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 | 一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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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绝世
糯米醋搬

雪是白色的。
血是红色的。
当血落在雪上，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我终于把刀插进你的心脏，然后，看着你死去。
你很疼是不是？
因为你的眼角有泪水落下――
闪亮的泪珠，象钻石一样眩目。
可是我不想说抱歉，我不想看到你微笑着，和她在一起。
如果上帝要让我坠入地狱，我希望――
是你陪我。
1聂雨
森林又失恋了。
他又开始想不通，象他这样的帅哥，象他这样每月薪水快上万的白领，想他这样世上少有温柔的男人……怎么就这样一直失恋下去呢？
陈亦诚过来调侃他。
“现在的女孩子不单是注重外表了呢。”
森林一拳砸过去，砸到亦诚的肩上。
“你老兄的意思是――我是绣枕头一包草？”
亦诚哈哈的笑，不说话便跑了一边去。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森林拿起话筒，懒洋洋的开了口。
“这里是寰宇有限公司。”
那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可是很吸引人的声音。

“森林，是我。你今天有空么？”
森林立刻翻了白眼。
“对不起，我们要开会。”
“那我等你到下班。”
“下了班以后我们要去唱歌。”
“唱完歌以后我会直接回家。”
“我送你。”
好一个锲而不舍的家伙！
森林几乎是用吼的对话筒大叫，“我是男人啊！和你一样的男人！我不是同志！拜托你，不要一直纠缠不清好不好？”
“可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钟情你妈个头！”
森林几乎要喷火了。
“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感动你。”
“嘿嘿，那你等吧，等我结了婚，等我有了baby……再见！”
砸下电话后，森林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真是对牛弹琴！”
亦诚又蹭了过来。
“是那个商界新星？”
森林趴在桌上，懒得看他。
“是。”
“人家又帅又有钱，你怎么不考虑考虑？”
亦诚一脸坏笑。
“我不是同性恋。”
森林已经懒得生气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歧视同志呢？”
看样子亦诚是不把森林气到翻白眼不甘心。
唉……
在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的时候，森林终于振作了一点点。
他一把抓住正端着咖啡过去的亦诚。
“姓陈的，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泡MM！”

亦诚扭过头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正好经过我的身旁。”
临近下班时，森林又接了一个电话。
“这里是寰宇有限公司。”
“森林！”
一个娇媚的女孩子的声音。
森林立刻坐直了身体，声音也比刚才高了八度。
“小雨？是你？”
聂雨，刚和他说了分手的女朋友。
“森林，我不要和你分开，我爱你！”
虽然隔了几千米的电话线，森林的脸还是红了个透。
“那你昨天干嘛要和我说再见？”
感动归感动，森林还是一头雾水。
“有人威胁我……”
聂雨扔下一颗重磅炸弹，“说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他就会对我不利。”
森林瞪圆了眼睛。
“呃，这是哪门子事。”
“我想了一个晚上，决定不听他的！”聂雨说，“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如此热情的告白，森林快晕了。
挂上电话，笑成个弥勒佛的森林又一把抓住陈亦诚。
“亲爱的，今天晚上你不用陪我了。”
亦诚疑惑的眨眨眼。
“你要干嘛？”
“约会去！”
聂雨收拾整齐后，对着镜子旋了个圈。
恩，非常完美。
她笑着，最后审视了脸上的妆，然后，出门。
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第一见到森林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人，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人。
年轻，英俊，多金，有良好的家世背景，虽然女朋友多了点儿……

不过只要她能抓得住他，管他是不是金屋藏娇呢。
可是，就在他们渐渐进入状况的时候，她接到了恐吓电话。
是个很难听的声音，看多了警匪电影的聂雨知道，那个人用了变声的装置。
他叫她立刻和森林分手，还说如果她不答应，他会杀了她。
吓坏了的她立刻就约森林出来，和他分手。
当然，回到家她就后悔到半死。
所以才在刚才打了电话给森林，不快些的话，他就会交新的女朋友了。
至于威胁……
哼，对一个一心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电梯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
很英俊的男人。
他看着她笑，冰冷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有一种冰山融化的感觉。
她看他穿著的高档西装和黑色的真皮公文包，也露出了笑容。
森林在咖啡店等了一个小时。
聂雨还是没到。
期间他打了不下几百电话，她也没接。
就在他快抓狂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
她耍了他？
森林臭着张脸，起身付帐，然后开车去了她的公寓。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可以微笑着面对某人对他的欺骗――他的纯情少男心喔，真的很疼很疼呢。
森林把车停到了停车场。
他进了聂雨住的大楼。
一楼有很多的人等电梯，已经有人开始骂骂咧咧。
“见鬼了，都等了快半小时，怎么还不见它下来？”
“老兄，你也才等了半小时，我可等了半小时多……”
“怎么停在1楼就不动了呢？”
“是啊……我就说那家电梯的质量不好嘛。”
……
三姑六婆，叽叽喳喳，森林头都大了。

聂雨住在11楼，电梯停在1 楼。
会不会是电梯坏了，把聂雨困住了？
森林吸口气，冲上了楼梯。
很累。
对一个平时都是以车带步，也不去健身房的男士来说，爬楼梯简直就是一件不人道的事。
不过森林还是气喘吁吁的爬到了1楼。
电梯旁仍然围了几个人。
“怎么回事啊，就是打不开。”
“好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老公，我可不要爬楼梯……”
……
森林想，女人的嘴真可怕。
有人扭头看到了森林，于是问他，“喂，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森林摇摇头。
我知道还会这样冲上来？他心说。
“干脆砸开算了！”
那个老公终于忍受不了老婆。
就在这时，修电梯的人到了。
他说，电梯坏了，要撬开才行。
大家都很生气，说他为什么不早些来，他们爬楼梯的话，早到了。
森林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发凉。
电梯撬开了。
修理工慢慢打开了门。
站在正前方的几个人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尖叫声四起。
森林冲上前去。
在电梯间中，有一个人仰躺着。
是聂雨。
她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上一片鲜红。
她的身下，是红色的，带着腥味的血。

很多。
浸没了她的，想抓住什么的手。
2
一个警察
林森是个警察。
很年轻的小警察。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奇怪，怎么自己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当上警察了呢？
于是仔细想想，好象从前就有一点点的预兆。
高三交第一个女朋友，她很喜欢看漫画，特别是那种血腥的，变态的漫画。
有时候林森看都会冒一身的冷汗，可是她还大叫不过瘾――不是我不正常就是她不正常，男生忍不住满心悲哀。
女友看的所有漫画里，林森唯一可以接受的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
虽然他有时候真的想不通，怎么这个金田一就那么好运，一直会遇到连环杀人事件，然后展示自己的推理能力，博得美女的欢心。
那些案件，林森想，如果是我遇到，也一定可以找出凶手！
后来他和她分手了。
他忘记了她，可是记住了一个名叫金田一一的人。
然后大学毕业。
林森没得到想要的工作，只能做了警察。
特指，人民的公仆。
烦透了。
林森从车里出来，满腹的牢骚。
怎么现实里的案子和漫画里就是不一样呢？
你看人家金田一，每都是一个类似密室的地方，嫌疑犯也有了，剩下的，就是找找证据就一切OK……
可是现实呢？
没有嫌疑犯。
没有证据。
什么都没有。
就是一个电梯间，然后地上躺了个女人，胸口上被插一刀，血流得遍地都是。
一刀致命。这是法医补充的。
林森揉揉肩。

可能中国的杀人犯和日本的杀人犯不同吧，等我退休后，写一本中国的金田一，主角就叫林森……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临时征用的办公场地。
“小林。”
老李拍拍他，“你去跟那个男人做个口供，他是死者的男朋友。”
林森答应着，斜眼看了看“那个男人”。
“姓名。”
“森林。”呃，还真巧。
“性别。”
对方没了声音。
林森抬起头来，“我问你性别。”
森林目露凶光。
“你是瞎子？”他最恨别人跟他开这种玩笑。
“喔，男。”
林森倒也不生气，看个大活人总别看死人好。
然后拉拉杂杂的问了一堆废话。
最后林森对自己说，我不喜欢这个男人，不喜欢，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没事你长那么帅干嘛？
没事你那么有钱干嘛？
没事你交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干嘛？
没事你不会乖乖坐在家里看电视啊……
还在寰宇上班，做白领，一看就知道那件夹克不是地摊货，JAKET……好象听过这个牌子，反正不便宜就是了。
林森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大学毕业时，就是想进寰宇。
当然，人家不要他。
他只好去考了公务员，做了警察，上了贼船。
“她和你约好了今天见面？”
虽然不爽他，可是话还是要问的。
“恩，她迟到一个小时，所以我就过来找她。”
森林用瞪的看着眼前的小警察，心说，你也是警察？那我可以去做侦探了……
“喔，人没找到，看到了她的尸体。”
林森做着记录。
森林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这么说，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了。”
虽然说，林森在心里补充一句，我所知道的疑犯只有你一个。
森林刚想开口，旁边的警察过来了。
“小林，口供问完了没有？问完你去拿一下盒饭，晚饭又得在这里吃了……”
热气腾腾的盒饭。
菜色也很多，大老远就闻得到香味。
不过林森的神经很纤细，实在没有办法在看了血淋淋的尸体后胃口大开。
“小林啊，你再不适应的话可就更瘦了。”沾他的光，已经开始吃第二盒饭的老李说。
林森笑笑。
饭菜的香味刺激得他开始想呕吐。
森林去拿车。
他的情绪很低落。
试想，几个小时前还对你海誓山盟说着誓言的美丽女子，一眨眼就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谁会怎么残忍的扼杀一朵鲜呢？
森林想着。
自然，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车子发动，森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有人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他就会对我不利。”
这是聂雨说的。
难道真的有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到这种程度？
森林打个寒噤。
有一点点可怕啊。
“喂！”
有人在喊自己。
林森抬起头来，是刚才那个男人，一脸的气急败坏。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
于是换上笑容，虽然不是职业的，不过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森林想，连警察都开始喊先生了啊……同志这个称呼果然早已经变了味……
“刚才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如此这般的对林森说了刚才想起来的东西。

林森手抬着下颌做沉思状，好象――
“很有用。”他说，“谢谢你，森先生。”
“不用谢，我希望你们能早些抓到凶手，为小雨报仇！”
森林微笑。
心里却说，我怎么跟演电影似的。
林森目送森林离开。
然后他冷笑。
有人真的以为自己魅力那么大，可以让谁谁谁为了他去杀人啊。
“小林，那个男人怎么又回来了？”老李问他。
“没事。”
林森答。
然后把森林刚才告诉他的话忘了个一乾二净。
“收队啦。”
林森怀着无上的喜悦听到这句话。
跟着大部队回局里去，说不定今晚还有消夜吃呢。
以一种实在和现实不搭界的雀跃心情走过那个死了人的电梯时，林森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他看向空空的电梯。
用白粉围起的血迹的形状，空气中似乎还隐约有腥腥的味道。
刚才在那里，死了个女孩子。
美丽的女孩子。
有人毫不留情的用刀刺进她的心脏，夺去她的生命。
林森猛然间感觉到了他一直没有感觉到的愤怒和无力。
他终于有了一个做警察的自觉。
虽然，只是一瞬间……
反正，好象也没有人对那个叫做聂雨的女孩子的死感到惋惜，连她男朋友也是一样。
回到局里。
林森问老李，“有什么发现？”
老李看着他笑。
“你小子还记得问我这个啊。”
林森搔搔头。

“既然拿了工资，工作还是要做的。再说，我是菜鸟，您可是老鸟……”
老李很得意的点点头，然后一瞪眼。
“怎么我听着像是你在骂我？”
“嘿嘿，”林森笑得有多难听就有多奸诈，“被你发现了？”
老李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死者被杀害的时候，可能抓了疑犯一下，我们在她指甲上发现微微的血痕。”
“啊，那她指甲缝里肯定有犯人的皮肤纤维了？”
林森立刻来了劲儿。
老李笑得象朵盛开的菊。
“是啊……没有。”
一个转折，打得林森措手不及。
“没有？”
“没有。”老李很肯定。
“怎么会？”
这下林森可不干了，难道电影里小说里都只让人看到光明的一面？
“是没有。”老李很耐心的安慰林森，“我们只能查出疑犯的血型来，不过这也很了不起了……”
林森终于彻底对现实死了心。
3 第二具尸体
第二天。
森林在公司里偷闲玩游戏。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游戏，无非挖挖地雷，接接龙。
太大太有趣的游戏……森林可没胆子在主管的鼻子底下搔他的龙须。
陈亦诚晃过来。
“有什么新闻没？”
“你不会自己看报纸去啊。”
森林正挖在兴头上，实在是不想睬他。
“看到了一则……”
“喔……”
“是你女朋友被杀了啊啊啊！！！”
某人以几百分贝的高音在森林耳边大叫，惟恐他聋不了。

“喔……”
要说稳坐钓鱼台应该做何解释的话――森林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着仍旧不动声色的森林，亦诚有些不懂了。
“你知道了？”
废话，当时我就在现场。不过这句话森林没说出来，他知道让亦诚这种长舌男知道的下场会是什么。
“可是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下亦诚真不懂了。
森林终于把视线从计算机屏幕上转到了亦诚脸上。
“请问，我要在意什么？”
亦诚做了个晕倒的姿势。
“呃，原来你一点儿都不爱她啊。”
“你为什么说我不爱她？”
这下森林不干了。
“你如果爱她，她死了你还能玩计算机游戏？”
亦诚在心里为聂雨划个十字，爱上他，是你倒霉。
“森林，听电话！”
经理从办公室探头出来。
森林“啪”一声关上计算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不一会儿，森林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森林……”
“怎么又是你！”
森林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婆妈，这么纠缠不清啊！跟你说了我不是同志！不是！不是！不是！！”
一阵大吼，吓倒了屋子里的若干人。
很用力的砸上电话，正好从外边进来的会计心说这月是不是要多加一台买电话的钱……
亦诚很小心很小心的蹭过来。
“呃，森林……”
很小心很小心的看着他。
“你有事没？”

森林现在很想揍人，“你让我打一拳就没事。”
亦诚立刻象只兔子一样逃走了。
柯以南放下电话。
一旁的冷兢简直是用一种看待大猩猩的眼光看他。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可以让平日里根本就不动一根眉毛的大总裁满脸温柔……
而且是温柔到了可怕的那种程度……
趁柯以南没看见，冷兢抓紧时间打了个颤。
然后他开口，“老柯，是你上说一见钟情的那个孩子？”
柯以南总算想起来，他的办公室里还坐着某人。
“他不是孩子。”
“你不得不承认，他比你小很多。”
柯以南皱起眉。
“我不老，我也不是恋童癖。”
冷兢起身。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老，我也知道你不是恋童癖。不过，该走了吧，生意可不会自动送上门来。”
“你看着，我一定会得到他和他的心。”
柯以南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变成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冷兢点头，“是是是，我信你。”
他敢不信么，顶头上司说驴是马他还不得照样点头称是，否则，饭碗不保。
开门，让柯以南先出去。
“不过有好多狂蜂浪碟围着他转……”
柯总裁一边出门，一边喋喋不休。
“该想个办法让他们都死心才是……”
冷兢有些悲伤的看着总裁，坠入情网的人啊，而且又是单恋――
通常不会有好结果。
吴老师和往常一样，六点就去舞蹈室做形体训练。
走进教室，打开灯，然后看到不远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常有学生因为训练的疲劳睡倒在舞蹈室中，所以吴老师也不惊讶。
“同学，”她过去叫她，“小心着凉。”
那个长长头发的女生没搭理她。

“同学。”
忍不住用手拍拍她。
呃，好凉啊。真的着凉了？感冒可不好，吴老师心想。
“同……”
下面一个字生生的吞下肚去，因为她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没有睡着，因为她的眼睛没有闭上。
而她的胸口上，有一大片暗色血迹。
她的脸，呈现出死亡的颜色。
“啊！！！！！！！！”
吴老师还是叫出了声。
那天早晨，很多老师和学生都以为发生了地震。
林森呆呆的靠在车上。
又死了一个人。
只相隔了一天的时间，又死了一个人。
仍然是个美丽的女孩子，经常练习舞蹈的身体柔韧而优美，而就是这样动人的身体上，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插了一刀。
一刀毙命。
法医面无表情的说。
林森看到了女孩子睁得大大的眼睛，惊恐，以及不可置信。
他无法想象，会是谁这样残忍，这样冷血。
这样扼杀一个年轻的，美丽的生命。
胃里一阵翻腾，林森跑出了案发现场。
早晨没吃早餐，因为上班差点就迟到，所以，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好依在车上，愣愣看着身边移动的人群。
“借个火。”
老李来到林森身后。
其实林森不抽烟，可却偏偏有随身携带打火机的习惯。
他为老李点上烟。
“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
老李很干脆。
“没有一个嫌疑犯？”

“没有。”
“那就是说，我们还得摸黑前进了……”
林森开始头疼。
老李吸口烟，然后吐出圆圆的烟圈。
“一模一样的杀人手法，他很熟练，也很干脆。”
“小林，这，我们好象真的遇上对手了……连环变态杀人狂魔。”
说完他先笑起来。
林森没笑。
他嘟囔着，“一点都不好笑。”
是啊。
一点都不好笑。
尤其是，当你不知道凶手下一步会做什么的时候。
局长不同意老李关于“连环变态杀人狂魔”的说法。
尤其是“连环”。
大家都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一定要封锁消息！一定！”
局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死了人就已经够烦够乱了，他不想再让媒体在这件事上添乱。
“两个死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局长忽然转头问在一旁发呆的林森。
“呃……什么？”
林森一脸的呆滞。
此情此景，颇令局长有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于是重复一遍问题。
“共同点啊……都是美人！”
倒了一半兄弟到地上。
局长翻了白眼，转念一想，倒也是。
“其实，是丑女我还可以解释凶手的杀人动机。”
有人说。
“是什么？”

其余的人问。
“净化市容。”
笔和书，还有烟头，都向那位发言的老兄身上招呼了过去。
“那，是美女也不难解释啊。”
有人凑趣。
“是什么。”
明知道答案损人，大家还是忍不住问。
劣根性。
“妒忌！一定是妒忌！”
“可是，李法医说那不像是女人做的啊。”有人反驳。
“嗤，”发言者冷笑，“我可没说是女人。”
这下大家又不懂了。
“注意，现在可不是流行同性恋么，做警察的，不也应该跟着时代走！”
这回，是全部兄弟都倒在地上。
当然，除了发言者。
不过，估计全部站起来时，倒下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不是冤家不相遇
林森是在肯德基门口见到森林的。
那时他很饿，饿到有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
天气很热，街上人又多得要命，干脆随便找家店钻进去享受享受冷气得了。林森想着，于是进了平时他最看不起的肯德基。
炸鸡，薯条，汉堡。
再加一个玉米。
明明都是垃圾食品，价钱还贵得惊人。
林森心里有气，可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资本主义大赚社会主义的钞票。
好不容易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打算好好享受了N分之N工资换来的“美食”时，不幸的事发生了。
“请问这里有人么？”
是个很甜美的女声。
林森抬头。
哇，美女！

穿白色裙子的女孩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呢。
“没有，没有！”
“是么？”
美女转过头去，“森林，来这边，这里有空位。”
林森一愣。
森林？
好熟的名字啊。
还没从记忆仓库中调出自己需要的材料时，有人已经很快乐的向他打招呼了。
“你好，林警官。”
他还来不及答话，美女已经一脸的怀疑。
“骗人，他是警察？”
那个帅哥点头。
“是啊。”
电光火石间，林森想起了森林到底是谁。
森林――
一个他很不爽的人。
那顿饭，可想而知的难以下咽。
不过最后有件事总算令林森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美女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剩下他和森林两个人和一堆垃圾食品作战。
嘿嘿，这下你和我一样，都是孤家寡人了。林森想。
他却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场合下，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脸孔都可以和某超模媲美的男子，头对头一起吃东西――
看到的人都以一种很特异的眼光看他们。
路过的小女生更是满脸喜色――
估计是以为遇到了一对赏心悦目的GAY。
呃……
自然，主角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森林啃着玉米。
林森咬着鸡腿。
吃完后林森想，那个森林，好象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然后回家。
很巧合的是，两人的家都在同一个方向。
当然，一起走吧。
于是，两个帅哥吃完了东西，开始逛街――
这就是别人眼中的他们。
森林嘛，自然是过滤掉一切看他们的奇怪眼光。
林森呢，虽然心里嘀嘀咕咕――怎么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人的眼光都那么怪，不过还是昂头挺胸。
警察的职业病。
“那个案子……”
森林终于忍不住了。
“有点眉目没？”
林森扭头看他。
“你关心这个干嘛？”
“她是我女朋友！”
“喔……那刚才那个是谁？”
“刚才那个……是……”
森林开始结巴。
林森冷笑，哼，这就是有钱人！
“老实告诉你，没有，什么都没有，最糟糕的是，昨天又死一个……”
话还没说完，林森就捂上自己的嘴。
天啊，犯了大忌！
“你说什么？又死一个？”
森林停下来，瞪大眼睛看他。
“呃，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你明明说了……”
林森没睬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
“喂，死的是谁？”
森林用胳膊肘拐了林森一下。
“我有名字！”
“可我又不知道。”

“林森！”
好巧！
森林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心朵朵开的感觉。
“小森……”
林森翻了个白眼。
有够恶！
“对不起，这个是要保密的。”
“告诉我，说不定我有线索给你呢。”
某林开始利诱某森。
林森转头过去，正想严肃的教训森林一顿――
……好亮的眼睛啊……
水汪汪的放着光芒，就象星辰一样。
于是一下子心软。
“叫做黎芳芳。”
黎芳芳？
森林脸色变了。
不过林森没看到，他正想砍自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立场不稳也就算了，竟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很――
可爱？
呃……
“你没骗我？”
森林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没事我骗你干嘛？”
林森不干了。
“那，如果我说以前我和她交往过……”
这回轮到林森紧张。
“什么？你说什么？”
“以前她是是我女朋友，后来她把我甩了。”
林森对森林另眼相看。
果然是男人，这种事也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为什么甩你？”
“不知道。”
森林开始头疼。
他想，如果黎芳芳的死和他有关系的话――
估计他以前失恋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了。
林森打了电话去局里，大致说明了情况。
一个小时后，他接到同事的电话。
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多小时。
反正用的是森林的手机，他也不心疼。
收了线，扭过头看着森林。
“她同学说，她和你分手后一直闷闷不乐，有一天还哭了，说她还喜欢你。”
“果然是有人威胁她？”
森林激动得一把抓住林森。
“这个，他们倒是没说。”
林森泼他一头一脸的冷水。
森林很失望的放开了他。
不过，刚才那个动作……还是让经过的人群漂浮联想了好一阵子。
“老李，你对小林打来的电话有什么意见？”
局长问老李。
“可以注意一下。”
老李考虑了三分钟。
“不过说实话，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局长立刻一脸的紧张。
“什么预感？”
老李看了看窗外。
“也许，还有死人……”
森林一进家门就听到电话铃响。
“喂？”
冲过来时撞到了膝盖，疼得他直吸气。
“小林？”

“老妈？”
“你这个死小子，干嘛不来接我电话！”
“我才回来！”
“这样啊……”
“妈，有什么事？”
“喔，你表哥这几天要去那边谈生意，你照顾他。”
“表哥要来？”
森林有种想昏过去的欲望。
“你和他也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这，就好好叙旧吧。”
“妈，可是……”
不等他说话，那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森林看着话筒。
这回惨了，他最不想见的人要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这几天那么不顺啊！！
5 商界新星的爱情・另一起凶杀案
柯以南是在一个PUB里见到森林的。
可以这么说，他对他――
一见钟情。
当然，柯以南原本就是个双性恋。要不然，男的对男的一见钟情这挡子事，恐怕也只有小说里才有。
那天，应该可以夜黑风高来形容。
呃，反正天气是出奇的坏。
柯以南坐在PUB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几百块钱一杯的XX好酒。
他很不爽，可是又不知道是哪儿不爽。
大家都认为他很酷，有钱人嘛，当然是大场面见得多了，平日里也就很少有扬眉或是动心的时候。
于是，这就成了柯以南――
这颗正冉冉升起的，耀眼的，商界新星的性格条形码。
今天该找点什么乐子呢？
PUB里有一半以上的人用崇拜的，爱慕的眼光看着柯以南，却都没想到他正在想的问题。
估计想到了也就不会这样看他了。
门忽然开了。

有两个人走进来。
因为外边正在下雨，所以，两个人都湿透。
柯以南的视线停在第一个人身上。
他很英俊。
真的非常英俊。
那身段。
那曲线。
那眉，那眼，那唇，还有，那翘翘的圆臀……
口水就快泛滥奔流了。
还好他们立刻就坐下，而一个身材惹火的美女又恰好挡了他的视线――
他的酷哥形象才得以保持完整。
色狼真面目也才没有彻底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森林永远也忘不了最倒霉的那天。
就在那天，他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告白……
呃，虽然以前好象也有这样的经历……
可是！
那一简直是不爽到了极点！
不仅被他告白，还被――
摸了屁屁！
简直是……一点天理都没有啊！！
森林一想起来就想揍人。
于是，离他最近的，那天又亲眼目睹“凶案”现场的陈亦诚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喂！一会儿陪我去吃冰淇淋！”
恶狠狠的语气。
亦诚懒懒抛过来一个媚笑。
“不去行不行？”
森林比他笑得更媚。
有看到的同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洗手间去。
“当然……不行！”
话音刚落，爪子就和脖子相亲相爱了。

午间休息时。
两个大男人颠颠的跑进公司附近的冰果店。
在这里，森林可是一点都不会吝惜自己的笑容。
原因嘛，用脚指头想的都知道――
用一份冰淇淋的钱，可以买到两份，甚至三份！
就看送冰小妹妹耐电力如何了。
今天是巧克力的天下，森林尝口冰淇淋……
哇，几乎醉倒在简陋的桌子底下。
“亦诚，为什么只有这家的冰淇淋我最爱吃呢？”
“因为便宜。”
“可是，你知道我不在乎钱。”
“那，因为有美女。”
“可是，我又有女朋友了，她更美。”
“……因为，没有原因。”
“呃？”
“森林！你让我好好吃完这个冰淇淋好不好？”
亦诚终于抓狂。
冷兢陪着总裁进了寰宇有限公司――
旁边的路边小店。
一家冰果店。
就在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个男人。
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很快乐的吃着巧克力的冰淇淋。
所以，他看上去很可爱。
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他是谁。
不用看柯以南看他的情眼光。
不用看他看都不看柯以南的那副模样。
冷兢立刻就知道――
他就是那个男人。
那个被柯以南一见钟情的男人。

他也立刻知道――
他的大总裁，永远只会是单相思。
冷兢不是个同性恋。
在他喜欢上柯以南之前，他甚至有一个美丽的女朋友。
当然，现在没了。
为什么他会喜欢柯以南呢？
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人家不是说，相久了，感情就自然滋生么？
估计他就属于这种类型吧。
不过柯以南不知道他喜欢他。
所以，某柯的写照，其实就是他的写照。
单相思的人。
不会有好结果。
跟着柯以南在那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桌子旁边的桌子边坐下。
冷兢忍不住又看了看森林。
恰好森林也扭头看他们。
于是视线，就撞到了一起。
森林想。
那个男人干嘛这样仇恨的看我呢？
冷兢想。
他肯定不爽我。
一旁的亦诚想。
怎么又是他……估计一会儿我又要受苦了……
只有柯以南很陶醉的想。
啊，我的安琪儿正在热烈的看着我。
一不小心，口水落到了桌上。
于是――
一代酷哥形象尽毁。
我不想杀他的。
我真的不想杀他。

可是……
敲门。
开门。
“是你？”
“有事么？进来说吧。”
关门。
“请坐。”
“那么，是什么事让你跑到这边来呢？”
……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
“我知道了……”
“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
血涌出的时候，你的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血涌出的时候，你疼不疼。
血涌出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谁？
电话打到了局里，说是发生了凶杀案。
于是大家整装待发。
坐在桌边办公的林森忽然感觉到心疼。
没来由的心疼。
当他站起来时，眼前一阵发黑。
于是，他晕倒在地上。
失去一切知觉。
局长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
他的身后，站着老李。
“你说的果然没错。”
“又一起凶杀案。”
“一模一样的杀人方法。”
局长转过身看着老李。

“现在怎么办？”
老李也看着他。
然后他说，“派人到医院去，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小林。”
6 在医院中奔跑的人
林森不喜欢医院。
为什么呢？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好象小的时候，他住过医院，然后，发生了不好的事。
什么不好的事呢？
林森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他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现在非得在病床上躺着呢？
于是发挥自己看小说和电视电影时练就的推理能力，开始林森式推理。
死了第三个人。
凶手用同样的杀人方法，杀死第三个人。
林森还记得，自己就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晕倒的。
然后一帮子同事心急火燎的送他到了医院，然后医生急匆匆的过来为他做检查，然后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然后，他就住了下来。
呃，好象很简单。
林森拍拍脑袋，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老李来看他。
“小林，实在是悠闲啊。”
看他一副羡慕到死的模样。
可是我又不喜欢……林森很委屈，我还想继续工作呢。
于是问他死者情况。
老李慢悠悠的答他。
“还是个美人。”
林森一拍大腿，“我就知道。”
老李还是慢悠悠。
“男的。”
林森把刚喝下的茶喷了个一乾二净。
“男，男，男的？？！！”

老李一早就做好准备，坐得离他远远的，所有，没有受到荼毒。
“不用做那么多的强调嘛，是男的，长得很漂亮。呃，以前是跳舞的。”
漂亮？
林森不干了。
“老李，用漂亮来形容男士不太好吧。”
“可是，他就是个美人嘛。”老李实事求是。
林森心说，好了，如果是男的，那就和森林没有关系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同事“破门而入”。
“老李，你要的东西。”
他递了一堆材料给老李，林森眼红得都快爬下床来了。
老李慢悠悠看了第一张纸。
然后他笑眯眯的看着林森，“你立了大功呢。”
林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看看这个。”
老李递了资料给他。
“死者是森林的好朋友。就是你说的那个森林。据森林说，他一直都对他有好感，呃，是死者对森林有好感……”
后面的话林森没听进去。
他完全愣在那一堆资料中了。
男人对男人表示好感？
这个世界疯了不成？
森林就是人家说的那个，gay？
那他干嘛要交女朋友？
……
成千上万个问题，一下子就撑破了林森的脑袋。
他又开始头疼，眼前一阵阵虹彩闪耀。
老李发现林森的不对，立刻冲了出去叫医生。
森林的牙痛是老毛病了。
你说，一个好好的帅哥，干嘛会染上这种毛病呢？
森林很想不通，就是想不通。
所以现在，他坐在椅子上，看戴着口罩的医生手拿“凶器”向他走来……

如果不是亦诚就站在旁边，估计他会跑得比兔子它老爹跑得还快。
“医生，轻点行不行？”
尽量让自己的魅力发挥最大的作用。
可惜医生的口罩太大，害他看不到他到底笑没笑。
“凶器”发出嗡嗡的声音，伸进森林嘴里――
可是，他的第一声惨叫，淹没在比他声音更大的，柯以南的惨叫中。
冷兢觉得和总裁来看病是件很丢脸的事。
虽然他真的很喜欢他。
可是，不是他对他有意见，实在是――
哪有一大男人打针就怕到要死，还发出这么可怕的尖叫声？
他真想在脸上遮块布，上面写着――
我不认识他！
角色都到齐了么？
我喜欢的人，我不喜欢的人，我恨的人，与我无关的人……
啊，不不，还有一个没到。
可是，那不要紧，我会，等到他的。
刀，是一定要的道具。
鲜血，是最不可少的颜料。
爱情，只是玩笑。
爱情，也是最真实的真实。
第一个碰到那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的，是个小护士。
当她刚和情人通完电话满脸兴奋出来的时候，林森的病房被猛然推开，一个人跑了出来。
原本，她没有注意他。
可是，他跑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发出巨大的声音来。
“先生，医院里要安静！”
小护士忠于职守，立刻上前去警告他。
那个奔跑的人撞倒了她，继续向前跑去。
她从地上爬起来，心说怎么现在人素质都那么差呢。
走过去，推开林森的病房门。
往里看――

那个帅帅的小警察半个身子搭拉在床边，小护士甚至不敢看他的脸，因为眼中，忽然，只剩了一片红色。
医院里发出第三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第二个碰到嫌疑犯的，是老李。
他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恰好是他喊到医生的时候，然后他和医生一起出来，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奔跑的人。
职业的敏感告诉他。
那个人，有问题。
老李一把抓了过去。
空了。
没抓到。
于是他也跑起来，“站住！”
于是，一帮来保护林森的警察都跟着他跑了起来。
于是，医院里乱成一团。
第三个碰到嫌疑犯的人是冷兢。
他听到混乱的声音，于是站起来，走到拐角，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人被他撞到，摔在地上。
冷兢扶起他。
说，“对不起。”
那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看定他。
冷兢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认定，他一定给了他一个微笑。
很美丽的微笑。
柯以南从诊室中出来。
“冷兢……我……”
那句话，他说了一半，另一半，吞回肚里去。
因为有把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正正的，不偏不倚，正正的。
插进他的胸口。
很久很久后，冷兢仍然会想起当时那个画面来。
他喜欢的人，被人杀死在他面前。
他应该恨那个人的，他应该不敢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应该哭着，回忆那一段往事……
可是偏偏，都没有。

刀从胸口拔出来，漫天的血雨。
好象樱的瓣在风中舞动，然后洒落。
柯以南脸上的笑容，就在那一刻凝固，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就这样倒在地上。
而那个人――
他又开始奔跑，他跑得很快，只一小会儿，就没了踪影。
冷兢跪在柯以南身边，他抱住他的头，他笑了。
他喜欢他。
至于他喜不喜欢他，已经不再重要。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眼睛里，只有他。
老李没有追上那个在医院中奔跑的人。
因为他们追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才发现，第四个人，已经停止呼吸。
于是他们，被拦在那个地方，过不去，也回不来。
等他们好不容易冲破重围，小护士已经梨带雨的说了她的见闻。
老李当即就变了脸色。
一群人冲回林森的病房。
老李用颤抖的手推开门，一看――
林森正在擦地。
“咚，咚，咚。”
林森听到三声奇怪的响声，于是转过头去。
第一声，老李撞到了门。
第二声，后面的同事撞到了老李。
第三声，再后面的同事，撞到了后面的同事。
“小林你没事？”
老李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林森当时就变了脸色。
“干嘛，你希望我有事啊。”
不过也就晕了晕嘛，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小护士见鬼了？
老李低头一看，满地的鲜红。

“那是什么？”
“呃，一个不小心，我把西红柿酱给打了。”
“咚”。
这回是门外的小护士倒在了地上。
7 森林的梦
森林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一位王爷。
人家都叫他，怜玉王。
怜玉王的母亲是皇帝最疼的妹妹，父亲是皇帝最好的朋友，非常的受宠。
可惜他们死得早，是生病死的。
那时京城流行一种很奇特的病，其实不难治，可公主和驸马吃了御医开出的药以后，不到三天就死去了。
御医被很生气的皇帝杀掉，小小的怜玉王被带到宫中抚养。
皇帝真的很宠他，只要他说喜欢，就算是天上的月亮皇帝也会命令士兵架起长梯去摘。
太子也很喜欢小小的怜玉王。
他是他的表哥，大了他七岁。
于是怜玉王就这样无忧无虑的长大，直到皇帝死去，太子继位。
太子登基的那天，怜玉王十五岁。
太后来到他住的地方，令太监扔下三丈白绫。
怜玉王很奇怪的看她，不明白怎么回事。
太后说，“你早该和你的父母一起死去。”
怜玉王越发满头雾水。
太后冷冷的笑，和从前那个总是对他和颜悦色的皇后没一点儿相同。
“你父亲是祸水，你也是祸水，若不是先皇一直在庇佑你，哀家早就想……”
后面的话，被大步走进来的皇帝打断。
“父皇果然没猜错，姑姑和姑父真是被你害死。”
怜玉王愣愣的看着他的表哥，现在的皇帝。
“哀家是为了你们父子好。”
太后变了脸色。
“先皇被那狐狸精所惑，难道你也……”
皇帝微笑。

“母亲说得一点没错……”他一变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母亲已经亲口承认害死姑姑和姑父，那么……”
皇帝看一看地上的白绫，然后看看怜玉王，很温柔的唤他。
“过来。”
小王爷走了过去。
皇帝牵起他的手。
“朕带你去书房念书好不好？”
“好。”
怜玉王答应。
两人出了殿门。
然后怜玉王听到身后有凄厉的惨叫。
他看着皇帝，他看着他的表哥，想说什么，却终于，咽了下去。
那天晚上，怜玉王丢掉了一样东西。
好象很重要，又好象很不重要的一样东西――
他的童贞。
那个一直很温柔的，一直对他微笑的，一直宠他比宠自己妻子还厉害的表哥，当今的皇帝，突然变做了一只野兽。
怜玉王的衣服被他撕裂。
他很用力的亲他，弄疼了他。
然后，他的眼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他说，“你终于是我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怜玉王大声的呼救。
他以为他的侍卫会冲进来，象从前一样保护他。
可是他错了。
当皇帝终于进入他的身体，当他终于经历从懂事到现在最疼的一刻时，他知道了一件事。
皇帝就是皇帝。
不是别人。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没有了他的宠，他什么也不是。
既然这样……
那么又挣扎什么呢？
乖乖的，顺他的意就好。

怜玉王闭上了眼，放任自己沉浸在初夜的欲潮之中。
皇帝越发的宠他了。
于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皇帝是最大的，比皇帝大的，是那个俊美的小王爷。
怜玉王很无聊。
他真的很无聊。
这几天边关告急，所以皇帝忙着去理政务了。
而前些日子，一位妃子自以为自己才是最受宠的那个，跑到怜玉阁来耀武扬威，一转身就被皇帝给砍了。
所以，没有人敢过来打扰怜玉王。
所以，怜玉王更无聊了。
“我想出去走走。”
他叫来了小太监。
小太监叫小诚子，一听这话，吓得脸白了一半。
“这个……”
“我想去。”
三个字，可是很坚决。
于是，没人敢说话了。
算了，主子最大，不管去不去，回来都会被皇帝扁，还不如不要惹王爷生气，待会儿说不定他会给说几句好话。
再说，谁又舍得让这位天仙一般的王爷生气呢？
于是，怜玉王和小诚子和侍卫出了宫。
京城里很热闹啊。
不象皇宫那么冷冷清清的。
怜玉王觉得自己更喜欢在城里逛，不喜欢在皇宫的园子逛。
“小诚子，我想去个地方。”
小王爷忽然想起了某天不小心时听到大臣们说起的地方。
“爷想去什么地方？”
“青红楼。”
青红楼。
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馆。
里边最红的一位姑娘叫做嫣紫。
嫣紫很美丽。

嫣紫也很温柔。
嫣紫更多的，是她的才气。
所以，有很多达官贵人都想见她，想和她有春宵一度。
可是嫣紫的价钱很高。
她公开说，她不见不想见的人。
当然，这样的她，更有一种神秘感，引得更多的人一掷千金。
只为见她一面。
怜玉王听小诚子讲了嫣紫的故事。
他说他想见他。
妈妈有些犯难。
“可是公子……”
小诚子砸出一锭金元宝来。
妈妈的眼睛亮了亮，然后又跨下脸来。
“唉……”
怜玉王有些不耐烦了。
他不象那些存心摘的人一样，他只想看看，被男人称为京城一朵的嫣紫长得到底什么模样，比起他来，有什么不同。
“公子，实际上……”
妈妈看来者气度不凡，估摸着不是普通人，害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于是赶忙解释。
原来嫣紫已经让人给赎了身。
过两日就要出去，然后成亲。
“有人愿意娶个妓女？”
怜玉王很奇怪。
妈妈的脸上很难看，可是她还是笑着。
“是啊，承蒙林家公子看得起嫣紫。”
“能嫁给林家公子，也是嫣紫前世修来的服呢……”
怜玉王没有听她说下去。
他开始生气。
因为他想见的人，没见到。
他站起来。
他说，“小诚子，今儿个我不回宫去了，我要回王爷府。”

他想了想，“我先回去，过会儿你带着嫣紫姑娘来王爷府，今天我还非见到她不可了。”
王爷？
妈妈愣了愣。
然后看着那位翩翩贵公子出了青红楼。
她很小心的问身边的小哥，“你家公子……”
小诚子冷冷的看她。
“我家爷就是怜玉王。”
妈妈立刻跌倒在地。
她知道，她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梦在这个地方断掉。
说明白一点，是闹钟响起，把森林吵醒的。
森林抚着额角从床上爬起来。
他愣愣的看着前方没有摆任何东西的，雪白的墙角。
他想，我还没做过这么清晰又这么连贯的梦呢。
可是，就因为太清晰，太连贯……
让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是什么不好呢？
森林想啊想……
终于，他想起来了。
啊！！今天是表哥到达的日子。
他终于要见到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林森终于出院了。
他觉得自己就快发霉了。
还好在医院里死了个人，要不然……
估计他真的闷死在病床上。
可是他也很不爽，因为凶手可能就是从他眼皮底下逃走的。
那天，他没事。
可是保护他的一位同事晕在了隔壁空着的病室中。
最奇怪的是，那间空病室里，地上也有被打翻的番茄酱。
所以老李解释，估计小护士看到的疑犯就是从这间病室跑出去的，小护士当时一紧张，以为是从林森住的那边跑出去的。

“她倒是记得哪间有人，哪间没人。”
林森说。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当然，这个问题谁都答不出来。
死者的有关资料林森都看了。
他知道，柯以南是个双性恋。
双性恋……
对林森来讲，比同性恋更加难以接受的概念。
柯以南最近对某个男人很感兴趣。
报告上特别强调了这点。
因为那个男人，叫做森林。
8
说谎的表哥
森林最怕的人――
表哥，终于要来到他住的这个城市了。
其实仔细想想，森林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怕自己的表哥，而且，还是很怕很怕。
记忆里，表哥都是很疼自己的。
非常非常的疼。
疼到表哥的妈妈，森林妈妈的姐姐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两个前世是不是夫妻啊……”
害得当时的森林把刚吃下去的鱼给咽在了喉咙，伸了半天脖子才恢复正常。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疼，让森林感到了害怕……
怕到他离开了家乡，跑到了这里。
可惜，怕归怕，人不能不见。
要不然，等表哥找到了自己，那可就不是怕，或不怕的问题了。
机场人很多，候机的，接机的，一堆一堆。
森林又打了电话回家，问老妈到底是几点的飞机。
然后他很仔细的看了大屏幕，确定飞机没有晚点。
再然后，就是等待的时间。
半个小时，再半个小时，再再半个小时……

森林冲到咨询台前，“小姐，从J城过来的飞机到了没有？”
小姐看他一眼，然后就笑起来。
“先生问的航班号是多少？”
森林报出一串滚瓜烂熟的数字来。
虽然，无庸置疑，的确，真的……森林是个帅哥，而且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哥……
可是他问的这个问题……小姐还是忍不住有些想骂人。
“先生，那趟航班早一个小时前就到了。”
森林愣愣，他预料中的答案。
还是不死心。
“小姐，你确定？”
小姐还是笑着，心里说，你是故意老找茬还是怎么的？
总算还有自知之明，不会以为森林是来搭讪的。
森林没有接到表哥。
他有一点点沮丧。
只是一点点。
不过，仍然是沮丧。
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一看，怎么是关机？
再一看，没电了……
森林想骂人。
森林想骂街。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森林忽然想哭。
陈亦诚放下了电话。
“还是没接通？”
林森问他。
亦诚点头，“没有。”
林森皱起了眉，转头看老李。
“老李……你看现在……”
老李也皱着眉。
“森林应该不会有事，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凶手是绝对不会对他下手的。”
“那我们现在……”

林森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
“直接去森林的家里找他。”
老李站了起来，“我们必须要知道，还有谁和他的关系比较接近。”
林森也站了起来，想了想，转过身面对亦诚。
“谢谢你的合作，以后有事的话还要来麻烦你。”
亦诚笑着和他们握手。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和警方合作，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我记得森林说过，今天要去机场接他表哥的。”
出了寰宇的大门。
林森问老李，“我们现在去哪里。”
“森家。”
老李简短有力的回答。
你知道死亡的滋味么？
你知道爱情的滋味么？
是谁在唱着那首歌，是谁在说――
爱，比死更冷……
森林放下了电话。
老妈狠砍了他一顿，原因就是他没接到表哥。
森林很委屈。
他真的很委屈。
虽然他不想去接，可是他去了……
虽然他不想见他，可是他去了……
他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他……
这个，能怪他？
不知道为什么，森林忽然想起了早晨醒来时做的梦。
那个小小的王爷。
那个爱上怜玉王的皇帝。
那个名叫嫣紫的名妓。
那个他还没有见到的林家公子。

没来由的，森林打了个寒战……
他想，还真是见鬼了，明明是太阳当头照啊，我怎么会觉得冷呢？
门铃响了起来。
森林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也是个帅哥。
森林看到他，露出了笑容。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没接到你表哥？”
林森问森林。
“是。”
森林不厌其烦的回答。
“你确定你表哥是今天到？”
林森又问。
“是。”
森林想，我忘了拿工资的日子都不会忘了这个。
“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林森觉得自己的头又有些疼。
“呃……没想过。”
森林老实回答。
没接到表哥……是件好事吧，反正他也不想见他。
“你打过电话去你表哥的公司了么？”
老李忽然开口。
“没。”
“现在打，问问他到底来了没有。”
老李开始发号施令。
于是森林打电话。
“小凡啊……”
……
“是我，森林。”
……

“我想问一下，不是说还今天你们老板要过来的么，怎么我在机场没见到他。”
……
“什么？早来了？”
……
“呃……我记错了？”
……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跟姨妈说的……”
……
“再见。”
放下电话，森林扭头看老李和林森。
“表哥的秘书说，表哥早来了……”
头疼。
林森趴在沙发上，看着老李在露台上打电话的身影。
森林走过来，递了一罐饮料给他。
“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表哥吧……”
林森淡淡的看他，打开饮料，喝了一大口。
“当然……要不然，你能告诉我们他为什么要撒谎。”
森林抓抓头。
“表哥从不会对姨妈说谎的……”
“再说，你们如果说他是杀了那么一大堆人的凶手，我打死都不信。”
林森还是淡淡的看他。
“柯以南死了。”
“喔，是么？”
森林先理所当然的接一句，然后愣住。
一把抓住林森，“你说什么么么么么么！！！！！”
回音不决于耳。
林森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知道了。”
那么大的事，森林竟然不知道？
“我已经N个礼拜没开电视没看报纸没上网了……”再加上，亦诚那家伙再不在他面前讲有关的事……

所以，他成了睁眼瞎。
“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一瞬间，森林觉得自己很想晕倒。
他不喜欢柯以南。
因为他不喜欢男人追求男人这件事。
不是因为平常人们说的不能接受，他有另外一个原因。
一个不能说出的原因。
一个，与梦境有关的原因。
可是柯以南很喜欢他。
他知道。
从他们第一见面开始，他的热情就表露无余。
就好象……
森林忽然想起了表哥。
他捂住了嘴。
喉咙里，一阵阵奇怪的响。
林森注意到森林的不对劲。
他问他，“你怎么了？”
森林摇摇头，他的眼角，竟然有点点的泪光。
“你到底怎么了？”
林森有些担心。
森林站了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正好老李进来，“森先生出了什么事？”
他问林森。
林森摇摇头，也站起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个叫森林的人――
男人。
很帅很漂亮的男人，很起劲的呕吐着。
9 失踪的男人・林森的回忆
表哥失踪了。

真的失踪了。
你说，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就没人能找到他，连警察都开始抓瞎，这个，不是失踪是什么。
自然，森林不敢告诉老妈和姨妈。
他怕她们包架飞机就冲过来。
他更怕的是，表哥真的出事。
老李说，他到机场查了出入记录，确定表哥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来了。
两个星期前……
林森知道，老李的意思是――
表哥来的这段时间里，死了四个人。
聂雨。
黎芳芳。
那个跳舞的男孩。
柯以南。
恰就在表哥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死了。
而表哥，撒了谎，失了踪。
不怀疑他，怀疑谁？
只可惜，他失了踪，找不到了。
“小林，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找森林聊聊吧。”
老李对看着窗外想事情的林森说。
林森转头看老李，“聊什么？”
“聊……”老李想了想，“怀疑归怀疑，你看看，可不可以找到杀人的动机。”
林森说，“杀人的动机？变态也要动机？”
老李笑起来，“变态就不要动机？”
一口气砍掉四个，没动机的话……这也太，太那个了吧。
刚好有同事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
于是插一句，“动机啊，真的很难说，以前我看个外国片，一个变态冲到校园大开杀戒。你们猜他的动机是什么。”
一堆人都看他，然后都摇头。
他老兄倒很得意。
“变态说，啊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好亮啊，杀几个人去吧。”
N个人被喝下去的水呛到了。

刚进来的局长一巴掌拍了下去。
“死小子，不好好工作，在这里散播什么妖言！”
他倒是一脸的委屈，“妖言？局长你冤枉我……”
局长早一脚把他踢到办公桌前面去了。
“冤枉？快做你的事去！”
中午，森林吃过饭以后在公司小寐。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见到了表哥。
那是一间很大的很空的房间，表哥就坐在正正的中间。
笑着，很开心的笑着。
森林想喊他。
喊不出来。
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进到森林的视线里。
他背对着森林，所以，他看不清楚他的面孔。
表哥看着那个人，露出很动人的微笑。
那个人低下了头，做了一个让森林几乎晕倒的动作――
他吻了表哥。
的，吻了下去。
然后，他伸出了手，放上了表哥的脖子，收紧，收紧，慢慢的，收紧。
森林张开口来，喉咙里却只是嘶嘶作响。
表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而那个人，慢慢的，转了过来。
于是森林看清楚他的脸――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另外一个，森林。
林森一进寰宇就听到了森林的惨叫。
他冲进了森林的办公室。
陈亦诚愣愣的站在一边，很奇怪的看着森林。
而森林，苍白着脸，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我杀了他。”

这是森林对林森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是，“他死了。”
林森背上一阵发冷。
后来，他和陈亦诚一起把森林送回了家，看着他睡着，自然，天是不敢聊了，怕聊出问题来。
“要喝点什么么？”
出卧室出来后，陈亦诚很熟练的摸进了森林的厨房。
林森皱皱眉，他不喜欢面前这个男人。
“啤酒。”
不过还是答了他。
亦诚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罐燕京。
“这个，我可以问问，出了什么事么？”
林森摇头，“不可以。”
亦诚笑笑。
“还是秘密啊……”
他想了想，“我见过森林的表哥，就一。”
林森看着他。
“很英俊的男人，又有钱，气质好得不得了，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女人缘挡都挡不住的男人……可是，他说他只喜欢一个人。”
心里微微一动，林森不动声色的看着亦诚。
“森林？”
“对。森林。男人喜欢男人……有点奇怪吧……不过，这个世界上怪事本来就很多。”
林森无语。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他很小的时候，在医院那个地方发生的事。
不是他生病。
是老妈生病，普通的感冒，一家人急得什么似的。
医生在给老妈看病。
老爸在外边等着。
奶奶陪着老爸。
林森便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开去，在医院中乱窜。
医院是白色的。

医院里的人也是白色的。
所以，当林森看到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时，还是吓了一跳。
那个人也看到了林森。
那是一个女人，很美丽的女人。
她笑着，蹲了下来。
“漂亮的小弟弟，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么？”
林森乖乖的回答她，“林森。”
“林……”
女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掉。
“你果然，还是姓林。”
小小的林森心想，废话，我老爸姓林，我爷爷姓林，我不姓林姓什么。
“林森……”
女人拉起了他的手，“你站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
没有……倒是你很奇怪……
当然，这句话林森没说出来。
“那么长的时间……你忘记了，你已经忘记了……”
女人喃喃的重复着一句话，“这里就是那个地方，他杀了所有人的地方……可惜，你都忘记了……”
林森觉得身子发冷，他想挣脱她拉他的手。
“林……”
女人忽然瞪着眼睛看他，“答应我，答应我，若是你看到他，一定不可以和他说话，不可以和他认识，离开他，离开他……”
“永远，永远不要见面。”
小小的林森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大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老妈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了过来。
“放开我们家森森！”
然后是老爸，然后是奶奶……
然后是拿着针头的护士和医生。
一阵哭闹，一阵抢夺之后，老爸抱住了林森。
医生冲女人大吼，“燕子！你又来了，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女人愣了愣。

“咦，我什么时候说是了？”
“那你干嘛穿成这副德行，吓坏小孩子！快道歉！”
然后医生笑眯眯的扭头看林森。
“小弟弟，你没事吧。”
林森摇摇头，他看着名叫“燕子”的女人，她眼里的那种奇怪的光芒，忽然全都消失了。
好象，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护士长也过来吼了。
“燕子！回住院部去，那头都快忙死了，你还来这边摸鱼。”
燕子笑着，“哎呀，过来轻松一下都不行，好好，我就回去。”
她离开的时候，回了一下头。
眼里，是刚才那种凄绝的笑。
“林……记得我说的话啊，千万，千万，不要遇上他。”
林森懵了。
老爸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他是谁？”
“……”
燕子说了个名字，然后，就没了踪影。
林森摸着脑袋。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医院了。
原来，是这样一件事。
可惜，没记住燕子说的名字。
不过，记住了又怎么样，和现在的案子好象没什么联系嘛。
亦诚再递一罐啤酒过来。
“还挺能喝嘛。”
林森看看他，“废话，你以为我是喝什么长大的。”
“啤酒？你可真搞笑。”
亦诚说着，就哈哈的笑。
林森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晕了……
直觉中，表哥不是凶手。
直觉中，表哥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上。

直觉中，凶手是他想都想不到的人。
直觉中，他永远不知道凶手杀人的动机。
直觉中，他有很多，很多，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的事……
1 林森的梦
仍然没有找到要找的那个人。
全市的警察都出动了，还是没有消息。
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入这个城市的通道，就是一只苍蝇要飞进来或者飞出去都要先登记。
可是，表哥，仍然不见踪影。
林森认为自己已经开始放弃了。
他想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吧。
而且，死得很彻底，化成了灰，飞到了空气中。
老李说林森的脸色不好，让他回去休息。
林森说不要。
于是老李请来了局长。
局长一声令下，林森乖乖的骑自行车回家去了。
头头是不能得罪的，否则，饭碗不保。
没吃饭，林森就爬上了床，静静的躺着。
闭起的眼睛中，有一滴亮亮的，凉凉的液体缓缓流动。
神思好象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是古时候吧，林森看到自己，不是一个警察，只是一个读书人，出生在家境富裕，父严母慈的书香世家。
而已经做了无数的梦，在这一天，终于让他看清了那个人。
林公子要娶新娘了。
新娘叫做嫣紫，是青红楼的名妓。
青红楼，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一家妓馆。
所以很多人都劝林公子不要娶嫣紫，他们说他和她不应该在一起。
可是林公子不这样想。
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他喜欢嫣紫，很喜欢。
那种可以用命来换她的喜欢。
他说服了爹和娘，筹了很大一笔钱，赎出嫣紫，要和她成亲。
衣服做好了。

新房布置好了。
甚至连那些原本不想来祝贺他们的人，来了。
要做新娘的人，却被怜玉王府的人请了去。
林公子知道怜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知道，就算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没法和怜玉王争什么。
可是……
嫣紫是他最喜欢的人，是他不能放弃的人……
他只能去争。
仆人把林公子带到了厅中。
在那里，他看到正中坐着的一个俊美少年。
他真的很美――
白色的，细腻到近乎透明的肌肤；若蝶翼般的羽睫；令红色宝石都逊色的珠唇；闪闪的黑色眼睛，到不见底。
他开了口，问他是不是林家公子。
他的声音也很动人，象是玉珠落在了翡翠的盘中。
他说是，他问，“王爷……我带嫣紫回家。”
“嫣紫？”
怜玉王笑着，走近了他，“她是谁？”
林公子低下了头，“将要做我妻子的人。”
“喔，我知道了，是那个妓女是不是？”
“你……”
林公子抬起了头，怒瞪着眼前的美丽人儿。
“她死了。”
很无所谓的，怜玉王冒出这么一句。
林公子愣住了。
“我说她死了，我不过想逗逗她，她就一头撞到了墙上。不过就是一个妓女，装什么贞洁烈女。”
心里的东西，在一瞬之间，被剥落了一大块。
林公子静静看着眼前的人，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半晌，他开了口。
“嫣紫是妓女，可你呢？你以为你是什么……”
“难道你不是一样？你以为和你睡觉的那个人是……那个人，你就和青红楼里那些女孩子不同？”

怜玉王的脸变了。
“大胆！你以为你什么人，可以这样说我！”
“我什么也不是……”
林公子木着张脸，“我是嫣紫的丈夫，将是她的丈夫。”
怜玉王后退了一步，“来人啊，把这个人拖下去重重的打！”
仆役们抓住了林公子。
怜玉王又说，“不要打死他，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他。”
小诚子送饭给被打到遍体鳞伤的林公子。
他说，“这位公子，你又何必若我们家王爷生气呢……连陛下都是事事依着他，你却敢这样说他……”
林公子没有看他。
他看着前边，眼神直直的，好象有位美女就站在那个地方。
小诚子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赞同小王爷的所做。
可是，人家是主子，他是奴才，他能说什么。
最难做的，始终是他们这些下人。
这不，宫里又来人催怜玉王回去，可是……
再叹口气，小诚子走了出去。
林公子又见到了怜玉王。
他站在门前，静静的看他。
他说，“你很爱那个女人？”
林公子没有点头。
也没有摇头。
他说，“爱到，什么样的程度。”
林公子仍然没有点头。
也没有摇头。
怜玉王走了过来，在他身旁蹲下。
于是他看到了他的眼睛，明亮的，若星辰般的眼睛。
“我美么？和她相比，是她美，还是我美。”
这一，林公子轻轻开了口。
“你，比她美……”他没有撒谎，也不会撒谎。

那个俊美的少年笑了。
“那么，我把自己陪给你，你要不要？”
林公子似乎很是惊讶，却依旧淡然。
“要嫁给我的人，不是你。”
怜玉王站了起来。
他好象是笑着的，眼里却满是哀伤。
“你不要我么？我真的很脏么？我明明知道这些都不对，可是，又要去做……”
他再蹲下。
“是不是有很多人想杀我，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在恨我……”
这一，林公子看进了少年的眼眸。
终于，看了进去。
孤寂，沉默，恐惧，悲伤，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愣住了。
他曾经看到过嫣紫的眼睛。
黑色的，大大的，温柔的……
在他说爱她的时候，在他说要娶她的时候，在他们缠绵过后，她的眼中，是无休无止的幸福。
快乐，从她身上蔓延。
所以，他无法想象，现在的这双眼睛，是怜玉王的眼睛。
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了怜玉王的脸。
很慢，很轻，很温柔。
一滴泪，慢慢的，滑下了怜玉王的脸。
很慢，很轻，很晶莹。
林森猛然间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个梦，他做了很多，没有一，比刚才清晰。
那个被他们叫做怜玉王的少年，他终于看清他。
林森觉得那张面孔很熟悉。
可是，他想不起来他在什么地方见到他。
是他的前世么？
想想刚才梦里的情形，似乎那个林公子对那个怜玉王动了心。

林森打个颤，男人爱上男人……
可怕。
不过，若是那样一个男孩子……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林森一掌拍上自己的脑袋，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坐回床上，林森闭上眼睛。
做这个梦的意义是什么呢？
难道它和现在的案子有联系？
可是，有什么联系呢？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林森又再沉入梦乡。
林公子睁开了眼睛。
窗外，满天星辰。
在他的身旁，睡着一个少年。
他低了头，看着他。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孩子呢？沉睡时的模样就好象仙子一般，连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带着甜意。
怪不得，那个叫做天子的人，不愿意放开他。
那么自己呢？
林公子猛然一惊。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带回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一个叫做嫣紫的姑娘。
可是现在，他做了什么？
他抱了这个小王爷，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林公子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他被那双眼睛骗了，他陷到那双眼中，在那一刹那，他对自己说，他愿意为怜玉王做任何事。
于是，他和他，在这间房中，这张床上，得到了极至的快乐。
怜玉王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那个正在看他的男人。
不是皇帝。
不是表哥。
是另外一个人，他选的人。

于是，他笑了。
很甜很甜的微笑，灼痛了林公子的眼。
林森被饿醒了。
因为他没吃东西。
可是，他不想吃东西，因为他觉得很恶心。
他和男人做了。
虽然是在梦里。
林森跑进了卫生间，尽最大的努力呕着。
他忽然想起了那双眼睛和那个微笑……
于是，在他没有觉察的时候，泪水，涌出眼眶。
11 你是谁・我是谁
冷兢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个消息。
小小的，不起眼的消息。
森林喜欢去的一家PUB的名字，冷月无声。
他的确很想帮柯以南报仇，因为，那是他爱的人。
可是，他一直找不到任何头绪。
那个在医院中奔跑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仿佛就此，消失在了空气中。
于是冷兢动用了他的权力和金钱，终于，从警局和私人侦探得到了一些东西。
死了的四个人，都和森林有关系。
确切的说，都曾经喜欢过森林。
而且，森林认识他们时，几乎都是在冷月无声中，柯以南也是。
实际上，冷兢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当他看到那家PUB时，这段已经忘却记忆，才又回到他的脑中。
按照冷兢的想法，杀死这四个人的凶手，一定与森林有一定的关系。
而且，根据他从警局中得到的消息，黎芳芳和那个跳舞的男孩，显然认识凶手……
冷兢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认识森林，然后，他要爱上森林，再然后，他会等到凶手。
林森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太阳很大，照得地面几乎是雪白的，晃得他两眼发。
可是，他还是呆呆的看着。

老李走过来拍他，“小林，你又病了？”
林森抬头看他，然后笑笑，“没有。”
老李坐下来，“要不要听有关这个案子的一些新情况和我们的分析？”
出乎老李意料的，林森竟然摇了头。
“我不想听。”
“我想请假，我想出去旅游。”
旁边有个听到的同事当即就把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然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森。
老李也是一样。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怎么林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局长来了。
局长说，“小林啊，我知道你这几天累了，请假倒是不可以，不过，今晚的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于是林森什么都没问就走了。
于是留下一堆问号，几乎把老李等一干人给埋掉。
森林走进了冷月无声。
他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以前从来都不喝的酒。
一个人坐到了他的旁边，微笑着，问他，“一个人么？”
搭讪的么？
森林扭头看看，很熟悉的一张脸，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模样不差，笑起来时也很好看。
可惜，是个男人。
森林转过了头，“对不起，我不是gay。”
冷兢笑了，“我也不是。”
“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可以不可以？”
森林再看看他，基本上，他对这个人没有排斥的感觉，所以他点头，说可以。
于是，冷兢和森林两个人，开始了他们的聊天工作。
“那是谁？”
老李轻声问饰演他女朋友的某女警。
某女警答，“好象，是柯以南的秘书。”
老李皱起了眉头，“他来凑什么热闹。”
某女警微笑，“好事啊，鱼儿更容易上钩了。”

老李不再说话，只专心的看着吧台前的两个人。
森林喝多了点。
他趴在冷兢的肩上，又哭又笑。
不知道哭什么，也不知道笑什么。
冷兢伸出手去，轻拍他的背，象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怎么办，我好象醉了……”
森林抬起头来，泪汪汪的看着冷兢。
冷兢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也许今天，他还不会遇到那个人吧。
毕竟，这是他第一与森林接触。
车子开到了森林的家门口，他家住的是那种高级住宅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身价值多少。
冷兢没有进去，只看着森林消失在了门口。
车子慢慢滑出住宅区，忽然停下来。
因为车前，站了一个人。
其实我知道我做的一切，你不会明白。
其实我知道就算我做了这一切，从前的时光，仍然不会回来。
可是，我还是做了……
从前世，到今生……
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
在这一世中，做个了结。
冷兢探头出来，“先生，你有什么事么？”
黑夜中，那个人的脸，不是很清楚。
他静静的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站着。
冰冷的空气中，冷兢忽然打了个颤。
“麻烦你让一让。”
他仍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可是，他知道他笑了一笑。
很美丽的笑容。
和那个在医院中奔跑的，把刀插进柯以南胸口的人，一模一样的笑容。

“你是谁？”
冷兢很冷静。
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要等的人。
“你是谁？”
为什么，要杀掉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掉我爱的人。
车灯全部亮了起来，把车前的一片空地，照得雪一般的白。
那个穿着大衣的男人，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微笑着。
冷兢看清楚他的脸，可以称得上是俊美的脸，似乎很熟悉，却又不认识。
“你是谁？”
他再问。
我是谁？
站在这里的这个人，是谁？
是我么？
真的是我么？
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
为什么，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悲哀和恨意……
明明，是你说过要我记得……
可是，第一个忘记的人，却是你……
是你……
于是剩我孤零零一个人，等着你……
“老李，车子还是发动不起来？”
某女警问。
老李气得一拍方向盘，“破车，早对局长说了要换车的……”
“那怎么办，估计森林和那个冷什么的已经回到家了。”
“下车！我们打的过去！”
老李想，反正我去过森林家，还记得。
“谁付钱？”
“跟局长报帐！”
“好，我们打的过去。”

冷兢看着那个人慢慢的走近他。
他不知道，他的手里，是否有一把刀。
冷兢动不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动。
不想动，是因为他可以感觉到，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大得惊人的悲伤……
是什么样的事情，令他这样的忧愁？
是什么样的人，令他伤成了这样？
“王爷，请放我回去。”
林公子说。
那个时候，怜玉王靠着他，喂他吃他手里的葡萄。
听得他这样说，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冷下脸来。
“难道本王对你不好？”
林公子摇头，“不，王爷对在下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还有父母要侍奉，怎么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父母？
“是你的父母重要，还是我重要。”
“……王爷，这个，不能比。”
“不，我要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是你的父母重要，还是我重要。”
“父母，比你重要。”
“陛下……”
“玉儿呢？怎么还不回来？”袍袖一甩，桌上的奏章飞得漫天都是。
“王爷他……”
“他怎样？”
“王爷他在王府中留下一位读书人，日日与他厮守在一起。”
厮守？
玉儿……
难道你已忘记了……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放开你……除非，我死……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奴才只知道他姓林……”
“林……好，朕要你立刻去这个姓林的家里，杀掉所有的人！连一只鸡，一条狗都不可以留！”

“陛下……”
公公的脸青了。
“怎么，你要抗旨？”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
“小诚子，你说什么？皇兄他杀了林的家人？”
“是，是，奴才也是刚刚听到的……”
林公子刚好进来，“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家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怜玉王转向了他。
他看着他，眼波流动，似悲伤，又似欢喜。
“你不用回去了。”
“你也不必侍奉你的父母了，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是我求皇兄，杀死他们。”
“他们不在了，你便可以，留在我的身边。”
冷兢看着那个人停住脚步。
他的眼中，茫然一片。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12 表哥讲的故事
老李和某女警来到目的地的时候，看到了冷兢的车。
它是停着的，一动不动。
两人几乎是用冲的来到车前。
出乎意料的，他们看到了一个大活人呆呆的坐在车里。
啊？
原来没死啊……
白忙一阵……
还好只是心声，冷兢听不到，要是听到，一定会翻白眼――原来这就是人民的公仆啊……
“冷先生，冷先生？”
拍醒了那个还在发呆的人，女警已经做好了准备发问的架势。
“啊，是我，怎么了？”
冷兢回神过来，看着窗外的两个陌生人。

“冷先生，还记得我么？”老李笑着。
“李警官？”
冷兢当然记得他，他怎么会不记得他……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李问。
“是。我见到了凶手……我想，他就是凶手。”
听着冷兢的话，不知为什么，老李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开心。
他抬起头来，看到远的住宅区，那里，有一盏灯，是属于森林的。
林森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不是自己。
是另外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伸出手，抓住了头发，泪水，流了满脸。
镜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男人。
很英俊的男人。
“你还好吧。”
他静静依在门边，看着林森。
林森转过身来，“是你。”冷冷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是我。”
“我们找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你，你藏在哪里。”
“这个城市那么大，终有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而我，就藏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他笑了笑，走近林森。
“他睡着了么？所以，你跑了出来，还是，他也觉察到了什么。”
林森没有看他，半晌，他答，“他睡着了……也许，我会让他永远都不要醒来。”
“燕子呢？”他忽然问男人。
“那个女人？我去过医院了，她早已经离开这个城市，我想，那段记忆，只是那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喔……”
林森忽然笑了，“你记起来了，我也记起来，甚至嫣紫，都有一瞬间的记忆，惟独他，忘记了一切。”
“那么，你想怎么办？”
“……你先走吧，再过一会儿，警察就要来了。”

男人的看他，然后开口，“你考虑清楚没有？”
“清楚了……”
林森抬头看他，“我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人是我杀的，我当然要伏法。”
“你杀他们的时候，为什么不这样想。”
“我杀他们的时候，我不记得自己叫做林森，是个警察……”
男人走出了林森的家。
他站在夜晚的风中，很久很久，然后他转过身，坐上了车。
车子，在寂静的公路上，与载着老李的出租车擦身而过。
门铃响的时候，森林刚好洗完澡。
他擦着头发，开了门。
“表哥？”
看清门外的人后，森林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表哥？
竟然是表哥！
男人笑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浴衣下，森林露出的胸。
“小森森，你又在诱惑我……”
就是这个声音。
就是这个人。
在森林少年时代的记忆中，划下一笔他无法抹去的痕迹。
森林裹紧浴衣，冷下脸来，“你还没死啊。”
表哥跨进门来，“你很希望我死么？”
“当然，我没有一刻不希望你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阵奇异的悸动。
“这么无情啊……”
“小时候我是多么的疼爱你，没想到……唉……”
“就是因为你太过疼爱我，所以，我才会这么想。”
表哥伸出手去，揽住了森林的腰。
于是，森林的脸，与他相对。
“见不到我的日子里，你真的，没有想过我？”
“没有。”

森林淡淡的回答。
“那么，你想过谁么？”
“没有。”
森林依然淡淡的回答，
没有，我没有想过谁。
从来没有。
表哥在沙发上坐下。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还有，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森林倒酒给他。
“你觉得呢？我是说，你认为那些人是不是我杀的。”
“不是。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出来是谁。”
“小森森，你真的很低估你的魅力啊……”
森林站起来，一杯酒，泼过去，淋了表哥一头一脸。
“我恨你。”他说，“为什么，你没有死。”
表哥抬起头来，笑着看他。
“小森森，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古时候，有个皇帝，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他真的很爱他。
而他，也很爱他。
可是，他是个好皇帝，而他，也是个人人都尊敬的读书人，所以，他和他，不可以有任何交集。
后来，皇帝让自己最疼的妹妹嫁给了那个人。
后来，那个人和皇帝的妹妹生下来一个儿子，皇帝封他做，“怜玉王”。
皇帝的妻子终于发现了皇帝的秘密。
恰好，公主和驸马生了病，于是她派人在他们的药里下了毒，害死了他们。
留下孤零零的怜玉王，被带到了宫中。
在宫里，怜玉王见到了太子。
太子一见小小的，美丽的怜玉王，便爱上了他。
怜玉王长大了，太子也长大了。
而皇帝，老了，死了。
于是太子做了皇帝，然后，赐死自己的母亲，当朝的太后。

怜玉王并不是很清楚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皇帝在抱着他的时候，对他说，这些，你不用去管。
于是怜玉王闭上了眼睛。
闭上了心。
美丽的怜玉王，冷冷的怜玉王，无所事事的怜玉王……
他终于睁开眼睛打开心的时候，是为了一个姓林的书生。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抢了他的未婚妻。
然后林家公子来找他。
然后他开了一个玩笑，说她已经死了。
然后，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他爱上了他。
很爱很爱……
爱到，找不回了自己。
皇帝知道了这件事。
他自然很生气，因为他认为，怜玉王，是属于他的。
于是，他下令，杀了林公子一家人。
他要让怜玉王喜欢的人，恨怜玉王，然后，怜玉王会死心，会回到他的身边。
怜玉王没有回到皇帝的身边，他撕了所有他召他回去的圣旨，禁锢了林公子。
在房间中，他挑逗林公子，可是林公子闭上眼睛，不看他。
于是，他喂他吃了春药。
林公子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把头撞到墙壁上，血流了满额。
他还是，不愿意碰他。
怜玉王终于让小太监带出了林公子的未婚妻。
他说，她没有死。
他说，若是他愿意再抱他一，他就让他回去，让他和她结婚，并且，厚葬他的父母。
于是那天夜晚，林公子抱了怜玉王。
近乎残忍的做爱。
近乎悲凄的做爱。
怜玉王紧紧攀着那个身体，问他爱不爱他。
林公子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说他爱他。
意乱情迷。

当两个人肌肤紧贴，唇瓣厮磨时，身边的一切，被他们遗忘了。
彼此的世界中，只剩了彼此。
可是……
热情冷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那一天，天空里下着雪。
很大很大的雪。
皇帝来到了王府，因为，他已经不能再等了，他要怜玉王，立刻回到他的身边。
林公子和他的未婚妻，那个叫做嫣紫的姑娘，从厅中步出。
怜玉王站在厅前，透过大雪，他看着林公子，慢慢的，走出他的视线。
有一种疼，象要撕裂自己的心一般，汹涌的，溢了出来。
等一等！
他出声叫住了林公子。
林公子和嫣紫一起转身，看着怜玉王。
怜玉王跑了过去。
他跑得很急。
他跑得很轻。
脚踏在雪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雪落在了肩上，转眼融成水。
冰水，是冰一般的水。
他扑进了林公子的怀中。
林公子看着他，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然后，林公子笑了。
两个人，一起跌倒了雪地里。
两个人，交缠着，倒在了雪中。
我爱你。
我爱你阿……
我真的爱你……
所以，我要杀了你。
我不能看着你，和她一起离开我的视线。
我不能，松开手，放你走……

鲜红的血流出来，渗进了雪中。
嫣紫惨叫着，退了开去。
皇帝愣在原地，仿佛所有的思绪，就此停止。
怜玉王抚上林公子的脸。
冰冷的脸，仿佛有人，夺去他的温度。
对不起……
他说，泪水滑落，转眼，冻成了冰。
林公子笑了，他说，这一世，我不能爱你。
若有下一世，我再来爱你。
若你爱我一般，我不会允许你爱上任何人，也不能有人，爱上你。
若有下一世……
若在下一世，我见到你……
我会补偿你，补偿你这一世，给我的爱。
林公子闭上了眼。
止住呼吸。
在漫天的大雪中，怜玉王晕了过去。
怜玉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皇宫中。
皇帝，正在看他。
皇帝说，你终于醒过来了。
怜玉王看着他，他说，你放过我吧，我不爱你，你放过我……
皇帝说，天下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怜玉王闭上眼。
皇帝说，朕要你去死，你才能去死，而现在，我不许你死。
怜玉王不吃东西，皇帝命人往他嘴里塞。
很多时候，食物都是和血一起，滑下怜玉王的喉咙。
怜玉王的手和脚，被绑在龙床四围。
他碰不到自己，却时刻被皇帝碰触。
怜玉王想咬舌自尽，皇帝却先他一步，割下了他的舌头。
他说，你不愿意叫给朕听，朕就要你，不能叫给任何人听。

怜玉王笑了。
他的眼里，分明在说这样一句话――
我的心里也不是你，为什么，你不挖出我的心？
皇帝掐上了他的脖子，却在他要窒息的一瞬间，放了开来。
我不要你死。
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支配你。
皇帝终于出去了。
剩下怜玉王，想哭泣，却已经流不出泪来的怜玉王。
一直照顾怜玉王的小诚子来看怜玉王。
他是偷跑进来的。
见到不成人形的怜玉王后，小诚子失声痛哭。
怜玉王笑着看他。
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笑。
小诚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摇摇头，使劲的摇头。
怜玉王仍然在笑，可是笑容里，却有了哀恳。
小诚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房中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怜玉王看了看桌上的青瓷茶碗。
小诚子砸碎了那只茶碗，他捡起一片碎瓷，慢慢的，走近怜玉王。
怜玉王闭上眼睛，唇边，尽是笑意。
碎瓷划上比瓷还细比雪还白的手腕，一下，又一下，血涌了出来。
泪水，又再从小诚子的眼中汹涌而出。
好疼啊……
真的好疼……
那一天，刀子插进你的心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的疼么？
我终于知道了……
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很疼。
可是，很甜。
我记得你的话，这一世，我们不能厮守。
下一世，希望你，不会忘记我。

13
故事的结局
老李敲开了林森的家门。
林森迎他进来，倒好了茶，放在他的面前。
然后，他坐在他的对面。
微笑着，看着他。
老李也看着林森。
半晌，他开口说，“你是谁？”
“我知道，你不是小林。”
林森笑了，“不愧是老警官……这个都可以看出来……”
老李也笑，“拍马屁的工夫倒是差不多。”
林森靠在沙发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呢……”
老李眨眨眼睛，“双重人格？”
“呃，也算吧……这样说好了，我是林森的前世，另外一个林森。”
老李摸摸头，“奇怪的解释……那今生的林森呢？”
林森笑笑，指指脑袋，“睡着了。”
“你杀人的时候，他都是睡着的？”
“是的。不过这一，若是他醒过来，就会想起一切。”
“怎样的一切？”
“从前的一切。”
“很冒昧的问，我可以知道这个故事么？”
林森再笑，“李警官，你知道了有什么用……你只要尽你做警察的义务就行。”
“杀人的动机，这是我们查案时必须要知道的。”
“动机？很简单，不能有人喜欢他，这个世界上，只可以有我一个喜欢他。”
“所以你没有杀冷兢，因为他没有爱上森林。”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那个时候，今生的林森醒了过来。
两个林森，面对面站着。

“你是谁？”
“我是你。”
“那我又是谁？”
“你是我。”
沉默……
“是那个梦么……”
“是的……”
“可以告诉我完整的情节么？”
“你先睡吧……等你醒过来以后就会知道……”
老李干笑两声，“你是说，是小林阻止了你？”
“算是吧……”
……
“好吧，可以跟我说说这几起案子的详细经过么。”
第一个，聂雨。
他打过电话给她的，让她不要和森林见面。
可惜，她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那一天，他只是过去看看，却在电梯里见到了她。
看她的样子，他就知道她要去见那个人。
于是，他在微笑中，杀了她。
第二个，黎芳芳。
他在冷月无声中认识她。
因为她是在那里认识的森林。
其实，她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孩，若不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他，不会杀她。
他记得把刀插进她的身体时，她的眼里，是多么的震惊……
第三个，那个跳舞的男孩。
他也是在冷月无声中认识他。
他喝醉了，对他讲了他喜欢森林的事。
他不能忘记他说起森林时那满脸的欣喜，也不能原谅……
于是他去找他，他说他不可以喜欢他。

他让他离开。
他转过了身，杀了他。
第四个，柯以南。
那时，他们都在医院。
那时，他已经知道柯以南喜欢森林。
于是，他制造了一个假象。
然后，在很多双眼睛下，杀了他。
“就是这样。”林森笑着，看着老李。
“关于柯以南……”老李迟疑着。
林森说，“和你推理的，基本一致。”
他是从隔壁空着的，同事晕倒的病室中跑出去的。
小护士当时一紧张，确实以为是他从林森住的那边跑出来。
“只要你们那时有人过来一看，就会知道我不在里面……”
“可是，我们也不会想到是你。”
就算把脑袋想破了……
也不会想到你……
林森伸出手去，“我自首。”
“我杀了四个人。”
森林趴在桌上，很无聊的玩儿着手里的钢笔。
陈亦诚靠过来，“怎么，心情好些了？”
“什么心情？”
森林懒洋洋的问。
“我怎么知道什么心情，那天可是一直惨叫，说什么我杀了他。”亦诚伸头，“杀了谁啊。”
森林看他，“我表哥。”
亦诚打了个跌，“什么？”
“我昨天看到表哥了……”
“他竟然没死……还给我讲了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莫名其妙的故事？”
“是啊……”
害他一晚上都没有睡。

“怜玉王，还有林家公子？”
钢笔从手里落到桌上，森林瞪大眼睛看亦诚，“你说什么。”
“爷，你还没想起来么？”
亦诚微笑着，眼里闪闪发光。
森林吞了口唾液，“小诚子？”
“你可记起来了……”
森林觉得自己的头一个有两个大。
“是真的？表哥说的都是真的？”
亦诚转过头去，“无所谓真假，如果你不记得前世，那是他的报应。”
“呃……报应？”
“当然……我永远都记得，前世爷死时的情景……”
森林想，听到自己的死讯真不是件开心的事。
“所以，这一世他就遭了报应了……杀了四个人，再怎么轻判也是无期。”
“喔。”
森林答应了一声，然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杀了那四个人。”
“为什么！！！”
“你表哥没和你说么？”亦诚一脸的奇怪，
一瞬间，森林想起了那几句话――
这一世，我不能爱你。
若有下一世，我再来爱你。
若你爱我一般，我不会允许你爱上任何人，也不能有人，爱上你。
若有下一世……
若在下一世，我见到你……
我会补偿你，补偿你这一世，给我的爱。
森林倒在椅中。
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天回去以后，森林没有见到表哥。
他倒在床上，忽然想起了林森。
那在肯德鸡，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然后在街上，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走着。
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表哥讲的那些事，完完全全，就好象书里的童话。
不可能，发生在他和他的身上。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爱另一个男人这么的？
怎么可能，爱到连命都不要？
他还以为，自己一生一世都遇不到这样的事……
却原来，在前世，就已经经历过。
森林闭上眼睛，用手捂住了脸。
有一滴泪，在不知不觉间透过指缝流下来。
第二天去公司，森林眼睛肿得象核桃。
亦诚吓一跳，问他是不是没睡好。
“没睡好？根本就没睡！”
森林趴在桌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吓得一位女同事把咖啡给洒了。
“看看今天的报纸吧……”
亦诚把晨报扔过来，“不愧是前世的皇帝陛下啊……今生还是一样的厉害，了不起！”
森林疑惑的看看他，拿起了报纸。
头条：“连环杀人案终被破获，凶手原来是精神病人”，下方一张照片，一个木呆呆的男人。
不是林森。
一口气没上来，森林立马翻了白眼。
“这，这是什么？”
说实话，他心还是有些高兴的。
虽然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知道你妈那边的势力有多大……”亦诚笑，“完全是你表哥的家族一手遮天，从上到下，打通了一切关节。”
森林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他的。”
某个人如是说。
森林转过身，“表哥？？？！！！”
“你以为我过来那么长时间是做什么的。”表哥微笑。

“你你你，我我我……”
森林吃惊得不晓得要说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表哥身后的人。
是林森。
有双眼睛，似乎从记忆中缓缓升了上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森林说。
“不要紧，我记得就好。”林森说。
“我不喜欢男的。”森林说。
“那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林森说。
“……为什么……我觉得我不值得……”森林说。
“你值得，是我不值得……这一世，我来追你，我不会放开你。”林森说。
“呃……如果我一直记不起来怎么办。”森林说。
“我让你重新爱上我。”林森说。
“啊，好肉麻啊，受不了了！”亦诚终于大叫。
森林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公司里。
他面红耳赤的转过头，却看不到一个同事。
“别看了。”亦诚说，“你表哥把公司买下来了。”
森林再瞪大眼睛。
表哥微笑，“小森森，不要这样诱惑我。”
森林立刻红了脸。
“为什么，那时我会做杀了你的梦……”
“是不是发现自己忽然不是那么恨我了？”表哥转过身，“做了一世的坏人，今生做个好人吧……”
“把你交给爱你的人，我也放心了。”
他慢慢走出公司，在门口回头，“我说陈先生，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亦诚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啊啊啊，我可不做会被马踢的事……先走了，森林，这一世可不要放手喔。”
剩下两个人。
森林。
林森。
森林忽然笑了，“这，换你来追我吧……”

林森也笑，“我会努力的。”
“你可要小心，我很心的。”
“我相信，我能绑住你。”
一生一世够不够我来爱你？
若不够，两生两世够不够？
不够……
每一生，每一世，我都要与你纠缠，好象两条青藤，到老，到死，都不会放开。
永远，都不要放开。
THE
END
后记
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请尽管发问。
汗～～～～有可能我也不知道答案^^
完全随性的文，所以写得晕头转向。原本想把推理和悬疑放进前世今生这个话题，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没这个实力驾御……嘿嘿，就当作恶搞好了^^
喜欢的大人看完就算了，不喜欢的大人呢，就不要看了～～～笑，我知道，实在不是篇正常的文章。（同事吼我，都看到这儿了，不喜欢也看完了-
-）
最高兴的是，终于填完了！！！！！！！！哈哈！！！！！！！可以填另外的坑和开另外的新文了^^
对了，对本文中最可怜的一群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死去的，基本上没虾米戏份的配角们，而且，杀人凶手最后还逍遥法外……汗，米办法，这个是耽美，我写的耽美，爱情至上^^（不要拿臭鸡蛋和烂番茄丢我～～～～～～）。

乞积静绰公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