营还欠打扫的房子,打从张睦被生下来以后,他是第一见到。
“想找到住的地方,就自己先打扫出来。”
赵唯天牌沙发土豆窝在角落里,捧着薯片对着电视神经病似地笑。
哎,张睦老师,这就是爱的代价啊。
此刻,你们也应该可以理解,为什么那张安排表上面只有睡觉、游戏、看电视三个项目,而没有作饭洗衣服大扫除之类的杂务了。
还好还好,一切没有张睦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打扫之余,小赵还是会给他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小赵觉得窝在家里过于无聊的时候,还会和张睦一起出去买个菜逛个超市,不过只是少数情况。对于张睦这样稍微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感激不尽的人是非常好利用的,洛林至明白这一点。
如今,小赵似乎也开始明白了。
“小赵说:‘要有张睦。‘于是就有了张睦。小赵看张睦是好的,便把张睦和洛林至分开了。称张睦为佣人,称洛林至为贱人。有张睦的肩膀可以靠着,有张睦的无穷免费劳动力可以用着。事就这样成了。这是第一天。”
以上,摘自小赵的日记本。部分文字剽窃并改编自《旧约?创世纪》。
写完这些,小赵带着一脸邪恶又满足的笑睡了。
张睦此刻就躺在旁边,早就已经和周公大战了不知多少回合。由于今天打扫的过度劳累,还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般人大多都有预感和第六感,具体科学上的定义有没有重合我不知道,但我从来就是这么分的:预感是对未来事情作出的判断,而第六感则是当下的事情。男人应该相信前者,女人则是后者。比如赵唯天,他可以在假期到来之前想到也许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但此刻已经完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彼方,在那个或许遥远或许接近的奇异世界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召唤着什么。
我是想玩牙签游戏的分割线
第二部的话题有点沉重- -所以后来完全忘记了牙签是什么- -
应大家召唤,顺便骗点回贴,番外一连载期间重新推出牙签活动。
《创》1章的问题:
会在第几天穿越?
A。第一天
B。第二天
C。第三天
D。第四天
哎?为什么天上在下烂番茄啊不要杂我,上面这个不算好啦。下面这个问题很有质量的。
构成穿越条件的道具应该是什么?
A。马桶(请5这个这个是《今天开始做魔王》)
B。左无名电视台专用电视机
C。小赵的日记本
D。洛林至快递来的某件谜样物品
E。薛丹梅女王的鬼画符
F。张睦的洗脚水
G。大扫除挖出来的一封信
H。菜场的阴沟
I。厨房的垃圾筒
J。厕所墙壁上的洞(请也5这个,这个是《寂静岭》)
K。参加电视剧短信抽奖得到的礼物
L。能让人呛水的茶杯
M。读不出的D版光盘
O。能砸死人的大部头名著
P。冒烟的PS2
Q。没冒烟的PS2冒烟的手柄(凑数么)
R。“以为是H的结果通关以后却发觉是CJ地恋爱"这种让人暴走的游戏
S。第一部人气物品《绑错票》精美周边:心脏圣甲虫挂件
T。第二部人气物品《绑错票》精美周边:左无名亲笔签名"工作日志"笔记本
U。第三部神秘物品《绑错票》精美周边:张睦备课专用文件袋
V。《穿越是怎样炼成的》by 薛丹梅。初回限量精装本。
W。《穿越是这样炼成的》by GJM?薛丹梅。印完一因为版权纠纷不再重印的同样是限定本。
X。免贵姓马的身份证复印件。
Y。让人无限OTL的吃自助餐必备的XX健胃消食片。
Z。健胃消食片之过期版。
-我是已经笑到内伤的分割线-
如上,不说了,你们玩吧
另外,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出现"5"这样的谜样章节号。
还有,那题目可能是多选。
再还有,我很HD了,只拿英文字母出,没拿日文五十音STO
2
午夜。23点55分。
窗外,风就这么无端地大了起来,有着本不属于秋天的凛冽。
小区绿化带里,悉梭响着奇怪的声音。保安悠闲地在岗亭里抽烟,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声音有远及近,渐渐消失。隔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响起来,再一向赵唯天住的那栋楼逼近。
张睦和赵唯天正挤在一张并不大的床上,流着哈喇子各自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
那声音终于从绿化带里被释放了出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飘忽的身影。身影轻笑一声,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了大楼。
五分钟后。零点。
赵唯天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
“操谁啊”
先醒过来的是赵唯天,张睦只是哼了几声,翻个身继续睡。
他提起电话就破口大骂:“他娘的让不让人睡啊!”
电话里没有声音。忙音、人声、长鸣声,什么都没有。
而电话还在响。
赵唯天先是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没睡醒拿错了东西,于是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电话的听筒,如假包换。
赵唯天"喂"了两声,电话那端却完全没有反应。赵唯天急了,越吼越响,可是不管他怎么吼,应和他的,只是依旧不停地在响的电话铃。
不对啊,这电话号码我没给过谁啊赵唯天这么想着,然后渐渐地开始手指发凉。
然后曾经的记忆开始复苏。他想到了也是那么一个晚上,一个噩梦的开始,自己家里出现的奇怪生物,然后一路狂奔下楼。此后邻居们给予他的那些怜悯和恐惧的眼光。
这里到底以前出过什么事?!
赵唯天只觉得手指的冰凉渐渐开始向全身扩散,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但异常地诡异。他觉得每当出现不可思议的事件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会觉得冰冷,比如上左无名出现的时候,再比如那EVP事件的时候。
他的脑子现在很乱。看过的恐怖片、玩过的恐怖游戏、读过的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一股脑的泛了上来,什么鬼宅,什么咒怨,什么颤栗空间等等等等
电话铃!
赵唯天忽然想到了什么,抽风一样地把电话机整个往外拖,发狂地把电话线拼命往外拉。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看到了一根明显是蓄意被人剪断的电话线。还有那个依旧在响的电话。
《Silent Hill : The Room》里完全一样的情节。还是午夜凶铃版的。哈哈。
他这么想着,但是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冷汗开始从皮肤上渗出、流下,滴落在睡衣上。
他觉得浑身无力,瘫倒在床上。
换作是以前的赵唯天,他一定相信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恶作剧。但是如今不一样,他见到了左无名,他无法解释当时在自己房间里出现的怪异生物,他也无法释怀一个月前在金字塔所遇见的一切。
总有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存在着。所谓科学,也不过是信仰的一种而已。
他不知所措。他觉得这电话铃让他快疯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只手爬上了赵唯天的肩膀。
终于还是克制不住。
赵唯天放声大叫,惊恐万分。
25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那定然是张睦的手。
不过人吓傻了就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说人吓人吓死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赵唯天先是一声狂吠,然后就真的和疯狗一样拖住那只手就咬。
“啊!你疯啦!“张睦吃痛大叫,一掌劈过来。但百炼钢到了赵唯天的身上终究还是成了绕指柔。那么软绵绵的一下,连个蚊子都打不死。
“张睦?”
废话,不是张睦难道还是绿毛怪人。
“张睦”
“怎么了?”
“电、电话"赵唯天已经有点木了。
“哦谢啦。”
张睦从床边的包里拿出手机,按了下接听,那铃声立马就停了。
“喂?啊,刚才没听到我们是清白的,你不要胡乱揣测!我是正人君子!你才没功能呢!知道了,等下我去开门。”
然后挂掉了电话。
“洛哥的。”
“洛林至?“两人异口同声。
“对。他说来看我们。”
“我操!!!你们串通好的!!!“赵唯天回过神来,开始骂娘。
“哎,“张睦打了个哈欠,“关我什么事,电话又不是我打的,自己吓成那样。你真的是小赵同学吗?”
“手机!你他妈的为什么手机铃声和我电话一样?为什么把我电话线剪掉?!”
张睦朝赵唯天这边靠了靠,道:“小赵同学你脑袋没烧坏吧?你见过我用手机了?你知道我手机铃声是改的?万一我从来就这个铃声呢?电话的事情就更莫名其妙了,你搬家以后用过电话吗?你怎么知道那线不是以前就没的?你凭什么断定说那铃声和我手机的一样?”
赵唯天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心底知道这肯定是洛林至叫张睦做出来的鬼把戏,但自己还是被耍了,又丢脸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憋在心里烂掉。但是依旧很不爽,于是忿忿地打掉了他的手,骂了句:“妈的,我早该知道跟着洛林至混的都不是好东西”
张睦收回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洛哥说了,不对你狠一点是治不了你的。你是我学生,我有义务把你培养成二十一世纪的栋梁。”
说完,懒得听赵唯天的回复,自己拖了拖鞋走下了床。
刚要开卧室的门,却看到洛林至跟个鬼一样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进来的?“赵唯天虽然觉得洛林至可以潜入自己的房间并不是很希奇的事情,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洛林至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回归自己原始的装扮,正在优雅地打量张睦。
“张睦,我错怪你了,原来你还是有功能的”
“什么?”
张睦有点不知其所谓。
“衣服,“洛林至笑得暧昧,“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习惯了。”
赵唯天一瞬间有张睦脸红了的错觉,然后开始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烧了。变态大叔洛林至由于经常不穿衣服睡在小赵旁边,已经让他觉得不穿衣服睡觉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对于张睦的完全暴露居然毫无知觉。
“你看你看,小赵都脸红了,还衣衫不整红着眼眶半坐在床上。”
赵唯天又一鉴定完毕洛林至:怪叔叔。同人男怪叔叔。
他已经懒得去解释了,反正洛林至不过就是口头嘲笑他们而已。
“说吧,你来到底要干什么。“赵唯天开门见山,又对张睦吼了句,“要么去穿衣服,要么躺回去,不要光着屁股在老子面前走来走去!”
用张睦的光屁股去想也一定知道张睦选了后者。
“现在几点?“洛林至对着床上他意淫着刚刚翻云覆雨过的睡觉二人组说。
“废话,十二点啊!”
“你家表快了十分钟。“洛林至看了看自己的表道,“虽然是我上调快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呀,张睦的技术这么好么,我果然还是破坏了你们的好事。“洛林至假装作揖赔笑,“对不起对不起,我说完就走。”
“大爷我求您快说成不"赵唯天有点不耐烦,不过他好象也不太了解这个不耐烦是哪里来的。
“你们的假期有事情可以干了。东西我扔在客厅桌上了,明天去看吧。“讲完,顿了顿,又说,“如果,明天你们还在这里的话。”
“说完了?”
其实赵唯天完全不知道洛林至在说什么。
“说完了。“然后关上门就走了。
五秒后听到又一开门和关门声,是洛林至出了赵唯天的房子。
“小赵"张睦窝在单独的被窝里。
“说!“小赵同学在另外一个被窝里。
“现在不去看?”
“看个屁!睡觉!”
说实话,赵唯天是很想看的。可只要一想到洛林至耍着他玩的丑恶嘴脸以及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那架势
再怎么着也要明天去看!
3
十月二日。早上八点。
“该起床了。”
张睦扯着眼前这个家伙的枕头,闷着他的脸,无奈地想把他逼起来。
“不要。“e
翻过身子,继续睡。
“你再不起来,洛林至就来了。”
张睦渐渐发现,洛林至是赵唯天的死穴,大喜之余不免因为这个死穴并不是他而显得有些沮丧。张睦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向洛林至学习。
“张睦你越来越讨厌了。“赵唯天被拖起来以后喃喃道。
十分钟后,赵唯天穿着睡衣从洗手间出来。
“昨天拿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问。
“自己去看,还在客厅里放着呢。”
“哦”
揉着眼睛他跑去了客厅,却发觉只有一个黑色的小信封放在桌子上。
“就这个?”
“恩。“张睦给予他肯定的回答。
赵唯天拿起了这个信封,细细端详着,在阳光下照着,希望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最后终于发现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
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就可以杀死两只猫三只猫N只猫。同理,可以杀死一个人两个人N个人。
赵唯天很不幸就是其中一名。
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撕开了信封。
“这”,他拿出信封里的东西,吸了一口凉气,说,“是啥?”
张睦凑过来看。
“地图吧。”
“那为什么象这个房子的平面图?”
“那就是这个房间的平面图。”
两个人对着对着这张平面图看了半天,终于发现在客厅沙发的位置上有个鲜艳的小红叉。
“他是不是在我家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赵唯天回过头,想问张睦,却发觉原先有应该有沙发的地方已经站着张睦,而沙发已经被挪到一边。
“这个。“他扬了扬手,“看上去很新。要我拆吗?”
张睦手里的是个粉红色信封。
“拆吧”
赵唯天心里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里面有张信纸,还有张是咒符一样的东西。“张睦拆开了信封道。
“那个矮女人写的?”
“你怎么知道?“张睦惊异地看着他。
“随便猜到的。“赵唯天叹了口气,望天道。
“信里面写了什么?”
“她说‘欢迎购买薛丹梅最新力作,《穿越是这样炼成的》,书你们等一下就会拿到。随书附送穿越通行证一张,请小攻小受握好通行证,以免在时空回廊里被黑洞吞噬。’”
“什么鬼东西啊!“赵唯天一把抢过了张睦手上的信封和纸,拿过去细看。信纸就正面有字,说的和张睦之前讲的一样。另外一张纸上的字就比较妖了,扭来扭去的,似乎是古代的什么字体。
“让我看看。“张睦把那咒符拿了回去,“啊这是大篆。”
“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攻德无量,万受无疆’?“张睦念道。
哐啷一声。
大白天的,俩人的周围忽然都暗了下来。
“语音启动程序已经开启。“一个类似于机器人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
“人物确认为两名。类型:强攻强受。“机器人继续说。
“正在绘制地图,请稍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唯天怒吼向苍天,却发现原来该是天板的地方现在出现了一行字。
LOADING
他无语了。
“地图绘制完毕,攻方请拉住受方的手。”
黑暗中张睦邪恶的爪子伸了过来,被小赵一手打掉。
“你白痴啊你!这种话都相信!你是不是脑子被"赵唯天骂。
话没说完,他觉得地板漏了一样整个人开始往下掉。
“小赵,这边!”
黑暗中张睦邪恶的爪子又一伸了过来。
这小赵抓住了。
按照穿越的惯例,他们应该失去意识一下。
于是他们接下来就失去意识了。
醒过来以后,按照惯例应该是比较话多的人先醒,然后看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惊恐万分,然后去摇醒另外一个人。
于是接下来小赵就先醒了。
醒了之后,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洪荒一片、天地混沌。而他们自己,则是立在了一片灰色的虚空之中。
他惊恐万分,然后去摇醒张睦。
然后张睦就醒了,他自然也是很莫名的。
“哦呵呵呵呵呵呵欢迎来到薛女王的王国来冒险”
天空中传来的声音。
“亲爱的孩子们,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非常手足无措,所以特地把你们放在了上帝之云上,在这块云上你们可以找到两跟上帝手杖、一本说明书也就是我写的《穿越是这样炼成的》。《旧约》里上帝用了七天时间创造世界,所以我也给你们七天时间。如果你们七天内创造出一个符合我标准的世界,你们就可以离开。如果不能哼哼哼哦呵呵呵呵~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有疑惑请参考本人写的书,疑惑在书不能被解答请检查自己有无人品问题。导航就到这里,再见啦!”
““这是张睦的省略号。
““这是小赵的。
“她居然GJM别人的创意真恶心”
“啊?什么?”
“《多拉A梦》1995年剧场版,“赵唯天恨恨地说,“那个设定,几乎和这矮女人刚才讲的完全一样。”
“你喜欢机器猫?“张睦很好奇。
“这和现在没关系!“赵唯天瞪了他一眼,“现在要想的是到底怎么出去!”
张睦笑道:“既然你熟悉,那就你来吧。”
他们翻开薛丹梅同志的书,第一页。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赵唯天毫不理会,继续翻第二页。
“若不自宫,也能练功。”
废话,这已经是火星笑话了。赵唯天想。
第三页。
“真想练功?还得自宫。”
"”
第四页。
“准备自宫,一成功。”
第五页。
“自完了宫,就不能攻。”
"”
于是整整2页全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颠来倒去的怪话。
“这什么意思?“张睦问。
“这是KUSO,没有意思。“赵唯天答。
让我们来看看有意义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页上写了什么。
【游戏简介】攻受双方扮演造物主的角色,模仿创世纪中的内容,在七天内造出一个符合要求的世界就算过关。
【游戏宗旨】培养双方感情,增添假期娱乐。
【游戏要求】
1。游戏世界以及游戏类型在游戏开始时已经设定完毕。游戏世界为随机配置,总共分为大、中、小三个等级,使用手杖可以查看自己地图的等级以及其他信息。
2。游戏时间为七天,每天按照规定完成要求即为合格。每天的规定会在清晨送出,每日的期限定在落日之时。游戏中白天的时间定为十小时,即工作时间;黑夜时间为八小时,即自我分配时间。如果七天之中合格天数,既任务成功数少于五,则判定为游戏失败。关于任务内容,可以在手杖上选择重听。
3。手杖有一组,每组两根。黑色手杖为攻方手杖,红色手杖为受方手杖。使用方法见后。手杖有联系功能,可随时通信。
。离开上帝之云后,可用手杖召回。但在云上和不在云上的工作效率不同,请注意。
5。游戏中有随机出现的意外灾害,且分等级,详细见后。如果遇见最高等级的灾害,两人在灾害发生两小时后依旧没有对策,则任务失败。
6。游戏中如果发生战争,两人不能直接参与。如果胜利者与任务要求向左,则任务失败。
7。两人HP无限,但每日MP有限,即使用手杖某些特定功能数有限制。详细见后。
8。游戏过程中如果企图加速或者减速时间,直接任务失败。
9。隐藏暗黑模式,可以提高游戏的刺激度。内容后详,但请绝对慎用。
1。版权所有,翻用必究。
“怎么样,一样吗?“张睦问。
“几乎都不一样"赵唯天干笑。
“那先把手杖拿出来再说吧。”
他们又开始在云里面摸啊摸,终于摸到了一个盒子。
打开以后,里面是两支超长的毛笔。一支蘸了黑墨,一支蘸了赤墨。
“毛笔?!“赵唯天失声。
“啊,上面好象有按扭。“张睦道。
于是赵唯天凑近了看,发觉上面有"建筑”、“联络”、“定位”、“修改"等字样。
“拿着。“张睦把红的那支递给赵唯天。
自然又引发了赵唯天很没创意的吵架。过程我们就略去吧,我们只要知道结果赵唯天还是乖乖地接下了那支红色的毛笔。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没听到?“张睦问。
“白痴,按‘任务’键。“赵唯天依旧不爽。
张睦按了那个键。
方才那个机器人的声音此刻又响了起来。
“请在今天分开混沌的天地,让世界有光,把日夜分开。”
“没了?“赵唯天听了半天那声音也不再说话,“和旧约上一样嘛,好简单。”
“不过,游戏不是本来就分‘白天时间’和‘黑夜时间’么?如果没有分开的话,那第一天的时间怎么计算?”
“管他呢,“赵唯天拿着那杆大毛笔蠢蠢欲动,“是游戏就有BUG。我们开始吧!”
“那怎么分?”
“呃"赵唯天呃了半天没呃出来,于是只好再回头看说明书。
冗长的说明过程我们就略过了,反正最后还是张睦最先学会怎么用那手杖。按了个绿色的按扭,上面写着"分割”,一道白光直射天际,然后整个混沌的空间开始震动。不过一会,这原先混合在一起的空气开始分层,灰尘渐渐向下,变成了土地;而水气渐渐升腾,变成了云。
“好神奇"赵唯天望着这些景象,虽然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还是由衷地赞叹。
“这就算做做完了?“张睦皱着眉头道,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太过简单。
此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了"哈里路亚"的歌声。
然后是薛女王的笑声:“哦呵呵呵呵Congratulations!”
接下来又是机器人的声音:“今是Rank:A哦!努力得到S级吧。”
“什么意思?通过了?“张睦这种小孩一看就是不会玩游戏的。
“恩,“赵唯天道,“这个应该是按照任务完成的时间而划分的等级,S或者SS是最高的,接下来就是A、B、C、D四档为合格档,F就是失败。”
“E去哪里了?“张睦好奇。
“F就是‘fail’,一般意义上是没有E等第的。”
“请完成‘创世日志’,签上名和日期就可以了。日志的记录在《穿越是这样炼成的》最后附录中。“机器人继续道。
他们翻到附录,上面已经记载过了当日自己完成的情况。填写完了日期和姓名后,原先蓝色的字体开始闪光,重新黯淡下来后成了黑色和红色。
“Mission plete"机器人的声音道,“请明天也继续努力。”
“没了?“赵唯天觉得并不过瘾,因为自己什么事都没干,除了签字。
“好象没了。”
太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懒洋洋地把自己的光辉洒落在这两个人身上,然后缓缓躲进刚刚形成的那座西面的高山后面。一勾明月从他们前方的湖面浮出。
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这样的环境诚然是美的,但是美得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生气。
“明天,应该造鸟鱼虫了吧。“赵唯天趴在云上,看着那如霜月色道。
赵唯天显然忘记了张睦是哲学系的宗教课教师。
“你的宗教考试肯定不会及格的"张睦叹了口气道,"《旧约?创世纪》中神了七天创造世界,第一天仅仅是把暗和光分开了而已。第二天造空气,并分开空气以上的水和空气以下的水。第三天分地和海,造菜蔬,分开早上和晚上。第三天”
“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赵唯天觉得头大,捂住耳朵,“拜托这是游戏不是背书。你说的那些事情除了蔬菜什么的这里全有了。没空气我们怎么活的,没太阳光哪里来的?没早上晚上任务怎么判定完成与否?”
“是是是"张睦打着哈哈,懒得很赵唯天争,“不过,既然是给我们七天,那到底要多出来什么内容呢”
“做了才知道。“赵唯天道,“就象打游戏,如果你照着攻略本玩的话,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张睦想想自己没打过连连看和ZUMA青蛙之外的游戏,而那些游戏似乎也用不着攻略,所以就哦了一声,然后也趴下,窝在赵唯天旁边拍拍他的脑袋说睡吧。
游戏宗旨:培养感情。
张睦其实只听进去这么一句。
直到第二天他们被奇怪的歌声吵醒。
5-9(番外完)
5
大概是清晨,反正太阳已经又一崩出来了,张睦和赵唯天从被一阵诡异的饿音乐吵醒。
一开始听象是圣歌,但后来一段唱完,激烈的节奏和混音就将之前的悠扬完全抹杀。然后一个男声音开始跟着节奏碎碎念起来。
“这个是morning call么"张睦揉了揉眼睛,推了推小赵,“喂,起床啦”
“不要。“每天每天永远是这样的回应。
于是张睦又要估计重施。
“你再不起来,我就”
“洛林至不在这里,你叫了也没用。“对方迷迷糊糊补了一句。
“谁说我不在?“一声冷笑破空而至,惊得赵唯天直接跳了起来。
“哪里哪里,人在哪里?”
赵唯天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人影。
“薛丹梅做出来的吧"张睦道,想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没录音有效率,真是太失败了啊。
“今天的任务。造出生物来,并加速进化,使得人类出现,进入文明社会便算成功。即有文字,有城市。咒语的使用请参见说明书。“机器人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了。
“好无聊。跟《地球帝国》那么象的,我来。“赵唯天自告奋勇地道。
翻了翻说明书,找到咒语的吟唱章节。赵唯天跟个傻瓜一样扛着一支大毛笔举过头顶,对着书大声念道: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赵唯天隐隐觉得这话怎么象在什么漫画里见过,但也懒得去管,薛丹梅就是这么无聊的。
“万物啊,请你从这肥沃的土地中萌发,从这清澈的江海中浮现吧!阿不夏里卡撒碰!”
怎么连《魔女宅急便》都有
诞生咒语念完,赵唯天开始往后翻,找加速咒语。
“初级加速开启!“还是那个白痴的姿势,“伟大的女王啊,请您让我用我灵巧的嘴来为您歌唱吧!”
这也太无聊了吧。照唯天想着,继续望下看初级加速咒后面的句子,但他看完以后就完全石化了。
原来灵巧的嘴是用来念绕口令的赵唯天接下来的声音比方才轻了不知道多少个分贝。
“黑化肥会挥发!”
他眼睛的余光看见张睦在捂着嘴闷笑。
周围的云层浮动开始快了起来,一些积雨云的颜色利马就变了,然后开始下瓢泼大雨,夹带着骇人的闪电。
毛笔手杖上自带的始终上显示已经过了一小时。但除了无止境的雨外,依旧看不见一点生命的痕迹。
“加速太慢了。“张睦说,“现在最多估计只有单细胞动物在海里出现了。”
“还要念那个咒?好白痴"赵唯天觉得实在很丢脸。
“绕口令你不擅长?那我来好了。“张睦想接过说明书。
“滚!谁、谁、谁说我不擅长了!我只是不高兴念!“赵唯天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一把抢回。
实际上,赵唯天的确不擅长那东西。这直接导致了他吵架时候嘴不利索所以永远赢不了洛林至。
“那你就念吧。有多少级加速就念到多少级。”
“别烦,老子知道。“赵唯天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举起了那红头毛笔。
“中级加速开启!”
“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
哐啷一声,降雨的速度又快了,地面上开始冒出了点豆芽菜一样小的苗,进而迅速地膨胀,成了原始的裸子植物。那些东西赵唯天只在地理书和生物书上见过。
“不够快。“张睦说。
“别吵!“赵唯天用那毛笔敲了下张睦的头。
“高级加速开启!”
他又无奈地作白痴状举起毛笔。
“黑灰化肥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飞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
念这东西赵唯天整整用了二十秒。
又哐啷一声。
裸子植物好象已经进化成了被子植物,开始有奇怪的东西从海里往陆地上爬,然后从小变大,渐渐成了爬虫和飞虫。
“还是太慢,人类出现还是亿年后的事情呢。现在连恐龙都没有。说明至少要六千五百多万年以后才有人类”
“究、究级加速开启!!“赵唯天没理张睦,盯着说明死看死看,大概是想把说明书上的咒语看明白并且记到脑子里去。然后举起了毛笔。
怎么可能明白呢。明白了那还是究级咒语么。
“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咳咳咳!!”
念到一半没了气,张睦终于任不住放声大笑。
“怪我怪我,“张睦跑过来拍拍小赵的背,“我不该激你的,哇哈哈我来我来。”
“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回化为灰。”
四秒超过,五秒不到。
张睦你为什么不去做RAP歌手。当时的小赵如是想。
因为是究级咒语,效果自然不一样。只听哐啷当一声,整个地上就和看电影快进最高速一样跳跃着前进。
来不及数哪个是二叠纪哪个是三叠纪哪个是侏罗纪,小赵只记得白垩纪的荒凉才维持了一分钟不到,整个地球又是勃勃生机一片。
四小时后,他们看到了加速似乎渐渐慢了下来。
“所有究级咒语好象一天只能用一。这个加速咒究级状态有效时间是6亿年到15亿年不等。“张睦看着说明书道。
“我们去哪里找人?“赵唯天说,“估计是等有人类出现了这个加速就没那么快了。因为寒武纪到现在差不多是6亿年。”
“去非洲找找看?“张睦说,“最近的人种说不是讲人类起源在非洲么。”
“你确定这个地图里有非洲?“赵唯天默了一下,“这是随机生成的新地图”
“哎,忘了,因为实在太象地球演化进程了。“张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找有烟的地方。“赵唯天忽然想起来,“自然火虽然有,但肯定不会多,按照这个进化速度的话,人类也差不多可以保存自然火种甚至自己生火了。搜索面这样一来就小了很多。”
“哈,我怎么没想到,“张睦笑,“你的脑袋不错,就是嘴不利索。”
结果又被赵唯天当头一棒。
“分头找吧。手杖我们都有,而且还能联络。“赵唯天提议。
“但这云不能分开啊"张睦皱了皱眉头,“要不这样,我先下去看看,顺便探探路。就在这附近转转,你乘着云往远点的地方去。这地图是小形地图,不大的。有情况就通知我,行不行?”
“你一个人去没关系?“赵唯天问。
张睦忽然被这样的关心给愣住了,然后又很激动地一把拉过小赵抱在怀里,亲了亲他额头道:“有你这句话,死了也值了。”
张睦毫无争议地挨了今天的第三棒。
“快滚啦!“赵唯天一脚把他揣下云,反正下面是沙土,而且云离地面也不远,摔不死。
张睦手杖往土里反插,灵活地顺着杆子滑下去,冲着赵唯天用力挥了挥手,然后拔起那笔杆子就跑走了。
“切,神经病”
赵唯天在云上看着张睦,笑得很开心。
6
你说,两个人,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下走。走的那个还自信满满却又人生地不熟,能不出事儿嘛。
当然不能了。
如果一个游戏被演绎到了生死契阔的高度,那才能叫真性情,那才能叫好游戏。所有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薛女王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升华主题的机会。
张睦乐呵呵地一个人拿着杆黑毛笔在路上屁颠屁颠地走着,显然没有从刚才小赵的柔情攻势中清醒过来。
远远地,他听见了一阵类似于猩猩吼叫的声音,张睦本能觉得这是人类要遥远的祖先所哼唱出的美妙音符,就跟了过去。
他跨过湖泊,他越过高山,他奔过美丽的草地,他踩过柔软的沙土后到达了那些声音的来源之地,不无惊奇地发现
那怎么真的是一群猩猩!
只见那群猩猩一团混乱。猩猩A一个剪刀脚把猩猩B踹倒在地,猩猩B鲤鱼打挺又重新站了起来,随即一个扫堂腿把猩猩A连带无辜的的猩猩C和猩猩D都铲倒在地。终于猩猩A、C、D愤怒了,群起而攻之。刚刚听到的声音,估计就是猩猩B在做困兽之斗时候发出的嘶吼。
正当张睦看得高兴的时候,那群猩猩们似乎发现了他,于是转移目标,开始向他袭来。
张睦又不是吃素的,虽然没洛林至强但好歹也算是个练家子。左躲右闪地,让四只猩猩完全奈何不了他。
不知是猩猩ABCD里哪个字母忽然怪叫了一声,朝张睦的头顶抓了过来。
天灵盖被这个家伙抓一下可不是好玩的。张睦向后急退,口中念念有词,用那杆伪毛笔在地上飞快画下一个符号,抓过毛笔,双手合十,闭眼大喊:
“裂!”
地面就这么无端端裂了条大口子,把四只猩猩和张睦生生隔断。
再怎么叫也没用,你们这辈子是跳不过来了。张睦得意地看着在对岸有叫又跳的猩猩,得意地笑。
话说做人不要太嚣张这一条是对的。
张睦笑得太得意以至于老天看他不顺眼了。
张睦只觉得怎么忽然热的慌,既而就发现大地从刚才自己念完咒后就从未停止过颤动。
喀啦啦地声音从地底下传来,猩猩们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跑了。张睦发觉这个地面有些不对劲,想开溜却发觉为时已晚。
自己后方已经裂开了一条和前方一样的裂缝。张睦现在所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孤岛。
被炙烤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张睦向那裂缝中看。乖乖!全是岩浆!
“不是吧"虽然说地壳活动剧烈的地方乱用那咒语的确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但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没有云,只有手里的笔杆子。究级咒语级别里倒是有一条腾飞咒,但是张睦今天已经用过究级加速,所以不能再用。
张睦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严重的人品问题。生出来父母就死了,被洛林至救了后当仆人使了,碰到了赵唯天以后也不谈了。
天妒英才啊!张睦内心无比郁闷,一把将笔杆插到了泥土里。
越来越热了。张睦脱掉上衣,甩进沟里,火苗一蹦三尺高把张睦吓了一跳。
这岩浆居然是涨的!还涨那么快!
苍天啊你怎么这样待我!
这是张睦此时内心的悲鸣。
死在游戏里,对张睦这种没死在敌人枪口下没死在古墓的诅咒下没死在洛林至的嘲讽下的人而言
绝对是件丢脸到家的事。
沟的跨度三米开外,跳过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晓得我死了小赵会不会为我哭。
他如是想。
而此时的赵唯天,正悠闲地从在世界另一端腾云驾雾。
“七里香开呀开,七里香开呀开"赵唯天坐在云上,哼着不知道什么奇怪调子,歌词八成是自己改的。
然后忽然那个毛笔开始发生狂叫。
“啊?这东西坏了?真他娘的豆腐渣工程。“赵唯天用力拍着手中的毛笔,但那叫声依旧不减。
“妈的,吵死了。“赵唯天开始把这玩意上的按扭一个个按过来。
声音不响了,赵唯天恰好按到"接听"键。
“赵唯天"那毛笔里传出的声音,明显话没讲完。
旁边的就是"挂断"键,仅隔了半秒,这键也被赵唯天惯性地按了下去。
谁刚刚叫我?
赵唯天环顾,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但他又诚然是听见了。
“妈的,都怪这破玩意。”
他啐了一口,与张睦离得越来越远。
“这小子为什么不接?“张睦狂按"呼叫”,赵唯天那里却完全没有反应。
张睦心里骂着叫这家伙在云上自己来地下绝对是错的,要不然这就换他围X救"赵"了。
现在呢?张睦苦笑一声,如果赵唯天不来,自己多半是没啥指望了。
忽然接痛了。
“赵唯天!!“张睦对着那毛笔吼,但吼到一半忽然觉得对方挂了,后面半句却还是讲了出来,但气势明显没刚才的一半,“来帮我”
完了,完了。
张睦想到了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个片子,最后女警官被烧死了。先是外皮被烧掉,然后是真皮层和脂肪,然后
一阵恶寒,我可不想这么死!
热气被脑中的恐惧短暂地驱散,张睦又觉得周身热了回来。什么心静自然凉怎么可能。
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
但是,有时候,实际情况往往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
岩浆已经快漫上来了。
周围的石土也因为岩浆的流动而松落下坠,孤岛与周围的间隔越来越大。
张睦觉得自己的身上快到燃点了,隐约可以闻到什么东西焦掉的味道。
他还是绝望地坐下了。
张睦的脑子转的比较快,已经从那个电影想到了庞贝古城,想到了里面那些个石头人。自己千百年后也就会成了那种样子吧。
总是联络不上赵唯天。联络中,接通,挂断。
赵唯天,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开始等死。
“张睦!!!“赵唯天的声音。
张睦睁开眼睛抬头一看,一片云朝这边疾驶而来。
“小赵!“张睦觉得自己快激动的哭出来了。
云猛地一低,想这边猛冲,小赵的面部轮廓清晰了起来,他神情严肃,双眉紧蹙。
“上来!“小赵把云驾得更低,让张睦爬了上来。
“你丫吃饱了撑着跑那里去干什么!“赵唯天把云升高,对着张睦大吼。
张睦楞楞的,没回过神来。
“你不是说一个人去没关系的吗?怎么搞成这种样子!“赵唯天恨恨地道,这么大的火张睦是第一看见,所以还是愣着。
“你他妈真死了你爸和你爸那姘头还能让我过安稳日子吗?!”
“你脑袋装的水啊!为什么不说话!操!”
“明天开始我规定你一天都不准下去!听见没有!”
赵唯天咬着牙用力按着云上一排按扭驾驶,咬着咬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照道理说他背着张睦,张睦是看不到的。但云的速度让眼泪直接往后飘,滴在了张睦的脸上。
那东西还是温的。
“你哭了?”
张睦凑上前去,想圈着赵唯天。
“滚蛋!少碰爷我!“赵唯天赶紧用衣服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抹掉。
“我觉着是你在叫我,但又找不到人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但后来觉得很着急"赵唯天抽了抽鼻子,“东边有火的地方全找过了,没人。于是我就折回来了,往回的时候我发觉云上有个类似定位系统的东西,上面还有温度和海拔显示。你在的那个点上,温度高的吓死人,液晶显示上全血红的的颜色”
所以说薛女王是英明的。谁攻谁受一看一个准。当年的赵唯天多剽悍哪,现在呢,小媳妇样出来了吧。
于是就有了恶俗的桥段。
“对不起"张睦揉了揉赵唯天的头发,头伸到张睦的脖子,用自己的胡茬蹭了蹭他,“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赵唯天收起眼泪,狠狠擤了下鼻子,冷哼一声:“没事?我不来帮忙你会没事?”
你不是来了么,哪来这么多屁话。
“你不来,我就死了啊。不过,为你死我也值了。”
(因)为你(所以导致我)死我(他妈的)也(太不)值了。话这样说才是完整的,张睦的文学修养真是高,一句话里多少省略成分。
“哈,“赵唯天笑得春光明媚,笑得一双红眼里血丝都多了几个弯,“这些话,拿去哄女人吧。”
“不要老子哄拉倒。“张睦头伸了回去,赵唯天冷的缩了缩身子。
“谁、谁他妈要你哄了。”
“有种就看着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张睦道。
赵唯天单纯地转过头,紧接着下一秒自己的嘴就被张睦攻陷。
十五分钟后。都不知道云飞到哪了。
“说啊,说不要老子哄你啊。“张睦抱着赵唯天,半调侃半威胁地道。
“不要老子哄你。”
乖乖,做的那么激烈么,脑子都糊涂了。
张睦哈哈大笑,对着赵唯天的脑门又亲了一口。心中则是泣涕零如雨。
怎么样才能把人追到手,就是要张弛有度。看着对赵唯天打一把帮一把的洛林至让小赵内心敬畏成这种样子,自己也要学习学习。何况刚才那种大好时机,真真是百年难遇的。
培养感情的游戏果然是培养感情的游戏张睦心里暗暗叫好。
但似乎忘了什么。
7
“忘记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好象是方的"张睦翻着说明书,靠着赵唯天的背道。
话音刚落,只听"碰"地一声。
云开到边境,撞了墙。
云忽忽悠悠地降了下来,落到地面上。
“怎么了?怎么了?“张睦问。
还能怎么,小赵被你折腾的云都不会开了。
“撞了。”
张睦转过身,对着赵唯天面前那个仪表盘看看,然后道:“不仅仅是撞了,好象还挂了。”
“我靠。“赵唯天道,“那怎么办?”
“书上说这东西有自我修复功能。“张睦皱着眉头,“不过似乎要六小时。”
“我靠。”
“别靠了,“张睦敲他的脑袋,道,“先找到人再说。”
这时候,树林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妈的,怎么这里也有猩猩。“赵唯天啐了一口,拿起自己的毛笔。
走进他们的却是个身上挂了张兽皮的原始人。
“△▲↓↑〓■※←〓◎№←△▲↓←※”
说什么当然没人听的懂,但是张睦却看到他眉开眼笑。
“哈哈,看啊看啊,是人!是人!“张睦狂拍着赵唯天。
“我看出来了,咳咳,你至么。“赵唯天被他拍的狂咳。
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这个道理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用那个手杖毛笔的神奇功能,他们一边教那些原始人学习文字,一边教他们最简单的刀耕火种,然后再念几个加速咒,一个原始的部落已经俨然成了一个国家。而他们的信仰则被用巨石铸在国家中心城市的最中央。
那是两个人的塑像。当地人叫他们"双神”。
不用想,自然是张睦和赵唯天。
六小时后,张赵二人重新回到那已经修复完毕的云上,看着凡间,一切井井有条,自己在落日的余辉中微笑。
做这种事情,很有成就感的。何况从中还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上一日,地下千年的感觉。
“小赵啊"张睦盘腿坐着,跟一休似的。
“恩?“赵唯天抓了抓头,继续研究那本说明书。
“一直就这样下去,咱们不回去了也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赵唯天放下书,瞪了他一眼,“连游戏都没的打的日子,太无趣了。”
“我们现在玩的就是个游戏。”
“不管,没有打游戏的感觉。“赵唯天打了个呵欠,“打游戏是不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那是你不入戏,游戏如果不入戏的话也没意思吧。”
“你好烦"赵唯天又打了个呵欠,“你又不打游戏你知道个屁。都叫游戏了,是用来‘游玩’的,入戏太多而走火入魔的话,那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会游戏的人。就比如你”
赵唯天讲到一半,吐了吐舌头,别过头去不再讲下去。
张睦笑笑,去看太阳,也不再多话。
到时间后,签名完毕,听完祝贺,又是晚上。
夜凉如水啊。
张睦独自看着那个颜色象变质牛奶一样的月亮,却忽然感性起来。
入戏太,说的莫非就是自己呢。
张睦忽然觉得自己从来作的努力就象扔了大海里。努力做事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顺眼,努力追小赵,努力让他喜欢他。
但是小赵同学讨厌入戏太。
一个二十岁的小孩,没什么波澜壮阔或者丰富多彩的感情经历,怎么会讲这样的话。
张睦曾经天真的自认为赵唯天的心墙已经被自己打开了,但现在又发觉事实不是这样。
他以前到底受过怎样的伤张睦一下觉得心痛。
“还不睡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唯天爬了起来。
“想点事情。“张睦还是笑笑。
“那个"赵唯天望天,“傍晚的事情我没讲完。你实在没必要这么殷勤的。说实话,我挺怀念你以前那个样子,我们那时候还一起逛超市,一起讲话一起开洛林至的玩笑你现在这样我不习惯。真的,你对我这么好我憋的慌。”
张睦诧异地望着他。
“云的边上有毯子,伸进去摸的到的,“他指了指,“乘早睡吧。我我不讨厌你。以前的你,现在的你都不讨厌。”
然后又躺下睡了。
张睦的心境豁然开朗。
啊,原来是这样呀!
他摸了毯子,在赵唯天身边躺下,给自己和赵唯天盖上。
侧过身,去握赵唯天的手。
他能感受到对方先是缩了缩,但随即也握住了他的手。
那种力度,让张睦很温暖。
8
接下来的事情很平淡了。
第三天,王国开始进入封建制社会,奴隶制成为历史。张睦和赵唯天在薛女王的真传下带领当地的奴隶和上进人士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新兴地主阶级推翻旧奴隶主贵族的运动。春秋战国那几百年什么样,这里也差不多什么样,只不过没那么乱而已。毕竟这里地方小,要打仗也没地球上那点地盘。
第四天,封建社会向资产阶级社会转型。黑暗的资产阶级原始资本积累开始,黑奴贩卖,殖民掠夺,圈地运动。随着资金的积累,工业革命轰轰烈烈地展开。然而人们的贫富差距却依旧不断增大,到了垄断资本主义初期,更是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过程中赵唯天时而因为进步而笑着,时而又因为进步的代价是一部分人的牺牲而闷闷不乐。
“没其他办法?“赵唯天皱着眉头,看着那些睡在贫民窟里的孩子。
“我们管的是人间,不是天堂。“张睦倒是看的恬淡,“还有,不要入戏太。”
妈的,居然那我的话来压我。赵唯天瞪他一眼。
两人一小步,社会一大步。社会的进步水平是用眼睛都看的到的。到了第五天的这个世界,已经进化到赵唯天认不出来。
除了千万年来他们的石象因为一直修缮而从未改变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水平或许到了二十五世纪甚至三十世纪。
太阳能板早就成了过时的东西。新能源回归原始,使用人的力量。整个国家被一个类似于玻璃罩的东西罩了起来。在玻璃罩内,人对任何事物所做的功,如对扶手、微电子仪器、窗户,甚至空间转换装置上的按扭的功都会被收集起来,储存在城市中心的电池组中。而这个电池组,如今正在那个"双神"石像内。
但是赵唯天还是摇头。
“没有了隐私,却同样少了关爱、和睦。“他远远地望着那个玻璃罩,“而犯罪的人还是一直存在。他们牺牲掉了享受自然的权利和私人的空间,却得到很少。”
这其实是个死城。赵唯天心中叹息。没有任何向上和积极的东西在,科技的进步让人懒惰和盲目依赖自身以外的东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该明白。“张睦说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可能进化走向了某种歧途。当年恐龙霸行天下,就有了那么一颗小行星把地球给撞了;当人世间充满种种令人不齿行为的时候,就有了一场大洪水。都是一切归零,难道不巧么?”
赵唯天别过头去看张睦。张睦笑得有些怪异。
“你还记不记得,书上说这个游戏隐藏暗黑模式?“他把手里的书扬了扬,翻到某一页。
那页最上方,用体的英文写着一行字:
SG Mode
下面又写了一行小字:
Sodom & Gomorrah
所多玛,蛾摩拉。圣经中因为罪孽重被毁灭的城市。
“你的意思毁掉它?“赵唯天倒抽一口凉气。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张睦笑,“你不是说不要入戏太么,毁掉也无所谓吧。”
他果然很在意这句这句话气量小的不象男人。赵唯天腹诽。
“而且,你可以带走那些象诺亚一样善良的人。“张睦看着远方,道,“偶尔当救世主,也不错。只不过七天里面我们只能失败两天。这是第五天。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在第七天里把城市完成到如今这个程度甚至比现在更好。”
“如果失败?”
“不太清楚,“张睦耸肩,“但是说明书上已经说过慎用了。”
“呃"赵唯天低头思忖。
“半小时内作决定吧。“张睦拍拍他,“晚了就可能来不及造了。”
真的可以吗?就这么灭掉?
我们在神的眼睛里,也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就如同那些动物在我们的眼里,草在动物的眼里一样?
游戏里的生命不是生命么?
半个小时里,赵唯天的思维严重混乱,他反复思考地一些没有答案的EVA式问题,最后脑细胞暴走,什么答案都没有。
“想好了么?“张睦问。
“做吧。“赵唯天缓缓地道出两个字,“我先去找可以带出来的人。”
二十分钟后,小赵带人来了,脸上却有一丝苦笑。
不多不少,一共四个。三男一女。
一个长的和张睦很象一个长的和赵唯天很象一个长的和洛林至很象另外一个长的和薛丹梅很象。
张睦觉得脑袋上冒出了小丸子那样的黑线。
“哪找来的?“张睦问。
“妈的你放开我!老子是神!老子和城中心那神仙长的一模一样!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伪赵唯天吼道。
还真是很象啊张睦心里道。
“达奎尔,你别这样"旁边那个伪张睦劝他,“他们真的是双神啊!”
还真是很象啊赵唯天心里道。
“希兰特、达奎尔,“伪洛林至清咳了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还真是真是很象啊张睦和赵唯天心里道。
“看啊看啊,基恩,“那伪薛丹梅道,指着张赵二人"他们两个人眼里闪现着爱的火,他们肯定是恋人!”
靠!象绝了!
两人的嘴同时张成O形。
“哪找来的?“张睦还是那句话。
“疯人院。“赵唯天沉默了三秒,然后说出这个答案,“除了他们,没人听我的。”
张睦怔了怔,然后笑笑,觉得这个答案倒也是合情合理。
如果有一个人某天突然跑到你面前和你说"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请快点和我一起走吧"的时候,你的反应是什么?
没错,疯子。完全的,彻底的,疯子。
只有世人眼中的疯子,才能真正明白神的呼唤。
多么讽刺。
“不用带其他人了吗?“张睦问。
“疯人院里就四个人。”
还真是走到哪都成一组的家伙啊。
不过为什么都起个洋名?
张睦就是张睦,平时大大咧咧装傻充愣的,到了关键时刻从来不会含糊。
按照说明书,按了一下毛笔底部的一个按扭。
“确定启动SG模式吗?“机器人的声音。
“是。“张睦回答。
“请另外一位也作出答复。”
“是。“赵唯天说。
“语音认证完毕。模式启动。”
话音刚落,刚才目前那个巨大的玻璃招瞬间被火海吞没了。
既而火光直冲天际,升腾起一朵瑰丽而可怕的红色蘑菇云。
张睦他们的云似乎有着隔离磁场,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所以也没有受到任何气流的冲撞。
但是在场的六个人都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全死了他们全死了那群混蛋那群白痴全死了”
最早发出声音的达奎尔,就是那个伪赵唯天。
但是他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希兰特拍拍他的肩膀。
基恩绞着手臂不说话,末了只是轻轻的讲了一句:“看吧,翠斯丹,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女人的笑容很复杂。
一切,清零。
9(尾声)
亚当和夏娃可以生小孩。
亚当和亚当生不了小孩。
赵唯天大骂这完全不符合科学逻辑。自己怎么可以和自己肋骨生小孩。这个世界都进化得这么先进了肯定可以男男生子。还拼命希兰特给达奎尔生一个。
张睦又一无语问苍天,然后骂了句"扯淡。”
然后他们发觉,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第六天的要求和第七天的要求都没有提到人数的问题。
于是加上张睦和赵唯天一共六个人,在偌大的一座空城里天天碎碎念着加速咒,到了第六天的晚上终于赶上了进度。
但张睦和赵唯天的嗓子彻底废了。
书上表,只要七天里面完成五天的任务就可以算是成功了。
目前为止,只有第五天是失败的。
也就是说,第七天就算什么事情也不干,也能过关了。
于是他们决定索性放弃,早上到了,继续倒头大睡。
一睡睡到晚上。
成功五天,失败两天。
通过了。
薛女王的笑声响彻天空,虚拟的城市渐渐开始消失,张睦和赵唯天傻傻地对着笑。
爆机的快感。
这就是爆机的快感。
那么,事情是不是就改结束了?
不是的,不是的。
还有一个人,出现的数太少。
“醒了?“洛林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赵唯天猛地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躺在床上。
身体不能动。
好重。
“妈的张睦你给我下去!”
一脚踹开。
张睦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睁开眼睛,也见到洛林至,也见到自己在小赵的床上。
瞳孔猛地瞪大。
“洛洛哥,你”
他一瞬间全明白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洛林至神秘地笑了笑。
“你你全看到了?“张睦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哦?“洛林至一扬眉,“看到什么了?”
““妈的混蛋。
“小赵啊,七天玩的还开心吗?”
洛林至问,但张睦觉得这话其实明显是损自己的。
“一般一般。“赵唯天没完全睡醒,起床后直接外卧室外走,“你怎么老是过来。不用上班吗?今天应该是八号了吧。”
“我不上班。“洛林至满眼笑意,但还是看着张睦。
赵唯天无聊地先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机,然后转去洗手间。
“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现在为你播报十月三日的早新闻”
十月三日?
赵唯天停下自己的步伐。
“洛林至!!!”
赵唯天大吼。
“你做的好事对不对?!干!你他妈催眠我们!“赵唯天暴怒,脸红的和番茄一样。
“最近,你似乎被张睦调教得聪明不少嘛"洛林至还是悠然自得的笑。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打来打去劝来劝去躲来躲去的三人战。
不过小赵同学的长假也不那么无聊了。
张睦同学!干八带!小赵的幸福靠你了!
[END]
第二部外传
章之壹 春江夜
1982年。春末。
左无名的家就在这条弄堂的中间。有平常的水门汀,有平常的八仙桌子,有平常的阁楼。在即将到来的炎热的夏天里,左无名也会象很多人一样,穿着件背心和平脚短裤,支了张竹躺椅在家门口摇着蒲扇乘风凉。
左无名的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但因为时代的关系,最终还是当了名普通的工人。那种疯狂的年代里,越是美丽的越是纯洁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有摧毁的欲望,左无名的父亲就是在那个时代里从一位教授变成了一名技工。左无名的父亲曾经在海内外汉学界很有名气,但他始终没有选择出国,原因大家不得而知,只是里弄的人一提到"左教授”,脑袋里多半浮现的是食古不化这类词。除了工作时间他穿工作装外,其他时间看到他永远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不论是多冷多热的天。
一个曾经的文人的清高和自尊,如今只能靠这身长衫来反映出来,未免有些讽刺。
左无名的妈妈在生左无名的时候就死了。左无名从小就没有"妈妈"的概念,自己是被爸爸一手拉扯大的。而左无名的爸爸在左无名呱呱坠地之时还被关在牛棚里,于是左无名就一直没有名字。等到多年后父亲回来了,见到这个已经会说话却还没报户口没名字的孩子,心中一叹,便给他起了"无名"这个名字。
八十年代,左无名生活的这个城市还没有成为国际大都市,群众缺少娱乐,生活乏味。每天串门是孩子们和饭后大人们喜欢做的事情,而人们的思维也没现在这么复杂,所以闹闹哄哄在一起得还算开心。
但左无名从来不被允许去别人家串门,左家也从来不收留陌生的客人,晚上12点前必须回家。左爸爸说这是家里的规矩,你不遵守的话就不要住在这里。小时候的左无名想不住这里的话似乎就没地方可住了,于是就答应,以后不去别人家,不招待同学来家里也成了习惯。尽管如此,左无名待人接物方面都很客气,也没有因为这个习惯而和邻里同学疏远。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左家有个秘密。这也是左无名爸爸为什么不出国的原因。
左家的男人,有除灵的能力。这种能力代代遗传,从上古之时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
左家的人大都大隐于市,保城里人的平安。比如现在住在弄堂里的左爸爸和左无名。荒山野冢里的厉鬼固然可怕,却害不了多少人,若是在城市里出现这么个厉鬼,那么危害程度绝对是大大上升的。
从小,左无名就觉得自己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的容貌温和,有的面相凶恶,他指给爸爸看的时候,爸爸总是默然点头,但若是指给同学看,他们就会觉得左无名在开玩笑。
16岁的时候,左爸爸终于告诉了左无名为什么他能看见那些东西,并开训练他的能力,到现在已经是快六年了。
今天是周六。左无名从学校回家。
“无名,吃过晚饭去海滩。带好东西。”
左爸爸在左无名进门的时候就这么说。
东西,自然就是除灵用的道具了。不过也都是些小东西,毕竟干这活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杂七杂八的辅助。
当年的海滩,远远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古老的石堆和诡异的海滩上的带壳生物充斥着整个宗黑色的海滩。但依旧有许多人去。毕竟这个城市虽然临海,能看到海的地方,却并不多。
最近,在这里溺水身亡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一个月里,死了四个孩子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于是在当地水鬼的传说便流传了开来,搞得人心惶惶。
左无名今天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刚过了八点,夜里的海滩上就没了人影。一小部分原因是由于现在是春天,而且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涨潮了,另外一大半的原因则是因为那个水鬼抓人的传说。
夜色下的海滩壮阔而静谧。并不凶猛的海狼远远地拍击着岩石和沙土,发出时而温和时而坚毅的声音。白天那些看上去肮脏的海滩和海水如今已经被抹去了颜色,浑厚一体,让人沉醉。
人类给予它的污点,此刻完全看不到。只有自然的澎湃激荡着左无名的心。
他在月色下兀自踩着软沙向前行,湿了鞋便随性地脱下,提在手上,然后撩起裤管继续走。
无端地便想到了那首张若虚那首《春江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吟了两句,自己却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多年来估计已经被培养得和父亲并无二致了。撩着裤管的自己还装酸溜溜的儒生,也未免太不成体统了些。所幸周围没人,否则真是给别人看了笑话了。
何况,这不过是一个春江夜,并无月。
听着渐渐猛烈的潮声,左无名知道快涨潮了。
伴随着潮水而来的,还有一些异常的动静。淡淡的腥甜混合着大海特有气味传了过来,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飘动着,耳朵可以听见那些飘渺到接近幻觉的吼叫和悲鸣。
不是人的声音。
左无名告诉自己,那东西来了。
六年来,积累的经验让左无名应对这些东西毫无压力。有时候他反而很感谢这些东西,是这样的东西为他平淡无趣的生活润色了许多,也是它们让他可以在夜晚受到父亲的特赦出来游荡。
这也一样。左无名只是将原本放松的精神集中起来,然后分辨那怪物会从什么方位出现,接下来在那个方向展开结界,念咒消灭它。
“你在找什么?”
后方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左无名惊异地回头。
他竟没发现这个人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的。
但随后他看到了地上一排脚印,知道他是人,不是鬼,便送了口气,也没细看他,便随意答道:“快涨潮了,这里很危险,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你在找蠃鱼?“那人但问不答。
“蠃鱼?”
“《山海经》载:‘山,魉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黄贝到底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不过最近黄河冲下的土中似乎有很多贝壳,被土覆上也就成了所谓的‘黄贝’。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蠃鱼才过来的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左无名一头雾水。
“在说你今天要灭的怪物。“那人道,“不就在那儿么?”
那人凌空一指。左无名沿着那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见到一条巨大无比的怪鱼从海上飞出,长着鸟的翅膀,喳喳叫着向这里袭来。
原来是那水鬼就是这样的精怪。这倒没有让左无名吃惊,令大吃惊的是身后的那个人。
“你看的见他们?”
“看的见。“那人淡然道,“我还可以看见别人的未来。”
说完,也不等左无名回话,便径自往回走了。
左无名此刻正要做结界以防止伤到周围的居民,无暇留住那个男子,只能叫了句:“你叫什么?”
当是的左无名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萍水相逢,彼此并不熟悉,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却那么急切的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多年后,左无名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亲切感吧。从小自己就是"异类”,自己能看到的东西别人从来看不到,除了爸爸之外没有人可以认同他的那些感受。而那天,那时,那个人竟然如此平淡地说"看的见”,表示自己得到了接受和认同,自然会有那种亲切感。
“南离。“那人道,声音渐行渐远,“浩星南离。”
浩星?真是少见的姓啊左无名当时想。少见得连那"浩星"两个字到底怎么写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年少的左无名还不觉得世界上有宿命这种东西。廿年之后,他亦终于笑着承认当年和浩星南离的相遇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尽管,那不折不扣是段孽缘。
章之贰 三界
一切收拾完毕,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一点。
“做完了?“进门时父亲问。
“恩,是条蠃鱼。“左无名随口答道。
父亲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问:“什么时候倒学会看《山海经》了?”
左无名被问得一楞,然后打着哈哈说图书馆里借了看过一些,今天正好碰到。
父亲笑得和蔼,和蔼得连左无名都觉得有些陌生。
左无名和父亲简单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略去了遇见浩星南离的那些细节,算是作完了报告,就回阁楼上自己去睡了。
“他看的见"整夜的梦中,左无名都喃喃着这句话,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微笑弧度。
左无名第一眼见到的浩星南离,并无瞥见他有星目剑眉,也没瞥见他有气质脱俗。总之,在那个夜晚,所有他对于浩星南离的好感都来自于那三个字:“看的见。”
这么一句话,让左无名觉得在这个孤单的世界上有了一个朋友。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看待自己,但自己却就这样把对方推到了一个自己内心中最高的位置,甚至高于父亲。
以至于后来好几,他又独自偷偷去了海滩,但都没有遇见浩星南离。
第二见到他,已是当年快入秋的时候了。
还是父亲的任务,叫他去发电厂附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因为最近老是大面积地断电,而又没有任何官方的调电或者停电通知。
左无名觉得这和自己的行当好象没什么大关系,但既然父亲要求了,至少也应该跑一趟。
到了发电厂那一带,已是红光满天的傍晚。一抹残阳枕着周遭被自己染尽血红的云彩,斜斜地、缓缓地下坠,美得悲壮而凄凉。
对白又是这样开始的:浩星南离在左无名的背后出现。
“今天又来找什么?“他问。
左无名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先是怔了一怔,后又觉得这也不过是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便笑着回头想问他"你今天怎么不告诉我答案了?”
左无名又一怔住了。f
第一在白天见到浩星南离。二十多岁的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清爽的平头,一件白衬衫,一条自己叫不出布料名字但质地柔软的蓝色长裤,左手上束着一穿上过清漆的桃木珠子。
除了那串桃木珠子外,浩星南离的打扮和五官都非常的普通,但还是震慑到了左无名。
干净。完全不象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干净。
左无名因为可以看的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自然对人或精怪身上的戾气比较敏感。眼是通神的,所以看眼睛可以把别人看得格外透彻。左无名眼里的戾气并不全部是指暴戾之气。比如一个人心眼很小,或者城府极度,在左无名看来也是戾气很重,是非常肮脏的人。
而在浩星南离的眼光中,他完全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息。
怎么会有人这么干净?
“怎么了?“浩星南离笑着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没什么。“左无名忙收回思绪,“好久不见。”
“呵呵,别来无恙。”
他问候和说话的方式完全异于常人,但左无名却从不觉得他很奇怪,这点倒让左无名很困惑。
“你是来找我的?“左无名忽然觉得没什么话可以说,便问了这么一句。问出了以后又觉得太直截,如果被别人否定了又会尴尬的很。于是问完后就抓了抓脑袋,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
“是啊。“对方依然答得淡然。
“为什么要来找我?“莫名和窃喜在左无名心里同时升起。
“那里的草地不错,“浩星南离答非所问,“我们过去等日落吧。”
左无名竟也没说什么,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跟去了。
到了那片草地上,他们坐下。浩星南离抬起自己的左手给左无名看,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珠子么?”
左无名除灵生涯已近六年,怎可能不知道,笑着回答说:“桃木,辟邪的。”
“恩,“那人点了点头,“我的能力没有你这么强,我们虽然可以看见灵,但力量却不足以消灭或者击退他们。”
“我们?”
“是啊,“那人寻常语气道来,“我们,浩星家。上古以来的占星师一族。”
上古以来。父亲也经常和左无名说他们家是"上古以来"的除灵师一族,当时觉得父亲是夸张了。但这词从浩星南离嘴里说出来,便除了亲切还是亲切。
左无名被孤立的时间太久了,整整二十多年。这样的生活中,哪怕出现一根和自己相似的的小草,他也会拼命抓住。
浩星南离如今便是这样的一根救命稻草。
“占星师不比你们除灵师,我们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观察星相,预测未来。“浩星南离抬头,好象现在已经是星斗满天一样,“不过也挺无聊的,我们始终改变不了什么。”
原来他的确不住在这里。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刚才已经说过了啊,“那人笑,“我是来找你的。”
左无名忽然觉得浩星南离的表情有些复杂。一闪而过的喜悦和困惑后又是波澜不惊。
“可是我们以前不认识吧?”
“你以前是不认得我,“浩星南离望天,“但我认得你。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啊,占星师真的什么都知道吗?万无一失的?”
“是啊,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但却完全不能违背星象的意愿。”
“听起来挺迷信的。“左无名开玩笑道。
“哈谁知道呢。“浩星南离继续望天,“我们也不过是棋子,三界中最渺小的就是人,命短又碌碌无为。迷信也好,骗人也罢,信者言有,不信者言无,便是如此的。”
左无名觉得他的话比父亲的还晦涩。但却听到了一个词。
“三界?”
“三界就是常人说的人鬼神的三个世界。人死了便该往鬼界去,鬼界里的魂魄待了一段时间又回在人间重生,如此循环往复,就是生命轮回。但只有仙界在轮回之外,而轮回、生死这些事情全是在那个世界决定的。”
左无名跟着浩星南离一起抬头,发觉天色已暗了下来。原先的霞光早已经隐去,晚风袭来,带着丝丝凉意。
“那里是仙界?“左无名疑惑,“那里是宇宙啊,月亮都有人踏上去过了,哪里来的什么仙?”
“以我们人的所谓科学,“浩星南离轻轻摇头,“那种水平永远不可能知道仙界在哪里。再先进和大胆的物理空间假设在那个世界的人看来不过是儿童的把戏而已。所以说我们都是棋子,知道自己能走几步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走哪里,其实差别不大。”
““左无名觉得话题很沉闷,想换掉,“你可以知道任何人的事情么?”
浩星南离笑了:“我说了,我们不过都是棋子而已。那个世界的人在想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如果显示出了某些迹象,我们浩星家就可以判断出会发生什么事情。仅此而已。”
“那你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我的未来?”
浩星南离的脸上又闪现出了刚才那样复杂的表情,但仅仅是闪现。
“你想知道什么,我尽量告诉你。”
“恩"左无名闭起眼睛想了想。
“算了吧,“他睁开眼,朝着浩星南离开怀一笑,“其实我比较喜欢走到哪里算哪里。知道自己该如何走,所以就照着那条路走,那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浩星南离还是笑,但却不是开心的笑。
“回去吧。“浩星南离道,“这里没什么精怪,我的桃木珠子没反应。你也感觉不到吧。”
他立起身子,拍拍衣服和裤子上的草。
“可是父亲和我说"左无名也立起来。
“你有你的未来,你父亲有你父亲的未来。“浩星南离说。
左无名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以的话,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浩星南离道,“我也想见见你的父亲。”
“可是父亲和我说"又是同样的一句话卡在同样的地方没说完。
“我知道。”
左无名开始隐隐地不安。
不安并非来自浩星南离和他一起回家,而是来自他的父亲。
章之叁 桃源
夜里,八九点的弄堂里摆满了一张张躺椅。一付付麻木或者疲惫的面孔在躺椅上休息。弄堂里此起彼伏的麻将声,打牌声,鼾声使得整个环境充满的市井的生活气息,虽然庸俗,但也平淡安心。
但是左无名的心跳的很厉害。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和浩星南离说话。
“小名啊,回来啦?“弄堂里认得左无名的大婶见到了左无名,又打量了他身后的人,“这是同学啊?”
“是啊,“左无名随口说,“他想来看看我爸。”
“哦"大婶没再说什么,目送他们离去。
走到家门前,左无名停了一停,向后望去,浩星南离的眼神并未躲开,直直地迎了上去,但依旧是不悲不喜。左无名没问什么,浩星南离却淡淡地道:“你在怕什么?”
““左无名也无法解释这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到底是什么,但他就是怕。
终了,他什么都没答,自己开了门。
“爸爸。“他对着黑暗中的那房子道。
没人应他。
“爸爸?“左无名颤抖着摸到了开关,一束微弱的黄光把整个房间照得更加诡异。
没人在房间里。厨房里没有,阁楼里没有,卧房里也没有。
浩星南离只是静静地跟着左无名,不说一句话。左无名往那里跑,他便不紧不慢地跟到那里。
“曹家姆妈,你看到了我爸爸了么?“左无名出了房门,问刚才和他说过话的那个大婶。
“没有呀。你们家的门窗今朝一整天都没开过。“那女人道,既而又问,“出啥事体了?你爸爸不见了?”
“也不是"左无名随便编了一个谎说爸爸今天一大早和老朋友出去了,但是到现在还么回来。
“喔唷,不用担心的,大概老朋友长久没碰头了老酒多喝了一点。你自己回去困觉好了,早上起来你爸爸就肯定在了。”
“但是我同学想见见我父亲"左无名依然很担心,也顺着刚才的话讲了下去。
“那就叫你同学等一歇罢。或者到我家里来?我屋里那个酒鬼老头子去搓通宵麻将了,今朝不会回来了。我一个人也冷清得要死,所以才出来乘乘风凉帮大家侃侃山海经的。你们来了正好,陪我这个老太婆讲讲话。”
“侃侃山海经"是地方话,就是聊天的意思。但左无名听到"山海经"还是被脑中一个激灵。他转头看浩星南离,见到的还是一脸不置可否。
“不用了,我们在自己家里等等就好了。谢谢你。”
左无名向那女人笑了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们坐在那张古老的已蜕不少了漆的八仙桌旁,不说话。
无名
“爸爸?!“左无名忽然立了起来。向四周望去,却除了浩星南离别无他人。
浩星南离抬着头,困惑地看着他。
无名,不用找我。我不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啊,那我怎么能听到你的声音。“左无名又环顾一,还是没见到人影,便问浩星南离,“你听到了么?”
浩星南离摇摇头,又指了指脑袋。
仔细听着,无名,为父现在已是油竭灯枯,命不久矣了。不用来找为父,我离开就是不想让你看到为父这样的窝囊样子,所以今日估计支开你。为父的尊严还是要有即使为我气数已尽。有件事情,始终瞒着你,三十年前,我如你这般大时,妖星现世。当年的中元节万魔尽出,左家老老少少拼死一战,总算是杀退了大部分,可左家的幸存者却也因为追赶妖魔相互失去联系,我也在当年一战中被一只上古奇兽所伤,从未痊愈。今日终于支持不住,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左家尚有许多秘术为父未来得及传授与你,不可谓不遗憾。所幸左家秘法中多数均收录于《左氏究义》中,而此书的孤本如今就在家中我卧房床下。其中叙述颇为详细,你若多加练习,他日必当受用。
现在我与你对话,乃是"元气渡”,即利用自己的所有真气传于你,用真气暂时替代自己的魂魄与直接心对心交流。一旦讲完,我也将西去往生。最后是我的嘱托:左家断断不可绝后!当年的妖孽实未清除干净,一旦反攻,后患无穷。左家的规矩你是知道,娶个心仪女子,生了男孩,这孩子便有除灵之血继承左家。护天下百姓之安是左家上古以来之责任,切记切记。
话已至此,不复多言,愿吾儿珍重。
左无名又唤了几声,终于是没有了回应。
突如其来的噩耗。父亲亲口告诉自己的噩耗。
左无名觉得脚上乏力,又倒回了条凳上。瞳孔睁得很大,空洞异常。
浩星南离轻轻叹息:“这便是你说的盼头么。“r
其实浩星南离方才完全未听见左父的交待,但他却很早就知道左父今日会死,很早就知道左无名会被支开跑到发电厂。但只是因为左无名的一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提早告诉他。
所谓的盼头,如果是这样,那要来何用。
床下的那本《左氏究义》纸张泛黄,脆得仿佛轻轻抚上一家就立刻会变成灰烬一般。左无名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书,神色木然。
“你早就知道了?“左无名捧着书,并没有望向他。
对方但笑不答,笑得很轻,也很无奈。
“你以后准备怎样?还住在这里么?”
“没地方可以去。”
“带着你的东西,你跟我来。“浩星南离立在他身后,“现在就去。”
左无名会头看了看浩星南离,什么都没说,去自己的阁楼找东西。
他想离开这里,他此刻觉得待在这里一分一秒皆是折磨他。
三十分钟后,左无名提着一个箱子出来。
“装了什么?”
“衣服、书。”
“衣服不用带了,直接走吧。带上书就可以了。”
后来左无名想起来这事情,只是笑了笑记在了日记上。
或许可以叫做夜奔。
我们两个人就在半夜悄悄出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我载着他,听他的指挥。不知道过了多少弯,穿过了多少条马路。人影越来越少,周围越发荒凉。衬衫里空落落的,他就抓着我的衬衫,坐在后座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到了一座道观。
左无名是这样写的。
“就是这里。”
破败的大门上,有清岚观三个字的匾额。
“进去吧。”
观很小,除了前殿外别无他物,两座石碑竖在边旁,并不引人注意。
进了殿内,浩星南离领着左无名走向正中神像的后面。
“闭上眼睛,跟着我走。”
他照做,觉得踏上了一个台阶,然后象钻进了一个棉堆里一样,周围的东西都在压迫着自己。他不作声,继续被牵着走。
压迫感渐渐消失,又走了一段路,他听到浩星南离说:“可以了。”
周围已是一片青山绿水,他惊诧不已。
其一,刚才还是在观中的。
其二,现在该是子夜。
其三,浩星南离现在身上是一身古袍。具体哪个朝代的,自己却也说不清楚。
“这里就是桃源。“浩星南离道,“我住的地方。”
“我们怎么进来的?”
“刚才的观里进来的。”
“难道是那个神像?“左无名不知怎么会想到这个。
“正是。“浩星南离道。
“怎么可能?“左无名蹙着眉,连连摇头,“那神像明明是实心的,里面也不可能那么大”
“实中有虚,虚中有实。“浩星南离道,“人有一个世界,鬼有一个世界。若两个世界平行,那么当中必有多余的空隙。在这个空隙中,我住着,有什么不可以?”
左无名听不懂。
“那你的衣服"左无名指指那袍子
“三千世界,皆为虚妄。哪些是实的哪些是虚的你又搞的清楚么?活得开心就可以了。“浩星南离笑笑,“你看你身上。”
和他一样的古袍。
“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浩星南离道,“我是这里的少主,我带来的客人,他们不会怎样。”
“那人间的精怪怎么办?”
“这里也是人间,“浩星南离道,“不过知道的人少了点而已。你随时可以回去,这里是你的栖身之所。”
左无名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涨,一切都是一团糨糊的时候,只听得浩星南离幽幽叹了声:“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这便就是快乐了吧。”
接受?有些事情真的可以接受么?
左无名后来的日记里这样写了一笔。
章之肆 尽欢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看他的眼神开始不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感觉开始不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想尝试着叫他南离想握住他的手想从清岚观厅后踏入他的桃源的那一刻就见到他的脸。
左无名不知道。但不知道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
左无名很清楚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但他更清楚这样的一种情愫是被彻彻底底禁止的。同性恋就是流氓罪,很重的罪,而且会被别人蔑视,被鄙夷地称为"屁精”。
这不是一个任何的感情都被祝福的年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是乌托邦式的痴心妄想。时间、年龄、等第、种族、性别、姓氏、家仇、舆论一切一切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个人的幸福,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左无名觉得自己站在一个渊旁边,一旦掉下去便是万劫不复。他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一抹禁色勾引着他,另外一边是平凡却带着压迫内心的日子。
他会讨厌我的吧他会觉得我很恶心吧
如是这般地想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自己的家是基本不去了,每天出去只是巡视一下有没有精怪现世。左无名就睡在少主房间里,偌大的房间内多支一张床后宽敞依旧。
浩星南离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某日,夜里。
“你在想什么?”
旁边的那张床上,浩星南离忽然对自己发问,让左无名有些措手不及。
“没、没什么。”
左无名翻了个身,并去转头去看他。
“有些虚名,其实你不必在意。“对方接着说,看似与之前的话并无关联,但却让左无名震了震。
““他不说话。
“抗争是无用的。一切皆出于冥冥,“浩星南离又说,“走到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点。”
"”
“无名。“对方低低地唤了一声。
左无名心里的那把火,到底还是着了。
他转过身,看着浩星南离,夜色里他长衫里的内衣被反衬得分外干净。
左无名下了床,走到浩星南离面前。
一把拉过他的手,用力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不要讨厌我”
那个干净的男子无声,只是也环住了他。
没人告诉左无名他应该怎么做,他只是抱住浩星南离,象头刚刚出生的牛犊一样,贪婪地舔舐他每一寸肌肤,亲吻他的嘴唇。罗衫尽褪的浩星南离很普通,和平时在公共浴室里见到的男孩没什么两样,但却让左无名疯狂,他伏在南离身上用力地摩擦着自己胯下那热到发烫的物体,口中念着浩星南离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如同梦呓。念得累了,便去吻他的耳朵,他的嘴唇,他的眼睛,他一切一切让他着迷的角落。
迷离之中,他似乎听到对方幽幽地叹了一声。
左无名以为是对方给自己的回应,没有多在意,只是更卖力地去侵占浩星南离的脆弱敏感地带,带着一种对纯洁的敬畏欲和破坏欲。
左无名当时闭着眼睛,忘情中没有注意到对方将自己环得更紧,也没有注意到月光下那男子的眼眶里努力忍住不掉下来的清泪。
左无名只记得,那个晚上,南离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看一梦浮生,离三千弱水,远万丈红尘”
情欲的气息散去之后,霜华正浓,凌乱的床上是两个回归安静的男子十指交缠。
浩星南离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是后悔,是自嘲吧。
自己当初坐指浮生一梦中的清高,如今是没了。
三千弱水,也最后是溺了自己。
万丈红尘,亦终于是染到这桃源里来。
会发生什么,他都知道。e
他知道他会爱上他,他也会爱上他。
但他也知道最后的结局竟然是
于是他缄口不语。为的就是左无名所谓的"盼头”。
浩星南离只觉得自己很可悲。知道又如何,知道也不能改变结果,知道了也不能了解原因。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的那些能力全部都是鸡肋。
不要。这些他不要。他不要再让自己的后人也受这种苦痛。浩星家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
桃源的天上云很少,一丝一丝如同扯碎的棉絮。
浩星南离望了望窗外,七杀星恰好隐隐地伫立在自己的视野内,和北落师门、轩辕十四组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他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
罢了罢了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男人,已经累得坐在床上睡了过去。但手上的温度依旧源源不断地向自己传来。
他微微一笑。显得有些幸福和苍白。
枕在那男人的肩膀上睡去了。
章之伍 苍山远
十年一觉,醒来烟霞尽失。
左无名不能不记得父亲死前的嘱咐:左家需要后人,需要血脉。这就意味着他必须结婚,生子,带着那本泛黄的书籍手把手的教自己的孩子斩妖除魔。而这个桃源,这个叫浩星南离的男子,权且只能当作春梦一场吧。
事情的缘起是一个女子。
过程永远都是大同小异的。说是左无名的大学同学,一直倾慕于他,但是个孤儿。左无名不太见到她,也不知道她是哪个系的。得知左无名的父亲去世后,她便对左无名说:“你今后的生活,我来照顾吧。”
含义不言自明。
挣扎了许久的左无名,终于还是走到了"家庭"的那一边。
不对的,我们在一起是不对的,我喜欢你是错误的,你喜欢我是不值的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道着,左无名想靠此来减轻心中的罪恶感。
得到了他,再抛弃他。这本不是他的意思,但世事难料,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结局。
过程没有什么可以赘述的。当年左无名低着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再见我要走了”,然后离开。
阳光不刺眼,场景不幽怨,两人未掉泪。
但还是让人断肠的。
浩星南离熟悉的叹息声,左无名近乎逃跑的脚步声,清岚观旁的漫灭碑文,以及那个晚上彼此的温度,窗外的星斗。
一切如画,美丽而不真实。
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清岚观,左无名的脚步开始放慢,拳头开始握紧,口中哼出一个沉重的音节,既而一路狂奔。
奔得满头都是自己的汗水。他努力让自己原本该在泪腺涌出的液体通过其他方式排泄掉。
伤人,自伤。
他肯定知道结局是这样的!他肯定知道的!
左无名在父亲死后,第二感到空前的绝望。
婚礼如期举行。没有亲人的祝福。
两个人连户口本都没有,于是结婚不过是一个形式。
他们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别人只当他们是夫妻。见面点头微笑。而左无名则当了个小学教师,辍学后自己赚钱养家糊口。
又一年就这么过了。
有了孩子,生下两个月。没户口自然就没有名字,左无名天天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碌。
“是这样的,“左无名陪着笑递了烟,和相关人员道,“我爱人她是孤儿,所以户口本不好找”
“没户口本你们的结婚证哪里来的?“那人眉一横,“没有结婚证就是非法同居,非法同居生下来小孩怎么可能会有户口!”
说的时候一脸厌恶。
左无名无奈离开。
回到家,刚要开门,却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恶臭。
“孩子在我手里。”
一个分外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出一个身影。
“你?”
“对,我。“浩星南离单手抱着孩子,孩子在他怀里非常的安静。
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散发着和房间里一样的味道。
血的味道。
“你把她怎么了?”
“我杀了她。“浩星南离说得依旧如同一年多前那般淡然。
霎时间五雷轰顶。
“开门吧。看看她最后的样子。“左无名觉得浩星南离的平静有些不正常,隐藏着的戾气。
“看啊!“他忽然大吼一声,一脚踹开了那不牢靠的木门。
“这就是你的女人!你手里的就是你女人的孩子!”
屋内躺在血泊中的,却是一只狐狸。
“盼头"浩星南离冷笑,“这就是你要的盼头!你父亲会死是你的盼头,你会离开清岚观离开桃源就是你的盼头,你会被一个狐狸精缠身一年多还生下一个孽种就是盼头!这些是你想要的?你要的盼头就是这些吗?左无名你回答我”
撕吼到了最后,已经成了呜咽。浩星南离讲不下去。
不常见到她她没有户口她是孤儿
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
他怔怔地望着浩星南离手上的孩子,颓然坐在地上。
远方苍山巍然不动,静静观着这些如同天上白衣苍狗般的浮生万象。
章之陆 断弦有谁听
逃不掉了。
逃到哪里都有命运这两个字压着。
不知愣了多久,左无名终于讲话。
“对不起。“他拉过浩星南离那只藏在身后的手,那沾满血污拿着匕首的手,“对不起”
浩星的手开始微微松开。e
左无名把刀子从他手中拿了过来,然后
用力捅进自己的左胸。
没想象中那么痛。
只觉得手上顺便充满了粘稠的血液,让人感到温暖。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去,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需要大口大口的喘气才能够吸进空气。眼皮开始越来越重,情不自禁地想要垂下。
他依稀还可以见到浩星南离的错愕的眼神的放肆的大叫。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还要那么伤心呢
最后,他作了个手势,叫浩星难离的耳朵贴在他身旁。
“帮我抚养好那个孩子千万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南离我喜欢你,真的但我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生人作死别,恨恨哪可论。
“我什么都不想让他知道我不要盼头的,但这个孩子要”
然后他的嘴唇贴上了南离的耳朵。
“这万丈红尘,但愿你从此不用再踏进了”
说完这句,嘴边猩红一片,些许已经染上了浩星南离的耳垂。
浩星南离忽然不再喊叫。
这些他都该知道的。
但是
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左无名被葬在桃源。
黄土一堆,便是人的归宿。此后的人便不是人,好的上天,一般的入地,坏的则是堕入无间,永世不得超生。
左无名,多数是见到了他的父亲吧,浩星南离想。三界中他只能预测人间,而鬼界的一切,哪怕是想要知道一点点消息,付出的代价很是大的。
那与左无名生下孩子的狐狸是《山海经》中提到的青丘之狐,道法之高常人难以想象,连作无名都没有发先,其能力可见一斑。且此狐常以灵力者作为自己的猎物,以提升自己的道行。
浩星家原本就不是平妖灭怪的家族,对于世间的任何是非都应该本着"不干涉"的原则。这南离拼着自己的命去除掉了青丘之狐,自己则是功力大减。事后又讲左无名孩子的狐血封印起来,又废了大半功力。
自己如今已然是个废人,还要活着做什么。
知音少,断弦有谁听的悲哀,谁又心中明了。
明明知道杀了那狐狸,他还是要死,却总是想帮他一把。
结果却是自己也陷了进去。
知道鬼界的事情需要大费周章,但人间界里却还有着一人同左无名有着密切联系。
自然是左无名的孩子。
浩星南离在帮他封印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个孩子的未来。不过由于自己道行大减,也自然是迷迷糊糊。
不过他很清楚这个孩子今后会碰到一个叫赵唯天的人,这是冥冥中的定数。
他不确定左无名是不是因为眷恋自己的孩子而迟迟不肯往生投胎,但若是在他的孩子的周围,那自然碰到左无名的几率高一些。
数年后,虚弱的浩星南离躲到了赵唯天的身体内。当时左无名的孩子已经被收养,名唤张睦。
而赵唯天,刚刚满月。
一晃便是廿年。
尾声 叹长生
一切如期发生。
赵唯天性格孤僻,从小缺乏家人的疼爱,浩星南离在他小时候亦时不时地化成虚形陪他聊天讲话。后来赵唯天渐渐长大了,由于自己能见到鬼魂一事别人无法相信,并且阳气日益增长,浩星南离也就不再出现。
张睦浑浑噩噩地过了廿六年,但天资极佳,凡事过目不忘。年纪尚小却谙熟世道,晓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做人向来中庸。后来遇见了洛林至,两人一道游戏人间。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在此不表。
有人觉得是机缘巧合,有人说是命中注定。反正在赵唯天二十岁那年,两人便遇到了。
左无名一直没有出现过。
后来的事情,大家便都知道了。
浩星家的自始自终只有一个占星师,这个魂魄是上古时代传下来的。每一只有前一个占星师死掉,魂魄转世,浩星家才能迎来新的具有占星能力的孩子。
可整整廿年,浩星南离都没有真正地死。
左无名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开始拼命暗示赵唯天。
大家都是聪明人,除了赵唯天外基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洛林至叫薛丹梅四找张睦父亲的下落。
于是日记本现世。基本所有的事情都写了,独独张睦的身世没有注明。
廿六年前的清岚观里,是两个男子衣袂临风立在桃源之内。
廿六年后的清岚观里,是另外两个男子相互依偎听着一段旧事。
浩星家的人终于还是杀了过来。
左无名终究还是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和廿六年前一样。
在三界之间是不能擅自跳转的,如果强行从鬼界跳到人间界的话,极短的时间内将会永远被隔断在空间的断层里。
和以前左无名出现和赵唯天谈话不同,这是强行的突围,需要大量的元气。
而左无名有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够了。左无名冷冷一笑,他道。第一我遇见你,怕是连半个时辰的一半再一半都没有的。
浩星南离惊得说不出话,看着自己阔别二十多年的容颜丝毫未变。是啊,死了还变什么呢。
我贪念太重。左无名弹走了敌人的一半虚象,直逼他真身,重重一拳打上。你太干净,干净得让我想犯罪。
夜色里没有人见到浩星南离的脸有没有红。
我以为再怎么样你终该是我的。左无名又弹掉了另外一半虚象,大吼一声咒文,敌人身上开始红芒乱闪。所以才会去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才会找到那狐狸,才会铸成大错。
敌人开始疯了似的痛苦地大叫,左无名不管,继续对着浩星南离说:我还债的时候,终于到了。
红光渐渐暗了下来,敌人也没有了踪影。
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浩星南离走上前去,看着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抬手想摸他的脸庞。
可摸不到,触到的地方竟是虚空。
除了蚀骨的寒冷,还是蚀骨的寒冷。
左无名苦笑道,我是鬼。
他们已不再能拥抱。
相对无言。
有些故事始终是没有高潮的,有些结局始终是遗憾的。
左无名一个萧条的转身,默默离开。
该死,为什么成了鬼也会哭?
浩星南离,则是怔怔地暗自垂泪。
他想陪他一起去那个寂寞的世界,那个空间的断层里,可自己没有自己的魂魄。
一定要别离。
我会想着你的,南离。我除了想你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每天的回忆都是你,每天的叫的名字都是你,我会一直一直这样直到世界末日永世不得往生。
左无名,一个给他心口烙印的男子,此刻让浩星南离决定永永远远不要转世,带着这样的一种眷恋和悔恨过下去,陪着他一起直到世界末日。
生死契阔,原来竟是这样。
一个想着何时才能生。
一个想着何时才能死。
长生之叹,便是如此。
第三部
认识那个小孩,是在一个极度RP的日子里。
那天的心情出奇的好,因为张睦"老师"和洛林至"同学"都有事外出,请假一周。至于去哪里,我没问。废话,我为什么要问。
当然,他们出去后关于这两人的话题依旧没有停止。事实上,他们的外出还造成了这关于这两人八卦的一个小高潮。由于他们平时在下课时间总会很自然的凑在一起谈话,不明所以的人自然当他们两个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关于两人的传闻已经从暧昧上升到了有XXOO的境界。两人外出的版本很多,比如蜜月旅行,比如去荷兰结婚,更离谱的是说远渡重洋去治疗AIDS。
蜜月这种说法自然是生生不息的腐女们的YY产物,然后治疗AIDS之流恶毒的传言么,自然是看他们不顺眼的男生编造出来的。
幸好本人相貌平平、为人低调,学校里假装不认识这两人,这些莫名其妙的谣言才没砸到我的头上。我也懒得去帮那两人辟谣,乐得清闲。和一群思想古板的人理论同性恋是否就一定会得AIDS这种准学术的问题,是个愚蠢到极点的想法。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去埃及的路上,张睦似乎是给过洛林至什么药。洛林至好象也讲过自己活不长,这到底是为什么?
仅仅过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我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洛林至如果不强,那就不叫洛林至了。如果连洛林至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MP3里的声音正好唱道:“懒得去管~顺其自然~天空为你我而蓝~烦恼抛开~脑袋空白~糊里糊涂也不坏~”
恩恩,这个就是我想说的。
我好象一直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活着。
开始的几天很清闲。
因为十一月刚过,期中考试都已经考完,我天天回家就洗个澡钻进被窝。床的旁边放了游戏机、漫画、零食、电视机遥控器等必需物品。无聊就玩游戏,玩不下去了就看电视,看累了就趴下睡觉。
既然有了洛林至和张睦当靠山,我为啥还要拼命念那些无聊的微积分?
好吧,我承认我这种小人物永远胸无大志。其实,即使没有他们我也不会用功念书的。
第五天的时候,双休日已经到了,照道理是薛丹梅会来。鬼知道她来干什么,每都和洛林至一起出现,然后把张睦拖到一边窃窃私语,还不断发出诡异的笑声,然后吃了一顿晚饭以后就说"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拜拜~",便拖着洛林至消失了。
今天张睦和洛林至都出去了,我疑心薛丹梅也跟着一起走了。但以防万一,我还是提早回家,把房间收拾干净,做了几个菜。大不了我自己吃。
反正我手艺不赖。
时钟指向七点的时候,门铃想响起来。
我问了一句谁啊前车之鉴啊,当年我就是什么都没问才把洛林至放进来的。
门外只说了一句:“你亲爱的姐姐~”
我叹了口气,她果然来了。
放她进门,她夸张的叫道:“哇,小赵,你真是一个标准的贤惠居家小受啊,居然把房间整理的这么干净。”
“哈"我脸上仿佛浮现出几条黑线,心中暗呸。
经过薛丹梅和洛林至长时间的熏陶,我已经知道了"攻”、“受”、“鬼畜”、“平胸"等他们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汇的大致意思了。
“老子才不受"我嘀咕。
“很好,“她摸我的头道,“这句话就是小受们的口头禅哦。就象喝醉的人永远会说‘我没醉’一个道理。”
她笑,我寒。
“恩?你们家的张大帅哥哪里去了?“她问。
“洛林至也没和你一起来,你会不知道张睦和他一起出去了?“我斜眼看她。
“不错不错,小赵真是冰雪聪明。“她笑意更浓,“我就知道张大帅哥不会看错人。”
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直用那么崩溃的形容词刺激我的神经。
“先吃饭吧。“我冷着脸说。
“也好也好,让姐姐尝尝你的菜有没有进步。”
我心里只想早点打发这个女人走实在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她完全把我当成她戏弄的对象。
※※z※※y※※b※※g※※
饭桌上。
“小赵啊,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们去哪了?”
“不想。”
“你不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说过了,周日晚上回来。”
“小赵啊,你确定你不想知道?”
“确定。”
“一定?”
“一定。”
“肯定?”
“肯定。”
“真不可爱。”
"”
我觉得无话可说。
饭后十五分钟。
“小赵啊,你就这么讨厌你姐姐?”
“没有。“才怪。
“那就好,姐姐先走啦,顺便告诉你,张睦最近可能会桃运比较好,你不要吃醋哦。拜拜~”
“不送。”
快走啦
什么?桃运??
“慢,什么桃"我话没问完,却发觉薛丹梅已经无影无踪了。
耍我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觉有什么东西拍我肩膀。
“同学,请问张睦先生住在这里吗?”
我本能地跳开,然后向背后看去。只见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站在我面前,十六七岁的样子,清爽的短发,和张睦的发型有点象,但一样的发型在这张未脱稚气的脸上也显得柔弱了好几分,完全不见张睦刚毅的一面。一身的运动装束,很典型的学生打扮。
“你是?“我打量着他。鉴于我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所以我连他是人是鬼都无法确定。
“我是张睦的朋友。”
他"朋友"犹豫了一会才从口中脱出,脸颊飞过一丝不太容易注意到的红晕。
“张睦出去了,请你周日晚上或者下周来。“我侧身站到他身后的门内,准备关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人第一印象不好,怎么看怎么不爽,虽然应该是个很顺眼的小伙子。
这就是张睦的桃?还真快啊,人还没到先到了。
没想到这小子直接闪进了门里。
“喂,你准备私闯民宅?“我道,心里有点不乐意。谁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
“我要等他”
“他?张睦?”
小子点头。
我无奈的道:“这里是我的家,张睦只是有时候住在这里,他家在另外一个城市。”
我没有说张睦周末周末就会来,现在我只是想叫他走人。
“他会来的。我知道。“他淡淡地道,目光不知投在了什么地方。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在他来的时候再过来?“这小子强词夺理得有些莫名其妙。
“晚了就来不及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什么来不及?”
“我不能说”
“既然你不说,我只能当你是在撒谎了。“我耸耸肩,看着他。
“我没有撒谎!我能看到的!我能看到以后的事情的!”
“哈!“我怒极反笑,“这年头有预测能力的人还真多啊,怎么全给我摊上了?敢情这里是先知们的风水宝地?”
那孩子沉默了一会,低头不语。我自知似乎说的有些过分,但这家伙讲的也太不着边际了,所以我也懒得道歉。
“浩星家和我们家是远亲。“他忽然道,说得很平静。
“什么?!”
我震惊之余心头涌起了不安之感。
1
这个小孩叫即墨蓝。复姓即墨。
这帮人都什么怪名字,我想。
即墨蓝话很少,几乎不说,我也懒得鸟他,只管自己打游戏。
渐渐地,发觉这还是还是不错的。他不用上课,所以我就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警告他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我的房间不准碰。他点点头。
在我回到家以后,除了我的卧室外,所有房间都被打扫一新。连晚饭都不用烧了。
是个好孩子。但想到姓薛的女人讲的话,总会有些淡淡的不爽。
所以和他依旧不多话。
张睦在一周后的第五天回到这个城市。
当中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和张睦发过任何消息。每当张睦出去,总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联系到他。洛林至也是如此。
到我家的时候,他见到即墨蓝,神色怪异。
“你、你怎么来了"他说。
“睦哥"小屁孩冲上去,扑到他怀里。张睦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哎哟我的牙怎么这么酸。
那小孩竟然呜呜哭了。
“他们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也会死的"小孩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眼泪鼻涕都沾在张睦衣服上。
张睦摸摸即墨蓝的头发,朝我尴尬地笑笑,又转而神情严肃地问:“谁死了?”
“所有人所有人都会死有人要我们的命他想一个人统治天下”
谁来救救这个孩子,和他讲讲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伏地魔吧阿门。
张睦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只讲了四个字:“不可能啊”
“我没骗你真的!“小孩对张睦的质疑感到强烈的愤慨,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去。
“喂,小蓝,你不要乱跑!“张睦打开门,却只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去追他,详细情况等下和你说。”
这是张睦回来以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他也夺门而去。
八点档换了场地,我觉得无趣,便回了卧室睡觉。
张睦,你是混蛋。诅咒完一百遍以后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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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不知道几点,我迷迷糊糊爬起来,却发觉身边多了个人。
见怪不怪,张睦张老师演完八点档回来了。
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了洛林至的习惯,裸睡。上半截身子露在外面,一条腿伸出来,挂在床沿上。呼吸均匀,没有鼾声。
旁人看来估计是很香艳的画面,我只觉得这人睡相越来越难看,象具弃尸。
帮他盖好被子,我揉着眼睛出了房间,见到沙发上还躺着另外一具。
叹了口气,抱了条毯子给那孩子盖上,我小解完毕继续睡觉。
走过茶几的时候我不小心瞄了一眼台历,今天农历十五号。
早上去学校,我开始恨自己的乌鸦嘴。
学校出人命了。
早上,原先我住的那栋宿舍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被围着的楼里,不时传来哭喊声、吵架声。
人堆中我见到一个熟悉的声影挤了出来,见到我,朝我挥手。
岳凝风?
这个孩子的来历有点复杂。他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破孩,但是不知道怎么被个奇怪的男人看中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有点特异功能,还能另外许多同样有特异功能的人纠缠不清,似乎还要争夺什么"特异功能天下第一"的位子,所以打得不可开交,也把这个岳凝风卷了进去。
但是这个特异功能男为了护住岳凝风小朋友,只身上刀山、下火海,差点走火入魔。还好小攻同学认识无所不能的洛林至和张睦还有赵唯天,咳,他才能化险为夷。小受岳凝风最后终于被感动了,贡献出了他的血,救出了被魔鬼控制的王子。于是王子和王子在一个叫杜染池的巫婆的协助下,终于打败了黑暗的大魔王姜离央,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不过这家伙不是住到张睦借给天默的房子里去了么?
妈的,那房子我本来都想住的!
我在命案现场竟然就在想着这些东西。
此时候的岳凝风,已经走到我旁边,苦这一张脸,道:“学长。”
“脸怎么这么难看,学弟难道最近便密?“我拍拍他的肩,道,“乖,当一个好小圈,首先就应该天天喝菊茶。喝了很多菊茶以后,菊就会很漂亮喔!还有,不要学长学长的叫,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好象见到了岳凝风头上冒出的黑线。
“学长天天喝菊茶?“岳凝风收起黑线后,坏笑着问我。
“妈的你给我滚!“我暴怒一脚揣出,岳凝风敏捷地闪过。我恨恨地说:“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不可爱。”
岳凝风从口袋里拿出包烟,拿出两支,发我一支。
“小孩子不学好。“我摇了摇头,却接过烟,道,“火呢?”
岳凝风过来给我点上。
我抽烟其实是和洛林至学的。但是很少抽,因为张睦会骂。我抽的第一根烟,是在见到了左无名和浩星南离的结局后。
“学长,你以前住的就是这栋楼?”
“我说了,不要叫我学长请叫我小赵,“我道,“还有,回答你的问题,是。”
“几楼?” f
“三楼。最里边那间。”
“哦"岳凝风点点头,“死的人住顶楼,小学长你认识么?”
搞不懂,小赵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算了,我无视了。
“不认识。”
“昨天半夜死的,据说是心脏麻痹。”
为什么我想到《死亡笔记》
“这人以前有相关病史?“我问
“有的,而且似乎有几病得很重,同学送他去医院的。“岳凝风说,“但是这是半夜,没人发现。”
“这样啊”
看来是意外。
我把一根烟抽完,然后又和岳凝风说了两句,就告辞去上课。
张睦的课,洛林至还是没有来,岳凝风坐在我旁边,异常投入地玩他那台游戏机。
回去的时候,张睦堵我,要和我一起回去。
“岳凝风,你也过来,然后打电话给天默和姜灭澜。“张睦对在一旁的岳凝风道。
天默是谁?
天默是岳凝风的阿那答。
姜灭澜又是谁?
姜灭澜是天默的弟弟,从小一块长大,他们关系在除了姓薛的人之外看来,都是纯洁的。
回到家的时候,见到洛林至已经坐在了客厅里,膝上坐着即墨蓝。
“好久不见。“他和我打招呼。
我点点头,然后做个鬼脸。
洛林至笑,然后转头问张睦:“人都叫来了没有?”
“应该会马上到。“然后找岳凝风确认。
“天默和老姜在买一起买东西,等下马上就过来。”
洛林至道:“好。”
我很疑惑,岳凝风什么开始时候和他们这么熟的?
2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
1分钟以后,几个人寒暄完毕,聊天完毕,开始陷入沉默状态。
我坐在张睦旁边,翻游戏杂志。
即墨蓝这时候忽然用异常正太的声音讲话了:“怎么还不来呢?”
岳凝风耸肩,表示不知道。
张睦看天板。
洛林至轻笑不语。
我觉得他们很有问题。
这个时候,小正太第二讲话:“不如,我们一面对诗,一面等他们会来吧?”
岳凝风找下巴。
张睦看天板的过程中脖子抽搐一下。
洛林至笑的表情忽然有些扭曲。
对、对诗小正太真真是风雅啊。
“怎么了?“小正太无比期待地问,“难道大家都不喜欢对诗吗?”
语毕,一脸失落,泫然欲泣,既而低低地垂下头。
“这个"张睦咳了一声,“我们都是粗人,要不然,我们背诗好不好?”
粗人张睦你是贱人才对吧。
小正太一定是未来的影帝,头CHUA地抬起来,笑得阳光灿烂。
“好啊好啊,我先背。“他说。
然后想了十秒。
“青冥浩荡不见底。”
说实话,我对这样的游戏,只能想到高考前做疯了的古诗填空。
岳凝风就站在小正太对面,抬头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后半句:
“不与秦塞通人烟。”
张睦抽第二,洛林至的笑容终于生动起来。
我没啥想法。
“天长地久有时尽。“洛林至接。
“桃依旧笑春风。“张睦总结。
小正太这时候估计傻了,岳凝风抓着头发一定在想:他们对的句子怎么都不对呢,果然这些人比我还废,哈哈。
四傻X我继续翻游戏杂志,完全无视张睦和洛林至希望我再续一句的殷切目光。
这时候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进来的就是伏羲天默和姜灭澜两人。
姜灭澜一进门就见到了小正太即墨蓝。
“哎?这个小朋友是谁?长的真不错~“他一脸笑意迎了过去,“来来,让哥哥抱抱。”
天默斜眼瞪他。
张睦这时候站了起来,道:“小天、老姜,他就是即墨蓝。”
“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天默说,“请你以后说‘老天’、‘小姜’,谢谢。”
我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把头地埋到杂志里。
老天这么崩溃的称呼。
即墨蓝从洛林至的腿上起来,跑到姜灭谰的怀里。
姜灭澜一如既往的无厘头,蹲下,捧起小正太的脸,道:“我知道,你姓即墨。我想,你也一定是寂寞的吧。你叫蓝,对吗?多好的名字啊,那么邃,却又总是带着点点的忧郁,挥之不去哎?你的眼睛怎么也是蓝色(注:请念作SHAI,三声,儿化音)的?那么小就带隐型眼睛?对眼睛不好喔!”
我实在忍不住了,扔了杂志在那里狂笑。张睦在我旁边,一只手遮着眼睛和额头,无奈地摇头。
岳凝风和天默叹了口气,看来俩人都早已习惯了。
“苍鸣,够了吧"天默发话,“洛哥有事情要讲。”
注解一下,伏羲苍鸣是姜灭懒原来的名字。他为了种种原因混入黑暗组织,所以改名易姓。总之是个旧名,就象灰原哀以前叫宫野志保一样。
洛林至手下的喽罗怎么越来越多了,我想。天默都叫他洛哥?
姜灭澜收敛一下,站起,道:“洛哥你讲。”
洛林至收起笑容,问:
“今天学校里死人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头。
“知道是谁干的么?”
众人又点头。
点个屁!我不知道!岳凝风和我一样的茫然。
张睦这时候拉拉我的衣服,我转头。
见他指着即墨蓝。
他?他干的?我用口型问着张睦。
“是,又不是。”
张睦在我耳旁轻声说。
我X!这叫什么回答!
张睦只是问我:“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2重人格》?”
我摇头,然后说:“好象听说过。”
张睦点点头:“那你相信多重人格存在么?”
我望天,然后问张睦:“他是?”
张睦点点头。
我以一种吃惊,或者更多是好奇的眼光望向那个小正太。
好神奇啊好神奇。
张睦继续说:“即墨家的人一般都有一个隐藏的人格。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有三个。而且”
张睦忽然不说话了,他见到即墨蓝的目光扫向这里。
“你们在说我?”
“啊哈,是啊,“张睦转头对他笑道,“小赵在问我九高门的事情,我告诉他即墨氏在九高门里的地位。”
“我们很强喔!“小正太说。
“哈哈”
这都什么和什么
“总之,不能让他不开心,他一不开心的话,其他人就会跑出来。”
洛林至忽然插话道。
大概除了即墨蓝,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昨天的情景,终于明白张睦在见到即墨蓝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失措,在他跑出去的时候为什么立刻就跟了上去。
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忽然好些了。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
洛林至轻笑,张睦神色有些慌张。
于是我猜到是薛丹梅来了。
开门,果然。
“哎呀今天可真是热闹啊。“薛丹梅笑得和老鸨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脸春风得意,“今天你们玩GROUP?好可惜哦,哀家都没有带V8过来。”
我问张睦:“GROUP是啥?”
张睦说:“小孩子不用知道。”
又于是,我懂了。
薛丹梅的眼光匆匆扫过在场的人,最后没有悬念地落在了即墨蓝的身上。
她面色沉下,问他道:“即墨诡月和即墨霜眠两兄弟呢?”
即墨蓝先是一愣,然后竟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
“喂,你找死么!“张睦示意薛丹梅住嘴。
“张睦小儿莫闹。” 薛丹梅瞪了他一眼,张睦就被瞬杀了。
即墨蓝此时候方开口,一双泪眼死死盯着地板,缓缓地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在场之人皆默然。
“谁杀的?“薛丹梅继续问,“诡月还是霜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即墨蓝抱着自己的头,无助地道。
“即墨蓝,你要学会面对自己。“薛丹梅正色道,“否则你根本就不能控制你自己的能力。”
“不行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薛丹梅继续说,“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我,在场所有的这些人,全部都会死。”
即墨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小蓝,“薛丹梅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也许这样对你的确很残忍,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必须尝试去抵挡住诡月和霜眠对你的控制。”
“这不可能的!诡月那么厉害!“即墨蓝叫起来。
“你可以试着先和霜眠联手”
薛丹梅的话没说完,即墨蓝已然昏了过去。
“你们赶快出去!“薛丹梅对着我们大喊道。
张睦拉着我往外跑。
“丫头,你一个人能行吗?“洛林至站在门口,有些不放心。
“不行也得行,你也跟他们一起走!快点!”
薛丹梅一边费力地抱起即墨蓝往卧室里跑,一边用眼神驱赶着我们。
洛林至最后一个出来,把门带上,然后对我们说:
“先下楼,找个离这里远点的地方。”
3
洛林至拖着我们来到一家酒吧。
这里好象没啥人,酒吧装修一般,店长看上去快奔四了,是个挺有气质的大叔。
只有一个店员,长得不错,再年轻五岁左右的话一定是个阳光少年。
“聂长圆。“洛林至跟那个老板打招呼。
老板朝他微笑点头。
“张童。“洛林至又朝那个店员笑笑。
那人也朝他点头。
互相寒暄了几句,洛林至在一个角落的桌旁坐了下来,叫了一些饮料,同时招呼我们坐下。
“那些人都是谁?“我问张睦。
“谁知道,“张睦只是耸肩,“洛哥的朋友全世界都有。”
我一想也是,就懒得再问。
洛林至喝了点水,开始道:“这的事情有点麻烦。”
众人等他继续讲。
“我们以前一直以为,即墨家是九高门里最与世无争的人,但我们的估计错了。”
我举手提问:
“我有问题。”
“讲。“洛林至说。
“九高门到底有多少人活着?“我说,“或者说,还有多少传人?张睦这样的算不算传人?”
“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洛林至道,“目前知道的,就是伏羲氏,以及辅佐他们的杜氏,最近你已经见到的即墨氏”
“张睦不算浩星氏的传人?”
其实我对第二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是左氏的后代,“洛林至说,“左家虽然也有异能遗传,但他们的能力和九高门是绝对不能比的。不过”
他到这里,顿了一顿。
“如果你相信男男生子的可能性,而且愿意相信张睦其实是左无名和浩星南离生的,那么他也能算在农历七月十五日的时候,左无名也许会托梦给你,那时候你可以问他。”
算了吧。我直接问下一个问题。
“九高门里全是男人?”
“不是。”
“那为什么目前我见到的人全是男的?”
“因为这是耽美小说。”
"”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洛林至说,“这是由于染色体的关系,根据某人的研究,能力的遗传一般都那对性染色体中。生物课总学过吧,女性是XX,男性是XY。而最强能力一般都在‘Y’上,这就决定了女性几乎不可能得到家族中最强的力量。”
洛林至说得很严肃,但我总觉得这个解释很KUSO。
“当然,也有例外。“他继续讲,“其实女性继承人也有”
“但是已经挂了?“我问。
洛林至瞪我一眼。
“那人你见过,而且经常见到。“洛林至说。
难道
“没错,“洛林至轻笑,“薛氏也是九高门里的。而且薛丹梅是继承人。在他们家族里,力量是遗传在X染色体上的,也就是说女性有可能会得到双倍的力量。”
不是吧
“九高门里,薛氏几乎不干预任何其他家族的事务。“洛林至说,“但这是例外。因为即墨氏出山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即墨家最后一出山,是五十年前。“姜灭澜此时道,“此后又过三十年,浩星家的继承人,浩星南离失踪。接下来的二十年,便是姜家和伏羲家的明争暗斗。我本以为在姜离央死后,就再无人可以威胁到伏羲家可惜我错了。”
“换句话说,姜离央并不是最终BOSS,“伏羲天默道,“即墨家才是最大的隐患。”
“啊我懂了!“这时候岳凝风忽然一拍桌子,对着天默道,“所以前段时间你们在和姜离央打的时候,帮忙的人只有洛哥、张老师、还有伏羲明的跟班杜染池。伏羲明哪怕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都没有出现,不是因为他不想来,而是因为要牵制住即墨氏?”
天默和姜灭澜点头。
张睦笑笑:“期末总评给你加5分。”
我总觉得这人物关系复杂得很,懒得再去想。
我道:“总之,先不管其他什么九高门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制止即墨蓝的大爆发?”
“这样讲也没错。“洛林至道。
“如果不制止他呢?“我问。
看岳凝风的眼神,似乎他也很想知道。
“丫头说过了,我们都会死。”
“死了还有魂在嘛,怕什么。“岳凝风说。
天默瞪他一眼。
张睦说:“期末总评给你扣1分。”
“不过他的确没说错不是人死了都有魂在么?“我喃喃。
张睦问我:“你也想扣分?”
我不讲话了。
“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天默道,“重要的是,即墨氏,他们可以操控死人和魂魄。死人是肉身,魂魄是精神,但他们能把两者分开控制。也就是说,即墨氏只要有一个人活着,他的力量就会在继承和控制先人中呈几何级数增长。”
“所以要联合九高门所有的人才能对付他?“我问。
“就算联合我们所有的力量,也只能微微牵制住他而已。”
“那你们都对付不了?还把我和岳凝风叫来做什么?“我奇道。
“你们的责任就是努力阻止他觉醒。“洛林至道,“我们的责任是在他完全觉醒前把他身体里的诡月和霜眠这两个灵魂封住。分工合作,任务不同。”
救命怎么这么复杂。
在我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薛丹梅回来了。
一脸倦容。
我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灰头土脸的薛丹梅。
“终于睡着了累死我了。“薛丹梅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旁,坐在洛林至旁边,抓起一个杯子仰起脖子狂喝。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张睦问。
“即墨蓝昏过去以后,霜眠直接就醒了。“薛丹梅讲的时候似乎心有余悸,“我直接把它压了回去,累得我半条命都没了。”
“霜眠和你说过什么吗?“张睦又问。
“说了点无聊的话,比如什么‘我不应该活着的’、‘但是你们更不配活着’之类的,“薛丹梅摇头,“非常意识流。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霜眠是个比诡月还危险的家伙。”
“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家伙,当然危险。“洛林至说,“看来最近靠近望月,即墨家的两只都很活跃,这段时间暂时不能问即墨蓝问题了。”
“我今天也就是试探一下,“薛丹梅说,“如果我的话再过分点,估计我现在已经挂了。”
“所以?“姜灭澜道。r
“所以我们要让他开心,让他知道是被爱着的,让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借我们可爱的小蓝一副宽厚的肩膀~”
薛丹梅精神已经恢复了,讲到后面直接唱了起来。
“你为什么看着我?“姜灭澜诚惶诚恐地看着薛丹梅。
“张赵一对,天风一对,小洛的身子太金贵,这种下等的活哪能他来干,剩下的只有你鸟~”
我开始怀疑薛丹梅刚才的灰头土脸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洛哥"姜灭澜苦着脸,巴望着洛林至帮他求情。
洛林至别过头去,道:“这是丫头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姜灭澜唰地站起准备泪奔出餐厅,被薛丹梅九阴白骨爪抓了回来。
“不要不要放我走放我走大于下划线小于!”
“哈?大于下划线小于是啥"我问。
张睦画给我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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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决定了,你去色诱即墨蓝。如果他开心了,那么我们都不会死,那么他也不会爆发,那么你们就可以归隐田园过上幸福的生活啦。活活活”
薛丹梅完全无视姜灭澜的抗议。
“我要和我哥还有小岳他们在一起剔点剔”
“剔点剔是TT么?“我问。
“聪明。“张睦说。
为啥我想到了某些泡菜小说。
“只要你任务成功,那么你还有可能和他们在一起,否则我们大家只能在九幽地府相间。“薛丹梅打了呵欠,手遮住嘴,兰指一翘,道。
“那么好吧"姜灭澜垂下头,道,“为了革命的成功,我会努力的。哥,小岳,你们要等我哟”
眼睛里泪光闪闪。
岳凝风和天默无语干笑,相继点点头。
我开始觉得,这一群人里,其实最神奇的人应该是姜灭澜。
“首先,小攻和小受一定要初遇在一个浪漫的地方!“薛丹梅道。
“他们在我家里已经遇见过了。“我说。
“呀,真的?好讨厌哦,那么两人产生感情的地方一定要浪漫!”
我靠,我家就真的这么渣么。
“所以明天我们去逛公园。他们可以划船、看电影、野餐一定很美丽。”
上个世纪的大陆文艺片。
但姓薛的向来说一不二,于是只好去公园。
这是个什么年代,想要保命,就必须陪一个小正太逛公园?
※※z※※y※※b※※g※※
日。
昨天回到家,即墨蓝还在会周公,而且还在我的床上。
我无奈,只能睡沙发。
早上醒过来,一脚踢开旁边的张睦,叫他去叫某人起床。
某人醒过来以后跟我讲的第一句话:“那个,你床上的味道和张睦哥哥的好象喔。”
今早踹出第二脚。
张睦推开我,瞪我道:“别闹。”
我说:“那你把被子去给我洗了。”
张睦望天。
然后就吃早饭去公园。
※※z※※y※※b※※g※※
XX公园。
我们来的目的是见证一场关系到我们生死的八点档。
姜灭澜早就到了,见到我们带着即墨蓝出现,邪魅一笑,走上前来。
可是某人眼神貌似不太好,刚才那颠倒众生的一笑某人没看见,还是左一个张睦哥哥右一个张睦哥哥的叫着。
姜灭澜嘴角抽筋,薛某某捂嘴狂笑。
姜灭澜又上前一步,道:“你好,蓝。”
你好蓝你好绿你好红你好黑我貌似神经有点抽住。
某人也向前一步,道:“你是谁?”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恋人。”
在场的,除了某人和说话的本人全喷了。
然后,姜灭澜拉起某人的手,说:“我们,去散步,谈心,好吗?”
我笑疯了。
某人倒也不笑,只是问:“我们见过吗?”
“昨天,“姜灭澜情款款,“我第一遇见你,就觉得那是一场宿命的相逢。”
谁想的台词!拖出去一百遍!
即墨蓝倒是笑了,道:“姜家的人我倒是见过一些,但没见过一个象你这样你的。”
老姜只好苦笑着点头。估计是不想给自己的伏羲家丢脸。
接下来两个人又大概说了很多没有营养的话。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但看着老姜动作夸张,其中几度险些摔倒,我心中不免叹息一声。
老姜,辛苦你了。你们继续华丽地绕湖而行吧。
我们在附近的草坪上坐了下来,那草坪就靠着这公园里唯一的湖。
说实话,今天的确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天,尊素好蓝滴天吖。风,尊素好柔滴风吖。
老姜,尊素好口年的老姜吖。
我就这么想着,洛林至忽然就笑了起来,我望向他这边,发觉他也在朝我这边望。
我承认我很少见到洛林至笑,而且他笑起来真帅。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走忧郁大叔的路线的。
但是,我还是要问:“你在笑啥。”
“天尊素咳咳,好蓝,滴,天吖"洛林至大笑。
我的脸现在估计是绿的。
“洛林至,你”
“我怎么知道?“洛林至继续笑,“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你是催眠师!不是心眼技能达人!”
“姜灭澜前段时间带回来两本秘籍,所以我又进化了。“洛林至道。
"”
我太阳啊
张睦也在旁边,转过头去故意不看我。
喂,你想笑就笑吧,干吗这么扭曲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一声大叫破空而至。那声音似乎很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谁在叫!“我问。
“啊?“张睦回过头,一张脸笑的僵住,很是猥琐。
“你没有听到谁在叫?“我问张睦。
“没有啊。“张睦摇头。
我把疑惑的眼光一一地投向薛丹梅、天默、岳凝风。
但是他们都摇头。
我抓狂了。
正当我立起身,准备独自去找声音的来源的时候,洛林至却道:“我听到了。”
我欣喜地望向洛林至。
他补充道:“我不是用耳,是从心听到的。”
我不得不承认,洛林至那些古怪的技能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这时候,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空山、白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就觉得这四个字应该是这么写的。
5
“空山、白水是什么?”
我一边沿着河边跑,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边问洛林至。
“我不清楚。“洛林至跟着我一路疾行,皱了皱眉,道。
不要过来!快走!
这个声音此时又响了起来。我惊恐地望着洛林至。
洛林至只是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声音一定不是来自这个空间的。不论我跑到哪里,这个声音给我的感觉总是停在前方不远,但却永远不能再靠近。
你们都快点走!
声音越来越轻。
不要靠近所有水有山的地方
没了。声音消失了。
这时候,却听到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冲了过来,那人大叫着:
“小赵,洛哥,快走,这里不对劲!”
洛林至一把将我推给赶来的张睦,道:“我去找苍鸣和即墨蓝!”
张睦点头,拉着我就跑。
“其其他人呢?“张睦拖着我,我跑得有点喘不过气,他实在太快了。
“我叫他们先走了。”
到了门口,张睦叫了一辆车,直接报了我家的地址,长长地出了口气。
回到家,除了即墨蓝、洛林至、姜灭澜,其他人都已经到齐。
大家纷纷用疑问的疑问的眼神看着张睦,估计是期待他给个答案。
张睦坐了下来,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家听他继续。
“这个公园我去过很多。“他道,“都没什么问题。但就在刚才,小赵问我们,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以后,阴气忽然就重了起来。我在猜,是不是有人故意想杀了小赵。”
“不可能!“我说。
“为什么?“岳凝风问我。
“第一,我没有被杀的价值,杀我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愚蠢行为。第二,那人叫我逃,叫我们快走。我和洛林至都听到了。”
张睦瞪大眼睛。
“那个人,我肯定认识。“我又说,“虽然我讲不出原因,但我肯定。”
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进来的却只有一个人。
姜灭澜。
“洛哥被带走了诡月提前觉醒了。”
怎么可能!
“他最后只说,用《十方》去找左无名,具体情况问小赵然后就和诡月一起不见了。",姜灭澜有些沮丧,“左无名是谁?”
“居然是他”
我明白了。
那声音是左无名的声音。
我见到张睦的头垂了下去,双肩有些颤抖,几乎觉察不出。
天默此时发话:“事情难道依旧和《十方世界妙严钞》有关。”
那是一本奇书。伏羲家的宝贝。
天默问我:“他说了什么?”
“空山、白水。”
天默怔了一下。
“人绝而山空心明则水白"天默兀自念道,“怎么可能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十方》的内容!”
我完全不明所以。
但张睦听了,却也诧异地抬起了头。
“《十方》其实分上下两部。“天默解释,“第一句话,是《十方》上部的开头。而后一句,是十方下部的第一句话。前一部主要讲的是无上之力量,后一部则主要讲的是无上之心境。”
天默的话让我更迷惘了。
“我有一点不明白。“我举手,“左无名的声音我听过,但是为什么和刚才听到的声音和以前听到的不太一样?”
“他的声音"薛丹梅看了看张睦,道,“是不是有点声嘶力竭?”
我想了想,似乎有点,于是点头。
“但却很轻?感觉离你不远却又接近不了?”
点头。 e
“在那个空间发出声音让你听到是很困难的吧"薛丹梅叹了口气,又望了张睦一眼。
张睦沮丧地起身。
“我出去一会。”
“张睦你先不要走,“薛丹梅道,“你父亲能发声,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我们现在应该想着怎么救小洛”
“活着?“张睦冷哼一声音,“是啊,他活着,他想死都死不了的!我听到他活着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是,我们现在是该想着怎么救洛哥,他对你而言,对于我们大家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但你要知道,左无名也是我父亲!他对我不重要么?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情绪,我自己出去安静一会有错么!薛丹梅你不要太过分!”
张睦有些失控,话讲到后面就成了暴吼,那种狰狞的表情和他平日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原来血缘竟然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摔门而去,客厅里的人都在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根本就没多久,张睦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抱歉。”
薛丹梅遗憾地看着他,摇头:“该抱歉的是我。”
为了避免他们道歉来道歉去,于是我就转移话题。
“咳,那个”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我这里来。
“天默,“我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十方世界妙严钞》到底是本什么东西?”
天默从刚才听到"空山”、“白水"这四个字后就一直眉头锁。
“其实我也不知道。“天默缓缓抬起头,满脸无奈。
哈?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你不是会五阴劫么?“我问,“那不是《十方》里的至上武功么?你既然练成了,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参不透?”
“小赵,“天默苦笑,“那不是一本武工秘籍。你若硬要说他是,那么我只能说,《十方》的上部勉强可以算。而且我学的五阴劫,是祖爷爷教给我的,并不是我自己读书参悟出来的”
我无言。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抢《十方》,也不知道多少人看过真本的《十方》,“天默继续讲,“我只知道以纸本相传的《十方》只有上部,下部是伏羲家的继承人之间口口相传的,只有一个人例外。所以哪怕有人听到有人可以背诵《十方》的上部,我不会惊讶。但是左无名这个人居然知道《十方》的下部”
“等一下,“我说,“你说的例外是谁?”
“杜染池。“他道,“祖爷爷的辅佐。我们前段时间刚见过他,是他救了我、岳凝风、还有苍鸣。”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是这个人外泻的《十方》下部。
“你怀疑他?“天默问,“不可能的!”
“只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道。
我忽然想起些什么。
“天默,问你个可能你不太高兴的问题,不过请务必回答我。“我道。
“说吧。”
“你们伏羲家有没有哪个继承人暴毙、或者被外人所杀?“我严肃地问,“换个方法问,你们伏羲家的墓地在哪里?外人能不能进去?”
天默和姜灭澜倒抽一口凉气。
我想,在场的,应该都知道我的意思了。
“他们,“我一字一顿,“即墨家,可以控制死人,还有他们的魂魄。”
“慢"天默打断我,“你说,即墨家?不是那个左无名?”
“左无名和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空间里。“我说,“我有时候可以感受到他,不过你们好象不可以。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真正知道《十方》下部的人,其实是即墨家的人。暂且先不管到底是诡月、霜眠、还是蓝本身,左无名要提醒我们的,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事实。”
“如果这样解释"天默想了想,“那么一切倒是稍微有点眉目了”
“我明白了!“老姜跳起来,道,“有个继承人死于意外!就是”
“苍鸣!“天默大喝一声,“不要说!”
伏羲秋残。
又是那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紧张得要死,旁人看起来我估计甚至有瞳孔放大的症状。
我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要把这个名字复述出来,而是在心里努力想着:我如何才能和他沟通?
左无名,你听得到吗?我在心里大声的喊。
左无名!
我疯了一样打开那台电视机,那台曾经成为我们媒介的电视机。
现在是白天,电视里放着无聊的选秀节目,图象清晰。
没有人应答我。
众人看着我脸上一连串的表情,都不做声。
努力了五分钟,我叹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那人是谁了。“我摇摇头,“这不是耍诈,我真的知道了。”
洛林至不在。
但张睦对于我刚才开电视机的目的,是了然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
我转过头,避开他失望的目光,道:“抱歉。”
张睦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动作。
《十方》下部为何外泄的问题,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左无名在其他空间,可能听得到这个空间的我们在讲话,甚至有时见得到我们所的位置。但是他很难把自己的声音和所知的信息传递给我们。对于即墨家的一切,他可能是了如指掌的,但是他说不出来。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道:
“《十方》的外泻,是因为伏羲家的某个继承人的死。而他死后,他的尸首被某个即墨家的人碰过,于是中了咒,受控制于这个即墨家的某人。在受控的状态下,他的魂魄可以就泄露出了《十方》下部的内容。”
天默和众人纷纷点头。
“当然,这只是一个目前比较合理的推理,“我说,“这个事情有很多内幕我不知道,推理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我智商的极限了。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天默无奈地抓头:“我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抢一部《十方》。抢来了又怎么样?就是为了一统天下吗?那种事情真的很有意义吗?推一万步来说,他们抢到了《十方》,就真的参悟得了?”
岳凝风从刚才沉默到现在,此时发言道:“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这是人的本能。而且,人总是有许多无可奈何。或许就他们而言,可能一统天下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们家族的安全”
我和天默诧异地望着岳凝风。
岳凝风忙住口不谈,道:“这是老姜和我说的。”
老姜望天。
“但是,真正谈得上懂《十方》的,只有三个人啊"天默道,“一个是祖爷爷伏羲明,一个是他的辅佐杜染池,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谁,祖爷爷不肯说。”
“难道是洛林至?“我问。
没有人知道答案。
岳凝风估计是觉得气氛太过紧张,立起身,说:“我去下厕所。”
走到门口,道了声:“怎么刚才没有关门”
于是想把门关上。
没想到门砰地被推开。
即墨蓝回来了。
6
他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过来。
我只觉得空气重得快把我压死了。
他走到姜灭澜的跟前,然后开口:
“对不起”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老姜忙扶住他,看他有没有受伤。
检查了半天,发觉还是有气的,于是讲:
“只是睡着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我既而又很疑惑我们为什么会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不是应该死了更好么?
我们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按照惯例,姜灭澜把他放到了我的床上,然后再回来。
一连串的变故下,我想不出现在应该做什么。
于是问薛丹梅:“接下来怎么办?”
她看看张睦,又对着我道:
“等那孩子醒了再说吧。”
好,那么散会。
夜幕降临。
我做了晚饭,张睦吃了两口,就说吃饱了。坐回沙发上,脱下眼镜,低头按着太阳穴。
“那个张睦。“我看着他,有点心痛。
“恩?“他抬头看着我,一脸疲惫。
“没什么。“我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只是想说,好久没见到你不戴眼镜的样子了。”
思绪就一瞬间地回到那个假期
张睦的冷静,温和、洛林至的嚣张、体贴;还有所谓的父母,他们的不闻不问。
我在那个叫做赵老板的男人眼里,是一块可以抵掉18万现金的垃圾,用来换回他的另一个儿子。
而在那个自称是我妈的女人眼里,我只值2万,那个男人给她2万,叫她来说福我和绑匪一起滚蛋。
这样的家庭里,我长成了一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
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我终日对着游戏屏幕让自己沉迷。那些和同学的说笑、打趣、勾肩搭背
全部都是假象。
直到我遇见他们。我有时候真的相信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存在,相信命运的微妙,相信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张睦、洛林至、薛丹梅、天默、姜灭澜、岳凝风甚至左无名,浩星南离。他们这样的人我从没有遇见过,他们可以奋不顾身地为兄弟,为自己喜欢的人拼命,甚至死。
这太神奇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能出现在热血少年向漫画或者RPG里。
总觉得遇见他们以后,我的世界观无时不刻在改变着。
俗气点讲,这就是宿命吧。
我看着张睦,眯起眼睛,笑得估计很痴。
“张睦"我走上前去。
“怎么了?“他八成是感觉我与平时不太一样。
我没说什么,上前抱住他。
“洛林至会没事的"我说,贴着张睦脸上青色的胡茬,“大家都会没事的我们这几个人,这辈子是分不开了,死了都得合葬。”
张睦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用力地抓了抓我的头发。
他没说话,但我见到他笑了。
我于是也很高兴,就这么抱着他睡着了。
日醒过来的时候,我脖子抽筋,歪着脑袋哎哟哎哟直叫唤。
张睦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被我吵醒以后睁大眼睛,大声说:
“小赵小赵,咝我腿快麻死了,咝你快下来帮我揉揉啊,我啊,咝”
一大早就有人来蹭饭吃。这时候即墨蓝还没有醒。
张睦开的门,进来的是长得和洛林至很象的一个人。
“某人,你别装了。”
我和张睦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姜灭澜不解,“难道洛哥回来了?”
装人也要装得象一点啊我心里道。
“你的那些变装本事,估计只能装沉默沉版的天默,“张睦摇头,道,“看来你这个被派到姜家的卧底,当的一点都不敬职。也难怪被姜离央这么早发现。”
我也跟风摇头。b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他道,然后打量下张睦,“先不说这个,你的心情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嘛,是不是昨天被特殊服务过了?嘿嘿”
接下来的一秒钟,姜灭澜嚎叫着"好讨厌的感觉"被我的真究级无双奥义雅典娜叹息单人版抽飞到一光年之外,成为一颗PIKAPIKA闪闪发亮的耀眼新星。
“苍鸣。“这时候张睦召唤。
姜灭澜又在下下个一秒钟飞了回来。
“干嘛?”
张睦道:“你们伏羲家的那座山,是不是与世隔绝的?”
“废话。”
“前面是不是有条路,叫女娲之肠?“张睦斜他一眼,“走出来了以后就永远走不回去的?”
“你知道还问我?”
““张睦似乎忍无可忍,“那么伏羲明呢?杜染池呢?他们走的回去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姜灭澜抬头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是可能的,因为毕竟他们是懂得《十方》的人啊”
张睦一怔。
“慢,就是说,懂得《十方》的人,就可以自由出入伏羲山?“他道。语气凝重。
姜灭澜倒抽凉气。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糟糕了!“姜灭澜道,“我真的没有想到这点。”
“那个"我举手提问。
“说。“那两只同时道。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我说,“你们伏羲家的继承人,是不是都葬在伏羲山?”
“不是"姜灭澜道,“刚才也说过了,所有人应该说大多数人出山后,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那他们葬在哪里?“我问。
“伏羲家的某个结界里。“姜灭澜道,“或者说另外一个空间,由一个隐秘的入口进去。就象浩星家在清岚观的神像后有一个入口一样,就是类似那样的一个空间。”
我点头:“有人守着吗?”
“自然是有的。“姜灭澜说,“现任的继承人,都会负责守护祖先的安息之所。”
“那么那个暴毙的人呢?“我接着问,“也葬在那里?”
姜灭澜摇头:“我不能说。”
“哦,“我道,“那就是没有葬在那里。”
“啊?“姜灭澜愣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拍拍他的头,“不是你告诉我的,你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揣摩出来的,对吧。”
姜灭澜傻里傻气的点点头。
果然
那个人,一定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触犯了家规。
我心里这样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苍鸣,“张睦这时候道,“把天默叫来,我们要去香港。”
“去那里做什么?“我问。
“荷里活街。无水榭。“张睦的目光有点复杂,“伏羲明现在的驻地。”
7
3分钟后,天默赶到。
这个时候即墨蓝还是没有醒。
“天默。带我们去见你祖爷爷。“张睦说,“我要问他要人。”
“要人?“天默莫名其妙。
“我要直接问问伏羲明,怎么样才找到洛哥。“张睦的语气中不容他人有丝毫质疑的余地,“你、我、小赵三个人去,岳凝风想去的话也可以带上。苍鸣,你和薛丹梅留下来,看住即墨蓝。我们会在农历月末的时候赶回来。”
“好吧。“天默想了想,道,“但是我们怎么去?”
“这点不用担心。“张睦道,“我叫薛丹梅帮我们安排。”
然后事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行着。
5分钟后,薛丹梅打电话来说飞机和通行证等等一干东西都已经办好,我们马上出发。
9点到机场。岳凝风有课,最终还是没来。
12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香港的机场餐厅匆匆忙忙吃过了午饭。
我实在是惊诧这样的效率。
下午2点,我们站在无水榭的店门前。
这里是条古怪的街道。
琳琅满目的,并不是最新上市的香水、化妆品、数码产品,而是古董。钟表、瓷器、画卷暂且不论到底是真迹还是赝品,这些数量,这些陈设,这些古色古香的装潢,都让我觉得有穿越的错觉。
匾额上"无水榭"三个体字写得很漂亮。我是看不懂书法的,只是觉得很好看,很整齐,从右到左排列,金色的字印在黑色的匾上,很是素雅。角落里一枚篆刻,朱红的,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字。
门是关着的。和匾额一样的黑色,看起来有些阴森。
不可名状的,一站在这店门前,我的心就开始狂跳。
那种感觉,就象是小学没做作业,恰好碰到老师挨个检查。老师正检查到第二个,用严厉的目光瞪着那个没做作业的孩子,而我,则坐在最后,等着那不可避免的责罚。
怎么会这样
天默敲门。七下急,三下缓。
过了许久,没有动静。
“没人?“我问。
“不可能。“张睦盯着门看。
天默又敲了一。依旧是七急三缓。
张睦没有再等下去,直接对着门口喊:“伏羲老儿,快快开门!”
没想法了。
路人纷纷侧目,我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细路仔,你叫乜啊!”
门里面闷闷地传来一声。
“里面的人说什么?”
“是一句极不标准的广东话,“张睦叹气,“要不是有急事,我真不想来见这个人。”
我忽然发觉张睦实在是个很神秘的人。
他甚至比洛林至还神秘。
过了一会,门吱吱哑哑地开了,开门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和天默、张睦差不多大。
“好久不见。“张睦笑着和他打招呼,但我总觉得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是啊是啊,真不想见到你啊"那先前说广东话的人现在又改口说了普通话,眯起眼睛,一一打量。
这人怎么和张睦一付德行
“这位是我刚想问。”
天默却迎了上去,鞠躬,道,“祖爷爷。”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伏羲明的名字绝对是久仰,但他这么年轻这么妖孽是绝对没有想到的。
这个人整体清瘦俊郎,笑容亲切,如果不是一袭民国时期的打扮,换上一套运动休闲服装,绝对是青春无敌阳光青年(?)一枚的。
伏羲明向天默点点头,说乖,然后又转向张睦:
“大老远让张先生跑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阳光青年对张睦作揖。
“哪里哪里,打扰伏羲君的潜休,小生才是罪大恶极,不好意思的是我。”
谦虚地回礼。
怎么听怎么假。
“怎么会呢,明明是鄙人待客不周”
“没有没有,定然是小生贸然打扰”
你们烦不烦啊
两个大脑脱线的人就这样在门口纠缠了五分钟,天默一脸尴尬,我则是持续看戏状态。
天默不知道是真的喉咙不舒服,还是假装的,反正咳了一声。
“啊,这里讲话不太方便,“伏羲明终于开窍了一般,“大家都进来谈吧。”
那为什么你们刚才还可以说这么多话。
我们走进去,店里光线很暗。
“染尘。倒茶。“伏羲明道。
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走了出来,端着一个盘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这已经是我到这里以后,第N认为自己穿越了。
“杜伯伯。“天默上去和他打招呼,“上多亏了你救了我。”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那人讲茶水递给他,道。
他就是杜染池吧?我想,但怎么伏羲鸣叫他染尘呢。
事后张睦告诉我这其实是一种昵称,一种极有渊源的昵称。
我大惊。 g
这店根本就不象一家店,诡异得都能拍灵异小说了。
还没来得及等我细看,我就听到那个美青年大叔在问我说:“第一来这里吧?”
我转过头去看他,然后点点头。
“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想买的呢?“美青年邪魅一笑,我虎躯一震。
“没钱,算了吧哈哈"我干笑着回答他。
“没有钱,没关系,我要的不是你的钱"阳光美青年已经开始向鬼畜方面进化,渐渐向我靠近,“我要的,只是你”
“伏羲明!“张睦叫得并不响,但是地板却震了震。
“的力量。“伏羲明旁若无人的继续说下去。
张睦瞪着伏羲明,不言。
“你叫赵唯天?“他问。
我点头。
“见过《十方》吗?”
我摇头。
“很好,“伏羲明颔首,“天默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但是接下来,伏羲明却说:
“好,那接下来,我要讲《十方世界妙严钞》全部告诉你。”
“!”
“作为交换"伏羲明继续道,“你必须与我合力,一起灭掉即墨家。注意,是灭掉,不是封印。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我傻了五分钟左右。
之后问:“那个,请问,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8
“张少侠,“伏羲明笑了,道,“你什么都没有和他说?”
“伏羲明,你不要转移话题。“张睦道,语有恶态,“你不要忘记,洛哥他中过你的五阴劫。”
什么?
五阴劫?!
天默和老姜不是说这法术超强超强么,洛林至中过?
而且还没挂掉?
伏羲明面上没了先前的轻松,语气却依旧依旧是不紧不慢。
“那是一场误会”
张睦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们今天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过去的事情我们暂时先不谈,我今天是问你来要洛哥的。”
“洛林至小朋友不在我这里。“伏羲明拿下了自己的帽子,拍了拍,又戴回去,“你知道的。”
“我知道。“张睦笑,“但我也知道,你知道洛哥在哪里。”
“我不知道。“对方答得极快。
绕口令么。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天默咳了一声,道:
“祖爷爷,“天默道,“你们能不能让我先问句话?”
“讲。”
“为什么要让小赵学《十方》?”
伏羲明笑了:“还是天默聪明。”
张睦一证。
“难道真是他?”
张睦的声音听上去象受了极大的刺激。
“为什么不是他。“伏羲明看了我一眼,用琢磨不透的语气道,“多少事情和他有关了,你自己讲。”
“不行!“张睦吼,“不可以!他不能学《十方》!上部下部都不能学!”
“张睦你清醒点。“伏羲明正色道,“他不学,洛林至会死。”
“那也不能”
“不止是洛林至,“伏羲明继续讲,“我们都敌不过那些无休止的亡灵的骚扰,最终全部都会死绝。”
"”
张睦沉默。
我看着天默,发觉天默也在看我。
“喂,《十方》有这么可怕吗?”
天默只是拍拍我的头,给我一个苦笑。
“张睦,我要给他看吗?“天默问张睦。
张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你过来。”
天默解开自己白衬衫的纽扣。
凹陷的咒印。红色的。扭曲的符号。
肩膀上。胸前。腹部。背后。
我眼眶一下就红了。
“岳凝风第一见到的时候,“天默穿上衣服,扣好扣子,“也是这个反应。”
“天默的功力,大概是他的一半。“张睦指指伏羲明,“他的身上,更加可怕。”
原谅我,我忽然不想哭了,我在想:
张睦为什么知道?难道他看过?别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脱衣服给他看?
伏羲明哈哈大笑,指着我道:“这个孩子真好玩。”
“你笑什么?“我问,问得战战兢兢。
“洛林至是不是可以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笑眯眯地问我。
我点头。
然后一惊。
“那叫‘心望’,是他跟我学的。”
这人真可怕
“张睦,你真不打算让他学《十方》?”
张睦久久的沉默。
“我可以代替他学么?“张睦只是问。
伏羲明傻了一下。
既而缓缓摇头。
“懂《十方》的人不多。这亦是一个原因之一。“伏羲明叹一口气,“十方里面的东西,必须一面参悟一面修炼才能有效果。而天默学会五阴劫,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我告诉他怎么做,他必须得练,这是实打实的事情,一分也少不得。”
“但他才二十岁"张睦看我的眼神很有痛心疾首的意思。
“二十一了。“我纠正,“我最近过的生日。”
“天默练五阴劫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伏羲明说。
“但他不行他从来没有练过这些东西啊。”
“现在的情况,只有他。“伏羲明道,“你不可以,张睦,你的灵气和《十方》的犯冲。练起来太容易走火入魔了。”
张睦一愣。
我倒是记起来了,张睦是左无名和青丘之狐的孩子。那是浩星南离告诉我的。
前面的伏羲明对着我默默点头,我吓得半死。
“那个,我有问题。”
我又举手。
伏羲明朝我点头,示意我讲。
“为什么天默不算会《十方》的?”
伏羲明把帽子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然后讲:“谁说的?”
“天默自己说的。“我道,“还说只有三个人懂《十方》,一个是你,一个是端茶的叔叔,还有一个是不知道谁谁谁。”
我见到杜染池的表情好象微微有点变化。
“天默其实说的是懂得《十方》下部的人。“伏羲明道,“染尘懂得三成,我懂得六成,还有一个人应该懂得九成。”
“伏羲秋残?”
我脱口而出。
除了伏羲明和我外举座皆惊。
“左无名告诉你的?”
伏羲明问。
我点头。
“消息好象有点误差。“伏羲明笑笑,“不是他。他死了,所以不算。”
“那是谁?“我又问,不过觉得这个问题他肯定不会回答。
“你。“c
除了伏羲明外包括我在内举座皆惊。
“大叔,你开、开玩笑?”
伏羲明微笑着道:“我算出来的。”
“怎么算?“我不解。
“用我悟了六成的《十方》下部。”
"”
扯淡!
“我没有扯淡。“伏羲明说,“你想不想知道洛林至在哪里?”
我点头。
“你如果不会《十方》,你根本不可能进的了那里。”
“那就是想逼我学《十方》?”
伏羲明满意的点头。
老混蛋!我在心里骂。
“《十方》的下部不可能只是一部寓言书,“我说,“九高门里的大家能力不同,这样的能力和浩星家太相似了。”
“不错,“伏羲明点头,“的确不仅仅是一本预言。我刚才就说过了,赵唯天,我要的是你的力量,你隐藏在自己身体里,完全不为自己所知的力量。”
张睦皱起了眉,勾住我的肩膀。
“你到底想怎么样。”
“用他,消灭我们的公敌而已。“伏羲明严肃地说,“然后救出洛林至,封印即墨蓝。”
“然后呢?“张睦忽然冷笑,“然后又换你们伏羲家一统天下?让赵唯天成为你手中的终极武器?”
“张睦,你不要这样和祖爷爷说话。“天默语气有些不快。
“你想利用洛哥,但是失败了。现在你又来利用小赵?”
伏羲明倒是没有生气,笑道:“把我想得这么卑劣,你为什么还来求我?张睦,你现在一点都不冷静,太容易被看穿了。这不象以前的你。如果我想要赵唯天成为我的傀儡,那很简单。房间里的香闻到没有?如果你们不喝染尘的茶,你们在一个时辰后除了我的话,什么都听不进去。”
“!”
“没错,我承认我一个人斗不过即墨两兄弟,但你以为我一直在坐山观虎斗吗?天默和苍鸣在在和姜家决一生死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去,而是派染尘来了?“他语速开始变快,喝了口茶,继续道,“那时候的既墨家已经有了异样。我本想率先抑制住他们,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秋残的坟已经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刨了他领悟的《十方》下部内容,远远在我之上”
天默惊得开始大口喘气。
9
众人不讲话,伏羲明喝了口茶。
我也跟着喝了一口。
张睦双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仗,似乎很难打。
即墨家的力量让我想到无数游戏里都有的两个职业:死灵法师和德鲁依。
他可以控制那么多的力量,我们如何敌得过他?
秋残的尸体又埋在哪里?如何被发现的?
我在心里不停的问着,我知道伏羲明肯定是听得到的。
但是他一句不答。
大家都在僵持着,谁都不想先讲话。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先问。
我根本不想在这种地方久留。
“回去做什么呢?“伏羲明问我。
“找薛丹梅和姜灭澜商量个主义去救洛林至。“我道,“然后压制住即墨蓝。”
伏羲明笑了:“单单凭借你们现在的那些力量,根本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有点火大。
“试了以后命就没有了。“他淡淡地道,“有些东西根本是试不得的。”
那怎么办
我越来越烦躁。
我讨厌伏羲明。
我讨厌任何逼我做事的人。
如果让我自己选择学《十方》,我或许愿意。但现在假设我接受了这个请求,总觉得是被他所控制的。
总之,很不爽。
想得都快暴走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好象是大陆打来的。
“喂?”
“学长,我是岳凝风!“对方声音里甚至有些带着哭腔。
“怎么了?“我问。
“打他们电话都打不通,我就打了你的电话。“岳凝风道,“又有人死了。跳楼的就是住我隔壁,那天天只知道打CS的小子。”
“今天农历几号?”
“不是十五,也不是三十。“对方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跟那个没有关系。和上只隔了没几天,学校这彻底封锁消息了。”
“你确定是即墨蓝干的?“我又问。
“那天晚上他又出去了。早上才回来的。“岳凝风道,“姜灭澜一晚上都没找到他。早上我醒了以后就发觉出事了。”
他开始不受控制了吗
我望向伏羲明,目光扫过张睦。
“问问你自己。“伏羲明还是喝茶,道。
要不要学
然后我缓缓点头。
我见到伏羲明笑了。
张睦还是不讲话。转过头。
“赵唯天,“伏羲明道,“这书留在我这里也没用了。给你吧。”
然后他朝杜染池作了个手势,那人点点头,从大袖中取出两册线装书,递给我。
封面是古篆,只看得懂"十方"二字。
“慢,“我说,"《十方》下部不是口口相传的么?“我警惕地问。
“知道的还真多啊,“伏羲明笑道,“天默告诉你的吧。原则上,的确是这样没错,但这部书是秋残自己偷抄的,后来被我找到了。”
在我依旧犹豫不决的时候,伏羲明说:“你带着这两部书先回去吧。再晚点,你那个学弟估计就危险了。”
岳凝风?干他什么事?
“小赵,我们走。“张睦却转过身来。
然后拉着我出了店门,天默也随即跟了出来。
杜染池站在店门口,朝我们作揖,然后关了门。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一会面,一点意义都没有。
回去以后,我和张睦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即墨蓝现在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薛丹梅和姜灭澜也没有被伤到,但我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岳凝风。
我叮嘱他,最近一定不要离开天默或者姜灭澜。
三人住在张睦借给他们的房子里,薛丹梅现在也住在那里,照看即墨蓝。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我带着张睦还有那两卷书回到我的住。
我并没有和他们说我要修炼《十方》的事情,并也叫天默保密。关于香港一行,我们只用"无果"两字做了总结。
他们也只好说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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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睡在床上,看着那两卷书的封面,丝毫没有睡意。
“张睦”
“怎么了?”
“我走火入魔的话,你要早点杀了我。”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其实我完全没有开玩笑。
张睦拍了我一下脑袋。
“乌鸦嘴。”
我踹他一脚:“快点,先答应我。”
“没这种可能!“张睦瞪我,“谁都不会死!”
我笑了一下。本来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听完伏羲明讲的话以后,我发觉
“这是不可能的。“我说,“如果我死了,恩,请把我葬到青岚观。”
张睦象疯子一样扑上来,紧紧抓住我的手。
他的鼻息粗重而有力,他的另一只手遮书我的眼睛。
然后我感到嘴被堵住了,张睦的舌头象一条水蛇一样滑了进来。我一开始想挣脱他的控制,但却渐渐全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最后,终于投降,任凭他的摆布。
然后灯灭了我手里的书被夺走了那个高瘦的身形压在我的身上,手和唇兴奋地移动。
不是从没有这样做过,但今天大家似乎都格外的动情。
什么事情,扣了一个"可能是最后一"的帽子,大家总会觉得倍加珍惜。
终于,今天做到了最后一步。
他问我,我只是点头。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他,看得见我的动作。
那玩意象一把匕首,刺得人极疼。
他俯下身来,舔我的眼睛,说不要怕,放轻松。
我也只是点点头。
名字在此刻就象一种咒语,彼此的眼神都是迷离而灼热的。
一,一,又一。
被抓皱的被单,呼呼作响的暖气,爱人的身体。
这一夜,是这样度过的。
1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新换的被单里。
张睦不在。
我有点失望。
去冲了把澡,换了衣服走到客厅,发觉客厅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我出去了。就四个字。
压着那张纸条的,是一碗还热着的豆浆和几块羌饼。
我开始痴一样的吃早饭。
然后刚一坐下来,瞬间就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
今天我没课,于是打电话给岳凝风,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他们说即墨蓝现在很稳定,没有什么不对。
我说,你还是好好盯着他。你去上课的话天默也一定要陪你去。
他说好,然后我就收了线。
那本十方其实并不旧,大概秋残这人其实死了没多久,我想。
字很漂亮,有点象瘦金体。
为什么他们的字都那么好看呢,我恨恨地想。左无名字很好看,这个伏羲秋残的字也很好看。
结论是字好看的人都比较容易红颜薄命,于是继续心安理得的看《十方》。
人绝而山空。
上部第一页除了这五个字外,果然什么都没有。
这些都是昨天已经知道的内容,我昨天看到这里后,书就被张睦拿走了,今天继续看。
第二页。
空白的?
第三页。
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我越翻越快,一分钟不到就把整本书翻完了。接下来翻下部,下部和上部一样,除了把那五个字替换成了"心明则水白"外什么都没有。
伏羲明,你耍我?
不要和我说这是什么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然而这个时候,头偏偏又开始剧烈的疼痛。
我抱着头在床上乱滚,却听到左无名的声音。
赵唯天。
左无明?
听听你心里的声音。
我心里的声音?那是什么?
再也没有回应了,我的头疼也随之中止。
我开始沉下心来,微张着眼睛。
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开始出现画面。
心里的声音心里的声音
我见到张睦给我的安眠药和水,见到笑容邪恶的洛林至,见到薛丹梅忧伤的侧面,即墨蓝的无奈,天默和苍鸣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想要什么?
我忽然难过的闭上眼睛。
我想要大家都活下来。
即使哪一天,你们,全都忘了我。
我感觉在此时此刻,我的身体好象烧着了。
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掉不出泪,只觉得浑身都被灼伤了。我张开眼睛,那些象刺青一样的咒符开始萌发,从我的右手上生出一个黑点,然后象打了生长激素的藤条一样,不受控制地朝更蔓延。
身体象是在涨大,马上就要爆裂了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到底悟到了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疼痛几近让我绝望。
偏偏这时候又有人敲门。
我走一半,爬一半,艰难地移动到了门前,朝猫眼里望去,是姜灭澜。
我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扭动门球,开门。
“老姜,救救我”
说完这句,我便没了意识。
我昏了多少时间,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张开眼的瞬间,全身上下还是伴随着不可名状的巨痛。
姜灭澜苦着一张脸站在我旁边,天默坐在他右边,看不出什么表情。岳凝风的声音隐约从隔壁传进来,好象是在和薛丹梅讲着什么。
我想起身看看自己的身上到底纹身的效果到底如何,但我发觉我根本就坐不起来。
什么叫撕心裂肺我今天终于算是知道了。
“别动。“天默忙制止我的行为,“你得休息。”
“事情都成这样了,“我苦笑,“怎么休息?”
天默不语。姜灭澜此时却道:“你不知道吧,即墨蓝自杀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没有反映过来。
只见到天默狠狠瞪了姜灭澜一眼。
我估计是啥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说:“你说,即墨蓝,他,自,杀,了?”
姜灭澜低着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就这么结束了?”
姜灭澜还是低着头,又点了点。
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然后我又问:“今天农历几号?”
“初三。”
上帝,我到底睡了多少天我开始怀疑这么多天我怎么活下来的。
“岳凝风没事么?”
“没事。“天默道,“三十的那天,我整天都守着他,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难道真的结束了?
我还是不太相信。
“那么洛林至呢?张睦呢?“我问个不停。
没人答我的话。
“他们还是没回来?”
依旧没人答我。c
我忍着痛侧过身去,不看眼前的兄弟二人。
“天默,苍鸣,“我说得估计有气无力,“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我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接下来姜灭澜支吾着道:“他们”
“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我的声音有点大,疼痛由于身体的颤抖开始加剧。
“对不起。“我又补了一句。
脚步声通向远,天默讲:“有事就喊我们。”
然后卧室的门被带上了。
心里有被掏空的感觉。
张睦是去找洛林至了吗?
他们见到面了吗?
现在人在哪里?
为什么薛丹梅不去?
即墨蓝死了?那洛林至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会这样谜团还是一堆一堆的,怎么会就这么结束了?
还有,我练《十方》的意义,现在到底还有没有?
我只是难过,却一点都哭不出来。这和男儿有泪不轻弹没什么关系,只是心口象被死死的堵住了一样,无法宣泄。
我最终,还是个没用的人。
我最终,还是没有帮到任何人。
偌大的一张床,我一个人静静地躺着。
那个看上去傻傻但其实精明到死的张睦不在。
那个喜欢看我闹笑话的暴露狂洛林至也不在。
而且,很可能,再也不在。
我又成了一个人。
11
晚上总会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放点吃的在我床的旁边。
我倒是希望他们不用再管我,而是去把洛林至和张睦找回来。
但到底有没有去,我并没有问。
这天晚上,岳凝风悄悄地走进来,在我身边放了一堆零食。
我闭着眼睛,但没睡着。
“学长,我知道你没睡。“岳凝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想问你个事。”
“怎么?”
岳凝风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粗神经。我总觉得这个家伙比我聪明得多。
“你相信即墨蓝死了吗?”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望着墙壁,若有所思。
我笑了笑:“你相信吗?”
他转过头,道:“其实我觉得,所有人都不会这么想的。根本就没有人见到他自杀。”
我静静地听着他讲下去。
“那天,我们都在一起。“岳凝风眯起眼睛,开始回忆,“我和天默睡在一个房间,薛丹梅睡在隔壁。楼下的书房里支了张折叠床,即墨蓝就是睡在那里的,老姜睡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我点点头。
“到了早上,姜灭澜忽然跑来说即墨蓝自杀了。而怎么自杀的,尸首在哪,这些问题他都闭口不谈,说我不要知道比较好。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似乎都默认了即墨蓝自杀的事实,什么都不问。”
我这时候打断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岳凝风说:“就是老姜来你家,见到你出事的时候。”
就是张睦离开的那天。我心中暗道。
我不说话。等岳凝风再开口。
“而且,此后,他们再也没有讲过洛林至、张睦、即墨蓝的事情。“岳凝风道,“好象完全都忘了一样。”
“但这不可能。“我说,“因为薛丹梅没有回去。”
岳凝风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觉得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但从认识薛丹梅到现在来看,我可以肯定,她总是在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出现,很少会当全职电灯泡。
即墨蓝消失前,离他最近的是姜灭澜。而日早上,或者更早的时候,张睦也失踪了。所有人都不谈这件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原因,只有两种可能最合理。
第一,我和岳凝风,至少有一个人和这件事情有直接关系。他们不想让我们其中任何一人冒险,所以都不说。
第二,张睦找的并不是洛林至,而是已经与洛林至取得了某种联系或者共识。他们两个现在都在找着某样东西。而这东西肯定很重要。
不论那种可能,都只能以即墨蓝没有死为前提。就算他死了,至少诡月和霜眠的灵魂没有散掉。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
终于有了点头绪了。
但下面的路,可能非常非常的难走。
身体已经不太痛了,我伸出手,拍了拍岳凝风的肩膀。
“我们都会没事的。”
这样一句老掉牙的安慰,或许只能安慰我自己。
岳凝风倒是笑了,指了指一袋零食说:
“吃吧,老姜给你买的。给我剩点啊。”
我点点头,说,好。
精神恢复过来后,我发觉我竟然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然后羞愧地拿好换洗衣服冲去浴室。
客厅里是姜灭澜在看电视,岳凝风已经回去了。
“你"姜灭澜见到了我,诧异地朝我指了指。
我笑着点点头,说:“我复原了。”
老姜同志冲向来想给我一个充满爱的拥抱,表达我们厚的革命友谊,但是被我一拳挡了回去。
“我要先洗澡,谢谢。“我婉言谢绝。
“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赵唯天同志,你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是时代的楷模,是人民的英雄!”
姜灭澜没头没脑的讲了以上的话,然后唰地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右手摆动幅度极大,我的左眼差点就光荣了。
“请不要把我变成夏侯,谢谢,“我说,用还干着的毛巾甩了下他的腰,“虽然我承认他很美丽。”
姜灭澜于是地点头,道:“小的遵旨。”
“尔等跪安吧。“我又一甩毛巾,让那玩意回到我手上。
然后姜灭澜继续看电视,我去洗澡。
《十方》的修炼事件结束后,我第一认真地审视自己的身体。
不错,不错,纹身果然很美丽。我自嘲地摸摸下巴。
如果我腹肌再明显点就好了
手臂不够粗啊,这个梵文就算本来是隶书现在也变姚体了
那些手臂和腿上的咒文都是青色的,后背上的看得不太真切,不过似乎是红色的。
腹部和胸前的颜色比较诡异,象是青色和红色调在一起,又没有完全晕开的那种。
当我正在研究出门怎样遮掉脖子上的印记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姜灭澜在外面喊:“小赵~需要人家帮你服务吗~”
“滚。”
但是晚了,我发觉门并没有锁死,只是阖上了。
拉门很方便,一拉就开。
以前觉得是优点,现在觉得简直一无是。
“姜灭澜!!!你给老子滚出去!!!”
我暴吼,然后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全脱光。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姜灭澜恬不知耻地继续往里走,“听张睦说你好象很喜欢别人帮你搓背?”
张睦请你自由地自生自灭吧,我不想去找你了。
“我的背你觉得还能搓吗?“我无语望天。
“啧啧啧,“姜灭澜绕到我身后,“不得了啊小赵,创造《十方》的人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家!你看这线条,你看这布局。”
我很用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把面前的玻璃牙刷杯砸到身后去。
然后姜灭澜态度一转,道:“很疼吧。”
“听说你很喜欢玩情,“我说,“岳凝风把你那些破事都和我说了。”
““老姜无语,“我待他那么好,他怎么这样损我名誉。”
我桀桀怪笑,一股报仇的快感由然而生。
“哎,一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傻了呢"姜灭澜耸耸肩,一把抓过我的脑袋,“来,哥哥我帮你好好洗洗。”
我突然发现洛林至是一个形容词,而不是名词。
比如,我可以说:姜灭澜很洛林至,伏羲明很洛林至。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老姜你可别惹我啊,我警告你啊,“我被拽着,断断续续地道,“我现在,现在可是会五阴劫的人啊,小心我把你灭了。”
“恩,一个会五阴劫的小屁孩。“姜灭澜笑,“你会,那你倒是用啊。”
我还真不会用,但这个时候我的头就快没到脸盆里去了。
“喂,你到底想干吗?你”
我一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渐渐觉得不对,姜灭澜使的力气很大,完全是想把我溺死。
“老姜!姜灭澜!伏羲苍鸣”
我的头还是被按到了水里。
我开始剧烈地抖动。
身上的咒文,似乎在燃烧。
“不要动。“我听到姜灭澜在我身后说,“觉得难受就掐我的手。”
水。
心明则水白。
“如果修炼了上部,不在一定时间内修炼出下部,那么就永远都练不成”
姜灭澜后来还说过什么,我却听不见了。疼痛感越来越清晰。
姜灭澜的一只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另外一只放到我右手下。
我用力地抓了下去。
疼痛感消失了。
“不疼了?“姜灭澜问。
我一脸黑线地转身,点点头。
这时候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天默的表情象个白痴。
这时候姜灭澜和我几乎都在大喘气,我的脸很红,全身大汗淋漓,并且只着一条裤衩。
姜灭澜的一只爪子还搭在我肩膀上,另外一只被我紧紧地握着。
姜灭澜的额头也冒着汗,是被我掐出来的。
“苍鸣"天默叹了一口气,“朋友妻,不可欺”
“我是清白的!”
我和老姜同时喊道。
“看来我要看好岳凝风,原来你这么危险。”
天默又叹气。
“你给我去死!”
我们又同时喊。
“你们哎我什么都没看到,“天默转身,“张睦,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小赵找到他的新归宿了。”
你们全挂掉吧!地球毁灭也和我没关系了!
12
接下来是什么。
当然是审问和拷问。
关于风化案的审问和拷问。
“哦,真是这样么?“天默斜眼望着我们。
“不是这样还会是怎么样?“姜灭澜暴怒。
“先不讲这个。“我打断他们,“天默同学,你为什么会有我家钥匙?”
“张睦给我的。“那人回答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个人。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那么还有谁有我们家钥匙?”
“好象大家都有。”
比刚才更加理直气壮。
“我靠,你们当这里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是因为大家想照顾你。“天默说,“况且,进公共厕所连钥匙都不要。”
咳。
“还有,你不要转移话题,关于你们两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还没有解释清楚。“天默翘起二郎腿,道,“你身上的这些奇怪的印记是怎么回事?如果苍鸣什么都没有干,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那些奇怪的印记你也有,“我说,“你为什么不说是我们叉叉圈圈以后你传染给我的?恩?天默小盆友?”
天默小盆友愣了一下,并没有被我的糖衣炮弹冲昏了头脑,依旧一依不饶的说:“对方辩友在偷换概念。我说的是脖子上的,那些美丽的草莓状图案。”
“草莓?对方辩友,你见过咒文是草莓状的吗?”
不对脖子上的
脖子上的脖子上的!
啊啊啊张睦我恨你!你怎么可以啃得这么用力。
我瞬间失去任何辩驳能力。i
“那一定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姜灭澜忙说,“这个日后自然会明了的。”
“你们不要在逃避了"天默站起身,狞笑起来,“感情就是因为逆天才华丽啊!”
这话我怎么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姜灭澜倒是真急了,道:“哥哥,天默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这会子事都成了这样,你叫哥哥怎么信你啊”
天默叹了一口气,然后背过身去。
我现在只想让眼前的两只全部都消失掉。
“你们俩真闹心,“我啧了声,道,“天默,我有个要求。”
“不把这事情告诉张睦?好啊没问题我一定不告诉肯定不告诉绝对不告诉”
“不是这个!“我一盒游戏盘扔过去,"《十方》的力量,到底怎么用?我什么都没学,为什么身上就会有咒文?”
天默转头,思索半晌,给我一个简洁明了的答案。
“不知道。”
我瞬间气绝。
天默皱了皱眉头,继续讲:“实际上,《十方》这部书非佛非道,却也讲究顿悟。悟得了还是悟不了,全靠自己造化,再怎么讲都是无用的。佛所曰‘不可说。不可说。’,便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说,我能使出伏羲家超必杀的几率就和中到线上游戏极品装备的概率是一样的?”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没错。”
“那么这超必杀有数限制么?”
“有。“天默讲,“你记得不记得我们讲过。五阴劫有很强的反噬?”
我点头。
“所以伏羲家才需要杜家辅佐。“天默讲,“但是你不姓伏羲,你没有别人的辅佐。所以你是个特例。”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天默耸肩。
看来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看了看姜灭澜,又看了看天默。
于是问:“岳凝风呢?”
“回寝室了。“天默答,“怎么了?”
“不住你家?”
“天默哥哥的身子消受不起。“姜灭澜接话。
天默脸阴了下来,有放隐藏必杀的趋势。
我却傻了。
“薛丹梅在你家么,天默?”
“在啊,你怎么了?“天默看到我脸色奇怪,问。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家?”
“我看苍鸣那么晚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想如果是你生病了什么的,我就来换苍鸣,让他回家,我来看着这里。”
我不禁苦笑。
“你记得不记得,伏羲明他说过什么?“我问天默。
再晚点,你那个学弟估计就危险了。
天默倒抽一口凉气,摔门而去。
我和姜灭澜忙跟着下楼。
现在已经是将近午夜,路上压根就没有多少个人,更不要说出租车了。
天默一面跑,一面掏出手机。
我们吃力在后面追着他,见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手里拿着电话却迟迟不讲话,至少可以说明电话没有通。
岳凝风,你可以别在出什么茬子了啊。我在心里慢慢祈祷。
学校离这里并不远,小跑一段也不过就十来分钟的路。
但天默跑得太快,我却累得死,到了宿舍楼门口,喘得连话都说不出,两手扶着膝盖只想吐。
姜灭澜拍拍我的背,想给我顺顺气,我一摇手,说,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讲得壮烈无比。
讲完就继续大喘气。
姜灭澜点了点头,跟着天默进了去。
一老头趴在门房里打瞌睡,我这里都能依稀听到呼声,这样的门卫实在是形同虚设。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路灯暧昧的光晕下。
我嘴里呼哧呼哧地不停冒着白气,就这么干等着。
等着等着,我没先前那么喘了,变索性坐在门房旁边的梧桐树旁。
坐着坐着,居然就睡着了。
隔了没多久,我刚刚开始发梦,梦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在我面前砸玻璃,声音沉闷。觉得甚是难听,于是便醒了过来。
然后见到门房的老头居然也醒了,而且站在我这边的窗户前,敲着玻璃。
“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吗?”
我点点头。
“那么晚回来啊?又通宵去电脑房了?“老头传来太息的目光,“你们年轻人啊,就这么不当心身体,书读得好读不好倒要,身体跨掉了怎么办,外面这么冷,怎么可以睡人啊?来来来,进来坐会,你寝室钥匙带了没有?”
其实我比较头大这种热心过分的人。
正想着怎么拒绝,手机响了。
天默打来的,接了电话,里面除了沙沙声什么都没有。
我却听得寒毛倒竖。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夏天的时候,我就是透过这样的声音,听到了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唤。
一定有问题!
我二话不说冲进寝室。
岳凝风的寝室我认得。那寝室死了人之后换了房间,是顶楼的最里面一间。
进了楼就一股脑地往上爬,却发觉爬到又开始大喘气了,还是见不到头。
我开始放慢速度。
整整转了十六个弯,还是没有到尽头。
寝室楼的顶楼是六楼。
而从进楼一直到顶楼,一共只要转六个弯。
13
结界。
这肯定是结界。
但是到底是谁布下的,我却并不知道。
每一个转弯都有门,每扇门都开着,每扇门里的灯都是暗着的。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我打赌,即使我现在原路返回,还是找不到出口的。
于是我干脆坐了下来,拨了天默的电话。
响了三声,然后通了。
依旧是沙沙声。
把声音调到最大,用力地贴着自己的耳朵,听。
闭着走不要想任事转个弯记得是
六个个六六个。
天默的声音,一直在重复这个数字。
我如是照做。
闭上眼后,却觉得忽然脚下空了。有种多年前坐跳楼机的感觉,徐徐升到顶端的机器,停顿数秒,然后忽然下降。
心和身体,都是浮着的,找不到依靠。
这种感觉还有一,那是在埃及。
我始终闭着眼睛,抹到了扶手。然后向前走,一步一步小小的挪动,速度却不慢。
一个弯。
两个。
五个。
继续向前,我却发觉扶手没有了。
断掉了,就这么被直直地削去了一般。
但我肯定,前方就是最后的转弯。而且再笔直向前的话,我会坠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感觉,我只是这么想的。
吸了一口气。
我右转,然后感到踏上了台阶。
二十一级。
前方成了平地,一只手拉住我。那手势是温和而友善的,我张开眼睛。
姜灭澜。
回头望去,我脚一下就软了。
那根本就不是楼梯,是我凭空踏出来的步子,两个相距甚远的平行空间之间,彼此未系的只有我塔过的那些脚印,银色,闪着光。
“这是结界?“我吓得有些结巴。
姜灭澜点头:“知道是谁干的么。”
我摇头。
“伏羲秋残。”
我一怔。
“他果然没有死。“我喃喃道。
姜灭澜不置可否,我说的是即墨蓝。大家都知道。
“天默和小岳呢?“我问。
“里面。“姜灭澜道,指了指最里面唯一亮着灯的房间,“我进不去。”
“为什么?”
“天默本来准备把岳凝风扔出来,然后封住这个房间和秋残死斗的。“姜灭澜叹气,“但是最后一刻岳凝风被拖回了房间里,我力量没有天默强,破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我急了,“干等着。”
“你可以进去。“姜灭澜看着我道。
“我?”
“是时候该看看你的力量了,小赵。“姜灭澜拍拍我的肩膀,“你应该记得,你刚刚学会下部的内容。既然祖爷爷都点头了,你应该不会有事。”
我知道他说的是力量反噬的问题。我不禁苦笑,现在的我连自己的力量是什么,怎样使用都不知道,哪里还谈得上营救他们,甚至关心力量的反噬。
姜灭澜看出了我的疑问,微微低身,用臂弯勾了勾我:“试试看。你只要学着集中精力,应该就可以了。”
我看了看那个房间。点点头,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但我手接触不到门内的任何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就象以门框为架,这个贴了一层超强的保鲜膜。一碰到,就会被弹回来,空气甚至都会微微震动,象水中的涟漪一样的晕开。
水
水!
我忽然悟到了什么。
总觉得是有些东西就在口边,但却总想不起是什么。
水到底是什么怎么忽然就忘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上开始有异样的感觉,但却不是我所熟悉的灼热。
是冷。
那种蚀骨的寒冷。
身体是直直地挺着的,并没有蜷缩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这么做,而是我的身子被完完全全地冻住了。
姜灭澜就站在离我数步之遥的地方,我却叫不出声,讲不出话。
喂你为什么不过来,我X!我在心里拼命地骂。
但他就是不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谁来告诉我,我现在到底该做啥我茫然地绝望了。
急急如律令!
没反应。
降龙十八掌!
同上。
阿不夏里卡撒碰!
e解!
等我把我所有知道的解禁咒语都在心中默念一遍后,我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成了浮云。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平时一有困难就可以出现的象阿拉丁一样的左无名前辈同志大人呢?
我腰部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腰部以上还在苦苦地挣扎着,奇怪的感觉,就觉得身上的没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可以慢慢地被冻成粉末,然后碎掉。
以前看动画片里钻石星辰拳发出来就这个效果,这回我真信了。
但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即使帮不到天默和小岳,我至少不能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吧。
于是,我努力集中精神。
水
心明则水白!
一秒钟后,事实告诉我,我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寒气渐渐消失了,我又可以活动了。
我回头看姜灭澜。
姜灭澜在那里抱着双肩,疑惑地望着我:“怎么了?”
我大怒,道:“刚才我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就不过来看看?”
“那么长时间?“姜灭澜还是疑惑,“从你站定在门口,到你刚才回头,肯定不超过五秒钟。”
我愣了愣,倒是没有再争辩下去。
时间在那个空间段可能是无效的。
我继续看那扇透明的结界。
它不存在。
它是不存在的。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戒自己,然后笔直向前走去。
然后
我成功的穿越了。
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我暂时无心欣赏周围的一切,只见到天默和一个男子正在酣战。岳凝风靠在天默背后。
那个男子,笑容狰狞。
我站得位置离他们不远,但是却比较隐蔽。一开始我只是傻傻地看,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帮忙的。
然后就听到天默爆吼一声:“小赵你给我死出来!”
我才想起我是来干吗的。
1
这个男人就是伏羲秋残。
我跑到天默的旁边,小岳的对面,只匆匆瞥过一眼这个男人,但却已经足够慑人心魄。
他一定曾经是个可以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的男子。
但是,我说的是曾经。
整个人如今已经衣衫褴褛,但锦缎撕碎了依旧还是锦缎,曾经的优雅或者气度总有所保留。眼眶有些下陷,上面是淡淡扫出却极有风骨的两道眉,身材修长,那扬起的手上骨节微微突出,丝毫不显女气。
或许曾经是个又忧郁又多金又英俊的男子。
但是,我现在可以感受的,绝大部分是毫不客气的杀意。
两边见到我的加入,都停了下来。
伏羲秋残看着我,道:“你是谁?”
“竖子赵唯天,见过伏羲秋残前辈。”
我很礼貌地对这个不礼貌的前辈行礼。
“我不认识你。“那人哼了一声,对着我道,“你为什么可以进来?”
“竖子不小心修炼了前辈留下的《十方》。”
我如实以告。
“喂,小赵"天默在旁边担心地悄声道。
“恩?”
“你太嚣张了他会发怒的"天默提醒。
“难道他刚才没有发怒?“我冷笑,道。
不出天默所料,那人果然发飙。
“十方?十方世界妙严钞?!“伏羲秋残声音变得更加大声,“你怎么会学到的?那书不可能到你手里!莫非伏羲明已经死了?”
“没有死。“我道,“正是他给我的。”
“你不可能读懂的那是气符那是我用自己真气灌秘排在纸上而成的气符,你不会理气,怎可能读懂?”
“我也不知道怎么懂了,但我就是懂了。”
我耸肩,摆出一付你奈我何的架势。
“小子,你耍我!”
未待我讲一句我哪里耍你了,那人喝地一声,举掌向我劈来。
我忙往旁边闪。
高手对决,胜败在一招之间。
伏羲秋残是高手。
我不是。
所以半招就定了胜负。
我抱着头哇哇大叫着逃到半米开外,还跌了个狗吃屎。
却听到此时天默喝地一声,念诵咒文,应是发动了什么言灵。
我没有被那个可怕的大手劈到,站起来力马回了头。天默指尖一道紫芒,直冲着伏羲秋残的胸口而去。伏羲秋残倒也并不示弱,轻蔑一笑,一团玄雾从胸口出涨了出来,逐渐包围全身。天默的紫芒无法洞穿黑雾,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喂,你,和小赵先出去!“只听到天默叫道,对象显然是岳凝风。
岳凝风从刚才开始就急得一直在搓手,此刻抬头,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焦急。
我则暗自叹道,出去,讲起来倒是容易,但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样出去啊。
天默此时已经自顾不暇,刚才也许两人已经斗了良久,一直僵直着。但从现在情况来判断,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天默已经渐渐于劣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而对方则是轻松得很,简直就象一个在玩弄蚂蚁的孩童。
如果这个人不想玩了,那我们肯定立刻就会全部死在这里。
我想到这里,遍体生寒。
而天默却有喊话了:“你们先出去!把苍鸣叫过来!”
天默已然是招架不住了。
我终于忍不住回问:“我们怎么出去啊!”
岳凝风朝我冲过来,拉着我直接往结界的入口那里跑:“你不会出去?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就这么走进来的啊。“我边跑边道。
入口离这里不远,那层东西无疑是透明而清澈的,有些微微泛绿。但是对面的空间我却永远看不清楚。
这时候,只听到岳凝风用一种奇怪的声调,近乎咏唱地念出: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然后结界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我傻了。
“不要告诉我,你,你,你也是九高门的?”
小岳对着入口大喊姜灭澜,我依旧伫立在原地巍然不动。过了十多秒,姜灭澜的两只爪子搭在我们肩上,我才说了以上的话。
小岳摇手指。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
“小岳先出去,小赵跟我过来。“姜灭澜指挥道,“上级的命令要服从,不能反抗。”
老姜讲得比较认真,于是小岳也就点了点头,回到寝室外面去。
姜灭澜其实一进门就见到了天默。那个倔强的家伙还是在一个人苦苦支撑,姜灭澜大喝一声"破!",便朝伏羲秋残撞了过去,身边的空气开始迅速地流动,化为一道道气刃,全方位地罩住姜灭澜。
我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可以怎么帮忙。
姜灭澜的气刃已先于他身体一步,触到了伏羲秋残身上的那团黑雾。
两道气刃应声崩裂。 s
但伏羲秋残也显然被震到了一些,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哼,伏羲家的后人真是无可救药。“那人继续冷笑,黑雾变得更浓了。那些东西包裹住的不仅仅是伏羲秋残自己,还有姜灭澜的气刃。
“还给你。“伏羲秋残右手一扬。
被黑雾裹住后的气刃不再是透明色,刃锋一转,如数向姜灭澜射过来。
“断!“姜灭澜双臂忙十字交于身前。
那些黑色的匕首铺天盖地地朝姜灭澜席卷而来,却在他臂前停住了脚步,随后又是一阵类似碎玻璃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灭澜毫发无伤,却后退了好几步,双肩不住地上下耸动。
“你以为有这么简单?”
“苍鸣,快跑开!“天默这时候大叫。
气刃是碎了,但黑雾没有。那东西慢慢地挪动,现在已然从姜灭澜的脚开始,顺势缠了上去。
只是一瞬间,姜灭澜已被没顶。
“妈的"天默真的愤怒了,这是我第一听见天默讲粗口。
“两仪四象,十六为苍。间有八苦,五阴炽怒”
我依稀听到姜灭澜的声音叫道:“不可以!”
我跑到姜灭澜的身前,用力用手去拨开那层厚厚的黑雾,却失败了。
天默还在念。
“腾蛇三目,皆来顺吾。无行无道,万劫不复。”
姜灭澜的声音已渐渐微弱,只听到他说了"哥”
后面再也听不见。
我忽然发觉伏羲秋残的身体完全没有动弹,也不再讲话了。
这就是五阴劫?!
“小赵。“天默转头,向我道,“出去,把岳凝风带出去。”
“天默你疯了!“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叫,“没有辅佐,你如何理五阴劫的反噬?杜如民死了,杜染池又不在!你怎么办!”
“那么就反噬在我身上吧"天默笑得有点苍凉而决绝,“总不能大家都死在这里。”
“我不会走的。“我垂下头,道,“没有人会走的,岳凝风也不会走的。老姜现在不能动,没有人能拖走我们。”
“你们都是一群笨蛋。“天默笑着摇头,“那你不要让岳凝风进来。我不想让他见到我死得很难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量积蓄完了。”
天默手指尖的紫芒已经消失,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似乎能隐约看见两条鱼在不停地绕着球心游动,一条是黑的,一条是白的。
这就是阴阳鱼吧
渐渐地,咒文开始布满这个原本白色的球体,球的颜色也成了棕褐色。我的耳中开始充斥着各种恐怖的声音。哀号声,撕杀声,叹息声
这些怨灵,全都是因为五阴炽盛而死的么
“小赵,有生之年见过一五阴劫,不亏了。“他朝我笑笑,“还有一点时间,这些怨灵全部都会飞到伏羲秋残的身体里去。告诉你最后一件事吧,张睦他”
怨灵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我听不到天默说了什么。
“他怎么了?“我大声地问。
没人回答。
天默将光球,缓缓地推入伏羲秋残的胸口。
既而是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15
整个光球渐渐没入伏羲秋残体内,伏羲秋残呲牙咧嘴地吼着什么,身体不住地剧烈颤动。
天默又喝出一个什么字诀来,我听不清,然后那些怨灵飞了出来,褐色的暗光顷刻间就吞噬掉了伏羲秋残周围的黑雾,并代替它们包住了伏羲秋残。一条又一条,飞快地旋转,最后成了一个褐色的茧。
世界安静了下来。死了一样。
天默凝神看着对面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褐茧,松了一口气。
“那么多的怨灵,“天默转过头,对我解释道,“会吃掉那个茧里面所有的元气。但是这些元气是绝对不够他们吃的。”
“然后就会飞回来吃你的?“我问。
天默点头。
“这就是契约的代价。”
“你真的动手了”
这说话的是姜灭澜,我吃了一惊。姜灭澜身上的黑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问。
“等。“天默只回了我一个字。
“天默,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姜灭澜恨恨道,“我早就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你自己手里。逞强就知道逞强!你从小到大除了逞强还会干什么!”
天默笑着摇摇头,不回话。
“苍鸣,我死了以后,记得给岳凝风找个好人家啊。”
我笑不出来。
“伏羲秋残的元气应该被吃得差不多了。“天默掐指,又看看那个茧,道,“你们都出去吧。然后跟着岳凝风走。我告诉过他这里怎么出去了。”
没人动身。
“走啊,怎么都不动!“天默叫道。
姜灭澜背过身,一只手捂着额头,叹气。
然后又这么过了五分钟左右。
没有动静,没有反噬。
我心中已经开始疑惑,却没有敢讲出来。
又是大约五分钟。
天默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难看。我以为反噬终于要来了,准备冲上去护住天默。
我抬腿,天默同时伸手指着我的脚下。
我摔了一交,天默同时说:
“你脚下的,那是什么”
姜灭澜这时候回头,见到倒下的我,面如死灰。
我见到了那是什么。
所有从姜灭澜身上散开的黑雾,现在全部都裹在了我的脚上。
接下来,我就听到褐茧里传来沉闷而阴森的笑声。
“愚蠢"茧中的人道,“哈哈哈哈,真是愚蠢!”
茧开始褪色,慢慢地变淡。啪地一声后,茧破了一个大洞。
伏羲秋残的手露了出来,指甲明显地变长了,切皮肤也成了和方才茧上一样的褐色。
“伏羲明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又是一声,茧彻底裂了,伏羲秋残爬出来,衣服比先前更加破旧。
“更何况是你们!”
他身形向前一倾,卡住了天默的脖子。姜灭澜又撞了过去,伏羲秋右手中指一弹,姜灭澜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我的身边,一口鲜血吐出,有些许还溅到我的脸上。
灼热的两小滩,就溅在我的鼻下,腥咸的气息格外明显。
天默在挣扎,姜灭澜在我旁边费力地向前爬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帮不了他们!
我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伏羲秋残提着天默,笑着向我走来。
“你会十方?“他问。
我不回他。
“回答我啊!“他朝我腹部就是一脚。
我趴在地上,干呕不止。
“两个伏羲家的废物。“他看看那两人,“我今天算是为伏羲家清理门户了。”
我一边呕着,一边瞪着他。
“你是外人该怎么办呢”
他假装仰头思索,我觉得这人恶心透了。
“哈哈,有了。“他桀桀大笑,道,“刚才那么多怨灵,我吃了太多不消化。不如还给你一点吧。”
他吃了它们?!
语毕,他竟真的张嘴,一条一条有着人面的怨灵就从他口中飞了出来。
“五阴劫对我没用。“他冷哼一声,“但是对你甚至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那些东西开始包围我,挥之不去。
伏羲秋残一甩手,天默被扔到了姜灭澜身上。
两人都是一声闷哼,却已痛得说不出话。
怨灵的旋转速度已经开始加快。
第二个五阴劫,马上就要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已经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
伏羲秋残毕竟是强者,天默了那么长时间的咏唱,他竟然全部都可以舍弃。
那些奇怪的东西包裹着我,我已经再也不能讲话。
“我已经玩腻了。“最后听清的,是伏羲秋残的这句话。
不放弃,不停地挣扎。
但有些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的眼睛极不情愿地闭上了。
那种感觉又开始浮现。
那种在埃及的感觉,在悬空的楼梯上的感觉。没有任何依靠,没有活物,没有生命的气息,连死亡都感觉不到。
寂寞的心境和荒凉的景色纠缠在一起,我成了一缕堕入阿鼻地狱的灵魂,和那些怨灵容为一体。
没有人可以救我。
进入此门着,必须舍弃一切希望。
我曾经在什么书上见到过,地狱的门口写着这样的字。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幅用色浓烈到让人想吐的油画,不论我的"眼睛"望向何,我总是能看到不同的灵魂在受着不同的煎熬。
当然,现在的我已没有眼睛,甚至没有身体。我终于理解到左无名和浩星南离的痛苦。
我什么都不能做,哪怕仅仅是想闭上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我依旧有五感!
刀山、火海、车裂、菹醢。
叫不出名字的恶鬼提着刀,利索地将人分割开来。五官,四肢,身体,一种东西丢作一堆。
灵魂被它们从脑袋里扯拉出来,有的逃出来了,四飘散,有的没有,被他们扔进一个黑箱子里,一声惨叫未完,就已没了踪影。
原来这样,才叫做地狱。
我不假思索,便远远地离开了那些恶鬼,漫无目的地疾行。
周围的灵魂,都是透明中带着些许杂色的,我亲眼看到那些灵魂吞噬着其他的灵魂,一口便下了肚,然后吞噬者的颜色变得更加。
但我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颜色的。
继续向前,忽然有什么东西撞倒了我,我只觉得堕到了地面,却没有很明显的痛感。
抬起头,我看清,撞到我的是一个透明的光罩,里面是片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森林,郁郁葱葱,茂密得很。
“唯天"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
我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这里,过来这里”
我见到一个"人”。或者说"人"形的东西在朝我招手。
张睦
张睦!救救我张睦!
但我却发不出声。
我觉得我是"张口"了,但没有声音传出来。
他离我百米之内。
我冲过去,我想抱住他,我想和他讲话,我想跟他说我现在多难过。
我至少已经靠近了他五十米。
“唯天啊过来”
但我停住了。
他依旧站在那里不懂。
我"回头看”,周围没有任何飘荡的灵魂。
脑袋里开始充斥着那些似乎已经远去的回忆。
爷爷奶奶很早就死了,我没有见过他们,连照片都没有见过,连墓地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那个被称为我母亲的女人,从来没有在乎过我。麻将,麻将,她的眼睛里只有麻将。或许她曾经爱过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但在她离婚后,她对我的爱,也随着那个男人一同离去。
父亲。父亲的眼里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甚至应该是恨我的。或许因为有我的关系,离婚的时候他少了许多钱。而在他和新欢的孩子被绑架的时候,我就这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被送了出去,作为一个替代品,用来换回他的儿子。那个被换回来的,才是他的儿子。
而我,不是。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工抵房钱。我穿着陈旧的衣服,被同学耻笑,没有朋友。累了,难过了,街边的电玩店,2元一小时的放松,也觉得太过奢侈。
但不能哭,从来不哭。我的泪只能让那些耻笑我的人更加开心,而绝不是获得哪怕一点点的同情。
也许我看起来是个坚强的少年,就这么倔强地长大成人。
其实我一点都不。
没有一个人,会不渴望被关心,被照顾,被呵护。
但我无力改变强加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实。
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
求不得是苦、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
五阴炽盛是苦。
我一点都不伟大也不可怜,凡人皆苦。
但我要活下去,至少为了我自己
活下去。
那个人还在不远张开双臂等着我过去。
“唯天快过来”
我不是唯天。
我从来都不会让人这么亲昵地叫我。
你不是张睦。
想到这里,忽然周围的一切全变了。
没有荒凉的大地,没有那片阴暗的森林,没有了地狱恶鬼。
一片纯白。
心明则水白。
我终于悟了。
16
破茧。
这个词,它虚化后的意义可能远远大于实际。
我从这个东西里出来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向奇怪的小说里说得那样全身充满力量,觉得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我只是觉得心如明镜。
我见到伏羲秋残惊恐的表情,见到他欲杀之我而后快的表情,恨恨地咬着牙,双拳紧握。
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人很可悲,而他也永远不可能体会到十方下部的真正境界。
他现在没有对我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站在他面前。
但我猜得到,他现在想逃走。
“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淡淡一笑,不想看他,“但是请你告诉我,即墨蓝在哪里。”
“哈哈即墨蓝?“他冷笑一声,“世界上早就没有即墨蓝这个人了!他的身体早就被霜眠抢走了!”
我倒并没有太过吃惊:“那么诡月呢?”
“诡月?那种没用的家伙,早就被霜眠当点心吃啦!哈哈!霜眠拿到了这么大的力量,所以才能从初步的觉醒到达更进一步的觉醒。”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灵魂怎么可以相互吞噬呢?
难道刚才在幻境里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霜眠在哪里?”
伏羲秋残但笑不答,过了许久,只是问:“你想知道?”
“我必须要知道。“我说。
“我知道,但是我绝对不会说。当然,这并不代表你没有机会,“伏羲秋残说,“你知道不知道,伏羲明有个技能叫‘心望’?”
就是那个可以看穿别人的想法的技能么我点头。
“你大可以叫他来找我,然后就可以知道答案了。“他哈哈大笑,“告诉他:伏羲秋残即是即墨霜眠,即墨霜眠即是伏羲秋残。”
伏羲秋残是死人
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此时却刚刚想起来。
“这个结界,是伏羲家的人都会破。我有事,先走一步。”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象夏日里被太阳晒得扭曲的空气。然后我见到了客厅,见到了床,见到了饮水机。这些东西本来可能都在,但都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没有其他人,只有天默和姜灭澜。他们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下巴向门外指了指,他们点点头。我走过去扶他们两个,他们却各自勉强地站起来,都不要我帮忙。我笑笑,也并不在意。
岳凝风站在门外看着我们。
见到天默正面的那一刻,他终于恨得一拳打"咚"地打在墙壁上,然后静静扶起他。往楼下走。
楼下上的结界也消失了。
“天默,你骗我。“岳凝风一面走一面说,“咒文只教了一半。如果我不和伏羲家的人在一起,那我只能出结界,不能进去。”
天默不说话。
“但我看得见你们在干什么"岳凝风声音越来越低,“天默你是白痴。”
天默摇摇头,笑了,什么都不说。
“我不想这样啊"岳凝风低声说,“学长都可以帮你们,我为什么不可以帮你们?”
“只要你健康快乐地活着,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天默说。
换作平时,我定然是要笑这句话肉麻恶心的。
今天我却出奇地没有笑。
※※z※※y※※b※※g※※
回到寝室门口。
天默的嘴角流血,姜灭澜只要一垂下手,热乎乎的红色液体就会滴下来。老头本来是不想给我们开门的,我大吼一声说人都快死了你没看见么!
老头吓一跳,忙给我们开门。
我走出门,然后用力地呸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啊什么都没说。”
天默笑笑:“不障事,我们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补充HP和MP。”
姜灭谰"切"了一声:“我明天就能重新上战场!”
然后没站稳,一个趔趄。我忙把他往后拽。
四个人就这么跌跌撞撞回了大本营我的住。
这期间我一直看着天默,但天默喘着粗气,我又不敢开口。
到了家,天默首先被小岳扔进了浴室清理外伤,客厅里就剩我和老姜两人眼对眼傻瞪着。
“你伤哪儿了?“我问。
“好象没伤着哪儿啊"姜灭懒说,还想试着甩甩手臂给我看。
“别别别,“我忙制止了他这种愚蠢的行动,“老姜同志,革命的有生力量需要保存,请您珍惜您自己的身体。”
“真没事"姜灭澜说着,还是挥了起来。
我转过头去,骂道整一白痴。然后开始等待那一声惨叫。
“哎哟”
果然。
“把衣服脱了!“我站起身,“等着老子过来!”
老姜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小赵你”
我才不要理他。
我先跑到自己房间的床边,拿了一堆工具出来,然后去浴室,拿其他要用的东西。
浴室的门磨砂玻璃的,看起来影影绰绰。
但着好歹还是玻璃,就算打了马赛克我还是看得见你们在干什么的。麻烦你们关灯好不好
我在门外咳嗽一声音,然后叫"小岳,把柜子下面倒数第三个里抽屉里的绷带递给我。”
然后我听到了天默的笑声,还有小岳的骂声:“你笑个P!”
过了一会,小岳红着脸开了门,递给我东西。
我在他耳旁轻轻说:“那啥,KY在最后下面的抽屉里。”
“KY是什么?“他问。
“你问天默吧。”
我接过绷带,拉上门。
然后灯就真的关了。
年轻人的精力真是无穷啊
我感动到老泪纵横。
客厅里,老姜真的脱掉了衣服乖乖的等着我。
“听话的小孩有糖吃。“我朝他招手,“过来。”
然后用力拉了拉手里绷带。
老姜见状想逃,被我一把拉住那个没伤的手,拽回沙发上。
“绷带是一种萌属性。“我说,“上药有点疼,给老子忍着,不许叫。”
老姜点头。
但还是叫了。
“啊小赵不要”
“求求你不要再绑了”
“小赵啊太了”
“放手啊我不要了”
这种夸张的嚎叫绝对是故意的,于是我就忍着狂笑继续给眼前的白痴上药。
终于绑完,老姜成了一个粽子。
“不错,放到埃及去可以吓死人。”
我刚说完,就有人被吓到了。
“呜不要”
我看看老姜。
“不是我说的。”
我望向浴室,然后又看看老姜。
我们都捂着嘴忍着不笑出声来。肩膀象打点记时器一样地震动,频率估计超过3赫兹。
过了一会,门开了。
天默神清气爽。
小岳羞愤欲死。
17
这个时候,当然需要有一个人来转移话题。否则我怀疑小岳随时随地回有自杀的可能。
所以那个神清气爽的人讲话了。
“小赵,有件事情,我刚才讲了一半。”
我猛抬头。
“但是可能你对这个人已经不再感兴趣了"天默叹气,看了看我,又看看老姜。
“天默不要逼我扔你”
我拿起刚才用到的剪刀,在手上慢慢把玩。
“一个是我的好友,一个是我的弟弟。“天默说,“小赵你真让我左右为难。”
“你给我去”
“刚才苍鸣的呻吟我都听到"他抢我话。
“刚才小岳的我也听到了!”
小岳绝望地飘了出去,被天默抓了回来。
“好吧,我们扯平。”
什么叫扯平!明明不一样!我暴怒。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我举起剪刀。
“好吧,我说,我说。“天默笑笑,“那我说了。”
我点头,放下剪刀。
“张睦没有失踪。“天默缓缓地道,“至于洛哥,我刚才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
我闭上眼睛,吸气。
即使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我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他们,在哪里?“我问。
“张睦在祖爷爷那里,祖爷爷让他不要出来。原因等下再讲。“天默继续讲,“洛哥在曾经埋着伏羲秋残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会见到他?”
“在施放五阴劫的时候,一切和施放对象有关的东西会在脑海中闪过。我见到很多片段,其中就有洛林至站在伏羲秋残的空坟上的画面。”
“他有危险吗?”
“他肯定还活着。“天默说,“伏羲秋残没有杀过他。”
“你怎么知道?”
“感觉。“天默说,“但是很肯定。一般修炼的人,第六感都很准。”
我怀疑地望着他。
如果伏羲秋残没有杀过洛林至。伏羲秋残又说过他就是即墨霜眠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即墨霜眠也没有杀过他?还有,洛林至躲过了伏羲明的五阴劫,而伏羲秋残除了五阴劫外又不会更强的法术
所以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我拼命地暗示自己。
“张睦他还好吗?“我问天默,语气就连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凄惨。
“小赵,你可能暂时看不到他。“天默说,“他是青丘之狐的孩子,身上有狐的血统,你记得么?”
我点头。z
“所以,他的身上阴气可能远远胜于阳气。即墨蓝是因为觉得张睦人好才跟着他的,但霜眠和诡月不是。他们可以从张睦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觉醒,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张睦在他们身边。”
我一怔。
“所以,祖爷爷叫我来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他第二天就走了,直接去香港闭关。等事情过了,你们就能见面了。”
我又点点头,然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啊,还有"我说,“为什么最近薛丹梅怎么没有出现?”
“她啊,找洛林至去了。“天默蹙眉,“我们拦也拦不住,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候门被一脚踢开。
“哦呵呵呵呵这种时刻怎么会没有我?”
后面一个人露出脸来,也在奸笑。
说曹操,曹操到啊。
“你们”
我笑了,眼睛痛得厉害。
“我们回来了。”
薛丹梅和洛林至一齐说。
我冲过去用力地拥抱他们。
薛丹梅笑得诡异,说:“我们在外面已经站了很久了说~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全都听见了哟~”
此时薛丹梅握着洛林至的左手,洛林至的右手揉着我的头,两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着岳凝风。
小岳神情恍惚,脚下打飘着走到门口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我偷笑,说小岳,别介呀。
小岳无视我的存在,已然宣告失踪。
我高兴地在薛丹梅和洛林至之间蹿来蹿去,看上看下。
“哦也,活的!“我捏了捏洛林至的脸。
洛林至嘴角抽筋,老姜望天。
“哦也,没死!“我继续捏。
“你够了没有”
洛林至快爆发了。
“那啥,洛林至同学,“我举手,“你们给我们带来了啥最新的研究结果?”
洛林至先是不答话,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然后翘起二郎腿,说:
“差不多是最后的时候了。”
“?”
“我去了曾经埋掉伏羲秋残的地方。“洛林至说。
我点头,刚刚天默讲过了。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洛林至问。
“你发现了其实十方不是上下两部,而是上中下三部?”
洛林至瞪我一眼。
“我发现他和即墨家早有勾结。”
“刨人坟可以发现这种八卦消息?“我奇道,“伏羲秋残变成粽子跳出来告诉你的?”
他瞪我第二眼。
估计洛林至觉得我今天表现特别异常。我不管,我现在兴奋得很。
“粽子坐在你旁边。“他指指老姜,老姜苦笑,我坏笑。
“快说,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心望’这个技能是即墨家的。他的坟里扔着本烧掉一半的心望心法。“洛林至说,“我的这个法术是跟伏羲明学的,但伏羲明为什么会这个法术?”
“那为什么是烧掉一半的?“我问,“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个技能是即墨家的。”
“我就是知道,你别管。“洛林至懒得解释,就搪塞我,“而且伏羲秋残为什么死,你知道吗?”
“是因为勾结外人?”
“不是。”
“偷学禁术?”
“不是。”
“你问他吧。“洛林至笑,看看老姜。
老姜的表情,还真有点僵。
“苍鸣,过去的事,就别挂在心上了。“洛林至讲,“都说出来吧。”
“他之所以死"姜灭澜缓缓地道,脸没有望向我们这边,而是故意地转了过去,“是因为,他想死。”
“啊?“我不懂。
“死,有时候可以获得更多的力量。“姜灭澜道,“当肉身这重枷锁被去以后,如果灵魂不灭,那么力量就可以无限制的膨胀。伏羲秋残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自杀了。”
“他自知,自己的心,到不了十方下部的那个境界,虽然书已经被他参透,但依旧冲破不了那个临界点。所以他放弃继续突破,并找到了固定自己灵魂的方法,灭了自己的肉身。”
“那个方法就是即墨家的力量?”
姜灭澜点头。
18
我有一种神奇的预感。
“决战之夜马上就要到了吧。“我严肃地说。
洛林至用一种仿佛见到脑残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姜灭澜开始狂笑。
“你到底是在期待我们全灭,还是仅仅在想张睦那小子?“洛林至摸着我的脑袋,问。
我一记左下勾拳命中洛林至的腹部,既而我倒抽一口凉气,松开拳头拼命地甩,大声叫痛。
这家伙练过铁布衫么
薛丹梅咳了一声音,发话了:“事情说简单也很简单,说变态也很变态。”
这是什么语法,我斜目望过去。
对方丢给我一个纯白无暇的卫生眼。白眼能翻到这个境界也真不容易啊,我想。
薛丹梅没有"心望"技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洛林至没有告诉薛丹梅我在想什么,所以薛丹梅还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所以她继续讲。
“目前需要锁定的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伏羲秋残,一个是即墨霜眠。只要把这两个人都封印住了,世界也就和谐了。”
和、谐。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姜灭澜问,言语之间大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思。
可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悬。
“目前,我们能掌握的情况只有伏羲秋残的,而即墨的行踪依旧是个谜"洛林至道。
“那就先搞定伏羲秋残!“我插话,道,“试想,如果伏羲秋残是最终BOSS,那么封印住了他以后,即墨霜眠道行没他高,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反之,如果伏羲秋残是即墨霜眠手中最大的一枚棋子,封印住他以后,即墨无计可施,自己总会现身。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情况放到最坏的去讲,如果伏羲秋残只是个小卒子,那我们也得先灭了他不是,也可以累积点作战经验拿点EXP升级”
姜灭澜啪啪鼓掌:“不愧是小赵。小赵,世界的天才小赵,宇宙的唯一”
我只是望着他说:“你为什么现在还在重复《天地无用》里这么RP的台词。”
“前段时间电视里重新播了。“姜灭澜耸肩。
洛林至只是轻笑了一声:“一看就是只玩RPG不玩SLG的人。”
“角色扮演比较好玩,战棋进度太慢了。“我也耸肩。
“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未必完全正确。“洛林至讲,“我们在明,即墨霜眠在暗。累积作战经验基本是讲不通的。累计什么作战经验?和伏羲秋残的么?就算你把他一招一式全头摸得清清楚楚,那又有什么用?你敢肯定即墨霜眠和他的战斗方式完全一样么?倒是别人,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在战斗中一步步的了解我们,并且用甚至可以用伏羲秋残大量地耗费我们的精力和时间,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决战?早就累死了。”
我哑口无言。抓了抓脑袋,又想了一遍,发觉我还是太嫩了。
“但是。“洛林至拍了拍我的肩,“也不能这样就屈服啊。所以暂时决定就照你的方法做吧。”
黑线好象又从我的脑门上冒出来了。
“你好无聊。“过了半晌,我才讲。
“分秒必争,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话是洛林至说的。但我觉得这话暗藏玄机。
至于玄机到底是什么,洛林至不说,我自然也懒得去猜。手里的信息没有洛林至全面,所以姑且只能认定洛林至下的决定,作的考虑,都是正确的。
我以为伏羲秋残自爆的地方也在香港。
但是我错了。
洛林至开着那辆依旧破得不成样子的吉普车,车上挤着我们一堆人,非常嚣张地在市区里狂奔。
没有路过高山,没有路过湖泊。
洛林至的车绕了一大个圈,开到了岳凝风寝室门口停下,用时一个半小时。
我从家走到学校只要用二十分钟。
“到了。“他说,示意我们下车。
“在这里?“我看着洛林至,“你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洛林至摊手,“伏羲秋残就算是灵魂,但也不会瞬移的。如果他不在这附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跑到你和岳凝风的学校来兴风作浪?”
“我不是说这个!“我忍住不再去打洛林至,因为这明显是自讨苦吃,“既然这么近,为什么你要开车,还开了一个半小时?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分秒必争?”
“我这是让你们有心里准备的时间。“洛林至笑,然后又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时间?“r
“你记得不记得,一开始杀人是逢月半的?“洛林至问。
我点点头。
“其实月半死的人,应该不是即墨杀的。“他讲,“是伏羲秋残。从这个空间,到那个空间的入口,只有月半才会打开。”
“那你怎么解释:每当即墨蓝出去,日学校里就会有人死亡?”
“其实一共就死了两个人,所以还不能下定论。“洛林至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只有每逢月半的下午六点以后才能自由活动。”
“今天是农历月半?“我问。
“废话。“他答。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们却见到了伏羲秋残?我想问的是这个。
“因为,我们闯进了他的地盘。“天默此时说。
“一点没错。“洛林至补充道。
“我一直住在,伏羲秋残的地盘里?“小岳傻了眼,“怎么从来就没人告诉我?”
“因为我们也刚刚知道。“姜灭澜和我一样,有点错愕。
“天默,你的身子还行么?“洛林至此时候把头转向天默,问。
“你要我做什么?发动引灵诀?“天默有点奇怪,“这咒法只对没有修炼过的灵魂有用啊。我连伏羲秋残都打不过,放引灵诀有什么用?”
“我只是要让他知道,我们来了,并且告诉他我们在哪里。“洛林至盯着寝室楼的基层,缓缓地道。
“好吧。”
天默又开始念念有词,讲了两三秒,左手在空中挥了一道圆弧,右手中指和拇指相接,然后轻轻对着大楼弹出中指。
“好了。“天默说。
“苍鸣,你也用一。”
姜灭澜点头,照做了一遍。
“小赵。“洛林至拍了拍我,“去找刚才他们放出去的灵诀中的气。”
“那是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洛林至。
“气,“洛林至说,“你会感觉到那是很熟悉的东西。感受到以后,抓住它们。慢慢来,集中精神,你一定可以的。”
我疑惑地站到刚才天默和老姜站的位置上,闭上眼睛。
我见到很多脸。
只有脸。
没有身体,没有头。
它们,只是一张张会动的,漂浮着的脸。
19
19
我凝神屏息,看着那一张张脸和我擦肩而过。
很熟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望着那些漂浮着的东西,心理感觉是空洞洞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我没有恐惧,没有喜悦。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样一张张或美丽或丑恶的脸。
天默和老姜的"气”,他们在哪里?也是一张张脸吗?和他们真实世界里的面孔是一样的吗?
我一无所知。
只能睁开眼睛。
我回头。
看着天默和姜灭澜。
“你见到了什么?“姜灭澜问。
“脸。”
姜灭澜瞪大眼睛:“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到脸了?”
天默的眼神也姜灭澜淡定许多,但也流露出一些惊诧的神色。
“小赵,你以前真的没有修炼过?气功、武术、哪怕是诵经、参禅一点都没有吗?”
我摇头:“没有啊我没事干做这些干什么。”
洛林至却是笑了:“小赵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用。学会如何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出来,也是一门很高的学问。不是说一年两年就能学得会的。但我们现在迫在眉睫,只好硬着上,教你一些最基础的了。”
“看到脸以后,我该怎么办?“我才不管洛林至讲的那些有的没的,只是问。
“辨别他们。“天默说。
姜灭澜点头:“辨别出哪个是我,哪个是天默。”
“怎么辨别?“我还是摸不着门道,“看长的样子么?”
“不要用你的眼,甚至不要用你的心。这两样东西其实都会骗你自己,“天默说,“用你的气,凝聚在你自身周围的‘气’,去看。”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试验。
闭上眼睛。
脸有浮现在我的面前。
我试图将所有的精神和力量住到同一点上,右手握拳,食指中指伸出,并拢。
我感受到了一种东西在我身体里涌动。
生于丹田,汇于天灵。当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们又从头顶缓缓流下,经过手臂,到达我的两根伸出的手指。
指尖开始泛出光。应该是泛光了,我感受到它的热度,并没有抬头。
我不自觉地抬起手臂。手臂开始作规则的运动,那束光也随之射向不同的地方,射中了不同的脸。
脸破碎了、扭曲了,画面象失焦般地模糊起来,发出细微的声音,然后归于尘埃。
有两张脸没有消失。
我没有见到,但我可以感受到。霎时间我体会到什么叫用"气"去感受。
“气"便是我身体的延伸,身体的一部分。
我变换手势,顺着刚才感受到的方向一抓,两片树叶落在我手中。
我重新睁眼,回头。
“找到了?“洛林至问。
我摊开右手手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天默和老姜先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手掌,然后都笑了。
“恭喜你,小赵,“老姜道,“你学会了,这的确是我们的气。”
我很疑惑地问:“那为什么明明一开始是脸,后来成了叶子,现在又什么都看不见?”
天默笑:“我说过,有时候眼睛和心都会骗你。”
洛林至说:“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众人点头。
但是,去哪?
“伏羲秋残会不会明明知道了我们在哪里,却故意不出现?“我有点担心。
“我打赌他不会。“薛丹梅讲,“如果他和即墨想要彻底掌控这个世界,那么我们是他们最大的心头之患。基本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一类的了。我们想早点灭掉他,他们也想早点灭掉我们,所以既然知道了我们在哪里,就不可能不采取行动。”
如果是这样,那自然最好不过。我想。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小岳问。
“到了就知道了。“洛林至答。
小岳一路上话很少,人显得有些压抑。
我基本猜中小岳的心事是什么,于是拍拍他,说:“没有谁会比谁伟大。再怎么样,大家都是人,我们在一起是以为彼此互相吸引,互相需要,所以才会互相帮助。放心,你不是多余的。没有人是多余的。”
小岳点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叫了声"学长"就想蹭过来,被天默一把抓住。
老姜闷笑。d
我没带手表,不知道在车上过了多久,我见到了一条熟悉的路。
通往清岚观。
洛林至的车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然后应该会往左转。
什么?
洛林至不假思索地往右边开了。
周围的人,除了洛林至本人外,我不知道是否还有第二个人知道清岚观。
但我明显地看到了天默、小岳、老姜三人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开了很久,很久。
路越来越难开,洛林至停下车,让我们下来。
他带着我们一直象前走,来到一座山前,路便是在这里断掉了。
“这里是哪里?“我问。
“我认得。“岳凝风此时说。
“那天,就是在这里,你救了我。“天默勾着岳凝风的肩膀,淡淡地道。
“这里,叫浊岩台。“姜灭澜补充道。
我们站在山的跟前。
洛林至让我们先让开一些,自己站在中间,大喝一声:
“破!”
山就这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节宽阔的阶梯。
洛林至第一个踏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被他拉着的薛丹梅,然后是天默、老姜、小岳。
最后是我。
很长的路,走了不短的时间。顶端是四方型的广场,让我想到了玛雅文化里的金字塔。上面放着一尊很大鼎,估计可以把我们这些人全部都塞进去。
两个人,分别站在鼎的左右耳。
伏羲明,杜染池。
天默和老姜忙前去行礼:“祖爷爷。”
伏羲明微笑点头。
“杜伯伯。”
杜染池笑:“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杜家人怎么能让你们伏羲家的行礼呢?”
天默道:“是长辈,便该行礼的。”
杜染池也不说什么,目光落在了岳凝风身上,道:“他最近好吗?”
天默红了脸,看了看伏羲明,又看了看杜染池,说:“好。”
伏羲明捏了捏自己的帽檐,把它压低了些,见不到他的眼神,只见到他微微一笑。
好象人都到齐了?
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谁?
我快步走到伏羲明面前,想问张睦的下落,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
姜灭澜见状,帮我解围:“祖爷爷,张睦他”
“哦,他啊"伏羲明刚想说,风却骤然大了起来。
“注意,伏羲秋残来了!“洛林至叫。
2
伏羲秋残如期而至。
衣服依旧那么破,那副皮囊依旧不错,人依旧那么猥琐。
那人的目光扫过我们几人,最终落在了伏羲明的身上。
“以九敌一?“那人冷笑,“伏羲明,你果然老了。”
伏羲明不讲话,只是看着他。
“哥哥,好久不见。“伏羲明对着秋残说。
我、岳凝风大吃一惊,别人却没有什么反映。
难道除了我们两个外,他们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问。
“因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洛林至缓缓地答。
“你还有脸叫我哥哥?“那人冷笑着,周围的寒气更加凛冽起来,“你这么心积虑的害死我,还有脸叫我哥哥?”
伏羲明只是答非所问地道:“你是自杀的。而且,你背叛了伏羲家。”
伏羲秋残恨恨地将目光转向杜染池:“你们两个,现在活得倒是很开心啊。”
杜染池不讲话。
“你就是为了他,所以背叛我?最后和家族告密的,就是你,对吧?“伏羲指着杜染池,朝伏羲明吼道。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伏羲眼神望着远方,“就算没有染尘,我也不会和你走。”
“整天在那种荒山野岭里修炼真的很快乐吗?“伏羲秋残高声道,“每日每夜被家规束缚着,天天告诉自己什么不能做,什么是违反道义的,这样很开心吗?”
“那是我的生活方式。“伏羲明说,“也是我们家族的准则。”
“所以我要走!“伏羲秋残又吼。
“所以我们才会势不两立。“伏羲明摇头,轻叹。
“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拥有那么多的力量却没有地方释放!没有人和我比试!没有人可以理解我!没有得到和力量相称的权利!没有!我要的都没有!”
伏羲秋残说罢一声长啸,朝伏羲明冲了过去。
杜染池移步到我们面前,轻声和我们说:“不要插手。”
众人只是点头。
我看着他们打斗,身体却开始慢慢颤抖,感觉无穷无尽的气从我的脚底涌了上来,而且无法释放。
我感觉身体在慢慢地膨胀。却没有说,只是用力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大口呼吸。
杜染池还是注意到了。
灰色的袖子一扬,右掌接到了我的背上。
我的气息终于顺了过来,额头上不再冒出冷汗。
站在我旁边的洛林至见到杜染池的行动,过来想问,杜染池只是摇头。
洛林至颔首。众人慢慢移动步伐,估计是不想让伏羲秋残发现有什么异常,把我和杜染池围在中间。
岳凝风正对着我,想说话,却又不敢讲。眉目里满是担心的神色。
我勉强朝他笑了笑。
气还在不断增长,而且增长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感觉到杜染池已经有几分吃力。
“不用牢烦您了,我自己”
不要说话。
他暗中传话给我。我便闭嘴了。
伏羲秋残的吼声已经渐渐轻了下来。
不知是我开始意识模糊了,还是打斗渐渐停止了。但我知道,我的身边依旧都是人,还没有人出去帮伏羲明。
这至少还能证明伏羲明暂时没事。
杜染池此时终于收手,长出一口气。
快点下去,不要让伏羲秋残注意到你。他又传话和我说。
为什么?我问。
不要问,快走,我会让洛林至和你一起下去的。
我望向洛林至,发觉他正向我使眼色。
快走。杜染池再和我说。
洛林至二话不说拉着我跑到台阶前,准备下去。
远方一声断喝,一听就是伏羲秋残的。
我回头,一团早已不陌生的黑雾向我飞了过来。
洛林至一个侧身,身体挡在了我面前。
“自己下去。”
“谁要自己下去!“我也一个侧身挡到了他前面。
快下去!再不走你就要散功了!
黑雾已经近在咫尺,洛林至倒依旧冷静,没有吼出来,依旧朝我传话。
散功是什么?
如果散功了,后果又会怎样?
这些都已来不及问。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洛林至的身体受过一五阴劫,绝对不能再受到这样的打击。
我站在洛林至前面,不断的后退,也逼得我身后的洛林至不断后褪。此时已经到了台阶边上。
必须要有一个人和这团黑雾周旋,另外一个人才有可能有逃生的时间和机会。
我明了,洛林至自然也明了。
所以我用力向后推了一把,对洛林至叫道:“你快给我滚!”
可是我却傻了。
我以为他会向后退个几步,然后回头一直走到浊岩台下。
再不济的话,也是他走回来,我们一起被黑雾困住。
但是,洛林至,我打他以后会自己手痛的洛林至,精壮的洛林至,居然被我推得人仰马翻,整个人滚了下去。
整个过程就象一个慢镜头。从洛林至失去平衡到跌下第一节台阶,可能有一个世纪这么长。这实在是老套到家的比喻,但我此时一点都笑不出来。然后从他滚下第二节台阶一直到最底层,仅仅用了十秒。
他侧卧在最底下的一层台阶上,一动不动。天已经暗了下来,但我依旧能见到他的脑后慢慢漏出的液体。
前几节台阶上还是星星点点的,最后几节上则是触目惊心。
我见到他错愕的神情,见到他一路滚下台阶时嘴角流出的鲜血,听到薛丹梅的尖叫伏羲秋残的放声大笑。
然后黑雾缠住了我。我被黑雾拖回了战场的中央。
此时的我眼神木然。m
伏羲秋残在说着些什么,每说几句,就会朝我笑几声。我只想吐。伏羲明也停止了进攻,帽檐已经破了一些,风衣上的扣子掉了几个,有些狼狈。
怎么可能
洛林至怎么会被我推下去了
那是洛林至啊,坚强得和蟑螂一样的洛林至于啊
他死了?我杀了他?那薛丹梅会不会恨死我了?大家都不想战斗了吗?我见到张睦怎么向他交待?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骗人的!洛林至最爱玩鬼把戏了!这一定是骗人的!
“哈哈”
我想笑。
但是好难。
21
不能放弃。
我想站起来,可是叫被束住了,动弹不得。
有些人,我们隔了一步,那便是天涯。
不知道谁讲过这句话,我此刻却想了起来。
但还是不能逃,该打得还是得打,该封印得还是得封印。
我看着脚下的黑雾紧紧地箍着我,想努力将气集中在双手上,以毁掉这些束缚。
却发觉我根本没有力量可以使出。
我惊异地皱眉。
伏羲秋残却哈哈大笑道:“你散功了,没用了!就算你会了十方下部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废人一个?哈哈哈哈哈!”
这人已经疯了。
“修炼十方至少要破茧两。小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吧。第一我赏了你一个五阴劫,你破了,结果因祸得福,算是练成了上部,外加悟到了下部的意思。所以今天你周身都步满了气。杜家可以理反噬,而反噬的灵魂亦不过是用气攻击的,所以杜染池刚才帮你理了。你如果在静养哪怕一个时辰,我肯定打不过你,但是你在这个时辰里,是不能遭受任何伤害的。只要有人伤到你,那么你就散功。你现在已经一点功力都没有了,除了等死外,没有其他办法,哈哈哈哈哈!”
我听伏羲秋残的解释听得头昏脑涨。
原来这是我功力大涨的时刻么所以洛林至经不住我的一推?
我胡思乱想着。
“你是不是很难过?“伏羲秋残说,“难过的还在后头呢!在修炼下部时如果散功,那么你一寸寸的肌肤都会变成灰黑色,然后掉下来,露出血肉和骨头。现在先用力求我吧,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求你的同伴是没用的,那些懦弱的家伙,连杀你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大脑思考已经几乎完全停止。
“怎么样?要不要求我杀了你?”
“伏羲秋残,够了。“伏羲明此时候讲道。
“哦?我的亲弟弟,你还能打?“伏羲秋残阴声一笑,两道黑芒朝伏羲明的帽子射了过去。
两道血从他的脸上留了下来。
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但被他的帽子遮住了。
“你们快走。“伏羲明命令道,“不准违抗。还有那位小姐,麻烦你也离开。”
他说的自然是薛丹梅。
那些人点点头。快步地下了台阶。除了杜染池。
没有人过来扶我。
岳凝风想朝我这里走近一些,却被天默拖走了。我朝他们望过去,除了岳凝风外,没有一个人回头。
“杀了同伴,被抛弃的滋味怎么样?“伏羲秋残怪笑着,“被背叛的感觉很痛苦吧?濒临死亡的感觉很绝望吧?”
我不言。
“没关系,“伏羲秋残"安慰"着我,“既然他们是抛弃你的坏人,我就帮你除掉他们。”
他要出手,杜染池拦住他。
“定。“杜染池抛出一张咒符,黄色的纸张在空中烧着了,尖叫着朝伏羲秋残冲了过去。
“哼,小把戏。“咒符燃尽,灰烬绕着伏羲秋残废,成了一个包围圈。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杜染池声音陡然拔高,手中飞快结印。
“万物平齐,三昧耶会!”
杜染池结的印叫日轮印,以前看动画的时候见过。
我就这么躺在地上,腿又没了知觉。透过那团黑雾,我见到我的脚踝的皮肤开始剥落下来,露出了红色血肉,还有一些的白色东西透了出来。
那是骨头吧。
但我一点头不疼。
那些咒符化成的灰烬幻化成了各种奇异的颜色,绕着伏羲秋残。伏羲秋残不动,吼叫着什么,却并不见他奸笑。
应该是真的动不了了。
“两仪四象,十六为苍"伏羲明开始念五阴劫的咒文。
“间有八苦,五阴炽怒"杜染池接着念。
“两个五阴劫同时发动?!“伏羲秋残大叫,“你们疯了!谁来控制反噬。”
“滕蛇三目,皆来顺吾"伏羲明念。
“无行无道,万。劫。不。复。“杜染池念完,重重地顿了最后四个字,然后道"不需要谁来控制。你的魂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的身体灭了,魂却还在。”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伏羲秋残暴吼。
伏羲明和杜染池却在笑。
“染尘啊,我们还是得死,“伏羲明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不死的传说,都是骗人的吧。”
杜染池但笑不言,也摇头。
“一开始,我自以为逃得了万丈红尘,你却让我重新堕了进来。“伏羲明看着杜染池,“染尘,你本来就该叫染尘的。”
“我叫杜染池。“杜染池道,“染尘这名字不好听。”
“不过是个符号罢了,“伏羲明笑,“今天以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我伏羲明,也不会再有你杜染尘。对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走?”
此时天空中黑云密布,天之将雨。
“你知道我不会走的。“杜染池道。
“染尘,让我摸摸你的脸,“伏羲明道,“我已经看不见你了。”
伏羲明面上的两道血泪,还在不停地滴着,没有干涸。
杜染池走到他旁边。
两个成熟的男子,一个民国打扮,一个一身道袍,都是极有气质的。
但此刻的伏羲明却用力的伸手,将还在远的杜染池拉到自己的怀里。
灰色的道袍上有了殷红的颜色。
两个人笑得如同年幼的孩子。
此时一声惊雷。雨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天地被雨丝连在一起,万物融为一体。
伏羲秋残就在我身边化为粉末,落在地上,然后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踪迹。
还有两个人,被一束束怨灵裹住,退到了鼎边。
在我的对面,我看不到他们。
“告诉你,张睦没事的。“伏羲明的声音从鼎后传了过来,“我欠洛林至的,今天也还清了。从此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怨灵嚎叫的声音。
我没有爬过去,没有去看他们最后一眼。
眼里都是水汽。
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脚上的黑雾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疼。
22
我在雨中,用力地挪动。
那两个人,也和伏羲秋残一样,消失了。
我靠在鼎边,喘息。湿漉漉的头发耷拉下来,贴在我的脸上,很难受。身体有些发寒,可能我已经发烧了,而且神志不清。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什么都看不见,远方一盏灯都没有,我的视线飘忽不定。
因为疼痛而不断冒出的汗,刚刚出额头出现就被雨水抹掉,流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血也是一样。
这是一个血和泪组成的故事吧。曾经洛林至的冷静、曾经张睦的温柔、曾经姜灭澜的夸张,全部都是在粉饰太平吧。
真相的背后,往往是一道道痛到无法企及的伤口。
大家这么努力地笑、努力地耍宝,是为了让自己、让别人都忘记那些可怕的回忆。
为什么那些人都不上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再申明张睦他没有事,但本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为什么谜团还有这么多?故事明明应该结束了啊。
“谁来回答我!”
我终于忍不住,放身大吼。
然后颓然仰头,贴着鼎壁。
脚步声。
“啧,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还是一点没长进。“有个声音说。
洛林至?
哈我果然发烧了。
“你是发烧了,“那人说,“不过,我的确是洛林至,如假包换。”
我猛地转头,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黑色西装上有淡淡的红色,那些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差不多了。
“伏羲秋残的实力比我强,“洛林至说,“但是他智商没有我高。”
“?“j
洛林至从胸口抽出一个已经破碎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的红色液体。
“兑水的番茄酱。“洛林至将那个袋子朝我挥了挥,然后闻了下,“味道不怎么样。”
"”
“他发现的时候,我就赌他不会放走我们中任何一个人,但他一定不会离开战场,因为他对伏羲明的恨是入骨髓的,“洛林至说,“所以我假死,才可能有机会保护住自己,并且保护住剩下的人。小赵,对不起,我拿你当了挡箭牌而没有事先告诉你。我不能死,我需要用我所有的力量来保护你们。只有我活着,这些才可能实现。”
当洛林至说到"我不能死"的时候,我心中对他真是带着一点不可名状的恨的。
但他话讲完,那感觉就没有了。人没有私心,便不能叫凡人了。洛林至是个凡人,他不可能象那些修道的家伙一样灵魂不灭。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况且,若是我活了下来,而洛林至却死了,我可以象洛林至这样果断的理事后的局面么?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洛林至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我就这么想着,洛林至却上来,摸摸我的头。
“小赵,你真的长大了。”
我忽然想起,我想什么他是"听"得见的。
我笑着摇头。
我不够成熟。
又有脚步声。
“我叫你把小赵背下来的,“薛丹梅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和他大谈人生哲理?”
洛林至抓头说啊我忘记了。
于是背起我,我这才发觉原来脚上还有伤,而且还是痛得要死的伤。
“痛"我叫。
“快把他放下来,放下来放下来!“薛丹梅大叫,“我都上来了你背他做什么!小赵乖,不哭不哭,哪里疼,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治。”
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治疗的过程很简单,薛丹梅把她的真气全部渡给我,以弥补我散功后体内真气的虚乏,加上她是薛家的后人,所以事情由她来做是最好不过。
但是代价是沉重的。
她所有的真气,换回我一条命。
这是洛林至告诉我的,薛丹梅自己倒是很豪爽的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恨不能以身相许。
天默、岳凝风、老姜三人还是没有出现。
此时已经是子夜了,雨也停了。
洛林至因为要看着我们,以防治疗过程中有意外出现,所以没有下去。
这时候我们下去,却发觉下面有四个人。
还有一个是即墨。
到底是蓝还是霜眠,却不清楚。
那个人跪在姜灭澜的面前,泪流满面。
“快点把我这个身体消灭掉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即墨说。
姜灭澜垂着头,天默护着岳凝风,站在他身前。
周围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有施放过结界的痕迹。
怪不得我们什么都听不见。
“杀了我,在我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即墨蓝拼命拽着姜灭澜的手,“否则,左无名、浩星南离,全部都会成为他的傀儡,到时候你们会更加下不了手的!”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我来吧"天默向前一步,问即墨蓝,“可以么?”
“不要我要姜灭澜杀了我"即墨蓝摇头,“我真的真的”
不需要"心望”,我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孩子很可怜。
但此刻,怜悯是多余的,他只能死。
“老姜,你不要让他再痛苦了"我说。
我忽然觉得我很残忍。
但别无选择。
姜灭澜伸出手,左手抱住那个孩子。右手掐动灵诀。
他的食指尖在闪光,扬起的时候我见姜灭澜湿润的眼眶。
“对不起,蓝”
光射向他的胸口。
他怀中的人只是微微哼了一声,然后倒在他的身上。
“公园那我好开心”
姜灭澜的泪还是掉了下来。
别无选择。命运。
这真是两个让人恶心的字眼。
“都过去了"天默上来,想把那早已不再呼吸的即墨蓝从姜灭澜身上挪走。
姜灭澜拒绝了。
“他为什么不早说呢为什么啊”
早说了又能怎样。我叹气。
你不爱他。
我们都没有强大到去扳倒"命运"那两个字。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地球依旧还在转。
人口还是有这么多。
大魔王最终没有称霸三界。
而今夜以后,亦再也没有九高门。
传奇也好,神话也罢。一个时代终归会画下一个句号。
不管它完美还是不完美。
23(尾声)
张睦回来了。
安然无恙。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我都知道了。”
然后说:“小赵,我很想你。”
接下来,我抱住他。
我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好不好。
现在他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这样很好。
岳凝风、天默、姜灭澜还是住在张睦借给他们的房子里。
天默继续开店,姜灭澜帮忙,岳凝风周末也去那里当临时销售员。
俩美型的兄弟,一个清爽干净的男孩子。
这样的店当然受女性玩家欢迎。
于是门庭若市。
洛林至是个同人男,但他是直的。
薛丹梅和他青梅竹马,当然是绝配。
两人结婚了,所有人前去道贺。
晚上闹洞房,张睦却说不想去,拖我出来。
我说:“为什么?”
他说:“那事情好无聊。”
张睦开着洛林至的吉普车,带着我去了清岚观。
那些熟悉的东西又呈现在我的眼前。
现在看来却恍若隔世。
神像后,那个属于浩星南离的世界早已坍塌,我们没有再去。
我们只是站在石碑前。
上面后来又被我们刻了很多名字。
左无名、浩星南离、伏羲明、杜染池、杜如民。
甚至还有伏羲秋残、姜离央。
“喂,记得刚才司仪在婚礼上说的那段话吗?“张睦问我。
“什么话?”
“‘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他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他吗?’”
“啊这个”
我知道张睦想干什么。
“然后洛林至和薛丹梅说了什么?”
“我愿意。“我闭起眼睛,伸手发誓。
“真的?“张睦说,“再说一!”
“我愿意!“我很不耐烦。
张睦也学我的样,伸出手:
“我愿意。”
我听完就笑,这简直蠢透了。
但同时又有一种感觉。
那些人,就在附近,笑着看着我们。
祝福我们吧
我握紧了张睦的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