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中缘续外篇之风无影 by:末回

楔子

第一见到他时,他七岁。

已经两天不吃饭的他,饿得只能倒在路边,他向他走来,递给他两个馒头几锭碎银子,还有一个温暖的笑容。

“满楼,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在街边,一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少年笑著叫他。

“等我,烨!”

他站起来,转身便朝那名少年走去,只给他留下在他脑海中被刻上的,一道俊朗轻快的身姿。

第二见到他时,他九岁。

他被人称逍遥道人的房芫收为弟子,带回山上的时候,他迎出来,看他,又看逍遥道人,笑问:“师傅,他便是你收的弟子麽?”

逍遥道人拉他到他面前,说:“满楼,今日开始,他便是你的师弟了。”

“嗯。”他点头,然後弯腰直视他,“他叫什麽名字啊?”

“翔。”

“姓呢?”

“房,跟为师同姓。”

没错,他是无名无姓的孤儿,是个流浪在街头的小乞丐,直至被路过的逍遥道人收为弟子。他才有了名与姓,房翔。

他从师父口中知道了他的身世,眼露怜惜地蹲下来看他,轻声说:“翔,翔。今日开始,我便是你的兄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他,静静的,要把他相貌印在脑海中一样。

他从不叫他师兄,他叫他──

“风。”

“叫我师兄。”他每都会皱著眉纠正。

“风。”

“师兄!”

“风。”

“我不理你了哦!”

“──风兄。”

他无奈地垮下肩,挫败的说:“算了算了,由你吧。”

他笑了,他自有记忆来,第一笑。

不是扯动嘴角眯起眼睛那样的笑容,而是情不自禁,发自内心的笑。

学会了笑,他害怕忘记怎麽笑般,一直笑。

正文

应巧巧是在一家酒楼里找到风满楼的,见到他时,他已经是烂醉如泥,口中一声叫著一个人的名:“烨……烨……”

付清了酒钱,找了个夥计把他扛回他们租住的屋中後,应巧巧就坐在床边看著他叹息。

然後,才去厨房煮了点姜汤,一点一点喂他喝下。接著把烧热的水用木盆装好,端到床边,用布巾浸湿,小心为他拭脸。

拭了一半,他睁开猩红的眼,醉意犹地看她──“应……应……姑娘……”

“是我。”她抿嘴笑了一下。

“我……我在……”

“在我们租住的屋里。”她继续为他擦脸。

“……哦。”他重重倒回床上,然後,沈沈睡下──

停下动作,看他一张憔悴疲惫的脸,她眼露怜惜与无奈。

然後起来,把布巾放在木盆里端了出去,并把门,轻轻阖上。

第二天,等她把要洗的衣服洗好,连午饭都做好的时候,他起来了。

他撞撞跌跌地出现走出屋外,看到在院里的她,眼睛被午时的W阳刺疼的他捂著额头,眯著眼,发出沙嗄沈的声音:“应……姑娘……”

“要不要喝杯水。”她给他端去一杯润嗓的凉水。

“谢……”他接过水杯。

“不用。”她笑了一下,又说,“你少喝点酒就不会这麽难受了。”

杯子到唇边才停下,他目光黯然地看她:“应姑娘……”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她坐到小院里,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但你没必要藉酒消愁,拼命喝酒。”

“应姑娘,你不懂……”他脚步趔趄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怎麽办……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

“正确来说,你被你一直所爱的人拒绝了,而那个人却投入你恶痛极的人的怀抱中。你接受不了他不接受你却接受那种人的事实,以至自暴自弃──”

“你在说什麽?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躁地站了起来。

“你希望你重视的人幸福吗?”她笑著看他。

“我──当然──”他不解她为何突然说这些。

“那他现在幸福吗?”

“这──”虽然不能亲眼目睹,虽然只是一面,但当他无意把他最重视的人伤到陷入昏迷时,那个人眼中的嗜血──疯狂的残暴的,把一切伤了他的人撕碎撵入地狱──

他看得出来,那个人,比他还要重视著他,也,更有能力与资格,爱他,守护他。

如果不幸福,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宁愿留下,也不跟他离开──

“让最爱的人幸福,不就是自己的幸福吗?那你现在,又为何伤心?”

她的话,让他失魂落魄地坐下。闭上眼,他趴在石桌上,痛苦地说:“我想让他幸福……但是……心,还是好痛苦……我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不明白……”

她看著他沈默,许久後,才安静对他说:“想知道答案,就去找房翔吧。”

他慢慢抬头,蹙眉困惑地看她。

她望著被云挡住太阳的天际,露出一抹飘渺的笑。

“去找房翔吧,他会给你真正的答案。”

“去吧,现在开始,由你去追逐他。”

2

没有翅膀,怎麽去飞翔?

房翔最喜欢学的便是轻功,逍遥道人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风一个是翔。

房翔的武功不如师兄风满楼,但他的轻功可谓是鲜少有人能匹敌。

他施展起轻功,宛如大鹏展翅,优雅而轻盈,像在飞翔。

就像他的名。

两个人学成离开山上後,一个投身进入朝廷,一个到江湖上混。

一个因为心有嗔念,至今没有什麽名气,而以轻功称奇的翔已经是名扬天下的打探高手──无影。

会有这个名号,是因为他在外人眼里,来无影去无踪。众人只知无影不知房翔,只因,以无影的身份出现的房翔,从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人们说,不管是什麽消息,只要是无影出马都可以找到。想要找无影,就把信投在氓山无名寺的许愿井中。三天之後,他便会出现在你面前。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钱请得动他。

此刻,风满楼就站在无名寺的许愿井前,手上拽著一封信,望著枯井中无数封的许愿信,他一直没有动作。

站了有一个时辰,身边无数来许愿又离去的人都对他的举止投以好奇与怪异的视线。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终於,风满楼把手中信投入井中,然後转身离去。

那封他投下的信,随著风吹荡,最终落在许愿井的角落,静静躺著。

夜至沈,本该夜阑人静的时间,唯独一个地方仍灯火通明、喧嚣热闹,那便是青楼。

越夜越淫蘼,灯红酒绿,红粉佳人,娇笑嫣然,酒醉人醉醉不归,欢笑场所,背负隐藏多少血泪。

一人,立於此地,俯望。眉宇显露洒脱,嘴角带著轻佻。一副居於红尘又超脱红尘的姿态,目光邃犀利地看穿楼下玩乐其中的男男女女,笑容背後的付出。

他只看了片刻,也只站了片刻,身後便有人过来轻唤。

“公子。姑娘请您。”

他转身,道:“这便去。”

离开之际,他转身,再看了一眼楼下的风月场所,含笑离开。

进了楼中的里屋,他见到了前一见过的青楼的一名姑娘,不同於上一的浓妆W抹、衣帛挑露、言语假意,她此刻一张素面,穿著庄重,面目凝沈。

“公子,已经查到了吗?”一见是他,她眼露急切。

他点头应了句:“嗯。”

“那──”她更是著急。

“不急。”他笑,然後拿由衣服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她,并道,“信中,已有写明,你看完便知一切。”

她接过,急急打开,逐字去看,看到最後,情绪激动地落下泪来,倒在椅上,口中不断喃喃:“……太好了……他过得这麽好……这样我也便,放心了……”

“这样,真的可以了吗?”他看她的目光沈,“不告诉他真相,不知道你的苦衷与付出,让他一味恨你怪你。自己却娶妻生子,幸福快活?”

“不……”她摇头,眼睛噙泪展露的笑容痴情又悲哀,“这便是当日我的选择,我已决定背负这样的人生继续过活。不必让他知道让他痛苦──他快乐,便是我的快乐──”

她与他,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他们的家里都很穷。他踌躇大志埋头苦读只想考取功名。她爱他她知他,一直默默帮助他,想办法赚钱让他有书读有纸笔写字,他怜她,许下若有一日能高中,八抬大轿迎她过门。然,他前进功名路上遭遇坎坷,被人陷害考场作弊被捕入狱,她为救他出狱,卖身到青楼得钱买通关系救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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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身不由己的她含泪把此事隐瞒,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却在别人馋言下相信她已经遗弃他,早已经嫁予大官做贵夫人,於是恨她怨她怪她──

分开数载,她仍然是青楼一妓,他却时来运转成为富商,娶妻生子一家美满。

依旧痴恋他的她为得知他的消息,存钱多年找来无影,只为知晓他是否安康──

这结果,让人心酸,她却道──

他快乐,便是我的快乐。

她的话,让他低头无语,随後才道:“我要走了。”

她赶紧擦泪站起来:“公子,我马上给您付钱──”

已经前至门口的他头也不回,挥了挥手,道:“不,我已经收了你的钱。”

“什麽?”她一愣,她可是连订金都没付过啊。

他回头,他笑了:“你的秘密,便是我的酬金。”

他走了,等她回过神追出去,哪儿都不见他的身影,像风一般,吹过後,无影无踪。

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吗?

你准备好了足够的钱了吗?

找无影吧,他会为你找到你想知道的──

无影无影,月影之下一道白色的影子。

凌空飞翔,面罩褪下,是一张俊秀逸然的脸庞,灵动犀利一双眼,看出你的秘密。

3

三天之期过,风满楼没有等到房翔。

意料之中,他没有惊奇,却是应巧巧,一直问他:“房翔怎麽不出现。”

风满楼望著遥远天际,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同时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他追逐心中的那个梦想时,房翔一直在追逐他。

低下头,他告诉应巧巧:“房翔要自由自在飞翔才快乐,不必让其他事情去束缚他──”

应巧巧瞪大了眼,久久看他後,才言语:“风大哥,你明白了──明白了房翔的心──”

他笑:“房翔对我说过很多,只是当时我的心思完全被烨的事情占据,没有领悟过来。──连你都早已看穿的事情,我却现在才看出来,真是愚钝啊──”

“既然你知道了他的心意,那麽你──”

应巧巧眼露著急地看他,却看到他眼里的洒脱和超然:“……风大哥……”

应巧巧有点难以接受。

“你就真的让房翔,这麽离开──”

他仍然轻笑:“这对他,对我,都是最好的。”

现在的他,已然不想再被情爱困扰──太痛苦,也太累。

房翔之所以不出现,想必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既然分别,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他眼中的坚定,令应巧巧无能为力地叹息:“……罢,由你们吧。毕竟这是你们的事情。”

他静默了一阵,问她:“接下来,你有什麽打算?”

“回去。”她静静地答道,“要麽孤老一生,要麽出家。”

“为何有此打算?”他颇为惊讶。

她淡淡一笑:“除了冷庄主,我已经不会再为一个人动心,心随冷庄主的死而死。我又无依无靠,如果不出家,便是孤老一生了。”

他看著她沈默,久久不说话。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幽的眼睛变得更为邃。

“应姑娘,不如我们……成亲吧?”

应巧巧先是一愣,而後才不解道:“风大哥,你为什麽……”

他撇过脸看向天空:“我与你一样,已经不会再爱上别人,心亦冷亦死。这样的我们,正好可以在一起。”

“风大哥……”了解了他的话,应巧巧眼露哀伤的看他。

然,她仍低下头,对他说:“好啊,风大哥。”

得到她答应,风满楼低头看她,稍许,才淡淡一笑。

两个命运相仿的人的相伴,为了排除孤独,才会在一起。

没有爱情,只有同情。

相互舔舐失去心中所爱的痛苦,继续苟活。

而,需要房翔才能解开的心中的疑团,他已不想去解开,既然是谜,那便让它继续成迷。

为什麽不去?

拿著别人转送到他手中的信,房翔立於塔楼远眺,双目飘然。

说过了,不再追逐他,於是害怕去了,又会情不自禁追逐──

在没有真正遗忘这段感情的时候,不见他,不想他。

执起手中信,多看几眼,最终还是一点点撕下,洒於风中,让它如落叶飘荡。

风的脚步,他尽力的追逐,连他的影子都追不著,他已经追得体无完肤,筋疲力尽,不想也不愿再追逐。

让他开始遗忘吧。

这段始於年幼,陪伴了他多年的情感。

转走,他步步走下塔楼。

背影,裹著一层孤寂。

无名寺的许愿井前,前几天到来的风满楼,而此时,出现的是应巧巧。

看著手中密封的信,看著井下数不胜数的信件,她不解房翔是怎麽知道哪封信是给他的,很是奇怪。

但听风满楼说过,房翔一定有他的办法找出给他的信,於是没有犹豫太久,她把手中的信丢在了井底。

信上,她写了一件事,那便是她将要与风满楼成亲的事情。

她一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她要把他逼出来。她看得出来房翔有多在乎风满楼,如果看到这件事──他一定会主动找上来的──

如果他一直没有出现──

那麽或许,他真的已经放弃了对风满楼的感情。

那她,也不会再想办法让他们在一起了。这是她,最後能为他们所做的了

所谓的成亲,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诺,在外人问起彼此的关系时,由兄妹变成了夫妻──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应巧巧一直在数著日子,在第三天即将过去,她也不禁失望时,她却看到了房翔。

原本她一直在等,可是夜色渐暗,以为他不会出现她去闩好门转过身时,他已经出现在她的房中。

“房翔?”她不禁瞪大了眼,看著已有一年不见的人。

“应姑娘,好久不见了哦!”笑著时脸上有浅浅的两个酒窝,笑容让人感到舒服的房翔,站在房间中向她招手。

被他的笑容感染,应巧巧不禁笑了,向他迎了过去。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说。

房翔笑容仍然不变,细看之下才注意到,色的眼瞳颜色黯了些,他咧著嘴笑道:“你们的喜酒我怎麽能不来喝嘛!”

应巧巧的笑容因他的话而收敛,她蹙起了眉:“房翔──你难道不是来阻止我们成亲的──”

房翔没有回答,踱步於不大的房间中,啧啧说道:“呀,完全不像是要成亲的样子啊,屋子简陋,一点喜气也没有。你们是不是不打算置办婚宴啊?这怎麽行,结婚可是一生中的大事啊──”

“房翔、房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啊?”应巧巧难以置信地跑到他面前。

房翔依然笑嘻嘻的一张脸:“我怎麽会不知道我在说什麽嘛!”

“那你为什麽……”她瞪著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麽端倪。

“我怎麽了?”房翔摊开手,一副坦然的模样,“我什麽都没有啊。成亲,这样子怎麽可以嘛!这样吧,婚礼的事就由我帮你们置办,一定会给把婚宴弄得又热闹又喜庆!”

看他这样,应巧巧无语了,她悠悠坐在椅子上,幽然道:“房翔,你真的放弃了对风大哥的那段感情了吗?”

房翔,笑著沈默,看了片刻,转身负手道:“应姑娘,我帮你们办婚礼可是有条件的哦。我呀,也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可不可以呀?”

抬起头看他,应巧巧只看到他笑得没有一丝破绽的脸庞。

应巧巧突然说,成亲的话就需要举办婚宴,让大家都知道才行,免得会有人奇怪他们的关系。

风满楼无所谓,反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不管有没有举办婚宴,他们实质上的关系都不会变。

婚礼上的一切事宜都由应巧巧一手包办,完全不用风满楼插手。於是风满楼只是天天呆在家里看应巧巧请来的人手把他们租住的房屋装饰得一片红W,看起来尤为喜庆。

无事可做,风满楼便逛著到都披上红绸,挂著红灯笼,与贴上大红喜字的房屋,看著看著,他竟也感受到婚宴上那种独特的喜庆──

本来对成亲一事没什麽概念,但现在他开始觉得真实、清晰。

婚期一天天临近,在忙碌过一段时间後,应巧巧把风满楼拉去试新郎衣服,换上一身喜服的那一刻,风满楼心中洋溢一种异样的感受──

他真的,要成亲了吗?

当换好衣服的他出现在应巧巧面前,她眼前一亮,直说他穿著真好看。

他腼腆地笑笑,看她一身素装,他问:“你不换上喜服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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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巧巧掩嘴轻笑道:“我已经试过了。”

他不再问,让应巧巧仔细看过,找出哪里不妥让制衣师傅改改後,便让他换下了。

然後,就是等,等成亲的那天。

成亲的前三天,应巧巧搬到一家热心的人家去住了,这是礼俗,新娘出嫁前三天不能与新郎见面。

成亲日到了那一天,他们租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都是应巧巧请来的街坊邻居,来喝他们的喜酒,为他们庆贺。

按照习俗,风满楼一早穿上喜服出去迎接新娘,一路的鼓手吹吹打打热闹喜庆的乐曲,引来人们的观望,也让风满楼有点不自在。路人虽然冲他指指点点,但所有的评价皆是这新郎倌多俊秀,听著听著,风满楼也不再不好意思。

把新娘接出来时,风满楼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一身凤冠霞帔,看不到容貌。

她很快被迎进了轿子中,在喜娘一声高喊礼行後,迎亲队伍又往回走去。

一路上,策马走在前的风满楼回过头几,看著身後的轿,想象应巧巧此刻的模样,原来平静心潮为一路上的热闹而荡漾。

接下来,是拜堂送新娘入洞房,他留在宴上敬酒──

一切,都与别人的婚宴一般,喝到夜,他被人送到洞房前,然後推了进去。

大门被人由外面关上,风满楼一直杵在门边,等待屋外的人渐渐离去时,他才走到屋中。

看著坐在床中的新娘,他走了过去:“应姑娘,你饿了吧?过来吃东西吧。”

她没应声,风满楼有些奇怪,走近她,蹙著眉再叫了她几声,都得不到回应时,他遂伸手揭开盖在她头上的喜帕──

然,当他看到喜帕下,那张俏笑嫣然的脸庞时,吃惊地瞪大了眼。

5

“房、房翔?!”

风满楼难以置信地後退好几步,怎麽也想不到应巧巧怎麽会突然变成了一年不见的房翔。

“嗨,风兄!”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的房翔,清秀的一张脸尽管完全不上什麽胭脂水粉,也著实是像极了一位出嫁的新娘,柔美清丽。

当然,如果除掉他脸上那抹恶质又夸张的特大号笑脸的话,就更像了。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一脸铁青地风满楼伸出手颤抖地指著他,“还有……你怎麽会穿这身衣……服……”

笑嘻嘻地房翔坐床上站了起来,转了一圈後,绽露一个妩媚的笑容:“相公,我可是新娘子!不穿这身衣服怎麽跟你成亲嘛──”

风满楼的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红,最後他忍不住吼了出来:“别乱开玩笑了,什麽新娘的,你不是男的吗?”

“又没有谁规定只有男女可以成亲,没有规定就代表男的跟男的也可以成亲啊!”房翔笑得眼睛也眯了起来,他向离他有一段距离的风满楼走去,“好了啦,相公,夜已经了,我们还是快点歇息吧!”

怔了片刻,总算理解他话中意思的风满楼脸色刷地又白得像张纸。

“真、真是不可理喻!”他低啐了一声,然後转身欲要开门离开,“要休息你一个人休息吧!”

“风兄,你仍一样,真是无情啊。”见他这样,房翔面色一黯,声音也沈了下来。

听到他的这些话,风满楼停下脚步,不由地转身看他,看到他一张凝重的脸。

他的这副模样,让他想到了一年前,他说离开他,永远不再追逐他的时候──

“你,不是说不再追逐我了吗?”无语一阵,风满楼才略有歉疚地说。

“说的,跟做的往往都是两回事。”房翔撇嘴苦笑,“追逐了这麽多年,不是说放说能放的。本来也下定了决心,但听到你要成亲了,一切的坚持都变得微不足道,於是,便赶了过来──”

转头不看他,风满楼试著让自己无情:“结果不会变的──房翔,我这一生,除了烨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真的吗?”房翔清澈的眼睛泛上浓浓的哀伤,这是自一向乐观的他身上,极少会出现的。风满楼知道,他真的伤到他了。

“真的。”咬牙,风满楼知道拖泥带水,只会更让他痛苦。

“我知道了。”房翔苦涩地笑笑,拿起原先用来喝合卺酒的酒杯,倒入一些酒,举到风满楼面前,对他说,“这一杯酒,就当是我们的饯别吧。喝过之後,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必如此,只要你能放弃这段感情便够了。”他说得绝冽,令风满楼不禁感伤,接过酒杯喝之前,他不再冷硬,软了几分对他道。

“不,我真的不能再出现在你──”看著他把酒喝下去,房翔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因为你,一定会恨得欲不得杀了我,我可不想这麽早死呢。”

把酒咽下的风满楼不解地看他。

房翔安静地看他,过了一阵,他才轻笑道:“风兄,你觉得有什麽不对吗?”

“不对?”困惑地皱眉看他,正想说他没什麽不对时,身体完全一阵无力,要不是房翔及时扶住他,他差一点就倒了下去。

“怎麽会……”突然袭来的沈重感让风满楼迷惑不解,但当抬头向房翔询问时,他看到了他眼中的得逞光芒。

“房翔……是你……”终於明白自己中计了的风满楼瞪了大眼,想推开扶住他的人,却发觉他此刻连抬手都倍觉费劲。

“你给我喝了什麽……”

接到他忿恨的目光,房翔咧嘴一笑:“放心吧,风兄,只是加了软筋散的春药而已!”

眼睛瞪得更大,风满楼结结巴巴地说:“春……春……”

“春药。”见他连句话都不清楚,房翔索性帮他说完。

“房翔──”

已经完全明白了房翔要做什麽的风满楼此刻恨不得一剑刺死他。

房翔摇头:“看吧,我还没开始呢你就想把我碎尸万段了,要是事後我不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还指不定用什麽残酷的手段对付我呢!”

“知道你就给我喝解药!”风满楼瞪他。

房翔仍然摇头:“风兄,你难道不知道春药是没有解药的吗?再说了,我可是有心理准备才决定这麽做的,所以现在怎麽会半途而废──”

听到他的话,风满楼连胃都在抽痛了:“你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了?!”

“没错!”房翔亮闪闪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就算一也好,我要得到你!”

6

把全身无力的风满楼扛到床上丢去,先是摘下沈重的凤冠,但仍然是一身女装的房翔眼睛闪光,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风满楼心惊胆颤。

“嘿嘿!”嘴上挂著邪恶的笑容的房翔扑上了床,把风满楼压在身下,“风兄,你真的是秀色可餐啊,让我好期待哦!”

“期待你个头!”风满楼双目眦睚地瞪他,“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叫吧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房翔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而他们的这段对话让风满楼又怒又尴尬,听起来根本就像是女人被侵犯前的对话嘛!

“你到底做了什麽!”刚刚外面还有这一票人,如果他大叫的话应该会有人听到的,可是房翔却说──

“我没做什麽啊?我只是想办法把那些人全都昏迷过去而已嘛!”房翔歪著头装无辜的眨眨眼,看起来是很纯真无邪啦,但做的事情却不是这麽一回事──

“你你你──”终於知道他为什麽这麽斩钉截铁说不会有人进来的风满楼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风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浪费掉的话可是遭天谴的哦!”

双眼闪闪发光的房翔说罢就向他扑来,双手一扯就把风满楼身上的衣物扯开了。

“哎呀,风满楼你的身材可真不错啊──”房翔清澈的眼睛,在目睹风满楼呈现在他眼前的麦色矫健的胸膛时,染上一丝沈。

当眼露赞赏的房翔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他的胸前时,风满楼倒抽一口气,然後龇著牙朝他狠声道:“房翔,在我没有恨你前,最好快点停手!”

房翔抬眼看他,忽然说:“得不到你的爱,让你恨也不错。”

“你──”他的话令他胸口剧烈的起伏,风满楼错愕地瞪大眼盯著他。

见他这麽生气,房翔只是撇嘴笑了一下,然後说:“奇怪,春药还没开始发作吗?”

才记起来自己喝下了加了软筋散的春药,本来还不怎麽注意到身体上的变化,但经他一提醒,风满楼突然觉得全身发热,而且身体似乎有什麽在蔓延凝聚最後遍布全身──让他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难受,想找什麽来纾解,可是身体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它侵袭并且一点一点折磨他──

“唔──”

难以控制的,被身体中那股又热又麻的感受侵袭的他,呻吟了一声,却竟如求偶般的低喃,羞耻又令人震惊的。

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看著房翔,他看到了他一双为此感到满意的眼睛。

“啊,药效发作了啊。”

房翔的声音变得沈,一向玩世不恭的脸庞此刻竟变得如此凝沈,执著而刻。原先俊秀爽朗的像个邻家大男孩的他,现在在风满楼眼中,是如此真实且陌生的存在。

这个人,是房翔?还是,是房翔一直隐藏住的另一面──

心中,不由得在猜测,却在房翔低头吻上他时,突然惊醒。

“唔──”

他想反抗,身体却无力,尽力拒绝挣扎的身体反而像迎合房翔的动作,让原先只是小心试著吻他的房翔,加了这个吻。

风满楼从未吻过任何人,不知道吻的滋味,但此刻,房翔给的吻柔软而轻盈,含著他的唇瓣,细细舔舐,柔软的舌头轻轻扫过他的牙齿,再探进去,换一个角度吸吮他的肉壁,纠缠住他的舌头吸咬玩弄──

“嗯──”

发热发烫的身体被房翔用带电般的手轻轻滑过抚过,每一个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更为灼热,让他更是情难自禁地颤抖著身体。

房翔吻够了,於是放开他,邃的眼凝望了脸色异常红润的他一眼,俯低身体舔上他的胸膛。

“……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我永远记得,你的那个温暖的笑容……我以为我会死,但这个笑容一直支撑著我活下去……”

“第二见到你时,我真的吓了一跳……我们居然成了师兄弟……”

“……知道你心中藏的别人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直在痛……想著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就好……”

“但想著跟做的往往是两码事。”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我也是所料不及的──或许事後你会恨我,但我不後悔──至少有过一,我得到了你。”

意识逐渐模糊,房翔在他耳边的低语他听到了多少,又漏了多少,他不知道。唯一只记得,他一声比一声的沈重悲凉的声音,包围笼罩他──让他的心,他原本以为已经死寂的心,发酸苦涩──

7

点燃在案台的一对红烛,光影飘摇,从纬缦至纱帐床单被铺都是红色的房间,喜庆的颜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暧昧浓郁。

鼻间满满都是别人身上的温暖气息,张开的眼睛望进的是床顶红W的纱帐,发烫的身体感受到的是,一个同样高温的人细致的抚触。

缠在四肢百骸的滚烫的感受,折磨侵蚀他,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连同身体一起,沈入黑暗未知的湖底。

全身沈重疲惫,但身体里欲望如此强烈,让他难抑地低低叫出声,给清明宁静的夜,带来沁入肺腑的震撼,令压在他身上的人的行为,一点点加重入。

“风兄……风……风……”

声音,传自何方,似乎近在身边,又似乎远在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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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好难受……

“热?”低沈的声音再传来,随後一只手抚上脸,“这里吗?这里?”手移到了他胸前,然後是腹──“还是这里──”

“或是,这里──”

“嗯啊……”沈重的身体弹跳了下,只因那只火一般炙热的手覆上了早已经淤肿的,敏感的地方,差一点,就让他崩溃了──

“放开──”脸侧向一边不敢看身的人,他咬著牙颤著声用力说,“放开……我……”

“你确定是让我放开,而不是这样?”邪恶的浑厚的声音响起,那覆在他欲望上的手转换下方向。

“嗯──”他用力咬住下唇,不让声音逸出,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暴露了他的难以忍耐。

“风,你的这里,好硬啊。”

身体一沈,那个玩弄他於股掌间的人压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际,接著,是一个热得炙人并且坚硬的物体抵上他的大腿──

倏地意识到那是什麽,他骇然地睁开眼,瞪著身上的人:“房……房翔……”

“什麽?”他呢喃般地问,舌头一直舔著他的脸。

“你……你……要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的话,让身下的人全身僵硬,他不禁低笑,接著道,“放心吧,我不会弄痛你的。为了今天,我可是看了很多书研究呢──”

没有因他的话而放松,身体更是抖得厉害,而这是气的:“你……啊?!”他睁大眼用力瞪他的眼睛下一刻眯了起来。

房翔的手──手──伸进了,那个地方?

了好半晌功夫才领悟过来的他不由得缩紧身体想逃开:“出、出来──好恶心──好脏──”

“放心,我不会在意的。”手扶上他的大腿把他往回缩的身体拉回来,房翔让自己的指头能够更进去一点。

“我在意!”如果不是身体乏力,他会吼得更大声。

“过一会,你会连在意的时间都没有,我保证。”房翔抬头在忿恨难平的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不管,你快点出来──啊!”两根探进他身体的指头突然触到了他身体中的某个地方,那电击般骤然涌上的刺激让他全身一震後,瘫倒在床上。

“是这里?”房翔的眼睛中,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接著他扶起他无力的腰,指头更往里面伸入,全力拨弄著那一个地方,更是让他本来就不稳的呼吸更是紊乱──

他因为药物的关系身体早已经是欲火焚身,现在被他这麽玩弄,不过一会儿,他就泄了出来,躺倒在床上急促地喘息。

“呐,风,你不会从来不曾给自己做过吧?好浓啊。”

尽管低沈却一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让他羞耻得脸色霎时通红。

“呀,我居然说中了。没想到风兄你这麽纯洁啊!相比之下,我在十五岁时就一边想著你一边用手做了──”

“你……不要再说了……”要不是全身无力,以他现在堆积在身体里的怒火,不吼出来实在是伤身体啊。

“嗯嗯,不说就不说。我用做的!”邪笑一声,房翔把身上的衣物通通褪下後,再压上他。

8

肌肤相亲这样的事情,曾经连想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当他懵懂感情时,他一直视为好友的成烨已经要成亲了,领悟爱情到来的时刻就是失去最爱的人的那一刻。当时他的心情,简直是肝肠寸断,没有等到他成亲那天,他便落荒而逃了,逃到他师傅所在的山上,终日疯狂习武,来淡忘心中的那份悲痛。

可没想,才过一年,烨的家就惨遭巨变,全家被满门抄斩,以为他已死的他,为查清原因投身朝廷,不断明察暗访,根本没心思去想其它的事,於是,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没心情──

然而今天,今天──

今天,曾经那个面黄肌瘦,小不点一样,目光刻幽沈的男孩,对他做,他从来都没想过也没机会想的事情。

全身滚烫,视线模糊,呼吸炙热,那在他身上不断抚摸的手,更是热得像火烧,每到一个地方,灼伤他的身体一样,让他热得全身止不住的战栗。

做这样的事情,身体就会这麽的热吗?

他没遇上过,他不懂。

而原以为还小,原以为一样不懂的人,行为如此的熟稔,动作那麽的轻柔,望著他的目光那麽的浓烈──什麽时候,那个小不点已经长这麽大了呢?

“风……”

就在他耳边,他一直这麽沈地呼唤他。记得,曾经他也是这麽叫他,可是他不允许,他才改为风兄──现在,又这麽叫他了──

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去纠正他了──

身体很热,抚著他的手更热,可是他仍然期待他的抚摸,因为这两种热中和,会变得很舒服,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得到更多。

“真是药性强烈的春药啊──居然,让你变得这麽渴求──”

他又在他耳边喷洒湿热的气息了,很热很热啊,热得身体一阵发怵。

“嗯,嗯──”

身下,那个仍然被他的手指不停进出的洞口,粘稠的液体不断湿润著那里,狭小的地方紧紧包裹他的手指,然後在他的移动下发出暧昧而色情的声音。

“很难受对不对?”他含住他的耳边,轻轻地咬著,让他有些痛又有些难耐──

“我也是……好难受,好热,好涨……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麽吗?”

谁、谁知道他要做什麽啊?!

心底在骂,身体,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终於,一直执拗地在他身体里抽动的手指抽出来了,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点空虚的缩紧身体。

然後,身体被翻过来,他趴在床上,腰被抬高。一只热得发烫的手抓住他一边的臀瓣分开,他感到他被玩弄得发麻的洞口被迫暴露在空气中,而谁,用一双炙烈的视线紧紧盯住那里──

身体,更热更难受了。

然後又是什麽──身後一阵O@声,很快,一样烙铁一样烫得炙人而且坚硬的物体抵上了那个地方──

倏地意识到那是什麽,他全身僵硬然後不顾一切地挣扎。

“不──不──不要!房翔──不要──”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他要做什麽,他要对他做什麽──不、不──

“房翔,不要让我恨你──啊!”

压制他的挣扎,他一点一点地进入他,把他的身体慢慢撑开,一点一点地,进入的时候,接触到的地方都开始收缩紧紧包裹住他。

“恨我,就恨吧──追逐不到你的爱,就等你来恨──”

“房翔……”

泪流过脸颊,感觉他一点一点进入体内的同时,他恨得全身颤抖,咬著牙叫他。

终於完全进入他,他俯下身舔去他脸上的泪,沈声对他道:“恨吧、恨吧──总比什麽都没有好──所以,恨吧,恨我吧。”

“如果对我恨强烈地超过你对成烨的爱,我会很高兴的。”

9

强烈而炙热的,激昂近乎疯狂的,意识早已经沦丧,就算把眼睛睁开,也是一片模糊。

唯有,唯有紧紧贴著身体的身躯,在身体贯穿的火热,抬起他腰身的手,真实炽灼的让人想大叫──

“啊……啊……”

剧烈的,如同熔岩烧过一样的高温自他们接触的每一个地方传遍四肢百骸,然後化为声音,化为泪,一点一点逸出,更快、更快的堆积於体内。

──让人疯狂一般。

“啊──”

放在脸颊边的双手倏地收紧,用力拽住身下的被铺,呼吸一阵停窒,他全身绷紧抽搐,无力──

要不是腰间的双只手一直扶住他,怕他早已经瘫软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第三了……”火热的胸膛贴上他湿辘辘的背,一道喑哑的声音沈沈响起,“……真这麽舒服吗,风……”

才不是……才不是……

呼吸急促的他,想反驳,却虚脱得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还是,春药的药效还没过……”

……是这样……应该吧……

连他都有点迷糊,一遍又一遍点燃他身体中强烈得焚烧一切的欲火,到底是由谁引起的,是化为血液流窜身体中的药物,还是背後,不停的侵占他的人──

“──啊!”

那火焰一样的手,又覆上了他才软下的地方,由底部到顶端,动作熟练高超得可怕,不到片刻,他又硬了起来──

“不……”呻吟著,乞求,“不……已经……不行了……”

“都硬起来了还说这种话。”沙嗄的声音沈地戏笑,於他身下玩弄的手加快速度。

“……风,这是我们的第一,可能,也是最後一……所以,今晚,别想我会轻易放过你哦……”

坚持而黑暗的声音,让他身下的这具满是汗的身体,战栗起来。

“……不,放过……我……”

“今晚吧……”他扳过他的脸,送上激情而绵长的吻,停下後,仍然咬著他的下唇,“今晚过後,我就离开……就这麽消失在你眼前……”

“啊──”放下他的脸,抬高前身,他倏然从他体内抽出,然後猛然翻过他的身,让他面对他。

“後面,我要看著你做,风。”

再低下头,吻他的脸,还有唇,抬起他的下肢,一鼓作气挺入他柔软火热的身体。

在他开始在他紧窒的身体中抽动时,他用含泪的眼,用力瞪他,气势虚弱却不失心中的恨意。

“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加诸於他身体上的耻辱,他定要他千百倍偿还。

他停下动作,黑漆的眼睛静望他片刻,倏地捧起他的脸,低头激昂的咬上他的唇,像在上面刻上烙印一样,由唇到舌,咬得他一口血腥。

“……恨吧,更恨我一点……”他残忍而冷酷地看他,“恨得把我千刀万剐,当然,我会逃,一直逃到你追逐到我为止。”

“这,换你来追逐我了。我会等你追上来的。”

今天的他,每一面都让他震惊,到底,房翔是一个怎样的人──

睁开眼,想再看清楚他,然後下一刻他的强烈穿刺,击溃了他的意识。

只能在他的带领下,逐步进入那个迷白强烈而火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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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房翔知道自己做错了,当他说恨他的那一刻,心被什麽在撕裂一样,很痛──

然而嘴却在倔强地说:“恨吧,更恨一点……没有爱至少还有恨……”

有点极端也悲哀的言语,连他都觉得不应该。

但是,如果真就这麽放弃,那麽他真的一生都没有机会,得到他。

一也罢,至少,他曾经得到过他。

俯望身下已经昏睡过去的人,抚著他熟悉他痴恋的脸庞,房翔苦涩地笑出来,留恋的贪婪的,凝望他的一切,披散的发,俊秀的脸庞,浓密的眉,坚挺的鼻梁,还有红唇紧抿,显得执著的唇──

他的一切,烫伤他的心般让他痴爱著。

凝望他一眼後,房翔坐起来,裸著身子走下床在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里翻找了一下,然後掏出了一个银制的手镯。

走回床边坐在床上,他抬起疲惫的沈睡的人的右手,不知道用了什麽办法把手镯U啦一声打开,真正扣上了风满楼的手腕上。扣好後,他不知道从手镯里抽出了什麽,然後使劲试著把手镯打开,确定真的取不出来後,他满意地笑了。

锁情镯,只要一扣上然後把其中的暗扣抽出来,这辈子想要取出来只有一个办法,把手砍掉!

这样的手镯,世上唯有三只,是百年前锁扣王越景南的得意之作。百年後早已经不知道流传在什麽地方。而他在得知风满楼要与应巧巧成亲的消息时就了三天多的时间,想尽办法才得到了其中的一只。

他要把它扣在风满楼的手上,一辈子也取不下来,让他一看到手镯就想到他,一辈子都会想,就像他一辈子都会那麽痴爱一样。

轻轻吻上他带上手镯的手背,把他的手塞棉被里,再凝望他,接著情地吻了他後,房翔起身穿衣,离开之前最後看他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再把门阖上後,他毅然离开。

他一路顺畅的来到大门外,正要开门离开,应巧巧就追了出来喊道:“房翔,天还没有亮,你要去哪里?”

房翔脚步一顿,回头冲她嘻嘻一笑:“是应姑娘啊,你也这麽早就醒了啊,来做晨练啊?”

“别跟我打哈哈,回答我,你要去哪里?”应巧巧才不会这麽容易被他骗过去,跑到他面前,神情严肃地看他。

房翔侧过头,笑容凝在脸上,无声了片刻,他才说:“呐,应姑娘,风兄就有劳你多多照顾了哦。”

“房翔,难道你……”应巧巧睁大了眼。

“有你照顾他,我才会放心。”他一样笑著,但他此刻的笑容,让应巧巧感受到了诀别的气息。

“房翔,房翔你要去哪里了?你难道真的不管风大哥了吗?你昨夜都跟他说了什麽,为什麽会有这种决定,房翔──”

她想抓住房翔,然而手却怎麽也抓不住,房翔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让她不由後退几步,在站稳脚步时,房翔却已然无影无踪。

“房翔──房翔──”

惊慌地在原地呼唤不停,可是,她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11

探子无影他的轻功或许不是天下第一,但他的轻功绝对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的。

由他无影的称号,就足以看出世人对於他轻功的赞叹与佩服。

他来无影去无踪,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他,有时是年迈的老人,有时是乞丐,有时是年青人,有时又是高官富贾──

他可以有数万种面目,但哪一张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神秘的为世人称道,甚至有无数人假冒他出现,然後很快就会被识破,因为无影的轻功,已是踏雪无痕、轻如绒羽,世上,还没遇过可以追上他的人。

但近段时间来,江湖中传出一件跟探子无影有关的大事。

传闻中说,有一名男子扬言不顾一切都要逮到无影,将他千刀万剐,不管他上天入地,就算他死了也要把他从棺材里拉出来鞭尸!

究竟是谁,会如此痛恶在江湖上口碑算是不错的无影?

这是人们好奇的事情之一。

另一件事情,便是该名男子,有本事逮到无影无踪的无影吗?

江湖上的事情流传很快,尤其是名人的事情,於是很快,无影被一名男子追击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中原。

能够联络上无影,唯一有效的办法便是在无名寺许愿井中投下委托信,也曾经有人这麽想,如若要找无影,终日守在无名寺的许愿井前,等到无影前来取信时,不就能知道他是谁了吗?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许愿井里的信从来没有人取上来过,更没有被动过,但是无影依然在委托人投下信的三天之内,出现在委托人面前。

无影,到底是用什麽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这是一个谜,很多人都想知道的谜。

有一个男人也想知道并解开这个谜,但他没有等在许愿井前,而是面容森冷地冲入无名寺里。

男人面色不善的闯入,引起寺内正在扫地的小沙弥的注意,他们纷纷迎上来,对面目冷漠却依然俊逸的男子道:“施主,这里是寺庙重地,外人不得擅自进入,您请出去。”

冷目一扫他们几个,男子不发一言地继续走进寺中。

“施主,您要是再继续进入,就休怪小僧们无礼了!”

五个小沙弥站在男子的面前,眉眼倒竖,认真而严肃地警告他。

男子冷哼:“我要见你们方丈,你们全都给我让开!”

“我们方丈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年少气盛的小沙弥们一听他不屑妄大的声音,气得挥舞手中扫帚向男子冲去。

本来男子手中无一器物,但在小沙弥们向他而来的时刻,只见他在腰间一摸,顿时抽出一把十寸来长的软剑,一凝气再旋身,向他冲来的小沙弥一个个被打飞,他们手中的扫帚全都断成两半掉在一边。

这才惊觉男子武功不俗的小沙弥们翻身而起,面面相觑後,一个年纪最小的沙弥立刻冲进寺庙的,想来是去叫人来帮忙了。

把软剑负於身後,男子冷眼看他们四个:“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说过,我找你们方丈。”

12

男子方才不俗的武功让小沙弥们的气焰收敛许多,但仍然尽职地守在他面前,不让他闯入。

“就算你想见我们方丈,也不得如此擅闯!”年纪较大的沙弥站在中间,指责男子的无礼行径。

“我有要事,必须马上见他,哪还顾得遵循礼法。”男子冷目凝视,步步逼近。

自知合力也打不过他,小沙弥们脸色紧张,步步後退。

眼见就要被逼近禁地,小沙弥也顾不上太多,各自相视一眼,再向男子冲上去。

男子一声冷哼,执起手中软剑正欲把他们击退,突闻一声停手。

小沙弥们一闻此声,神色一整,立刻收势退回。

见状,心想一定是大人物出现的男子收起手中剑,抬头看到一长须老和尚带领几名握著齐眉棍的年轻和尚向他走来,而老和尚的身边,正是那边跑进去叫人的小沙弥。

一见男子,该名小沙弥立刻指著他对老和尚道:“方丈,就是这个人欲图闯入寺中。”

听闻此话,男子才知老和尚就是他要找的人,不由多看他几眼。

上下仔细端详男子,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过不久才稳声道:“施主,为何要闯本寺?”

“因为我有事要问你。”男子看他的双目绽露寒光。

“施主有何事要问老衲?”

“你认不认识无影?”

老和尚不禁笑道:“无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问的是──”男子目光更冷,并举手伸他,“你与无影的关系!”

“没有关系。”

“你胡说!”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为什麽那麽多寺庙不选,无影偏偏选中你寺中的许愿井作为他与委托人联络的地方?”

低头阿弥陀佛一声,老和尚才看他道:“老衲与无影没有关系,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顿了片刻,老和尚接著说道:“老衲也曾经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无名寺的无名。”

“无名寺的无名?”男子疑惑。

“只要是存在於世间的东西都会有影子,无影就是没有,没有自是无名。因此无名是无影,无影也是无名。”

“无影就是无名。”男子喃喃自语,脸色迷惘,“因此是无名寺,所以才是无名寺──”

“施主,老衲知道的就这麽多,其余的真的什麽都不清楚了。”

看了一眼老和尚,男子转身离开。

看他离开,原来拦他进来的小沙弥围到老和尚身边,不甘地问:“方丈,就这样让他离开?”

望著男子离开,老和尚低语道:“这位施主不是坏人,只是心中迷惘罢了。我们不必计较太多,懂吗?”

“是的,方丈。”

小沙弥们乖乖应著,然後目送他们的方丈与师兄离开,并没有把今天这件事多放在心中。

就如同地上的枯叶,落下就会被扫走一般。

“啊,你看你,眼泪都流出来了,有这麽舒服吗?”

“……来,叫出来,你的声音真是浮荡,让人情不自禁啊……”

“风,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已经爱到,不知道应该怎麽办才好
了……”

“就这样接受我吧。现在的你是如此真实,真想一直就这样在你里面。”

身上,紧紧抱住他的有力的臂膀,紧贴住他的身体,还有於他体内冲刺的,让他生不如死的欲望。

那时候,他们亲密无间地交合在一起。

豆大的汗水被身体中难以控制的情欲逼了出来,同样几乎被汗水湿透的压在他身上的人,除了在他身体里贯穿,更用可耻的言语刺激他,让他含恨地,想狠狠地给他一拳──

然而,他稍稍退出再用力撞进他身体入的动作,一瞬间就击溃了他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

腰被高高地抬起,下半身悬空的姿势让他飘浮在水中一样,虚幻不安定,还有畏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却抓到他用力抱住他的双臂。

但他的身体被汗浸湿,湿滑地让他怎麽抓都抓不住,陷入他皮肤的手指在缓慢滑下来的同时,在他身上留下一条条红色的印痕。

“啊?!”98A7625FA我的剥:)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身体被他用力的插了进去,他收势不住地双手展开紧紧抱住他,发出沈重的抽气声的同时,把他烙铁一样坚硬火热的欲望含得更──

倏然张开眼,一身冷汗的他看到陌生素白的帐顶,渐渐缓和过来後才明白刚刚自己过了一个噩梦。

梦中,他被那个人侵犯的事情一再的重复,让他惊悚又恶欲绝的。

感到口渴,呼吸急促并且无力的他由床上慢慢坐起来,察觉到自己一身的汗渍,不由得伸手去拭,却接触到手腕上的一件硬物。

想起什麽,他移下发抖的手至眼前,看到手腕上那做工精致的手镯後,再也承受不住地翻身下床,在装饰简单的房间疯狂地找了一圈後,找到一个纸镇,然後右手放在桌子上发疯一样地敲著手腕上的镯子。

可是不管他怎麽敲打,把石制的纸镇都敲缺,手都被他敲肿了,可他手腕的镯子依然毫发不损。

不止一而已,他想过无数种办法想摘下这只镯子,可都没用,就算找到手艺最精湛的工匠,他们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镯子後的下一个反应就是摇头。

乍看之下是银镯子,但比银甚至是金都要坚硬数倍,或许是某种矿石,又或是数种矿石冶炼而成,已经达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所以才会让这麽多人束手无策。

看著可能一辈子都会戴在他手腕上的镯子,他像是突然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般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一身是汗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的原因,隐隐约约间他嗅到一种让他全身僵硬的味道,那是属於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不,不会的,事情已经过了这麽久,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不……

但他越是这麽想,这种味道越是清晰,折磨他一样,让他快要发狂。

“啊──啊──滚,给我滚啊──”

就像那个男人突然出现,紧紧把他抱住,他不顾一切地把触手可及的东西推倒打翻,直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失去,倒在地上,才停下。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的身上染上了其他人的味道,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他身体里,再也挥之不去,让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会想起那个痛苦的场景──

他疯狂的,恨极的,那个占有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可恶至极的男人!

他不会放过他的,不会!

13

在人前,应巧巧与风满楼已经成亲正式成为夫妻了。

他们原本租的那幢有小院的屋子已经被买了下来,买这幢屋子的不是他们两人,而是房翔,但是这件事情应巧巧没有告诉风满楼,因为房翔说要让她保密。

风满楼一直以为这幢屋子还是要每月交租的,因此他每月都给应巧巧一些钱,让她交租。应巧巧拿著这些钱,一直没动。应该说是没有机会动用。

应巧巧会不时拿她的刺绣到镇上去卖,她的绣工精湛,绣出的东西栩栩如生,十分的讨人喜爱,很是抢手,现在想得到她的刺绣都还要跟她预订。光是刺绣的钱,就足以够她与风满楼一个月的所有销了,更何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又被一户富商之家看中,重金聘请她教导其子学识。

换句话来说,其实应巧巧赚的钱比风满楼还多,风满楼现在什麽事都不做,只是偶尔靠替官府捉拿盗贼领些赏钱,不过倒也无所谓,他一直有些积蓄,就算什麽都不做也够让他好一阵子了。

风满楼现在时常不在家,有时是三四天,有时是十几天,有时是一个月──最迟就是一个月了,因为他要回来看她过得怎样,然後给她生活费与交房租的钱,虽然她并不需要。

风满楼什麽都没说,但应巧巧知道,他是去找房翔。

她不知道房翔代她与他成亲的那一夜,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第二天天没亮,房翔就诀别一样的离开了,天亮以後,风满楼发疯一样的冲出屋子,叫嚣著要把他千刀万剐。

当她告诉他,房翔早已经离开时,风满楼气得一脸铁青,院子里的石桌子硬是被他用剑劈成好几块。

她只知道,那一夜他们一定发生了什麽。以至於房翔逃开,风满楼一夜之间恨他入骨。

不管发生什麽,现在的情形,并不是她乐於见到的,当初她会答应房翔让他代嫁,是想让他们有机会好好谈一谈,但没想到事後,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风满楼是真的抱著想要杀了房翔的心情去找他的。

──房翔啊房翔,你到底对风满楼做了什麽,让他会如此恨你?

满腹心思的应巧巧打开家门走进屋,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才从聘请她教书的那个富商家里回来。

走进院子里,她正打算把门关上闩紧时,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按在门上,吃惊地把门拉开,应巧巧看到了面色憔悴的风满楼。

“风大哥?”马上把他迎进屋後,她才关上门。

“风大哥……”来到他身边,看到他疲惫的面容,应巧巧顿了一下後才说,“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风满楼神情恍惚地摇头,“应姑娘,我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

“好。那等我把晚饭做好了就叫你。”

“嗯。”

说完後,提著行李的风满楼慢慢朝他的房间走去。

看著约有一个月不回来的他,应巧巧久久之後,吁出一口气,然後才去准备今天的晚餐。

约有一个时辰後,把晚餐做好的应巧巧来到风满楼的屋前叫他,可是叫了几声得不到他的回应,心想他是不是睡得太熟,便试著推了推房门,看到门没锁,她走了进去。

因为天色已然暗下的关系,房间里很昏暗,应巧巧朝著床的方向走去,在接近的时候,她听到了风满楼断断续续传来了难受的呻吟声。

以为他生病了,应巧巧加快脚步摸黑走到床前,借著由屋外照射进来的月华,她看到了满头大汗沈睡的风满楼双眉颦蹙,看起来很痛苦地发出一声声呻吟。

“风大哥,风大哥你怎麽了?”以为他病了,也以为他在做噩梦,应巧巧赶紧摇晃他,想把他叫起来。

她摇了没过久,风满楼才昏昏沈沈地张开眼,当视线好不容易对焦在她脸上,可是倏然间,他眼中精光一现,翻身而起把应巧巧的脖子紧紧掐住──

“房翔,我不会放过你的,房翔──”

“风、风大哥──”

脖子被紧紧掐住,应巧巧呼吸困难,并难受地拉扯他。

“是……我啊……巧巧……风大……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房翔!”

已经被卷入梦魇之中,风满楼认定眼前的人就是他痛恨的人,用力全力收紧双手,欲置他於死地。

“……风、大哥……不……唔……”

呼吸越来越困难,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拉扯他的力气都渐渐失去,但他却丝毫没有松懈,紧紧地、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

慢慢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一直抓住他的手无力的垂下。

1

等到风满楼清醒过来,发现应巧巧闭著双眼瘫软地倒在他眼前,而他的手正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倏然惊觉他之前都对她做了什麽,头上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的他急忙去探她的呼吸,发觉还有微弱的气息後,他立刻在她周身的几个穴道上推拿,过了一阵,再探她的鼻息,确定已经开始恢复平稳後,他松了一口气。

把应巧巧抱回她的房间,让她躺到床上,然後风满楼坐在旁边,静静等待她醒来。

当应巧巧幽幽醒来,先是看到一脸担忧坐在床边的风满楼,既而才知道她是躺在她的屋里。

“风大哥……”她的喉咙略有干涩,说出的话变了调。

风满楼见状,立刻转身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小心扶起她後,喂她饮下。

“对不起……应姑娘……”

当她把水喝尽,风满楼愧疚地对她道。

沈默片刻,应巧巧问他:“为什麽你突然这麽恨房翔?”

风满楼低头,无语。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

“不要问了,应姑娘。”蓦地抬头朝她大声道,又似是觉得这样不好,他再低下头,带著歉意地说,“这是我跟房翔之间的事情,由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她悠悠摇头:“我觉得不好。你现在恨房翔,只想置他於死地,我不认为你这样还能解决什麽问题。”

“……没有办法,是房翔太可恨,他居然……”痛苦地抱头,他满脸不堪回首。

静静看他,应巧巧久久无语,最後才道:“风大哥,房翔真的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闭上眼不敢看她,他点头。

女人是纤细的,这时,应巧巧大概猜到了什麽。

於只点一盏灯,昏黄的房间中,他们久久没有说话,风满楼不知道应该说什麽,应巧巧望著半启的窗外,漆黑的夜色。

“……风大哥,你真的不肯原谅房翔吗?”终於,应巧巧开口了,并把视线慢慢移回他身上。

沈思一阵,他摇头:“他对我的所作所为,让人难以原谅。”

“那麽,风大哥,巧巧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麽事?”

“──放过房翔三。”

“什麽?”风满楼意外地睁大眼。

她面容恬静,幽声道:“找到房翔後,不要杀他,放了他,直到三之後,你想怎麽对他,巧巧都不管了。”

“为什麽?”他摇头,不解。

“第一,看在房翔与你是师兄弟的关系, 不管他做错什麽事,你至少要留下情面;第二,不管房翔怎麽对待你,那都是因为他痴爱你,或许只是一时卤莽冲动,是以原谅他一;第三则是巧巧的请求,请你再放过他一。”

看著她恳求的目光,风满楼思良久之後,点头。

“谢谢你,风大哥。”她终於,展颜笑了。

风满楼与房翔都是好人,她不想让他们这麽自相残杀,让风满楼放弃追杀房翔似乎已是不可能。她只能为房翔求得三活命的机会,让他可以在这段时间,想出解决他们之间仇恨的办法。

她能他们的做的,也只有这麽多了。

三天之後,确定应巧巧完全没事,并雇了一个大婶照顾她的食物起居後,风满楼才再踏上找寻房翔的路程。

了两个月的时间,仍然找不到房翔的半点踪迹,他有些急躁。

房翔无影的称号可不是靠运气得来的,无影之名除了称赞他的轻功高妙,就是他隐藏踪迹之厉害,已经达到了无迹可寻的地步。

虽然风满楼是他的师兄,但同样不知道应该怎麽找他,因为以往要找他只须在许愿井下投下信,或是他主动出现。

但是现在,他确定房翔是绝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更想著法子还躲他,让他更是难以查找到他的踪迹。

甚至是,毫无头绪,一点办法也没有。

戴著斗笠,只身走在正午W阳之下,尽管可以运气消散一部分热气,但风满楼仍然是热得一身是汗。

不知道顶著大太阳走了多久,当口干舌燥的他看到官道附近一个卖凉茶的小摊子时,立刻走了过去。

坐到凉茶铺提供旅人歇脚的凳子上,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放在茶桌上,叫了一壶凉茶後,风满楼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因为天气热,路人又不少,凉茶铺已经坐了不少人,坐在一旁的风满楼本来没怎麽注意在他身旁的都是些什麽人,但因为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开始注意起他们。8819C16E我看:)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15

“……这事哪儿都传遍了,真的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就算那些山贼无恶不作,但那手段也太残忍了……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死得最惨的那个,四肢全都不见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风满楼专心去听不远,几个捕快打扮的人不是很大声的对话。

“手段之残忍,已经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了──残酷的像鬼、魔鬼!”

“……话说回来,那帮山贼也忒倒霉了,死得这麽凄惨……”

“我们这几个也倒霉啊,被派去查到底这帮山贼是被谁杀的──查不出来会被革职,查得出来嘛,要是我们对上那个杀人的鬼,我们还能活命嘛──唉──”

顿时,几个捕快一脸无奈,垂头叹息。

端起茶杯,风满楼陷入沈思中,然後他下了什麽决心一样一口把凉茶饮尽,拿起自己的包袱向这几名捕快靠近。

“我帮你们去查吧。”走到他们面前,风满楼平静地对他们道。

几位捕快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他,见他气宇轩昂,眉目不凡,不由得纷纷站起,小心问:“公子您是?”

“在下风满楼。”

捕快们一听到他报上名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是近段时间来,一直帮助官府缉拿罪犯的风满楼风大侠,久仰久仰!”

几位捕快站在风满楼面前,客气而恭敬地向他抱拳示礼。

略一颔首,风满楼接著道:“方才我无意听到你们对话,知道你们正在为一件事为难,因此想帮助各位,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捕快们面面相觑,其中由一名捕快走出来对他道:“风大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毕竟是我们的职责,实在是不好让您帮忙。”

风满楼思忖片刻,然後道:“各位不用担心,风某只是欲助你们一臂之力,留此恶人混在人群中会让百姓惶恐不安,风某又岂能袖手旁观。”

几位捕快再对视,过了一阵後才对风满楼答复:“风大侠真是侠义心肠,有您的帮助,一定能令我们更快破解此案。”

知道他们同意了,风满楼撇嘴微微一笑。

“多谢各位的成全。”

风满楼双手握成拳举到下颔前,向他们表示感谢。

风满楼会这麽做的原因有二,一是捕快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杀人手段残忍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总觉得此人跟他有什麽牵连。如果他跟捕快们去查这件事情,或许能更快的知道此人是谁;二就是,官府里有非常全面的关於江湖中人的讯息,跟这些捕快混熟,或许他能得到一些有关於房翔的消息。

抱著这些打算,风满楼与四位捕快一同上了发生惨案的那座山林。

光线还算是充足的山林间,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这里惨死了好几百人的原因,总觉得是阴风阵阵,让人心生恐惧。

自原本盘踞在这山里的山贼一日之间被人残忍地杀害後,这座山便被人传成了鬼山,已经没有人敢接近这里。

“这里就是山贼被歼灭的地方。”已经不止一来到现场的四位捕快把风满楼带到一个地方,指著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对他说。

风满楼凝视著地上一斑一斑生长的草丛,不由得蹲下来仔细查看,摸著浓密的杂草沈声道:“这些杂草生长的地方,就是血流过的地方,吸取了充足的养分它们才会生长得这麽快。”

“没错。”站在他身边的捕快点头,然後他指头一根没有长叶的树干告诉他,“那根树干曾经吊了一个人,一个死得最惨的人。四肢被砍断,舌头被割掉,耳朵不见,眼珠子被挖出来──”

风满楼震惊的由地上站起来,视线落到那个已经什麽都没有的树干上,这名捕快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正确的说,是一个人,一个同样被斩断四肢,然後被泡在药水中痛苦地活著的人──

惊心地後退一步,他没有血色的脸引起了几位捕快的注意。

“风大侠,你没事吧?”

“没。”收回视线,风满楼心有余悸地摇头,并向他们解释,“只是觉得,那副场面太可怕了。”

“当然可怕,听说目击那个场面的三个人,有一个吓昏过去了,一个吓疯了,另一个屁滚尿流哭喊著跑去找人呢!”

“当时谁也不敢把这些尸体拉去葬了,县太爷没办法,只好重金请了些胆子足够大的人来收拾……”

听著身边捕快的话,风满楼不由得陷入沈思中。

他在想,做这件事的人,会不会是那个人──

有著倾绝天下的容貌,手段却毒辣到令人胆颤的人。

如果真是他,那麽,就算集了全国的兵力去缉拿他,怕也是,不可能吧。

16

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风满楼没有把他的猜测告诉那几位捕快,更何况如果杀了这些山贼的人的确是他,那麽,他或许会隐瞒住这件事。

因为,他是烨,所爱的人。

因为天色渐暗,他与四位捕快的查找便不得不停止,赶在天黑以前下山。

虽然几位捕快不像一般人那样连接近这里都不敢,但到了晚上山里到阴森森、死气沈沈的,任是谁也不愿多呆的。

他们五人一直赶路,接近亥时的时候,才赶到一座小镇,在一家小客栈里打尖。

五人坐下来休息吃晚饭的时候,风满楼向他们打听了关於无影的事情。

“无影啊,不只在江湖上口碑不错,在百姓心中也有个颇好的形象呢。”

虽说男人的话不如女人多,但是说到感兴趣的事情,男人可能比女人还要多嘴。现下一听到风满楼打听无影的事情,几位捕快立刻七嘴八舌起来。

“哦?”一直以来不怎麽关注天下事的风满楼颇感惊奇。

房翔於他心中,虽然的确有两下子,也在江湖上闯出了名气。但他成天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很难相信他能有什麽令人称道作为。

“我们几个虽然不在江湖上混,但对江湖事还是略之一二的,混江湖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准则。无影的准则就是,只要你出得起钱,不管你想知道什麽秘密,他都可以为你查找出来。可是真当事情办妥的时候,无影却不一定收委托人的钱。”

“此话怎讲?”风满楼不禁奇了。

虽然房翔不是那种爱财如命的人,但他信奉的是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所以只要有钱拿,他是绝对不会不拿的。这可能跟他小时候当乞丐因为没有钱,吃过无数苦头有关吧。

“根据官方的调查,无影不收三类人的钱,穷人、落难之人、得钱艰苦之人。”

风满楼沈默了。

“说到这个,我就认识一个人,他前不久就委托无影为他查明了一件事情,他就属於落难之人,无影没有收他的钱。”

风满楼抬眸看向这位捕快,沈声道:“这位大哥,可否告知在下此人是谁,居住於何?”

“风大侠这是?”

“是这样,我想让无影帮我查找一件事情。但之前,我想查清他到底可不可信,有没有这个能力。”

风满楼临时编出来的谎言惹得几位捕快大笑。

“风大侠,看来你对世间事认识不多。无影之名可不是虚谬得来,不止江湖中人,连天下人怕是对於无影的办事效率感到敬佩。有时候官府实在是找不出来的难题,都宁愿一大笔钱委托无影去办。”

风满楼黑瞳闪过一缕异色,他道:“看来,无影之名得来不假,但只是,风某在让他做的事情太过秘密,为保万一,还是自己确认为
好。”

听闻他此话,捕快们倒也是有所感地点点头。

“风大侠所言甚是,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可以把官府调查到的,曾经委托过无影办事的人的名单住址交由你,让你一一去查找确认,也当是给你帮助我们调查此事案件的谢礼吧。”

“这些名单想必很重要,几位大哥交由我,不怕……”风满楼迟疑。

见状,几位捕快又笑:“风大侠,你能这麽想就知道你不是居心叵测之人。我们给你正因为是信任你,也相信你为人正直,所以,你就痛快收下吧。”

“还真是,谢谢各位大哥了!”风满楼感激地抱拳向他们道谢。

“说谢就是客气了,来来来,继续吃饭,别等饭菜都凉了。”

“好。”

17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风满楼没有急著离开,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由昨夜与几位捕快的对话看来,若遇上重大的,官府难以解决的事情,他们便会钱去请无影帮忙。照这麽说的话,百余山贼一日之间被残忍杀害,造成百姓惶恐不安,如果事件一直没有头绪下去,官府会不会出钱请出无影?

当风满楼把他的这个想法告知几位捕快时,他们思索一阵,纷纷点头。

“这算是大案子,如果一直没有线索找不出真凶,县太爷很有可能会请出无影。”

听到他们的话,风满楼更是决意留下来,陪几位捕快一起办案。

果然,过了十来天,依然找不到丝毫重要线索的捕快只能先回去交差。

没有在县衙当差的风满楼只能在客栈里等候他们的消息,过了几日,几位捕快中的一位给风满楼带来了,三日後无影便会出来接受委托的消息。

风满楼得此消息,一直阴沈的琥珀色的眼睛,更是阴鸷。打听到无影会出现在府衙,三日後,他早早就埋伏在附近,等候无影的出现。

等待的风满楼直至三更,才听到一直宁静的府衙传出了些微的动静,正当他准备潜起官府一探究竟时,一个墨色的人影由高墙的一头倏地飞过。

见到那个熟悉的影子,风满楼双目一收,迅速追了上去。

风满楼追了好久,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发现,他一直在追的人不紧不缓一直在他前方凌跃,似是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

可是,就在风满楼欲加快速度追过去时,前方的黑色人影忽然凭空消失在他眼前了!

怎麽会?

等风满楼赶到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不管怎麽搜找,都再也找不到黑人衣的身影。

该死!

他怒极地一手狠狠敲在眼前的树身上,眼神闪现愤恨的光芒。

但他所不知道的角落,一个一身黑衣,蒙著脸的人一直在凝视他,过了一阵子,才转身飞逝。

右手的镯子,风满楼找来一根长长的布条把它裹起来了,这麽做不仅是避免自己看了心烦,更是杜绝别人的好奇视线,毕竟没有哪个大男人会把女人专门戴的镯子戴在手腕上的。虽然不是他自愿的,但他戴著就免不了被人窃窍私语、议论纷纷。所以只能找东西来遮掩了。

风满楼此刻在酒楼里喝闷酒,他没想到他找了房翔几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居然就让他从眼前消失了──

怎麽想怎麽窝火,在身体熊熊燃烧的火焰找不到地方宣泄,他便找了家酒楼,喝起了闷酒。

他忘了他喝了多少瓶酒,只知道他一直喝,不停地喝,停不下地喝,喝到双眼模糊,头有些沈──

“唉,那帮人又来收保护费了。辛辛苦苦赚到的钱,就这麽被这些人抢走了──”

在他旁边忙碌的店小二突然停下来,看著酒楼的柜台里突然出现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无奈地喃喃细语。

风满楼抬起沈重的脑袋,睁著带著醉意的眼睛,看到站在柜台前,蛮横地叫嚣著要酒楼的掌柜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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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又惧又怕,一边抹头上的冷汗,一边颤著声向他们解释说什麽生意不好赚不到什麽钱,请几位大爷放过他──

“大爷?你就是叫祖宗都没用。现在你就给我把钱交出来,不然我砸了你的店,让你再也做不成生意!”

恶霸的凶相与掌柜的怯懦形成对比,被他们这麽一恐吓,掌柜立刻手慌脚乱的去取钱。

在这个时候,风满楼叭地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朝这些人走去。

这些个恶霸看到醉熏熏的风满楼朝他们走过来,便粗著嗓子上去拦他。

怎麽你小活腻了,想管闲事?劝你乖乖回那边坐好,别自讨苦吃──哎哟!

不客气地推著风满楼,并对他恶声恶气的那个流氓很快便被他赤手空拳摔到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哇哇叫个不停。

见风满楼有两下子,几位恶霸面面相觑,然後全都向他冲来:“小子,一定要让你尝尝苦头──”

虚张声势叫嚣的话都未说话,几名来强索保护的恶霸便已经被打得东倒西歪。

看著这些人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人,风满楼努力睁著醉意朦胧的眼睛,撇嘴冷笑。

这时,周围传来喝彩鼓掌声,风满楼抬头,看到是酒楼里的客人在叫好,模糊地笑笑,正想落座,身体却一软,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时──一个青色的影子以闪电般的迅速飞到他身边,及时扶住了倒下的他。

而此刻,风满楼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18

当房翔扶著昏睡过去的风满楼到他所暂住的客栈里,正欲把他放躺在床上时,一把锋利的软剑便抵上了房翔的喉咙。

“原来你是装的?”房翔不禁咧嘴笑笑,对抵在他脖子上的剑丝毫不觉畏惧。

顿了一阵,他又道:“你怎麽知道我在跟踪你?”

风满楼冷声道:“昨晚你一定发现了我追踪你,所以才会突然消失。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出现,就不可能会马上离开,至少你要查清楚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房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风,你可真是了解我啊!”

说罢,他扶著风满楼的手往他的腰身移去,然後生生停住,因为风满楼抵在他脖子上的剑,了几分,把他的皮肤割破了。

“你真这麽绝情?”房翔斜眼看他,眼睛的颜色黯了些。

“我与你有情可言吗?”冷哼一声,他抬高自己的右手,“要我放过你可以,你把这东西给我解下来。”

房翔睇了一眼他的右手腕,竟然爽快的点头答应了:“好!”

见他动作一副要帮他摘下手镯的模样,风满楼反倒被他的爽快吓住了。可房翔只是把他缠在手镯的布条解下来,扯成碎块,丢到一边後,笑嘻嘻地对他说:“好了!”

风满楼瞪著右手又重见光明的手镯,过了片刻後,他的全身都在颤抖,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冒了出来。

“别气别气,生气伤身的。”房翔一副哄在哭的小孩一样拍拍风满楼的背。

“房──翔──”

风满楼已经忍不住了,尽全力朝房翔吼去,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差一点点就失控直接砍他的脑袋。

房翔捂住耳朵,一脸苦丧:“我耳朵没聋啊,不用吼这麽大声我也能听见的──”

剑又没入他皮肤里一分,抬起视线,他看到风满楼一张气得铁青的脸。

“我限你一刻锺内,马上给我这手镯摘下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无视风满楼的暴跳如雷,房翔悠闲又装作无奈地耸耸肩:“你就算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你什麽意思?”风满楼半眯起眼睛恨恨地瞪他。

“这种手镯是只能戴上,不能摘下的。”

“你给我把话清楚点!”风满楼的声音又沈冷了几分。

“意思就是,要想把这只手镯摘下来,就得去找制造这只手镯的人。”

“那他在哪里?”

“制造这只镯子的人叫越景南,他一百年前制造好这只镯子时,已经七十岁了……”

眯起的眼睛瞪大,愕然了好久,风满楼才意识到房翔要说的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风满楼拿著剑的手在发抖:“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

“没有了。”房翔摇头,“这种手镯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只要戴著它的人死去,它就会自然脱落。”

“什麽?”

“而且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如果有人为了得到它而试图把戴著手镯的人杀死的话,那个人就会受到诅咒一样永远都不得安宁。”

风满楼听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世上有三个这样的手镯,一直流落在民间不知去向,为了得到其中一个,我费尽艰辛、想尽办法,终於得到了这个──”抚上风满楼的右手,他摸著那只精美的手镯,然後低头吻上它。

“风,知道吗?”抬起眼睛,他直直望进他的眼底,“这手镯有一个传说,只要能找到它,并把它戴到心爱的人手上,彼此就能一生一世相伴。”

“别、别开玩笑了!”手用力挥开,风满楼移开抵在房翔脖子上的剑,撇过脸不再看他,“这我放过你,你立刻给我消失!”

19

“不杀我?”房翔色的眼瞳中闪过讶异之色。

“三。”

“什麽?”

“我答应了应姑娘,放过你三,之後,我不会轻饶你!”风满楼的目光凛冽地看他,一副不杀他势不为人的姿态。

房翔恍然:“原来如此。”

“那你还不快点给我滚!”

风满楼恨不得他快点消失的样子,让房翔笑笑:“我当然是要走的,我还有事情要办呢。不过,走之前,我得要一样东西才行──”

话未说完,房翔便倏地低下头,吻上了他。

震惊地瞪大眼,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房翔已经尝尽了他嘴中的滋味,满意地放开了他。

风满楼双目中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他气得全身在发抖,握著剑的手抖得更厉害,最後他怒不可遏地对他吼道:“房──翔──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谁知房翔却哈哈一笑,向後退开。

“有了这个吻,我可以忍耐一段时间不见你了,我的风。”

“房翔──”当风满楼握著剑向他冲过去时,他已经由敞开的窗户跳出去,消失在朗朗晴空中。

望著房翔消失的方向,风满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虽然见到房翔时,他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但他若真的消失,心中仿佛遗失了什麽,空荡荡的。

但他没有让自己想太多,只是认为房翔从前一直粘在自己身旁,现在突然离他而去,产生的一种不习惯的感觉而已。

等到全身放松下来,风满楼开始感到头疼。没错,因为怕精明的房翔知道他是为了引诱他出来而装醉,所以一个劲地给自己猛灌酒,他真的是醉了,只是才醉了六七罢了。

头很疼,也不想多思考,他躺回床上休息。

不知道什麽原因,这一,他再也没有做噩梦,睡了一个几个月来没睡过的安稳觉。

就好像是,房翔的出现,让他安心了一样。

房翔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在屋顶上。以他的轻功,要想不被风满楼发现,其实很容易。

小心揭开一片瓦片,看到屋中的人已经睡觉,房翔把瓦片放回原,翻身跃回房间中。三个多月来再见他,他并不想这麽快就离开。也不想惹他生气,让他真的一怒之下杀了他,他索性装作已经离开的样子,让他松懈下来。

由窗口窜到房间中,以轻快地脚步来到床边,看著躺在床上的风满楼没盖被子就睡下了,他立刻拉过床里面的被单,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後坐在床边静静看他。

不是因为醉酒的关系,他看出来,他比之前憔悴多了,两边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看得他心疼。

尽管知道是他的行为伤害了他,才让他变成这副模样,但他不後悔那天这麽对待他。如果他不那麽做,或许之後他才会懊悔,因为这样,他就真的失去了拥有他的可能。

看著沈睡的人,房翔忍不住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我爱你,风。”

沈重而坚定的誓言,在房间中轻轻漾开,慢慢沈淀──

2

放过房翔一,第二风满楼没有急著去找他,而是估算了下时间,发觉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去时,打算先回家见见应巧巧。

这他离开时,遇见他的邻居纷纷指责他这个做丈夫的亏待了应巧巧这麽好的娘子,时常留她一个人在家,不是一个大丈夫所为。

虽然与应巧巧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风满楼仍然对她感到愧疚,毕竟让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家,实在不应该。於是只要有时间,他决定尽量回去陪陪她,照顾她。

他是这麽打算著的,但风满楼在返程的路上时,却遇上了一件事情,让他不得不拖延回去的时间。

那是一天的中午,觉得走官道太热因此风满楼改行人烟稀少,却阴凉舒适的山路,走了不知有多久,他停下来歇脚的时候,有一行队伍路过他休息的地方。

看到这些人一身镖师装扮,又用马车驼著好多东西,他便以为他们是运镖的队伍。可就在这个队伍走过他的面前时,风满楼耳尖的听到,马车上有个大木箱里传出了异样的声音。

他抬头朝这些人望去,可是他们一个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尽管大多数人都已经满头大汗,脸带疲惫,却没有停下歇息的打算。一行人行动有素,一声不发地继续前进。

风满楼的疑问来了。

他奇怪,如果是一般的镖师,他们都会尽量选择官道,一来安全二来道路也顺畅。可是这行人,为什麽偏偏选择山路呢?明显的,感觉很突兀。

并且,他方才听到的异声,很像是,什麽人在呻吟──

风满楼低下头假装继续休息,可等这行人走远,只剩下马车声的时候,他整装後小心跟了上去。

因为觉察有异,他自然是不能就这麽离开。至少要查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然他不能安心。

风满楼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他若是到江湖上闯荡一定能闯出个不小的名气,毕竟他师父逍遥道人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尽得他真传的风满楼武功自然不差,只是之前,他遇上的敌手武功都高出他很多罢了。

风满楼凭借不俗的武功,跟了这行队伍大半天都没有被他们发现。到了晚上,这行人不得不扎营休息时,风满楼找了棵茂密的大树躲在其中,窥视他们的情况。

这帮人看得出来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他们交谈的时间不多,但行动十分有默契。扎好营,一部分人去把守四周,一部分人准备吃喝的东西,然後有两个人把马车中的大箱子推下来,打开,拉出了一个人──

直到看到这个人,风满楼才确信他的猜测是对的,这行人的确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被拉出来的人是名女子,身体被绑,口中被塞著东西,显得很憔悴,但丝毫不损她美丽的容貌。

这名女子是谁,为什麽会被这帮人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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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一幕,风满楼於心中暗道。

等到这名女子中的布团被人扯出,该女子才无力地坐倒在草地上,目光在囚禁她的人身上转了一圈,畏惧地道:“几位大爷,你们到底想怎麽样?”

把她拉出来的两名男子相视一眼,其中一名对她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怪只怪你命不好,被我们家主子看上了。”

“你们家主子?”女子困惑地瞪大了眼。

21

“没错。”他们点点头。

“你们家主子到底是谁,为何要对小女子我这麽做,他难道就不把王法律令放在眼里吗?”女子畏惧的脸上呈现微愠。

“王法律令?”两位男子好笑地面面相觑,“在我们家主子眼里,他就是王法,他要怎麽做就怎麽做!”

“你们──”女子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们家主子到底是谁,总也该让我知道,我是被谁绑架了吧?”

“问这麽多做什麽,见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回答的男子哼了一声,接过一人拿过来的食物,递到女子面前,“这是你的晚餐。”

该女子可能是知道眼前的人不会伤害她,面上的畏惧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憎恨,她怒瞪他们,道:“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

男子拿著食物蹲在她面前,目光阴冷地看她,威胁道:“我记得你家还有一个老母亲吧,要不要我派个人原路返回去,把她给杀了呢?”

女子一脸错愕,好久才能开口说话:“你们不要伤害我娘,我吃,我吃就是了!”

男子撇嘴冷笑,转头吩咐另一名男子:“帮她松绑。”

既而他又对她说:“别想逃跑知道吗?你一个弱女子逃不掉的,妄想逃跑只会让你多吃苦头。”

双手终於得到自由,女子揉著僵硬发麻的双手,低头无言,男子递到她面前的食物她一直不接,直到他把食物塞到她手中,冷硬说了声,快吃。女子才拿住食物慢腾腾地吃了起来。

男子直视她一阵,才站起来吩咐人把她看好,然後过一边拿过食物吃起来了。

风满楼从楼上俯视他们,确定他们暂时不会有什麽行动後,改注意起这名女子。他看到这名女子虽然一直在低头吃东西,但目光一直望向四,看得出来,她在动逃跑的念头,显然的,她没有把男子刚刚的警告放在心上。

看她这样,风满楼於心祈祷她不要轻举妄动,毕竟男子说的话都是事实,她能逃脱的机会不大,结果只会导致她吃更多的苦头。如她能继续忍耐,只要看准时机,他会救她出来的。

风满楼开始观察地形,与下面这帮人。

除了这名女子,其他的都是一夥的,他们一共有十人,风满楼没看过他们施展武功,只能从他们行走时步伐的稳重感来判断他们的武功高低。他察觉到,这些人的武功虽然没有一个比他厉害,却也不低,若
他贸然闯入去救人,被他们围攻的话,把人救出来的机会很小。

看来,只能继续跟随他们,等到他们不得不分散的机会时,才能去救这名女子,并且全身而退。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的手下呢?听到他们嚣张,以对主人如此崇敬忠心的态度看来,他们所在的组织具有一定规模,还很有可能,在江湖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由他们是暗中把女子绑架的手段看来,该组织一定不是什麽邪教,并且还是所谓的正派人士干的。因为如果是邪教的话,这种事情完全是明目张胆去做的,只有所谓的正派人士才会遮遮掩掩地干坏事。

得到这些结论,除了欲要把女子救出来,风满楼还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查清,这夥人到底是谁的手下。

22

可能是觉得自己真的逃不掉,女子最终无奈地叹息,目光之中再无逃跑的光芒。

见她这样,风满楼不由得更想早日把她救出来,看得出来,女子是机智聪慧的,由她身上,他看到了应巧巧的影子,更是令他决心一定要救出她。

跟踪了一天两夜後,终於让风满楼逮到了个绝佳的机会去救出那名女子。

经过长时间在野外行走露营,这帮人终於转而走向官道,并到一家小客栈里投宿。他们把装著一个女子的大木箱抬到他们住宿的房间,只派了两个人把守大门,其余人全去休息沐浴,或是吃饭了。

风满楼等的就是现在,趁只有两个人把守大门的时候,他打算由窗户溜进去,把女子解救出来。

可当他准备行动前,一个人拦住了他。

风满楼万万没想到,他一直在跟踪别人,而另一个人一直在跟踪他。

但能一直跟踪他却让他发觉不到的人,除了房翔还有谁?

冷眼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房翔,风满楼忿忿地道:“让开!”

“不行。”脸上带著浅浅地笑容,口气却是再坚定不过。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风满楼抽出了腰中的软剑。

“就算你杀了我,还是不行。”

见房翔态度如此坚决,风满楼感到一丝疑惑:“为什麽?”

露齿一笑,房翔道:“他们是我的目标。”

“你是说,有人委托你调查他们?”

“没错。”

“但那名女子……”

“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湛亮的眸子直直盯住房翔,过了片刻,风满楼收回手中的剑。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夥人的主子是谁?”

“是的。”房翔点头,却又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这又是为什麽?”风满楼终於忍不住蹙起了眉。

房翔忽然灿烂一笑:“风,你不必多问,这件事情过後你就会知道了。并且,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足够了,那就是我对你的爱……”

风满楼收起的剑又抽了出来,直直逼向房翔,但他不为所动,仍然用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著风满楼。

握著剑低在房翔的喉咙上,恨恨地瞪了无动於终的房翔老半天,风满楼终是咬牙道:“这是第二,再有一,我会直接杀了你!”

收起剑,风满楼欲转身离开,却被房翔的下一句话留住了。

“你不想知道这夥人的主人是谁了吗?而且,你不是要救那名女子吗?”

“你不是说你要救她吗?”风满楼停下脚步斜眼看他。

房翔耸耸肩,痞痞地笑著:“谁知道呢,反正我的责任是调查这帮人,又不是救人。”

风满楼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有一点他明白,如果房翔不救那名女子,根本对他造不成什麽影响,他可以救也可以不救。

风满楼留下了,只因为,他是一定要救出那名女子的,也想知道,这夥人到底是谁的手下,这个人到底是正是恶?

风满楼从来都不知道房翔是怎麽查事情,或是跟踪别人的,他也有想过他查事情时的情景,但他没有想过,房翔办起事情来,是如此的──轻松。

“来来来,风──风兄──”在风满楼的一记怒瞪下,房翔不得不生硬地改口,但仍然笑嘻嘻著一张脸,帮风满楼夹了一块卤肉块放进他碗中。

“我刚刚吃了一口,这里的卤肉真的不错啊,多吃点多吃点,你最近瘦多了,是不是经常不吃饭啊,这可不行,要吃多多一些养胖一点,抱起来才舒服嘛──”

房翔的话被风满楼抽出的剑抵在脖子上时,嘎然而止。他们直视对方,气氛滞怠一阵,终是房翔咧嘴一笑,打破僵局:“我开玩笑的!来,别生气了,吃饭吧──啊,对了,刚刚那个不会是第三吧?应该不算吧,我们又没分开过,要分开了再见面这才算是一嘛,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放下手中的剑,风满楼一句话都没说,全都由房翔一个人说完了,未了,他只是哼了一声。

等房翔一个人吱吱喳喳说了一大堆,总算是稍稍止歇後,根本同动过碗筷的风满楼忍不住问了:“你这是在干什麽?”

正好把食物塞到嘴里的房翔动作一停,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眨啊眨:“我在吃饭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现在不是在跟踪别人吗?为什麽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吃饭!”

房翔被吼得很无辜:“就算要跟踪,也得吃饭啊,不然怎麽有力气呢。”

他可不可以把他一张故作无辜的脸打碎──

一阵挫败无力感向风满楼袭来,尽管如此,心中仍然有一把熊熊的火焰在燃烧,让他真想,一拳把房翔这个绝对是在敷衍他的可恶至极的人打飞。

23

好吧,他可以强忍著等房翔吃完颇为丰盛的一餐,原以为吃完後房翔就会去跟踪那夥人了,没想到,他却说天气太热,要先洗澡。

“要不要我用剑帮你洗!”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站在树林的河岸边,没有看向房翔一眼的风满楼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冒了出来。

“剑哪能用来洗澡,风兄真爱开玩笑。对了,你要不要洗洗啊,这麽热的天洗一下冷水澡很舒服的。”

房翔赤著脚站在河水里,兴致勃勃地褪下身上的衣物。

“不洗!”生硬地回道,风满楼转身无奈的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火气那麽大,最好还是泡一泡冷水,免得整个人都会烧起来──”房翔动作敏捷地闪向一边,躲过向他飞来的一块石头。

抬头,他对风满楼哈哈笑著,扯了一下衣服上的带子,顿时,他身上最後一件遮掩物被脱了下来。

当看到他一身赤裸,风满楼胸口一窒,立刻困窘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他。

看不到,可是听得到,他听到房翔爽朗的笑声,还有扑通到河水里的,泅水声。

“啊,真舒服啊,大热天泡在河水里果然够爽快。风兄,你真该下来泡一泡,出了这麽多汗,在洗澡盆里洗,总没在河里洗痛快。──啊啊啊,哎哟──”

本来还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人迹罕至的树林里,突然间安静异常。

风满楼不由得转过头去,却只看到平静的河面,怎麽也不见房翔的身影。

惊诧地走过去,见河岸边还留有房翔的衣服,风满楼心中更是紧张。

“房翔,房翔──”对著河面不停的呼喊,喊了好久,都得不到任何回应,风满楼慌了,急忙解下腰带扯下外衣,投入河水中。

来来回回找了几都找不到,他却不肯死心地下水继续找,当呼吸困难,他欲浮出水面换气的那一刻,脚踝突然被谁紧紧抓住,然後被扯往更的河底。

在水中,不管他怎麽努力挣扎,都挣脱不开紧紧抓住他的脚踝的那只手,正当他窒息得眼睛一片黑暗时,不知是谁把唇贴上他的嘴,渡来了让他好过许多的空气。

呼吸稍微顺畅些的时候,那本来只是单纯给他渡气的人不安份了起来,微凉柔软的舌头撬开他的牙齿,探进他的口腔内,不停的侵犯著──

不客气地合上牙关咬住入侵他口腔的舌头,等到它倏地收回去时,风满楼把抱住他的人推开,快速浮出水面,向岸上游去,可是很快,他的身体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扯著抱住了。

“房翔!”

愤怒地反抗推打著紧紧抱著他不放的人,但在水中,他动作十分的不灵便,房翔又是由他身後把他抱住,想推开他都显得这麽无奈。

“别乱动!”房翔在他耳边吐著热气。

“你放开我我就不乱动!”他低吼著,然後更加激动的反抗挣扎,武功比他稍弱的房翔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抱稳他,後来见他就要挣脱开,房翔霍出去一样地把下身抵向他。

“你──”

腰身的地方被什麽硬硬的东西抵住,似曾相识的触感如一股电流瞬间贯穿他的全身,让他下意识地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趁著这个机会,房翔抱著他快速游到岸边的一颗大石头上,把他放躺下来然後用身体把他压住。

当房翔压向他的时候,风满楼蓦然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更是奋力推开他。6FA9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我已经查出来,杀了那帮山贼的人是谁了。”

房翔险要地避开他向他挥来的手,忽而低声说了这句话,让风满楼一愣。

“是谁?”他不由得问。

房翔倏地扯下他用来束住头发的发带,边告诉他:“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查,只要去附近问问村民山贼被杀的前後,都有什麽人上过山就知道了。当然官兵也有想到这点,只是那些村民害怕惹祸上身便没有讲出来,可是,我有我的办法让他们说出来……”

“那人到底是谁?”过程对他而言不重要,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杀了那帮山贼……

“风,其实,你已经想到会是谁了吧……”房翔低下头,逼近他,用低低的声音向他诉说,“那麽残忍的手段,那麽厉害的手法……还记得我们一同被关地那个黑暗的地牢时,你看到的那个人吗?”

“你当时不是……”风满楼瞪大了眼看他,他明明记得当时的房翔已经昏迷不醒,根本没机会见到那个人啊……

“我不喜欢这世上有你知道的事情而我却不知道的。於是逃出来的某天,我又偷偷溜了进去,於是我见到了──可是他已经被杀死了──全身本来应该只剩一个头,但我去的时候,他的脑袋与身体已经分家了,整个身体连头,都被泡在那个药罐里──真的好可怕──”

光是听到,身体就发抖了,胸口一阵反酸,想推开压在身上让他难受的人,然後发现,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反绑住了。

2

“房翔你──”抬眼窥见房翔眼底的戏谑,风满楼气不打一来。

“你真的恨我吗?”房翔的眼睛拥有干净清澈的光芒,静静注视著什麽的时候,就像是一颗有著生命的黑色玻璃珠子,非常漂亮。

“当然──”

“那你为什麽要下水救我?”

脱口而出的话硬是被他打断,然後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恨不了我。”房翔伸手抚摸著他湿润的脸庞,声音轻盈,口气肯定。

“即使我对你做了那麽过分的事情。”

风满楼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麽样?”

“不怎麽样。”房翔摇摇头,然後借著他的手被绑住不能顺利活动的机会,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我什麽都不会做,只是想跟你静静呆一会儿。”

把已经不能动弹的他放在岸边,房翔走到他放衣服的地方,先是把身体擦干,然後穿上里衣,把他的外衣和风满楼的外衣抱到风满楼所在的地方,放下。

“你要干什麽?!”

不能动弹的风满楼眼睁睁地看著房翔解开他身上湿辘辘的衣物。

“你衣服都湿了,不换下来的话你会著凉的。”

“我不需要你帮我换!”

“可是我想帮你换。”抬眼看了脸涨得通红的他,房翔揶揄地笑笑,“放心,你的身子什麽地方我都看过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不管,我说了不用你──”

当然是罔顾他的大吼大叫的房翔解开他衣服上的绳结後,扯下了粘贴著他的身子的衣服,顿时,风满楼全身光溜溜地裸露在明媚的阳光之下──

已经羞愧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的风满楼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也有点掩耳盗铃的心态,认为他见不到别人也见不到。

但事实是,就算他闭上眼睛什麽都看不到,房翔投在他身上的炙热的视线仍然清晰地传达给他。羞耻得全身发抖,想叫房翔不要再看了,可这时候,他已经连张开眼睛都做不到了。

好在房翔也没有继续看下去,他先是为他松绑,解下他束在头上的发带,让头发散开,得以更快的被风吹干。然後扶起他,让他的背靠在他火热的胸膛上,接著用柔软的布帛轻柔地为他擦拭身体。

先是脖子,然後是胸膛,手臂──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还是闭上了双眼感觉更为敏感,他觉得房翔的动作别有居心,总是在一些地方特意停留,用著暧昧的力道忽重忽轻地揉搓,让他的身体渐渐地,难以控制的升温──

如果这些,他还能咬著牙忍耐的话,那麽,当房翔的双手移到他的下身,一只手抬起他的一只脚,另一只手握著布帛滑入那个隐密的部位时,风满楼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

“你够了吧!”

他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冰冷生硬。

脸就在他的视线正上方的房翔,目光看起来沈的,让人的胸膛窒了一下。

“要完全擦干净才行,不然会生病……”

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到他的脸上,弄得他很痒,也不舒服。

“我不需要,你快放开我,房翔──啊──”

瞳孔倏忽放大,只因房翔丢开了原本拿在手上的布帛,手掌直接覆上了身体隐密敏感的中心,用合适的力道揉搓著。

“房──房翔──你放开──”

竭力压抑身上不受控制攀升的火热快感,他努力睁著眼睛瞪著房翔,并咬著牙命令他。

“乖,风,我只是想让你舒服而已。”柔柔地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房翔手中的动作因他的渐渐硬起而加快。

“唔嗯──不,我不要,放开──”快感以万马奔腾的阵势於他体内席卷而来,让他放出连他都觉得可耻的声音,却仍不肯放弃地让他放手。

房翔没有放开他,看著他酡红的脸的视线一黯,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在他想要拒绝他进入时,麽指用力压住他欲望的顶点,摩挲著那个冒出透明液体的地方。

“啊!”那微痛的极致快感让风满楼全身承受不住地浑然一凛,双唇张开叫出来的同时,被房翔唇舌如愿地入侵了他嘴中,尽情的舔玩,挑逗著。

25

除了迫他不得不在他手中释放,房翔没有再做什麽,在他赤裸的身体披上外衣後,把他身上原本湿辘辘的衣服拧干,挂到树枝上去晾,然後飞回来抱著他靠著,静静享受两个人难得的宁静安逸。

释放过一後,风满楼开始感到疲惫,加上连日来为了跟踪人一直没有睡过安稳觉,躺在房翔舒适的怀里,他不知不觉,合上沈重的眼帘,沈沈睡去。

看著他熟睡,房翔不禁温柔一笑,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唇,然後於他耳边一遍一遍呢喃。

“爱你……我爱你……爱你哦……”

梦中,风满楼看到了什麽,一直紧抿的唇开始微微上扬。

醒来後的风满楼看到自己睡在客栈的房间里时,吓了一跳後翻身下床,到都找不到房翔身影,他紧张地心跳加快,跑到门前一把打开门,房翔正好就站在外面。

“你醒了,风兄!”

看著笑吟吟的房翔,风满楼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我去楼下拿了一些吃的,刚好你醒了就趁热吃吧。”

越过风满楼,房翔把端来的食物放到房间里的桌子上。

看著房翔一副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风满楼竟然无所适从。

想好穴道一解开就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当看到他消失在身旁,又突然出现时,心中涌现一种莫名的安心,让他不知道应该怎麽办。

“怎麽了?”转身,看到他看著自己发愣,房翔笑著过去推他,“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你也不用看得我发呆啦。来来来,先吃饭吧,中午时你根本没吃什麽,现在一定饿了,你看,都已经亥时了。”

被推到桌子前,房翔又体贴地拉开椅子让他坐下,然後才坐到他的面前。

看他仍然不动手吃东西,房翔再一催促:“吃啊,怎麽还不吃?是不是饭菜不合口,那我去给你换其他的。”

“不用。”低声拒绝,然後风满楼拿起眼前的碗筷,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见房翔支著下巴痴痴地望他,风满楼不自在地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才拿上来给你吃的。”房翔咧嘴一笑。

“为什麽你不逃?”

“我为什麽要逃?”房翔眼睛稍稍睁大了眼。

“你再一对我做了那种事──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他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是哦!”房翔一脸恍然,似乎现在才想到这点般。

看到这样,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介意这件事情的心情让风满楼不由得幽冷地瞪他一眼。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要就要吧。”没看到风满楼的冷眼般,房翔仍然笑咧咧地。

“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虽然笑得轻浮,但色的眼瞳却是让人信不疑的坚决。

风满楼低下头不看他,“那你为什麽要逃?”

“一来,我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做,怎麽说也得把这些事情办完吧?二来嘛,我想要多活久一点,可以多看你几眼,跟你多呆一阵子,或是,至少可以跟你是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拿著碗筷的手颤了一下,然後定了定神,抬起眼睛望著房翔时,视线是嘲讽冷笑的:“哼,你的脸皮可真厚。”

房翔不搭话,幽黯的眼睛一直盯住风满楼,盯得他心里发毛时,房翔咧嘴一笑。

“那当然,脸皮不厚一点,怎麽做探子的工作呢?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後头转的,被人发现了可是要用厚脸皮跟人家打哈哈混过去的。”

风满楼不由多看他一眼:“凭你的本事也会让人发现?”

“我只是人不是神。”玩世不恭的表情,嘻嘻哈哈的语气,为什麽这句话风满楼听起来却觉得有些哀伤?

“我一直想问你,那帮人你到底还跟不跟踪了。我们浪费了这麽多时间,而他们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十里地外的荒郊里,不出错的话,他们今晚会在那里扎营,明天晚上这样,会赶到庞城。”

房翔的话让风满楼愣了好久。

“你怎麽知道的?”

房翔神秘地嘿嘿一笑:“这就是我有别於其他探子,高他们一等之。”

26

如果跟踪其他人的目的,是想知道他在做什麽的话,那就得时时刻刻盯梢,而跟踪的目的是知道目标最终会到什麽地方的话,只需要结果就足够了。

房翔现在就只等结果而已,而他之所以不用跟踪也可以知道结果的原因,是因为他早就在派了其他人替他盯梢。

“只是一些小喽罗的话,不需我出马。”房翔嘻嘻笑著,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让人总不由去猜疑,他的话是否真实。

“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去就可以了。”

虽然说吃过了,但是见风满楼夹了食物慢了一拍放到嘴里时,他会扯过他的手,把筷子上的食物吃进嘴里,然後一副陶醉的样子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风满楼瞪了他好几眼,他当没看到一样,照做不误。

“到了大牌准备出来的时候,我再去。”

见风满楼气得两眉直竖,大有甩下筷子不再吃东西的架势,房翔才摆出投降的样子,表示绝对不再吃了。

风满楼这才忿忿地继续吃东西。

“所以,我刚刚叫人给我们准备了两匹马,明天一路追过去的话,还可以在那夥人赶到之前到达庞城。”62F96F破沉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他们的目的地是庞城?”听房翔的意思,好像这样。

“我估计得不错的话,他们的总部也在庞城。”

风满楼侧头思忖起来。

“庞城里有好几位大人物,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都不错,只不过,那只是表面的假象……”

房翔双手捧住脸,玩味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风满楼的脸上。他这种带著些热度,带著些意,又带著兴味十足的目光,让风满楼难以适从,於是不由得,再瞪他一眼。

“看什麽看,脸转过一边去,不准看!”脸微红的风满楼,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嘻嘻!”看他酡红的脸,房翔咧嘴傻笑,“风,你真好看!”

“我可是男人!”脸更红了,有一半是被气的。

“可是,在我眼里,你真的很好看啊,我可是百看不腻──”

“你恶心够了没有!”

“风,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反正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绑架那位姑娘的人是谁,到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

在风满楼真正生气起来前,房翔话锋一转,把问题点到正题上,让风满楼不由得一愣,然後一肚子的怒火就这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房翔,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很多时候,房翔就像是一个先知一样,什麽都最先知道,但是,若他不想说的话,他会一直保密。

“是啊,这世间,我不知道的有很多,我所知道的同样很多。我都快不知道什麽是我不知道,什麽是我知道的了。”

房翔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夏日夜晚的徐徐凉风吹进屋里。

房翔突然平静的话,让风满楼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捧著饭碗,埋头吃东西。

当注意到一道痴热的视线停留在身上时,他抬头一看,看到平静的房翔,用不平静的双眸看他。

怔忡一阵,他把含在口中的食物咽下,把碗筷放在桌子上。

“吃饱了?”一道轻柔地声音问。

“嗯。”

他垂著头,低低应了一声。

27

第二天早上起来,漱洗完毕的风满楼走出房间,看著隔壁房翔昨夜休息的房间,以为他还在睡,迟疑著要不要去敲门叫醒他时,便听到他的声音由不远传来。

风满楼一顿,随後转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在客栈後院的地方,他见到了房翔,他正站在两匹俊马前,跟客栈的小二聊话。

“不错啊,小哥,这两匹马可都是好马。”

“那是,主要还是爷您愿意出钱。”

“钱嘛,用在该的地方能就,不该的我可不会多出一钱。”

“那也是像爷您这样有钱人才说得出这种话。”

“我嘛,有钱人?别逗了,我小时候还是个上顿不接下顿的乞丐呢。”

“爷您真爱说笑,您这气质这架式,说您是乞丐,打死我都不信。”

“哈哈──”

开朗大笑的房翔见到站在不远的风满楼,笑容收了一些,拍拍其中一匹马,他对小二说:“先把马给我拉进棚里去,给我喂饱了,爷我路上可得倚仗它们两位呢。”

“爷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好。”

房翔朝风满楼走来,在他面前站定。

“醒了很久了吗?”他笑著问,“肚子饿不饿,先去吃点东西吧。”

看了他一会儿,风满楼转身朝客栈的门面走去,房翔紧紧跟了上来。

“巳时我们就可以上路了,中间不休息一路赶过去的话,约莫酉时就可以赶到庞城,所以我们要午餐吃喝的东西。”

“我都快忘了。”

“呃?”

风满楼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房翔愣了一下。

停下脚步,侧看瞟了他一眼,他道:“我都快忘了,你小时候是乞丐。”

“哈哈,原来是这事啊。”算得上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但房翔说起来却没有一丝晦涩。

“我一直很庆幸,我小的时候是一个没有爹娘的乞丐,因为这样,我才能遇见你。”

风满楼无语,他以为他指的是他们的师父收养他为弟子,他们才能得以见面的这件事。

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房翔吃著吃著,视线不由得落在风满楼右手,那再被布帛缠上的手镯上。

目光顺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风满楼脸色一沈,低声说了句:“我还会想办法把它摘下来的。”

“如果把它摘下来的一个办法是砍掉你的手呢?”

“那我就砍。”风满楼毫不迟疑,坚决回答他,“如果到最後,这仍然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会这麽做。”

房翔视线收回,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些。

“这件事查明白後,你会做什麽?”

听著房翔不同於常,平静的声音,他想了一阵,才答道:“回去见一见应姑娘,然後出来找你。”

“是来杀了我麽?”

“是。”

房翔的嘴不明显地撇了一下,露出意义不明的苦笑。

一路策马赶路,他们果然在下午赶到了庞城,在城里稍作漱洗歇息过後,夜全黑前,风满楼在房翔的示意下,来到城外的一条小道上。

“走小路才会少引人注意,所以他们弃城门而改走另一条道。”

两个人隐藏在一棵茂密的树上,颇高的树让他们可以鸟瞰地面的情景,在等待的时间里,房翔向风满楼解释道。

“我的人来信说,他们会走这一条道,并且,会有人接应。如果你要救人的话,那趁他们的人来接应前救吧。”

“那你呢?”风满楼看著身边人。

“你在关心我吗?”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接了什麽样的委托。”

“啊。”房翔很夸张地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後才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也没什麽事,就是想捉住这个人的把柄而已。”

“为什麽?”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房翔。”

“什麽?”

“官府委托你的那件事,既然你已经查出来了,那你是怎麽回复他们的?”

“还能怎麽回复,事情怎样我就怎麽回复喽。”

“那官府不就会去找他的麻烦了?”

房翔眯起眼,笑得很贼:“你认为官府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後,会敢去动他吗?顶多是把这件事当成悬案,压箱而已。”

风满楼顿悟,这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真是白担心了。果然,房翔的脑筋比他机灵多了,他这个人,比较死心眼,并且说一不二,很多时候,他因为他的这种个性而吃过不少亏。

28

“他们来了。”

房翔压低声音说话,风满楼一听,不由把视线放到不远的小道上。

过了片刻,他先是听到车轮的声音,然後才看到他原先看到的那群人出现。

那个大箱子仍然在,看到这个箱子时,风满楼看向身边的人:“我应该什麽时候救人?”

房翔忖度一阵,才回答:“在过一阵,等我说可以时,你就动手吧。”

“会给你带来影响吗?”

他的这一句话,让房翔不由凝视他──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乱猜。”他冷冷地说道。

房翔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没有说话,与风满楼一同望向逐渐向他们接近的那夥人。

“会有影响,不过是好影响。你若能成功救出那名女子,就能让主使人以为自己的事情被泄露了,慌张之中想必会露出马脚,那我就能更轻松的找到道貌岸然的他的把柄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

视线移到房翔身上,恰好看到他拿出换装面具套在脸上,他微讶地看到房翔套上皮制的面具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尽管还是名男子,却是名他从未见过的,相貌平平的男子。

实在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房翔。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已经换了身分的房翔,用风满楼从未听过的,低哑的声音回答他。

见风满楼仍然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房翔噗哧笑了出来。

“吓呆了吗?”

“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呐呐地道。

“等一下我要亲自出马,自然不能露出真面目。”房翔解释。

“如果我要找你的话,应该很难。”

他的低语引来房翔的一瞄,随後他倏然道:“动手吧。”

他一声说完,人已经飞了出去,风满楼一见,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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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房翔帮助,风满楼可以说是很顺利的便救出了先前那名女子,然而,他却不得不与房翔分开了。

房翔要把那些人引开,而他趁机救人。

至於房翔说他很快就会知道绑架这位姑娘的人是谁,他的确如他所言在三天後就知道了。因为三天後,一件事情传遍了整个江湖,某某正派人士被不知名的人揭发了其背地里干的所有不正当的勾当。

一时间,这个正派人士以及其的庞大组织,不但被世人唾弃,更被仇人还有禀著替天行道之名的人或是道派围攻,不到十日,这个组织便土崩瓦解,再不复往日。

其中,让这个组织瓦解而最得利的,便是一直与其针锋相对的某个教派。

对於这种结果,风满楼心生冷讽,遂觉得江湖人之狡猾,江湖事之险恶。

接下来,风满楼要送他解救的这名女子回去,但是路上,他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因为这位名叫苏婉蓉的姑娘,竟然因为他救了她而对他芳心大动,一直说要,以身相许。

“风公子,您是嫌弃小女子出身寒微,配不上您麽?”

一直被风满楼暗里明里的拒绝,苏姑娘露出哀伤的神色,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苏姑娘──”风满楼头疼的不知道应该怎麽向她解释,正一筹莫展之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已经成亲的事情。

於是他便对她婉言道:“苏姑娘,我实在是不能接受你的好事,但这并不关乎你的身世,而是因为,我已经是有妇之夫。”

“什麽?!”苏婉蓉震惊地睁著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诧然道,“你──你、已经成亲了?!”

“是的。”风满楼点点头,头一,他觉得自己与应巧巧成亲的事情,原来是颇有用的,比如说现在。

震惊过後,苏婉蓉低下头思忖良久,忽而抬头对他质疑道:“我不信,公子你是真的看不起小女子不想娶小女子才会这麽说的。”

风满楼对她的执著感到头更痛了。

“我是真的已经成亲了,苏姑娘你要怎麽才相信我呢?”他捺著性子对她说。

眼珠子转了一圈,苏婉蓉坚决地他说:“那你带我去见你娘子,见了她我才相信!”

29

虽然身边带著位娇柔的女子,但风满楼却没有慢上脚程,因为看似柔弱的苏婉蓉意外的却很能吃苦,知道他赶路心切,一直也没吭上半句怨言,默默跟随他。

除却她突然恋慕上他,而一定要跟随他这件事不谈,风满楼承认,她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坚强勇气,而且有毅力。

毕竟在被那些人绑架的那些天来,她固然无助害怕,却没有落下一滴泪,知道逃脱机会渺茫,却一直没有放弃最後的希望。

这,也是她为什麽一定要见到应巧巧,证实他已经成亲这件事的因素之一吧。

因为有苏婉蓉的极力配合,他们果然如期到达了风满楼与应巧巧一同居住的那座小镇。

他们到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是在外工作或做生意的人陆陆续续回家的时间,因而,风满楼他们遇上了不少认识他的左右街坊。

寒暄是有,但也,得到了不少对他的不认同──

“风公子啊,你这有近一个月没回来了吧?这种把娘子抛在家里自己长期在外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哦!”

“就算工作再忙,也要经常回来啊!”

“应姑娘这麽好的一个女子,小心她被其他人抢走哦!”

“我知道你或许是为养家糊口才在外工作,经常不在家,但钱赚再多,却让妻子守活寡,也不是男人应该做的。”

一路上,风满楼习以为常地接受著邻里的热心“关照”,然後淡笑以对,一直都没说什麽。

苏婉蓉一直停留在他身後,她漂亮的容貌自然也引起不少人注意,在人们好奇又以为风满楼是不是另结新欢而对他投以不苟同的目光。风满楼在有人问起时坦然回答,只是一个落难的姑娘,我先把她安置在家里几天,之後就送她回去。

听到他的解释,很多人都消失了猜疑,纷纷点头说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终於来到自己与应巧巧合住的屋子门前,风满楼正待敲门时,苏婉蓉倏然道:“风公子,你真要把小女子带到你家去吗?”

“苏姑娘不是说要来见我家娘子吗?”听她这话,风满楼反倒奇了。

“不用了。”苏婉蓉闷闷地垂下头,“刚刚听到那些人的话,我已经不再怀疑你的话了。”

原来如此。风满楼恍然。因为已经确信他已经成亲,便觉得没必要再去确认了。

“风公子,我还是回去──”

“风大哥,你回来了?”

苏婉蓉话没说完,应巧巧的声音便由风满楼的身後传来,苏婉蓉闻言一怔,风满楼转身,见到了提著一篮什麽东西的应巧巧正朝他走来。

“巧巧。”风满楼向她淡然一笑。

这轮到应巧巧微愣,但视线落到风满楼身後的女子身上时,她了然地笑了,遂而也改口:“相公,这位姑娘是?”

只有在人前,他们才会以亲昵一些的方式互称对方。

“她叫苏婉蓉,我在路上见她落难,便救了她。然後见她一时间无可去,便把她带回家,再想下一步怎麽做。”

“原来是这样。”应巧巧点头,然後在风满楼身边站定,仔细端详著苏婉蓉。

苏婉蓉自应巧巧出现便以一种奇异的视线看她,未曾说过一字,直到视线与她对上,她露出友善的笑容时,她才道:“你刚刚叫他风大哥?”

“哎呀,还是让你给听到了耶。”应巧巧笑容不改,原本提著篮子的两只手空出一只,亲密地挽住风满楼,娇笑嫣然对他,并露出微微羞涩。

“真是羞死人了啊,我在两人独时才会这麽叫他的,因为这样听起来比叫相公还要亲昵。”

看著应巧巧羞涩而微红的脸,风满楼实在为她的高超表演而於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再看看一边的苏婉蓉,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尴尬地闪过捅破人家私密的赧色,看样子,她是完全相信应巧巧的话了。

3

应巧巧俨然一副风满楼妻子的模样,把苏婉蓉请进了他们一起住的屋子,叫风满楼请来照顾她的那名大婶煮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後,他们一同坐下来吃。

“苏姑娘,你是哪里人氏?”在席间,坐在苏婉蓉与风满楼之间的应巧巧笑问。

苏婉蓉静默了阵,方才答道:“我老家在青州。”

“刚刚我就听相公说──”看了一眼身边的风满楼,应巧巧才接著说道,“你现在无所可去,那麽你之前是住在哪里呢?”

“其实也不算是无可去,前几年我与我娘才真是无安身。这段时间才好点,虽然屋子简陋但至少有了安身之。只是没想到前几日,我突然被坏人掳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多亏风公子相救,才幸免於难。”

“原来如此。那苏姑娘接下来打算怎麽办呢?”

目光幽幽望向风满楼,苏婉蓉默然一笑:“自是回去找我娘,然後继续与我娘相依为命。”

很自然地看到了苏婉蓉望向风满楼,那满含意的目光,应巧巧多少明白了些什麽。

“苏姑娘,你长得如此端庄美丽,应该不乏追求者吧?你何不成亲呢?这样也能让一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打消念头。”

苏婉蓉闻言不禁凄笑道:“我又何曾不想成亲,,因为我出身寒微,那些想娶我的人多是想娶为妾。婉蓉我,宁可终生不嫁也不做妾!”

“哦?”

望向应巧巧与风满楼,苏婉蓉思忖片刻,才放下手中碗筷,幽然对他们说道:“风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也便不瞒两位。其实,我娘亲曾经也是妾,我娘亲命苦,才嫁给我父亲三年,便因为生不出儿子被赶出了家。我娘亲当时带著才两岁大一直过著颠沛流离的日子,更是受尽苦难。於是我娘告诫我,就算再苦再累也比做人家的妾强,我也亦不想重蹈我娘的覆辙,对天发过誓,宁可终生不嫁也不做妾。”

应巧巧恍然,并且赞同的点点头,并对苏婉蓉露出敬佩之色。

“苏姑娘真是一名敢做敢为的女子,巧巧实在是敬佩。”

苏婉蓉纤纤笑道:“夫人过奖了,这也不过是我的任性之举而已。”

“那个,苏姑娘,可能我问得有些不当。我想知道,你父亲真的就不管你,对你不闻不问,再怎麽说,你也毕竟是他的女儿啊。”

应巧巧的话,让苏婉蓉垂下脸,抬起头时,只见她一脸平静。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我娘与我被赶出来时我才两岁大,根本不记得什麽。被赶出来後,他们完全当没有我跟我娘存在过。”

“好过分!你说是不是啊,相公!”应巧巧双眼一睁,忿忿地问身边一直沈默的风满楼,得到他微微点头後,她又转向苏婉蓉。

“告诉我,你那个过分的爹到底是谁,哼,我要让相公去教训他一顿!”

应巧巧比她自己还生气的反应让苏婉蓉不禁捂唇一笑,遂道:“怕是不成了,之前我有听说,苏家在八年多前因为要躲避天灾举家逃到京城投靠亲戚去了,可是在半路上却遇上山贼,只有苏家的小姐逃了出来,最後还嫁予了京城哪位大官的儿子,可惜,这位大官遭遇劫难全家被满门抄斩,苏小姐也便死去了──”

“啊,这是不是就叫恶人有恶报呢!”听到她这番话,应巧巧满意地哼了一声。

这时,她察觉到身边的人全身倏地僵硬,奇怪地转头去看,正好看到他以复杂的目光凝望苏婉蓉。

“怎麽了?”她问。

他不答,而是一直盯住苏婉蓉,盯得她开始觉得不自在时,风满楼才沈声问她:“那位苏小姐是不是叫苏迎雨?”

苏婉蓉一怔。

“风公子认识她?”

“你说的那位苏小姐叫苏迎雨?”他仍不答话,一直紧问。

与应巧巧相对望一眼,苏婉蓉方才答道:“是的,她就叫苏迎雨。”

风满楼沈默了,过了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声不吭地离席了。

看他这样,应巧巧与苏婉蓉皆是一肚的疑团莫释。

31

风满楼陷入了困惑之中,对於这个苏婉蓉的出现,他实在是万万想不到的,照常理来说,苏婉蓉应该是烨的小姑,可事实上,烨当年喜欢上的,迎娶的人并不是苏迎雨。

依苏婉蓉对苏家一家人的憎恶来看,苏家人并不是什麽好人,想当然尔,苏迎雨恐怕也不是什麽善良温柔的女子,如果是这样的苏迎雨出现在烨面前,烨还会爱上她吗?

不会、不会──记得,烨曾经跟他说过,他便是爱上苏迎雨的善良与温柔,容貌则是其──

如果烨没有爱上苏迎雨,如果当年没有苏迎雨这个女人的介入,那麽烨,会不会是他的?

想著这个可能,风满楼的心都揪疼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夜风吹来,他忽觉寒冷的抱住身体,却不经意碰到了手腕上的某样东西。

那坚硬的触感让他微愣,呆呆举起右手看著手腕上被布帛紧紧缠住的手镯,他的双手握成拳!

没有如果,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事情都已经发生,不能补救也无法挽回,譬如他已经失去成烨的事实,譬如他曾经被房翔──

思及此,他忿恨地一拳挥到已经换过的石桌上。

“千万不要再把石桌劈成两半了哦,这才换上的桌子,我可是很喜欢的!”

不知何时出屋里走出来的应巧巧笑著朝他走来,应巧巧的身後,是跟随著她的苏婉蓉。

“应……巧巧。”差点叫了出来,幸好及时改了口。风满楼一脸凝重的脸色在她们出现时才缓下了些。

“相公,你在烦心什麽事情呢?”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後,应巧巧示意苏婉蓉也坐下来,看到她坐好,应巧巧才接著问,“是房翔的事情,还是你刚刚问的苏迎雨的事情?”

闻言,他的脸色沈黯下来,不用回答,心思缜密的应巧巧便知道她全说中了。

“房翔的事情我不问,那苏迎雨的事情是怎麽一回事呢?相公,你可以告诉我吗?”

不是一定要让他说出来的口气,而是打著商量,轻声询问。F17F55走过走:)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这种外人听起来有点客套的口吻让苏婉蓉不由多看他们几眼,过後猜想这可能是他们夫妻的相模式,先打消了这个疑惑。

风满楼一阵沈默,最後看了一眼对面的苏婉蓉後,他才沈声道:“苏迎雨,便是烨的妻子。”

完全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的应巧巧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咦?”

听到风满楼的话,苏婉蓉不由得一怔,对於他的话感到十分的意外。

应巧巧在得到风满楼的默许後,笑著向她解释。

“相公的一位朋友叫成烨,他曾经娶了一位妻子,就是你的姐姐苏迎雨哦!”

苏婉蓉这才完全理解了。

“如此说来,风公子的那位朋友的家不幸遭满门抄斩──那他已经──”

後面的话,苏婉蓉看到风满楼的凝重神色後,再也说不下去。

“风公子,对不起。”垂下眼帘,她歉意地说道。

风满楼疑惑地看她:“苏姑娘何出此言?”

“因为我的出现,让你想到了伤心事啊。”

风满楼顿悟,然後才知道自己一t的伤心,让应巧巧她们感到忧心不安了。

他不禁绽露微涩的笑容:“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住,我只是想到伤心事罢了,很快就会好的,你们不用为我忧心。”

“这样便好,我怕你又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胡思乱想呢。”应巧巧笑著点头,接著问道,“对了,你有找到房翔吗?”

32

风满楼默默点头。

应巧巧见状,微蹙起眉:“那你跟他……”

“我什麽都没有做。”知道她在担心什麽,风满楼面色黯然地向她道,“我放了他,而且是两──”

“那麽,还有一。”

“再有一,我不会就这麽放过他了。”

“风……相公,你真的这麽恨房翔吗?”应巧巧凝望他,他却不敢看她,脸转向一边,望著空中皎洁的月,无语。

应巧巧只能是无奈地喟然一叹,视线落在困惑的苏婉蓉身上,她笑笑。

“苏姑娘,赶了一天的路,你想必也累了吧。你跟我来,我给你一些换洗的衣裳,你到後院漱洗一下,然後就可以休息了。”

视线在应巧巧与风满楼身上转了一圈,苏婉蓉浅笑著点头。

“好。”

知道应巧巧是想让风满楼一个人静静,她点头过後,在应巧巧地带领下,朝一旁的屋子走去。

没有转头去看,风满楼便知道她们都已经离开,当院里只剩他一人,他低下头,望著右手腕上,被布巾紧紧缠住的镯子,不由自己地伸手覆上它──

他真的恨房翔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突然间变得模糊。

当房翔背叛了他的信任,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後,那一刻,他忿恨得只想一剑刺穿他。但随著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迷茫,甚至开始疲惫,为什麽他要追著房翔呢?

因为他背叛了他的信任吗?还是因为他对他做那不可宽恕的事?

就为了这些理由,一直追著房翔吗?

不,应该不止这些,还有什麽,他就像在等待什麽,确认什麽一样,一直追逐房翔──

突然间想到,应巧巧曾经对他说过,於他心中的一些事情,需要房翔才能解开。

他一直追逐他,便是想知道这些事情吗?

於是情不自禁的,不由自主的,以恨的幌子,去追逐房翔──

他恨房翔吗?

这句话没有答案,因为连他也不知道。

恨或不恨,一定要分隔开来才可以吗?

想得,头都疼了。

风满楼在三天後,正打算把苏婉蓉送回她母亲身边时,就听到了一个江湖上传来的消息,说是鼎鼎大名的无影被人放出追杀令,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捉住无影的人都能得到赏金万两。

利益熏心,加上一些被无影揭发过肮脏事的人都开始大量出动,誓要捉住无影不可。

对於放出追杀令的人,听说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教派,这名教派说出的理由是无影玷污了该教派首领的女儿,而事实是不是如此谁又知道呢?

世人有很多说法,其中一个比较可靠,说无影其实是捉住了这个教派的把柄,而他们害怕无影把这把柄卖给与他们敌对的人,便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除掉无影。

没错,无影的轻功可谓是天下无双,但他武功却不怎样,要想捉住这样的无影办法多得是,任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追捕。

事情已经展开,除了为了赏金,为了报复而追捕无影的人,也有为无影担心的人,而风满楼听闻此事,顿时坐立不安。

“风大哥,你这是为房翔担心吗?”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早已经看出他的慌乱的应巧巧一针见血问道。

风满楼语塞,久久不答,也不知道是该答还是不答。

“你固然说想报复他,恨他,但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因为在你心中,房翔早已经占了一席之地。”

“应姑娘,拜托你不要再说了!”他听不下去的打断她。

“你不信我说的话。”应巧巧斜眼看执拗地,怎麽也不肯承认的他。

“我不会对房翔产生任何感情的!”听起来果断坚定的话,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既然如此,那麽这件事,你应该不想知道了才对。”才从屋外进来的应巧巧起身作势要离去。

“什麽?”风满楼不解她的突然之语。

“我刚刚听说了一件事,是关於房翔的。”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啊,不过,你一定不想知道吧。不管房翔是死是活,或是生死不明。”

“你说什麽?!”风满楼震惊的站了起来,瞪大眼看她。

站正身子,她一脸凝重的神情,郑重地对他说道:“我刚刚打听到一则消息,有人说房翔被人围堵到悬崖边,在与人打斗时,不慎落入了万丈渊。”

33

风满楼看起来跟平常完全没两样的样子。

让苏婉蓉在家里住了四天後,风满楼终於启程送她回她娘那里。

临行前,应巧巧硬塞了一些银两给他。

“路上可能会用到。剩下的一部分就给苏姑娘和她娘吧,她们日子过得艰苦,这是我们仅能帮上忙的了。先别让苏姑娘知道,到了再给她就是。”

“那你在家……”

“你放心,我不缺这些钱。”应巧巧露出让他宽心的笑容。

思忖一阵,风满楼收下了银子。

“这出门,我会多挣一些银两回来给你。”

“不用。”应巧巧摇头拒绝,“你还是留些时间去找房翔吧。”

风满楼凝眸看她,久久不语。

“我知道你是想去找他,但为何要强忍?想做什麽就去吧,不然错过了,等到後悔时就已经来不及了,知道吗?风大哥。”

应巧巧语重心长的话,仍然得不到他的一丝回应,他转身,朝苏婉蓉早已经坐上去的马车走近,然後坐在马车前面,鞭马让车子缓缓前进。

“应姑娘,你要保重。”

马车後,传来苏婉蓉与应巧巧道别的声音。

“嗯,你也要保重,苏姑娘,代我向你娘问安。”

“我会的。”

马车渐行渐远,她们两人只能有短暂的交谈,过了不久,当马车拐过一个转弯,风满楼才侧脸看著站在屋外望著他们离去的应巧巧──

“风公子,你是不是跟应姑娘吵架了?”

已经来在马车前面的苏婉蓉一脸担心。

“没有,你怎麽会这麽觉得呢?”

收回看著马车後面的视线,风满楼看向她。

“你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苏婉蓉蹙起柳眉,“是不是因为你才回来几天又要出远门送我回家的原因?如果是这样,你不必亲自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苏姑娘,你不要想太多了。如果我不亲自把你送回去,怕是巧巧才会生气啊!”风满楼不由得笑了。

“那麽你跟应姑娘……”

“我们是为另一件事。”风满楼轻描淡写。

见状,思及这一定是他们不公开的秘密,苏婉蓉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风公子还是快点送我去,然後快点回来陪在应姑娘身边吧。你们夫妻分开这麽久,都没几天相聚时间,是该好好聚聚了。”

苏婉蓉面略带歉意向风满楼说道。

虽然她曾经对风满楼抱有好感,但看到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的模样,她也便死心不在执著於他身上了,并衷心祝愿这对善良的夫妻百头偕老。

“我会的。”风满楼笑她淡笑道,然後全心放在赶马驾车上。

苏婉蓉是个惠质兰心的人,知道他有烦心事,便不再打扰他,安安静静坐回马车中。

这一路上,他们交谈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他们一天到晚呆在一起。

风满楼是满腹心思,而苏婉蓉是不愿烦他,他们就这样平静的相著,直至三天後,风满楼终於把苏婉蓉送回了她母亲身边。

终得与母亲再相见的苏婉蓉一见到母亲,悲从中来的与早已经急坏了的母亲抱头痛哭,待平定下来,她告知她被恩人所救,且是他一路护送她回来的事情。

可是当她们想找风满楼向他道谢时,他已经无影无踪。只在屋里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个装著几十两银子的钱袋。7CE668C我用苛:)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3

房翔真的出事了吗?

没有人知道。关於他的一切消息,毕竟都是江湖上的谣传。

风满楼不否认听到应巧巧说他掉岸时,内心的震惊与揪痛,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直觉告诉他,房翔不会就这麽死去,不会。

他曾经从来都不相信什麽直觉,但自从他一又一失去他曾经所爱时,他发现内心里的某种感觉,变得那麽的敏锐。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样他觉得自己开始优柔寡断、迟疑不定。

应巧巧一直让他去找房翔,可是如果没有借口,他凭什麽去找他?

什麽东西滴到脸上,一直发呆地风满楼抬头一看,看到了如长针的细雨由天而坠的一幕。

下雨了。

他模糊地想著,没有加快赶车的速度,一直架车迟缓地前进,任夏季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浇在身上。

雨水很冷,一直不肯安定的心情在这时平静下来,焦躁不安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很舒服啊。

仰起脸,让雨水尽情浇灌身体,那洗涤尽了身体上负累的痛快,让他不禁叹然。

马车停下了,他就这样坐在马车上,在被大雨浸湿看不到远的广袤平原中,静静享受著如释重负的轻松。

在荒郊但又不时有人经过的地方,一家挂著长长一串白灯笼的客栈静静沐浴在雨後清凉的夜晚里。

夜至三更,在客栈的夥计认为已经不会有客人上门打尖,准备打烊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说要打尖。

夥计上下打量著一身藏青色麻布衣神态憔悴的男人,原来以为他只是没什麽钱的过客,但见男人眉宇清奇、气质不凡,便不敢怠慢他,小心道:“客倌是要住上房还是──”

“我要一间便宜点的房间便可。”

“客倌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们这里有澡室麽,我想先净一下身。”

“有的,不过没有热水,你要净身的话可能要稍等。”

“也罢,先给我随便准备一些吃的吧。”

“客倌您请这边坐。”

安置男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并为他倒上茶後,夥计才对他道:“我去後房叫人给您准备吃的和热水,您先在这里喝些茶。”

男人略一点头,目送夥计离开後,才端起微凉的茶慢慢饮著,并巡视客栈不算宽敞的食堂。不知道是不是夜的原因,这家坐落在荒郊野岭的客栈十分的谧静,一点儿人气也没有。

男人不由得笑笑,想到如果是些胆小的人,呆在这里怕是疑神疑鬼怕这怕那了吧。

约莫等了一刻锺,方才招呼他的夥计端著热腾腾的饭菜出来了。

“客倌,您的饭菜,请慢用。啊,对了,热水正在烧著,您吃完了大概也可以净身了。”

“有劳你了。”男人礼貌地向他点头。

“这是我的应该做的。”夥伴咧嘴笑著,把端上来的饭菜放好後,跟男人说了一声便退到一边继续忙去了。

男人拿起筷子、捧起饭碗,慢慢吞了一口米饭後,才开始夹菜吃。

不知道是不是饭菜不合他胃口,还是他吃东西就是这样,一口一口的咀嚼,慢条斯理的吃著,在一旁忙著的夥计见状,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看男人一副累极的模样,按常理应该是狼吞虎咽,三两口把食物吃下去,然後去沐浴更衣躺到床上睡个囫囵觉才对,但他却完全相反。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那种慢性子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累极的原因,男人吃著吃著,手中的筷子与碗便陆续掉在饭菜上,人也跟著倒了下去。

在一旁忙碌,看起来很老实的夥计见状,目露精光,不怀好意地向倒在桌上的男人走去,摇了他几下,确定他已经昏睡过去时,夥计向後堂高呼。

“兄弟们,出来吧,这男人昏过去了!呵,好久没好好的干一票了,这男人虽然装出一副穷酸样,但身上肯定藏著不少银两──喂,你们倒是快点出来──”

连唤几声,都不见後堂有人出来,夥计迟疑间,正欲要进去看看,一个人由後堂慢慢踱著步,悠闲地走了出来。

夥计的眼睛瞪到最大,震惊地指著男人道:“你……你是谁……”

“我,就是我。”於昏黄的屋中,有半个身子沈浸在阴影中的人发出温醇好听的声音。

“他……他们呢?”

“睡了。”

“什麽?”

“吃了你们用来迷昏这名男了一样的药後,就睡了。”

沈浸在阴影中的男子,发出低低地笑声。

“你……你……”

闻言,这名夥计眼睛瞪得更大,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一般,死死盯住一派闲散的人。

可不过片刻,这名夥计掉头从桌子顶下抽出了一把刀,大吼著向男子砍来:“我跟你拼了!”

男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撒出白色的粉末後,夥计身子一软,脚下一阵踉跄。

“嘘!”

食指放在唇边,男子轻轻说:“小声点,不要吵醒他哦,不然,我让你脑袋跟身体分家。”

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的夥伴阖上眼帘前,看到的是一身白衣的男子慢慢向倒在桌上的男人走过去的,颀长身影。

35

头很沈重,眼睛睁不开,依依稀稀只能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慢慢脱去,然後他被抱了起来,放到了水中──

“嗯……”水的温度稍高,当皮肤接触到热水时,他难受的瑟缩了下。

一只带著热度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著,安抚似的让他放松下来,闭著眼微蹙眉身体渐渐被浸泡在热水时的炙热。

尽管由始至终,全身无力的他只能任由这个人摆布,可是,他没有一丝不安,甚至在这个人身上,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安心。

“今天你淋了一天的雨,泡个热水澡可以预防伤风。”熟悉而温润的声音,沈缓地响起在耳边,接著,一双大掌滑到他的身上,一只手托上他的背,另一手於他赤裸的身上轻轻移动。

灵巧又俏皮的手,於他身上的抚摸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不适,甚至,还微微期待。

“嗯……”

当那只不安於室的手在他胸口突起的小点边缘画圈圈,却怎麽也不进攻那早已经按捺不住硬起的红点时,他发出不满的吟声。

低沈的笑声伴随滚烫的气息朝他的脸颊喷洒而来,原先托在他背上的手移到他的脸上,擒住他的脸抬起,在他的唇上用唇轻轻摩挲。在睁不开眼的他觉得嘴唇发麻发痒,禁不住自动微微张开嘴时,火热敏巧的舌趁机探进了他的口腔中。

“唔……”

口腔被那滑入嘴中的火舌细细舔弄,白洁的贝齿,柔嫩的腔壁,温软的舌,没有一个地方不被它侵略过,完全充斥了他的口腔,让他难受的微微呻吟。

终於,一直在他胸前挑逗的手收起指尖,轻轻夹住那硬起的红点,用指腹轻轻揉搓。

微痛却传来阵阵难以抗拒的快感的身体,享受著这轻柔缓慢的爱抚,甚至觉得舒服地哼了声。

在他胸口停留的手似乎觉得玩够了的开始下移,顺著他的小腹滑到大腿根部,略微的抚摸後,在水中直接覆上了双腿间,那被挑逗後微硬起的部位上。

被直接包拢的快感,引来他全身一怵,并发出难耐的哼吟。

并不是只有这样而已,那覆上他敏感中心的手握住那里後,开始熟稔的套弄著,让嘴被别人的舌头攻占的他想发出阵阵情不由己的呻吟都不能,只能让那越来越浓烈的欲望与快感找不到发泄口,堆积在身体中,令身体越来越炙热。

在他以为自己会不会就此被淹没在欲望中,昏死过去时,一直侵占他的嘴的舌头抽离了。

“啊……啊啊……”

当封住他的嘴的舌头消失,他难耐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逸出,似乎想让他发出更多的呻吟,抚住他的脸的手也没入了他的双脚间,却不是在那个早已经肿涨得快要爆发的中心停留,直接来到他的股间,摸索到他身後那个狭小的洞口後,一指直接插了进去。

“啊啊──”

前後被夹攻,他差点承受不住的泄了出来,却被生生封住了要爆发的洞口,让他痛苦难受的扭动浸在水中的身体。

“放……放、放开……”口齿不清地表示他强烈的渴望,但他得到的回答是身体中,另一根手指的长驱直入。

“不……”那被攻占的痛苦,让他沈重的头颅受到了刺激,一直迷茫苍白的意识渐渐清醒。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皮重如千斤,他不管怎麽努力睁开眼,都是徒劳。

“啊…啊啊──”

就在他开始思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时,埋在他体内的手指突地抵上了一个足以让他发狂的地方,光被碰触而已,所产生的快感强过之前的数十倍,但这对手指竟然还不停的挑弄。

“不……啊……放开、啊──”

夹杂著快感的呻吟,不得发泄难耐的流出的泪,他不停地发出乞求一样的叫声,在他身体上疯狂地折磨他的欲望,真的让他,什麽也顾不上了。

终於,一直残忍的制止他宣泄的人松开了手,那一刻,他只觉眼前飞星乱舞,当下抽搐著把自己的欲望泄了出去。对他而言可以算是漫长的宣泄过程後,他虚脱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半点意识。

36

睁开有些涩的眼睛醒来的时候,除了自身的沈重感外,风满楼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动弹,被什麽火热的东西紧紧圈住一样,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每长睡起来都会钝挫空白的脑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转动,愣了好久後,风满楼才意识到他是被人紧紧抱住的。

这个认知让他吓了一跳,欲翻身而起的身体重重地倒回床上,躺回那个火热的胸膛前。

怎麽回事,为什麽身体居然这麽无力,好像全身的骨头都不见了一样,柔软的皮肉根本支撑不起健硕的身躯。

还有,抱著他睡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风满楼想扭头过去看,可是,如同他无力的身体,他的举止当然一样是无力的。

“唔……”

逞强的坚持,扯痛了身体,难忍的发出沙嗄的低吟。

“你醒了?”

随著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带著倦意的男人的温醇嗓音。

“房……翔……”

动弹皆难的他,不由瞪圆了眼,尽管他看不到人。

“嗯,天都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说罢,双臂圈住他的人又躺了下去,长臂一收,把稍稍离开了的他又揽回自己的胸前,一只脚还占据性的插入风满楼的双腿间。

他的这一举动,让本来多少还有点睡意的风满楼睡意顿时全无,不为别的,单是因为他的脚挤进他的腿间时,那种肌肤相亲的滑腻感。

“房翔──”2B1FB5弹琵我:)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他想吼,但他的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又热又痛,难以出声。

“什麽?”

房翔慵懒的声音在他的耳後响起,可能是觉得舒服吧,他的脸在他的臂窝里不断地磨蹭著。

“起来!”

尽管嗓子不适,因为愤怒的影响,他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迫力的。

“不要──”房翔拉长他带著浓浓的倦意,有著撒娇意味的好听的声音,“好困哦,我要睡。”

“那我起来!”

“更不要,抱著你睡好舒服哦!”

风满楼为之气结,昏暗的床上,他额上的青筋跳出了好几根,要不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力气,他早一掌把房翔拍飞到一边去了。

等等,房翔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加上他现在一身无力,难不成──

“房翔,你竟然又对我下药了?!”

黑暗中,风满楼因为嗓子不适格外低沈粗糙的声音响起时,还真有点恐怖的气氛。

“没有。”

兴许是终於知道他在生气──不,是狂怒了吧,房翔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你应该多少有记得,你是怎麽昏过去的吧?”

风满楼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阵後,他终於忆起了他是在客栈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昏沈沈的,正觉得不对想站起来时,人就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突然僵硬,於他身後的人便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所以呢,我是及时出现救了你哦。要不然你会被洗劫一空,并有可能被断手断脚丢到荒郊野邻去。”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还在之前那家客栈。”

“那些人呢?”

“给他们喂了一些药,告诉他们不听话就不给解药,让他们全身腐烂而死,他们就乖得跟孙子似的。现在估计还在客栈外头跪著呢──哈啊──”身後的人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之後,才继续回答,“这几天我还要他们给我们煮吃的呢,所以先多留他们几天,再丢到官府里头去。”

“几天?”风满楼不知道为什麽,背脊一阵发凉。

“是啊。”房翔的双臂环到他的腰肢上,紧紧的抱住,插在他双腿的那只脚开始向上顶,顶到他股间时,在股缝的地方不断的蹭著。

“在这种风景怡人,又鲜少有人到来的地方,最适合两个人独自私会了,所以我要跟你,好好的渡过这些天。”

房翔带著笑意的声音在风满楼听起来分外可恶的响起,让他再一气结。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压著声音道:“他们到底给我下了什麽药,为什麽我现在浑身没力气,还有,你为什麽要脱光我的衣服!”

“你浑身没有力气是因为他们给你吃的是类似软筋散的迷药,那我之所以脱光你的衣服,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有帮你洗澡啊。看你洗得挺舒服的,我就跟你一块洗了,然後因为没有衣服换,就直接擦干身子到床上睡觉了!”

“你──给我洗澡──”

似乎有什麽在脑中一闪而过,愣了片刻後,他倏然忆起了昨夜被下药後,头脑昏昏沈沈时的事情。

“房──唔──”

在风满楼胸口剧烈的起伏,张开嘴预备怒极的吼出来时,房翔突然翻身欺上他,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37

“如果你不想睡,那我们就做其它事情吧。”

把他吻得呼吸困难的吻结束後,房翔这一句话,揭开了让风满楼觉耻辱的一幕。

“房……翔……你最好……停手……”

趴在床上脸色红润,呼吸困难的风满楼十分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

“你确定要我停手吗?”

玩弄著风满楼已经硬起的男性欲望的房翔在他耳边吹热气。

“都已经这麽硬了,就这麽放著它会很可怜哦。”

低醇的嗓音有著让人不禁打颤的震撼力,可惜风满楼此刻又气又恼,尽管生理上的反应让他难以自禁,但全身的颤抖实在是因为过於生气才会这样的。

“房──翔──”

鼓足最後一口力气,风满楼拼了命,以恨极的声音低哮了出来。

“你叫我……”随著暧昧低沈的声音响起的,还有房翔加速手中动作的举止,“是想让我动快些吗?”

“不要……让我恨……你……”

“你之前就不恨我吗?”

“……唔。”

“风,什麽都别想,就这样接受我吧,感受我们交缠在一起的热度,那个时候,我们紧密得,仿佛什麽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滚烫的舌在他的耳朵上一遍一遍地舔舐著,在他已经肿涨得难以想象的欲望上不停套弄的手倏然收紧,让本来都快要支撑不住的他,全身痉挛著泄了出来。更是无力地倒下。

“仍然是这麽浓啊。”身後,那邪恶的可耻声音持续响起,“你好像从不自己做过呢,还是,你喜欢我为你做。”

他想破口大骂,奈何他完全没有力气。直至那沾染著浓稠液体的手滑入他的股缝,直接找到那个狭口,二话不说就探进他体内。这种时候,他再怎麽也没有力气,也被吓得挣动起来。

“房──唔!”他想挣扎的身体轻易就被房翔压了回去,不止如此,就著手指埋在他体内的姿势,他把他翻过身,面对他。

“昨天夜才扩充过,才几个时辰而已,就已经这麽紧了,看来不能不再让你放松一了。”

手指插在他身体里,面不改色的说著这麽猥亵的话,风满楼真怀疑他懂不懂什麽叫羞耻。啊,不管他懂不懂,反正他是羞愤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啊!”

他突地睁大眼睛用力瞪他,房翔看到,只是笑笑,笑得让他毛骨悚然。

“唔!”

他的体内又被挤进了一指。

“真的,真的很可爱啊!你为什麽要这麽可爱呢!”房翔低下头,一又一,在他的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如雨般的细吻不停的落到脸上,他有些痒地想撇开脸却被固定,於他身体里的两根手指以缓慢而有力的动作不停的转动,做著扩张的动作。极其细嫩敏感的那个地方,不管是什麽样行为的入侵,都只会真实的传达到全身上下,让人难以自禁地全身发热。

当房翔的唇找到他的嘴,用力覆上,并探入其中霸道的索取口腔中的一切时,他抽开了手,片刻间的空虚,让他颤了下。但很快,取代手指的,比两根手指大上数倍的炽热坚硬的物体进入了他体内。

“啊?!”

没有了春药的催情,他更能清楚的感受被进入的瞬间产生的痛苦。宛如身体被锯开一样,痛得他全身冒出了冷汗。

但如此剧烈的痛苦是短暂的,但房翔在他耳边洒著炙热的气息不停柔柔安抚他,一边慢慢进入时,痛苦慢慢减少,随之而来的是那种不应该承受的地方被涨得裂开一样的怪异感。

一点一点的进入,把肠胃都要顶出来一样,很涨,涨得想要吐出来。

“出来!”

他难得清楚的说了一句话。

“绝不!”

望著他的房翔的眼睛中,是让他胆颤的执著。

一边进入,他一边以哑喑的嗓音对他说:“我死过一,就在十天前,我被人围到了悬崖边上,然後被逼得跳了下去。那一刻,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我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再见你一面。”

“可能是运气好吧,我被悬崖上的树枝勾住了,侥幸活了下来。你知道我活下来的第一件事是做什麽吗?我要找到你,我要见你,我要再拥抱你!不然真的死了,我会很後悔,後悔得再死一!”

随著最後一个字落下,房翔终於完全没入了他体内。

身体被涨破的感觉让他失神,房翔的话就像来自天边一样遥远。

“我爱你。”

没容他喘上一口气,房翔痴情的这一句话说完後,便开始了他霸道而强烈的占有。

38

身体数不清是第几被用力贯穿,入浅出他体内的欲望如同楔柱一样进犯他,在剧烈的行为中,除了被侵占的痛苦,还有想压抑,也制止不了的热量。

“唔!”

一阵强有力的插入,紧紧咬住唇的他,也忍不住的逸出了声音。

这时,一直强烈的进犯的行为不明就里的停止,他趁著这个机会得以喘息,可是身上的人的下一个动作,让他猛然抽了一口气。

他把手指用力分开他的唇,撬开他阖起的牙齿,撩拨他的口腔。他难受地摇头挣扎。

“想听你叫出声来,如果你肯这麽做,我会尽早放过你,你觉得怎麽样?”

没有回答,他仅是用夹杂著愤恨的火焰的目光瞪住他。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麽接下来的这些天,我们就呆在床上吧。没问题的话,我们有十天的时间哦。”

房翔勾起嘴角,扬起了一抹让身下的人看了为之胆颤抽搐的W笑。

稍停的贯穿他身体的行动又开始了,比之前还要强烈,用力分开他的双腿抬起他的腰,天空已经泛白,房间不再这麽黑暗,眼睛看到的一切渐渐清晰。他确切的感受到,那属於别人的漆黑的眼珠子,正以炙烫的视线仔细打量著那里──

“不……”

口中被插著一指,他要说话有点难。

“不要……看……”

“你想说的,是这里?”以浅出入的动作告诉他地点,不用抬头由他那戏谑一样的声音中,就可以知道他此刻得意的表情。

“房翔……”

他狠狠地叫著他的名。

“为什麽你不肯分一点爱给我呢?”

加了点哀怨的音调,缓慢沈重,他不禁心窒了一下。

“就连苏婉蓉那个对你一见锺情的女子,你都会那麽耐心温柔的对待,为什麽我就不行。”

有点吃惊他为什麽连这个也知道,但想想他居然能这麽快找到他,一定是派了人一直跟踪他吧。只是,为什麽他完全没有查觉?

“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那是因为她不够爱你。真正爱上了以後,不管你有没有成亲,都会不顾一切的抢过来──”3DE2你曲道半:)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啊!”

像是印证他的决心,突然刺入的动作又猛又充涨。

“房翔──”

“我都不知道应该这麽办才好了。”声音很轻,就像是喃喃自语,“明明不停去想离开你会比较好,可是为什麽总会情不自禁地跑回你身边呢?就像在自虐一样,知你不会爱上我,给予我回应,甚至会无情的拒绝我,都还会回来。”

“算了,既然一切都乱了套了,那就随性而为之吧,反正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譬如现在,我想好好感受你,风。”

“因为这是唯一的,能完全占有你的过程。”

随著房翔的声音落下,他不顾一切的强烈占据,让他想咬住唇都艰难,意识渐渐苍白。他不知道,最後他完全臣服於房翔的身下,逸出让人心醉的声音,引来房翔更激烈的进犯。

持续了长时间的性爱,在破晓的那一刻,房翔常常埋入他的体内,颤抖著把自己的爱液洒了进去。

感受身下的人的无力,他呼吸较为平顺後,抬起头一看,才知道他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看著看著,房翔不由得怜爱的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渍,然後低下头,吻上他的嘴,一直在上面停留,直到心满意足,才放开他,就著依然埋在他体内的姿势,闭上眼睛,决定再休息一会。

39

如果说第一他是被黑店的夥计下药的话,那麽接下来的日子,他仍然全身无力说明了什麽?

软筋散的药力再强也不过维持一晚而已,可是都已经三天了,他居然还是不能动弹,这明显的就是──眼前的人在搞鬼!

“怎麽了,风?眼睛瞪得这麽大,不疼吗?”

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低头为他套上衣服的人抬起了头,咧嘴一笑。

“我到现在都不能动弹,是你在搞鬼吧?”

觉得他这张开心的笑容分外刺眼,风满楼狠瞪他的眼睛不免眨了一下。

“嗯,是的。”点点头,房翔坦率的承认了,“我这麽做是情非得己的,因为你一能动的话,会给我一剑後,就闪得不见人影。”

“你明明知道会有这种结果,还敢对我这样?!”

听到他的话,风满楼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我没有退路了。”房翔依然笑著,但是炙热低沈的视线让他不禁胸口一紧,“我现在可是被人追杀的人,逃得过初一不一定逃得过十五。所以趁我还有命在,我想多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你……”

风满楼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在微微发颤,“你,到底惹到了什麽人?”

“不是我惹到了什麽人,而是锦堂堂主的女儿看上了我,非要我娶她不可。”

“什麽?”风满楼微微瞪大了眼。

房翔笑笑,接著道:“说实话,叶翩翩那妮子除了个性刁钻外,其他都不错啊。她不但江湖中人公认的大美人,又有一个当武林盟主的爹,知书达礼虽然算不上,却古灵精怪的。跟她在一起怎麽也不会闷啊!”

见房翔在说到这名女子时,笑得犹为开心的样子,风满楼不知怎地胸口有些压抑。

“听你的话,你们好像认识?”

“是的。”房翔轻轻点头,“在一调查事情,无意中遇上,她法子倒是多,愣是趁我不备揭下了我的改装面皮。”

“她见著了你?”

“嗯。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我真面目的人。”

风满楼不说话了,只是沈默,当房翔觉得不对正想询问他怎麽了时,他抬头又道:“既然她这麽好,你为什麽不娶她呢?”

房翔却笑了,笑得夺目,低下头,他在他耳边沈声回答:“那是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你给偷走了啊。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就算是让我死。”

一直以来都给自己带来烦恼的感情,不知为何,这一听来,他突然感觉一直沈闷的胸口一松──

“因为你不肯娶她,她恼羞成怒之下就想杀了你?”

风满楼挑起眉看他,如果真是这样,那麽这个叫叶翩翩的女子也太歹毒了吧。

房翔不禁哈哈笑了。

“我想她也料不到事情会这麽发展吧。当时她为了逼我娶她,就告诉她爹说我玷污了她,好让他爹威逼我与她成亲。没曾想到她爹倒也豪烈,一听她这麽说,气极之下在江湖中发出追杀令,誓要让我这玷污他宝贝女儿的贼人死去不可。叶翩翩这妮子现在想必也是无计可施了吧,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如果让她改口说她之前只是为了逼我跟她成亲才说谎而已,那麽她一个女子会被世人骂成什麽样?於是呢,事情便这样越滚越大,越来越不可收拾了。”

风满楼听罢,眉头紧紧锁起,不快地道:“就因为你不肯娶她,就说下如此弥天大谎,让你被世人追杀,九死一生。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不可理喻!”

见他哪些气愤,房翔突然收起了笑容,静静看他。直至注意到他不一样的视线,风满楼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多激动,仿佛遇上这种事的人是他或是,他最重要的人──

“风,你担心我?”

“我没有!”他矢口否认。

房翔抿唇微笑,郑重肯定地说:“你担心我。”

“我说了没有!”

“口是心非的你真可爱啊。”

呵呵一笑,房翔倏地弯下腰,一把拦腰抱起穿戴整齐,却没有穿上鞋袜的风满楼。

“你要干嘛!”风满楼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不能动弹的他戒备地看著把他抱起来的人。

“放心,我不干嘛,只是抱你下楼吃东西而已。”

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房翔开始朝屋外走去。

“来,风,张开嘴。”

把热腾腾的汤汁放在嘴边吹凉後,房翔才递到风满楼的面前,欲喂他喝下。

风满楼恶狠狠地瞪他,紧抿起的唇没有丝毫要张开的意思。

“怎麽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把汤勺收回来,小小抿了一口,房翔抬头笑道:“不会啊,汤很好喝啊。虽然这家是黑店,但店里的夥计厨艺还不赖嘛!”

说罢,他斜过眼睛瞄了下直挺挺站在一旁,不敢随便乱动的五个面如菜色的人。

收回视线,房翔再把汤汁喂到风满楼嘴边,但他仍然不为所动。

房翔凝望他片刻,望进他坚决抵制的目光後,笑笑。

他把汤勺放回碗里,然後举碗喝了一大口汤汁,含在嘴里把坐在他腿上的风满楼揽到面前,用麽指撬开他的嘴,趁他反应过来前低头把口中的汁液渡到他的口中。

“唔?!”

瞪大眼的风满楼想把口中湿热的汁液吐出来,但房翔更快一步的用嘴完全封住他的唇,并伸出舌头把溢满他口腔的液体抵入他的喉咙中。

尽管有部分汁液因为来不及被挤入喉咙中而从两人密合的唇瓣溢出,顺著风满楼的嘴角滑下滴到衣服上,但房翔仍然满意的看著被呛得脸色涨红的他。

轻轻拍拍他的背,让他缓过气来,另一只手执起手绢替他拭去唇边的汁液,然後在他耳边吐出带著自己味道的热烈气息:“如果你不肯合作的话,我不介意就这麽喂你东西哦。”

胸口被微弱的推拒,向怀里的人的眼睛看去,看到他燃著怒火的眼睛。

他们就这麽对视著,房翔含著笑的脸与怒不可遏的人形成对比,站在几步之遥的人甚至怀疑风满楼会不会破口大骂。

可是他们料想错了,看起来绝不退让的风满楼过了盏茶功夫後,败下阵来。

“我吃。但你可不可以让我坐到椅子上!”

因为在拼命压抑怒火的原因,低沈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抱坐在腿下,刚刚又这麽对待他,实在是让风满楼气得肺都快炸了。

“不要!”房翔咧嘴笑著把坐在他腿上的他抱得更紧。

“房──”

“你不肯吃食物的话,我可以一口一口‘喂’你吃没关系。”

“──我吃!”

“好乖!”房翔笑眯眯地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

双眼在冒火,脸气得铁青,但在食物送到唇边时,风满楼能做的只是张口吃下去。

但他咀嚼食物的动作有些“猛”,就像他是在啃在他面前笑得满足的某某人的血肉,恨恨地,用力啃食著。

一顿早饭吃完,足足了半个时辰,这绝对是因为房翔并没有乖乖的喂风满楼吃东西的原因。

在期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风满楼的豆腐,最後知道风满楼会气上加气的原因是有外人在看,他便把站在旁边的五个人遣退了。

不过这并没有让风满楼高兴多少,除了那五个人离开前看著他的奇异吃惊的视线外,还有房翔在没有别人在的时候,更是嚣张对他亲亲抱抱的举止。

被叫到外面的五个黑店的夥计在那段时间里,听到这样的一段对话:“房翔──你够了──”

忍无可忍的低吼。

“你的那只爪子能不能离我远点!”

“哦,好。”

“房翔!”

“又怎麽了?”

“我是叫你把手挪开,不是叫你放在我屁股上!”

“咦,可是我不扶著你,你会掉下去的呀!”

“房翔──”

“啊?”

“你的脸离我远点!”

“可是我想亲亲你啊!”

“你给我滚──啊、唔?!”

接下来就完全没声音了,等到那五个人被叫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嘴唇红肿,脸色酡红,衣服零乱,像一团泥似的风满楼倒在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的房翔怀中。

1

翌日清晨,天仍未亮,房翔早早就起来,叫客栈的夥计给他备了一匹马後,他把风满楼抱上马,然後自己也坐上去了。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很早的关系,坐在马匹上全身不能动弹的风满楼精神不错,早晨湿气较重的清新景致让他难得心平气和的窝在房翔的怀里,尽情游览山中的美丽景色。

房翔一只手环住怀中人的腰,一手拉住马绳让马儿溜达一样的慢慢前行。AF76烟:)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他时而低头看著怀中面色平静的人,时而抬头看前方,嘴角一直含著浅浅笑容,朝著雾气朦胧的山林之中走去。

天空越来越亮,在黎明破晓之前,房翔策著马来到了一座向东的山坡,然後驻留。

“再过片刻,就可以看到日出了。”

房翔宁静的声音落下一阵,他怀中的人才开口说道:“你,是专程来看日出的?”

“是的,我想与你一道看日出。”

收起双手,他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风满楼望著前方,不语。

“你不问为什麽吗?”他不说话,房翔反而好奇了。

“我不觉得问了之後,会给我带来什麽影响。”

“有影响的。”

“哦?”

抱紧他,房翔直视著前方已经变得金黄的云朵。

“经历过的事情就会变成回忆,我希望在今天之後,你会偶尔记得我跟你曾经看过日出。这就是我留给你的东西。”

“这算什麽影响?”风满楼嗤之以鼻。

“只要你记得我,就表示我多少会对你产生一些影响,不是吗?”房翔笑得自信。

“我不会记得你的。”风满楼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会。”一样不甘示弱。

“不会!”

“会。”他顿了顿,在反对的声音响起前,又道,“如果我死了,你就会记起我了。”

“你──你为什麽老说死呢?”

“你担心我了吗?”

“你又来了,我没有!”

“有。”

“没有就没有!”

“有──啊,风,你看,太阳出来了。”

忘了去反驳他的话,他屏住呼吸凝望山的那边,一点一点爬出外面的火红的太阳。

当那火一样的光芒把周围的云层照得红亮时,他感受到环著他的身体的那双手,又收紧了些。

然後随著山林中穿梭而来的一阵清风吹过的,是一句飘渺的誓言:“……至死不悔……”

至死不悔。

轻轻的低喃,风般拂来又消逝,却宛若一滴水珠滴到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圈,宁静的涟漪。

就这样,一圈一圈,向外面扩散。

房翔说要住几天,可是都已经第五天了,他仍然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在一日清晨,他又把风满楼抱到楼下,准备喂他吃早餐时,风满楼忍不住开口问了:“你到底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准备举到他面前的夹著食物的筷子停住,房翔望著他笑笑:“几天。”

“几天?”他蹙起了眉,“几天到底是几天?”

“你说呢?”

“不要问我。”他忿忿然地瞪他。

“你问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房翔耸耸肩。

他的回答几欲让风满楼气结。

“这明明是你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嘛!”房翔无辜地眨眨黝黑的眼睛,“我要等的人没有出现我有什麽办法。反正信我已经送出去了,他什麽时候来,我就时候离开呗。”

“你是在等人?”不知为何,想到他会留下来的原因不是他自己,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啊。”房翔嘿嘿一笑,收紧抱住风满楼的手,让他更贴近自己,“一边在等人,一边跟你在这种风景秀丽的地方里跟你温存啊!”

“房翔──”风满楼的脸又黑了下去。

“啊!”手不安份地摸著风满楼身体的房翔突然叫了出来,“我差点忘了,你这麽久都不下地走路,日子久了肌肉会萎缩,难怪你的身体变得如此柔软。这样可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连站起来都困难。”

听到他这麽说,以为房翔总算良心发现给他吃解药,让他自由行动的风满楼甚至还开始假想,他能动弹的时候要怎麽生吞活剥房翔──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看来,我得时不时给你全身按摩一下。”

什麽什麽?正沈浸於幻想中的风满楼听到他这麽一说,震惊地瞪大眼看著一脸认真的房翔。

对上他错愕的视线,房翔再嘿嘿笑出声。

“嗯,全身按摩嘛,当然得把衣服脱光光,全身上下都要好好按摩一遍啊!你说是不是呢,风?”

2

房翔说到做到,他不顾风满楼的强烈反对,一说完话便立刻抱著风满楼上楼,踢开房间的门,用脚把门踹上後,把风满楼放到了床上。

“房──”

在风满楼开吼前,房翔手快地点住了他的哑穴,让他发不出声。

“嘿嘿,风,你不用这麽害羞嘛,你的身体早被我看光光了,该做的事也全做了,再说,这我不过是想给你按摩一下而已啊。”

不能说话的风满楼只能恨恨地瞪圆了眼睛凶狠的看著房翔,如果目光能杀人,房翔身上早被射穿了无数个洞了。

罔顾他杀人的视线,房翔嘿嘿痞笑著地动手两三下就把风满楼身上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房翔炯炯发亮的眼睛在风满楼气得发抖的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後,开始摩拳擦掌,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舔舔嘴唇。

看他这样,风满楼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悲惨的未来,如同小羊羔遇见了大灰狼……

当房翔跳上床,朝他扑过来的时候,风满楼不忍目睹地阖上了眼。

“大爷!”

正在这时,对风满楼而言就像天籁一样的声音在屋外惊慌的响起。

“什麽事?居然敢在这时候打扰大爷我!”

怀著被打扰的不悦,房翔恶声恶气朝门外说道。

“大、大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

听闻他这麽一说,门外那道本就小心翼翼的声音,更是战战兢兢,发抖不已。

“有话就快说!”

“是、是。楼下有位小姐带著几个人,说要找大爷您。”

风满楼感觉身上的人身体一顿,接著覆在他身上的矫健沈重的身躯倏忽翻下了床。

就坐在床边,拉过被单盖过风满楼赤裸的身体後,房翔才沈声道:“这几个人有留什麽话吗?”

“有。那位长得水灵灵的小姐说,您三天前发出的信她收到了,所以她快马加鞭赶来见您了。这的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这来能化解带给您的麻烦。”

“叶翩翩那妮子,还算是个知错能改的人。”房翔压低了声音自语般说了这句话後,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

“好,爷这就去见她。”

抬高脖子,风满楼看到了房翔走出屋外的颀长身影,然後这道身影消失在阖上的房门外。

“你给我在二楼守好了,不能让我之外的任何人上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爷。我一定给您看好,不让任何人上下楼。”

屋外传来短暂的对话後,风满楼只闻谁下来的脚步声,再接著,他就什麽都听不到了。

他的心一直很沈重,他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的,一开始是很生房翔的气,谁叫他居然敢对他乱来──

可是,当时心却不会这麽沈重,就像在胸口垫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呼吸困难。

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仔细想想,好像是房翔提及叶翩翩这个女子的名字的时候,他话里的宠溺与笑意。

原来,房翔要等的人就是这个叫叶翩翩的女子。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更是沈重。

3

房翔一下楼,就看到了在楼下等候的一女两男三个人。

长相灵秀俊俏的姑娘坐著饮茶,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坐著的姑娘一见到房翔,立刻双眼发亮,兴奋地站了起来朝房翔小跑著过来。

“无影大哥!”

在女子扑上来的时候,房翔後退一步,避过了她的热情拥抱。

“无影大哥!”

有别於刚刚的高兴语气,此时甜美清脆的声音含著他不领情的委屈。

房翔瞟了她一眼,不客气在她在头顶上来了一掌。

“你就甭装可爱了,你那被你爹宠坏的刁钻个性我还不明白吗?看似清纯无邪,其实是藏祸心,哼!”

“无影大哥,你怎麽可以这麽说我啦,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走到房翔身边,年约十八上下的灵秀女子扯著他的衣袖,噘著嘴,清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他,一副天真清纯让人喜爱的模样。

“嗯,你不是故意的就让我被江湖中人围攻,掉下悬崖差点没命,你是故意的那还得了!”

拥有身高优势的房翔缩缩鼻子,斜眼看她。

“哎哟,我真的没想到我爹会想歪啊!”见房翔有生气的趋向,这名女子才开始显露无奈,不再装可爱,“我本来只是暗示他──嗯,我暗示他,唔嗯,我就是这麽暗示他的──”

房翔双手抱在一起,撇著嘴讥笑道:“我说叶翩翩大小姐,恕我愚钝,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你唔唔啊啊的,到底是怎麽暗示你爹,我占了你的清白的?”B83B6C5AE迹剥回沉:)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哎呀,就是──这个、那个──”

女子一直这个那个想敷衍唬弄房翔,可是房翔又是何许人也,哪能这麽随意被骗过去的?

只见他甩甩手,转身走人。

“你继续这个那个吧。既然你不是有心来找我,把这件事情完全解决的话,以後你别想再见到我了!”

“无影大哥!”

一听到他这话,这名女子急了,赶紧上前拦住他。

“我说,我说嘛。没错啊,我是向我爹暗示了,我已经、已经被你那、那个了……可是我没说是你强迫我啊,我是说我是自愿的。谁想到我爹居然会大发雷霆,硬说是你玩了我……哎哟!”

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够清楚了,於是房翔很不留情面的扣指朝她的脑门颇用力的敲了那麽一下──

“不准你欺负我们家大小姐!”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两个护卫一样的男人冲了过来,纷纷朝房翔拔剑相向。

“大宝小宝,你们怎麽可以对无影大哥这麽无理,通通给我退下!”

“可是大小姐,他打你──”

这两个人面露难色。

“我是自愿的你们两个白痴懂不懂?打是疼骂是爱,无影大哥是心里有我才会这麽做的,无影大哥你说是不是?”女子笑嘻嘻地跑到房翔身边,拉住了房翔的手臂。

在两个护卫与女子身上瞄了两眼,房翔低头问粘在他身边的女子:“我不是叫你一个人来吗?”

女子抬头,一脸无奈的样子:“我没办法啊。我爹说如果不让大宝小宝跟著就不让我出门啊。不过无影大哥,大宝小宝是听我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跟任何人告密,你放心吧!”

房翔扯出了自己被她抱住的手臂。

“我现在是被你爹缉杀的人,除了你爹收回成命,否则我不管怎样都不会放心的。叶翩翩,你这真的做得太过火了。我这个人很少怕什麽,但我怕死,懂吗?”房翔挪开一张椅子,坐到桌子前,先用茶水涤荡茶杯後,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

很少看到房翔这麽严肃的叶翩翩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便讨好的坐到他旁边,在他茶杯空了的时候为了殷情的倒茶。

“无影大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叫店小二给你上菜──”

“不用。”

叶翩翩侧过身,招手正打算叫店小二上菜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看著面色冷硬的房翔,嘿嘿赔笑:“无影大哥,我这专程来找你,就是想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的啊。”

“你想到什麽办法了吗?”

“没……”

“哼。”

“那个,无影大哥,我真的一直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自在逍遥的,为什麽你会怕死呢?”

房翔放下茶杯,转过脸很认真地看她,可是没过片刻,他突然咧嘴笑了出来,看不出来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死了的话,就再也不能逗他玩了啊。”

在客栈的一楼与叶翩翩交谈了一阵子後,看到她与两个护卫皆是一脸疲色,房翔便叫他们先去休息,休息过後再详谈接下来的事情。

叶翩翩虽然想跟房翔多呆一会儿,但因为连续三天都在赶路的关系,确实很疲累,便同意了去漱洗然後休息一下。

他们三个的房间也在二楼,在叶翩翩的强烈要求下,她的房间就在房翔的隔壁,而两个护卫只能住到离他们的房间颇远的偏房里。

到了傍晚,休息够了的叶翩翩兴致勃勃地去敲房翔的房门,过了片刻,才得到他叫她先到楼下,他很快就下去的回答。

叶翩翩无奈,只能带著闻迅来到她身後的两个护卫先下楼在向客栈的小二要了一桌丰盛的菜,并在菜快要上齐的时候,房翔终於下楼了。可看到他时,叶翩翩却愣住了。

因为正一步步走下楼梯的房翔怀中抱著一个用痛恨的目光盯著他看的俊秀男子。

“无影大哥……”

叶翩翩吃惊的声音响起,也成功的让一直盯著房翔看的男子转头看她。

“哪,风,这个小妮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武林盟主叶锦荣的女儿,叶翩翩哦。”

见到怀中的人望向叶翩翩,房翔立刻笑著向他介绍。

只用沈的眼睛看了一眼叶翩翩,男子立刻把目光移开,并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一刻开始,叶翩翩知道,她讨厌这名男子,十分的讨厌!

“无影大哥,他是谁?”

指著他怀里的男子,叶翩翩气鼓鼓地质问房翔。

已经走下楼的房翔回答:“他是我的师兄,风满楼。”

“哦。”

听到他这麽说,叶翩翩才对他抱著一个男人出现时的震惊消除了一点点,可是很快,她瞪圆了眼睛。

因为坐到椅子上的房翔居然亲昵地让那个男子坐到他的大腿上──

“无影大哥?!”

听闻叶翩翩又惊又疑的声音,房翔抬头冲她笑笑,然後执起怀中人戴著镯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记。

“翩翩,他啊,不仅是我的师兄,还是我最爱的人哦。”

看著笑嘻嘻地房翔,叶翩翩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无影大哥,他是男人耶!”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冲上前去指著风满楼尖叫道。

没错,尽管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但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会让人怀疑他性别的地方的俊逸男子!

并且相比之下,抱著男人的房翔的长相更趋向於女子,身材纤瘦皮肤白皙,连长相都是那麽的眉清目秀──

房翔忽视怀中人杀人的目光,笑得开怀地说:“翩翩,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他是男人的事实。”

“那、那……”

“我只是爱他而已,无关乎性别。”说罢,房翔当著众人的面低头朝怀中人紧抿的唇吻了过去。

风满楼的眼睛瞪得更大,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盛满愤怒之火的眼睛,与额上一根一根暴跳出来的青筋──

那时候,整个客栈是多麽的寂静无声。

房翔是一直呵呵笑不停,风满楼是被点住哑穴说不出话,叶翩翩是震惊过度完全傻住了,而她的两位护卫早在房翔抱著风满楼下楼时,就瞠目结舌傻站著不动了。至於客栈里的其他人──咳,他们是早已经习惯,无语了。

5

风满楼知道自己被彻底讨厌了,看看对面叶翩翩一直恨恨瞪视他的眼睛,如同两根利刃,想把他的胸口穿出两个洞。而她拿在手中的筷子就像是她痛恨的仇人,一下一下拼命地戳著碗里的米饭。

风满楼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其实比任何人都不想面对此时此景,但无奈他身不由己。

他现在因为穴道被点住连声音都发不出,遑论被下药完全无力的身体如何移动?

一直笑咧了嘴的房翔夹住一块剔了刺的鱼肉到他的面前,见他不为所动,立刻抬起他的下巴,把鱼肉含到自己的嘴里──

在风满楼回过神来时,那块含在房翔嘴里的鱼肉已经进了他的嘴里,不知道是已经习惯还是早就气得无力,总之风满楼还能算是很平静地看著面前一票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傻样。

不过,在房翔第二夹菜到他面前时,他很合作的立刻吃了下去,不让房翔有借口亲自“喂”他。

他这样,让房翔露出可惜的脸色。

四周一片谧静,在点著油灯昏黄的客栈里,这样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但房翔完全沈溺於与风满楼的两人世界,早把其他人在场的事情抛诸於九天云霄之外──

“无影大哥!”

因此,当一道尖锐的女声破空而出时,让房翔怔住了。

“咦,啊,哦,是翩翩啊,你还在啊。怎麽了,有什麽事?”

见他一双眼睛由困惑到恍然,本来就气鼓鼓的叶翩翩更是气得两只眼睛开始发红。

“无影大哥,你怎麽可以这麽过分!他是个男人耶,你居然对他这麽、这麽好──”

颤抖的手指著他怀里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人,叶翩翩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拉开。

“他是我最爱的人,我对他好有什麽不对吗?”房翔朝她眨巴眨巴眼睛。

“当然不对,他可是男人!”风满楼似乎可以看到叶翩翩头上因为过度生气而开始冒热烟。

听她这麽说,房翔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翩翩,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比谁都清楚他是什麽性别。我爱他,而他刚好是个男人罢了。”

“可是、可是──”手仍然指住风满楼不放,想说什麽,却一直说不出来,最後只好强辩道,“他是男人,你喜欢他就是不对,这是不道德的!”

“道德?”房翔扬扬眉,“所谓的男女相爱才是道德允许的事情吗?可为什麽一样有人因此而痛苦呢。感情是不可能衡量的,如果为了道德才去喜欢一个人,那还是真正的感情吗?”

“这……”伶牙利齿的叶翩翩难以反驳。

“爱就爱了,爱了就敢去面对,我就是这样的人。”笑得爽朗的男人一副坦率的样子,让人不由相信,他爱上男人不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收回手,叶翩翩脸色黯淡,哭出来一样低声道:“无影大哥,为什麽不是翩翩呢,翩翩这麽喜欢你……”

看著垂下脸的叶翩翩,房翔微笑道:“因为你的真命天子不是我啊。”

抬头看了一眼房翔,叶翩翩突然站了起来,并离席。

“无影大哥,翩翩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後,她就上楼了,而在一旁吃饭的两个护卫见状,立刻放下了筷子跟上她。

看著他们离开,风满楼陷入沈思,房翔夹著菜放到他的面前他也没注意到。直到房翔狡黠的笑笑,把菜放到嘴里咀嚼了几下,然後抬起他的脸低头喂了上去後,风满楼才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瞪著笑得自满意得的房翔。

“来来来,风,继续吃东西吧,吃完後我们就去洗澡,然後就上床睡觉吧。对了,要不要睡觉前我再给你做一下全身按摩啊,很舒服的对不对,白天给你做时你舒服得都睡过去了……”

想到中午全身被脱光光,任房翔上下其手的事情,风满楼脸一赧,怒瞪房翔的目光更具杀伤力,只可惜眼神不能够伤人,要不然房翔早化成一团灰了。

房翔把风满楼轻轻放到床上後,看了一眼风满楼怒视他的眼睛,手一抬在他胸前点了几下──

“咳咳──”一股热气由身体猛然逸出喉咙,风满楼忍不住咳了几声。

好受些後,风满楼瞪著面前的人,厉声道:“你是故意在人前那麽做的!”

“我要让翩翩那妮子早点对我死心。”抬脚放在床上,斜躺下来,房翔以一种把风满楼圈在怀中的姿势躺著。

“再让她这麽自以为是的闹下去,不知道还会挑起什麽事端。”D8F8:)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所以你可以不顾我的感受,随心所欲做这一切?”

“你很生气?”

“废话,谁被那样子对待会不生气──”

“我就不会,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只会很开心。”

风满楼哑口无言地望著笑得温柔的房翔。

“叩叩。”

门口传来轻巧的敲门声时,房翔眼珠子一转,扬声问:“谁呀?”

“无影大哥,是我,翩翩。”

6

看了一眼床上的风满楼,房翔翻身坐到床沿上。

“有什麽事吗?”

“无影大哥,我有话跟你说,你先开门好不好?”

“不好。”房翔拒绝,“翩翩,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已经更衣休息了。有什麽话明天再说吧。”

“无影大哥──”门外,传来叶翩翩不依不饶的声音,“我不会打扰你很久的,开门嘛!”

在床上坐了一阵,房翔无奈地走下床,前去开门。

门才打开,叶翩翩娇小的身躯立刻挤了进来,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躺在床上的风满楼时,立刻瞪大了眼,扁著嘴质问房翔:“无影大哥,他怎麽会在这里?”

“他要跟我一起睡,当然就要在这里啦。”

房翔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

“翩翩,如果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我觉得你没必要多费口舌了。”房翔笑著朝她摆出请的动作。

没曾想,叶翩翩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副根本不打算离去的模样。

“无影大哥,如果你不让你的师兄离开这间房,那我就不走了。”

房翔抱胸看著态度坚决的娇小玲珑的可爱女子,沈默一阵,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让他离开就让他离开。”

“无影大哥!”

见他终於同意,叶翩翩兴奋地站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风满楼见房翔对她妥协,心有些沈闷,连他都不曾察觉,自己眼底的光芒变得冷却。

房翔向风满楼走去,小心抱起不能动弹的他後,朝屋外走去。

“无影大哥,你干嘛老要抱他啊,他不能动啊。”叶翩翩见他抱著风满楼,不悦地蹙起了眉。

房翔一听,嘻笑道:“他要是能动,早不在这里啦。”

“咦?”叶翩翩听不明白,看著他抱著风满楼走出屋外後,立刻跟了上去。

“翩翩,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房翔扭头朝她轻轻一笑。

“好。”叶翩翩倒也听话,立刻甜甜地笑著点头,走回去坐到原来的椅子上。

“阿豹!”阿豹是这个客栈其中一名夥计的名字,来到走廊上的房翔只是在二楼高呼一声,楼下立刻传来了他的声音。“来了!”

“爷,您找我有事?”阿豹急急忙朝二楼跑来。

“这里还剩几间房?”

“爷,还有三间。”

“最好的是哪间房?”

“就是最里面那间,通风,凉快,也没什麽杂声。”

“干净麽?”

“这几天我们天天打扫,干净。”

“好,爷我就要那间房了,帮爷开门。”

“好的,爷,马上给你开门。”

来到店小二所说的那间屋外,房翔先是把风满楼抱到床上,然後等小二给屋里掌完灯让他出来後,立刻把门锁紧,走到床边躺到风满楼身边。

“你──”

见他这样,风满楼微微瞠大了眼。

房翔嘿嘿一笑:“她让你离开那间房,我做到了,我只是没说我也离开那间房而已嘛。”

为房翔的那点小诡计,风满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这麽做很伤人家姑娘的心的。”话虽然这麽说,但想到叶翩翩发现被骗时的愤怒,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藕断丝连才是最伤她的,明知道不爱她,就不应该给她任何希望。”

房翔突然严肃起来,轻轻细抚著风满楼的颊。

心中一窒,风满楼不由凝望他,目光满是幽寒:“你是在指我吗?既然不爱你,就不应该给你任何希望──但试问,我给过你希望吗?”

“就算你斩断一切只给我无情的视线,我也不可能遗忘对你的这份爱……”想到了什麽,房翔不禁苦笑,埋脸於他臂膀中,闷闷的声音传来,“突然发现了,我跟翩翩其实是一样的,都在追逐一份可能永远都不属於自己的恋情。”

风满楼无语,只是目光沈重地望著素色的床帐。

7

“无影大哥!”

不久後,屋外传来叶翩翩的呼叫声,可是在等不到回覆後,这个声音渐渐朝楼下传去,然後消失不见,想来叶翩翩是要去问店小二房翔他们去了哪里了。

可是她注定是找不到房翔的,因为方才房翔在那名店小二出去时交代过,只要叶翩翩问起他的事情,就说他已经出去了,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当叶翩翩的声音消失,风满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不知道你的真名?”

“不知道。”脸埋在他臂膀上的人动了下。

“你不告诉她?”

“我不小心被她知道长相命就差点没了,要是连名字都被知道,我可能真的是不死都不成了。”

房翔开玩笑一样的话让风满楼侧目,恰巧对上房翔望著他的眼睛,只不过片刻的对视,风满楼心一震,然後转头闭上双眼。

“风,你困了吗?”

房翔的声音小声的由他耳边传进他的心里,他一动不动,也没开口回答。

察觉身边的人凝视了他一阵,躺了下来伸双手环住他,拥他入怀。

“困了就睡觉吧。”

说完这句话後,房翔再也没说过什麽,气氛一直沉寂著,而他竟不知不觉间,就这样闭著眼睛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房翔把风满楼抱到屋外的小院里,让他躺在一张放置在一棵青梅树旁边的躺椅上,享受清晨温暖的阳光。

做完这一切後,房翔便离开不知道忙什麽了。风满楼因为全身不能动弹便只能闭上双眼安静地享受早晨的阳光柔柔照在身上,与微风徐徐吹拂而来的舒适。

不知何时,感觉有人不怀好意地靠近,风满楼倏地睁开眼睛,斜眼看去,看到了已经站在他面前,为他遮去一部分阳光的叶翩翩。

叶翩翩怀著敌意一直瞪著他看,而风满楼只是无声无息收回视线,望著头顶上树枝间穿透而过的潋滟阳光。

“你是一个废人!”

叶翩翩一开口就是一句极度伤人的话语,令风满楼目光微冷地再望向她。

见状,叶翩翩的眼睛中更是充满鄙夷:“我没看过你下地走路,更没有说一句话,从来都是让无影大哥抱著你上上下下。你若不是一个废人,无影大哥需要这样做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风满楼连看都不再看她。

“你――”叶翩翩一阵气结,“我告诉你,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你抢走了无影大哥,讨厌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我会让你後悔的,哼!”

说完,气得扭曲了一张俏脸的叶翩翩转身离去了,望著她气极败坏背影,他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因为房翔不会爱上她。

那房翔也同样可怜吧,因为他不会爱上房翔。

似乎,他自己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因为他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上他。

到底谁比较可怜?或许都一样可怜。

望著天空苦笑,心情因为思及种种往事而变得郁闷。

“风,在想什麽?”

曾几何时,那个一直扬著笑容的脸庞出现在身边,那道一直含笑的声音轻轻响起,看著听著,布满阴霾的心渐渐被温暖的光芒驱离,再不复存在。

“饿了没,我已经叫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你一定喜欢吃。来,我们去吃吧。”

说罢,看起来削瘦的人却轻易抱起了身材与他不相上下的他。

静静躺在他的怀中,看到渐渐远离的那个他休息过的椅子,与椅子旁边的那株青梅树,他似乎看到自己幼小时的曾经,一段不复存在的往事,同样在远离自己――

随著时间的消逝,一点一点远离。

8

风满楼觉得叶翩翩是个很好玩的女孩儿。

她的确是个女孩儿,因为她今年才十七岁,正是无畏无惧、烂漫轻狂的年纪。

难怪房翔会对她有好感,只相差五岁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爱玩爱闹、敢做敢为。

房翔只当叶翩翩是趣味相投的朋友,她却当房翔是非卿莫嫁的意中人。

在外人眼里,叶翩翩与房翔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郎才女貌、性格相近。他们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愉快吧?B9D3D草沉:)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抛却种种因素不谈,风满楼也觉他们很适合在一起,就算在话题上,一样是在江湖上闯荡的她与房翔更能聊得来。

“无影大哥,你知不知道,在江湖上早就把你已经坠崖而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听到时,不知道有多难过,眼泪都流了好几桶!”

在饭席上,房翔不同以往的把风满楼放置在一张太师椅上,而不是抱他坐在自己腿上。尽管他还同平日一样向风满楼喂食,却变得中规中矩。并且如若风满楼拒绝吃东西,他只是放下筷子中的食物,换另一样给他,直至他肯吃为止。

房翔的这一举动,令原先坐在他们对面的叶翩翩趁房翔不注意,狠瞪了他一眼,随後坐到他们附近,向房翔靠过来,一边紧紧挨著他,一边软磨硬泡,迫使房翔不得不停下来跟她说话。

“你会哭?”房翔先是眉梢一挑,满脸怀疑,然後嬉笑道,“那太阳会打西边出来。”

叶翩翩不依了,扁著小嘴嚷道:“你说的这是什麽话嘛?我是人而且是女人,不但会哭还会哭得很凄惨,尤其是以为你真的已经死了的时候──真的好难过啊!”

“真是可惜啊!”房翔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麽?”

“叶翩翩大小姐哭的场面难得一遇,不能亲眼见到真是可惜。”摇头加叹息的动作,惋叹的脸,看起来还真是那麽一回事。

“无影大哥!”有人生气喽!

“好了,翩翩,你先放开我。等一下我再跟你谈事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呢!现在先让我喂风吃完东西。”

“你干嘛要喂他吃东西?”夹杂利刃一样的冷光的视线扫向一直默坐在一旁的人,“他自己不能吃吗?”

“是啊,他全身都不能动。”

“为什麽?”

“因为,我给他吃了让他不能动的药。”顿了下,他才回答。

“为什麽?!”声音因为震惊而尖锐。

“我说过,只有这麽做,才能让他留下来啊。”

“我还是不懂。”

“那你就继续不懂吧。”

“无影大哥……”

“翩翩,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真的完全消失在你面前哦。”

“……好、好嘛。我知道了。”挪坐过来的人坐回了她原先的位置,这个方向,让她更能趁房翔不注意,用妒忌的,愤恨的,不满厌恶的目光,看向视线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人身上。

“你知道无影大哥给你吃的是什麽药吗?”

在当天的晚餐後,趁著房翔不在的空隙,叶翩翩出现在倚靠在椅子上的风满楼面前,气势凌人,质问一样地问他。

风满楼没有说话,视线一直望向窗外正悬挂在天际的血色残阳。

气氛沈寂片刻,风满楼眼前的景致就被叶翩翩的娇躯整个遮住了。

“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就把解药给你弄来!”

终於,风满楼缓而慢地抬头看她,幽的目光中,有些许不解。

叶翩翩是个聪明的人,她读懂了他眼里的疑问。

“我看你好像不是自愿留在无影大哥身边的,如果你能动的话,你就会主动离开他,是吧?”

漆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恍然。

“怎麽样,你要不要我帮忙呢?”

双手叉腰的娇俏女子仍然一副傲慢的模样,等待著面前的人回答。

不久後,她等到了一声缓沈而沙嗄的回应。

“好。”

9

叶翩翩说到做到,不出三日就拿来了解药。趁房翔离开的时候,她出现风满楼面前,当著他的面把药粉和在水里,递到他面前。

“你敢不敢吃?”

看了一眼杯中清澈的水,抬头看一脸挑衅的叶翩翩,风满楼只说:“我不能动。”

叶翩翩不是很明显的啧了一声,说了句麻烦後,把杯子粗鲁地对上他的嘴就这麽把水给灌进他的喉咙。

随手把杯子放在一边,叶翩翩得意地笑道:“如果我说我刚刚给你吃的是蚀骨穿肠的毒药,你会怎样?”

会怎样,不会怎样。

她的话甚至不能让风满楼变过脸色。

“你不怕?”见他毫无反应,叶翩翩有些奇怪。

“如果真如你说是那麽毒的药,我现在早根本说不了话了。”对於药材方面,风满楼虽然没有学过,但多少有接触过一些,所以还是知道一点的。

看著他,叶翩翩哼了一声:“你这种人真无趣,我不懂无影大哥为什麽会喜欢你。”

不止是她,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万分不解呢。

“药效多少才会发挥作用?”试运气,发觉气息仍然沈淀,完全使不上来後,他问。

“一两时辰後吧。”

“你是怎麽从无影身上拿到解药的。”

说到房翔後,叶翩翩一直嘲弄的目光才改变了些,换上崇拜与喜悦:“我才没那种本事从无影大哥身上拿到东西呢。软筋散是很常见的药,要得到解药的途径有很多种,你懂吧?”

风满楼不发表意见,只是沈默。

“恚你这种人真的很无趣,跟你呆久我也会变木头的,我还是快些离开为好。”说罢,叶翩翩转身,但想到什麽似地又侧过身看他,“如果你能动了,就要离开无影大哥,知道吗?”

一个小姑娘的命令,风满楼全然可以不理会,但对於离开房翔这件事,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去做。

待在房翔身边越久,他越有不安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风,你在想什麽?”

房翔一张笑眯眯的俊美脸庞突然出现在沈思的风满楼面前,著实吓了他一跳。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稳住悸动的心跳後,他惊魂未定地问。

“刚刚啊!”房翔笑著趴在他身边,“你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一直没注意到我进来。”

“哦。”应了声後,风满楼撇过脸,视线落到窗外的星空上,不知不觉又陷入沈思中──直至,他被人突然抱起──

“房翔?!”他吃惊地叫住抱起他的人。

“是时候睡觉喽!”房翔笑得很高兴。

他於是无语,一直到房翔把他抱上床,开始扯去他衣袍上的带子时,他才惊觉不对。

“房翔!”

“已经有七天了哦!”他震惊的抽气声引来房翔浓郁沈的一笑,“今晚,可以了吧?”

“我不要!”他坚决拒绝。

“咦,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弄疼你了?”房翔满眼地困惑。

他倏地涨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不是啊,那就是说其实你也很享受那种事对不对?”

“房翔!”他红著一张脸,恶狠狠地瞪他。

“好嘛好嘛。”房翔在他的怒瞪下,乖乖住了嘴,“我不插嘴了,你想说什麽就说吧。”

一边瞪他,风满楼一边生气地道:“你节制点好不好?现在这楼上不止我们在住,还有其他人,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可耻的事情吗?”

“为什麽不可以?”房翔无所谓地耸耸肩。

“房!翔!”某人已经咬牙切齿了。

看著他,房翔忽然沈沈一笑,低头在他耳边细语:“只要我们小声点不就行了?”

“房──”

他没能再说话,因为房翔用力吻住了他。

5

破晓之前,骑著一匹马的风满楼逃离了他呆了有一段时间的那家客栈。

他脸色疲惫,但他强撑著策马急驰。他是趁房翔熟睡时逃出来的。因为长时间被服下软筋散的关系,他虽然能正常行走,但是身体虚弱,武功才恢复了三四成,根本不是房翔的对手。

如若被房翔抓到,他就根本没机会逃走了。

靠著坚强的毅力,他一直坚持著没有倒下去,不管怎样,至少要先到一个不被房翔发现的地方。

仍然沈浸在一片昏暗中的天地间,风满楼那袭白色的衣服与驰骋的马匹混为一体。看起来是如此自在。

靠近了才知道,风满楼布满汗珠的脸庞是没有血色的白。唯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有多糟,除了自身的无力外,昨夜被房翔侵犯了一夜的身体,体力早已经透支。

尽管他也让自己休息了一两个时辰,但这远远不够,可为了能够离开让他心悸的房翔,他只能逃。

房翔直至凌晨才放开他,甚至没来得及清洗就双双累倒睡了过去。为了能尽快离开,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清洗身体,於是造成现在身体到布满房翔留在他身上的气味。特别是在骑马时,不久前仍被不断侵犯的地方,在肿痛发麻,这种感觉就像房翔仍然留在他体内,让他几欲捉狂,却无可奈何。

马儿仍然在他的不停鞭笞下飞快前进,如此剧烈的行进过程中,有什麽炙热的液体由他体里流出,这种异样却熟悉的触感让他咬牙。

“驾!”

他突然大喝,马鞭更是用力拍打向马後。

快些离开,快些离开,再这样下去,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会变成……变成……

变成他不想变成的样子。

坐在屋顶上的房翔,目光迷离地望著那个人远离的方向,就算他早已经消失於眼前,他仍旧盯著那个地方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边坐了一个人,在看他。633BB1E怎时奏难:)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无影大哥,我赢了,你的那个师兄可是一点都不眷恋的离开了哦!”

叶翩翩一脸高兴地说道。

终於收回视线,房翔低头沈寂一会儿,抬起头时却一脸笑意:“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我是故意让你赢的啊!”

“无影大哥,你就别逞强了,你是期望他能主动留下来的吧?”叶翩翩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是吗?”房翔喃言了一句,“是或不是,我也不知道呢。”

“我可不管这些哦,无影大哥。既然我赢了你就要遵守承诺,跟我回去见我爹,向他禀明一切。”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见了你爹向他说明一切,他就会收回对我的缉杀令吗?”不要怪他多疑,他不认为事情真能这麽简单。

叶翩翩甜甜一笑:“当然不止这样啦!我要你去见我爹,向我爹提亲,而我告诉我爹我已经是你的人了,非你不嫁。这样一来,我爹还会教人追杀你吗?看在我这个宝贝女儿的份上,他一定会放过你的!”

听完她的话,房翔突然站了起来。

“无影大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去见你爹了。”

“为什麽?”叶翩翩吃惊地站了起来,“我可是赢了你的,你答应过我的!”

“可是在下赌注的时候,你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房翔仍然一脸笑容,目光却有些沈。

“翩翩,我说过我不会娶任何人。我的一切都已经给了一个人。”

“可他是男人!”叶翩翩听得出他说的是谁。

“爱就爱了,管他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房翔移开看她的视线,“翩翩,你放弃我吧,我不会爱你更不会娶你。”

“就算你会这样一直被缉杀,直到死为止。”叶翩翩难以置信地摇头。

“没错。”对她轻轻一笑,房翔突然凌空而去。

叶翩翩只能眼睁睁看著他消失在晨雾中,她知道她绝对追不上他,因为他是无影。

“我会让你後悔的!”

对著他消失的方向,她悲愤地大声喊道。

51

原以为离开房翔後,生活会变得跟从前一样。但风满楼开始觉得这一切,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施展不俗,跟房翔相比却逊色不少的轻功在丛林中飞跃,虽然身後早已经看不到人影,但风满楼知道,只要他一停下来,就会有人冲到他面前,手执武器向他飞扑而来。欲置他於死地,快得甚至不给他任何解惑的时间。

到底,他惹到什麽人了?

风满楼百思不得其解,突闻利刃破空声,他身形一闪,避过了向他飞来的暗器。

这些天,他只要一出现在有人的地方,不到片刻便会被人追杀,屡试不爽。好在前一段时间追杀他的人武功不怎样,都让他顺利逃脱了。

但这,追杀他的人武功明显的高出不少。他费了一些周折都没能逃开他们的追捕。

“看你往哪里逃!”

倏然,面前闪出一道人影,风满楼目色一敛,腰中软剑疾电挥出。

“啊──”

一声惨叫过後,向他撞来的那人身落到地面之上。

“又有一人被他给打伤了,该死!”

气息稍沈,知道再施展轻功飞下去就会大伤元气的风满楼立刻找寻一个落脚点。他停在一个粗壮的树干上,看著树林中的人影绰绰。

停在上面不过片刻,一个人举剑由树冠向他俯冲而下,惊觉的他迅速跃开,他方才所站的那根树干被劈成了两半,落到地上。

侧身飞落之时,身後又传来挥剑声,他一个翻身窜到更是茂密的树林中。

“所有人快围住他,千万不要让这淫贼跑了!”

淫贼?听到这话,风满楼心中的困惑更了。

当他飘逸的身影飞跃到密林中後,待追他的人追上来时,却再也找不到他。

经过一番努力总算逃出这一拨人的追捕,不想再被人追杀的他找了一顶悬著黑纱的斗笠戴上。混入一个人来人往的小镇中,希冀从中能打听到什麽。

不久後,混在人群里的风满楼在官府的悬赏榜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与一则说他才是真正污辱了武林盟主的千金,淫贼无影的告示。除了他的画像,还公布了他的姓名。

看到这些,风满楼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想到了叶翩翩,那个外表天真可爱,内心却如此恶毒的女子。

风满楼慢慢退出人群,然後迅速消失在街道的一角。

他担心应巧巧。武林榜是公布出来的事情天下尽知,想必,这件事连应巧巧居住的偏僻小镇都会知道。如果有人告发,那麽身份上是他妻子的应巧巧一定会被波及。那她的情况便令人担忧了。

可恶!

一想应巧巧可能出事了,风满楼就觉心中布满阴霾。

他不懂,他都离开了房翔,叶翩翩居然还如此算计他,难怪她真想除他而後快?

不管怎样,任事情发展成这样的房翔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52

三天後,当风满楼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他与应巧巧所居住的屋子时,看到屋里的空旷与了无生息,心顿时沈入谷底。

退出屋外,他冲到邻居家里询问应巧巧的形踪。

邻居一见是他,立刻紧张地把门窗关上。

然後,风满楼才从邻居的嘴里知道前几天一直有面目不善的人来到镇上,说要找风满楼,找风满楼的妻子应巧巧。见这些人来势汹汹,镇民觉得事情不妙便让应巧巧暂时离开。可是她以风满楼回来会找不到她为由说什麽都不愿离开。

但让她一名弱女子一个住在那麽大的屋里,大家都不放心。这时,应巧巧一直教书的那户富商便好心让她暂时搬过去住他家里。这样一来,应巧巧便不用离开小镇又有人照顾。她搬过去住前,给邻居捎了口信,说如果风满楼回来便让他去找她。

听完这些话,风满楼才放了心。向邻居道谢之後,他马上朝邻居所描述的那户富商家赶去。

小镇不大,转了几条街道,他就来到了挂著两盏红灯笼,大门紧闭,额匾上写著木府的人家前。

定了定神,风满楼走上石阶来到大门前,伸手开始拍门。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开门声,然後,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

告诉这位老人自己是应巧巧的夫婿,他是来找她的後,老人立刻把他迎进了屋里。在朴素却不失典雅的院落亭廊里走了一阵,老人最後把他带到一个小偏亭里,让他坐在这里等。

老人离开不久,很快就有人把热茶端来,觉得口有些渴的风满楼便一边饮茶一边等。

他以为他会看到应巧巧出现,但是,先出现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英伟男子。有些意外地站起来,当他看到尾随在男子身後,那位带他进来的老人尊称他一声老爷时,他才知道,这男子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木苏爵。

“木老爷。”对於这位镇民口中的大善人,又是时常照顾应巧巧此刻又收留照顾她的人,风满楼颇有好感,便抱拳向他致礼。

男子的视线移到风满楼身上,黑色的眼睛带著沈的光芒。

“你便是应姑娘的夫婿。”

“正是。”风满楼颔首,然後又道,“巧巧近日来多谢木老爷照顾了,风某对此万分感激。”

视线一直停驻在风满楼身上,听他说完後,男子伸手向他并说:“你先请坐。陈伯,给风公子倒茶。”

道声谢後,风满楼坐了下来。

“木老爷,巧巧呢?”一坐下来,他便问。

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等被唤作陈伯的老人为彼此都倒上茶後,男子才娓娓道来:“应姑娘正在教小犬读书,我想过片刻她便会过来了。”

“原来如此。”风满楼点点头。而後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之前已经喝过茶,此刻已经不觉得口渴的风满楼不自觉的拿起了刚盛上热水的茶杯,一口一口轻抿。因为气氛有些不对,在他与木苏爵之间,似乎游荡著一股紧绷的气息,让他觉得奇怪。

沈默一直持续,他困惑的时不时瞄向木苏爵,可他看到的只有他凝思一样的脸庞。

“风公子……”一直沈思的人终於开口了,断断续续的话,似乎也在犹豫著该不该问,“你为什麽要经常离开应姑娘?”

风满楼蹙起眉,正在想要怎麽向他解释,他又问了。

“应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女子,你留她一个人在家,难道就不会担心吗?”

他话里有话,让风满楼对他侧目。终於,风满楼清楚了一直弥漫在他们之间那紧崩的气氛是什麽。

看著坐在对面,一脸平静的男子,风满楼除了恍然外,再用另一种心情与目光去看待他。以审视评估质疑的目光看著他。

无言一阵,风满楼开口问道:“木老爷,您夫人呢?”

听到风满楼这麽问,木苏爵微垂脸,轻声道:“她身体不好,七年前生下小犬睿儿後,便病世了。”

“抱歉。”听罢,风满楼心生愧疚。

木苏爵抬起头,凝视风满楼一阵,正要开口说什麽,在这时走进来的人让他不得不住了口。

顺著他的视线望去,风满楼看到了走进偏厅里的应巧巧。

53

“你觉得,木苏爵是个怎麽样的男人?”

应巧巧在看到风满楼後,便向木苏爵提出要与风满楼单独谈谈。木苏爵思忖一阵,然後让人带他们到一个僻静的屋子里,留他们两个独。

当屋里只剩他们两个,提出要与风满楼单独谈的应巧巧还未来得及说话,风满楼便已经开口问道。

应巧巧一愣,略感到疑惑的回答他:“木老爷是个好人,一直很照顾我。”

“就这样?”风满楼轻笑了一下。

“还能怎样?”她不解地蹙眉。

“应姑娘你冰雪聪明,难道看不出木苏爵对你的心思?”

应巧巧一脸恍然地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然後凝眸看他,并道:“看得出来又怎样,我心已死,已经不会为任何人动心。”

“应姑娘,你又何苦如此……”风满楼不禁摇头叹息。

“风大哥,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她的反问,让风满楼动作一顿,愣住。

应巧巧看他,意味长地道:“我就是你,木苏爵就是房翔,你劝我去接受木苏爵,那又为何不劝你自己去接受房翔。”

垂下脸沈默,他沈缓说道:“这不同……”

“有何不同?”51E曲一醒:)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你是一名女子,终将要有一个美满的归宿。而我与房翔,都是男人──我们之间,太多隔阂──”

“隔阂?”撇过脸,应巧巧不赞同地盯著他,“你口中所说的隔阂,对我而言都不过是借口。”

“应姑娘……”风满楼对於她,有种有理说不出的感觉。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这件事,那就说另一件事吧。”看得出来他的为难,应巧巧决定不再逼他,“你是不是惹上了什麽麻烦?为什麽这麽多人想要缉杀你?”

“这……说来话长……”想了又想,风满楼只说出这句。

“那就长话短说吧。”应巧巧一副耐心等待他把事情原委一一道来的模样。

见状,风满楼只得把事情於心中梳理一遍後,才开始向她一点点解释。

风满楼把他离开送苏婉蓉回去後发生的种种事情告诉了应巧巧,对於其中一些他与房翔之间的事情,他隐瞒住了。除了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外,还因为他觉得那是些很羞耻的事情。

听到後来,应巧巧总算明白了一切。

“这麽说,这整件事情都是那个名叫叶翩翩的女子搞出来的?”

“我猜测得不错的话,我想应该是这样。”风满楼颔首。

应巧巧一阵沈默,然後才说道:“那个女子一定很喜欢房翔。因为得不到房翔而迁怒於他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心情。可是,她真的过於冲动了。她这麽做的话,只会让房翔更讨厌她。”

“应姑娘,你说,你有过这种得不到就要毁灭掉的极端心情?”看著婉约的她,风满楼有些意外。

应巧巧陷入思绪中的笑容有些迷离。

“是啊,我经历过。恋慕上冷庄主的时候,我甚至产生过希冀他的妻子死去的心情。那是一种黑暗可怕的心情,因为很爱很爱他,爱得想完全占有他。只是後来,我抵制住了这种心情,然後换来了冷庄主知心的对待。”

抬头看著风满楼,应巧巧绽露出一抹温暖的浅笑。

“选择,虽然代表必须失去一些东西,但选择,也代表拥有了一些东西。得不到冷庄主的人,但我得到了他的真爱,不是吗?”

她的话,让他内心一震。他突然想到房翔,想到他说过的那句话。

“风,得不到你的心,至少要得到你的人。什麽都没拥有过的话,死後我一定会後悔的。”

用什麽样的心情,才能说出如此撕人心肺的哀伤的话。

爱过,经历过,才会懂得,才会有说出这句话的勇气。不要放弃,至少曾经拥有过。选择就是舍弃,选择也是拥有。不选择就什麽都失去。懦夫才会逃避。

而一直逃避的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难怪,一直得不到,一直失去。

5

见应巧巧没事,且又被照顾得很好,风满楼决定立刻离开。

他现在被人缉杀,呆得越久越会给他周围的人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不能久留。

见他执意要离开,应巧巧除了道声珍重外,什麽也没说。但风满楼在离开之前,有一个人拦住了他,那便是木苏爵。

“木老爷。”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木苏爵,风满楼似乎猜得出来他想对他说什麽。

木苏爵视线一直放在来去匆匆的风满楼身上,沈思一阵後,他道:“风公子,你这麽快就要离开了吗?”

“是。”风满楼略一点头。

“你难道真的放心应姑娘一个人留下?”见他离开的态度坚决,木苏爵渐渐冷起脸色。

“我不在她身边,对她比较好。”

“你这是借口!”木苏爵再也忍不住,生气了,对著风满楼厉声道,“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应姑娘,我实在不懂,她怎麽会嫁给你为妻!”

被他这麽说,风满楼没有动容,他依然平静,而且还赞同木苏爵的话的点头:“是啊,我也这麽认为。”

“你……”他这麽一说,反倒让木苏爵震惊哑然。

走到傻怔住的木苏爵面前,风满楼抬起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如果你真有心,就好好对待巧巧,让她甘愿接纳你留在你身边。我会祝福你们的。”

说罢,他便越过木苏爵,转身走人了。

“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木苏爵难以置信的话在他身後响起,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话,只是挥挥手继续朝前走,直至离开木府。

走出木府後,风满楼突然感到惘然。

他竟然不知道,他下一步应该怎麽做,应该去哪儿。哪里都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他一直孑然一身,什麽都没有。从前,成烨是他心中的追求,後来,房翔成为了他追逐的目标,那麽现在呢?

除了追逐房翔,他还能做什麽呢?

他走在夜晚寂静的街头,他发觉,他竟是如此的空虚,除了一具躯壳与失落的灵感,他什麽都没有了。

疲惫空虚迷惘的他,随意坐在了街道中一户人家的门口前,刚刚坐下来,视线就瞄到了手腕上,被布条紧紧缠著的手镯上。

举起手,轻抚著被紧紧缠住完全看不出形状的手镯,他不禁呢喃一个人的名:“房翔……”

“风公子吗?”

就像是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倏然出现的人,立在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风满楼面前。

“你是来杀我的吗?”风满楼慢慢放下手,放在腰间,他随时会抽出系在腰身上的软剑。

“不。”

“不?”

“我是来找你的,风公子。”此人说完话後,开始动手扯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左颊带疤的冷酷的脸。

看到这张脸,风满楼难以平静,震惊得慢慢站起来。

“是你……”

“是我。”

“你来我……”

“是烨公子拜托主上,叫我来找你的。”一脸冷酷的人,静静答道。

“烨?!”风满楼更为震惊。

“是的。”双手负在身後,男人又道,“风满楼,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去与烨公子会面?他一直在等你。”

好不容易回过神,风满楼用力咽了咽口水後,点头。

“我去!”

55

房翔在找叶翩翩,他不急著找风满楼,他知道以风满楼的身手,一般的人是伤害不了他的。对於要阻止一件事情,没什麽比从源头制止更有效了,所以他要先找出叶翩翩这个罪魁祸首。

他真的没想到叶翩翩的做法会如此偏激,居然把矛头指向风满楼,让所有的人去伤害对付他,然後达到报复他的目的。

“我一定会让你後悔的!”

她是说到做到的人,他现在的确後悔了,他怕风满楼会遇到什麽不测。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找到叶翩翩!

以房翔的能力,要找出一个人不难,更何况是叶翩翩这样有名的人。不出一天,他就找到了叶翩翩,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接近她。她的身边守护了武林上顶顶有名的四大高手。

这不是她的意思,而是上一她偷溜出来被她父亲知道後对她的罚。让她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呆在家里。

这对房翔来说,是个难题,虽然他轻功不错,但武功却不行,要想经过四大高手的防线去找叶翩翩,光有轻功是不够的。

因此房翔只能等时机,可是等的时间越长,他越心急,他害怕风满楼出事。他越心急就越定不下心,於是在他等到四大高手交班的时机,立刻动身去找叶翩翩。

後来,他是见到叶翩翩了,叶翩翩也看到他了,同时,他也被四大高手拔剑相向了。

经过几日奔波,风满楼在脸上带著刀疤的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个依山傍水,四清幽宁静,适合隐居的地方里。

他们最後在一栋用竹子搭建的屋子前停下,甫下马,他便听到一个稚气的童声由屋里传来。

“风叔叔!”

风满楼抬眼望去,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奔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向他扑过来的小小人儿。

“风叔叔!”一个圆嘟嘟可爱得不得了的小脸蛋在风满楼的怀里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儿,一下子就洗去了风满楼连日赶路的疲惫。

收紧双手抱住怀中的小人儿,风满楼怜爱的笑了。

“景儿,这麽久不见,还记得风叔叔啊。”

“嗯!”小人儿用力点头,“我记得风叔叔,房翔叔叔,还有巧巧阿姨,景儿好想好想你们哦。”说完後,小人儿头向风满楼身後探去,然後皱著秀气的眉毛看回风满楼。

“怎麽只有韩笙叔叔啊,房翔叔叔与巧巧阿姨他们呢?”

风满楼笑容一黯,他轻声道:“他们有事,所以不能来了……”

“是这样吗?”景儿歪著小脑袋睁著乌溜溜地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

“是……”风满楼有些心虚的回答,然後他在看到出现在竹屋前的人时,渐渐消声。

景儿回头一看,立刻从风满楼的怀中挣脱开来,向站在屋前的人跑去。

“爹!爹!风叔叔来了哦!”

景儿从风满楼的怀里扑到另一个人的怀里,兴奋地叫道。可是小孩子单纯高兴的心情没有影响到大人。他们静静凝望彼此,相视的视线中,有无数难以表达复杂的心情。

没过多久,风满楼眼前一直望著的人移开了,视线再望去,他看到原先与他对视的人,已经被拉进了另一个人的怀中。而那个美得惊人的,脸上却裹著冰冷光芒的男子,正用带著敌意的寒冷目光盯住他。

他的目光中,有强势与独占,更有警告,就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人触碰了,发出危险的警示时一样。

56

“前几天把采来的药草拿到镇上去卖的时候,看到了你被通缉的告示。当时很震惊,便让焱派人找你,想知道你是不是惹上了什麽麻烦。”

成烨带著风满楼往僻静的山林里走去,只有他们两个人,景儿原本想跟来,但被成烨哄住了。其实想跟来的岂止景儿一人,还有那个面露冷光的俊美男子。只是成烨威胁他说,如果他敢跟来,就三天不跟他说话不理会他。

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男子,居然对成烨的这些话很在乎,果然乖乖放行,并且没有跟上来。

风满楼看到,真的觉得有些惊奇……

“满楼。”一直带头走在前面的成烨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他。

“什麽?”风满楼静静凝视著站在他前面,曾经他所痴恋的俊逸男人。

“我们好久不比武了,我们比武好不好?”

“什麽?”风满楼惊讶地看他,“可是烨,你的武功……”A7F8DD夜之醒回上:)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已经恢复了。”一直平静的成烨突然开心地笑了。

他这个样子让风满楼看呆了,因为这样的他,很像很像他家没有遭受剧变,他们依然年少轻狂的时候。

“烨……”

“来吧,满楼!”成烨左右看了看,突然飞身向前,伸手截下两根树枝,把其中一枝递给风满楼。

成烨期待地看著他:“虽然我武功荒废了一段时间,可是武功恢复後的几个月里,我一直有在练习,并且还学到了我家的家传剑法游龙剑,我相信我现在一定能赢得了你!”

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树枝,并同时为他的话感到讶异:“游龙剑?那不是已经流失在外了吗?”

“找到了。”成烨眯起眼笑了,“房翔在无意间帮我找到,并专程拿来给我了。”

“房翔?”

“对,房翔。”成烨点头,略一停顿,而後望著他,坚定地道,“我很感激房翔,并且欠他一份人情。如果他有什麽事,我一定会倾力帮助他!”

“房翔……”风满楼垂下头。

“满楼,事情的原委我都知道了。包括叶翩翩喜欢房翔而诬陷你的事情。”

“什麽?”风满楼震惊地抬头看他。“为什麽你会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成烨把手中的树枝指向风满楼,说道:“因为现今的武林盟主,也是焱的手下之一。”

短短的一句话,风满楼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之所以知道得这麽清楚的原因。

爱著成烨,拥有慑人美貌的那名男子的权力,不止延伸到了朝廷,连江湖都尽在他的掌握──

早就明了他的可怕,现在他才彻底明白,曾经他想要对付的人,有多可怕。

“焱说,他是可以让那个武林盟主收回成命,但是,对於武林盟主的女儿的事情,至少要给世人一个交代……因此,两个无影,至少要死掉一个……”

风满楼沈静地凝视成烨回复於平静的脸,片刻之後,他丢掉手中的树枝,沈声道:“如果我与房翔,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麽,就让我死吧。”

房翔被逮住了,可是他却露出无所谓的浅笑。

反倒是看到他被捉的叶翩翩,紧张地命令捉住他的四大高手放开他。

但四大高手不是听令於她,因此无动於衷,把房翔直接押到了武林盟主叶锦荣的面前。

鼎鼎大名的武林盟主得到消息就坐在大厅上等人,当他看到被押到他面前的房翔,与紧随其後的女儿,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但他仍问:“你是谁?”

房翔咧嘴一笑,道:“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无影。”

“不是,他不是的,爹!无影是那个叫风满楼的男人!”站在一旁的叶翩翩一听到他这麽说,立刻辩解道。

“女儿家不要多嘴,给我回房去!”不怒而威的叶锦荣对叶翩翩厉声道。

叶翩翩却不理会,并道:“我不要!”

“你……”怒目瞪了一阵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的女儿,叶锦荣最後无奈地挥挥手,让她留下。

叶翩翩一见他退让,立刻喜不自胜的向房翔走去,想将跪在地上的他拉起来带走。她以为父亲答应了放走房翔。

可其实不是──“翩翩,你不能带走他,既然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无影,那我就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爹,我都说了他不是……”叶翩翩的话被父亲强硬打断。

“为了叶家的声誉,我不会轻易放过无影。更何况无影变幻莫测,你怎麽知道你见到的那个无影,就是真正的无影,而这个就是假的?”

“这……这是因为……”叶翩翩被父亲反驳得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我就是无影!我可以用事实证明!”在这时,房翔开口了。

“你怎麽证明?”叶锦荣问他。

“告诉你们无影是怎麽跟委托人联系的,解开无名寺之谜。”房翔坚决地道。

他的话让叶锦荣注视他,过了片刻,叶锦荣道:“如果证明了你就是无影,那麽我会杀了你,以此还我女儿清白。”

“我知道。”房翔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你不怕?”

“死不可怕。”房翔微笑著,“可怕的是,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57

成烨拿起了风满楼丢在一旁的树枝,再递到他面前。

“先不说这些事情,来,满楼,我们比试一下,我们已经好久不一起练武了,真的好怀念呢!”

风满楼从来都不曾拒绝过成烨的要求,这也不例外。看著一脸笑容的成烨,他再接过树枝,并点头说道:“好。”

成烨後退两三步,才停下来,对风满楼说了声:“开始!”後,便纵身向他跃了过来。

一招就挡下了成烨的攻击,但也在同时,他感受到自他们相接的树枝上传来的稳沈力量。暗自一惊,他发现成烨的武功经过七年的荒废,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加精进。

原来旗鼓相当的他们,现在看来,成烨的武功更胜一筹啊──

可能是心念乱,也可能是他的武功不敌成烨,不出几招,风满楼已经败下阵来。

盯著抵在自己胸口的树枝,再看向凝目的成烨,风满楼淡声道:“我输了。”

成烨愤愤地甩开手中的树枝。

“以前我还不觉得,但现在我明白了,满楼你居然是这麽卑鄙的一个人!”

什麽?望著成烨转身离去的背影,风满楼不禁一怔。

转过头来,成烨瞪著他:“你呀,虽说要代替房翔去死,其实你是想让他背负失去你的痛苦,好达到你报复他的目的吧……”

“我没有……”他下意识地辩驳。

“满楼,你不用瞒我了,我什麽都知道了!”站在比风满楼稍高的地方,成烨居高临下的看他,澄清的眼睛中是不容人忽视的凌然光芒。

风满楼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望著成烨,呐呐的道:“烨……你全都……知道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与房翔在一起的种种情景,包括肌肤相亲时……那羞耻的一幕……

这些,烨都知道了……他怎麽知道的?房翔告诉他的……还是……

脸色难看的他,一直望著面前的成烨,心情就像倒了五味罐般,酸甜苦辣全都有──这样的事情,他最不想让成烨知道──

“前段日子曾经流传过有人要追杀房翔的传言,我便让焱帮我查了一下。後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你。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麽要追杀房翔,但房翔一定是做了对你而言不可饶恕的事,你才会恨不得欲杀了他。”

“说要替房翔死,其实就是在报复房翔吧?因为,房翔他是那麽的爱你……”

听罢成烨的话,风满楼才明白他所谓的知道,原来是知道他追杀房翔的事……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烨你也知道房翔对我的感情?”风满楼蹙起眉。为什麽房翔喜欢他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成烨瞟了他一眼:“房翔对你的感情,只有你这个当局者後知後觉,其他人早就一目了然了!“

“满楼,你为什麽要恨房翔,并一直在追杀他?”成烨质问他。

风满楼沈默,久久才言:“烨,这件事你不用管。”

“看著你们师兄弟自相残杀我也不管吗?”成烨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烨,你不懂……”

“你告诉我,我不就懂了吗?”

“烨,你……”风满楼直视他。

“干嘛?”成烨坦然迎向他的注视。

“你变回八年前的样子了。”风满楼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成烨怔了怔,才明白他说的是什麽。顿了一会儿後,他也笑了。

没有负担,没有阴霾的一个笑容。

“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仇恨了啊。并且,还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感情。”笑著说完後,成烨突然冲到风满楼前面,拽起他的衣襟狠狠对他说,“满楼,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要是再不早点开窍,你一定会後悔的!”

“烨,你不用为我担心,真的。”风满楼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庞,他不由得伸出手,想抚上吸引他视线的俊逸的面孔。但想起他早已经完全属於别人後,生生收回手。

他坚定而诚挚地对他说:“烨,只要你幸福,我就会幸福。”

“不。”成烨盯著他摇头,“你一日理不清你的情感,你就不能真正幸福。”

放开他,成烨意味长地对他道:“满楼,在个性上,你跟我有一点像。那就是固执,如果不经历刻骨铭心的事,你是不会大彻大悟的。”

风满楼愣愣地看著成烨高莫测的脸孔,不知道是不是跟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关系,他突然觉得他们有点像……

58

“爹,满楼叔叔!”

景儿的声音突然响起,风满楼与成烨不约而同收起对视的视线,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雪团最先到达他们所站的位置,然後景儿小小的身子才从树林中跑出,出现在他们面前。

“爹,满楼叔叔!”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跑,呼吸有些乱的景儿看到他们後,随即绽露他可爱的笑靥。

“景儿,爹不是说过不能打扰我跟你满楼叔叔的谈话吗?”成烨笑容里带著责备,却仍怜爱地蹲到孩子面前用衣袖为他抹去一头的汗。

“是焱影叔叔叫景儿来找爹的。”景儿为自己申诉。

“焱?”一缕光芒自成烨眼中一闪而过。

“是啊。”景儿用力点头,然後说,“焱影叔叔说有事跟爹说,要爹赶紧回去。嗯,对了,他还交代说,是有关房翔叔叔的。”

景儿的一席话,不止让成烨感到惊讶,连站立在一旁的风满楼身形不禁一震。

“房翔被叶锦荣捉住了。”

待他们三人赶回那间雅致的竹屋里,景儿被打发出去玩,风满楼被成烨留在客厅里。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目光复杂地望著坐在主人位中的面容冷漠的焱影。

成烨则坐在风满楼旁边的位置上,与他一道等待焱影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焱影没有沈默太久,在成烨的催促下,他一句话就说出了重点,顿时让风满楼感到震惊。成烨没有什麽表现,只是轻轻蹙起眉。

“焱,事情怎麽会发展成这个样子。”18DC弹幽:)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焱影平静地回答他:“听传来的消息说,是房翔自己主动去叶锦荣的府邸,被发现然後才被捉的。而且,他还声称他才是无影。”

“主动?”成烨颇感惊讶,“房翔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什麽要这麽做?”焱影别有意的邃目光瞥向一直默不作声脸色难看的风满楼,“当然是因为害怕某人会被杀害,而用自己的命去抵啊。”

“焱……”

“什麽?”

焱影与成烨在这时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後由成烨开始说:“你能救房翔吗?”

焱影淡淡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怕,可能来不及了。”

“什麽意思?”这句话出自一直无声的风满楼之口,他脸色凝重地看向焱影,郑重的问他。

瞟看他一眼,焱影一副事无紧要的态度,冷淡地道:“我从不在私事上干扰我的属下,我之所以会打听你跟无影的事情,不过是因为烨向我这麽要求而已。因此由一开始到现在,我都只是打听,完全没有干涉过这件事。”

“而消息发来这里时,无影被捉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信上还说,房翔已经证实了他无影的身份,而叶锦荣便打算在三天後也就是今天,公开死他。就算我现在去干涉,也已经来不及了。”

风满楼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很久之後,脸色苍白的他才开始动了一下,他一点一点地摇头,口中轻吐出不可能三字……

最後,他再也坐不下去地冲出客厅,向屋外跑去。

“满楼!”

成烨想追出去,却被飞身向他的焱影拉住并抱进自己怀中。

“好了,烨,下面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啦。现在开始,你要全身心都想著我了!”

听著埋脸在他肩上的人闷闷的话,成烨不禁抿唇轻笑。

“我只是还不怎麽放心嘛,要知道,满楼的个性是如此的固执,要想让他承认对房翔的情感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烨!”抱著他的人发出不满的警告,“不准再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

“好好好。”成烨哭笑不得地摇头,有种拿他没办法像在面对一个任性撒娇的孩子的感觉……

抱著他的人抬起头,正好看到他这种宠溺孩子般的笑容,色的眼睛变得更暗,他倏地抱起了成烨。

“焱──”成烨惊呼。

“你老把我当小孩,那我就来做些小孩是不可能对你做的事吧。”看著他的焱影邪邪一笑,“让你真正意识到,我,焱影,是一个爱著你的,货真价实的男人。”

成烨笑著凝视他俊逸得出尘的笑容,在他被抱进屋里前,他笑骂了一句:“笨蛋!”

焱影抱著他进屋,双脚一踢,门口顿时紧闭。接下来的一切,不管是什麽,都被锁在了屋的里面。

59

两天後,风满楼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武林盟主叶锦荣的住宅。他还算冷静的叫侍卫通报,在门外等候的时候,风满楼被突然冲出来的叶翩翩袭击了。

叶翩翩的武功虽然不是十分的高强,但招数却犀利精准,让风满楼武功虽然比她好,却占不了什麽便宜。

再加上风满楼因为清楚自己目前的境,不敢再莽撞进攻而一再退让,因此没有过多久,风满楼就被手握著长剑的叶翩翩打伤,显得有些狼狈。

可叶翩翩非但没有停手的意思,见他已经受伤,更是拼了命地进攻,势在夺取风满楼的性命──

“翩翩,住手!”

已经走出门外的叶锦荣一见这样的场面,立刻大声喝令女儿。可是她却不为所动,仍然挥剑击向风满楼。

叶锦荣见此,便飞身向前,一举就夺下女儿手中的剑,并拉她到一边让其他弟子把她拦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把这个害死无影大哥的男人杀了!”

被两名身材高大的师兄弟拦住的叶翩翩不管怎麽挣扎都没用,只能瞪著仇恨的眼睛看著面色淡漠的风满楼。

“为什麽无影大哥要替这种男人去死啊!他根本就不配!”朝风满楼大声吼的叶翩翩声音渐渐停下,而她的眼睛却不断地流下泪来,“他说什麽一心一意爱他,说什麽可以为他去死……可结果呢,这个男人根本不把无影大哥的感情放在眼里!”

“那天……我跟无影大哥打赌,说他吃下解药身体能动後会不会离开,我赢了,可是无影大哥却说这是他意料中的事……还说会一直爱他,就算会死也爱他……我好生气,真的好生气!”

“这男人有什麽好嘛,不但是男人还一点也不爱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叶翩翩诅咒一样的说完後,眼泪流得更汹,“所以我让你成为被所有人追杀的对象,我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除去你……可是……可是……”

“可是却让无影大哥死了。”

叶翩翩说完这句话後,悲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风满楼站在不远,很安静很安静地看著她,许久之後,他抬头望向站在大门前的叶锦荣,问:“叶盟主……无影真的死了?”

“是的。”叶锦荣郑重地点头。

“他是怎麽死的?”

叶锦荣沈默一阵,看了一眼哭倒在一旁的女儿後,才回答:“他证明了他就是无影。他本来可以不死的,我看得出来我女儿喜欢他,很喜欢,一点也不想他死。所以我把毒酒与玉佩放在他面前,让他选择。如果他选玉佩,他就要和我的女儿成亲,若他选的是毒酒,下场就是,死。”

“他喝下了酒……”慢慢垂下视线,风满楼喁喁低语。

“是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毒酒,选择了死。”

风满楼一直沈默,在叶锦荣以为他已经无声息的哭了时,他却平静地抬起头,淡淡地对他说:“叶盟主,房翔现在在哪?”

“他的遗体仍在我府上。”

“我要把他带回去。他是我的师弟,我有责任让他入土安葬。”

叶锦荣点头,说:“公子请进屋里。”

风满楼举步进屋,在一旁哭泣的叶翩翩突然激动起来:“不能让他见无影大哥,不能!这个害死无影大哥的凶手──”

“青衣,把你们师妹带回她房中,不要让她再胡闹!”

叶锦荣一句话,就让他的徒弟把放声哭泣不肯离去的叶翩翩架著回去了。等到叶翩翩哭泣的声音消失,叶锦荣才再请风满楼进屋。

风满楼被叶锦荣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屋里,当门口打开,站在门外的他看到一张盖著白布的床时,他身形晃了晃。

稳住身子,他缓慢地走近这张床,微颤的手轻轻移到床头的位置,抓住白布的边缘一点一点把布移下,当一张熟悉的脸孔渐渐出现在他面前後,风满楼的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6

没有了呼吸,更没有了笑容,此刻的房翔安静得无声无息,让看到的人,心微窒。

风满楼突然明白了叶翩翩会哭得那麽悲伤的原因,那是因为知道了眼前的人不会再睁开眼睛,也不会再笑嘻嘻的说话并惹人生气了。

“公子。”叶锦荣来到风满楼的身边,沈声道,“下一步你想要怎麽做。”

没有把盖在房翔脸上的布放回去,风满楼侧身沈静地对他说:“我要把他接回去,跟师父一块安葬。”

“令师是?”

“逍遥道人房芜。”

“哦,真是久仰久仰。我记得不错的话,令师在八年前就已经仙逝了吧。”

“是的。”风满楼点点头,“师父去逝後,房翔他──才正式下山的。”

“原来如此。”

“叶盟主。”视线一直不移房翔的风满楼终於抬眼望向身边的叶锦荣,目光中,有让叶锦荣惊讶的犀利与强悍。

“你为什麽不把事情查得更清楚一些?为什麽你要这麽相信你的女儿?而因此错杀一个什麽错都没有的人?”

“你说什麽?”叶锦荣凝眉望向他。

“难道你女儿说自己被人玷污,你就这麽相信了?”风满楼冷冷地看著他。

叶锦荣颇觉心惊地看著全身上下裹著一层冰般,让人不由胆寒的,面容冷漠的男人。先是一阵无言,他才反驳:“这种耻辱的事情,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不顾名节胡乱提出来的。”

“可是偏偏有不顾一切的人呢?”

叶锦荣微愕:“公子,你的意思是……”

转过身看著沈睡了一样的房翔,风满楼淡然道:“事已至此,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麽。但我请叶盟主早日查清事实,还无影一个清白!”说罢,风满楼沈默的上前揭开盖在房翔身上的白布,稍运气之後,把房翔直接抱了起来,离开这个地方。

“三天之内!”当风满楼踏出房间时,叶锦荣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果你找不出解无影身上的毒的办法,他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话,令风满楼错愕地转过身。

“无影吃的是一种名为紫竹的毒药,这种药可以让人於假死的状态五天,五天之後如果没有得到解药,那麽他就会死去。而能解这种毒的唯一一种药草,就是黑蛇草。”

“黑蛇草?”他喃念这个词。听闻房翔没有死的话时,他感到又惊──又喜,然後听到三天後如果没有解药他同样会死去时,风满楼的心笼罩上一层乌云。

“这种草我这里没有,要找的话得往西北偏远的地方才会有,不过从这里到达西北的话,三天是不可能到达的。不过你可以找这附近拥有这种罕见药草的人要,这样的人我倒是有听说一个,那就是离这五六十里地的碧云山庄的庄主。”

听完叶锦荣的话,抱著房翔的风满楼已经一脸凝色的转身冲出外面。

既然知道了能够解救房翔的办法,他便一刻锺也不愿多呆,一心只想救醒房翔。

一直到第二天後,风满楼才知道,无影死去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不管在哪座城镇,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乘坐著马车连夜赶到叶锦荣所说的碧云山庄时,因为夜已沈,他便不得不到碧云山庄附近找客栈先休息一下。

对於没有一丝声息像死了一样的房翔,店小二是好奇并困惑的,他便告诉店小二说他只是病了吃过药後睡得比较沈而已。他这一席话打消了店小二的疑惑,本想安排给他们两个房间,却被他拒绝。

“不用,他还在生病,我得守在旁边照顾他。”他解释道。

於是,他们一起住进了客栈里的一个房间里,当为他们开门的店小二离开後,风满楼才把房翔小心安放在床上,然後坐在床边静静凝望一动不动,熟睡一样闭著眼睛的房翔。

凝望一阵,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房翔的脸颊,可当他的手触摸到他发冷的皮肤後,他一愕,然後惊慌的开始摸房翔的手臂与身体,发现了他的身体比昨日的还要冰冷时,脸色骤变的他再也坐不住地站起来,一脸凝重地离开了房间。

61

要找到碧云山庄并不难,难的是来到碧云山庄之後,却不能进去。

心急如焚的风满楼赶到碧云山庄的时候,敲响紧闭的大门等待有人来开门,向他表明来意後,便吃到了闭门羹。

当厚重的大门迎面重重关上,风满楼著实愣住了。回过神後,他不甘心放弃地继续敲门,可是这一,不管他怎麽敲门都再也没有人来开门。

明白不会有人来开门後,风满楼终於放弃了敲门,走出大门外,在碧云山庄附近走了一圈,探清地型後,他施展轻功从一面墙外跃进了碧云山庄内。

风满楼并不费多大的功夫,先是捉住一名杂役逼问他山庄主人的住所,并把他打昏,然後朝这个人所指的方向而去,很顺利地便找到了正要与小姨太睡觉的碧云山庄庄主。

乍见风满楼突然降临屋子里,两个人吓得脸上失了血色,正要惊呼来人,便被风满楼一指点住了两个人的哑穴。

起先,风满楼还是很客气的向碧云山庄庄主表明来意,可是在他说明自己是来要黑蛇草的时候,这位庄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风满楼威胁说如果敢说话就杀了他们两个,然後解开了这位庄主的穴道,让他说话。听这位吓得全身发抖的庄主哆哆嗦嗦的话,风满楼才知道,黑蛇草只有一株,在两天之前就有一个人重金买走了这株药草,这个人拿走黑蛇草之前交代过,不能把黑蛇草被买走这件事公开,不然他们一家就会遭殃。所以他吩咐下人一听到有人来要黑蛇草,就关门赶人走。

这个庄主紧张恐惧的脸色告诉风满楼,他没有说谎。於是他问来买药草的人是什麽人,这位庄主说不知,因为这个人头戴布置,让人看不清长相,只能凭声音知道是个男的。

听到这些话,风满楼压抑内心的沮丧失落,先後点了这位庄主与其姨太的昏穴,然後布置昏睡的两人到床上躺好後,才转身离开碧云山庄。8675C而曲水窗:)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下一步,他要立刻带房翔去找另一株黑蛇草,并且要尽快在三天之前找到,不然,房翔就会没命……

心乱如麻的他几乎是飞驰著赶回客栈的,可是在他回到客栈到,他发现了一个更让他震惊与恐惧的事实。

那便是,应该是在床上陷入假死状态的房翔,消失不见了!

紧张得把整个房间都翻找过,然後他在床的枕头边上,发现了一封信。

信上只简单的写著两句话:九月初九前找到房翔,他便活,不然,他便死!

风满楼看完这封信,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不明白把房翔带走的人是谁?为什麽要带走房翔?为什麽要留下这样的一封信?他与他们之间又有什麽关系……

好多好多的疑问,让风满楼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找房翔……

当他全身无力地坐在床上,脑子乱得都快炸了时,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是啊,找房翔,信上就是这麽写的。

再一看著信上的内容,看了一会儿,风满楼不禁苦笑出声。

他发现他一直在找房翔,之前是因为恨,那麽现在,是因为什麽?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便是,他为什麽要这麽急著救房翔,为什麽在听到他死的消息,并且亲眼看到他死了的模样时,心脏填满被刀狠狠划过的痛楚……

忘不了知道他还有一线生机时,内心的高兴,忘不了知道能够解救他的药草有人先他一步买走时,内心的痛苦──

为什麽会如此?

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手腕缠著布条的手镯上,然後情不自禁地解开这些布条……

这是第一,他主动去解开缠住手镯的布条,也是第一,他想好好看这只镯子,那是突然消失在他身边的房翔,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62

从没仔细看过房翔戴在他腕上的镯子。把手举高,对著烛光去看,白得像银的镯子在光芒下显得剔透,有类似玉的那种质感。

但却跟玉完全不同,它的坚硬度与金相比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到了不能摧毁的地步。制造这只镯子的人,当时是怎麽雕琢它的呢?他相信一定有解除它的办法,并且为此曾经不懈地去找寻过,只想把这只镯子取下来。

可是现在,他开始犹豫,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犹豫──

这段日子以来,这只镯子一直带在手上,尽管从未得到过他的正眼相看,但他突然明白一件事,如果这只镯子摘下了,他便什麽都失去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曾经,烨是他努力的目标,後来明白烨从来都不可能属於他後,他痛苦、沮丧、惘然、无奈──他发现他没了生存的目标,发现自己一旦冷静,空虚就会如期而至,挥抹不去。於是他以酒度日,买醉消愁。

他曾经再也忍受不住的悲诉,为何会如此,听到的应巧巧没有回答他,只是对他说,去找房翔吧,找到他你就能明白一切了。

他最终没去找,因为懦弱、因为逃避、因为不想面对。可是房翔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强横的占据他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恼他,恨他,追逐他──

然後,他不需要买醉,不需要借酒消愁了,满心思都是逮到房翔,然後报仇!

曾经,是真的恨得欲不得杀了他。第一找到他时,他相信他一定能下得了手,可是应巧巧让他放过他三,於是他只能放了他。

第二……第二时,想杀房翔的念头还在,也一直有机会动手,但为什麽没有动手呢?不只是光为救苏婉蓉,不只是这样……房翔在他身边时,虽然很是恼他恨他,却也有难以抑制的平静、安定。

在黑店里被贼人下药,又被突然出现的房翔喂下软筋散。很是窝囊的一件事,一开始的确恨不得欲一刀解决他,只是身体不能动弹罢了!

可是在现在的他看来,当时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只不过是借口。要不然为何听到房翔死了消息时,心仿佛在瞬间碎掉了……

他发现,不管他有没有机会,他从来都不是真心想杀了房翔。因为房翔是他唯一的师弟,是这世上除他父母外,真正全心全意关心他的人。为了他,房翔几出生入死,最後还服下毒药。

只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因为一下子,房翔就从他的弟弟转变为刻骨铭心爱著他的,一个为他无怨无悔付出的痴情人。一个能让他重新拥有生存目标的人。

“客倌,您睡了吗?”

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正在看著手腕上的镯子发呆的风满楼回过神,对外面的人说道:“什麽事?”

“不久前有一位公子来到客栈并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要给您的。”

“信?”风满楼的声音中充满疑惑。

“是的。哦,对了,那位公子还让我转告您,说是这封信,是跟无影有关的。”

风满楼一震,立刻来到门後把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店小二後,他说:“信呢?”

店小二连忙把手中的信递给他。“就是这封信。”

风满楼接过信,询问店小二送信人的长相,得知不过是个普通人,也是收人钱财帮人办事的後,才叫他离开,他才关上门走回屋里,迅速把信打开仔细观阅。

风满楼把信看完後,不禁皱起了眉,拿著这封信,一边沈思一边坐到椅子上。

信上的内容,是叫风满楼到附近一家酒楼去找一个人,说是这个人知道无影的踪影,要想找到无影,就先去找这个人。

这封信让风满楼困惑不已。他不明白为何房翔才刚刚消失,就有人送信来告诉他找寻房翔的办法?这实在是像一场被人精心安排好的布局。

看著信上对叫他要找的人的形容,不知为何,他越看越觉得熟悉。顷刻後,他起身去翻找他放置在角落的包袱,不一会儿,他找出了一张叠好的纸,而这张纸里面,写满了曾经委托无影办事,後来无影却不收他们分毫钱财的人的住址与姓名。这正是当时那几位捕头认为对他有用而给他的,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用到。

把这张纸展开,按人名一个一个去找寻,果不其然,风满楼找到了信上所描述的那个人。

63

义仁酒楼每天的午时都是人满为患,吃饭的,喝酒的,聊天嗑牙的……然而今天,似乎多了一种人,那便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前发呆的……

其实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沈思,举著茶杯望著远方视线迷离,看起来像发呆也像沈思。

在人多得有好几个人都在站著等位的酒楼里,这个人所坐的位置是绝对清静清闲的──足够六人坐的桌子,却单单坐了他一人。

曾有人试著坐在这个人旁边的位置上,而他也不拒绝,只是,他清冷的态度,死寂般的沈默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大家都是坐了片刻便匆匆离席了。其他的人则是光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就不敢与他一块坐了。

其实正确来说,他不是在发呆也不是在沈思,他是在等人,等这家酒店的老板──

他一早就开始在这里等,只是当时酒楼的夥计对他说,他们老板一般到了午时才会来,於是他只能一直等到中午。

在人声鼎沸的酒楼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夥计时不时总会向他瞥去一眼,眼神中带著些许的异样,然,很快便当做什麽事都没发生,继续忙碌。

“掌柜的,他都已经等了一上午了,您还不打算去见他吗?”

就在酒楼的後厨,一个刚刚走进来的夥计见他们的掌柜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翻锅炒菜,忍不住上去问道。

“你不见我正忙著嘛?”满头大汗的掌柜头也不回地回答。

“可是……”

“而且那个人的意思,是让他等到晚上。”把颠炒好的菜倒进盘中,再在上头浇一勺辣椒油,顿时,这盘刚刚炒好的热菜传来啪滋啪滋的声音。

“那个人?”

舀水洗锅,倒掉再蒸干浇油,拿过一盘生菜就倒了进去,继续开始炒:“那个人对我有恩,这麽一点小忙,我怎麽也要帮他。”

“掌柜,您说的是……”

“没见外头在忙嘛,还不快把菜端出去!”大声一喝,这名夥计顿时不敢多言,端上刚刚炒好的菜,走到外头後,大声喊:

“爆炒猪肝上来喽!”

视线,不由瞄向仍然在等的,面无表情的人,这名夥计暗地里摇了摇头。

风满楼一直等到晚上,才等到他要见的人。

他坐了一天,从早晨到晚上,经历了这家酒楼人最多的时候与最冷清的时候,最冷清的时候,就是现在,酒楼接近打烊的时间。

一直在沈思,忽然发现时,身旁已经冷冷清清,几名店小二在打扫卫生,除了他这桌以外的凳子,全都倒放在了桌子上。

他愣了一下,以为他今天等不到要见的人,准备动身离开时,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端了几盘菜来到他旁边,把这几盘菜都放在了桌子上後,他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坐了一天,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这名男子把筷子递到他面前。

“你是这里的掌柜?”他静默了会儿,才道。

“是的。”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找你的。”他没有接下他递来的筷子,“我要问你一件事,一件……关於无影的事……”

男子没有把筷子收回去,继续看著他,并说道:“如果你不把这些东西吃下去,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

风满楼蹙起眉,注视著他久久不语──

“为什麽?”沈默的气氛持续了一刻,他才困惑地道。

男子笑笑:“这是他的意思,我只是遵照去做而已。”

“他?”

“你不把你面前的食物吃下去的话,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男子重复道。

看了他一眼,风满楼才举手,慢慢接过筷子,开始吃之前,再看向男子一眼。

“吃吧。”

知道他在看他,男子催促道。

尽管不是很有胃口,但风满楼还是举箸开始吃起的确是十分美味可口的菜肴。

怪不得这家酒楼的生意如此火爆。

这是他的感想。

6

等风满楼终於吃完桌面上的食物後,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一直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便向他递来一张字条。

“你照上面所写的地址去找一个人,他会告诉你无影的事情。”

没有把字条展开的风满楼听到男子的话,地蹙起了眉,语气有些冰冷:“你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知道的就只有这麽多。”男子对风满楼的冷漠毫不理睬,自顾自地站起来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你应该去找字条上的那个人。”收拾好碗筷,就要离开的男子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斜眼朝风满楼看去,男子无畏地冷哼一声:“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风满楼被他的话气得收紧握剑的手,目光更是寒冷地瞪视他。

男子无惧无畏,不甘示弱地回视他,没有丝毫妥协的模样。

最後,是风满楼默默地收回手中的剑,执起桌上的那个字条,转身离开。

“无影曾经帮过我……”D1E1D错都古走瘦:)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在风满楼就要走出酒楼时,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他不禁止住脚步。

“如果不是他,我非但没有今天的成就,还有可能被人逼死了……”

男子的声音有些沈重,说完後,他话锋一转,变得犀利,“那个人告诉我,你是对无影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但也是害得无影受到无妄之灾的人──我想对你所说的就是,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男子端著碗筷转身走进酒楼的,留下的风满楼没有停留多久,便继续举步,走出这家酒楼,迈入夜幕之中。

坐在风满楼面前的,是一个双眼失明的老人,陪在老人身边的,是一个俊秀可人的十五六岁小姑娘。

老人一直沈默,过了半柱香时间,老人才双手颤抖的摸上小姑娘的手,说道:“我早早陆续病逝的儿子儿媳只留给我这麽一个孙女,而在一年多前,一帮人贩子拐走了她,幸好无影及时出现了,在她被卖到妓院之前救出她,并把她送回了我身边……”

老人话未说完,便已经老泪纵横,身边的小姑娘立刻弯身安抚他。

风满楼没有说话,静静凝视这温馨的一幕。

“抱歉,老朽激动了。”老人过了片刻才稍稍稳住心情,他说完後,对身边的小姑娘吩咐道,“把那个字条给这位公子。”

“好的,爷爷。”

小姑娘乖巧地从桌子拿过一张字条,走到风满楼身边交给他。

“这位公子,你只要按上面的地址去找,就可以知道无影的消息了。”

“多谢了!”

风满楼起身,说声感谢并向他们道别。

“风公子,无影是好人,如果你找到他,就告诉他,我祝他一生平安。”

在风满楼离开前,老人由衷地对他说道。

“好的,我一定会转告他。”

说完,风满楼离开了,走出老人的家後,他拿出老人给的字条,与他从捕快手中得到的资料。果然,字条上所写的人名,同样出现在了这份资料里。

这两天来,他一直找了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全都是无影曾经无条件帮助过的人,并且他们的名字都出现在了那些捕快给他的资料中。

这是巧合吗?还是有人特意的安排?

他越来越为此事感到奇怪,但却怎麽也想不出安排这种事情的人会是谁?

但他渐渐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的目的,似乎是想让他真正了解无影,了解他是多麽的受人尊敬爱戴的一个人。

不管他在人前变幻成什麽模样,在他风满楼的面前,无影一直保留著的,都是对他的真实与真情。

现在的他,从别人的口里听到无影的事情越多,越想早点见到他。

那份迫不及待的心情,连他都惊讶。

可是,经过他两天的找寻,仍然没有半点无影的消息。

他只能听从由每一个人手中传递给他的字条中,找寻唯一的一条线索。

65

“我的确知道无影的行踪,但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以为还要继续不停的找寻,可是在一家妓院,一个浓妆W抹的女子面前,他终於得到了他一直找寻的结果,可是没让风满楼高兴太久,女子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的心打入谷底。

为什麽要告诉他?

他一直依照别人的传述一直找寻,以为最终会有一个结果,不管是好是坏都是结果,可是──他没想过这样的结局──

对方知道,却似乎不愿告诉他。

“姑娘……”皱著眉的风满楼不知如何向她说明,於是只能一边想一边开口,但他的话才出口就被打断了。

“不要叫我姑娘,我早过了那个年纪了。你叫我姚夫人吧。”慵懒地躺在炕上的女子,声音也绵绵的听起来没有力气,但是语气之中,总让人感觉到犀利与冷漠。

因为有求於人,一向性格倨傲的风满楼也只能低头:“姚夫人……我是无影的师兄,我找他是因为……”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姚夫人斜眼向风满楼看去一眼,又收回去继续把玩自己抹得红WW的指甲。

风满楼沈不住气地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高昂:“姚夫人,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如果我再找不到无影,他会死的!”

“我觉得他跟你在一起才会死。”

看也没看风满楼一眼,淡淡冷漠的话语却让风满楼吃惊。

她的话,让他知道她一定了解什麽,比他想象得到的,还要了解得更多……

“姚夫人……”风满楼又压低了声音,这,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认识无影?”

“无影帮助过我。”她停下玩弄指甲的动作,说了这麽一句。

“你清楚他的事情?”她的回答不是风满楼想要的答案,於是他干脆一点直接问。

“如果是关於无影的事情,我都会尽心尽力去做。”

姚夫人坐了起来,朝风满楼抿嘴勾出冷W且莫名的一笑後,她接著说:“风公子,我累了,改天我们再聊吧。”

她下炕,扭著身子想要离开,却被拦下。

“我没有时间了。”风满楼的目光凌厉,“我现在就要知道无影的行踪!”

“那我又为什麽要告诉你他的行踪呢?”姚夫人仍然是这句老话。

但也正是这句话,风满楼仍然哑口答不上来。

“如果你回答不出来,那就不要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姚夫人推开他,走向门口。

“夫人,你一定要如此吗?”

在她离开前,风满楼语气冷硬地叫住了她。

“你想威逼我说出来?”停下脚步的姚夫人不屑地笑著转过身。毫无惧色的一步步向他走近,“那就来啊,试试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还是喂我吃下毒药──不过,你得到的答案仍然是,原来的那个!”

可能是身边的女人一向都很强势并且聪明吧,对於姚夫人如此的刚烈态度,风满楼并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是无奈,为何他最近遇上的都是脾气这麽古怪的人。

“姚夫人,我刚刚是失礼了,但是,我是很著急,无影他现在……”

风满楼按捺住脾气,尽量客气地对她说道。

“除非你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否则我什麽都不会告诉你。”

确定了风满楼不会伤害她,姚夫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开,走到屋前打开门时,她停下脚步,侧身对他说:“很晚了,你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看我有没有心情告诉你一些别的。”

风满楼没有办法,只是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袱,打算离开。

“你去哪儿?”看到他的举动,姚夫人挑起了眉。

“去找地方休息。”他回答。

“这里不能休息吗?”姚夫人突然勾起了朱红娇美的唇,W笑道。

“这……”风满楼一滞,然後蹙眉不快地道,“这里是妓院!”

“男人,不都是在妓院里休息的嘛?”姚夫人意有所指,“还是你不是男人……”

如果姚夫人不是女人,很可能被风满楼狠狠地痛揍一顿了,这种话对男人而言除了耻辱还是耻辱。

好在姚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放缓了语气说道:“我这里多的是空房间,我让人给你找一间清静点的,你就住下来吧。也别找什麽客栈了,我这里,对你是免费的。”

有点暧昧的话,说的人或许没注意,但仍然让风满楼不经意地羞红了脸,可只是非常短暂的一刹,唯一在场的人没有发觉。

66

香炉里檀香,胭脂香味浓重,屋子外淫声浪语忽远忽近传来,让人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极度怀疑姚夫人所说的清静房间到底清静在何,不想听的句句入耳,想要的清静看来完全是奢想。

风满楼有些压抑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很多事情,最後在屋外一个路过的嫖客在用力拍打紧闭的房门,大喊某位W妓的名字时,他再也忍无可忍地翻身而起,执起一旁的包袱打算从窗户跳出去离开这里。

可在他打开窗户,手扶在窗棂上正欲跳出去时,一抹光芒在他眼角跳跃,抬眼望右手边望去,他看到了手腕上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柔和光芒的镯子。

他的行动因而一顿,迟疑半晌,他退了回来。

看著右手腕上他已经不再用布缠住的镯子,再抬头看看半空中明亮的月,他的心里存在一份阴霾──

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举手把打开的窗户关上,随手把肩上的行礼放置一边後,他坐回床上。

这时,他才发现,一直在屋外大吵大闹的那个客人已经不在,兴许是被人给拉走了吧。屋里,又恢复了方才平静──

是的,平静。尽管外面还不时传来飘飘离离似近似远的淫秽话语,但此刻,他才明白,心平静了,就什麽都平静了。

方才的不平静,是心里乱,故而一切声响在他耳里都那般聒噪。

认清了这一点,他慢慢躺回柔软得紧的床上,习惯了床板,这样铺著厚厚羽绒的床还真让他难以适应。

但柔软的床是舒适的,心因为明白了一些事开始平静,放松下来後竟开始有了睡意。不日不夜奔波的劳累,整天整夜的胡思乱想,早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因为得到了暂时的休憩,身心就这样开始渐渐弃械投降,不一会儿他人已经沈沈睡去,陷入安稳之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慢慢睁开沈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尽力望去,在夜色中,他只看到一抹黑暗的,熟悉的身影……

“风……”

柔软似轻风拂过的声音,就近在耳边响起,朦胧的意识让他想不了太多,只觉得,这声音,真好听……

然後脸被抬起,难受地蹙起眉,想挣脱的同时,一样柔软温热的东西轻轻覆上他的唇,沈而缓地在上面摩挲。

他为此感到微微地不适,有些麻有些痒,睡意正浓,这些刺激让他不悦,於是抬起沈重的手臂一把挥去,然後低喃一声:“不要──”

“风,你还在拒绝我吗?”

柔软悦耳的声音突然变得感伤、凄凉,一直紧紧靠近他火热的身体开始离他而去。

因这个人的离开,胸口上突然袭上的空虚让他震惊,猛然惊醒,他翻身看去,看到了他找寻已久的人正一步一步离开……消失……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出现了,你也不用再找寻了,就当我已经死了吧,风。”

那张他熟悉的俊逸的脸上,存在的悲痛让他揪心,想过去拦住他,身体却沈重得连动都动不了,只是摇头,摇头……

不,不要离开!

卡在喉咙的声音怎麽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个人远去,消失在眼前。

不──不──

“房翔!”F8F5责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霍然睁开眼睛,然後翻身而起,心有余悸的人喘著粗气流著一头的汗,呆呆望著不知何时已经由窗外透射进来洒满一地的阳光。

过了很久很久,风满楼才抬起沈重的手臂,用衣袖擦拭自己一头的汗水,心里,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梦。

67

风满楼刚换上衣服,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走过去把门打开时,他看到了手上提著东西的姚夫人。

“风公子昨晚可睡得好?”

朝风满楼嫣然一笑,姚夫人径自走进了屋里,然後把她提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风满楼,姚夫人又笑道:“这是我特地起大早为风公子准备的早餐,你就趁热吃吧。”

风满楼站在原位,一动不动。姚夫人与昨晚时判若两人,昨晚她对他,有冷漠与不屑一顾,而今天,她热络得好像他是她远道而来的朋友。

这让风满楼於心中臆测姚夫人突然转变的原因。

见他动也不动,姚夫人笑意更:“傻站著干嘛,赶快过来吃啊,这些都是风公子最爱吃的东西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什麽?风满楼不禁蹙起眉。

从篮子里拿出一盘盘的菜肴,姚夫人一边报上菜名:“有扬州狮子头、四川回锅肉、清蒸鲈鱼、炒冬笋、八仙汤……”

她每念一道菜名,风满楼的眉就皱得更紧,到最後,他眉间的皱褶已经足以夹住一张纸。

“为什麽你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

他的问题让姚夫人的笑容上抹上了一层意:“因为有人告诉我。”

“是谁?”他接著问。

但姚夫人只笑不语,没有回答的意愿。

“风公子,坐下来吃东西吧。别让奴家的一番心意浪费了。”把盛满米饭的碗放在桌上,再摆上筷子後,姚夫人客气地朝他道。

风满楼仍然一动不动。

“姚夫人,你可以告诉我无影的行踪了吗?”

“你能回答昨晚我问的问题了吗?”姚夫人轻笑。

风满楼沈默了片刻,才道:“如果我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呢?”

姚夫人先是一笑,然後悠然地踱步到他面前,意义远地回答:“只要是发自你肺腑的回答,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风满楼凝视她一阵,然後开口:“我……”

“诶,你先不用说。”抬起白!的手臂,姚夫人轻挥手制止他说下去,“先把早饭吃了,你再说吧。”

“姚夫人……”

“这是我的坚持。”

看著姚夫人眼中的坚决,风满楼只有妥协的份。

“无影他,昨晚就住在这里。”

一等风满楼吃完东西,一直坐在一旁的姚夫人突然开口说道。

风满楼吃惊地瞪大眼看向她:“什……什麽……”

“可是不到子夜,他突然就离开了。”姚夫人低下头叹息。

“他一直在等你出现,可是……见了你之後反而离开了……”

风满楼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

梦中,房翔出现了,可是被他拒绝,然後带著一身悲伤离开……

不,那不是梦──是真的?!

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他呆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动弹。

看了他一眼,姚夫人静静说道:“至今为此你所遇上的一切,都是无影亲自安排的。喝下毒药假死的事,设局让你不断找寻的事。他说,他对你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为了取得你的原谅,就必须先讨好你……”

“讨好?”想想近日发生的事情,他想不出来房翔的讨好在何。

“让别人转述对无影的看法,让你了解他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堪,让你至少不再那麽恨他。这麽做,比他直接告诉你,更能让你相信。”

“到我这里,一切就会结束了。他一直待在这里等你出现,然後去确定你有没有原谅他。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确定的,最後,他坚决的离开了,说,不会回来了。”

“纾 

风满楼双掌击在桌面上,愤恨地站了起来,吓了姚夫人一跳。

“他永远都是这麽的自以为是!我有没有原谅他,哈,我什麽都没对他说,他怎麽知道我有没有原谅他!”

“那你有没原谅他呢?”姚夫人抬眸,看向他。

直视姚夫人,他慎重而坚决地道:“我要找到他,然後亲口告诉他!”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她含笑道。

“是!”他斩钉截铁答道。

“无名寺。”

慢慢敛下眼睑的她,轻轻说了一个地方,让料想不到的风满楼愣了一下。

“去吧,去找他吧。在无影遁入空门前,找到他。”

“什……”风满楼胸口一窒。

姚夫人苦笑:“虽然他什麽都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想要做什麽。所以──快去吧,风公子。”

几乎没有任何耽搁,风满楼提起自己的包袱就冲了出去。

姚夫人一直站在楼上望著他飞奔而去,心中不住祈祷,他能及时赶到。

“至少,不要让他们像我一样,错过。”

离开之前,她一脸苦涩地走回屋中。

68

风满楼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无名寺,一来到无名寺里,寺里不同以往的热络气氛让他一下马就拽住一个小沙弥的衣襟,询问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寺、寺里正在举行礼佛大典……所以很多人都赶来看了……”

风满楼正要放开他时,小沙弥又接著说道:“今天也是方丈替想入佛门的弟子剃度的日子,现在有很多弟子都聚在正德殿,为要入我佛门的俗家弟子祈福,也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因此……”

“正德殿在哪里?”没容这名小沙弥把话说完,风满楼便已经脸色难看问道。

见他脸色如此凝重,小沙弥害怕起来,手颤抖地指了一下方向。

风满楼立刻放开他,然後施起轻功朝正德殿的方向飞驰而去,当他站在大殿外的围墙上,看到宽敞的大殿中围坐的众多和尚时,立刻跃到地上,朝大殿快步奔去。

就在他快要挤出围观的人群接近正德殿的大门时,他被一群手握齐眉棍的和尚拉住了去路。看著这些和尚泥黄色的僧衣,风满楼立刻辨认出,他们是这里武功最高的护武僧。

“施主,里面是清修之地,非我佛门弟子不得入内。”

被拦下的风满楼没有强攻进入,他被这几名武僧拦出离正德殿大门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与围观的人群一块站著。

风满楼不能进去,於是便透过正殿寺敞开的大门,窥视里面的人与情况。

他不断找寻他一直在寻找的身影,可都没有任何收获,就在他认定房翔还未来到无名寺的时候,正殿寺中出现了他熟悉的身影──

他瞪大眼,不由得朝那道身影所在的地方走去,可他再,被人拦下,於是只能大声喊:“房翔!”

殿中,那道背对他,正朝大殿正中走去的人的背影僵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依然朝无名寺的方丈所在的位置走去,然後跪在蒲团上。

他的此举,让风满楼的脸色变青。

这是种,仿佛遭到背叛的心情。一直以为,不管身在何,只要他一出现在房翔面前,他都会笑嘻嘻地跑到他身边,围著他转,跟他打哈哈,常常惹得他哭笑不得。

而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心情,才会在遇上房翔知道他的到来,却不理会他时,内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就在他的呆滞中,手执剪刀的方丈已经上前握起跪在地上的人的发,用力一剪,便剪断了束起的发。

风满楼为眼前的情景震呆了,忍不住第二大吼出来:“房翔!”

然而,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他甚至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剪去一头乌黑的头发後,方丈把剪刀换成剃刀,开始为已经剪去一头尘俗愁绪的人剃度。

“不要啊!”

他惊骇得想冲上去制止,但拦住他的武僧完全没有放他过去的意思。风满楼忍无可忍,霍地抽出腰中的剑,挥向他们。

可能是他心情过於急躁,也可能是他的武功不敌这些训练有素的武僧,不管他怎麽努力竭尽所能,都没能踏进正德殿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著那一头的黑发,被无情的一点一点剃去。

这一幕,让风满楼的心,都揪痛了──

“房翔,难道你就真的这麽放弃了吗?”

最後,他悲恸的丢下手中的剑,用手指住跪在殿中的人,大声吼道:“如果你敢放弃,我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做了那麽过分的事。明明,已经扰乱了我的心──然後就打算这麽收手了吗?”

“在我好不容易,总算了解了我的心意,知道如果连你也失去那我才真正的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却要离开了……”

风满楼垂下脸,苦涩地笑笑。

“如果你要离开,那你就彻彻底底消失吧,连你留在我身上的一切,也都带走吧。”

走了几步,风满楼捡起他方才扔掉的剑,然後转身,望向大厅中仍然无动於衷的人,他绝望地低下头,用左手拿剑,并伸出右手──

“什麽锁情镯,什麽至死方休,既然什麽都已经不在,那就什麽都毁掉吧。”

他绝然地看著右手腕上闪著柔光的镯子,举高手中的剑,然後闭上眼睛──

“这是我最後一下赌注。”

就像是空气一样的自然,才闭上眼睛,那熟悉温暖的双臂已经由他身後紧紧把他抱住,温热的气息一波又一波的轻轻喷在他的颊上,让他激动得,甚至害怕睁开眼睛。

“如果还是得不到你的真心,我就会离开。”

这是,静得让人心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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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来,我总算赢了。”

他被放开了闭著双眼的他,转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他,尽管他闭著眼,但他仍能感觉他炽热的视线。

“风,可以告诉我,你已经爱上我了吗?”

小心翼翼地询问,就像在确定肯定──

他沈默,过了半晌,他感到他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

“不回答也可以,只要你睁开眼睛。”似乎了解他的倔强,於是他再一妥协,“睁开眼睛,看著我,让我相信,你已经爱上了我,好吗?”

69

风满楼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沈寂一会儿後,才问道:“如果我张开眼睛,你就不当那该死的和尚了吗?”

或许是他听错了吧,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後,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一声闷笑。

“我当不当和尚,你张开眼睛不就知道了吗?”

带著玩味的声音,让风满楼起了疑心。

他突然忆起一件事,那便是不管无影的轻功再怎麽厉害,那也不可能在他闭眼的那一刹跃至他身後,阻止他断腕──

迟疑地睁开眼,他首先看到的是房翔一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笑脸,然後转动一下视线,落到他的头上时,他看到,房翔的头发还好好的待在他的头上!

“这……”

震惊地同时,他回头往正德殿里望去,正德殿里,无名寺的方丈丝毫不受影响的依然在为那个背影与房翔十分相象的人剃度。

“那……那个人是?”

顺著风满楼吃惊地视线看去一眼,房翔咧嘴一笑:“是个身影跟我很相象的人。”

这时候,风满楼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想到方才自己激动得又是大吼又是拔剑的,他就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其实一直混在人群里,没想到却看到了你那麽激动的一幕,呵呵,本来还想等你再说一些内心话的,可在见到你想要断腕时,就不得不出来了。”

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嘻嘻的人,风满楼把手中的剑放回腰间,然後扒开人群,逃跑一样快步离开无名寺。

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做了那麽丢脸的事情,不赶快离开还留在原地被人笑话不成?

“哎,风,你走这麽快干嘛,等等我啊!”

见他走远,房翔自然是追了上去,轻功不错的他,很快便追到他身边。

“你跟著我干嘛,你不是喜欢玩失踪的游戏吗?那你还不快点消失!”

“以前我是不得不失踪啦,谁叫你想要追杀我。可现在,你都已经承认爱上我了,我粘你都还来不及,干嘛要离开!”

“谁──谁承认爱上你了?!”

“哈哈,你别抵赖了,刚刚很多人都看见并听到了。我说如果你承诺了爱上我就睁开眼睛,然後你睁开眼睛了不是吗?”

“──你、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闭著眼睛吧?!”

“我不管,反正你睁开眼睛了,所以我认定你是爱著我了!”

“房翔──”

“风,你想亲口承认一你爱我也可以,我很期待的!”

“房翔!”

“哈哈哈,风满楼爱上房翔喽!”

“你给我闭嘴啊!”

一路上,他们的吵闹声不断,引得路人不断围观,却也不住笑著摇头,因为他们的对话内容实在是……幼稚得可爱。

後来风满楼才知道,早在叶锦荣第一通缉房翔时,房翔就想到了成烨。

除了轻功了得,房翔还是一名非常厉害的探子,曾有人戏称,世上没有无影不知道的事。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世上无影不知道的事情还真的是,十分的少见。

因此武林盟主叶锦荣其实是焱影的手下这样隐密的事情,无影仍然是知道的。

他想找成烨,就是想通过成烨解决这件事情。

只是他在去找成烨的遇上,不慎被追缉他的人发现形踪,一路被逼至悬崖边上然後掉了下去。

当时若不是他有一身绝好的轻功,外加运气出奇的好,他很有可能就死在悬崖底下了。

从悬崖里逃出来後,他不是去找成烨,还是找到了风满楼,就在那家黑店里,他找到了他。

在客栈的那几天,原本想请成烨帮忙的房翔开始迟疑了,因为成烨是风满楼最放心不下的人,如若他的帮忙反而更为搅乱风满楼的心,到时他又该如何收场?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制造这一切的叶翩翩。

最後,叶翩翩是来了,但提出的条件是最让房翔无法接受的与她成亲,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与她做赌约。赌风满楼获得自由後会不会留下。

虽然内心知道风满楼会离开,但他仍然在赌那渺小的希望,可结果他仍然输了。输了之後他并没有履行与叶翩翩的承诺,而是离开,彻底惹怒了叶翩翩,才会造成轮到风满楼被追杀的局面。

如果说他被追杀他还有一丝犹豫的话,那轮到风满楼时他便什麽也顾不上了,害怕风满楼真的遭殃,他第一时间找上了成烨。

当他把一切事情向成烨娓娓道来之後,没想到成烨非但没有怪他,还说要帮助他点醒风满楼那木头脑袋。

为了同时让叶翩翩死心,成烨想到了在她面前喝毒药这一环节,为了能够刺激风满楼,焱影则提出可以用选择生与死的方式让房翔喝下毒药。

选择生,就要与叶翩翩成亲,选择死,为忠贞於自己的爱舍弃生命。他们商量好这一切後,焱影则安排叶锦荣依他的要求布局了一切。

他首先让四大高手看护女儿,然後让房翔趁机溜到她的面前,故意让四大高手把他逮住。

然後就是当著叶翩翩的面,喝毒药假死,等待成烨诱使风满楼上门找人,接著叶锦荣故意说房翔还有救,然後叫风满楼去找人求解药。等到风满楼去找药时,潜伏在附近的人立刻出现喂假死的房翔吃下解药,让房翔自己去执行下一步。

一路让风满楼不停地找寻,一是为了试探他的真心,如果风满楼真的无心救他,那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思。二则是,如果可以,还可以借此逼出他的真心话……

原本房翔还应该耐心一点等待风满楼自己说出来,但在他按捺不住趁夜跑去见他,并被拒绝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认为风满楼仍然不肯接受他,於是失落而去。离开之前,他告诉了姚夫人他要去无名寺,如果风满楼仍然坚持要找寻他,就让他去无名寺找。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是巧合。原本待在无名寺里,不知道风满楼会不会来的房翔不但看到了追到无名寺的他,还意外地听到了因为风满楼误解他要当和尚後,情急之下说出来的真心话──

“哈哈,是不是我经常大把大把的钱买黄金为无名寺里的大佛铂上金身的关系,它才特意为我安排了那一幕,让我亲耳听到我一直梦寐以求的话呢!”

风满楼朝哈哈大笑的人瞪了一眼,然後垂下头,语气沈重地说道:“你把这一切都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因为生气你如此算计我,而再离你而去?”

房翔停住了笑,认真起来望著他,过了很久,房翔才严肃地对他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因为真心爱你,才会使尽种种手段──其实我也犹豫过要不要向你全盘托出,可是如果我不说出来,而是让你自己发觉的话,你会更愤怒的──”

抬起头来,望进房翔在凝望他时,眼睛中才出现的温柔与痴情,风满楼抿起唇,淡淡地笑了,却不言语。

听完这些事情後,说不上来是不是在生气,只觉得胸口很闷,但在听他说,是因为爱他,才会如此时,刹那间,轻松了起来。

“风,你在生气吗?如果生气,那要我怎麽做你才会原谅我?”

看著房翔小心翼翼地表情,风满楼一言不发,只是微笑著撇过脸,望向城墙外无际的天空。任风吹拂他的身体。

如果不舍得,眷恋他给的温暖,与想待在他身边是爱的话,他想,他的确是爱著他的。

但若要真正达到房翔爱他那样去爱房翔的程度,他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追上──

房翔真正想从他嘴里听到的那三个字,等到他了解了自己爱他到什麽程度时,他应该,会说吧。

风不停地吹拂,近在他身边突然变得格外沈默的人,伸出了双臂,轻轻抱住他。

“风,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听著他在自己耳边温柔情的呢喃,风满楼唇边浅浅的笑容,久久不散。

7

没有软筋散,没有媚药,没被点穴……事情之所以这麽发生了,或许是气氛很好,或许是他眼底的温柔令他著迷,也或许,是早就在期待……

“可以吗?”

当这带著炙人温度的声音响起时,他全身被焚烧得难以动弹,更无言以对。

他於是当他默许了。

这是一件,十分的羞耻,让人恨不得钻进地洞里永不出来的事情。那为什麽,不推开他?

以他的力量,他完全有这个能力,然而,每抬起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时,颤抖的双手虚弱的力量更像是欲拒还迎。

事情,就在他的主动,他的沈默下展开……

“啊……”

当已经被侵犯无数的身体再被用力贯穿,他早已经喊哑的声音喑然地从嘴里逸了出来。

说不上是难受还是有所感觉,明明身体已经被摧残得虚脱无力,但仍炽热空虚得渴求著被人安抚──

由他身後进犯他的人听到他这声沙嗄而沈的低吟,慢慢停下了抽动,俯低胸膛紧紧贴到他早已经大汗淋漓的背上。

“还好吧?”平日里爽朗的音调此刻低沈且沙哑,隐隐中透露让人不禁战栗的颤音。

他没有立即回答,支撑住前身的手拽住床单,呼吸一平息他如此贴近他所带来的身体上的骚乱後,才咬牙说道:“如果说不好,你肯放开我吗?”

贴在他背上的一阵沈寂,就在他感到奇怪时,他低沈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那是炽烈的,带著湿意的,令人刻的嗓音:“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你也会很难受吧?”

说著,还垂下握著他腰际的手,沈入那被黑暗隐藏的,私密的禁地──

那里,藏著早已经坚硬挺立,渴望著要出来的欲望之源。

“嗯!”

全身最为脆弱敏感的地方只是被轻轻碰触一下罢了,他竟然会按捺不住地发出如此可耻的声音!

“房──啊!”

他开口,想骂过去,但一直停留在他体内的不曾稍减过的坚挺突然开始抽动,与覆上他快要爆发的欲望的手一起前後夹攻,让他好不容易凝聚的力气瞬间消逝。

“别担心,风。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我只是想让你更舒服。”

在意识都快要完全崩溃前,他听到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带著浓郁欲望的沈的话语。

就在因为欲望的熏陶而浑厚的声音中,他听得出来,藏在最的怜爱。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阳光已然照亮了整个房间,有些夺目的光芒让他眼睛刺痛,於是忍不住再闭上眼──

但才闭上眼睛,突然意识到的一件事情让他突然坐了起来。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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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来的他因为牵痛了酸疼的身体,於是脸色一变,差点又倒回床上。

呼吸几,等身体的状况好些的时候,他才慢慢抬头,在陌生的房间里四找寻一个人。但他确定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後,他强忍著不适走下床,穿上衣服,然後走到房间门前,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并没有走多久,他就找到了想要找的人。就在客栈的楼下,他看到了正端著冒著热气的食物走上楼的房翔。

似乎能感觉到他,低头端东西的房翔抬起头看到了他,然後开心的笑了。

“什麽时候醒的?”

来到他身边後,房翔笑著问。

“刚才。”他淡淡地回答,“醒来後不见你,便出来看看了。”

“见你没有醒来,我就去拿早餐了。”抬高手中的餐盘,房翔向他解释。

他略一颔首,举步想走回客房里,但这时因为脚步不稳身形颤了一下,眼快的房翔立刻空出一只手,扶住他。

“昨天,做得有点过火了……”难得的,房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但很快,便又被幸福的笑容取代,“可是,你没有拒绝,我一高兴就──”

未尽的话被风满楼瞪了回去,知道他身体不适,房翔没有像往常一样逗他生气,而是适时的住了嘴。只是唇边愉悦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回到屋里休息吧。”

扶在风满楼腰间的手用了点力,让他发软的身体顺势靠在自己身上,让他少些力气走路。

“房翔。”

在他们几乎是相贴在一起的走向客房的时候,原本不怎麽说话的风满楼突然开口。

“什麽?”

“还记得我为了救苏姑娘跟你一道行动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麽了?”

“那时候,我们也是在一家客栈里休息,醒来後我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时,心情就跟我刚刚起床看不到你时一样。”

紧张、不安、害怕──想他是不是突然离去了,就这样丢下他,消失不见──

然後在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就像是放下了千斤的担子,一下子轻松了。

“房翔,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他继续前进,原本扶著他的人愣在原地。

“风……”

在他就要跨进客房的门槛时,身後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声音,他回过头,朝发愣的他微微一笑後,走进客房中。

他总是不断失去,不断地忍受痛苦,那,什麽才是他的幸福?

他曾经向应巧巧询问过问题的答案,她叫他去找房翔,说,只有房翔才能给他答案。

原本他一直对房翔能给他答案这件事感到半信半疑,可现在,被应姑娘说中了,只有房翔,唯有房翔才是能给他幸福的人。

痴情的房翔,从不要他付出,只是一昧地爱著他,为他付出。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伤害房翔,而房翔从未真正伤害过他,可尽管如此,他仍然是那麽的痴恋他──

再坚强的心,都会被房翔炽烈的感情融化,何况是他这颗受挫累累的心?

或许,他早就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房翔给的温柔,并且沈溺其中,只是他一直不曾发现而已。不曾发现,他已经渐渐恋上了爱著他,给予他一切的房翔。

他的幸福是什麽?

在屋外的房翔终於回过神来,激动地丢下手中的餐盘,冲进屋里把他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中的那一刻,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幸福。

於是他伸出手,也紧紧地,紧紧地抱拥住他得来不易的幸福。

这一,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放开了。

对著照射进屋中的阳光,风满楼於心中起誓。

风,是无影。

他们的名字早就注定了他们的尘缘。

吹过的风,没有影子。

风无影。

就连阳光都阻止不了无影对风的陪伴。

不管风吹拂到哪,无影都会相伴。

生生世世,永不止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