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下)by:末回

1

“浩天”是一家举国闻名的商业企业,公司成立至现在已有四十三年。

原先只是一家小百货公司的“浩天”,在第一任老板谢亭均的带领下,借改革开放之机逐渐发展起来。到第二任老板也是如今“浩天”董事长

谢之易接任二十七年後,“浩天”发展成了一个全国企业榜上前十名的股份制大公司。

如今的“浩天”不仅举国闻名,在东南亚市场上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连北美、欧洲市场也已是入人心。

“浩天”早已经看中欧洲这块领导全世界流行时尚先锋的市场,蓄谋已久只待适合机会一举进军欧洲市场。

我的弟弟丰逐野是“浩天”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两年前身任财务总监的他在无数出色的表现,为公司获取最大的利益之後,经董事长提携董

事会一致通过之後成了职位仅低於副董事长的“浩天”总公司的总经理。而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我也是“浩天”的一名员工,两年前在弟弟逐野的安排下进入公司文书部工作後便一直呆在这里。文书部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至少我是这麽认

为的。

这里的人没其他部门同事的竞争意识,原先有八个人,现在只有六个人的文书部就像一个小家庭,这里的人团结友爱,像兄弟姐妹一样每天打

打闹闹、开开心心的上班。

文书部是个闲起来会让人发慌,忙起来会让人恨不得多长几条脚几只手的地方。

每日从公司寄出去寄进来的重要不重要的信件都经过我们的手一一分类,再送到各个部门。

公司下达的文件也由我们负责整理打印再一一分发到整个公司,总而言之,文书部是一个公司内部的部门,一个负责公司内部事情的地方。

表面看起来我们的工作是挺悠闲的,但做我们这份工作的人一定要有高度的责任心,良好的工作效率,与对公司绝对的忠心。

投递分发信件看起来简单,负责这位任务的人一定不能出错,要看清什麽是重要文件,什麽是急件,什麽是一般信件,然後一一分类,按重要

紧急程度分别投寄。如果一个不慎出错,轻则造成公司业务进程延迟,重则导致上亿的损失。

卫舒是我们的主管,平常他看起来大咧咧的很好说话,工作起来他就保持认真的态度,严格要求每一个属下的工作直至监督细节。

我的岗位就是负责分发信件,当初卫舒指定我做这项工作时实在令我惊讶了好久。

“我看得出来,你的责任心很强,工作也做得很出色,给你这个任务,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够做好这份工作。”

因为他的信任,我接下了这份工作,并且两年来,我没有出过一错,我清楚我肩上担负的责任,为此我兢兢业业。

我分拣好今天上午的信件,翻看了下记录本,有几份重要文件是要马上送到总经理室的。我向文书部的其他同事打了声招呼後就拿著文件朝十

七楼的经理室走去。

乘电梯来到十七楼,展望了下跟文书部完全不同气氛,谧静整洁的楼层後,我朝一旁的总经理助理室走去。给总经理的信件只要交到总经理助

理手上就可以了,然後由助理交到总经理手上。

轻轻敲了下助理室的门,得到回应後我才推门走进去。

“陈助理。”我微笑著来到正在忙碌的陈助理前面,并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是分公司寄来给总经理的标明重要的文件。”

抬起头了我一眼,陈助理拿过这份文件看了下後便举到我面前示意我接过:“可以帮我拿给总经理吗?我正在赶下午总经理开会用的文件,有

点急……”

我接过,笑道:“可以啊,反正送完这些文件後我就没事了。”

“哦,那谢了。”抬了抬下滑的眼镜,一向淡漠的陈助理又开始忙碌起来,习惯了的我说了声再见後便拿著文件退出了助理室。

总经理室就在前面不远,在经理室门前站定时,我吸了一口气。

并不是没见过我的弟弟逐野工作时的样子,但每一见我都感到震撼,工作时的他跟我平时见到的他差得太远了。

工作时严肃凛冽的模样让人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年纪,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出色沈稳得令人移不开目光。而这,也正是全公司的女性为之

著迷的原因之一呢。

我抬起手轻轻扣了扣实木厚重的总经理室大门,稍等了片刻,直至听到一声平静低沈的“进来”後,我推门走进去。

轻轻合上门,我慢慢地朝头也不抬,坐在办公桌後认真批改文件的人走去。

在办公桌前站定,我轻轻叫了声:“总经理。”

低头翻阅文件的人动作一顿,即刻抬起头来,见到是我後,他露出微笑:“是你啊,怎麽来了,有事?”

我把手中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推到他的面前:“分公司寄来给您的标明重要的文件。”

我恭敬的语气引来他的眉端微微一抬,笑道:“知道了,放著就好,我呆会会看的。”

“那没事,我先走了。”说罢,我欲转身。

“谁说没事。”我回过头,看著把我叫住的人。

双手交握支住下巴的人笑容满面的对我说:“想好午餐去哪里吃了没,云。”

我没回答,冲他挤眉弄眼,转身走人。

开门走出总经理室,关上门之前我才探头道:“上我们吃海鲜的那家挺不错,不过贵了点,如果能吃到又好吃又便宜的东西,那最好不过了

。”

说完,没等回答我就关上门走人了,我知道,逐野一定会安排好的,绝对令我满意,我相信他!

在“浩天”除了逐野的助理陈助理,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逐野的兄长。

但即使是陈助理,也不知道逐野并不是我的亲生弟弟,他是我母亲在他八岁时收养的。

可,就连我们的父母都不知道的,我们除了是兄弟外还是情人。

我们原本单纯的兄弟关系在我十九岁,逐野十六岁时在黄山一游时被逐野蛮横的打破。

他说他爱我,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

他很清楚我的性格,如果他光是说爱我,我也会充耳不闻,不愿我们的兄弟关系改变。所以在他告白的那天,在他的强迫下我们发生了关系。

我们最终会变成这种不可告人的情人关系,我也有错,错在我跟逐野一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尽管那时才十二岁的我并不知道初见逐野时那种震撼到全身麻痹的感觉是什麽,但心总是不由自主的牵挂他,看到他发高烧倒在我怀里时我的

心情我至今不能忘。

那是一种,整个世界在眼前崩溃,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感觉。

因此,心早被他占据的我是自私的。自私到不愿害逐野曾经如此痛苦的人好过。

我要看到曾经虐待逐野的生母椿姐後悔莫及的模样。

逐野会有今天的成就,除却他的确有这个能力外,就是这是我的希望。

逐野爱我,他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我让逐野成为我的骄傲。

於是他为达成我的希望坚持努力著,交换条件是,我将呆在他身边──

永远。

永远在他身边。

没有期限的永远。

2

我叫丰逐云,名字只与逐野一字相差。

刚来“浩天”上班时,我的名字在我工作的楼层里引起了不少哄动。

好在我跟逐野长得完全不像,且我们从不在公司透露我们是兄弟的关系,大家最後相信了我的名字会如此与逐野的名字相近只是巧合罢了。

并且因为我工作的部门较为偏旁,整个公司上千人知道我名字的人不到十数人。因而我跟逐野是兄弟关系的事情保密得很好。

是我坚决反对逐野在公司公布我们的兄弟关系的,因为我知道,如果身为总经理的逐野是我弟弟的事情被公司的人知道的话,我平静的生活将

不复存在。

有在公司掌握大权的弟弟,自然就会有为了升职加薪平步青云讨好逐野的人,逐野的作风严谨在整个公司是出了名的,那些拍不到逐野马屁的

人自然就会另想他法。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是逐野的哥哥──我真不敢想象那种後果。

更何况在学校时我就已经体会有个长相才智都是上上之选的弟弟,是件除了荣耀外十分痛苦的事情。抛却想讨好逐野从中获得好的人不

谈,想追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我工作的楼层与他办公室相隔十几楼,但他的影响仍足以使这里的女同事们为他神魂颠倒。在我们这里工作的人平日很难有机会见到总是在高

层工作的大领导,逐野自然也是如此,於是我们这层楼的女同事便以能够见他一面为荣。但凡能够见到他的人,几乎被其他女同事当神一样崇

拜……

我的这份投寄信件的工作对其他人而言完全是个美差,因为可以时不时到高层那里送信,这样就可以更多机会见到平日难得一见的人。

当初卫舒指定我做这份工作时,文书部的其他女同事简直羡慕到两眼发绿──我有过想实现她们的心愿让她们代我送信去高层的想法,不过被

卫舒抹杀掉了。

他说工作就是工作,我的责任是完成工作,其他人也有自己的工作,如果为了一时的好心便把工作换来换去,那麽工作的进程就会全乱套了。

更何况她们是来上班的,见总经理只是为了一时的好奇与敬仰,那麽就不必浪费工作时间去满足她们的好奇。

卫舒说得对,虽然觉得她们有点可怜,我还是没有自己的工作交给其他人过。

回到自己的工作场地,习惯的迎接女同事一个接一个的好奇询问,最多的是问我有没有见到总经理,我笑笑,说见到了,不过很快就走了。

她们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说如果是她们送信说好了,她们有的人有些只是在财经报纸上见过逐野而已。

啊啊,没错,年纪轻轻就身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总经理的逐野在外人眼里不但青年才俊,更是各大报纸书刊争相报导的商业天才。才二十

一岁,他就已经奇迹般的获得了工商管理的博士学位,更有在国外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身位高层管理人员的经验。

两年前,他毅然辞去在国外时令人称羡的工作,在“浩天”董事长的诚聘下甘愿受聘於国内企业“浩天”,成为其公司的一名财务总监。不到

两年,他再以出色的表现被董事长提拔为“浩天”仅於副董事长职位的总经理。

神话般人物的逐野从不接受各种报纸杂志的单独采访,多数是有重大事件公司召开记者会时才会露脸,尽管如此,要报导他的事件的人还是很

多,在记者会上拍下的照片被一又一的重印分发。

或许是跟逐野在同一公司上班的原因,我没有一不感觉我与逐野的差别。

他就是一个神话,而我不过是阅读神话的人,在书上,在别人的口中,听到关於他的事情。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我无数从梦中惊醒,就算他仍在我身边,并且我们的身体紧紧相连,我的心总是空虚到发慌。

正因为爱,所以患得患失,甚至於,每都不敢抬头看我们的未来。

希望渺茫的未来。

“小丰!”一张脸倏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正发呆的我著实是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卫舒後,我呼出了一口气。

“在想什麽?我叫了你几声都没回答。”直起腰,卫舒站在我的办公桌前俯视我。

我摇摇头,回答:“没什麽。”

“哦。”点点头,卫舒没有继续问下去,接著他说,“小丰,跟我到一楼去,有一批信件送到了,跟我一起去抬回来。”

“好。”我站了起来。

卫舒拿著收信单与公司盖章的走在前面,我拉著小车在後面紧紧跟随。

坐电梯下了楼,穿过金碧辉煌的迎客大厅,走出大门,下了阶梯,送信的邮车便停在不远。

卫舒负责签收,我则在邮递员的帮忙下把信件一箱一箱地往下搬。

一共有三箱,这些还算少的了,多的时候三十几箱不在话下。

我才把三箱信件放进小推车里,卫舒就已经签好了,他向已经熟络的邮递员问声好说了再见後便跟我一起抬小推车上阶梯。

刚刚走进大厅,身後便传来一阵喧哗,我跟卫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几个人用力推到一边。脾气耿直的卫舒一见,竖起眉毛正想发火,接紧著我

们便因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而看呆了。

走在一群人面前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有四十岁上下,穿著得体的西服,长相伟岸,目光炯炯,泛著精光,不消多想便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小。

女的则有二十多岁,紧紧跟在男人的身旁。穿著浅灰色套装的她,是个令人一看就惊呆的大美人,一头柔顺的披肩长发在她的行动中轻轻飘曳

他们目不斜视,举止高傲的直直朝已经有人为他们按下的电梯前走去。

尾随他们的是一群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的企业人士。

直至他们走入电梯消失在我们眼前时,我跟卫舒才回过神来,我与他对视,好久,我才问:“那些人是谁啊?”

卫舒稍稍皱起了眉,回答:“前面的那个男人我认识,他便是副董事长,董事长的独生子谢跃。那个女的,我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卫舒的话令我眼睛一亮:“刚才那个人就是一直在新加坡分公司管理的副董事长?!”

“对。”在想些什麽的卫舒点点头,“不过他怎麽突然回来了呢,是不是公司出现了什麽人事变动?还有,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好眼熟啊─

─”

“啊!对了!”卫舒突然叫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对了什麽了?”

“我记得那个女的是谁了!”卫舒的眼睛盯著我,对我说,“那个女的是董事长的孙女,也就是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

“原来是个千金大小姐啊。”我明白见到她时,她身上那种气势凌人的气质从何而来了。

从小就高人一等的她,自然会眼高於顶。

“她十几岁时就跟副董事长一块到新加坡去了,我也只见过她几,更何况她变了好多,这也难怪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她是谁。不过,这他

们回来是做什麽啊?”

听著卫舒的喃喃细语,我拉起小推车,说:“管他们要做什麽,总之不关我们的事。”

卫舒听罢,展颜一笑,道:“也对,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可以了。”

说罢,我们笑著边谈天边往自己的部门走去,并没有把这意外的插曲放在心里。

3

临近中午休息时间,我接到了逐野的电话,习惯了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提醒我吃中餐,但今天意外的他说有事让我自己去吃。

收回他买给我的,听同事说价格不菲的手机,我只略略思忖,猜测他可能是工作太忙,毕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只发生过一,偶尔也会有的。

并不怪他,正巧同事提议一起去吃中餐,我便一起去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今天遇见的那两个人与逐野意外的取消和我一起午餐,预示著我与逐野关系的狂风暴雨……

下午下班,逐野也是一通电话告诉我他有事不能跟我一起回家,晚餐让我在外面吃,吃完後坐出租车回家。

第一发生这种事,以往他就算再忙也会让我到他的办公室等他,然後我们一起回去。

莫名的,我把他今天出现的两异常与我跟卫舒在大厅偶遇的副董事长谢跃与副董事长千金谢笑然联系在了一起。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逐野必须到场解决的事。当时的我只能这麽想。

那天逐野回来得很晚,接近十二点他才到家。

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我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便冲上去,门一打开,还未见到他,夜风吹来的一股浓烈的酒气便熏得我直皱眉头。

见到略有酒意的他脚步有些不稳的走进屋,我没有多说什麽,扶他进屋,随口问他是不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说不是,是陈助理送他回来的。

我稍稍安心,还是有些责难他为何喝这麽多的酒,平常应酬他都点到为止。

但我没有开口责怪他,扶他到沙发上坐好,跑到浴室蓄水,又跑回来为他脱下身上的衣服。

我没开口,他也没开口,我没看他,但我知道他邃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为他忙碌的我身上。

我能感觉,他目光中那炙热的温度,一遍又一遍洗礼我身体的每一。

把他身上的衣服脱到只剩里衣,我便扶他走进浴室,这时水已经蓄得差不多了,我让他靠在墙上,跑过去关水,随便倒了些可以疲惫的香精

到水里。等我回过头时,他已经把自己身上剩余的衣物全褪下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中,他矫健劲瘦的身躯裸露在我眼前,尽管已经不是第一眼见,但我还是为这时的气氛,这时的他湛眼中浓烈的情绪,震

撼著。

心狂乱跳动,我不自觉的舔了下突然干涩的唇瓣,小小的说了声,你洗,我出去了,的话後,逃亡一样穿过他欲走出浴室……

他蓦地拦腰抱住了我,我惊叫一声,还未反过来,便已整个人被他丢到浴缸中。

偌大的浴缸,颇的水令被人直接扔到进来的我难免呛进了几口水,挣扎著想在浴缸中站直,却被人由背後抱住,按入那个火热的胸膛,被迫

坐在了浴缸里。

“逐野……”喉咙进水的我说话艰难,挣扎著想从那烫得我的背发痛的胸膛中逃离,“逐野……放开……”

“不放……”他低沈和缓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湿却炙灼的响起,探出灵巧的粉舌直捣我敏感的耳朵。

“……放开,逐野……你醉了……”我激烈的挣扎,他紧迫的压制,其结果是我完全被掌控。

“是啊,我醉了……”声音低哑的他一边又一边呢喃,“我因你而醉,为你醉生梦死。”

由我的腋下穿过,揽在我胸前的他的手突然移去,准确无误的压住我胸前湿却後睡衣紧贴在身上明显突起的那一点。

“逐野……”那微麻发痛的刺激令我不禁咬牙,“不要……”

“要,我知道你想要……”呢哝般的轻语,意外的沈撩人,喷洒在我颈项间的热气烫得我全身发颤,“而我,当然会满足你,我的爱。”

话一尽,他倏然扯开我身上的睡衣,铜色的钮扣完全没有阻力般任他轻易扯掉飞至一边,湿却了的衣脱离身体,我感到一阵轻松……

“啊──”由背後抱住我的他用力咬上了我的肩,“痛,逐野……”

他沈沈一笑:“没事,只是留个印记而已──一个你只能属於我的印记──”

我费力睁开沾著水与泪的眼,望著前方水雾下朦胧的天板,茫然的问:“为什麽?”

为什麽今晚的他如此不同,接近疯狂。

“没什麽。”回答得很快,反而让人觉得有什麽。

“逐野……”想追问,但他下一个举动,令我倒抽一口气。

他用自己的膝盖顶开我的双腿,手臂长驱直入,直接覆上我身体的中心部位。

“逐野……”我咬牙,水的温度,他富有技巧的力度,只稍片刻,我意识溃散。

“你先解放,这样待会我进入时你才会舒服。”他的唇贴著我的耳,湿沈厚重的低语。

“不,逐野……”我用力俯下身体,想抵抗身上不断涌出的难以言喻的灼热快感。

他用空出的一只手按住我的脸,压回他的胸膛,唇舌紧接著袭上我的脸我的唇,我逃无可逃:“不要怕,已经不是第一了不是吗?我想要你

呢,云,好想要,比任何时候都想要……”

与他做爱是已经不下数,但这样的他,我第一见,沈凛然的目光,坚决强硬的举动,暧昧模糊的话语──逐野,你有事瞒我──

“啊?!”身体一阵强烈的激流猛的窜入肺腑,我一阵僵直。

“呀,云,好快呢。”听不出是戏谑还是什麽的声音响起,玩弄我身体上那早已硬到极点的部分的手动作更快,“我们不是每天晚上都做麽?

为什麽你的身体还这麽饥渴?是我的原因?啊啊,那麽我真是高兴啊,一想到是我让你如此──我就好兴奋。”

跟随他的声音的,是他压住我的身体紧贴住他的行动──“啊──”敏感的尾脊被一个坚挺火热的物体抵住,突然意识到那是什麽,我的身体

居然又涌出一阵热浪。

“啊,云,真是敏感的人。”

他在我耳边笑,吐著热灼的气息,低沈令人发颤的带著浓烈欲望的声音,玩弄我身体中心的手突然加快──

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被他掌控在手中,被挑起的欲望只能在他高兴时才能获得释放──

欲望已经被挑到最高点,我哭著乞求身後的人:“逐野……放手……”

“求我。”他邪恶的下命令。

为了解除身上的情欲难耐的缚咒,我完全舍弃了尊严:“求你。”

“说你爱我,永远爱我。”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他压住我的脸面向他,用力含住我的唇,占据我的一切,待他心满意足,他从我嘴中抽出舌头的同时放开了控制我欲望的手。

“啊啊啊──”弓起腰,我呻吟著爆发。

泄尽之後完全虚脱的我被他再抱在怀中,他不安份的手滑入水底,潜进我身下臀部的缝隙。

“那麽,到我了。”

我无力睁著眼睛,透过湿润的目光,看著雾气中他模糊邪气的笑脸。

水气朦胧的浴室,浴缸里的水早已因人的激狂不断溢出外面,静静流淌。

我费力的睁著眼睛,很快又因身下那蚀骨般狂暴的抽动用力闭上……

“啊……逐……野……”我无力的身体跟随一阵接一阵袭来的力量摇摆,早已宣泄的身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抬起的欲望,找不到宣泄出口的空虚,令我不自觉扭动腰肢试图找到可以让自己满足的途径。

“啊……”一直贯穿身体的硬挺突然刺进了我身全那敏感销魂的某,我不禁叫出声。同时,感受已经挺起的欲望更为炙热,我颤巍巍地

伸出无力的手,伸手覆上那亟待解放的地方──

“逐野──”我痛苦的咬牙。身後的人更快一步的用手压住我渴望释放的地方,锁住出口,突如其来的压抑令我收紧了身体,用力夹住了塞满

我身体的灼烫硬块,几乎同时,一声沈闷的低哼在我耳边响起。

“真是好色饥渴的身体,夹得这麽紧……”

听到这粗嗄戏谑的话,忿忿不平的我开始挣扎,他没怎麽阻止我,只是继续低语道:“如果你想咱们一整晚都做的话,你继续动……”

我身体一僵,我明显的感受到了填满身体的那个硬块又肿大了些许,撑得早已没有空隙的入口紧窒得发痛。

不敢动了,连大声也不敢喘,脸上泛著泪的我惊悸地讨饶:“逐野……”

静静的空气中,我听到他微微一声怜爱的叹息。

“真是个会折磨人的小妖精,真想,把你吃下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样就不必担心你是痛了、累了、烦了、厌了……还是什麽……”

收紧抱住我的双臂,把我更的纳入他的怀抱,更让我的身体更的含住他炽热的欲望──“唔!”我一声痛鸣。

“还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说到最後,他沈沈地笑了,含著浓烈情欲的声音震撼著我的耳膜我的心……

我更为倾狂。

为他邪魅如魔神的绝色容颜。

“逐野……”我乞求,我身体已经燃起的欲望渴望著解放。

他封住我的唇,用他的唇。

灵巧火热的舌头撩拨我的舌,横扫我的牙,舔上我的腔壁……

放开时,微微疼痛的口腔已经合不上,半启著沐浴在他炽人的目光中。

眼色更为幽暗,他一手抬起,中指探入,代替舌头,更是尽情玩弄我脆弱的口腔。

“唔!”我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期待的呻吟,他目光一敛,倏的抽出手指,抱起我,让埋在我身体里的欲望完全抽出来。

他抽出後身体突然的空虚,令我不适的想贴近他,他却把我翻了个一方向,面对他。

“啊啊──”

一让我面对他,他便用力挤进我的身体,用比任何时时候都要狂暴的力量,仿佛要贯穿我的身体般。

他再封住我的唇,吞下我痛苦的鸣声,舌头长驱直入,与我狂乱纠缠,吞取我的空气,我窒息的张开嘴汲取微薄的空气,他一再不留余地的

侵占。

等他愿意放开,我已经缺氧到再无半点反抗的力气,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我能感觉,他温热的舌舔上我的颊,沈缓沙哑他的声音静静响起在湿润的空气中:“泪是咸的,水是无味的……混著泪的水,是甜的……”

我想叫他,嘴巴张开,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想抬起手,手臂重如千斤担……

逐野……到底怎麽了……今天的你,好奇怪……

“云,正如你跟我,你是咸的,我是无味的,有了你的我,才是幸福的。”

他抬起我的手环上他的双肩,收紧抱住我的腰的手,他的脸贴近我的胸膛……

“我爱你,云。”

他沈缓的声音再响起,一句一句撩拨我的心。

“不管发生什麽事,你都不能忘记,我爱你。”

缓慢地抬起我的腰,坚挺的炽热硬块一点点摩擦我肠道里那脆弱的黏膜,又痛苦又带著快感的感觉刺激我的身体,我难耐的咬住下唇,默默承

受。

他的声音,低沈缓慢的声音持续响起在我的周围。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麽吗?”

什麽?

我睁开眼睛费力的看清他明明就近在眼前,却仿佛遥远在天际的模糊脸庞。

他一点一点抽出,再一点一点慢慢插进的动作撕毁我的尊严,空虚的,怎麽也得不到满足的身体叫嚣著被填满,快要爆发的欲望几乎灭顶我最

後的意识。

“逐野……”我发出哭泣的乞求──好难受啊,身体……

每一一个角落都亟需被狠狠催残,好让那发麻发痒,又热又痛的地方好过些。

“逐野……”我竭尽全力想抱紧面前的人,想让身体更更的纳入那个早已充满身体的物体。

而,不管我怎麽哭求,那个邪恶的人都不为所动。

“回答我,好麽?回答我,我就满足你,当然,也满足我自己……”

回答,回答什麽?

我费力的从浑浊的意识中挤出一片清明。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啊?”

答应过你的事情?可是,好多啊……是哪一个……

“用这麽可怜的眼睛看著我呐……好吧,给你一个提醒……永远……”

永远──永远──

蓦然,一个闪光在我脑海飞逝……

“永远不离开你?”我不确定的回答。

他笑了,在我迷蒙的视线下沈浸在欲海之中,他看起来格外愉悦满足的笑容。

令人心荡神驰的美好笑容。

“你要记得哦,要是你忘了或是违背了,我会惩罚你的。”

压下我的头,他的唇贴上我的耳,声音坚决而沈重。

我来不及思考,他猛然抽动了在我身体里的欲望──

“啊啊啊──”

他突然的激昂举动令我难耐的一阵呻吟。

随波逐流的只能跟随他的律动,一又一承受他的狂妄激情。

他如海沈,如潭内敛,如天浩瀚的情感。

5

第二天,当我醒来,逐野已经不在。

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我整整睡了大半天……

有些无奈的叹息,我欲翻身,身体上突然袭来的酸痛令我不禁痛鸣。

“痛啊……”趴在床上,我紧紧抓住手边的床单,慢慢等待侵袭身体的痛楚缓解消去。

这是我跟逐野整整做了一个晚上的後果。

虽然逐野的强硬是让事情如此发展的主因,但没怎麽反对,并沈浴在欲望中主动配合的我也有错呐!

所以,并不怎麽责怪他,反而,更多的是担心他昨夜异常的表现。

昨天他的疯狂,激情之中确定什麽一样不断的说爱我,让我一再重申永远不离开他的那个承诺。

逐野,到底怎麽了?

闭上眼,我回忆清晨他去上班前,在半梦半醒的我脸上温柔的轻吻,露出情的笑脸,不断怜爱的低语。

“好好休息,我知道昨夜辛苦你了……我帮你请了一天假,你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早餐我就放在床边,什麽时候想吃就什麽时候吃……我去

上班了……云,我爱你……”

啊──

我的心因他宠爱的言行微微发烫,眼睛有些发酸──可恶的逐野,干嘛对我这麽好!

想著想著,突然感觉,身体上因昨夜一夜的激狂造成今天必须承受的痛楚变成了件幸福的事,因为,这是我与逐野结合,证明彼此相爱的

证据啊!

想著想著,我的嘴角咧开,最高限度的向上扬起──

或许是习惯了吧,继续躺在床上一个多锺头後,我已经能够勉强下床。

毕竟在与逐野同居的两年,我们不做爱的数屈指可数。

几乎每个晚上,逐野都会进入我的体内,享受与我结合在一起的无上快感。

他说,与我做爱一比一更令他激狂,令他更为贪婪,沈迷,完全逃脱不出,不,根本不想逃──

如果能这样做爱做到死去,是件幸福到做梦都会偷笑的事。

每他这麽一说,我总会羞愤的给他一拳,尽管每挥去的拳头都被他截住,然後拉至他唇边,印下一个又一个浅不一的吻。

不禁想起与逐野单独呆在一块总会遇上的咸湿话题,已经坐在床边的我脸颊发烫地挥了一拳打在柔软的床上。

扯过逐野特地为我叠好放到床边的浴袍穿上,双脚颤巍巍的走向放在柜子上的加著盖的餐盘前。揭开一看,乳白色的磁碟上放著几块三明治,

牛奶则放在保温杯里。

倒出保温杯里的牛奶到逐野一起放在餐盘上的玻璃杯里,喝了一口,拿起三明治刚刚咬了一口,电话铃声响了。

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尽管身体不适,我还是尽快赶去接电话。

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人,除了逐野别无他人,更何况他上班之前说过他会打电话回家的。

分机就在卧室门外,并不需要我多力气走到客厅里。

接起电话,我还未来得及说话,逐野便已说道:“云,身体好些了没?”

“好多了,至少已经可以下床了。”我的声音含著几丝怨怪的口气,听出来的他低声一笑。

“那就好,早餐吃了吗?”

“正在吃。”

“已经中午了……”

“所以早餐中餐一块吃,更能省事呢!”我笑道。

“……算了,你不要饿了自己就好。云,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还在厨房里煮了一些排骨粥,饿了就去吃。”声音停顿了下,他才接道,“今天

晚上没什麽事,我会赶回去的。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跑。”

“是是是,知道了。”我满口答应。

听他这麽一句句叮咛,不说还真不知道谁才是大对方四岁的兄长。

“那,你去吃东西吧,我也去吃中餐了。”逐野最後说道。

一听,我说了声:“再见。”便挂上电话了。

习惯了他总会等我挂电话才挂电话,所以已经不用他吩咐,我主动挂断电话。

转过身,望了一眼宽敞明亮的屋子,我感到一阵空虚。

逐野在了觉得他黏人,不在了,却怎麽也不能习惯这种空虚。

回卧室端出逐野为我准备的早餐,我慢悠悠的踱步走上旋梯,打算到屋顶一边看风景,一边吃早餐──啊,中餐。

那天晚上,逐野的确回来得很早,并包办了晚餐。

啊,说起来,只要逐野下班的早,晚餐就是他做的呢。

呵,算了,反正逐野的手艺不知道比我好几百倍,更何况曾到国外求学的他还学到了不少国外名吃名菜的做法。

每一他下厨,总是变戏法似的做出从不会相同的菜色,并且道道美味可口。

但是他却不会对来来去去只会做几样菜,并时常炒咸了、煮糊了、调错味了的我说什麽,我一但下厨,做出什麽菜他都会吃下去。

真是个体贴温柔的爱人,不管哪一都完美到令人妒恨的人!

知道自己前晚对我做了过分的事情,那一晚的他格外温柔,对我百求必应。

我说身体酸痛,他便让我趴在床上,细心温柔的为我按摩身体。

适度的力道游走在我酸痛僵硬的身上,抹了香精的手略施力,滑腻的抚上我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细心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我身体上酸痛的地方

,一又一,耐心的揉搓,直至那个地方发热发烫……

而我,就在他如此温柔体贴的按摩下,不禁沈沈睡去。

第二天,我们跟往常一样上班,然後在公司的停车场里分开。

已经恢复了元气的我心情舒畅的一路哼歌走向自己的工作地方。

走进我工作的部门,我精神气爽的模样引来同事的一阵调侃,说我如此精神焕发哪像是病了一场的样子,反倒像偷腥了的猫。

他们嬉闹著“严刑”逼问是不是假借生病之名,实却与女朋友共渡欢乐春宵。

他们说对了,不过,不是女朋友哦!

我以笑代过,并不回答他们。他们也只是闹闹,到了上班时间,又恢复了正经八百的样子。

工作时,我偶尔会抬起头望著窗外明媚的景色,会想在楼上的逐野是不是也会看到这麽美好的阳光。

想起逐野,我不禁一笑,为这麽幸福的时光。

*

6

“原来副董事长会从新加坡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浩天’筹备了三年後终於决定了正式扩大在欧美市场的投资,他回来便是与董事长召回

来集聚董事会所有成员决定投资的详细方案的。”

与卫舒一块去取回信件的路上,他突然提起了我几乎忘记了的事情。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另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想起,我随口问他:“卫舒,那副董事长的千金呢?她回来干什麽?”

他抬了抬手中的信箱,因为这的信件不是很多,所以我们用抬的。卫舒回答:“她当然要回来,因为这个公司,她也有自己股份啊!她也算

是董事会的一员呢!”

我有些惊讶:“她这麽年轻就有自己的股份了?”

“这有什麽奇怪的,这位千金大小姐也算是个人才呢,在新加坡,她为‘浩天’赚了不少钱。再说,她是副董事长唯一的孩子,也就是董事长

唯一的孙子,给一些股份给她根本是理所当然嘛,往後,整个公司指不定还是她的!”

“原来这样。”我恍然大悟。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人的出身决定人的一生’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卫舒感慨的耸耸肩,“像我们平凡人家的子女,要想多挣些钱,

就一定要付出艰辛的努力,且未必能得偿所愿。”

不知道该说什麽,於是我沈默。

我们就这样无言的走了几步,突然,卫舒喊道:“小丰,快走,电梯门快开了,正好给我们赶上。”

“哦哦!”一听,我立刻抱紧怀中的信箱,跟上已经跑在前面的卫舒。

我们算是很及时,一路到电梯前门,气都还未喘上一口,电梯门“叮”的一响,缓缓开启了……

我们顿时傻眼,原来迎接我们的并不是空荡荡的电梯,而是几乎密不透风挤满了电梯的人群。

头一在上班时间见到电梯塞满这麽多人的我一时反应不及的呆住,当电梯里的人一见电梯门开二话不说就冲出来时,我被人群推到一边,怀

抱著颇重的纸箱的我顿时失去稳定,怀中的纸箱不慎被我丢到地上,我的身体则直直向後栽。

“小丰!”一直站在我身边,原本脚快的闪向一边没被波及的卫舒眼见我就要迎头倒地,倏地空出一只手抓住我。

就像是一连串的闹剧,卫舒抓住我的同时,我的脚跟磕上了我失手掉在地上的纸箱,其结果……

“哎哟!”我跟卫舒两个人同时发出痛鸣。

我倒在地上,他压在我的身上,原本他抱在怀中的箱子正巧砸在我的手上,“哎哎──”痛死我了!

我痛的几乎喊不出声,卫舒那个大块头不仅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脆弱的手指还被重重倒下的纸箱砸到……天啊,我怀疑我不但被压得受了内

伤,连手指都被砸断了……

听到我的痛呼,卫舒立刻从我身上爬起来:“小丰,小丰你没事吧?”

我没理会他,慢慢坐起来,脸色发白的抬起一直抽痛的手,想看看我的手指都被砸成什麽样了。一时之间,我们两人都没注意到原本喧闹的大

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小丰,你的手好肿──”我一抬起手,就听到卫舒一阵惊呼,正想拿起我的手看仔细的他突地被人扯到一边。

我一惊,抬头一看,全身顿时寒毛直竖──是逐野,脸色铁青的逐野──

我吓得正想说自己不要紧,耳边传来清晰的高跟鞋的踢踏声令我不自觉的把视线移到一边,正好看到由另一边的电梯走出来的,方才我跟卫舒

正在讨论的“浩天”的天之娇女,谢笑然。

不仅如此,紧接著从贵宾电梯走出来的还有副董事长,各个我见过的没见过的副事会成员,最後踏著稳健的脚步出来的是已经年近七旬的董事

长谢之易。

而他们,走出来後目光都盯向坐在地上的我这边,然後,已经陆陆续续从员工电梯出来的其他人见高层领导们的目光都看著我这边,自然也全

盯住了我,顿时,我成了倍受注目的焦点。

我想笑,却变成了脸部抽搐。

被人这麽盯著,我感觉非常恐怖,不由得把目光移向了站在我面前的逐野。

接到我求救的目光,一脸森寒的逐野目光一闪,转过头,朝不远站成一群的大领导们走去。

“没事。”对著那些领导们说话的逐野的声音像是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如昔,“只是一个员工不小心摔倒而已。”

“那我们就走吧,不要担误了去考察的时间,我已经吩咐那边的人出来接我们了。”说话的是副董事长千金谢笑然,她这话是对表情一直肃然

的董事长说的。

只再瞄了我一眼便收回目光的董事长哼了声:“嗯。”後,便带头走在了前面。

看著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我的视线却只专注在一直尾随董事长的逐野身上,一直到离开,完全消失,他都没回过头看我一眼,一眼都没

有……

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沈重。

逐野他,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由得这麽想。

“小丰,你没事吧?”方才被逐野一手甩到一边的卫舒跑了过来,一脸担心的望著我。

“啊?”直到他提醒,我才开始注意到自己的手,当看到已经肿起来的手指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好痛……”

“那你快去看一看医生,看是不是断了,这麽肿!”卫舒一听,立刻小心的扶我起来。

“那工作?”我犹豫的看著被我们一边丢一个的纸箱。

“没事,我一个人做得来的。”卫舒立刻说,“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要是断了就赶紧接好,不然会有後遗症的。”

我不再拒绝,点头说了声好。

卫舒把信箱移到一边,扶住我到公司外叫了辆出租车送我上医院後才回到公司。

我独自坐在去医院的车上,不由得想起了逐野方才的反应。

就算逐野什麽都没说,但我真的感觉到,他在生气,很气很气……

我到医院,医生说骨头只是轻微的移位,固定好後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拿著药正要离开医院,我的手机铃响了,一只手不方便的我有些费力的由衣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卫舒打来的。

他问我伤得怎样?我如实回答。

他说我这算是工伤,可以休假至痊愈,便让我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

我答应了。

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几天我必须想办法安抚气在头上的逐野,要不然,不知道他会做出什麽事。

因为逐野最不舍的,就是我受到伤害。

他说,这是比伤在他身上还要痛上万倍的痛楚……

见到我受伤,他会疯狂的

7

那天下午,他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他很晚才回家,我问有多晚,他说不知道。

既而他说,他们一些高层领导是去分公司考察,未了,董事长便在自家设了宴席特地招待他们,他不去不行。

我说我知道了,我会自行解决晚餐的。

他接着问我今天有没有受伤,我想了一下,告诉他,只是一些擦伤,已经上过药了。

那就好。我听得出他放下了心的口气。

最后他说,不用等他回来,让我先休息。

嗯,我回答,然后说,不要喝太多酒了。

他顿了一下,说,他一定不会多喝的。

我挂了。听到他的保证,我稍安心了。

嗯。一听到他的回应,我挂上了电话。

回过身,看了下宽敞寂静的屋子,一阵失落袭上心头,摇摇头,把这种寂廖的感觉挥去,我取出钥匙,走出门外。

右手中指不慎被砸断,我不认为我还能做晚餐给自己吃,恰好今晚逐野不回来,我可以去外面解决。

方才,把我受伤的事轻描淡写的告诉逐野,明知道他回来看见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但我就是不想他在外面应酬还要为我牵肠挂肚。

至于他回来看到我受伤时的反应……

我抬起手看着被小木条固定的手指,自嘲一笑。

到时再说了。

那天,他回来得真的很晚,就连月亮都躲到云里睡觉了。

整个房间,只有我为晚归的逐野留下的一盏灯发出的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的点缀漆色的夜。

不知道是不是逐野不在,还是我受伤后身体难受的原因,那晚我睡得很浅,当逐野抬起我的手想察看我受伤的情形时,我便惊醒了。

“逐野……”我睁着模糊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整张脸大部分藏在阴影里的人,用含着倦意的声音轻轻呼唤。

并没有说什么,逐野只是用在黑夜中更为邃的眼睛凝视我,为他眼里复杂沉的情感,带着倦意的我就这样看呆了。

可能只有片刻,也或许过了很久,逐野突然柔柔一笑,把我轻轻搂在他的怀里,轻轻安抚:“吵醒你了,对不起。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听着他低缓温柔的声音,我舒服满足的靠在他的怀里,没多想便闭上了双眼,在他在我背上似有若无的轻拍中,我渐渐沉睡。

这一,我睡得很熟,一觉,到天亮。

意外的,逐野一直没有责怪我对自己受伤的事情的隐瞒。

我在家养伤的那几天,逐野对我格外的温柔。

仿佛我是一件易碎的宝物,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他只准我安安静静的养伤,饿了就吃,了就睡,无聊了就看电视或上网……

那几天,我被他侍侯得像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不管再忙,他都会尽量准时回来做晚餐。早上上班前,他都准备好了我一天必需的食物,会用的东西才离开。上班时,不放心的他还会时不时

打电话回来问我的情况……

他这样对我呵护倍至的样子让我只想举白旗投降。

如果他是用这种办法来报复我对他隐瞒我受伤的事,那他真的成功了。这根本比他发脾气,大吼大叫更来得让我敬谢不敏。

被他这样子照顾,我活像一个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幼儿或是不是手指受伤,更像全身都的骨头都撞碎了只能躺在床上等人照顾的重伤病者。

更何况,他这比平时都还要体贴数倍的行言令我感动微微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他像在弥补什么。

做错了事后,愧疚的用行动来弥补……

摇头,把这个怪念头甩开,我想这只是我的多心。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维持了四天,四天我照常上班之后,便不用再承受逐野那种诡异到极点的温柔了。

而且,我的伤一好,可以正常上班后,逐野也逐渐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看到我们与往常没两样的相,我安心多了。

今天是我的伤好后正常上班的第二个星期,上班时间,我继续负责把信件分类。

现在工作不是很忙,好几个同事都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工作,我手中的信件因为没有需要紧急理的,我也便开始有些闲散起来,慢悠悠的一封

封分类,随便偷偷懒。

本来是没怎么注意听我们部门跟其他部门聚在一起的女同事们的谈话的,但她们突然提到了逐野的名字,令我也不禁竖起了耳朵去听。

尽管她们天天讨论关于逐野的事情,我也天天听到,但事情似乎一关系到逐野,就总能引起我的注意,完全是反射性的。

今天,女同事们的谈话变得有些冷嘲热讽――

“千金大小姐就是不同,借着父亲跟爷爷的关系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听得出来,那位千金大小姐就是董事长的孙女谢笑然。

“以前我就听说了,在新加坡分公司的时候,她就仗着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与靓丽的容貌让很多富家公子哥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有很多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呢!”

“不过我也听说,谢笑然高傲得很,非但不理会他们,还根本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这她回来不久,就又闹出新闻了。可惜不是某某公司的小开跟某某集团的少爷为了她争几吃醋的事了。简直就是大爆门啊,这她居然去

倒追男人!”

“啊,要是我,我也会放下架子不顾一切的去追那个男人!”

“我也是……不过,我也不求那么多,只要他对我一笑,我死都能瞑目了……”

说到这里,方才酸溜溜的话题全跑没了,只剩下一个接一个的惊赞崇拜声。

“不,我不要他对我一笑,只要能让我跟他站在一起,就算是一分钟,半分钟――一秒钟我就也能心满意足了!”

“我――我――我只求能见他一面啊……”

“啊啊――当初我就是想到能与他呆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才拼了命到这里来上班的!”

“我们‘浩天’奇迹,神话一样的人物――”

“丰逐野!”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的手颤了一下。

看到一眼不远聚在一起发痴的女同事,我不禁咧嘴一笑。

听她们这么说,那我不是得下十八层地狱去了!

不但能够跟逐野在一起,还得到了他的爱……

真的是令人羡慕到憎恨的我的际遇啊。

8

我之所以会被她们拉过去凑一份,是因为她们中突然有一个人把我的名字与逐野的名字连在了一块。

“我都说了,我们的名字会如此相近不过是巧合啦!这世人名字一模一样的不知道多少个,名字相仿的就更多了!”

我一个劲的这么对她们说道,她们却没怎么理会,反而对我说,“这我们当然知道,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跟咱们的总经理完全没关系啦,完全

不像嘛!叫你过来,就是因为你的名字跟总经理很相近,你在这里,我们可以自我安慰他就在这里啊。”

听完她们的话,我的眉毛一阵抽动。

“这样也可以自我安慰,女人真是奇怪啊……”我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语。

不过女人的耳朵一向很尖,尤其是听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丰逐云――”瞬间,我被一群前一秒还矫情得可以,下一刻就幻化成母夜叉的女人围堵,她们捋起衣袖,露出獠牙,恶狠狠的盯住我,不约

而同地道,“你敢说我们奇怪,不想活了!”

我一惊,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们一眼,立刻四放射求助的目光向办公室里的男同胞们。

当我看到平常有空决不工作的男同事一看到我的目光立刻有志一同的低头卖劲干活,连正阔步走进来的卫舒一见这架势,马上收回脚步转身开

溜,对于我投过去的求救目光,他完全忽视时,我在心底哭诉世态炎凉。

唉,既然他们一个个见死不救,那我只能自力救济了……反正这样的事情我早在跟逐野同上一所学校时就见多不怪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当然,话题还是围绕关于逐野这个最能引她们注意的事情为好,不然成功的机率很低。

我略清了清喉咙,在她们冲上来把我痛骂一顿前,道:“呵呵,你们都说总经理如何如何的完美,那你们设想得出总经理是出身于怎样的一个

家庭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养育出像总经理这样的人呢?”

我的问题十分有效的制止了办公室里一场女人泼妇骂街的灾难。

我的话音一落,一群女人果然不约而同的沉思起来,就连原本一直旁观的其他男同事也开始猜测。

只有我,慢悠悠的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早已泡好的茶享受的轻轻品尝。

茶不是好茶,只是公司里给员工准备的一些粗茶而已,但心情是好心情,所以茶的味道便好了。

看同事们一个个沉思的模样,我在心底窃笑,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想象不出小时候的逐野是怎样生活,怎样成长的。

慢慢的,有人开口了:“依我对总经理的了解,我总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富家公子,要不然就是什么世家的少爷……”

“你说的没错,总经理那高贵的气质,彬彬有礼的态度,俊绝天下的容貌,聪明绝顶的才智……啊,怎么看他都是出身娇贵的有钱人家……”

我撇嘴一笑,捧着茶杯对他们说:“我就不这么猜,我说啊,总经理也是个乡下小孩,小小年纪就会帮父母种地了,不仅这样,他还会放牛放

羊喂猪――像农村的其他小孩一样,赤着脚踩着雨后泥泞的小路上学堂――”

“碰”一本杂志冲迎面扑来,趴在呆掉的我的脸上三秒钟后直直落到地下,杂志掉下后,我看到了不远一群满脸忿忿的女同事,还有男同事

幸灾乐祸的目光,就连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的卫舒都一脸只能怪我自己多嘴的怜悯目光。

“丰逐云,不准你污蔑我们心目中的偶像!”

女同事们有志一同的冲我嚷嚷,我是有苦说不出。

万般委屈的我幽怨的缩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喃喃自语:“我说的是实话嘛……就连我这个当哥的家务都做得没他多……”

我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我呆了一下,为幡然醒悟的一件事。

对了,我记起来了,好像是在逐野差不多十岁的时候,我才逐渐变得懒惰的。

因为那个时候,逐野总是快我一步的把原先应该是我做的家务做好,无事可做的我便只能听从逐野的吩咐要么看书要么睡觉……

我不禁苦笑,原来,逐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宠着我,而我居然没发觉……

中午我跟逐野去吃饭,吃完后坐他的车回公司的路上,我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

一直专心开车的他注意到后,笑着问我:“我脸上是不是粘了什么东西了,这么看着我?”

我盯着他俊逸的笑容,久久才道:“逐野,你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他明显的呆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他问:“怎么这么说?”

我收回看着他的目光,静静说道:“我刚刚才发觉,在很久以前你就开始计划让我接受你。从小你就抢走原本应该是我干的家务,让我逐渐习

惯什么事都让你去做,遇上什么事总会想着去依赖你,让我最后,完全不能适应没有你的生活,之后,你就可以轻易的获得我的心了。”

逐野听完我的话后,一阵沉默,之后他满脸笑容的对我说:“我不否认当初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主要的,是我不舍得让你做那些粗活。”

“至于让你接受我这件事,我一直打算到了我们一起大学毕业后才向你表白的,但是你突然跟我读不一样的学校,并且还相隔这么远,为了不

让你被别人抢走,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我不禁瞪了他一眼:“那天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用那么强硬的手段,你不怕之后我从此不理你!”

“不会,我知道你不会不理我,我理解你。”逐野的看了我一眼,“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你都会原谅我。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我一时语塞,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但又有些气不过,我抬脚踹了他一脚,“总之你就是吃定我了!”

他又是一笑,笑得高莫测:“谁吃定谁还说不准呢!”

“对了!云。”

“什么?”

“有时间我们再去黄山好不好?”

我挑高眉毛:“那个对我而言噩梦一样的地方?”

逐野脸色一垮,哀怨道:“真的只有噩梦吗?”

玩味的看着他长大后鲜少表现出来的撒娇神色,我放缓口气:“如果上你不搞什么‘先下手为强’的事,那的确是个不错的旅程。”

停顿了一下,我换了个语气:“如果下只是去旅游的话,我不反对。”

他的脸顿时亮了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到了我们同时放假的时候,我们就再去一吧!”

我有些奇怪他的兴奋:“逐野,我想去不奇怪,为什么你会想去黄山呢!”

逐野一听,回头冲我璨然一笑:“那是因为我想要去黄山排云亭那把我们的同心锁锁上――”

“哦。”知道了他的理由,同时好奇他也迷信那些同心锁锁爱的传说。

“并且,我特别想去看我们第一做爱的地方――啊!”

我随手抓起一样东西朝他丢了过去。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9

不久後,车内又恢复平静,逐野继续专心开车,我望著车外不断向後退去的景物。

表面平静的我内心不断在思虑,有一个问题令我犹豫不决,无数话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

当车子穿过一座天桥时,我终於下定了决心,我盯住逐野的侧脸,问:“逐野,我听说──听说,那个,董事长的孙女谢笑然在追──”你字

还未出口,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卫舒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说道:“是我,小丰。”

“哦,小丰啊,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公司外面?”

“对。现在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这样的话你顺便到邮局去一趟,取几份挂号信件,编码是……,我已经打电话交代过邮局里的工作人员了,你取信时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就

行了,把回执单拿回来我盖章印报销。”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仔细听完卫舒的话,我回答。

“小丰,签收时记得检查一下,遗漏了就不好向上头交代了。听说这几份信件挺重要的。”

“嗯,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好了。”

挂上电话,我对已经望向我的逐野说道:“逐野,你用不用赶回公司?”

“不用。”逐野回答,随後问,“怎麽了?”

“那,送我去邮局好不好?我要取一些挂号信。”

逐野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说完,他便调转车头,往另一条路驶去。

照卫舒的吩咐,我仔细检查好信件,确定没有遗漏之後签名,把约有二十几封的信件抱在怀中,走出邮局。

逐野的车就停在不远,我让他在车里等我。一走邮局,我小心的抱著成沓的信件向车子走去。

见我出来,坐在车里的逐野为我开了车门,我一坐上车子,便向逐野说道:“可以回公司了。”

逐野没有开车,他看著我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饭时吃太咸了,我感觉口好渴……我想喝水,但我身上没零钱……”

我一听,忙道:“我身上有,我帮你去买吧。”

把怀中的信件放在座位上後,我打开车门走下了车,一下车,望了望不远,正好看到有一家小商店,我便小跑了过去。

十几分锺的时间,我又跑了回来,一打开车门,我便把矿泉水瓶丢给逐野。

接过矿泉水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後,逐野对已经把那沓信件抱回怀中在车上坐好的我说道:“那,开车了喽。”

“好。”我点头。

往後,车子平稳的向公司的方向驶去。

至於方才我想问逐野的那件事情,我认为恰巧那个时候手机铃响,冥冥中好像什麽在阻止我询问一样。

我不是迷信,但我相信直觉,於是我不打算再问。

在地下停车场与逐野分开後,我抱著成沓的信件一直走向我工作的部门。

回到文书部,卫舒并不在,我便把那沓信件放在我办公桌的桌面上。

部门里其他同事都还未回来,我坐下不到几分锺便想上厕所方便一下,再回来时,正碰上卫舒。

跟他一起回文书部,把回执单连同那沓信件一同交给卫舒後,我又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理一些文件。

当同事时一个个陆续回来,宁静的文书部又开始热络起来,因为还未到上班时间,我们几个开聊了起来。

之後,一直呆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卫舒把我叫了进去。

一进卫舒的办公室,我随手关上门,然後问一脸凝色的卫舒:“怎麽了?”

抬起头看著我,卫舒问:“小丰,你已经把信件都取回来了。”

“是啊。”我点头,“我完全照你的吩咐把信都取回来了。”

卫舒低下头,沈声道:“我检查过了,少了一封。”

“怎麽可能?!”我一惊,不禁睁大了眼。

卫舒没有抬头,他继续说:“上头交代过了,这些信件中有一份是国外分公司寄回来的一份密件,缺少的正是这份文件。下午三点开高层会议

时要交上去的……”

我手脚一阵冰冷,喃喃道:“我出去找一下,是不是落在外面了。”

踏著有些虚软的脚步,我打开门走出他的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脸色很差还是什麽,其他同事一见我走出来,全都噤声盯住我。

“小丰,你怎麽了?”一位平时跟我较谈得来的女同事走上来向我问,“你脸色好惨,卫舒找你进去说什麽啦?他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

找他算账去!”

我虚弱的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没事,他没说什麽……”

我一边说一边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一走到桌子前,我就发了狂一样的找了起来。

可是,没有──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怎麽会?!

我拉开椅子,拖出抽屉,把桌子上的文件一件一件的全打开翻找过了,还是找不到!

完全不能理解我突然出现的疯狂举动的同事们全都呆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著我,直至卫舒走了出来,拉住我後,对我说:“小丰,你先别

急。先想想,取出信之後你都去过什麽地方了,有没有掉在哪里了?”

我无力的靠在桌子旁,努力的想著取出信件走出邮局後发生的种种。

之後,我摇头,讷讷地道:“没有,我一出邮局就直接坐车回公司了,没有去过什麽地方……”

卫舒却抓住我的肩膀问我:“你是不是坐出租车回来的,你记得那辆车的车号吗?或许你是落在了车上呢?”

我一愣,随即冲出了文书部,顺便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找找看!”

一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我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逐野,问他要车钥匙。

他问怎麽了,我没告诉他原因,只是让他把车钥匙拿来,要不然我去取也行。

然後他让陈助理把车钥匙拿来给我,我一接过,什麽话都没说,便又向地下停车场跑去。

但,我找遍了整个车子都没找到丢失的那份文件。

脑子一片模糊的瘫坐在车上,我心想,这下完了,我居然出了这麽大的差错。

最後,卫舒打电话来问我找到了没有,我说没有,他沈默许久,然後让我先回去。

我想了又想,问他,那份文件有多重要,怎样才能弥补过失?

他又沈默,随後才语气沈重的告诉我,那份文件有多重要他不是很清楚,不过有标明密件的文件,都是关系整个公司上下的重要文件……

我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到地下,放出脆耳的声响,这一声声响就像雷鸣,击得我的五脏仿佛移位,疼痛难忍。

1

回到文书部,已经知道情况的同事们也在帮忙著找那份遗失的文件。

看到他们也是一脸著急,我既感动又愧疚,如果我的过失影响到他们,我会後悔一辈子的。

但找遍了整个部门就是没找到,卫舒已经打过电话到邮局去确认过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挂号信拿回来了。

有的同事还帮我到其他部门去询问有没有人拣到那份文件……结果, 我真的弄丢了那份文件。

我一阵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同事们也一脸无奈的望著我。

接近三点锺,卫舒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进去接电话的他出来後便对我说:“……上头已经在催要文件了……小丰,你跟我一块到部门经理办

公室去,向他报告这份文件丢失的事情。”

“好。”我虚软的答应,便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後朝九楼的部门经理室走去。

回过头看了一眼担心的同事们,我冲他们露出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笑容,卫舒看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一切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麽

严重。

我看向他,点头。

但,事情比我们所想的远远还在严重,当部门经理听完整件事情後,脸色都发青了。

他骂我们怎麽不马上上报後,便打了个电话,是打给上级的,听到他即使紧张还是恭敬的声音就知道了。

连连打了三个电话的部门经理,一放下电话便气急败坏的命令我们跟他马上到顶楼的董事长室去。

一听到要到董事长室,我跟卫舒的脸色跟著变得更难看起来。

像我们这种在“浩天”多得像蚂蚁的下层员工,平常见不到董事长也罢,见了不是为公司做出了什麽重大的贡献,便是在公司犯了严重的错误

而我们今天能见到他,只能说明那份被我不慎遗失的文件的重要性。

我的心跌落谷底,就连卫舒都一脸铁色,在部门经理急切的脚步声中,他小声的对我说:“小丰,待会见了董事长你什麽都不要说,我来说就

成了。”

我抬头,看到他眼中坚定的光芒後,我不赞同的摇头:“不行,文件是我一个人弄丢的,我不能让你承担後果。”

“你怎麽能这麽说!”卫舒不满的一拳击在我背上,“如果不是我懒得去邮局让你代我去的话,你不会出这种事。”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记得见到董事长的时候不要乱说什麽就好了。”

我没有再出声,因为部门经理已经停在电梯门前。

害怕他听见,我们便不再开口。

跟著部门经理走进电梯,门关上後,我忐忑不安的望著楼层显示灯一盏盏的移动。

不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思考,我的手好几都握住了兜里的手机,我想打电话给逐野,向他求救,但,不想连他也被我连累的忧虑还是让我

决定了向他隐瞒这件事。

到了十二楼的时候,有人按电梯走了进来,我一看,居然是逐野的助理陈助理。

他八成是到这里来取什麽文件的吧,看他手中的文件夹就知道了。

一走进电梯,他便看到了我,随後,他眼睛含著疑惑的望著我们三个人的凝重神色。

“怎麽了?”最後,他转头面向我。我低头不语。

因为时常送信到十七楼,所以卫舒与部门经理不奇怪他会认识我。

见我不回答,陈助理原本也不打算接著往下问,可是一直只顾生气的部门经理这时却突然开口了:“我们要去董事长室。”

陈助理不禁睁大了眼:“去董事长室做什麽?”

部门经理回过头冷冷看了我们一眼,没有回答。

见状,陈助理似乎明白了什麽,他便不再问下去。

到了十七楼,他走出电梯时,瞄了我一眼才离开。

电梯门又合上,我的心一阵抽搐,我祈祷陈助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逐野。

在部门经理的带领下,我们第一来到“浩天”的顶楼,走到了董事长室门前。

部门经理敲著那宽大厚实的大门等待回应时,我跟卫舒交换了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

有人在里面为我们开门,连头也不敢抬的我,跟著部门经理的脚步心情沈重的走进了董事会办公室。

顶楼便是董事长办公室,可见这个办公室有多宽敞。

走了好些路,我们三个才来到坐在大班桌後的董事长面前。

我只看了一眼满头华发表情严峻的董事长一眼便垂下了头,卫舒也是如此,我们俩就站在部门经理後面,默默听他向董事长报告整件事的始末

待部门经理把话说完後,董事长什麽也没说,但我能感觉他犀利的目光一直在我与卫舒身上打转。

不久,他开口了,声音沈且冷峻:“三点锺的会议我们已经被迫取消了,知道是为什麽吗?”

整个人沈浸在董事长冰冷的目光下,我全身不禁微微发寒打颤。

我连摇头的力量都没有,方才一直说由他来开口的卫舒也是无声,想必也是害怕了董事长的严酷了吧。

毕竟我们都是小员工,平日连见都见不到,纵然听说过董事长威摄有迫力,也只是听说而已,此时亲身面临,真的感到此言不假。

就好像知道我们不会出声,董事长继续冷冷地说道:“我们会开这的会议就是因为这份文件,你们却弄丢了它……这份文件如果真的只是遗

落那还好,至少还能有补救机会,如果是有心人把它卖给了其他公司,那‘浩天’将会错失近六份与国外客商的签约,损失高达数亿美金……

我双脚一软,差点倒地。

董事长的话,让我全身的血液倒流,刹那间,身体冷得仿佛没了知觉。

“我只给你们一机会──告诉我,那份文件是遗失了还是你们把它交给了跟我们竞争的公司?”

我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抬起头大声回答:“那份文件真的是弄丢了,是我弄丢的!”

董事长用肃冷的眼睛盯住我,身边的卫舒担心的赶紧说道:“是我负责这的取信任务的,但临时有些事便让他代我去取了,所以这件事不能

全怪他!”

董事长的目光由我的身上慢慢移到卫舒的身上,许久,他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们造成的损失只能由你们来承担了。”

“那份文件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既然你们都说是丢失的,那公司方面只能拜托警方来找了。”

声音一停,他目光森寒的盯著我们俩,冷冷的道:“如果警方察出了这件事是你们别有企图的话,我不会让你们光坐牢这麽简单的!”

“现在……”董事长转向一边,向一直立在一旁的秘书说道,“打电话叫警察来把他们带到警局让警方询问他们。”

“等一下!”

正当我快要虚脱的软倒在地时,我们身後突然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我回过头一看,便看到了逐野满脸凝色的向我们走来……

11

只是看了一眼逐野,我便回过头不再看他,现有的我,没脸见他……

逐野一定是从陈助理那里听说我被叫到董事长室,所以来看情况的,虽然知道他一定不会怪我,但──我真的不想我的事牵累到他……

垂著头死盯住自己鞋尖的我只能感觉逐野从我的身边穿过,走到部门经理的身边,恭敬的叫了声:“谢先生。”

部门经理则一见逐野站在自己身边,马上退後一步,居於他的侧身後。

“嗯。”有些刻板的回应,但明显的比方才对我们说话时冷若冰霜的声音好太多了。

而後,逐野平静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想来问一下您为何突然取消三点锺的会议──一进来就听到您生气的声音──怎麽了?跟这两名员工有

关?”

董事长停顿了一下才回话:“是的,这的会议被迫取消的原因就是这两名员工自称‘弄丢’了我们一直在等的那份客商资料的文件。”

“──怪不得。”听起来有点恍然的声音,随後逐野又道,“那您打算怎麽理这件事──我刚刚进来时正好听到您说,您让警察把他们带走

?”

“是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弄丢了这份文件,这件事都必须由警方来调查。如果如他们所言,文件是弄丢的话,那只能由他们赔偿这件事对

公司造成的所有损失。但,如果他们是把那份文件给了其他公司──”

逐野倏地打断了董事长的话,“谢先生,我以人格保证,他们没有说谎。我愿意担负他们对公司造成的所有损失,只求您不要把他们送入警局

。”

董事长突然长时间的沈默,在这段时间中,我冷汗直冒,连掌心都湿透了。

数亿美金啊,就算是逐野,对他而言都是一笔天数。

──我居然捅出了这麽大的娄子,还让逐野为我承担……

越想心越乱,最後,我再也忍不住,跑到逐野身边拉住他的手乞求道:“逐野,不要!我造成的错由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不管是坐牢还是什麽

,我都愿意承受……”

逐野凝视著我,淡淡地道:“你以为我就能看你受牢狱之灾吗?更何况那麽大一笔钱,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凑得出来?”

我哑然,黯然的垂下了抓住他手臂的手。

我们的这段对话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愣,他们都料想不到我跟逐野居然认识。

不过,董事长到是一副明白的模样。

他背靠在椅子上,视线直直落在逐野身上,沈声道:“方才你一进来就一脸紧张,後来又说愿意为他们承担後果,我便猜想你们认识……不过

看来,你们不仅是认识这麽简单……你们的关系是……”

“是的,谢先生。”逐野向董事长毕恭毕敬的鞠躬,直起身板後才道,“不管他犯了什麽做,我都愿意承担。并且,我用我的信誉向您保证,

他绝不会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我相信他,因为──他是我哥。”

有逐野这个董事长最看重且相当信任的人担保,董事长并没有坚持把我跟卫舒送入警局。

董事长让我跟卫舒先回家,等待公司的裁定。

对於被我连累的卫舒,我是满心愧疚的,但他却说他这的错他也有份,当然不能让我一个人承担。

我跟卫舒到文书部里草草的收拾了东西便离开了公司,同事们当然有问发生了什麽事,但因为董事长吩咐过这件事先不要张扬,我跟卫舒是只

敷衍几句,告诉他们没发生什麽大事。

“真是意外啊,你居然是总经理的哥哥?!”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卫舒一遍又一遍的发出惊叹。

我苦笑:“好了,你就别损我了。我知道我跟逐野完全不同,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说我是他哥还有人不信呢。”

没想到卫舒还真的点头了:“你说的没错,要是你直接跟我说你是总经理的哥哥,我一定以为你在开玩笑,即使你们的名字差不多。”

被他这麽一说,我是想生气也气不上来,毕竟这是事实。

我耷拉著脑袋看著地板,见状的卫舒长臂一展搭在我肩上,对我说:“安了啦,有你那个万能的弟弟在,什麽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我哭笑不得的抬头睇了他一眼:“什麽万能啊,听起来像万能胶。”

“本来就是啊!”卫舒理所当然的道,“你别说,总经理进来之前董事长那个脸色啊──啧啧啧,冷得我差点以为自己会结冰。不过总经理一

进来後,虽然董事长还是那张严肃的脸,可是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完全变了耶!并且,原本还硬生生说送我们进警局,绝不让我们好过的董事长

居然就这样让我们离开了──”

我稍想了一下後,发觉卫舒的话真的说对了。

逐野一进办公室,一直僵持的气氛就马上缓和了下来。

到了最後我跟卫舒离去前,我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当时逐野背对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看到了董事长眼中绝对信任的目光──

电梯门一开,我跟卫舒先後走了出去,没走几步,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知道是逐野打来的後我赶紧接听。

“逐野……”

“云,现在在哪?”

“在公司一楼,正要离开。”

“你现在到停车场,我的车位那里。我已经请了一个下午的假,也正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好。”

“那就这样了。”

“嗯。”挂上电话,我向卫舒说我有事去其他地方後便与他分道扬镳了。

来到逐野的车子前时,逐野还未来到。因为车钥匙还在我手上,我便打开车门先进去坐好,过了一阵子,逐野才快步走到了停车场。

一坐上车,他便盯著我问:“云,觉得怎样?”

我困惑:“什麽怎样?”

稍顿了一下,我才领悟过来:“哦,你是说今天发生的事啊。”

一说到这件事,我郁闷的无力瘫在车座上:“我真的不懂,那份文件到底是丢在哪里了呢?怎麽找都找不到。”

逐野凝视著我,随後倾身靠近我,伸出手轻轻棒住我的脸,柔声道:“放心吧,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逐野的话更令我郁抑,我倍感疲惫的闭上了眼:“逐野,就是因为把你们都牵扯了进来,我才如此难受啊。”

我的话音一落,逐野倏地的把我抱在他怀中:“我知道,我都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有尽量把它解决好。别烦了好吗,相信我,我一定

会理好这件事的。暂时忘了这件事吧,就算是为了我,为了关心你的人。”

张开眼,我紧紧抱住他,轻轻叹了声:“逐野……”

被逐野抱著,我是如此安心。

我真的相信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12

心情郁闷的在家里呆了三天,我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部门经理让我到公司去接受裁定结果。

放下电话後,我打了个电话给卫舒,而他也正巧要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这件事,不久前他也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

於是我们商定先到某个地方相见,而後再一块去公司接受裁决。

放下电话後,一阵疲惫感袭来,我倍感抑郁。

虽然这几天逐野一再安慰我会没事的,但对於这件事所造成的後果,我一点也不乐观。

那麽重要的文件莫名其妙失踪,找不出来公司方面有那麽容易就放过我们吗?这可不是一百块两百块的问题,是数亿、数亿美金啊!

就算逐野再怎麽有办法,这些钱都是要赔偿的──不管公司对我做出什麽罚我都愿意接受,但是卫舒跟逐野,他们原本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的

啊。

都是我,都是我害他们的……

可恶!当初我为什麽就不能小心一点,可恶!

坐在沙发上,我手握成拳用力击打自己的脑袋,憎恨著惹出这麽大事端的自己。

与卫舒一起到达公司时,已经接近跟部门经理的会面时间,於是我们直接去部门经理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後,早已等候我们的部门经理示意我们坐下。

坐下之後年约三十岁的部门经理在我跟卫舒之间来来回回的看著,最後,他的目光停在心跳得很快的我身上。

看著我片刻後,部门经理发出一声感慨:“真是意外啊,你居然是总经理的哥哥。”

不是赞赏的话令我垂下视线。

“啊,正因为你有总经理这个弟弟,这的事情,董事长格外开恩,文件遗失对公司造成的损失由总经理完全负担,董事长不需要总经理赔钱

,他给他一个月时间到国外去重新建立一份客商资料──”

“要是一个月做不完呢?”我不禁脱口问道。

看了我一眼,部门经理回答:“当时我也在场,我是听到总经理是这麽说的,他说不用一个月,他就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我心一宽,与卫舒对望了一眼。我看到他眼中对逐野的敬佩,我则知道逐野是说到做到,不会夸下海口的人。

“损失的事情,总经理已经为你们承担了,不过对於你们的过失你们还是得受到惩罚。这的事情董事长没有通过董事会直接理你们就已经

是给足总经理的面子了,本来他打算辞退你们俩,但总经理极力为你们求情,董事长最後还是让步了……”

卫舒面露喜色:“这麽说,我们都不会被辞退了?!”

“不。”部门经理摇头,“董事长说,如果不对你们做分,不好向董事会交代,所以,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继续留在公司。”

部门经理的话一落,我早有思想准备的立刻说道:“那就辞退我吧!”

卫舒当然反对我的决定,但我有我的坚持,我告诉他,就算我留下我也会因愧疚自动辞职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留下,毕竟,他的工作能力

比我好太多了,他被辞退了是件很可惜的事。

那你以後怎麽办?他担忧的问我。

我笑著回答,什麽怎麽办?你难道忘了我有一个万能的弟弟吗?有他在我还怕找不到工作?

他见状也笑了。对哦!这如果不是有你那个弟弟在我们真不知道会受到什麽罚……

我只笑不语,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舍的。怎麽说我也在“浩天”工作了两年,多少也产生了感情,眼看就要离开了,落寞的情绪便涌了上来。

有些难堪的离开,让我只能趁同事们全都外出吃午餐时回到文书部收拾自己的东西。

属於我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在卫舒的帮助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离开之前,我留恋的边走边回头,转过头,看到卫舒忧虑的目光後我露出一笑,告诉他,没事的。

卫舒明天才开始正常上班,於是他开车送我回家。

在楼下与他寒暄了好久,说好了往後要经常联系的话後,他才离开了。

目送他离开,直至他的车子完全消失在我眼前,我才抱著自己的东西慢腾腾的走进楼里。

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屋里,随手把怀中的东西丢到一边,我疲惫的直接倒在地板上。

家里的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本来不想起来接的,但它不止歇的持续响起,完全不打算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休息,我只能无奈的爬起来,驼

著背一步步向电话走去。

“喂,哪位?”看也不看来电显示,我拿起电话懒洋洋的说道。

“是我。”

“哦,逐野,是你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的声音显得更懒散了,有点撒娇的味道。

退了几步,屁股便碰到了沙发,於是我把软软的身体直直向沙发倒去。

“云,我打了你的手机,你一直没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逐野略为犹豫的声音响起。

“手机?”我听到,困惑的叫了声,随後翻了翻身上的衣兜,没找到手机後才想起今天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没出什麽事啊,手机我只是忘

了带出门而已,我才回来你就打电话来了。”

“……那你是去过公司了?”

“是啊。”倒在沙发上的我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结果怎样?”

“我被辞退了。”

“云……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啊,错的是我诶。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该谢谢你才对。”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

我望著纯白的天板想了想,反问他:“逐野,你什麽时候到国去啊?”

部门经理说过逐野要去国外重新建立一份客商资料,所以我才会这麽问。

逐野沈默了片刻才回答:“三天後,越早办妥这件事越好。”

“哦。那要去多久?”

“还不是很清楚,半个月左右吧。”

“哦。”我话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後,我才说道,“那,逐野,你去国外的这段时候我想回老家一趟。虽然过年时我们才回去过,但现在,

我突然好想回去……”

逐野又沈默了,好久他才回答:“这件事,等我下班回去後再说吧。”

“好吧。”

“吃过午餐没?”

“吃过了。”卫舒送我回来时顺便拉我一块去餐厅时吃的。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我会尽量赶回去的。晚餐由我负责。”

“好。”我不反对,反正我没那个心情做晚餐。

“那,我挂电话了?”

“嗯。”应了声後,我啪地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转了个身,我闭上眼,打算就这麽睡下去。

13

说过下午会尽早赶回来的逐野到了下午六点多锺时打电话告诉我,他赶不回来了。

“没事,那我就去外面吃好了。”已经习惯的我只能这麽回答,尽管对此我感觉到很失落。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不怎麽放心,但他也别无他法,只能一再叮嘱我不要想太多。

“好好好……”在他稍嫌罗嗦的话里,我捺著性子连连应道。

他依旧不放心的继续叮咛下去,不过,显然那边有人在催他,他最後只能草草挂了电话,当然,不管他再忙,他都还是让我先挂电话。

总算能够放下举得有些手酸的电话後,我有些无奈的翻翻白眼,如果我告诉别人逐野是一个这麽罗嗦的人,肯定没有人会相信的。

啊?你说他在唠唠叨叨的时候为什麽不偷懒把电话放下,过一阵子再接听?

得,这还是算了,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回来我就别想好过了。

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我曾经这麽做过,他很厉害的立刻就察觉了……

放下电话後,我没有立即出去吃饭。一直趴在床上呆到七点多,太阳完全沈没在天际後,我才慢悠悠的起床去厨房找吃的。

我没什麽心情吃晚餐,不过逐野有吩咐过一定让我按时吃晚餐,我才勉强自己随便吃点的。来到冰箱面前,我找到了几个鸡蛋,还有一些西红

柿,几条香肠……一阵思虑,我决定做蛋炒饭吃。

因为没啥心情,我煮饭打鸡蛋切西红柿切香肠都是慢条斯理,磨磨蹭蹭的。这顿饭做好吃完,我了近三个锺头。

进浴室前我瞄了下时间,九点四十一分,从浴室出来,十点十一分,我泡了整整半个锺头的澡。

走到客厅,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声响的大门,我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等逐野。

反正我已经不用上班了,睡多晚都没关系。

五十多台的电视,我从头到尾转了个遍,看到稍有点兴趣的,停一下,没兴趣了便转另一台。对电视完全没兴趣之後,我再看了下时间,十一

点半──门外还是没有动静。

眼睛木然的盯著电视,脑子一片空白,荧幕中到底在放影什麽我根本没去注意。我发著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睡著了……

一个机灵,我由梦中惊醒,心跳絮乱的望了望四周,才知道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著了。

电视还在开著,电视台上正在放映著夜间节目,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我无力的背靠在沙发上,思忖了片刻後,我拿起沙发旁的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稍停片刻,响起的是手机关机的提示。

我失落的放下电话,转头望著玻璃门外漆黑的世界,一阵空虚袭来,我的鼻头突然感到酸涩。

关上电视,我倒在沙发上,轻轻合上眼,一滴泪水由我的眼睛流下滑至我的鼻尖,最後滴下。

当我再醒来,我已经睡在床上了。坐在床上愣了几秒,我倏地冲下床跑出房间。

最後,我在厨房见到了我等了一夜的人。

“逐野……”正在厨房忙碌的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喃喃的细语便惊动了他。

回过头,看到我的人露出一个俊逸的笑。

“醒了?”

“嗯。”应了声,我感到有些无力的靠在一边,他见状,拉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

看到他继续忙碌的身影,我闷闷地问:“你是什麽时候回来的?”

他的忙碌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後他回答:“早上七点。”

我的心倏地的抽紧,心酸地说道:“你一宿不归……”

他来到我的面前,轻轻把我搂在怀中,柔柔地向我道歉:“对不起。”

脸靠在他的肩上,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最後我问他:“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你关机了。为什麽?”

“……没什麽啊,因为忙,就顺便把手机关掉了。”

“真的这麽忙吗?”

“嗯。”

既然他这麽说,我又能向他抱怨什麽?

他是为了工作才会忙到辙夜不归,更何况我又不是真的脆弱到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就必须有人陪在身边才行。再说,就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逐

野变得比以前还忙的……

“逐野,现在时间几点了?”天色这麽亮了,已经不早了吧?

靠在他的怀中,我有些懒怠地问。

“快十点了吧,回来後我躺了一下,刚刚才开始煮早餐的……”

“咦?”我猛的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瞪著他问,“那你不是上班迟到了?”

逐野既而一笑,说:“没事,今天我不用上班。”

“因为昨天忙了一夜的关系,所以公司给你放假?”

“……不是。”

“那是为什麽?”

“因为……今天中午我就得赶到国外去建立一份新的客商资料……”

“……哦。”我离开他的怀抱,好长时间的无言。

“云……”逐野一脸担忧的看著我。

“逐野──”我看著他的脸,告诉他,“那这段时间我要回家。”

以为会拒绝这件事的逐野答应了让我回家。

记起第一跟他说这件事时,他还特意转开了话题,所以我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第二提出时,他爽快的答应了。

并没有给我时间想太多,逐野就已经离开了家,到机场去了。

他坚决不让我送他,我只能答应。

离开之前他问我什麽时候回去,我回答,过几天吧。

他叮嘱我他回来之前我一定要赶回来,我答应了,反正在家呆久了爸妈又会唠叨我不务正业了。

对於我被辞退的事,我还不打算告诉爸妈,告诉他们也只会令他们担心。等以後有了新工作时再告诉他们,他们才不会特别注意我会离开“浩

天”的原因。

不想空手回去,更何况在家乡,我跟逐野在村人眼里早已经鱼跃龙门、飞黄腾达了。不带点东西回去,在村人面前说不过去。

钱的问题我一点也不担心,两年下来我吃逐野的住逐野的,自己的工资只能拿到银行去存而已,并且逐野离开之前塞了一张信用卡给我,我没

问里面有多少钱,反正是个只会令我咋舌的数字。

准备好了回家乡给乡亲们的礼物,我才出发。

等我回到家,跟爸妈相聚时,逐野已经到国外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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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到家的前几天,我跟著爱凑热闹的母亲东家进西家去的串门子。

我回家,村人自然会问到逐野的行踪,回答的往往是母亲,说到这里时她一脸得意,嘴巴都笑歪了,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说,咱家逐野到国外

出差去了,他忙哪,忙著出人头地赚大钱!

哦哦哦!围在一块的乡亲很给面子的不停响起惊叹敬佩声。

早就被挤在一边的我想笑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不然会引来母亲的一记白眼。

忘了是哪天了,我与母亲串门子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几位平常没事就爱抱著娃儿聚在一块嗑牙齿的大嫂大婶。我跟母亲到来前谈得正热络的她

们一见到我们,便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我的心咯!一声沈了下去,我能肯定她们方才在议论的事是跟我家有关的。

我家一向平实,没什麽见不得人会让别人在背後议论的事,唯一值得念叨的便是逐野的事。

当年母亲收养逐野的事情,全村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虽然日後大家心照不宣的从不在我家面前谈起这种敏感的话题,但在背後,谁能知道

他们把这件事说成什麽样了。

除了逐野,我至今没有遇上什麽令我真正在意的事情。逐野自来到我家的那天,他便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成为情人前,我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珍爱著,成为情人後,尽管他已经强势到不再需要我的关怀,他依旧是我最重视的人。

因为逐野,我的心胸狭隘到光是看到有人在说他的坏话都会异常气愤。

那天,母亲见到此景,立马加快脚步向她们走过去,满面笑容的对她们说:“你们也真是的,有什麽当面跟我说不好麽,背後说我又听不到。

就算我哪方面做错了,不对了,惹到你们了,我听不到就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让我怎麽改正啊,你们说是不是?”

母亲生长在村里,为人周到热情,谁家要是出事了,她比谁都著急,想尽办法的帮忙著。因而在乡亲们的心里母亲占了个不小的位置,有哪家

出什麽问题了,多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请母亲帮忙解决。

这听到母亲这麽一说,这些个大嫂大婶一脸惊慌,忙道:“丰姐,我们哪是说你啊,就算是说你,找到的都是好话,巴不得你听到呢!”

“那是什麽?”母亲到有些不明白了。

大嫂大婶们面面相觑,面有些难色,最後是一个平常嘴快的姑嫂子回了母亲的话:“我们说的是椿妮子。”

我当场呆掉,这麽久不曾被提起的名字再出现,居然令我这麽震撼。

母亲听到,沈默了下去。

那些个大嫂大婶们见状,赶紧一口一言的接道:“其实我们也不是突然想说她的,不过前阵子有个在外地打工的老乡说见到她了……”

“这个老乡前不久也刚刚回来,一回来就跟我们说了这事。”

“说是在南州见到她的──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

“行了!”母亲一喝,制止她们的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母亲对她们说:“椿妮子是逐野的生母你们是知道的,不管她以前是怎麽对待逐野

的,她都还有权利回来看孩子。别在说她了,她也是个苦命人。这麽多年了,什麽怨恨都应该过去了──如果再有谁见到她,记得跟她说,想

见孩子就回来吧。”

我不苟同母亲的话,走上几步想说些什麽,母亲便拉著我往家里走去了。

“妈──”被母亲拉著走,我想说些什麽,母亲却头也不回的说道,“二娃子,你可能不懂。但我懂,我是母亲,一个母亲决不会舍得下自己

的孩子的,当年她对逐野所做的事,都这麽多年了,她一定在後悔。”

“妈──”

母亲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著我,说:“二娃子,妈也怨过恨过你椿姐,但是这些感情妈到最後都丢掉了,知道为什麽吗?你看看逐野,现在的

他活得多好,他不仅是是村里人的骄傲更是妈的骄傲!这些,可都不是那些怨恨把逐野养成这样的,你想想,小时候的逐野有多开心。如果妈

天天在他耳边告诉要恨他的母亲,要怨那些不要他的人,他会笑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光是想,我就一阵寒颤。

到我家不久後逐野因为在母亲天天进补下,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可爱得不得了。

一笑起来,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他笑,为了让他笑,我变著法子讨他开心。

要是,他的那个笑容没有了,消失了……

我一定会很痛苦。

“孩子,记住妈的一句话,把所有的怨恨丢掉吧,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听著母亲意味长的话,我用力的点头,眼眶中,泪水一直在打转。

一直以来对椿姐的怨恨,只在母亲短短几句话下便烟消云散。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一直坚持的怨恨,不过是些无用甚至是累赘的东西,放开了,心情舒坦多了。

回到家的第六天,父母开始怀疑起我的悠闲。

虽然他们根本不了解公司的制度,但他们知道没有哪一家公司会放一个职员这麽长的假。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猜测下去,第七天我便动身离开了家。

离开之前跟逐野通了一电话,知道他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後,我没了回我们同居的屋子的心情。

那麽大的一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在的时候,说话都会有回声,寂寞到令人呼吸困难。

想了又想,我便先托运母亲一定要我带的家乡特产,还有一些多出的行李回去。

这下一身轻松的我便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一站我想上省城,到我大学时的校园去看看,然後到我工作过的学校去找一些同事聚聚──这麽久不跟他们相见,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

麽样了。

但我一走下到省城的火车,便遇上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便是韦柳柳,见到她时,她正亲密的挽著一位男士的手臂,笑盈盈地走上电梯。

她没看到我,我们的行程相反,我下她上,於是注定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

我笑笑,为大学时异想天开的一悸动,也为看起来过得很好的她。

抬起头,我眯著眼睛看著刺眼的阳光。天气真的不错,人的心情当然也不错。

******************************************

15

接下来三天的时候,我过得甚是愉快,到以前读过的大学里闲逛时凑巧遇上了以前玩在一块的几位同学,我硬是被拉到他们家里聚了一聚。

朋友相会,自然少不了喝酒庆祝,有几位已经成家的同学在老婆的耳提面命下想贪杯都战战兢兢。我们这些没有老婆的抱著肚子大声笑,说他

们是妻管炎,被我们笑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们只能讪讪地道,哼,以後你们有老婆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时,我呆了一下,不禁在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有可能,此生我注定没有妻子,但,我有一个我最爱的人……是幸是祸哉?

不能公开的恋情,甜蜜在苦涩与渺茫中漫延。

……罢了,一切听天由命。

与同窗们闹了三天我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正打算动身前往我任教过的学校,逐野来电话了。

他说过两天他就回来了,让我早点回去。

放下手机,我一声轻叹。

纵然思念分离已久的他,但一想到要回那间屋子,终将要面对他晚归或夜不归宿时的冷寂就会令我心闷。

或许,我应该趁早找个工作,可以不必整天呆在那间大到让自己变得渺小的屋子里。

为了在逐野回来前赶到家,我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打算以後有时间了再回来看看。

因为坐的是夜间的飞机,赶到家里已经是夜,草草洗了个澡,疲惫的趴在床上不久便睡著了。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锺了。

梳洗完毕,我到外面解决了早餐後,顺便到邮局领取前几天我托运的行李。

本来的可以让邮局的人送来的,不过因为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於是我决定自己去。

我不会开车,逐野留在家里的车我派不上用场,我是打的去邮局的。当我办完手续,取出自己的行李时,我遇上了正好到邮局取信的卫舒。

因为工作的关系,卫舒是经常会到邮局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这麽巧,我会亲自到邮局取东西是一时兴起而已。

见到我,卫舒显然很高兴,怎麽说我们也曾经是同事,并且称得上是“患难之交”。

因为是休息时间,卫舒并不急著回公司,他帮著我杠行李,我们一块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聊天。

坐下来,我们各自点了些冷饮,便聊了起来。

卫舒问我这些天都做什麽了,我回答他我回了趟老家。

卫舒感兴趣的继续问我老家是什麽样的。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公司里跟他们说过的关於逐野成长的事情,当初

跟他们说逐野是在乡下长大的他们还一脸不信呢。

这,我把原话又复述了一。

卫舒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不吃过苦哪会有这种成就。

我白了他一眼,当初说不信的人中他也在里面呢!

然後卫舒继续说:“你弟弟可真算是鱼跃龙门了,董事长这麽常识他,不但破例让年纪轻轻的他坐上总经理的宝座,还撮合他与自己的宝贝孙

女成为一对呢!”

我拿著杯子的手一颤,震惊地道:“你说什麽?!”

“你不知道这件事?”卫舒狐疑地望著我,随後一脸恍然的道,“对了,那个时候你在老家里,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是什麽事?!”我急切地追问。

卫舒搔搔头,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我也只是听公司里的女同事八卦时听到的,他们说,你弟弟这到国外看似是为公司办事,其实是跟‘浩

天’的千金小姐谢笑然订婚的。”

啪地一声,我手中的杯子倒在桌上,杯里的液体顿时泼洒在桌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的,当关门的声音绲叵炱鹗保我吓了一跳。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没有心思去整理被我丢在玄关上的行李,我茫然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也不知道我发呆了多久,我倏地拿起电话拨打了逐野的手机。

拨打过去时他的手机占线,我才郁闷的放下电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急切的找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逐野打来的,没有多想,我连忙接听。

“逐野……”

“云,你在哪里?”逐野平静沈稳的声音传来,仿佛好几个岁月不曾听到的声音让我鼻头一酸,差点流下眼泪。

好不容易咽下喉头的酸涩,我回道:“我在家……”

“哦,我以为你在外面,所以打了你的手机。对了,我是想告诉你,

我已经到下飞机了,待会还要去公司一趟,接著才会回家。”

“逐野……”我嗫嚅著想问他一些事情,他没有听到的继续对我说,

“云,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哦,想不想我啊?”

“想……”

“我也想你。”逐野的声音突然变得沈,仿佛他就在我耳边轻轻低语,“我接下来有几天的休息时间,我们要好好的聚聚才行……”

他暧昧的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令我面红耳赤,现在我的脑海已经是一团乱絮,错乱不堪。

“逐野……”

“云,我会赶回去的,你要在家等我。我会买一大堆好吃的回去的,做一整桌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逐野……”

“有事?”

“……没。”我终於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辗转许久,我对他说,“只是想让你早点回来。”

“放心,我一定会尽早赶回去了。那没事,挂了哦?”

“好。”我轻轻回答,然後慢慢放下了电话,卡的一声,挂上了。

*************************************

16

放下电话,我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发著呆。

我知道我应该相信逐野,但心里那强烈的不安是什麽?

越想心越乱,最後我再也坐不下去,拿起钥匙出了门。

我要去找他,已经不想坐在家里等他了,不能送他接他,至少能跟他一起回家。

坐计程车赶往“浩天”的同时,我向逐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正去找他。

但他把手机关了。

逐野,还在忙吗?盯著我手中的手机,我愣愣地想著。脑海突然闪过我只见过两的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的样子──

我死命摇头,把这个念头甩掉。

到了“浩天”的楼下时,我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下仰望,内心一阵凄凉,不久之前我还在里面上班的……

已经来到“浩天”的楼下,我才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毕竟当初那种方式离开,虽然不知道同事们心中是怎麽想的,但我又怎能毫不介意的进

去。

踌躇许久,我决定再打一个电话给逐野,如果他已经开机,就告诉他我在楼下等他。

但我才按好号码未来得拨打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陈助理。

见到身为逐野助理的他,我难掩惊喜,小跑到正从计程车下来向“浩天”走来的他面前。

“丰先生,你在这里干嘛?”

可能是过於紧张,我的话说得有些结巴:“哦、哦,我是来──接逐野的──”我向他身後望著,看到已经开走的计程车却没看到逐野时,我

问:“逐野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眼镜下滑了,两只手都提著行李的陈助理有些艰难地抬起提著行李的右手,伸出食指抬了抬眼镜。

见状,我忙帮他拿住一边的行李,他轻轻对我说了声谢谢後才回答我:“谢小姐说是去买东西送礼让总经理陪她一块去,他们让便我先拿行李

回公司,等一会他们才回来。”

“谢小姐?”我一听,胸口突然一沈,闷疼闷疼的。

以为我不知道“谢小姐”是谁的陈助理解释:“就是董事长的孙女,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谢小姐,这她也跟我们一块去国外出差。”

“哦。”我能说什麽,只能垂下目光,苦涩的一笑代过。

“丰先生,既然你是来总经理的,那你就到他的办公室去等他吧。”

“也好,也可以随便帮你提一些行李。”我轻轻点头。

我正愁不知道找什麽借口进去,现在到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那走吧。”一向不怎麽爱说话的陈助理听到我这麽说,立刻动身向“浩天”走去。我一见,赶紧追了上去。

走进电梯前,我的眼睛一直盯住陈助理看起来有些瘦削的背景,一堵气就卡在我的喉尖,难受的让我想当场吐出来,但仍是生生的忍住了。

直至我们走进电梯,等待上楼的途中,我再也忍不住,涩涩地问:“我听说──啊,是听我在‘浩天’工作时的那些同事说的,他们说,说,

逐野这去国外是跟谢小姐订婚的──”

陈助理愣了一下,随後不可置信地瞪著我:“你是听谁说的?!哪有可能!这总经理跟谢小姐是去跟那些个国外的客商交流洽谈生意的,忙

得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那个闲工夫去做其他事啊!”

“这样啊……”听到他这麽说,我心一宽,不自觉弯起嘴巴笑了起来。

似乎有些奇怪我的反应,陈助理疑惑的看著我。

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我在心里吐吐舌头,脸一抬,看到一盏盏移动的显示灯时,我突然忆起了一件事。

那时,我也跟陈助理一块呆在电梯里,不过那我是来“浩天”工作的……

我低下头,看著身边默默无声的人,问:“我还记当初我来工作时,向你保证过一定好好工作……没想到,最後我还是惹出了那麽大的祸,不

但连累了逐野,自己还被辞退了……”

目光一直盯著紧闭的电梯门的陈助理转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我,回头後才淡淡地道:“这两年你做得不错……虽然和总经理还是有差距的,不

过,没有谁是完全能够一样的,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你已经努力了,大家都看到了。”

听到他这麽说,我心中沈重的包袱卸下了不少。

“不过,说是连累也不怎麽像,倒觉得总经理是因祸得福……”

“什麽?”他喃喃的细语我听不清楚。

“没。”摇摇头,他没再说下去。

见他这样,我只能耸耸肩,也不再问他,我自我感觉,陈助理是个不怎麽喜欢说话的人。

总算来到逐野的办公室,陈助理因为还有其他事,便给我泡了一杯茶让我在办公室里等逐野後,便出去了。

喝了一口茶,我开始在逐野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闲逛起来。

来到逐野经常坐著办公的椅子前时,我兴致勃勃的坐上去,用力弹了几下软硬适中的椅子,学逐野工作时的样子,再让高靠背黑皮的转椅载著

我转了好几圈……

越玩越尽兴,最後我一跳踢上桌子,让装有滚轴的椅子刷的一声往後滑──

“!当!”一声,我知道我撞翻东西了,知道闯祸了的我乍了乍舌。

虽然之前我有掂量力道,但我估算不到这个椅子的质量居然这麽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仿佛没有阻力的在我一踢下,没有照我预计的中途

停下,一直到撞上了东西才被迫停止。

从椅子里探头向後一看,我才知道我撞翻的是放在墙边的一个小工作柜,放在小工作柜上的碎纸机已经翻躺在地上,里面切割过的纸条散了一

地。

见状,我赶紧离开椅子,打算在有人进来前把“案发现场”理个干净利落!

我虽然爱玩,但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一个大人了还爱玩成这样……这算是一个大人的悲哀吧。

先把小工作柜扶正,然後我拉出碎纸机里装碎纸的盒子,再找一本看起来不怎麽重要的商业杂志,打算用杂志当扫帚,把碎纸片扫到盒子里,

再装好散架的碎纸机,放好,就万事OK了。

拿著杂志蹲下来正打算先把碎纸扫作一堆的我,突然被地上的几条棕白相间的碎纸条吸引住了目光。

出现这样的纸条并不奇怪,这分明是文件袋的那种牛皮纸信封,白色的当然是挂号信件的编码条。我以前有送信,我知道一天下来逐野收到的

这种挂号信都有三封以上,在他的碎纸机里出现这些东西是很平常的,已经作废的东西就毁了,天经地义。

但,在白色的纸色突兀的出现的,已经被截了一部分的黑色的条码令我惊心。

我忘不了,当初我因为是代卫舒去取信的,邮政局的工作人员让我签名的同时把每一封挂号信的编码也签上去,这样就知道我取走了哪些信。

之後文件不见时,卫舒打电话向邮政局确认信的编码时,证实了我取走的信中的确有那份不见的文件。至此,那个编码便印在了我的脑海

……

我的手颤巍巍的在那地上洒了一地的碎纸片中翻找,然後一张一张的拼上,当那原本只剩一截的条码被我逐渐拼成原状时,我软倒的一屁股坐

到冷冰冰的地面上。

*********************************************************

嘿嘿,说到这,小末就是那种会无聊到拼碎纸来玩的人哪

然後,如果我跟大家说缠我写不下去了,先停一段时间然後再写先把另一个坑拿出来大家会觉得怎样?

17

我快速整理好地上的东西,把碎纸机按原位放好後,我冲出逐野的办公室。

至此,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不相信逐野会做这种事──把文件偷偷拿走并销毁,对他根本没有好啊,并且,他应该知道他这麽做後对我造

成的伤害──

快步走到转角,突然从墙的另一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令我脚步一顿──是逐野?!

正想加快脚步走过去,我便听到了紧接著传来的女声,我一愣,下意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我躲在放著盆栽的角落,才站稳,从另一边走来的人便出现在了前方。

提著几件东西的逐野走在前头,尾随出现在躲在一边的我眼前的便是今天困扰了我一天的人物,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

“逐野。”谢笑然加紧脚步向逐野靠去,“重不重,我帮你提一些吧?”

柔柔的声音轻轻的诉说,令我意外的感到竟然如此亲和。跟前两我见到她时气势凌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现在的她,完全是一副陷入恋爱中的小女人的样子……

逐野停下脚步,对她露出浅浅一笑,也是轻声说道:“没事,几样东西而已。再说,我怎麽能让女士帮我提东西呢!”

“哦。”见到逐野超尘脱俗的笑,谢笑然脸色微红,垂下了目光。

再看了一眼低下头的谢笑然,逐野转过身,顺便说道:“那快些吧,我们担误了些时间,董事长还在等我们呢。”

谢笑然一听,赶紧追了上去。

她跑到逐野身边时,因为已经走了段距离,我只能模糊的听到她说:“还叫董事长呢,该改口了,我们再过一个月就要订婚了……”

我顿时如跌入了冰窖,全身冷得整个僵硬。

我记得我一直跑,一直跑,穿过了好几条马路,跑过了无数条街道,累到再也跑不动时,我倒在一座小公园里的草地上。

夏日下午的阳光依旧耀眼,躺在地上,我的眼睛被阳光刺痛的流下眼泪。

我用手臂盖住眼睛,一条温暖的液体顺著脸颊滑落。

我记起了我去取信时,我把信放在逐野的车里离开过一会儿,那时,逐野说,他口渴要喝水,但身上没零钱……

离开的十几分锺,完全可以让逐野把信藏起来了。

更何况他经常收取这样的信件,当然知道哪份是比较很重要的……

在他的办公室看到那些碎了的纸条时,我还可以欺骗自己逐野没有理由这麽做,他不可能会这麽做──但,看到他与谢笑然的那一幕,听到谢

笑然最後的一句话後,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骗我自己了。

我应该承认,文件的确是逐野拿的,他要让我被迫离开公司,如果无故让我离开一定会让我产生怀疑。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痛不欲生。

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因为,他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不要我了……

躺在草地上,我的泪没有止尽的一滴一滴落下。

关了手机,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直呆到夜。

一阵清!的夜风吹过,我有些冷的抱住了身体──有些可笑的生理机能,现在这种心情,我居然还觉得肚子好饿。

抬头望著漆黑的夜空,城市的夜晚霓虹灯到闪烁固然华丽,但是家乡夜晚的天空,星星满天的景致才迷人啊。

煞风景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苦笑了下,我翻找自己的衣袋,才知道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出门,所以并没有带上多少钱。

不过,零零散散的一些钱还是可以让我吃一顿晚餐的,但,今晚上我要睡哪?

我不想回去,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面对所有我不愿面对的事情,但就今天,我不想面对,只想逃。

只能找谁投靠了?我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不久後,我发觉,我根本找不到几个可以投靠的朋友。两年来我的生活一直围绕著逐野打转,下班後

直接回家,听逐野的话从不跟同事们外出游玩过。

逐野、逐野──我之前的生活只有逐野,只想逐野──不知何时,匮乏到,只剩逐野。

终於到了今天,没了逐野後,我什麽都没有了。

可笑啊,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今晚,我可能要露宿街头。

正不知道该怎麽办时,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卫舒。

在“浩天”时我跟卫舒的交情一向不错,并且我记得离开前,他还叫我经常找他聚聚的。

这麽一想後,我找到公用电话亭,打了卫舒的电话。

不久,他便接了手机:“喂,哪位?”

“卫舒,是我,丰逐云。”

“哦哦,小丰啊,真意外啊,你会打电话过来。对了,有什麽事?”

“我……”

“有事你尽管说,能够上忙的我一定会尽量帮你的!”

“……卫舒,你现在是在家里?”

“对啊。”

“我……我今晚可不可以住你那,就一个晚上。”

“当然可以!我家虽然不大,但正好有间空房,不止一个晚上,你想住多久都没事。”

“卫舒,谢谢你!”

“客气什麽!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在家哪吧,你说个地方我去接你吧。”

“我在市中心的商业街街口那等你。”

“好。我这就出去接你,很快就到了。”

“嗯。”

交代完後,我挂上了电话。

至此,我的心口莫名的一阵酸涩,差点又想落泪。

没了逐野,我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离开电话亭向街头走去,我让自己没入层层人海之中。

我到我跟卫舒相约的地方不久,卫舒便开著车赶到了。

在去他家的路上,他有问为什麽我要跑出来,我笑笑,说逐野有事不在家,我没钥匙,又不想让逐野知道令他担心的不能安心工作,便想借住

他家一晚上。

他一脸明白的模样,便不再追问。

他又问我吃东西了没,我还未回答,我的肚子便急著表明我的现状了。

卫舒明了的一笑,转了车头载著我往餐馆的方向开去。

我请你吃顿好的吧!开著车的他转头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18

在卫舒家睡的那一晚上,我一夜辗转难眠。

可能是不习惯,可能是认床,可能是枕头太高了,可能是床太硬了,可能是房间的味道不对,可能是──因为逐野──

我第一一夜不归,他的反应是什麽,会生气会著急会担心会胡思乱想──那他一夜不归时,我就这样。

他应该不会吧,因为现在,他不需要我了,不要我了。

他已经在用办法赶我走了,先是文件事件,接著是夜不归宿,毕竟我们还有兄弟关系,他不敢明著跟我谈分手,於是想办法让我自动离开。

其实,不管怎样,只要他真的的不需要我了,我不会死缠住他的。

我还有尊严,笑著说离开的尊严──更何况,我在与逐野成为情人前就已经有准备了不是吗?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准备。

只是,为什麽我越这麽想,心就越酸楚,越痛苦。

把头埋入枕头,我的泪水涌了出来。

话说得好听,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这样,不想离开逐野,不想保留什麽尊严,我甚至还想像电视里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一样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开

我……

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到底该怎麽办?

第二天清早,我顶著一双红肿的眼睛出现在卫舒眼前时,他吓了一跳,连连问怎麽了。

我已经笑不出来,连动一下脸皮都觉得困难,用力张嘴,我告诉他,我晚上只是睡不好。

认床了吧?卫舒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肿起的眼睛看。

我点点头,可能吧。

吃卫舒到街上买回来的早餐时,卫舒问我接下来该怎麽办?

我告诉他,等会就回去看看逐野回来了没。

哦。他点头,那吃过早餐我去上班时顺道送你回去吧。

我摇头,不用了,我坐公车就行了。

他又哦了一声,随後,我们不再交谈,安静的吃著早餐。

跟著卫舒一道出门,在路口我们分开,望著他的车子远离我的视线,我转过身,慢悠悠的踱著步。

我估算逐野差不多也该上班时,才坐上了回去的公车。

到小区附近时,我看了下公车上显示的时间,十点四十九分。

逐野早该上班了。

我一边这麽想一边往家里走去。

想了一晚上,我已经想好了,这回去後就收拾行李离开我跟逐野同住了两年的屋子,然後坐上南下的火车,至於是哪个城市,我没想好,我

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总之是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远可以让我慢慢忘了发生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事情。

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前时,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正打算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口突然开了。

我一愣,还未看清开门的人是谁,随即被人拖进屋里,再用力丢到沙发上。

“你一个晚上去哪了?!”

面朝下被扔在沙发上的我吃力的从柔软的沙发上撑起前身,还未转过来,我的身後便传来了逐野隐藏怒火的沈声音。

我呆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到了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盯著我的逐野。

他的样子显得散乱,脸色也不怎麽好,有点像加班加到夜回来时我见到的那副样子。

“回答我,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问题得不到回应,第二问时,他的脸色更沈,语气也开始凶狠起来。

我垂下眼睛,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回答。

“丰逐云!”他气极败坏地冲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撑在沙发上,把我拦在其中。

知道他已经怒火中烧,我却连头都不抬一下,只能感觉他的视线狠狠地盯住我的头顶,仿佛要把它瞪穿出一个洞来。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最後,他妥协了般,软下了态度,伸手抬起我的脸,轻声问:“云,你知道我担心了一个晚上吗?你一个晚上不回来

,我差点急疯了!”

尽管他放软了态度,但我只看一眼,就从他眼中看到了他特意隐藏的愤怒。我把目光移向另一边,就是不看他。

空气倏然诡异的寂静起来,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流才从我的脚底窜上,逐野蓦地我把拖了起来。

“你干嘛!”

我尖叫,惊恐的看著逐野铁青的脸色,下意识的抓住我能抓到的东西,不让他把我拖走。

我所有竭尽全力的挣扎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摆脱,拉拉扯扯地,我还是被他拖到了卧室,再被狠狠抛到床上。

还未能从床上坐起来,逐野便压到了我身上。

“既然你不回答我,那我只有问你的身体了!”他暴戾的盯著我,双手猛地抓住我的衣襟,唰的一声用力扯开。

身体突然一!,我缩著身子叫了起来:“逐野,不要!”

扯著我衣服的动作一停,逐野慢慢俯下身子,伸手来到我面前,我想躲,还是被拦住了。

我感到他的麽指在我的眼底抹了一下,稍稍抬起时,我看到了他的麽指沾上了水渍。

我呆了,我哭了?!

逐野轻轻地把我抱了起来,让我的脸贴到他的胸前。我听到,他的心跳得好快──

“对不起……”把我紧紧抱住,他愧疚地向我道歉,“可你知道,昨天晚上我真的急疯了。小陈说你来找过我,可我在办公室见不到你,回到

家里还是不见你,打你的手机又关机,到了夜你还不回来,我开著车几乎找遍了这个城市。”

“一个晚上,我不停的胡思乱想,以前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的那些凶杀新闻一个个不断出现在我的脑中,很可笑对不对,但我想到最後,整个人

都快崩溃了!我想,只要今天你再不回来我就报警……还好,你回来了,你终於回来了……”

他轻轻捧起我的脸,软声地问我:“云,你不会离开了对不对?”

看著他情的目光,我同时想起了在“浩天”见到他与谢笑然在一起时的那和谐的一幕,我骗不了自己的用力闭上双眼──

“为什麽,你到底怎麽了?!”他愤怒的吼著,用力的摇晃我的身体,“一个晚上你到底去哪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告诉我,到底怎麽了?

!”

我慢慢张开眼睛,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我平静的对他说:“昨天,我睡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睡在他的床上,跟在他在一起……

我看到,他那双清澈湛的眼睛因我的话慢慢瞪大,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胡说!”他叫著。

“我没有。”我冷静的告诉他。

“不可能,你是我的!”

“我谁的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我也冲他大声吼道。

他急遽的喘著气,色的眼睛一直盯著我,方才还有勇气与他对抗的我不自觉地往後挪去。

他蓦地拉住我的脚,把我拉了回去,我反抗的手脚被他压住,无意中对上他的眼睛,他眼里的凶残令我背脊发寒。

我放开了身体,不再挣扎,任由他在我的身上为何欲为。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这件事,抬起头来看著我,他从我眼中看到了什麽?眼睛闪过一丝悲伤──

“可恶!”他恨恨地一拳打在我的脸侧,“到底哪里出错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痛苦的模样,要是平时,我一定妥协了。但现在,我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告诉我,云,到底怎麽了?到底哪里出错了?”

他用悲伤的眼睛看著我,他成功的挑起了我对他怜爱,但这股自然产生的情感令我心痛的缩起身子,不看他,不敢看他,逃避。

18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突然响起,总之我没有动,一直缩在床上。

逐野也没有动,一直静静的呆著。但是手机铃声不肯停止的持续响著。

先受不了的是逐野,他冲下床,找到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我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去,看到逐野拿起那台手机听也不听,直接往墙角砸去。

啪啦一声,他那台昂贵的手机就成了碎片。

手机终於不再响起,他正往我这边走来,家里的电话响了!

他恨恨的啐了一声,跑出去接电话。

我没注意听他都说了什麽,只能模糊的听到他恭敬的连连说是的声音。

对方一定是很有权威的人,应该是“浩天”的董事长打来的电话……我不由得这麽想。因为,我只见过逐野在他面前显现出恭敬的样子。

正想著,逐野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抱住了我。

“云,你脸色不好,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他轻声在我耳边说,“今天因为担心你,便请了假没去上班,但公司方面好

像出事了,刚刚董事长打电话过来让我赶回公司。我很快就理好了,我向你保证,你醒来我就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片刻,我感到他拉过被单盖在我身上,再看了我一会儿後,才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他一离开,我便张开了眼。

刚刚我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让我以为他会很生气,没想到他居然就这麽算了,我有些意外。

他是不相信我所说的那些话吗?还是因为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愧疚的不敢跟我追究?或是,他认为已经不需要追究了?

不管是哪一些,我都不愿再去想了。

我不是那种会自找苦吃的人,爱上逐野已经是错,我不想明知他已经不想要我了,还缠在他身边。

我们一开始就错的恋情已经不能再维持下去了,在他亲口对我说前,我还不如保有最後一丝尊严,主动离开。

这便是我想了一夜做出的决定。

我下床,走出房间外确认逐野已经离开後,换下已经没有钮扣的衣服,找出旅行箱,装了几件衣服,拿了一些证件,逐野给我的信用卡,我放

在床头,只拿走两年来我存下的钱。虽然不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但可以让我用好久了。

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回头看了一眼我住了两年多的屋子,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小区外,我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旅行箱放上去,上车前,有点耀眼的阳光让我稍稍眯起眼,望了一眼我出来的方向,我坐上车,吩

咐司机开车。

有些疲惫地靠在车窗旁,我的视线落在不断往後退的景物上,车子穿过一个转角时,擦身而过的另一辆车子令我不禁瞪大眼。

坐起身,望著向反方向开去的黑色轿车,我赶紧吩咐司机开快点,同时疑惑逐野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很快,我便不愿多想的把这个问题抛至脑後,现在,必须在逐野知道我离开之前赶紧离开。

总算来到火车站,我跑去买车票看到售票大厅挤满了人时我顿时傻眼,呆了片刻我才想起过几天就是长假了,售票大厅里的人多半是趁长假去

外地游玩的。

本来打算去南方的我看到售票口前那排如长龙的人群时,打了退堂鼓。

现在可没时间给我慢慢排队了,要是逐野看到我不在家,追了出来,那我就走不成了。

尽管知道逐野已经不想要我了,但潜意识里,我能感觉他不会让我离开。

我在售票大厅转了一圈,便站在了排队人最少的售票口前。

我不管这是去哪里的火车,我现在只要能离开这个城市就满足了。

大约有二十几人的队伍,轮到我时过了差不多四十几分锺。

“去哪?”售票员在售票口後忙碌不停,送走一个人後头也不抬的便问道。

我探著脑袋问忙个不停的她:“这里有去哪的火车票?”

售票员动作一停,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奇道:“你不知道这里有售去哪个地方的火车票就乱排队?!”

我赔笑道:“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她无奈的白了我一眼,公式化地回答:“如果你是去西北地区的话就在这里买票,下面是直达省分陕西,青海,宁夏,新疆,甘肃……”

“甘肃!”我脱口而出。

“要几张车票?”她不再看我一眼的继续埋头干活。

“最快是什麽时候发车?”

“半个小时後。”

“一张多少钱?”

她说了一个数字後,我立刻掏钱从售票口递过去,顺便说道:“我要一张到甘肃的车票。”

长相清秀的售票员给我打票的时候,我向她问了一个颇为好奇的问题:“这几个城市都是旅游城市啊,为什麽这麽少人在这边买票?”

她抬头,冲我扯著嘴皮生硬的回答:“我已经坐在这个窗口前十二小时了!”接著她又补上一句,“我是这些天来第三个坐在这个窗口售票十

二小时的工作人员。”

我明白了,因为这几个地方去的人较多,便事先比其它窗口开始售票,所以现在才会这麽少人买票。

我之所以选择甘肃,是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我想起了敦煌石窟,一个在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有著浓厚的佛教风情,神秘的地方──我

现在的心情,去那里散心礼佛或许不错。

接过售票员递过来的车票,我提起身边的旅行箱看著车票上的时间,抬起头来,本想看一下火车站里的时刻表,却看到出现不远的人时,我

吃了一惊。是逐野!

他正著急的翘首不断张望四,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是来找我的。

对他说过坐飞机浪费钱的我,等於是间接告诉他以後我去什麽地方多半会坐火车。

见到我不在家,衣柜里少了衣服,并且把信用卡连同家里的钥匙都放在家里,聪明如他,怎麽会不知道我的打算?找到火车站不过是时间的问

题。

我下意识的猫腰,根本顾不及别人的眼光,躲在人流後,闪闪躲躲的走出售票大厅,确认他还在售票大厅里找我後,我拖著旅行箱一路小跑冲

向剪票站。

还有十几分锺车就到站了,我现在去时间刚刚好。

一到剪票口,我又傻眼,随後撑额一阵摇头苦笑──售票口有那麽多人买车票,当然有更多人的会出现在剪票口等待剪票上车。

不过,因为坐的火车不同,剪票口当然也不相同,我怀著一缕可以最快过站的希望找寻前往甘肃的那班列车的剪票。

这时,播报员甜美的声音由四的播音器里传出:“直达甘肃的特快列车已经到站,请买好票的各位前往二楼七号剪票站剪票上车……”

我一喜,转身正打算冲上楼剪票,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後看著我的逐野。

2

我的听觉似乎在这时出了问题,原本喧闹的车站在我耳里突然寂静无声,我什麽都听不到。

周围不断流动的人群在我眼里变得模糊,唯一能看清楚的,便是面无表情的逐野。

心跳得很快,呼吸变得急促,当看到逐野伸出脚向我走来时,我可悲的双脚发软,差点倒地。

我知道我得逃,但现在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直,只能眼睁睁地盯著逐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啪嗒一声,他在我面前站定,我受惊的往後小退一步,却被有预防的他扯住手臂拉了回去。

“你打算去哪?”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诡异。

我没有回答,不,是我连回答的力量都失去了,面对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逐野,我能站著就应该值得褒奖了。

他的视线移到我捏在手上的车票,我惊觉地收起车票,他手更快的把它抢在自己手中了。

看著车票,他冷笑一声:“甘肃。”挑了下眉毛,随後他又道,“敦煌!”他可真是有够了解我的!

我没有说什麽,死盯著他手中的车票,我真怕他下一秒把它撕成碎片。

当然我也有想过把它抢回来,但我及时的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逐野已经到手的东西,除非他不想要丢给别人,否则甭想从他手中拿回。

我没亲身经历过,但我看过,自小到大,一直呆在他身边,这样的事情我见过无数。

“为什麽要离开?”他举著车票的手放下,眼睛沈沈地盯住我。

确认他暂时不会撕碎车票,我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但只有一眼,看到他眼底酝酿的狂风暴雨後,我胆颤的又移开了目光。

“不回答麽?”他稍嫌冰冷的声音再传来。

听到他这麽一说,我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勇气,咽了咽口水後,我转头瞪著他,沈声道:“不是你让我离开的吗?”

“我?”他皱起眉。

看他佯装不知的模样,我真想冷笑,用力甩手,想把他紧紧抓住我手臂的手甩开,却徒劳无功,最後我只能放弃。

“把那份文件偷偷拿走,让我背负失职的罪名,最後被公司开除,你的意思不就是告诉我,让我主动离开?”

他抓住我手臂的手倏地抓得更紧,我吃痛的呼出声,他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用力的瞪著我,邃的眼睛中,有什麽异样的光芒在闪烁,我看不确切也猜测不出来他此刻在想什麽。

“你知道了?”他的声音低沈且冰冷,“你是怎麽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轻哼,撇开头不看他。

“你还知道什麽?”

“我还知道什麽?”我转头,反问他,“意思是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他沈默了。

我当他默认了。

倏地,他放开了一直抓著我的手,同时,把拿著车票的手举起。

我还以为他要把车票还给我而暗自惊喜时,他便把那张车票撕个粉碎了。

他突然的举动让我反应不及的完全呆住,直至他扯过我的旅行箱拉著我走出火车站时,我才醒悟出来。

“放开我!”此时此刻,他还留下我干什麽,让我走不是更好吗?

“丰逐野,事到如今,你还留下我做什麽!我不过是照你的意思离开你而已!”人来人往的车站,我用力地挣脱他的锢制,引起了不少的人驻

足旁观。

他也注意到了我们怪异的行为引起了旁人的注目,蓦然停下脚步,他的脸贴近我,压低声音道:“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我会在这里吻你

──我说到做到!”

被他如此威胁,我顿时愣住,他趁著这个时候把已经不敢再挣脱他的我拉出车站,来到他停车的地方,把我塞进车里後,他绕到车尾把旅行箱

放在车箱里。

坐上车,看到我一动不动只顾发呆,他为我系上了安全带,也为自己系上後,他发动车子倒车离开。

十二点三十七分,我离开不过一个多锺头便又回到了与逐野共同居住了两年多的屋子。

不是很长的皮沙发,我蹲坐在一头,逐野坐在另一头,回到屋子後,我们一直沈默,没有谁先主动开口。

我已经没什麽可说的,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当我说那份文件是他拿走时,他没有反驳,等於是他承认了。

他应该有话对我说,但却一直没有开口中,是在想要怎麽开口麽?

“云……”平静的空气,他带著愧疚的声音传来,我装作没听到的继续呆坐。

他坐到了我的身旁,静静看著我,片刻,我听到了他细微的一声轻叹,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一向自信的他居然会叹息?

“我知道我拿走那份文件是我不对,我之所以拿走它并销毁的确是为了让你离开‘浩天’──但,我绝对没有让你离开我的意思!”

“这有什麽不同吗?”目光溃散的望著前方,我讷讷的问。

“当然不同!”

他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捧住我的脸,他真切的说道:“让你离开‘浩天’是因为我不想你卷入一场是非之中,不让你离开,是因为,我爱你

啊!”

“是非?什麽是非?”我注意到这一个词。

他苦笑:“如果我能告诉你,我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让你离开‘浩天’。”

极少看到他这样的我情不自禁的著急起来:“逐野,你想做什麽,还是,你现在在做什麽?”

“不要问……云……不要问,你只要知道我爱你,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就可以了。”

他这样令我更为担心,他在做一件不能对我说出口的事情,为什麽不能说出口,因为很严重?因为很麻烦?不,他不告诉我,我只能胡思乱想

,只让我更为担心而已。

“逐野,到底是什麽事?告诉我……”

他突然用吻封住我的唇,制止我再问下去,见到他这样,我担心的眼睛都湿润了。

停下对我的吻,他无奈地把我抱在怀中:“你看吧,还没告诉你你就这副模样了,告诉你那还得了。”

“可是……”

“放心吧,云,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出事的。”把我拉出他的怀抱,他凝视著我,说,“给我三个月,三个月後,我会一切都告诉你。”

“三个月?”我有些茫然的重复他的话。

“对,三个月,只要三个月。”

一边轻语,一边吻上我,火热的唇来到我的耳边时,我听到他沈重的低语:“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麽,你都要相信我。我爱你,我不会背

叛你。记住,云,一定要记住,我的爱。”

再,我沈沦在他的情,他催眠般的细语中,完全任意识随之逐流。

21

逐野有话没对我说,我知道。

尽管他一又一的对我说,他爱我,他不会背叛我,但我已经开始不安。

因为他有事在瞒著我,他口中的那件是非真的与我无关吗?那为什麽他要让我离开“浩天”?还有,那天我听到的,他与谢笑然的婚约是怎麽

一回事?

事情仿佛早就在走向我完全想象不到的道路,我一直迟钝的没有察觉。

就算有所察觉,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的再听从於逐野,是想离开他,却不能真的狠下心离开。

逐野把我带回来,不过是给其实心里舍不得走的我一个回来的台阶。

继续过著这种惴惴不安的生活叫自虐,但离开逐野心被掏空的感受何尝不是痛苦?

我知道跟逐野回来,并再妥协於他叫心软,叫懦弱。但,如果不给自己一个时间,不给逐野一个机会,等於是什麽希望都没有了。

三个月,我等著逐野给我一个交代。

三个月过後,迎接我的是什麽,我也只能祈祷不会是坏事。

有一天,我问他那天他怎麽突然折途返回,他的注视著我,说,不知道,当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好像有什麽在告诉我,如果我不回去,我

就会失去我最重要的人。

我笑了,没有意义的笑。

我不知道他是在说谎还是说真的,总之,他的每一句话都触及不到我的心里。

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相信他了。

除非,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日子开始一尘不变,一天天的流逝,而我渐渐习惯了寂寞。

逐野变得很忙,忙到三不五时都会一夜不归,似乎害怕我又会突然离开,他就算再忙,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打电话给我。

每放下电话,我总不由自主的去想,我在逐野心中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会让他如此的放不下心,让他如此的牵挂?是爱吗?或已成习惯?

有一天,我终於忍不住问他,在他难得提早回来的某一天。

“逐野,我在你心中是一个什麽样的人?”我抱膝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轻声问。

他的动作一停,随後又继续忙碌起来,他头出不回的问我:“怎麽突然想知道这个?”

“因为突然想起了。”

“这样啊。”

“说啊,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他笑了,尽管他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透露他的笑意:“你啊,做事很温吞,不管别人怎麽著急也好,照样不紧不慢地做著。脾气看起来很好

说话,但其实很倔强,对於自己坚持的事情,很难听从别人的意见去改变。什麽事情总爱藏在心里,不会轻易告诉别人,除非那件事你觉得应

该告诉谁……”

越说到後面,逐野的声音越沈重。

“逐野,如果你哪天不要我了,可以直接对我说。”我突然插嘴。

他转过身,幽的眼睛直直盯住我,片刻,他叹息般的说道:“还有,你爱胡思乱想,意志不坚定,总要让人不能放心的一再督促你,让你永

远不会忘记才行。”

“云,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永远不会背叛你。”他清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闪著坚定的色泽,令人难以忽视。

他转回身,继续忙碌。

我把脸埋入膝间,胸口有些沈闷,他口中的永远到底有多远?

永远不过是个没有期限,下承诺时最常用的谎言。

如逐野所言,我的确爱胡思乱想,他只给三个月期限却什麽都没对我说,怎能让我不乱想。

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不好去找工作,就算找到了,如果我迎来的是坏的消息,我要走就变得拖拖拉拉了。真有那一天,我要走得干净利落,

不给自己一丝後悔的余地。

没有事做的日子,我成天呆在家里,为了趋除无聊,我每天都把偌大的屋子由里到外的全打扫一。

累到不能动了,我会躺在二楼有玻璃屋顶的小休息室里休息。

白天的天空蔚蓝,偶尔有几朵云飘过来挡住,时不时一两只小鸟飞来,就这样的景色,我可以看一整天。

尽管最後,我看著看著,就沈沈睡去。

接近一个月後的一天,我打扫完屋子後,又跑到二楼睡觉。

但那天,我做了个噩梦,非常可怕的噩梦,但我记不起来梦里我都见到了什麽。

我惊醒过来後,全身大汗,用力的呼吸,身体软弱的站都站不起来。

天空还是湛蓝湛蓝的,跟我睡下前几乎一样,仿佛我睡了不过才几分锺……

好不容易能够站起来,我冲到楼下给逐野打电话,此刻,我想听听他的声音,好想好想……

“该用户已经关机,请您稍後再拨。”服务台小姐柔柔的声音一又一的传来,我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沈重。

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蓦地的挂断电话,又拨打了另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後,心跳紊乱的我数著等待接听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

“哪位?”我数到七之後,电话终於有人接了,我的心跳得更快。

“是、是陈助理吗?我是丰逐云,逐野的哥哥,还、还记得我吗?”陈助理的声音一传来,我莫名的开始紧张,话都说得结巴起来。

“是丰先生啊,记得啊。怎麽了,有事?”

“我、我找逐野,但他的手机关机了……昨天晚上他也没回家……”

“哦哦,总经理他昨天晚上在董事长家里休息,今天要忙著宴席的事所以不能接电话……”

“宴席?”

“你不知道?哦,对了,这些天总经理一直忙,大概忘了告诉你吧,今天他要与谢小姐的订婚。”

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丰先生……丰先生?”

托起电话,我佯装冷静,但声音仍旧止不住的在发抖:“我、我在……陈助理,可以告诉我逐野跟谢小姐在哪里举办订婚宴会的吗?我想去看

看……”

衣服也没有换,我穿著室内拖鞋冲出家门,跑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把陈助理告诉我的地址告诉司机,我瘫在车上。

车子到底开了多久我不知道,等到司机说到了时,我掏出身上的钱交给他,也不问问到底够不够,便冲出车子。

我才跑进酒店的大门,便被门僮挡了出来,理由是我衣冠不整。

“我是去找人的!”我心急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他却一又一的摇头。

不能进去,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酒店的大门外一遍一遍的转著圈。

突然,酒店外一阵喧哗,我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排的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的不远外,最後一辆是黑色的加长宾士。

似乎知道了里面坐著什麽人,我想凑过去,却被从其他车子中走出来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镖挡住了。

我的眼前,人渐渐多了起来,从酒店里出来的,由一辆又一辆开到酒店门口後的车子出来的,他们皆都衣装笔挺,气度不凡,并且,都携伴的

著装时尚的爱侣。

看著这些,我渐渐明白了这里即将要举力一个盛大的宴会,并且,主办的人来头不小。虽然我并不是很理解出现在酒店门口的都有什麽人,但

在“浩天”工作的两年,一些商业巨头的事情我还是从同事的口中略知一二,我不用认识所有的人,我只要知道其中一些全都来头不小的人就

可以清楚能请得动他们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看到那些在商业上叱吒风云的人谈笑风生的在酒店门口不约而同的站成两列,让出一条道路,等到排在最後的加长宾士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所

有人都静止了交谈,注视著彬彬有礼的门僮前去拉开车门。

不到片刻,我的眼中出现了“浩天”董事长谢之易的身影,我远远望去,只能知道他面带笑容的向周围的人点头示意。

我的手在不停抖动,因为门僮并没有离开,他躬著腰有礼的动作让人不难猜出,车里还有人。

果然,很快,谢跃夫妇走出了车,他们微微向其他人示意後,目光落在了车里。

车里还有人──

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开著车门的宾士上。

不是在商场上身居高位的谢之易,不是伉俪情的谢跃夫妇,而是一个年轻人,笑容自信,目光倨傲,举止不凡──他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

人眼睛为之一亮。

他抿嘴一笑,倾倒众生,脚踏出车子,在众人眼中站定,黑色的礼服为订做一样的合身,恰到好的贴住身体,把他修长笔挺的身形完全勾勒

出来。

他就像是上天精心的打造,一言一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聪明绝顶令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人,应该是我熟悉的人,但好遥远,遥远我不可能接近他,仿佛一接近他就会被伤得粉身碎骨。

我张开嘴,想大声叫,想叫住他,但声音怎麽也发不出来,我看到了他伸出了手,不是对我,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人。

他情的牵住她的手,温柔的把她带出车子,他的这个体贴的举动引来其他人的赞叹与羡慕。

被他呵护的那个宠儿含著微羞的笑容,高贵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们站在一起,如此的般配,仿佛告诉所有人,这样才是天经地义……

我逃了,我的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我知道路旁的人都投给我好奇的目光,但我止不住我的眼泪。

已经够了,所有的一切都够了。

我不用再去希冀,也不用再给谁机会了,够了够了,现在的我已经粉身碎骨。

我突然倒在地上,有人担心的靠过来,我没有回答,不停的哭著。

一定很难看,但我真的好想哭,想把心里的一切情感都冲刷出来,让它一点不剩,从此不必再为了谁痛心,不必再战战兢兢守护不能公开的爱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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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突然醒来,便再也睡不下去,撩起床边窗户前的布帘,看著依然黯淡的天空,只能继续躺在床上不停辗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是稍远的地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接著是母性唔唔啊啊的安抚声,婴儿的嘤嘤呜咽声。然後,屋外远些的地方,近些

的地方开始传来交谈声、咳嗽声、铲锅声、拉门声……一天的序幕就在这样絮絮锁锁的声音中拉开了。

早就睡不著,我索性翻身下床,但脚方著地,头突然昏眩得厉害,心口一阵恶心,忍了又忍,最後我趁头痛得不那麽厉害的时候冲到厕所不停

干呕。只能干呕,因为昨天晚上我根本没吃任何东西。

走出厕所时,我已经虚脱的倒在一边的椅子上。

有些迷茫的视线在我住了将近一个月的简陋的房子转了一圈後,我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离开逐野已经一个月,一个月前我辗转来到西南部这个不大且平凡的城镇,令我决定在此居住的原因是飘泊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疲惫饥饿的我

收到途中遇到的一位老人关怀的目光。

老人的样子我记不清楚了,唯一清楚的是他年迈混浊的眼睛,透露出的关切,及他沙哑的询问:“孩子,你没事吧?”

我告诉他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虽然我们没有交谈几句就分开了,但那天,不论我什麽时候回头,都能看到老人佝偻站著看著我离开的身影…

找了个小餐馆吃了一顿,不再那麽疲惫之後,我向看起来和气的老板打听附近哪里有房子出租。

顺便告诉他只要够我一个人住就行,简单点也行,价钱合适就行了。

操著外地人的口音,老板一下子便知道我不是本地人,他问了我好些问题,问我为什麽来这里,打算住多久等等的这样的问题。

我一一回答他,我告诉他我是到外地打工的,可是那些大城市不适合我,便四找找,最後来到这个小地方。说到这里,我笑著告诉他,这里

地方不大,但这里的人很朴实,看起来一点也不排外,让我一到这里就像到了家一样……

有了啤酒肚的老板立刻大笑起来,我博得了他的好感,可能是因为这句话吧。

他很热心的介绍了这附近的情况,带著我找到了正在出租的房子,後来我才知道老板跟房东认识,我看了房子决定租下之後,他还帮我说话,

让房东把价钱放低些。

房东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娘,喜欢说话,而且是大声说话,看到我时,她没有恶意地把我家事全都刨了个遍。

我告诉了她可以告诉所有人的事,不能说出来的事我便用谎言遮掩,半真半假的回答,大娘全都当真了。

她相信我是个到大城市找工作最後失意的年青人,她安慰我,说人难免都会遇上不如意的事,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成不了大事就不

成,能够好好活著就够了。

只是一天的时间,我感动无数。

我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同样,我又得到了更为宝贵的其他东西。

力气恢复之後,我站了起来,漱洗换衣服,不到半个锺头,我背著来到这里後买的一个挎包出了门。

大娘出租的房子是一幢老式的楼房,上下一共两层,每层有六间房子,几乎都住满了人,屋顶则经常用来晒棉被、晾衣服用。

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尽管我还不能全部叫出住在这里的人的名字,但他们全都记住了我的名字。我住在二楼的最後一间房子,穿过堆满杂

物的走廊,都会走过住在二楼的房客门前,每一天,我都迎来他们热情的问好。

轻轻点头回应问好,我会不禁做出比较,以前跟逐野住在那间大得连说话都有回声的屋子时,楼下也同样住满了人,宽敞的走廊,漂亮的装饰

,几净的地板门窗,但是总透著一股冰冷的气息,就算住了两年,我都没跟其他住户在遇上时点头问好。

住在这种那些高层人士不屑一顾的大杂院里,自然全是所谓的下层劳工,他们为他们辛苦攒来的每一分钱财珍惜著,知艰苦的他们,体谅别

人的艰苦。

眺目远望,没有高楼大厦的小镇,平凡的平顶楼层,平静中透著大都市里渐渐少了的人情味。这,就是轻易就吸引了当时内心极度空虚的我的

原因。

来到楼下,走出大院门口,正巧遇上了往这边走来的房东大娘。

她看到我时,眼睛一亮,似乎是专程来找我的。我不禁猜测,是不是我的房租到期了?

“小丰啊,正找你呢!”来到我的身边,大娘立刻亲昵的拉住了我的手臂,喜盈盈地看著我。

“大娘,找我有事啊?”

“当然有事!”大娘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一定是遇上了好事,“小丰啊,你是不是正打算出门找工作啊?”

“对。”我点头。来到这里後,我便一直找工作,不过在这种小地方,工作找起来有点困难。每去找工作,老板不是觉得我不适合,便是觉

得外地人不可靠……

虽说这里的人不排外,但关於钱的事,大家的反映几乎一样。

“小丰啊,你今天不用找工作了,因为你大娘我啊,已经帮你找到一份工作啦!”就像挖到宝一样,大娘一脸的兴奋。

“什、什麽?”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帮你找到工作啦!”大娘不以为意的再复述一,接著她说,“我知道你一直找不到工作,便托我那在镇里做生意儿子帮你找一份工作。

我把你的情况一跟他说,嘿,还真巧了,他那间小公司正缺你这样有资历的大学生呢!”

“不是很费力气,就是帮我那才高中毕业的笨儿子管管账而已──就是把那些账目啊输入那个电脑里……说什麽算营业额、销售额多少之类的

,总之大娘我也不是很懂这些啦……对了,你应该懂得做吧?”

我的喉咙被什麽梗塞,怎麽也说不出话来,我用力的点头,点头──

鼻头酸了起来,但却没有泪水,只是眼眶热了,看得大娘一阵咋呼:“诶诶──你这孩子哭什麽啊?这是好事啊,高兴才对──笑啊,笑一个

嘛,大娘我才不要看这样的脸……”

我吸了吸气,用衣袖在眼前一抹,抬起头来,阳光在我眼前照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多久了,我都快忘了怎麽开心的笑出来。

现在都还只是开始,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只要还活著,只要还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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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之後,经房东大娘的介绍我到他儿子开的一家小食品公司当会计。我并没有学过会计,不过,房东大娘的儿子并不怎麽在意这些,好在我在“

浩天”工作时也简单做过一些会计的工作,上手起来也快。

工资比起我当教师时的还低,但这在这个小镇已经算不错的了,我也不缺钱用,不是很在意,只觉能稳定下来就好。

纯朴的小镇,纯朴的人们,平凡的我适合这样的地方。

我不仅很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还能简单的说几句本地方言。房东大娘的儿子跟房东大娘很像,爱说话的个性尤其像。

她夫家姓锺,我没见过房东大家的丈夫,但因为有爱说话的房东大娘与她的儿子,我有点难以想象他丈夫是个什麽样的人。要是全家人都那麽

爱说话──她家一定天天都很热闹。

我本来管她儿子叫经理,得,她儿子每听一就不停抖搂身子,一个劲的说鸡皮疙瘩都掉遍地了。

他比我小两岁,便让我管他叫小锺,锺弟也行,就是不准叫经理老板此类的,他说,他跟他那几个哥们儿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合夥开的这家

小食品公司,整个公司不过十几个人,而且都是熟识,没啥职分的,都是大哥小弟的叫,我这样叫就生分了。

他说的是实话,我没有坚持,後来便管他叫小锺。

尽管在他这里工作都是他的熟识,但我这个外地人的加入并没有引来非议,相反,我不过才在这里工作十几天,便完全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一样

的地方。

跟他母亲一样爱说话的小锺特别喜欢找我聊天,一有空就坐到我的办公桌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没有其它用意,就是想让我这个外地人快

点学会本地话,我学本地方言学得很快的主要原因就出自於他的身上。

我问他为什麽,他的回答出乎我意料。

“特别好听!”他一脸夸张的对我说,“我呆这里二十几年,都还没听过有谁把咱们这本地土话说得这麽好听的!说真的,我们这里的话就一

个字,土!可从你嘴里出来,啧啧,感觉就是不同,温温软软的,比国语说得还好听!”

我斜著眼睛看他,开口就一句本地方言,意思是真是这样的吗?

他一听,指住我大叫起来:“你看看,要是我们说起这句话感觉就很冲,你就完全不同,温温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要不是我老板,我真想翻白眼给他看。

头一听到有人说我说话好听,以前听到的评语多是慢吞吞的,没脾气的那种。

拿起一份报表,我埋头继续工作,打算把仍在一边说个不停的他当成空气。

可不到几分锺功夫,他猛然抽走了我正努力填写的报表,把我拉起来後顺便对我说吃饭时间到了。

我皱了皱眉,尽管有些不愿却任由他把我往餐馆的方向拉去。

到他这里工作前,我的三餐很不正常,因为没什麽胃口所以经常不吃饭,有时候一天甚至一餐不吃。小锺知道後,态度便很强硬的逼我按时吃

三餐,每天准时出现,直至我吃完饭才放人。

他的好意我很难拒绝,更何况自从按时吃三餐後,我晕眩恶心的毛病便没了,想来是以前经常不吃东西,营养不良造成贫血而引起的。

出了公司的大门,一路上,成长在这里的小锺不断与认识的人问好著,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平实的脸灿烂的笑容,我的心一阵温暖。

如果逐野也跟他一样平凡,多好。

来到快餐店,让师傅随便炒两个小菜再来一个清汤就足够我们吃的了。

菜很快端了上来,我慢吞吞的吃著,小锺习以为常的狼吞虎咽,加上时不时的交谈几句,一顿吃完,用了四十来分锺。

付钱的是小锺,他坚持由他付钱,他说他怎麽也算是一个老板,怎麽能让员工请他吃东西。我有摇头苦笑,这会儿,他到当自己是老板了。

平常,吃完饭後我们就直接回他的公司工作,但今天,小锺把我拉到了一个电话亭旁边,他拿出自己的电话卡交给我,我一脸困惑的接过。

他笑著,说:“吃饭时你一直看著电话亭的方向……想家了吧,打个电话回家吧?”

我一愣,看著他清爽的脸朴实的笑,最後,我抓紧电话卡,默默走入了电话亭。

拿起话筒,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想到看起来大咧咧的他原来心是这麽细腻的,回过头,我微抬起头,把欲涌出眼睛的湿意逼回身体──不想

,让这麽好的人再为自己担心了。

我的确想家了,想爸妈,想知道逐野有没有把我突然离开的事告诉他们,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很担心……

把电话卡插入匣子,拨通家里的电话,响了几声後,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当我走出电话亭,一直静静等在一旁的小锺迎了上来,关切的问我:“怎麽样,你家人都好吧?”

我点点头,回答:“家里都很好,跟以前一样。”

“那就好,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多了。”他放心笑了。

我也笑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其实满腹心思。

打电话回去时,才知道逐野回家过一,不过很快便离开了,他没有告诉爸妈我离开的事,因为我打电话回去时,妈妈还一个劲的提醒我要好

好工作,虽然不能像逐野一样能干,至少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我能猜到,逐野回去是看我有没有回家的,没有告诉父母我突然离开的事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的吧。

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向爸妈解释我会离开逐野的原因。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偶尔想起当时的情形心还会隐隐作痛,但比起当初,已经淡了不少。

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会淡忘逐野的这份感情,那个时候,他应该也能平静的接受我的离开。

我不知道什麽时候我才有勇气与他面对,但至少,等自己对他的那份爱淡化,不再会因他而喜为他而悲时。

到了那一天,或许,我就可以冷静的面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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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早晨的阳光和煦的照耀大地,不知何飞来的不知名的鸟儿在电线上叽叽叫个不停,古老的街道中,三轮车的铃铛声不时叮叮当当响起,清脆

悦耳。吃过小镇独有的风味早餐,沈浸在如此和煦的氛围中,我惬意起来。

捧著一杯清茶,我跑到阳台上晒晒早上温暖的太阳,靠在墙边,时不时呷一口清而淡的绿茶,望著近的屋子远的小山,这般宁静祥和的地

方,总能令我不由得陶醉。

但我的这副模样总是会让公司里的同事嘲笑一番,说我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差不多了。

被这麽嘲笑我也会不好意思,但还会不自觉的被这样宁静的气氛吸引近而沈醉。

好在今天公司里的一部分人到工厂去监工,一部分人跟批发商谈判,留在公司里照看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个便是我,但他们两个在一楼,我在

二楼──呵,所以不会被看到啦!

公司是小公司,事情便都是些零碎的小事,并且也不多,很快便能完成。於是我放心的出来晒太阳,打算太阳变热了再进屋里头工作。

视线一直在平凡的小镇中移动,突然之间,一个人的身影闯入我的眼睛。那个人与其他人并没有不同,他就站在街道的一头,静静朝我站著的

地方望著,似乎知道我在看他,他看了我一眼後便转身走人了。

对於这样的人,我应该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我不禁皱起了眉,感觉有什麽地方不对。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是见到我站在阳台所以好奇观望,反而像在监视我……

“老爷爷,你又在晒太阳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惊讶地回头一看,原本是去工厂监工的小锺。

回过神,我头一件事是白了他一眼,不过是晒晒太阳嘛,居然被他说成了老爷爷。

在他的公司工作了有半个多月,现在,我已经能够和他们打成一片了,自然,白眼这样的事明目张胆去做也不怕被扣工资炒鱿鱼了。

我用已经学溜的本地话不满的嘟嚷,一边朝屋里我的工作桌前走去,刚把茶杯放下,我的老板小锺便坐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边坐下一边问他:“怎麽才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

小锺展开一直拿在手上的晨报看了起来,埋头一边看一边回答:“还在工厂,他们不在不行,我们去了才知道我们的那批食品在数量上出了些

问题,大致理了一下,我便让他们留下,自己先跑回来了。”

一听他这麽说,我抬起头来看他,开玩笑道:“怎麽,你让人家在工厂里忙,自己却跑回来看报纸?”

小锺抬起头冲我灿然一笑:“这你就说错了哦,我这可是身负重任呢!”

“闲闲坐著看报纸叫身负重任?!”我扬起了眉毛。

“瞧你说的。”小锺挥挥手,“看报纸当然不算,不过,你得看看我是看什麽报纸。”

他举起报纸的头版让我看报纸的标题,“财经报纸。”我顺著报纸的标题念著。

随後,小锺笑嘻嘻的脸出现在报纸的後面:“嘿嘿,知道了吧,我这可是依时事论实事做大事!”

我瞥了他一眼:“这话是在报纸上的哪则内容里看到的?”

他一听,嘿嘿一笑:“你可真了解我啊!”

“那当然,你那张麻雀嘴里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你也忒小看我了吧!”他把报纸往桌上一放,装出一脸正经的模样,“虽然我的文化没你高,但这都是人学出来的,你别说,过不了多久,

我还真能开一个有上百名员工的公司。”

我撇嘴一笑:“我没说你不行啊,到时候你当了大老板可别忘了小哥我啊。”

“当然!”他挺起了胸膛,得意洋洋起来,好似他真当了大老板,“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当总经理──就像那个‘浩天’的总经理丰逐野一样

!”

我一愣,意外居然从小锺的嘴里提及我一直想要忘的人。

没有注意到我的呆滞,小锺继续说个不停:“对了,你的名字跟他好像,真巧。不过你要是他兄弟,你才不会落魄到来这种小地方呢!一人得

道鸡犬升天,谁要是有他那样的亲戚,什麽都不用做就能享福了!”

我的脸有些僵硬,说话时有种扯痛脸皮的痛感:“小锺……怎麽突然提起这个人……你认识他……”

听到我这麽说,小锺把手中的报纸猛翻了几页,然後递到我面前指给我看,我低头一看,我努力去忘记却总是出现在我梦中困扰我的人俊逸的

脸庞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顿时揪痛起来──光是看他的照片而已,心居然还这麽痛……

“看看下面的报道……”小锺让我看照片下面的内容,我顺势让眼睛移开那张照片,“十七岁到国外留学,五年间在商界创造了无数个商业奇

迹,二十一岁被谢之易重金聘到‘浩天’任财务总监之职,二年後升职为总经理──啧啧啧,才二十三岁呐,厉害!难怪财经报纸总是把他当

头条,报道他的内容都是占了整整一版!”

我把报纸移开,这些事情我比谁都清楚,故不用多看,也不想看,不过我好奇:“听说他从不接受访问,报纸怎麽还会出现这些内容?”

“不知道,不过这些事情报社一定会去调查出来的,至於写出来有没有侵权,那是他们的事情了。”小锺把那份报纸收回去後边看边接著说,

“丰逐野在商场上已经是人人皆知的大人物,对於这样的人报纸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报道的地方,但凡是他的消息都会向世人公布吧?

──对了,下面还提到,‘浩天’的董事长似乎打算把一部分股份交给他──”

“怎麽会?”我几乎跳了起来,惊诧地问道,“他与丰逐野不是非亲非故吗?他为什麽要把公司的股份交给他?!”

小锺被我过度的举动吓了一跳,错愕地望著我,讷讷说道:“不算是非亲非故了吧……他不是已经跟谢之易的孙女订婚了吗?”

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没有心情去顾及小锺疑惑目光,听到他这样说,除了难抑的心还会痛外,脑海中,似乎有什麽一闪而过……

下午下班後,我拉著从二手市场几十块钱买回来的自行车往市场走去。

已经不用小锺逼著我去吃东西了,现在,已经能够按正常时间吃三餐的我总是会买几样小菜回去自己煮来吃。

虽然一个人吃东西难免有些冷寞,但我已经不想再欠小锺的人情。

小镇的东西很便宜,我很少会在买东西时讨价还价,更何况,每每对著担著篮筐贩卖青菜的老人,总是他们说多少我就给多少。

在市场逛了一圈,我收获颇丰。

拉著自行车继续往家里走去,到了道路稍平的一些地方,我侧过身正准备坐上车子,不远一闪而过的人影让我呆了一下。

不会那麽巧吧?我疑心的想著,那个在我眼前闪过的人我见过,就是早上我在公司的二楼晒太阳时在远望著我的那个男人。

望著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许久,最後,我坐上车加快速度往我住的地方赶去。

25

一个晚上,我一直心神不宁,眼皮直跳,煮饭做菜的时候老是出错,最後还不慎被切到了手。

伤口不,我放在嘴里含了片刻後血便止住了,但我已经彻底没了做晚餐的心情。离开炉台,我拉开房门走出房间。倚靠在阳台前,徐徐吹来

的清风令我心情舒畅起来,楼下,邻家的孩子们正尖笑著打打闹闹,应该是吵耳的打闹声在我听来居然有催眠作用的令我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时,原本在楼下玩耍的孩子已经全走光了,带著一丝寂凉的心情,我回到屋里。

草草炒了些菜,胡乱吃几口算是吃过晚饭之後,随便收拾一下,洗了个澡,我便躺在床上翻转起来。

睡不著,刻意去避免想某些事情,脑子就越发清楚就越是睡不著。

逐野会找我吗?

刻意去避免,但问题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吓自己一跳。

他找到了我会怎麽做?

在床上翻了个身,我拉起被单把整个身体包起来。

我想象不出来逐野找到我後的反应,是高兴,还是生气──十分生气──

沈沈黑暗中,我一直被什麽用力追赶,我不停的跑著,转过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突然,身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

猛地从床上坐起,吃力的咽著口水,我的视线在房间的四移动,确认方才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後,我松了一口气。感觉额头有些湿意,伸手

一抹,才知道自己已经满身大汗。

我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中,我似乎见到了什麽,但,我记不起来我看到了什麽,只记得,在看到的第一眼,我便惊醒了。

感到口有些渴,正想下床找水喝,一阵急遽的敲门突然响起,我呆了一下,周身顿时被一股寒意侵袭。

不用看时间,光是屋外寂静无人语的气氛就知道现在已经是夜,尤其在我才由噩梦中惊醒的此刻,这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尤为诡异。

我不自觉的缩回床上,在又是客厅又是房间的屋里,唯一的出口便在不到五米的地方,但这时,这个门口正被我不知道的东西敲个不停……我

的视线死盯著仍旧不停敲响的木门,期待著隔壁有谁听到疑惑的出来查看。

但我的期待落空了,敲门声响了好久,隔壁就像是没人住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开门!”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沈的声音由门外传来,我一惊,料想不到究竟是何许人会在更半夜来敲我的门。

翻身下床,我在房间找寻可以防守的器具,最後,我选中了一张木头做的凳子,举著凳子来到门後,我颤著声音问:“谁……你是谁……”

屋外一阵无声,我正困惑时,低沈的声音才再传来:“是我,云。”

啪的一声,我举在手中的凳子掉到地上。

是……逐野?!

我双脚发软的不停後退,眼睛却怎麽也不受控制的死盯住门口。

逐野……是他……他就在这扇门的後面……

比见鬼还可怕──怎麽可能,我已经躲到了离他所在的城市这麽远的地方,他怎麽可能会找到!说要忘了他,心还会为他而痛的现在,怎麽可

以见他!

不……不能开门,不能见他……至少不应该是现在啊……

“开门,云。”逐野特意压低的声音稍嫌冰冷的响起,在夜晚中,意外的与夜的冷寂相衬著,“云,你知道我的脾气,最好快点,不然难保

我会做出什麽事来?”

冷漠的威胁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我清楚,这不光是威胁而已,所以我在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想见他,又害怕他会做出什麽惊天动地的行为。

“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来开门,我会在这个住满了人的地方大叫你是我的人……”门外继续传来的声音令我一阵错愕。

“一……”我吞了吞口水……

“二……”我举步冲向门口……

“三……”U嚓一声,门开了……

我只是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门外的人便用力推开门,把反应不及的我用力按倒在冰冷的地上,绲匾簧,门被关上了,被死命压在地上的我吃

痛的想叫出声,唇舌便被攻占了。

被蛮横的对待,我痛得只想挣脱,但我的挣扎只引来更粗暴的对待。

侵占我口腔的唇舌不留情面的啮咬我稚嫩的内壁,啃噬我的唇直至肿痛,我反抗的双手被举至头顶用力压制,混乱间,我感觉到一只手正扯掉

我身上的衣物。

“唔……逐野……不要……”我利用换气的间隙发出微弱的乞求。

“不要?!”他冷哼,对待我的行为更为野蛮,“对不守承诺的人,不教训一下是不行的。”

教训!我瞪大了眼,下一刻,他强硬进入的行为痛得我想尖叫,没有任何前戏,连润滑都没有,他就想这样直接进入──

“啊──”他用力的进入,身体被撕裂一样的痛苦令我难忍的叫出声,为防止我再叫出来,他用被他撕毁的衣物卷成一团塞进我嘴里。

“这里的墙壁这麽薄,你只要叫得大声点隔壁就会听到的哦!我是无所谓,但你不想被别人看到吧?”他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湿热的气

息引起我一阵寒栗。

咬著被塞在嘴里的布帛,我侧到脸不再看他,眼角,一股湿意滑至脸庞。

在他火热的性器强硬的挤进我身体里时,我痛得身颤抖,尽量放松身体,让它能够较轻松进入,也让身体被撕裂一样的痛苦得到缓解。

下身淌著一股暖意,我知道我那里被撕裂了,流血了……闭上眼,眼中的泪一滴滴的落下。脸被一只大手捧住,随即落下的吻轻轻柔柔,与入

侵的行为完全相反的温柔──

“我不想你哭,但你知道吗?你突然消失不见时,我的心在淌血啊!”

他悲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张开眼睛,用泪水模糊的视线望进他幽的眼眸中。

“为什麽你要离开,为什麽你不守承诺,你说过要给我三个月的,为什麽?”

看到他的痛苦,我无言。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反复问我自己,答案居然找不出来,只是不断重复想起那一幕,他牵著那个女人的手的那一幕──我知道,不管

那个女人是谁,只要见到那一幕,心就好痛。

他用力吻上我的唇,贪欲的从中疯狂的索取,连我的呼吸他也想夺走,在我窒息的意识不清时,他用力挺进我的身体,我咬牙承受。

“我要的是永远,你却连三个月都不给我,我可以自信的面对所有,为什麽,云,我的爱,面对你,我总是不知所措。伤也罢,痛也罢,我只

想和你在一起,为什麽我的想法总是传达不到你的心里。我对你的爱比你对我的爱还要及万倍……你懂吗?”

我懂吗?我能懂吗?

湿却的眼睛,望到一张被悲痛扭曲的脸。

你真的痛吗?我也好痛,看到你对别人笑的那一幕,我痛不欲生。

我只懂得,像你不想我与别人在一起一样,我一点也不愿你成为别人的。

这便是爱,我对你的爱,自私到连我都觉得恶心的爱。

所以我逃,逃开想把你身边那个女人狠狠撕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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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如他所言,要教训我。

几乎一整个晚上,我的身体完全屈服於他,不停的承受他硬生生的侵占,我痛的昏了过去,又在疼痛中醒了过来。

过程中,我不顾尊严的哭著乞求他放过我,却只赢来他更为粗暴的占据,不断在我痛到麻木的身体索取。

完全没有快感,以教训为名的性行为的确让我体认到了恐惧,我承认,这一之後,我会惹火逐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一天晚上是怎麽过去的我几乎没有记忆,最後的记忆只在他换了个体位继续野蛮进入我的身体时,我痛昏过去为止。

当我再醒来,昨夜噩梦一样出现的人已经不在我房里,趴在床上望著空无一人的房间,要不是移动身体时身上的剧痛提醒我昨晚的一切都是

真实发生过的,我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身上换了件柔软的白色睡衣,并不是我的,看这件睡衣的质地,不用想都能想到一定是逐野带来的。身体也被清洗过,所以很清爽,昨夜被

无数侵占的部位火燎般的疼痛著,移动身体难免扯动这个部位时,扯裂一样的感觉让我龇牙咧嘴。

确认现在的自己不动为宜,我只有继续趴在床上,同时想著逐野到哪里去了。

阳光已经变得耀眼,屋外分外的宁静,大概已经是接近晌午了吧,这个时候,大人去工作,小孩去学校,所以整幢楼才会这麽宁静。

趴在床上,望著紧闭的门口,宁静的气氛令我不安起来……

“事情办得怎样了?”正在我开始想我这麽晚没去上班,小锺会怎麽想时,宁静的屋外断断续续传来了人的轻声细语。

应该是两个人在交谈,但我只能模糊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我听到的这个声音便是逐野的声音,疑惑他在跟谁交谈,我不由得竖起耳朵去听。

“……说他身体不适……嗯……问你跟他的关系,你怎麽说?亲戚……可以啊。我不用出面了,麻烦。返程的事情你准备得怎样了?我下午就

要离开,越早越好……就这样了……”

我一听到他这麽说,马上闭上眼睛假寐。

不久之後,我听到有人轻轻推门而进,在门口停顿一下後直接来到我的身边。

尽管闭著眼睛,我仍能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著我,那专注的令人心跳加速的视线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

逐野一直盯著我看,在我以为自己就快要装不下去干脆张开眼睛时,他移动了。

我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他轻缓的拉下盖在我身上的被单,我为他的行为困惑不解著,而他把被单拉到我腿上的位置时才停下。

当他把手移到我的腰前裤头的位置欲拉下我的睡裤时,我再也忍不住猛的翻了个身,不让他得逞,当然,我也为这个不顾後果的行为付出了惨

痛的代价。

“!!──”伤被扯裂,我痛得全身冒冷汗,紧紧抓住被单不停的吸气。

下一刻,我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只大掌来到我的腰际轻轻的按摩著,不到片刻,那被扯痛的部位在轻柔的按摩下疼痛感渐渐散去。

身体好过了不少,我扯著抱著我的人的衣襟,用目光质问他到底想对我干嘛。

接收到我的视线,逐野一脸无辜:“我以为你睡著了啊。”

所以你想趁我睡著的时候继续胡作非为!我瞪他。

“哪有,我不过是想帮你上药,不然你的伤很难愈合的。”说罢,他举起另一只手让我看到他手上的软膏,表明自己的确是想帮我上药而已

整个人被他搂在怀中,我伸出手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想从他手中拿过东西,我还没碰到他手上的那瓶软膏,他便移到另一端去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我告诉他我的意思。

“我帮你。”他淡淡的回答。

“不用,我要自己来!”

“不行,我一定要帮你!”他的语气有些冷,我一滞,想起了他昨夜的野蛮。

“很快就好……”他垂下头,他的唇贴近我的耳朵,轻声说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彼此呢。回去之前,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得抬起视线望著他的眼睛,我在他色的眼睛中看不出什麽,自然,也不明白,他待会想要告诉我什麽。

光天化日之下,撅起屁股露出私给别人看,我想这是谁都做不到的事情吧。

我当然也做不到,但在半威胁半命令的口吻下,我怯懦的臣服了,最後会摆出这样可耻的姿势当然不是我做的,是我被逼这麽做的。

过程很短,应该不到一分锺,并且那冰凉的药膏抹在我火烧似的部位时,我舒服的差点想叫出声,当然,如果逐野这死小子目光不那麽炯炯有

神的盯著那个地方看就好了!

一听到他说好了时,我比他动作还快的把自己的裤子提上。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飞快的动作,然後一把把我捞在怀中,紧紧抱住。

我挣扎:“你不是说我们要好好谈谈吗?”

他一笑,下颔轻轻放在我的肩上,轻声道:“这样也可以说话啊。”

我朝天板翻白眼,粘在一起交谈,我还头一听说。

要谈话,当然得有话题,但之後我们俩谁也不先主动开口,一直沈默不语。

我不开口是想听他的解释,他不开口代表我可以事先向他问罪麽?

不管怎样,最先开口的是我,我不打算继续玩这种沈默的游戏,因为,有好多好多事情我要问他。

“逐野,你跟谢笑然订婚是不是想得到‘浩天’的股份?”我一针见血的问题令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之後,我听到他轻声笑了起来,他不答反问:“云,回答你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之所以突然离开我,是不是因为我跟谢笑然订婚的原故?”

“是。”事实如此,我无需隐瞒。

“但我不是让你相信我吗?”

“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你应该回答我了。”

他沈默,片刻後才回答:“是。”

“为什麽?”我推开他,看著他的眼睛问,“为什麽你要这麽做?你根本不爱谢笑然,为什麽你要利用她得到‘浩天’的股份?”

“为什麽……”他喃喃念道,眼睛直直凝视著我,最後,他露出一个沈的笑容,“云,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想要的?”我不禁瞪圆了眼。

“对,你要的,而我不过是为了你达成而已。”他的笑变得那麽不可测,幽远的目光,仿佛看透了我的灵魂,“只要你想要,不管是什麽,

我都会为你达成。不只是‘浩天’的股份,整个‘浩天’我都要掌握在手里。其他人算什麽,谢笑然更只是一颗棋子,只要得到了她名下的那

份股份,我就会把她狠狠踹开。”

“逐野……”我颤著声音轻唤眼前的人,出现在他脸上的阴冷笑容,令我陌生的感到害怕著。

“不要怕,我的云。”他轻柔的吻一个一个轻轻落在我的唇上,呢喃般的细语一遍一遍的响起,“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身上流著我生母邪恶生父冷酷的血液,恶魔般的我,极端的爱上天使般的你。”

“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但你,不要再试图张开你天使的羽翼逃离我,否则,我会折断它,让你再不能离开我身边。”

这真是我想要的吗?望著眼前一脸阴暗的逐野,我的心揪痛起来,

不,逐野,我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但是,我从来都不曾希望你变成这副模样。

我想你笑,露出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笑容,天真烂漫的笑,所以,不是

这样,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27

“逐野,你到底在说什麽?我听不懂。”紧紧抓著他的衣襟,我满腹悲切,我不要,不要见到他这副样子啊,“你说,是我让你这麽做的,为

什麽我记不起来……”

我再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听著他平稳的跳动,他的声音如此宁静又如此坚决:“你记不起来就不要记,只要我记得就可以了。”

“不,逐野,不是这样的。”挣扎著想从他的怀抱中起来,却被抱得更紧,“逐野,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怎样?我困惑了,我希望逐野能够幸福,但如果他这麽做才会幸福,我还会阻止他吗?

他的脸埋进我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在我颈边吹拂,轻轻柔柔地响起:“云,你累了吗?脸色这麽差……那就睡吧,好好休息,其他事等你醒来

我们再继续谈……”

他温柔的手轻轻抚拍我的背,适度的力度令我昏昏欲睡,耳边,他有催眠作用的低沈声音柔柔响起,一声又一声,催我渐渐沈睡。

可能真的很累,不到片刻,我的眼皮变得沈重,我怎麽张也张不开。

“云,你安心睡吧,我会在你身边,永远,守护你……不管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都会为你去做,你只要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要让你快乐,让你幸福,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羡慕你……”

我陷入半梦半醒间,耳边,谁的低语总是一遍又一遍响起,黑暗中,我一又一回答:

“我不要什麽,不想做什麽,只求我爱的人幸福,爱我的人快乐,这,便是我莫大的快乐与幸福。”

当我再醒来,已经睡在不知开往何方的车子里,身上盖著一张!被。

“醒了……”耳边,逐野的声音轻轻响起,我转头去看,看到了正在开车的他。

“我们去哪?”我的声音有些哑,听到的逐野很快便递了一瓶水给我。

我打开盖子喝了起来,同时,我听到他说:“去机场,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一个小时後飞机起飞。”

“回去?”放下瓶子,我问。

“嗯。”逐野点点头,“现在公司忙成一团,我还硬是请了三天假,如果再延迟回去,公司会出事的。”

我无言,我望著车窗外渐渐暗下的天空沈默良久,才问道:“逐野,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他轻笑一声,接著他告诉我,我一离开他便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我的行踪,之後他回家一趟,除了确认我有没有回去外,就是趁父母不注意在

家里的电话装上了监控系统,只要我一打电话回家,来电的信息就会暴露我身在何,接著只要让私家侦探去那个地方查找一下就可以了。

加上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少有外地人到来的小镇,要找一个来这不久的外地人,随便问一问就能知道了。确定已经找到我,他请的那位侦探

便通知他,接到消息後他就可以最快时间赶来了。

他的话让我只能沈默,不用多想,我便知道昨天我遇见的那个一直跟著我的男人便是逐野请来的侦探,我的直觉真的很准,怪不得昨天我一直

心神不宁……

还有一件事,我不问清楚心里不舒服,於是我又问他,我就这样一走了之,小锺他们不会奇怪吗?

我一说完,逐野就把他的手机递给了我,对了,他以前买给我的手机在我离开他的时候也一并留下了,所以现在我没有手机。接著他对我说,

我已经让那名侦探把事情稍微理了一下,他们应该不会觉得太奇怪。不过,只要你再打一通电话告诉他们,不就能消除他们的疑虑了吗?

接过手机,听到他这麽说,我莫名心酸起来,我没想到我居然就这麽离开了那个纯朴的小镇,连跟一直照顾我的小锺还有房东大娘道个别的机

会都没有。

叹了口声,我在逐野的注视下拨通了小锺的电话。

小锺一知道是我打来的,一张大嘴巴便突突突地一直说个不停,他说我家里有急事当然得赶回去理,工作的事不要担心,他会找另外一个人

顶替的。他说他不会忘记我这个大哥的,他让我有空的时候来看一看他们这帮兄弟,看一看把我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的他的母亲。

我的眼泪滴出了眼睛,我哽咽著告诉他我有空一定会去看他们,我保证。

接断电话,**在座位上,无语的啜泣著,一直开著车的逐野见状便把车停下,把我搂入他的怀中柔声安慰,他说了好多话,我却只记得一句:

“你总是这样容易伤感,让我心痛……该怎麽办才好呢?我一直在想……要不要造一个漂亮的笼子把你关起来,放在我的怀里,轻轻呵护……

让你除了感到幸福外什麽都不用想……但,如果我这麽做,向往自由的你会更加痛苦……该怎麽办才好呢?该怎麽办才好呢?……”

我逃了,再一,从逐野的身边逃开了。

上飞机前,我告诉他我不舒服,肚子有点痛,他一脸担心,急忙问我怎麽了,我露出虚弱的笑,告诉他我只要吃一些药就可以了。

他一听,赶紧扶我到候机室坐好後,便立刻跑到附近去买药了。

我从行李中拿出自己的证件和一些钱,便从机场的另一头跑掉了,拉下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稍远的地方,下车後,我找寻去外地的过路车,

最後,我上了一辆载著一车煤到外省送货的货车。司机是一位年近不惑的大叔,相貌敦实很好说话,他没有收我的车钱,他说反正是顺路,就

当是做个好事吧。我感激的一再向他道谢。

就这样,我坐著载满煤块的货车,第二逃离了逐野。

28

坐在货车上时,我想了很多,想自己为什麽还要离开逐野,已经知道了他没有背叛我不是吗?那为什麽还要逃,并且我明明清楚这的逃离真

会让逐野大为火光,要是再被找到,他会对我做的事连我都难以预料……

想了很久,我只想起唯一一个类似答案的回忆: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茫然的望著透明玻璃天板外的天空,在寂寞中渐渐沈睡,又在寂

寞中渐渐醒来,天空由蔚蓝色变成黑色,我被黑暗覆没,满心期待逐野的归来,却只等到一屋的凄凉。

这样的回忆,每我想起来就心酸。我害怕,如果回去,会不会又要重复这样的生活?

第一逃开逐野,我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麽,我不要像金丝雀一样被关进华丽的笼子里,每天等待主人的垂怜,这不是我。

我也不是天使,我是我,只是一朵云,固然宁静却永远不会满足於狭小的笼子,广阔的天空,我是向往自由不甘束缚的云。

逐野要的,是我的顺从是对我的专权。

他蛮横的控制我的一切,专制的把我锁在他的身边,强硬的让我接受他对我的安排,他的爱是温柔的霸道,令人难以拒绝且情不自禁沈溺。

我们相爱,但我们的个性差距甚远,我要的只是安宁,他要的是全部。

我明白,如果逐野继续专制我们的爱,我就必须重复那种等了又等的生活,纵然他不会背叛,但是寂寞是比什麽都要可怕的第三者啊,他能够

明白吗?

野心勃勃的逐野,他的感情全给了我,他的理想不容我得到梦想的安宁。

我们的性格如此迥异,我们如果还要继续相爱,就必须有一方退让──我已经不想再对他言听计从,而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的他会让步吗?

答案很明显。

所以我逃了,不顾一切只想逃离那种让人窒息的寂寞,可怕的黑暗。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我跟著货车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

我在司机大叔的指点下坐公车找到了这个陌生城市的汽车站,我要去的地方就在这个省城的隔壁,它便是南洲。

这个地方的名字我只听过一,在地图上找过一,这去也是第一,为什麽要去这个地方,因为,我听说过,逐野的生母现在就住这个地

方。

因为相距不远,所以便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真正要逃离逐野前,我想见一见她。

为什麽要见她,我不知道,只是想见她,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还恨她吗?坐上车後,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对她的恨源自於曾经她虐待逐野,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麽久,并且逐野现在过得不错,那麽,还恨什麽?

在母亲的那一番话後,对她的恨便逐渐淡去──如果真找到了她,我想对她说,逐野现在过得很好,他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年青有为的帅小夥

,像,当年的她,当年不甘心呆在村庄里,独自离乡扬言要干一番大事业漂亮聪颖的椿姐。

她当年做不到的事情逐野现在做到了,如果把这些事告诉她,她会为逐野高兴吗?

他们果然流著相同的血,不甘平凡,雄心勃勃,高傲自负。

想起当年见到椿姐时,她幽犀利的目光与逐野多麽相像,令我难以遗忘。

他们这样的人,执著固守,一遭遇背叛就会疯狂且不择手段……

路程颇长,约有一天的车程,我坐的是卧铺车,便能够在车上休息,刚开始我怎麽也睡不著,在车上翻来覆去,不断的胡思乱想。到了後来,

可能因为不久前我才赶了一天的车,今天又要赶车,身体早就疲累不堪了,我才在睡意的侵袭下沈沈睡去。

再醒来,车子已经驶进南洲的边境,车子停在中途站稍做休息时,一身风尘的我下了车到车站的洗手间稍稍漱洗一下,因为有差不多半个小

时的休息时间,我便跑到车站附近找些吃的填充一下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

中途站外是一个偏僻的县城,人很少,我出来找东西吃,看到这个县城荒凉的情景时,不免感到有些寂寥。

车站外只有几家小餐馆,都是陈旧的铺面,烟灰熏黑的墙壁,邋遢的餐具,不知道放了几天蔫蔫的蔬菜。因为也没几家餐馆,便不能挑选的只

好坐下来吃东西,除非你愿意饿肚子撑到终点站时再吃东西。往往因为赶路,饥饿的人很少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挑剔,本身就不讲究的我自然

也不例外。

坐著等待菜炒好送上时,小餐馆外传来了一阵叫卖水果的声音。

寂寥宁静的小地方,这个由远到近传来的苍老声音吸引了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我的视线,我向外张望,想知道是怎样一个人在沿街叫卖。但当

我一清这个人的长相时,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当那个人逐渐向我这边走近时,回过神来的我头一件事便是冲了出去。

我在担著两筐水果的老人面前站定,面目苍老的她抬头用浑浊黯然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後,露出了讨好的浅笑,她说道:“小夥子,桔子一块钱

一斤,都是新鲜的桔子,很甜的,要不要来一些。”

我没有说话,一直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看,她不以为然,放下了扁担,拿出一个原先已经剥好的桔子递到我面前,对我说:“来,尝一下,真的

很甜,让你吃了还想再吃。”

看著老人已经年迈的身体,苍老的面容,可能逛了一天贩卖水果了吧,神情中带著些许的疲惫,看著看著,我的眼睛湿了。

老人看到,惊讶地瞪大了眼。

我捂住嘴,拼命压下欲涌出胸口的酸涩,但泪水怎麽也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你……你怎麽了……”又惊讶又困惑的老人不知所措起来。

我把涌上喉咙的酸楚咽了又咽,好不容易,才能开口说话,但我的声音仍旧带著哭腔。

“椿……椿姨……是我啊……我是二娃啊,丰家的那个经常捣蛋的二娃……常常惹你生气的那个二娃啊……”

呆呆地盯著我,老人的身体一阵颤抖,她拿在手中的桔子从她的手里掉到了地上,滚出了我们的身边……

29

後来,我跟椿姨回到她跟椿姐住的地方,路上,她跟我说了很多事情。

原来,当年逐野被我家收养後,当天晚上椿姐便决定离开村子,椿姐毕竟是椿姨唯一的女儿,虽然怪过她,怨过她,但终究也舍不下她,知道

逐野在我家一定会过得很好,她便决定跟椿姐一道离开村子,这样一来,她多少也可以照顾一下性格变得暴戾的椿姐。

离乡後,她们过得很艰苦,椿姐虽然有学历,但她性格高傲,不甘心为别人工作,便一直做生意。但椿姐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她虽然聪明,

但生意场上骗子多,她防不胜防,不到半年,她们之前存下的积蓄便被骗得所剩无几。加上她性子烈,被骗过一,不肯死心硬把大把大把的

钱砸下去,不久她们便债台高筑又无力偿还,最终被债主逼得四躲藏,最後便逃到了这个小地方。

来到这里後,被现实逼迫得无奈,已经四十多岁的椿姐不得不放下架子去工厂打工。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她也不再年轻,好点的工作怎麽也轮

不上她了。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年迈的椿姨也只能到找点零活干,最经常做的便是到附近的村庄批发点水果沿街叫卖,这样可以赚得多些……

不忍心看椿姨一个老人挑这麽重的担子,我接过来本想帮她挑,汗颜的是我把担子一挑到肩上那两筐足够份量的水果差点没把我肩膀压垮……

椿姨倒也没说什麽,只是呢喃了几句,现在的年青人都是娇生惯养的,这样的粗活哪做得来。

我的耳根烧了起来,根本接不上话,其实父母从来不曾宠溺过我,就算是他们最疼爱的逐野他们也不会这麽做。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父

母就全丢给我们去做,家里没装上自来水管前,去村里的大水井挑水的事情都还是我做的,後来,是逐野接了手,再後来,我就没再有机会挑

过任何东西……

虽然已经安逸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我的肩膀已经挑不起东西,但力量怎麽说也比老人的大,我还是接过了那两筐水果,吃力的提著,在椿姨的带

路下向她们住的地方走去。

到之前椿姨对我说过她们住的地方很简陋,但亲眼所见时,还是被那看起来汲汲可危的住所震撼,既而心凄凄然。

屋子里面光线不好,又狭小,到透著一股霉酸味。

椿姨倒了一杯水给我,我接过,抿了一口就被水里浓烈的水腥味呛住了,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最後趁椿姨忙别的事的时候赶紧到屋外

吐掉了。

不知道为什麽,把我带到屋里後,椿姨便一直忙,在狭小的屋子里不停的摆弄家具,要不然就是拿起抹布东擦擦西抹抹。

看她不肯静下来的样子,我能猜想到她不想面对我,原因是什麽,或许是我的出现令她意外到不知如何面对吧?

坐在床上,我一直找问题问她,她虽然一直不肯面对我,但还是一一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从她的口中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离开村子的十几年,也有人追求过椿姐,但椿姐不是嫌人家学历低就是嫌人家长得难看,挑来挑去,挑到了她被别人嫌老了的年纪时,想找个

可靠的男人嫁了都难了。现在的椿姐变得沈默寡言,常常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发一个晚上的呆。

她从来都不曾提起过逐野的事情,就连曾经抛弃她的那个男人,她都鲜少提及,往往是一个人喝闷酒醉了时,不停的指责那个男人的无情无义

比年轻时变得安分许多的椿姐每天都默默的上下班,或许是被岁月的残酷磨去了高傲的心灵,或许是现实的摧残已经让她变得麻木……

我听到关於椿姐的这些事情,原先心里那可悲的黑暗渐渐化去,取代而之的是对如今椿姐的同情。

母亲说对了,椿姐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她拥有雄心壮志,却被现实生生催残,面对这样的骤变,任是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击垮。而她,则把一身

的恨加剧到了她与那个伤她的男人所生的孩子身上,这,可能是她唯一做错的事情。

那个曾经被她虐待的孩子已经健康成长,那麽,还要让她继续承担她的错误吗?

我仰头长叹,为年少时幼稚的一味憎恨著她的自己,的确,母亲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我在椿姨家里坐了一天,这一天,椿姨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说到最後,她终於肯面对了我,她垂下悲伤的泪水,她说十几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

她住了半辈子的村庄,想著祖宗留下的那些田地,想著村庄里的所有人……

我告诉她,她的屋子她的田地我的父母一直为她守护,不管她什麽时候回去,都能见到她完好如初的家。

她哭了,她说她感激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是好人,她还说,她对不起椿姐生的那个孩子,当初她知道那个孩子是椿姐的私生子时,还曾希望他

干脆就这样死去算了,免得让她成为乡亲们的笑话,便一直任由椿姐打骂那个孩子……

我们的话题一直持续,直至屋外传来声响,下了班的椿姐开门走进来。

一直等待她出现的我看到她,不自觉的由床上坐了起来──

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还是风韵犹存,她色的眼睛有些漠然的黯淡,但是,这双眼睛是那麽的与逐野相像,都是那麽的幽远、神

秘,令人印象刻。

起初,她冷漠的询问我这个出现在她家的陌生男人是谁,椿姨表明了我的身份时,她无言良久。

面对既使不说话也散发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气息的她,我一阵手足无措。

“找我们做什麽?”

最後,她淡淡地问,眼睛望著木窗外的世界。

我怎麽回答?我自己也没有答案,这麽说吗?来这里,是想看看她们过得怎样。

这麽说,会被笑吧?

看了又怎样,生活还是生活,人生还是人生,同样维持著原样,凄然、淡!。

没有答案回答,便沈默了,望著再没有把视线投注在我身上过一秒的椿姐,她身上那冷漠的气息竟然让我产生她的身影与逐野交叠的错觉。

她一直沈默,我一直不知道该说什麽,在旁边看了我们一会儿的椿姨叹了一口气後走出了屋外。

昏黄的灯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在已经沈寂的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呼吸在沈寂中变得困难。

屋外多了道火光,想必是走出屋外的椿姨在开始准备今夜的晚餐了。

我不知道我们还要继续这样沈默多久,有些难受的想走出屋外透透气时,我以为在对著窗口发呆的椿姐说话了:

“那个孩子现在怎麽样了?”

3

“逐野吗?”我侧过身。

她仍旧头也不回:“逐野,他叫逐野?”

她的话令我的心揪痛,为逐野。尽管已经不再怨她恨她,但听到她的这些话,还是会生气,曾经,她连一个名字都不给逐野。

我站到她的身後,挺直了腰板告诉她:“对,那个你生下却让你怨恨,连一个名字都不给他的孩子叫逐野,丰逐野!”

一直动也不动的椿姐有了动作,一直望著窗外的她垂下了脸,把眼睛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

“丰逐野,逐野,野……”她呢喃著,“野心勃勃的野。”

我的心一颤,她的话仿佛预警著什麽?!

“那个孩子现在怎麽样了?”她又重复这个问题。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回答的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发颤:“逐野很好,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懂得自己应该做什麽,想要什麽……”

回答到这,我有此心虚,的确,逐野懂得自己想做什麽想要什麽,并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浩天”是这样,我也是……

“他完成了学业,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当总经理,一直受公司上层的常识──逐野他,真的很出色。”

“就只有这些吗?”椿姐的声音怀疑的传来,“就只有这些?”

“什麽只有这些?”我不明白,“这些还不够吗?逐野生活得很好,他还有能力过得更好!这还不够吗?!”

椿姐倏地转过身子,漆黑的眼睛冷笑般的盯著我,眼中,即使只是微弱的灯光也足以令她眼睛中那不可测的意图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我心寒的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我生下的孩子就只有这些本事吗?”

她真的在冷笑,形状美好的嘴唇勾勒出一抹冷W的笑容。

“我之所以对那个孩子疼爱不起来,除了因为他父亲,更因为他一出生我就清楚,这个孩子像我!个性像我,心态像我,连模样都像!像到仿

佛就是另一个自己不停地在嘲笑我的无能,嘲笑我被一个男人抛弃!”

“尤其是他的眼睛,沈的,静默的,总是盯著我,洞悉我的一切,讽刺我的失败!”

她站了起来,冷笑的步步逼近我,狭小的空间,我被逼到背紧贴到墙上。

盯著依然高傲的她,我的心在发痛,我是不是错误的估算了些什麽?面容冷淡的她,眼中精光绽现的她,真的是椿姨口中那个被生活逼迫得已

经认服的她吗?

“不可能光是这样而已,他是我的孩子,他身上流著我的血,还有我灌输给他的恨,他像我,所以他绝不会让他恨的人好过,就像我一样,发

誓一定要那个把我伤得如此悲惨的男人粉身碎骨!”

望著眼中恨意炽烈的椿姐,我从脚底涌上冻澈心扉的寒,全身都僵硬起来。

我明白了一件事,母亲以德报怨的作法错了,我轻易原谅椿姐的想法错了,椿姐根本不屑任何人的原谅,我行我素,做自己想做的。

“你是故意的,故意那麽对待逐野……”我的声音难抑的一直颤抖。

“对。”她冷笑著承认了,“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所有都是我计划好的。”

“他刚懂事,我就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我不停的告诉他,是他的父亲让我们过得如此凄惨。我甚至还把才六岁的他丢在那个男人的屋外,让

他尝受他被冻昏在路边时那个男人连一眼都不施舍给他的冷酷,让他感受我内心里对那个男人刻骨铭心的恨!”

“我虐待他,不仅因为恨那个男人所以拿他撒气,还因为要让他知道他生下来就是要复仇的!他八岁时,我便计划把那个孩子送出我身边,留

下他,我怕我真的会等不到他长大那天便生生打死了他!於是我把那个孩子带回村子,故意让你的母亲知道我虐待他。哈哈,我在那个村庄长

大,我当然了解你母亲的性格,她铁定会看不下去然後收养这个心中满是仇恨的孩子!──一切果然如我所料,我把那个孩子带回村庄的第一

天,你母亲便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後,我把发高烧的他丢到村庄外,等待谁发现然後把一切告诉你母亲。”

她自得的笑了,没有感情的,无情的笑:“一切都很顺利不是吗?你母亲抱著他上门了,我告诉所有人我痛恨这个孩子,我巴不得他快些去死

──听到我这麽说,你母亲生气了,当然不会再把孩子留在我身边,她收养了他,给他取了名字,让他拥有了一个身份。”

“事情都很顺利,以後当然也会顺利的如我想的那样,长大的那个孩子一定会以他的方式去复仇,而我,只要静静旁观,等待那个孩子把他的

生父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那天!”

我恐惧的盯著面前疯狂的女人,全身僵硬的不能动弹,好久好久,我才向她迈出了一小步,接近她,我胆颤心惊地问:“那个男人是谁,那个

抛弃了你的男人,那个身为逐野生父的那个男人?!”

她冷睨了我一眼,转身向窗边的桌子前走去,望著窗外已经然暗下的世界,仿佛远离我们的世界,她沈声道:“那个男人,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他的一切都烙在我的心里,不管遇上什麽,我都要等待,等待见到他堕入地狱的那一天……他是谁,呵呵,他是谁,他是无情的人,他

是伤我的人,他名字叫谢跃!”

我脚一软,站不稳的重重倒在墙上。

她回过头,看著我,从苍白的我脸上看到了什麽,我的脸上泄露了什麽,她笑了,得意的笑了。

“哈哈哈,那个孩子已经在做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可是我的孩子啊!哈哈哈,谢跃,你就看你的亲生儿子怎麽把你从高高的

顶层拉下万劫不复的地狱吧!”

“哈哈哈,最後胜利的人是我,谢跃啊谢跃,等了这麽多年,我都快要迫不及待见你生不如死的那天了,哈哈哈──”

我难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女人,她的心计好沈,她疯了,完全疯狂了!

那天晚上,我疯了一样的往回赶。

见了椿姐,知道了这件事後,我已经不能安心的离开,我一定要阻止逐野!

椿姐已经被恨意泯灭了良知,她居然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复仇的工具!

我不能让她的计划得逞,更不能让逐野变成一个复仇的工具。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逐野继续下去了。

如果继续下去,逐野,也会变得跟她母亲一样疯狂──

不,我不要这样,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31

“我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的!”离开之前,我气极的对那个狂妄大笑的女人吼道。

她的笑声嘎然静止,她色幽远的眼睛凝视著我,不以为然的冷声道:“你凭什麽,凭你跟他相十几年的关系?哈,笑话,你以为他会在乎

!他跟我一样,不过是把亲情当成利用的工具!”

我吸一口气,用力的站直身体,以男人身高的优势站在她面前,造成压迫感的低下头看她,沈声对她说:“你的计划很周详,但你却错算了

一件事……”双手握成拳,我接著道,“逐野绝不会把感情当成利用的工具,我一定能阻止他,我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意外我会这样的自信。

随後,她冷笑道:“那我们就等著看,谁才是最後的赢家吧?”

我的看她一眼,把她狠毒的嘴脸看在心里,最後,我转身就走,不管在屋烧火煮饭的椿姨惊讶的叫喊。

我会赢的!我一定要赢!

把沈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踏在地面上,每走一步,都表明了我的决心。

我计划著以最快的速度去找逐野,坐飞机虽然贵些,但很快,不用四个锺头就能到达了。

於是我打算连夜赶车到省城做飞机,但当我正打算去车站坐车时,我遇上了我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我错愕地盯著站在不远的人,因他的意外出现震撼到不能动弹。

“为什麽?”我吃惊的,怀疑的,难以置信的。

我面前的人低下头轻轻叹息:“我也料想不到你会来找她──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她,一直让人监视她。监视她的人向我报告今天有人来找她

,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是你,很巧不是吗,云?”

我脚一软,倒在地板上,眼睁睁地看著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原先我就没离开你第二逃开我的那个城市,一直在找你。等到有人向我报告你跑到这里来时,我立刻就追过来了,正想去那个女人那把你

带回去呢,你就先跑出来了……好了,云,我们回去吧?”

他曲身站在我面前,微笑的冲我伸出了手。

我死死地盯著他,月夜中,他俊逸出尘的容颜仿佛月下的神灵,美得令人目瞪口呆,但此刻,我畏惧到全身发抖。

我费力的张开嘴,嗫嚅地道:“你说你早就找到了她……但你没有出现,只是让人监视她……”

“对。”他微笑著点头,“上大学时我就以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她,便一直请人监视她。而且,她会过得这麽悲惨,有一半是我从中作梗的。不

然,凭那个女人的本事,是不可能会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全身抖得厉害,我就算用手拼命抓住身体,也制止不住身体的抖动。

方才面对椿姐的自信没有了,真正面对逐野,我完全不能自主。本能的,条件反射的,依赖他,畏惧他。

难怪椿姐这麽有把握,她果然了解自己,当然也了解像她的逐野,他们够狠,够冷血!

逐野,我能赢吗?能让你放弃你的仇恨吗?逐野,告诉我应该怎麽做……

黑夜的冷风中,他轻声叹息:“云,你怎麽哭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不是一直希望那个女人有此下场吗?”

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脸,轻轻揩拭我脸上的泪,另一只手扶我起来,让**在他的身上。听到他这麽说,我的泪流得更凶了。

我终於察觉到了一件事,尽管我从来没有告诉逐野,但他自己感觉到了我的想法,曾经的我怨恨椿姐,想让她得到教训的想法。

逐野心中本就有恨,当年怀抱对椿姐的不满的我则让逐野心中的恨得到了延续,最终造成今日的发展。难怪当时逐野说,是为了我而做的,没

错,是我无意中让逐野知道我对虐待逐野的椿姐的恨,对遗弃逐野母子的他的生父的恨……

可是逐野,我恨,是因为我重视你啊,当我明白恨只会让你变得疯狂时,我宁可宽恕所有的人。

逐野,既然是我让你的恨延续的,那就让我化解吧,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你。

我告诉逐野,我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的打算,知道了他的母亲的计谋,最後,我告诉他,放弃吧。

他回答,他一开始就知道了他母亲的计划,会向他的生父进行报复不止是他母亲的仇恨,更是他的仇恨。

他笑著,但他的眼睛中闪著令人胆颤心惊的复仇火焰:“不止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这些,你知道那个女人把我丢在那个男人的屋外几天,五天

!五天,你能知道我都遇上了什麽吗?那个男人告诉他家里的所有人,不准任何人理会我,更不准给我东西吃,他当著我的面对他的那个宝贝

女儿谢笑然说,我是个不知廉耻硬赖在他家屋外的乞丐!”

“那个冬天好冷好冷,才六岁的我惘然的听从那个女人的话,不管遇上什麽都在呆在他家屋外,等她来接我。我好冷,全身冻得快要僵硬,我

好饿,不停的哭著说我想吃东西,我的泪在那一刻就流尽了。为了填饱肚子,我只能到附近翻垃圾箱找人家吃剩的东西吃,最後又饿又冷的我

冻昏在路边,直到有人见到了打电话找警察来把我送回了那个女人身边……”

“告诉我,云。”他双手放在泪流满面的我的肩上,“难道我不应该恨吗?那个女人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冷酷得让

我只能恨他!”

我不停地哭泣,紧紧抱住他,把泪水尽数洒在他的衣服上。

“八岁那年我就知道了那个女人想丢掉我的念头,我无所谓,不管再遇上什麽,我都已经经历过了最悲惨的事。但我没想到,我会因此遇上了

你,遇上了爸妈,遇上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这便是,我唯一能够感激那个女人的地方。”

我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只用紧紧的,用力的,抱住他,我的心好疼好疼,为可怜的逐野。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逐野心中的恨是这麽的沈重,沈重到令我原先的想法看起来是如此的天真。

听到他这麽说,我还要阻止他吗?听到他这麽说,我甚至还恨起了所有曾经虐待他的人。

他叹息了,为了我,他今天叹息了无数。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湿热的温情的响起,一遍又一遍,像雨水一样洗涤著我灰暗的心灵:

“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担心,伤心,痛心──遗传自爸妈朴实的你是这麽的善良,这样的事情会令你难以适从。所以,我只想你什麽都不

知道好好生活下去就可以了,只要你相信我,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但你一又一的逃开,令我多麽痛心你知道吗?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

你逃了,我可以承受更大的痛苦,但你的离开足以令我崩溃,没有了你,我活著还有什麽意义?”

“所以,我总是不断的让你许下誓言,永远不离开我,永远爱我。知不知道,面对你,我是如此的自卑,完全没有自信。我成天担心著,阳光

般耀眼的你会不再注意我,会离开我,从此不再爱我,担心到恨不得能把你锁住,锁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云,我爱你啊,看到你的第一眼,在那棵榕树下,你背负著天使的翅膀出现在我面前,露出阳光般耀眼的笑容,那一刻,我所有的痛苦全化

为虚无,觉得,就这样死去了,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你是我黑暗生命的救赎,所以我总是死命的抓住你,只怕一松手,就又堕入黑暗,从此不能挣脱。”

“所以,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爱我,我乞求你,就算是施舍也可以,没有了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他悲切的,渴望的,贪婪的紧紧抱住我,把我镶入他的身体一样用力的抱住我,仿佛只要这样,我们,就会变成不能分割的一体,一分则亡。

我突然想起了那棵榕树,那棵榕树的故事,那个纠缠的故事,故事中纠缠在一起一分则亡的两棵榕树。

32

相隔一个多月,我回到了那间屋子。

我的屡逃离让逐野把那间屋子变成了一个华丽的笼子,一旦上锁,

我便无路可逃。

我知道是我的失信迫得逐野不得不这麽做的,於是我漠然的看著逐野在屋子里装上反锁的锁器。

原以为回来後,我的生活会变得跟从前一样,在宽敞的屋子里寂寞的等待逐野的归来,更何况现在我还被限制了行动,日子应该是过得比以前

还空虚才对。

但就像补偿限制我行动的愧疚,又像知道了我害怕寂寞,逐野都是尽早的赶回来,要不然就是把工作搬到家里来做,尽可能的缩短我一个人呆

在家里的时间。

并且,他不再瞒著我他想要做的事情,每只要一有时间,他就拉著我告诉我他都做了什麽,打算做什麽。

他说他已经暗中收购了“浩天”流散在外的一些小股份,虽然小,但集聚起来也有5%左右。

谢之易有35%的股份,谢跃有1%的股份,谢笑然也是1%,算起来谢家在“浩天”的股份就有55%。

他与谢笑然订婚一个原因是为了她1%的股份,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打听到,谢之易要送5%的股份给谢笑然未来的丈夫当她的嫁妆。

当然,光有这些股份还是不够的,他要设一个局,让“浩天”其他的股东主动让出其他的股份。

我问他,他打算怎麽做,他神秘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有他的这句话,我开始关注每日的报纸新闻。

一直以来中国的日剧发展早就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敌视与不满,对於中国商品的大量出口,各个国家都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其中,反倾销是最常

用的一项措施。

世贸组织各成员不断对中国商品反倾销立案,“浩天”身为中国最大商品企业之一,首当其冲的成为反倾销战殃及的前位。

在不久前的一对国外反倾销应诉中,“浩天”败诉,赔偿金额超过数千万美元!

此後,噩运就像盯上了受了挫折的“浩天”,接下来的反倾销应诉

中,“浩天”接连败诉,其公司受到历史以来最大的创伤。

有人开始不断谣言“浩天”将会破产。

其後,“浩天”股市直线下跌,股民大流量的抛售其股票,“浩天”的股东们也开始动摇,纷纷把自持的股份出让,退出对“浩天”的投资。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正是逐野在那个我住了一个多月的小镇中找到我的时候,难怪当时他说“浩天”乱成了一团。

而这些事情,正好发生在他给我的三个月期限当中──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我还是把这些事情与逐野对上了号。

“工商管理我是主修,我还学了其他课程。”当我向逐野质疑时,他

轻笑道,“市场经济学,还有各个国家的经济律法。”

他说得轻松,我听得吃惊,随後苦笑,只有逐野这样的人才有这种本事,才有这种心机。

他接著告诉我,他已经暗地里收购了“浩天”大部分的股份,算起来有七成以上了。接下来,只要得到谢跃手中的1%,谢之易手中的3%就可

以了!当然,他还得掩饰,不让谢之易看出这些股票全收自了同一个人手中,不然,会引起他的高度警惕。

其实也不用全得到,他接著又道,我已经握住了七成的股份,要逼谢之易退位并不难。但,赢得太轻松了就不好玩了,我要让他们自己给出剩

下的股份!

然後的时间,逐野在人前充分表现了他的才能,他力挽狂澜的把汲汲可危的“浩天”拉上了正位,补救了“浩天”原先的损失,很快的,

“浩天”便恢复了原来的市场经济地位。

谢之易经历这件事情後,更是信任逐野。

谢之易做出了决定,只要逐野一与谢笑然完婚,便让出2%的股份给逐野,让他接任“浩天”,他则退隐在家颐养天年。

於是在我回来的第二个月,谢之易以自己的名义宣布即将举行一庆宴,除了庆祝“浩天”通过了这劫难,也向外界公布逐野与谢笑然的婚

期。

我知道这件事时,害怕我多想,逐野在那天不停的向我发誓,说他绝不会与谢笑然结婚的,只是利用她而已,他爱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没有告诉他,我听到这件事时,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可能是我信任逐野吧。

看著逐野,我知道,谢家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样完全没有地位,他对谢家的感情,只有恨。

谢笑然应该是逐野同父异母的妹妹吧?她爱著逐野吗?如果她知道真相,她会怎样?比起其他,我似乎更在乎这些事情。

有点同情她,完全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却被卷入了进来。

後来,我对逐野说,举办庆宴的那天,我要去看。

逐野很是惊讶,我笑著告诉他:“不让我去,是不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心虚啊?”

“当然没有!”他很快的回答,然後把我抱进他的怀中,“只是奇怪你为什麽想去。”

我玩弄著他衣服上的钮扣,懒懒地回答:“也没什麽,就是想去看看。”

他沈思了下,最後,他点头答应了:“好,那天你跟我一块去。”

靠在他怀里的我一听,不由得笑了。

听到我的笑声,他把我的脸从他胸前捞了出来,双唇重重压上我的唇,浓烈而执著的吻著。

我反吻他,有意无意的挑起他的欲望,自然,由我点起的欲火最终由我负责熄灭。

在逐野的告诉下,我还知道了一些事情。

在国外求学时,他一直在关注“浩天”的一举一动。

知道“浩天”正缺涉外人材,他特意让自己在国外崭露头角,引起谢之易的注意。让他自己找上门来找他进入“浩天”。这样比起他自己找上

门引起他的怀疑好多了。进入“浩天”首先是得到谢之易的信任,所以他利用他的才智博得了谢之易的好感。

当初让我进“浩天”时他完全没料到,谢之易居然抱有与谢笑然成婚的男人才有资格得到“浩天”股份的想法。为了得到“浩天”的股份,他

只能利用谢笑然,但这些事情他又不想让我知道,突然让我离开“浩天”一定会引起我的怀疑,於是在那偶然的机会下,他设计让我离开“

浩天”。

听到他的这些话,我长时间的无语。

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对劲,逐野更是贴近我,情事过後,赤裸的我们的身体紧紧相贴时带著滑腻的触感,皮肤的摩擦,令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热。

察觉到的逐野翻了个身後,压在了我身上,他火热的气息在我耳边炽灼的喷撒著,让我由脚底至头顶都微微发麻。

“不用想太多的云,我会理好一切的,相信我,嗯?”

我从喉咙吐出呻吟一般的回答:“嗯,相信你。”

他沈声笑了,低下头一遍一遍的亲吻著我的身体,开始另一场情事的前奏。

那天,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的我,回应著他一又一的热情索取。

直至精疲力尽。

33

一个星期後,我出现在全国最负盛名的丰源酒店的宴会大厅里,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的二楼,我俯视楼下熙熙攘攘挤满了上千平方米的大

厅的人群,闪光灯不停的闪著,所有人的目光所有闪光灯的焦点,都停驻在主席台上的人身上。

威严沈著的谢之易,春风满面的谢跃,娴雅明媚的谢夫人,娇娆动人的谢笑然,天之骄子的丰逐野……

谢之易站在主持台上,郑重的向所有人宣布,半年後的今天就是他的孙女谢笑然与丰逐野的婚期。

到场的所有记者一听,更是把焦点放在了站在一起的,众人眼中天生一对的丰逐野谢笑然身上。

纵然明了逐野的态度,但是看著这副和谐的场面,我的心一阵苦涩。

已经不会再被拒之酒店门外,明明逐野就站在我眼前,为什麽我还是觉得他是那麽的遥不可及?

不管我怎麽追,都站不上与他相等的位置。

苦笑,我们的感情原本就是不能公开的畸恋!

连公开都不可能,怎麽能够在众人面前站在一起。

难道,我只能站在角落看著耀眼如晨星的我爱的人?

心痛的後退一步,发现了,爱是自私的,我一个平凡的男人,渴望逐野变得平凡给我平凡的爱。

以前希望他站在最顶点的那个我,在爱情面前,甚至变得微不足道。

现在的我,什麽都不想要了,只想要能够牵住他的手,静静依偎在一起看日出日落就足够了。

“逐野,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我们什麽事都要一块儿干才行。你有能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别为了我放弃,如果你这麽做,我会良心不安的

。”

忘了是哪个晚上,我突然梦见了曾经劝逐野上大学时说过的这句话,记不清详细说这句话的时间了,但这句话让我幡然醒悟了一些事。

我明白了逐野坚持的原因,这才是当时他说是我让他这麽做的那句话真正的意思。

真是为了我啊,真的是我让他去做的,让他去他想做的事情,不要为了我放弃,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哈哈,我突然想放声大笑,但心头总是涌起一又一的酸涩,熏红了眼眶。

我无意中成就了逐野心中复仇的念头,总是把我的话记在心里的他,自然不会为了让我难过而放弃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如今的我,直至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的这种形式时,怎麽告诉他,收手吧?

逐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不想让他的苦心白费,但,我怎麽也忘不了椿姐近乎疯狂的复仇之心,我不想让逐野变成她,成为一个复仇者。

逐野,不止是把谢氏一家拉下台这麽简单,尽管不是很明白他的想法,但每提起谢家逐野眼中那炽灼的恨意让我清楚,谢氏如果不陷入永无

翻身之地,他是不会收手的。

我不管谢家最终会变成什麽样,我只是不想让逐野变成一个满心黑暗的复仇者。

但是,曾经对逐野说过那些话的我,应该怎麽阻止他?

我转身离开展台,正在走出门外,一个身著西服的高大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丰先生,您要去哪?”微微曲身,高大的男人恭敬地向我问道。

我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回答:“我累了,想去找个地方休息。”

为了防止我又有偷跑的举动,逐野便安排了一个人随时跟著我。

我能理解逐野这麽做的行为,毕竟我有前科。

“那,丰先生是要去房间休息吗?”他指的是逐野为了让我方便休息在这家酒店订下的一个套房。

“不。”我摇摇头,“我只想到园去走走,透透气。”

说罢,我的脚已经走出了展厅,男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我下了楼,走出宴会大厅走向园的方向,期间,我一时注意著周边的情况。

来到酒店的园,我挑挑眉,原来颇大的园早就挤满了来参加宴会的人。

“丰先生,这里人多,要不我们再去找其他地方?”男人的声音由我身後传来,我低语,“不,这里就可以了。”

话一说完,我便加快脚步冲入了人群。

“丰先生……”男人有些担心的声音传来,我仔细听了下,声音传来的地方比刚才的多了些距离。

我更是加快了脚步挤进人群中。

“丰先生……”男人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我回头去看,只看到那个高个子的男子正困难的想排开他身边的人向**来,我不禁一笑,倏地蹲了

下来。

“丰先生?”困惑的声音在人群在模糊的响起,我则借著人群屏障的遮掩悄悄往园的出口走去。

确定那个男人已经被我摆脱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一边脱下穿在身上白色的高级西装,一边依记忆往酒店的出口走去。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逐野已经扣留了我所有的证件,现在我,如果不想办法筹些钱,到哪都是寸步难行。

来到酒店外面,我向“浩天”大楼的方向走去,在这个城市,我可以想到能够帮助我的人,只有卫舒。

害怕逐野追上来的我几乎是一路小跑,丰源酒店离“浩天”公司有些距离,我只靠双脚,就算再快也要上一个多锺头。

想到自己要上这麽多时间才能赶到“浩天”时,我的心冷了下来。

不行,这些时间已经足够逐野安排人员阻截我所有可能逃往的方向!我停下脚步,苦思其他可行的办法。

抬头望著人来人往的街道,看著有些熟悉的街道不久後,我灵光一闪,猛然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邮局!这里离邮局不到十分锺的距离!

我只能赌运气,看能不能在邮局遇上卫舒了。

我没有在邮局遇上卫舒,我是在赶去邮局的路上遇见了取完信後,正打算回“浩天”的卫舒。

见到卫舒时,我由衷感激著我的好运气。

因为要急著离开,我没过多的和卫舒寒暄就直接表明我找他的原因。

“你要借钱啊,当然可以。”卫舒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身上现在只有五百块不到……”

我一听,喜道:“足够了,这些就可以了!”

“真的麽?”卫舒从衣服里掏出了钱包,把钱包里的钱全交了我,“这些够了?”

“够了,真的够了!”我接过零零散散的一沓钱,并说道:“卫舒,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卫舒一听,忙道:“几百块而已,还不还无所谓的,我还庆幸能够帮上你的忙呢。”

我知道,卫舒对於那我主动离开“浩天”让他留下的事一直心存愧疚,所以他总是尽心尽力的帮助我。

我想消除他的这种想法,毕竟事情是由我引起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告诉卫舒我急著离开,向他道别後,便匆匆离开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直接开出这个城市。

3

我能想象这的逃离会令逐野气成什麽样子。

第一因为半路就被他拦截了他才没有计较;第二他那麽暴戾的对待我已经证明我已经彻底惹火了他;第三他表面上看似不怎麽生气,但

我不论到哪他都限制我的行动派人监视我就足够表明他已经对我丧失了信任。

当然,这些完全都是我的任性引起的,所以我不会责怪他,但我清楚的知道,如果这再逮到,逐野一定气得干脆直接用锁锁住我,让我没

有一丝逃离的机会。

但我还是得把逃,这就像是本能的行为一样,逃离时,我一直在想我逃离的动机是什麽?甚至不顾逐野知道後的反应。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站在广阔的草原边际,展开双臂呼吸时,那自己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的感觉令我沈醉。

我渴望自由。

就是这个念头,让我不由自主的离开总是想方设法禁锢我的逐野。

在他身边,他总是为我设定好了一切,然後让我照著去做,他用他的方式爱著我,保护我。

但他过於专制的行为总令我感到痛苦,他可以给我无数的东西,偏偏不能给我自由。

已经享受过离开他身边时无拘无束的感觉,已经沈溺。

我们的爱有太多沈重的枷锁,禁忌、灰暗、差距、差异、质疑、不安、不确定……

我们只是用彼此的爱把彼此紧紧束缚,光是这样还不够,没有对未来的自信,没有相互扶持的信念,我们的爱最终只会走向末路。

逃离,让我呆在他身边时压抑的心灵得到释放,逃离,令我感觉我掌握了自己。

我希望逐野能够明白,我亦希望我能成熟的面对我们的爱,在我还不能完全脱离逐野自立前,我会一直逃离他。

逐野,我只希望有能直起腰站在你面前的自信。

在你痛苦、悲伤、沮丧时,我希望我们换个位置,让我成为你依靠的对象。

我小心翼翼地为刚刚发芽的菜苗子施肥,轻缓的举动,就像在面对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毕竟,在贫瘠落後的小村庄,缺水造成的土地干旱让农作物很难生长,整个村子长年在资源贫乏的境地中,经常靠政府发下来的微薄救济金

维持生活。

我流落此地时,为此地的贫困心酸著,当我看到这里的孩子在只有一个老师的教室里努力的学习的样子时,我便决意留在了这个贫困的地方。

虽然我证件不齐来路不明的起初令学校里又当校长又当老师的校长感到质疑,但当我表现出曾经身任教师的风范,以及相当出色的教导能力,

一口流利的国语时,校长完全对我信服了。

接受微薄的报酬,我成为了全校总共才二十七位学生的老师,在校长的安排下住在了靠在教室旁边的平房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简陋贫瘠的,吃得粗糙,住得阴晦,甚至比第二我逃离,住过的那个小镇有过而不及。一开始,一直在逐野的保护下享受安

逸的我根本适应不了这种贫苦的生活而大病了一场。病中,我还产生了想跑回逐野身边去的念头。

但我的强脾气一上来,硬是忍住了跑回去的冲动,我才不要,才开始就弃甲投降!

真正让我坚持下来的,是学校里那些渴望老师许久的孩子,是他们没有能力,却尽心尽力的照顾。

病终於好後,我整个人瘦了一圈,却在大病一场後,我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因为在这里吃上新鲜的蔬菜的机会少有,并且也想教导孩子们一些关於植物的知识,我经得校长的同意,在学校前的空地上开垦出了一块菜地

,托到镇上做生意的村民买回了一些种子。

把种子种下去後,我一直悉心照顾著它们,等待著它们的发芽成长。

在学生们的帮助下,蔬菜的种植非常顺利,当能采摘时,我跟学生们兴冲冲的吃了一顿蔬菜大餐。

看著孩子们稚嫩的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时,我由衷的感到满足。

这,是第三把种子种到地里,然後发芽了,我原先开垦的一小块菜地在学生的帮助下扩展了两倍不止,现在,成长後的蔬菜还能让学生带

回家给家人尝一尝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欣慰的笑了,也有满足。

给蔬菜幼苗们施好肥後,我直起了腰,望著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我又露出了笑容。

呆在这里的一年时间,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交通不便,通讯不流通的落後小村庄保留著最原始风貌,怡静而平实,只要适应了,便

能渐渐享受其中的柔静。

唯一的不足,便是我离家越久,越是想家。

为了能够逃离逐野,我彻底阻断了与家里的联络,我硬下心肠的举动令我如今感到苦涩。

父母一定很担心吧,逐野,会不会气疯了?

现在,我甚至提不起勇气与父母联络,害怕他们指责我的不孝,更害怕逐野找到我。

说要变得成熟,说要能在逐野面前担当一面,到头来,原来只是我不满被逐野的束缚,用逃离来满足自己自私的渴望自由的欲望而已。

原先是不想回去,现在,是不敢回去。

“老师──”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学校里一名最淘气,也最聪明的学生。

“丰老师!”手中似乎举著什麽东西的孩子,一路快跑冲上山阶,向我跑来。

我向前几步,待他跑到我面前後,蹲下身子用衣袖为气喘吁吁的他拭去额角的汗水。

“怎麽了,这麽急?”我问。

好不容易平过气来,孩子立刻把他手中的东西举到我面前:“老师,给。”

我接过他手中的报纸,随口问:“怎麽了,干嘛要给老师看报纸?”

孩子一听,立刻指著报纸上的一则报道示意我看,一边解释:“俺爹到镇上做生意,回家时在路上顺手拣了份人家不要的报纸回来,说是给我

读报识字用的。回来後我一看,看到了老师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後,还看到了什麽父亲病重速归的字样,便立刻拿来给老师看了。”

内容的确是写给我一则报道,占了报纸较为显眼的一角,可见要报道这份内容的人急欲找到我的心情。

内容很简单的写明了我父亲病重,让我尽快赶回来的字样。

看完这则内容,我心惊胆颤地看了下报纸的日期,等我看清居然是半年前的报纸时,我全身一阵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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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做自杀行为……公开来讲,小云下一章又会回去了……

当然,是回家,回娘家……汗,然後又是一场争战……

大家可以想一想,这件事情是不是逐野安排的……呵呵……

不知道大家明白了没,其实小云的心态是很复杂的,他渴望著逐野能够给他一个自由爱情……可偏偏爱就是一种束缚……说要让逐野明白,其

实他自己也在找寻答案……所以小云一直逃……

嗯,好像有对大家说过,最终的战争是逐野跟小云的战争,到底是谁赢谁输,谁能得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份爱,或者他们相互理解,最後各让一

步(这个结局是最好的!)。

小云只想让逐野明白,他不想再被爱束缚而已,毕竟他也是个个体,有理想有信念,曾经他为逐野都放弃了,现在,他在努力得到逐野的认同

,让他们的爱没有专制的强求这类的……

嗯……不知道大家是否明白……不明白……汗……那小末有机会再逐一解释好了……

35

落後的小村庄,连一部电话都没有,我为了能与家人取得联系,便只能搭过路车到三十几里地外的小镇上,这个离村庄最近的小镇也是村庄里

的村民把种植物驮去卖的地方。

赶了半天车,终於到镇上时,我几乎是一下车就冲去找可以与家人联系的电话。

最後我用一家小杂货店里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便接通了,接电话的人是母亲。

当她知道打电话回去的人是我时,声音顿时哽咽了起来,我一听,心沈了下去,我急著问爸怎样了,母亲没有回答,只是用哭泣的声音告诉我

,二娃子,你快回来吧,你快回来啊……

一断上电话,心慌意乱的我当即又拦车回到村庄,向校长退出辞退之意。

我有预感,这我一回去,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我向校长说明家里的事情後,校长纵然万般不舍也同意了让我回去。

在村庄当老师的一年,我得到的微薄的薪水绝大多数在了学生身上,根本没有积蓄,对於回去的车费,我开始犯愁了。

但是没多久,我便在得知这件事的村民们的筹资下,凑够了回家的车费。

离开之前,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令我感动,当他们问我还会不会回来时,我回答不出来。

我只是笑著,强撑出来的笑容有丝哀伤。

我一一交代他们,说菜地要好好照顾,这种下的青菜要是成熟了,大家就都带一些回家吧。

我吩咐孩子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让村子里的人脱离贫困,都过上好日子。

当我坐上离开村庄的车子,孩子们还是一路跟随,直至再也追不上。

鼻头有些酸,我呼吸,望著蔚蓝浩瀚的天空,想著,回去之後,我将会面对什麽。

我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回家里,二天後,便回到了村子,看到了并没有变化多少的村子,还有在路边聊天,见到我时露出意外脸色的乡亲们。

“二娃子,你回来了?!”

“唷,二娃子,有一年多不见了吧?”

在乡亲们惊讶的问题中,我一一虚应,脚步依然不停的往我家的方向

赶去。

尽管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娃儿,但已经叫惯我乳名的乡亲已经改不了口。

我总算是来到家门前时,站在门口前的我一阵激动,双脚微微抖动著,最後我鼓足勇气伸手推开虚掩的家门……

我的脚才踏进院子,便看到了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著抽旱烟的父亲。

“爸……”我心情激动的向父亲走去,在父亲朝我看来时,我已经蹲在父亲前面。

“爸……”我担忧的把父亲由头到脚看了个遍,但我除了看到父亲比一年前还白的头发外,根本看不出来他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父亲的眼睛显得有些意外的看著我,不确定的叫了声:“二娃子?”

“对,爸,是我。”我点点头,眼睛湿润了起来,“爸,听说您病了,我赶了回来,您身体没事吧?可把我急死了。”

“咳,你这孩子……”父亲叹了一口气,手轻轻抚摸著我的头发,

“都快三十的人了,眼泪还这麽浅。别难过,爸什麽事都没有,身体好著呢。”

“可是,报纸上说……”我有些困惑,但父亲的身体确实是没事的样子啊。

听到我这麽问,父亲正想说些什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声响,我转头去看时,看到了同时愣在门外盯著我看的母亲,还有显得风尘仆仆的逐野

愣了片刻,逐野有了动作,他迈开脚步向我走来,眼睛中满含著惊喜、意外,还有我看不出来的沈──

我没有等他走近我,转头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後,我默默走到屋角,拣出了置放在一边的扁担,一把扁担抄在手中,我立刻气愤地冲向了逐野。

“你混蛋!”我怒不可遏的用扁担狠狠往有些反应不及的逐野身上擂去,“这种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一棍下去,我忿恨的尽了用力,任是强健的逐野也被打得脚步不稳!

“二娃子?!”父母惊骇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更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我一棍接一棍的用力往不做任何抵抗的逐野身上挥去。

“你真被仇恨蒙蔽了良知了吗?!亏爸妈那麽疼你,你居然还利用爸,只为了让我回来,你居然诅咒他生病!你混蛋,你不是人!”

“我真是错看你了!我居然还信誓旦旦的在椿姐面前告诉她,你不会利用我们!没想到,你连禽兽都不如!”

我心灰意冷的使尽全身的力气,重重的一棒直接敲到了一直没有抵抗默默任由我发火的逐野身上,这一棍,令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逐野!”

“二娃子?!”

惊呆的父母同时有了动作,父亲拦下仍想继续打逐野的我,母亲则心急如焚的跑到倒在地上的逐野身边看著他。

当母亲看到倒在地上的逐野似乎受了内伤的咳了几声後,咳出一滩血水时,她呆掉了,回过神来的她倏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伸手冲我甩了

一巴掌。

“啪”地清脆一声後,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我被母亲打偏的脸火辣辣的疼著,久久,我才伸手捂住肿起来的脸,呆呆地看著头一打我的母

亲。

当我看到悲愤的母亲眼中的泪水时,我一阵哑然。

母亲的目光告诉我,我做错了一件不能原谅的事情。

36

“妈……”我讷讷的叫著母亲。母亲生气冲我喊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我有教过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难别人的吗?”

“妈,可是……”

“没有什麽可是,就算逐野有做错了什麽,他都是你弟弟!一个关心你,什麽事都为你优先,无时不刻担心著你的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就小

心眼到连给他道歉的机会都不肯吗?!”

“妈,不是这样的。”我吸了吸气,梗在喉咙的酸涩不上不下,令我难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见我的倔强不认错,母亲气得胸口一阵急遽的起伏,她伸出手指著我,呼吸不稳地道:“不错,我是不知道你跟逐野到底产生了什麽误会,

让你一失踪就是一年!但是我知道,为了怕我们为你担心,一边逐野急著到找你,一边不断用谎言告诉我们你只是出差,不能回来看我们。

我跟你爸信了,所以前半年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失踪的事情,但是有一天,你爸突然昏倒在村里,被送去医院时虽然没有检查出什麽大病,但我

要求逐野立刻叫你回来,不管你的工作多麽重要!直至那个时候,还没有找到你的逐野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了我们你跟他产生了一些误会後一走

不见踪影的事情。”

听到母亲的话,我脑子一片空白的盯著已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逐野,他捂著嘴有些虚弱的靠在墙上,他把手移开时,一条血丝就挂在他的嘴

角,刺痛我的眼睛。

母亲继续说著,但声音平静了不少:“如果你怪的是那份报道在报纸上让你速归的事情,那你就怪我好了,因为是我让逐野这麽做的,为的是

让你看到後尽早回来。”母亲的眼睛盯住我,“但是你,仍旧没有跟我们联络,我们开始担心你,毕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见到父亲生病怎麽

会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

“我们不停想著你是不是出事了,遇上什麽困难了。我们害怕看新闻,不敢看报纸,怕你出事的消息出现在上面。半年了,我担心你担心得

每夜都睡不安稳,你爸则是愁白了头,而逐野呢,连工作都不管了,没日没夜的利用可行的办法找你──两天前,你终於肯打电话回来了,我

高兴得哭了,不停的让你快点回来。你一挂上电话我就打电话给逐野,说告诉他你即将要回来的消息,逐野立刻赶了回来。今天我正好在村口

遇见刚回来到的他,就跟他一块回来。没想到,一进屋,你二话不说就把他往死里打,你说你这样作对吗,啊?”

我无语,不敢再面对任何人的低著头。

“你还怪他,还打他……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逐野一直安慰我们,你能知道我跟你爸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会担心成什麽样吗?搞不好你还没

回来,我们就因为担心你全都躺进棺材里了!”

“妈……”我哽咽的阻止母亲说这种令人揪心的话。

母亲的泪水也涌出来,从小,母亲坚强的形象已经根蒂固於我心里,从未看到她流过泪的我见到她这样,才知道我真的彻底的伤了她的心。

“你也知道担心我们,那你为什麽一回来就当我们两个老人面这麽对待这麽看重你的逐野,看你们兄弟相失和,无疑是在我们心口捅一把刀啊

!”

泪水从我眼中流出来,滴到地面上,印出一个个斑驳的黑色印子。

“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产生了什麽误会,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就算你们解决不了,还有我们两个老人啊,难道你们不相信我们吗?

为什麽要赌气到玩失踪让我们担心!”

“妈,对不起……”我哭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母亲抹了抹脸上的泪,没有接受我的道歉,她厉声对我道:“你先向逐野道歉,如果他不接受,我们就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泪眼模糊的看著用湛的眼睛看著我的逐野,看到了他眼里的心疼,还有根本就没有怪过我的温柔……

我倏地蹲到地上,把脸埋入膝间大声地哭著。

当我冷静下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躺在床上的我朝窗外望去,看到了熟悉的院子沈浸在青漆的世界中。

我想坐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昏眩,我有些难受的轻声呻吟,可能是今天情绪过於激动造成的。

正当我捂住眼睛难受的呻吟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额头,我顿了一下,几乎在同时知道了这只温暖手掌的主人是谁。

“还好,你没有发烧,可能是今天情绪过於激动了,你现在才会感到难受。”逐野沈沈的声音传来,仿佛调制过的恰到好的音量听起来很舒

服。

屋外没有一丝声响,我问:“爸妈呢?”

“出去了,妈说让给我们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们把什麽话都说清楚,不要再误会对方了。”

我沈默。

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让我们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在微弱的光芒中看到彼此的轮廓。

没有沈默太久,我便轻声问他:“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两样,“没看起来的夸张,吃一些药後什麽事都没有了。”

“那就好。”我坐起来,靠在床头,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要不要开灯?”他问。

“不用了。”我摇头,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这样显得很安静,方便想事情。”

“那你在想什麽?”他又问。

“很多。”我淡淡回答,“现在在想的是,要不要告诉你我为什麽要离开你。”

坐在床边的逐野向**了过来:“我想知道,可以告诉我吗?”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向他,黑暗中,我仍能感觉他的眼睛可以看清一切般犀利的盯住我。

“逐野,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麽要离开你?”思忖了下,我反问。

黑暗中,他一直无言,最後,他的声音叹息般的传来:“你离开的一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你

不想让我跟谢笑然结婚。”

我一直把玩手指的动作停下,脸终於面对了他所在的方向:“那麽这一年,你是这麽做的?”

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黑暗中,我听到他说:“我跟谢笑然解除婚约了,本来我就说过不用得到谢之易手中的股份,我用手中的股份就足够逼

他下台了,当然,这麽做会变得比原先麻烦多了。”

“怎麽麻烦?”

“我脱离‘浩天’,帮助与‘浩天’竞争的公司搞垮‘浩天’,我手中握有‘浩天’的大部分股份,谢之易任是再竭尽全力也只支撑不了内部

虚空的‘浩天’多长的时间……”

逐野的脸贴近我,他火热的鼻息炙热的喷洒在我耳际,宁静的黑夜中,他的声音沈而幽远:

“一个多月後,‘浩天’就会正式宣布破产倒闭。”

37

应该是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情,在我听来不过是一阵轻风吹过。

我问:“‘浩天’倒闭後,你仍不打算放过谢家吗?”

逐野无言,片刻後他问:“你希望我就此放过谢家?”

我转回头,继续把玩自己手指头:“……如果我回答是呢?”

黑暗中,逐野坐到了床边,轻轻把我搂进他怀里:“我会放弃。”

黑暗中,我心酸的闭上眼,为逐野这麽顺从我的意思。

脸靠在他的胸前,静静聆听他平稳的心跳,我轻轻说道:“逐野,我告诉你我为什麽离开你吧。”

“逐野,我好怕,面对我们的爱,我好怕……你有你的骄傲与自信面对一切,可是我没有,一开始,我就在担心,我们不能公开的爱情将会以

怎样的方式收场?我曾经好几,怯懦的想从这种局面中挣脱出来,想逃离这份未来渺茫的爱情。──还记得大学时我那一差点的出轨麽?

那个时候,我就产生了逃避的行为,想逃离你,逃离这份让我害怕的爱情……”

“可是你出现,硬把我拉了回来,为了让你回去念书,我下了永远的诺言──永远,可是逐野你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没有真正的永远,爱情

的终止就是永远的结束,每对你许下永远的诺言的同时,我都这麽想。”

“逐野,我们的爱,一直是你一个人坚强的支撑住而已,我却总是抱著悲观的想法。我们不但是同性,还是父母眼中好兄弟,父母希望我们都

有自己的事业,然後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生一世幸福的生活──我担心,要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感情,他们会气成什麽样;我害怕,在事业

上越站越高,越为众人所周知的你,这样的感情如果被公开,你会受到什麽样的影响,很有可能,你将从此身败名裂。逐野,我真的怕,我们

的这份感情,是世俗难容的啊!”

“逐野,一直是你,强硬的守护我们的爱,支撑出一片空间容纳这份爱,不能够做什麽的我却只是跟随你的脚步,你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听从你的安排……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相爱。但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当事实终於摆在我面前时

,我无计可施,唯有逃。”

“开始,你经常晚归或是一夜不归甚至几天几夜不回来,就已经令我忧心忡忡,感到不安。知道你要和别的女人订婚时,我的心冷了,但你什

麽都不告诉我,只让我相信你,纵然我想相信你,但当我看见你真的跟别的女人订婚,看见你们站在一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仿佛天造地设的

一对,这麽自然,没有顾忌──”想起那一幕,我心有余悸的全身开始颤抖,他感觉到的更是紧紧抱住我,感受他的体贴,我流了一天的泪又

盈了眼眶,“逐野,我以为我会崩溃,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不爱我了……”

“我怎麽会不要你!”他斩钉截铁的大声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唯独你,我绝不要失去,也不能失去!”

我流著泪,於黑暗中,透过微弱的光芒看著他坚守的表情。

“那个时候,我不相信你,还怎麽相信你对我许下的所有诺言?”我低下头,垂著泪,继续说道,“所以我逃了,但才一个多月,你就找来了

。我不遵守承诺,你有生气的权利,但我仍然不想跟你回去,因为我怕,怕回去後必需面对那空旷的屋子,面对你不在家里时只有我一个人的

寂寞!我怕到再一从你身边消失……”

“没想到,原本只是去找椿姐,看一下她现在到底过得怎样,却爆出了所有的事情。我担心你被她利用,做出不可悔改的事情,便想立刻赶回

去,阻止你。”

“你出现了,你告诉了我更为令我揪心的事情,听完你的故事,我开不了口让你停止复仇。你心中有那麽沈重的恨,让你放弃真的好吗?我不

停地想。我不在乎谢家的人会变成什麽样,我在乎你啊,我不想你变成一个满心是仇恨的人,内心充满了仇恨,你还会懂得怎麽开心的笑吗?

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应该笑得幸福的天使啊。”

“逐野,我的确恨过你母亲,恨过遗弃你的男人,也曾经想过要报复他们,但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报复。我要你成为我的骄傲,成为令人敬佩

的人,只是想让那些曾经不要你的见到成功的你,为当时的事情後悔。我想你过得更好,过得幸福,却不是成为一个复仇者。”

“但,的确是我错误的指引让你成为了今天的样子,这全是我的自私引起的,当事情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时,我背负了自责与恐惧,更加不

安我们之间的爱情。但我不敢向你说明,我知道我的想法,不管是错是对你都会接受,就像我刚才让你放弃对付谢家一样。但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的做法是错的,然後对你造成了伤害,让对我而言不是最大的伤害吗?”

“这种想法,这种情感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让我害怕。当我看见你站在众人的面前,耀眼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你就像踩在云端

的高,可我怎麽追都追不上。原本就对於感情的不安,加上我们的差距,以及我的误导造成事情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局面时,我怕到呼吸困难

。”

“逃离你时,除了想你,除了想家,我什麽都不用想。不会害怕,不用担心,不需背负,不必面对,就像挣脱了枷锁,得到自由的那种爽快,

几乎让我上瘾。”

我的泪已经浸湿了逐野的衣襟,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紧紧靠著他,他火热的身体抚慰我悲伤的心。

“逐野,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不让你变得这麽出色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是同性就好了,那麽我们的爱就变得平凡,不用顾忌这麽多,也不需

要你用这麽强硬的手段,我也会安心的呆在你身边,爱著你。”

他就这麽一直紧紧抱著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把话都说完後,我反而像丢掉了沈重的包袱一样,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泪水也渐渐停止了。

他一直不说话,我猜测他是不知道应该说什麽,於是我对他说:“逐野,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离开的这一年,你气我吗?你可以生气,

也可以打我一顿,我都不会怪你的,真的……”

“笨蛋!”他轻声斥骂了我一句,然後用力覆上我的唇,缠绵的吻著,等他愿意放开我时,我已经因呼吸不通畅而全身无力。

他抱著我软成一团的身体,低声道:“听你说了这麽多,我还怎麽怪你呢。你刚离开时,我的确很生气很生气,气得一直想,要是找到了你,

我就造一个能够装下你的笼子把你关在里面,让你再也跑不掉。但是,自从在报纸上发了那份爸病重,让你快点回来的消息,你却还是一点消

息也没有後,我开始担心你,担心得差点疯掉,不断想著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困难,或者出了事。但我又不能真的垮下,爸妈都还需要我支撑

,要是连我也倒下,他们也跟著倒下,那你回来後一定会骂我不会照顾他们的……”

听到他这些话,我万分愧疚的想抱紧他,却触及了他的伤口,他吃痛的叫了一声,我一听,心痛的马上松开,并担心地问:“逐野,你还说你

没事,都痛成这样了……”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在黑暗中我看不清逐野的脸色,更不能知道他的伤势,正想找寻开灯的开关,他却拦住了我。

“等一下再开灯!”

“怎麽了?”

他把我轻轻拉进他怀里,柔声道:“你不觉得在黑暗中更有情调吗?”

“什麽情调?”我一时不能理解他的话,直至他把我翻身压在床上时,我啼笑皆笑地说道:“都痛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想这种事!”

“没办法,都想了一年了,早迫不及待了。”黑暗中,他的轻笑声响起在我耳边,随後,他在我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被他吻到全身发热,但还保留一丝理智的我微微抗拒:“逐野,爸妈会回来的……”

“不用担心,云。只是吻你而已。”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沈。

听到他这麽说,禁欲了一年,身体变得格外敏感的我,也渐渐沈迷在他的情中。

漆黑的屋间,他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响起,意识已经陷入浓烈的情感中变模糊不清,我只能隐约的听到他在说:

“放心吧,我的爱……我不会再让你承受不安与害怕,也不会做让你畏惧的事情……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了……我的专制与强硬令你难受,那也

是因为我不安啊。无时不刻害怕你离开,便只能用这种手段……我的爱,只要你给我可以安心的诺言,我会让你去做你想做的……”

回答麽,但我早已经厌倦了没有实质的诺言,於是我一又一的抱住他,给他行动上的诺言。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逐野,我发誓。

自私的我现在才明了你的不安,一直找寻可以让你依靠我的办法,原来一直是我的怯懦让你强撑坚强。已经明白了原因,还需要用逃离来伤害

彼此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经过这一,我明白什麽才是我最重要的,最不能放弃的了,或许,逃会让我得到自在没有束缚的轻松,但是爱,还有

家人才是我最牵挂的。

有了逐野坚持不渝的爱,加上我义无反顾的感情,我们,还有什麽困难是不能面对的?

38

风轻和的吹来,夹带乡间泥土的气息,沈浸在久违的熟悉的村庄里,难以不令人沈醉。

那天清晨,父母还未起床,我跟逐野便轻轻走出了家门,一出家门,我们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尽情的奔跑在村庄熟悉的每一条小道上。

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没有顾忌的打闹。

我们赤著脚踩著清晨温暖的田埂穿梭於绿油油的水稻田里,来到村子边上那依旧清澈的湖水边戏水,跑到附近的农场,那里已经不仅仅种有柿

子,还种上了小时候的我们极少能见到的各类水果树,但现在,水果树上只结满了尚未长熟的青疙瘩,让我与逐野只能望而兴叹。

最後,我们来到村头的那棵百年大榕树下,彼此对视一眼,我脱下鞋子踏著榕树纠结的痕迹,爬上大榕树。

就像小时候一样,我慢慢爬上树,逐野,面露担忧地看著我。

已经长大的我已经没有小时候灵敏的身手,爬树时有些吃力,但好在,榕树并不难爬,不用多久,我就在树上找到了一个理想的位置倚靠著。

听到站在树下的逐野担心的叫喊,我低下头一看,看到了仰头望著我的逐野,这幕熟悉的场景令我想到了小时候,我每爬上树时,小小的他

就站在树下一脸担忧地看著我。

那个时候,因为他还小,我从不让他爬树,怕他遇上危险,但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吧?

逐野,上来啊?我叫他,快点,上来看看,景色很美的!

他呆了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让他上去。没有多想,我又催促道,逐野,快点上来啊!

嗯!回过神来,逐野冲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熟悉的久违的他的美好的笑容令我看呆了,长大後的他藏了太多的心事,多到,他的笑都变得不再纯真。

逐野有我这个师傅的教导,当然也会爬树,并且青出於蓝,胜於蓝。跟我一样脱下鞋後,他很快地爬上了我所在的位置。

他接近我後,显得格外兴奋的说了一句,终於上来了!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才想起,几乎爬遍了村里所有大树小树的逐野真的是第一爬上这棵大榕树。

我掩藏不住好奇,问他,为什麽?

因为你不让我上来啊。他看了我一眼,很快回答。

为什麽?!我更奇怪了,开始思考自己有说过这些话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他轻声说著,就像在思索什麽一样,声音迷离且不真实,小时候有一,我也想跟你一样爬上这棵树,但你就是不准我上

来。当时不想惹你生气,我便乖乖站在树下看著你一个人爬上这棵树,你越爬越高,越爬你就离我越远,远到我以为我会失去你──我担心的

,一直在树下看著你,看著你爬到树的最高时,高兴的大声喊,我要飞──我要飞──

当时,我好怕好怕,我想紧紧抓住你,但我的手够不到那麽远的地方,只能看著你站在离我遥不可及的地方,仿佛真的要展开双臂飞翔一样离

开我。从那以後,这个地方对我而言就是你的圣地,没有你的允许就上来的话,你会不会一气之下真的飞走。

他的话脆弱的令人心疼,我把手放入他的手掌,轻声对他说,笨蛋,当时你还那麽小,我是怕你爬上来有危险啊!

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可当时我真的就是这麽想的啊。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不停地骂他,胸口被酸涩填满,表面看他真的能够担当一面了,但其实是这麽敏感并且脆弱的人,让人怎麽能舍

得下他?

想起了什麽,我指著前方对他说,看,在这里可以看到村庄外辽阔的大地,展开双臂我们像不像拥抱了世界,飞了起来。

他的视线顺著我指的方向看去,我又对他说道,逐野,这我们一起喊吧。

说完,我朝前方那广阔的大地尽情地大声呼喊,飞,我们要飞──

回过头,我用目光鼓励一直默默凝视我的逐野跟我一起喊。

看起来有些幼稚的行为,但格外的能让人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在那大声的呼喊声里,放飞了心中所有不安、顾忌与苦涩,那一刹那,展开双

臂,心胸宽宏的拥有了整个世界,我一直,就迷恋这样的游戏。

我希望,心中复杂难懂的逐野,在这麽做之後也像我一样得到同样的感受,让他的心变得宽容、轻松。

在我的鼓励下,逐野朝前迈出了一步,看了我一眼後,在我的面前,他吸一口气,然後大声呼喊,啊──

我能感受,这一声中,他释放了他心中的阴霾,尽情的,用力的,把所有沈重的包袱在这一刻通通丢掉。

那一天,我跟著他一起尽情的呼喊著,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当看到村里的小孩子站在树下学我们的样子大吼大叫时,我们笑了,开心的大声

笑著,整个山间,我们所有人的笑声,不停地回荡。

我答应了逐野跟他回去,於是在两天後,我们与父母道别,踏上了返程的路。

一路上,逐野不顾旁人的目光紧紧牵住我的手,我让自己忽略别人的好奇视线,任由他牵著我。我知道,逐野的心还是不安的,强烈的害怕我

再离开的他,真的很难相信我。

他的怀疑并没有令我不快,反而更让我心疼他,为他的不安与害怕。

一切都是我的任性引起的,自然要由我承担,不管多少时间,我都会努力让他重新相信我。

现在,我最经常做的,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鼓起勇气在他的耳边悄悄对他说:“逐野,我爱你。”

他由一开始的惊讶,很快的适应後在我每说完後微微一笑,抱住我给予我一个情的长吻。

我坚信,怀疑总有一天会被人真诚的行动消除,来日方长,我等待那天。

39

逐野已经不再为“浩天”做事,当然不会在以前的那间屋子里住了。

他帮与“浩天”敌对的公司搞垮“浩天”,人家自然会给他丰厚的报酬,对他而言,就算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买一幢别墅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的事。

这是他的原话。是他带我来到他脱离“浩天”後一直居住的房子时,我不禁露出惊诧的神色时他说的。

也难怪我会如此震惊,我头一真实的看到有园草坪游泳池的屋子!

在逐野的带领下,我怀著紧张不安的心情踏入那更是精美华丽,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但同时,我莫明的感到一丝寂然。

没有让逐野感受到我这微弱的思想波动,我对他露出笑容,告诉他我表面的想法:“真是幢不错的屋子!”

“那就好。”他欣然一笑,接著又道,“下接爸妈他们来玩的时候,还可以让他们到园里散步。”

想到他这麽说,我不禁接道:“要是妈看到这麽好的一块地拿来种,她一定心疼死了。她肯定会说,还不如种些瓜果蔬菜呢,不但绿化,还

不用钱出去买!”

记得以前把父母接来这边玩,母亲看到那间屋子前的小园时就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断说可惜了这麽好的一块地,全用来种些光能看又不能吃

的。

生长在村子里的父母并不能适应城市的生活,他们只要住在这里稍长一段时间,就开始不断叨念家里的田啊地啊猪啊牛啊怎样怎样了,给别人

照看就是不如自己照看来得安心呐。

操劳了半辈子的父母,到了後半生已经把这些事情当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日不做就像心头少了件什麽东西,空荡荡,魂不守舍起来。也

正是如此,一直想把父母接过来让他们享福的逐野才放弃了这个念头,让父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也就是身为子女的,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

了。

听到我这麽说,逐野突然道:“那我们就干脆把这块园变成一块菜地吧,下爸妈来时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啊?”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赞同地道,“可是逐野,园里的看起来长得很好啊,换掉不会很可惜吗?”

“没事。”逐野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还是种些可以收成的蔬菜好些,到可以收获时,会有很强烈的满足感,比看开谢时的那种伤感好多

了。”

我略一思忖,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便同意了他的想法,不过,一想到有西欧风格的别墅里有著一块中国乡村风情的菜地,我怎麽想怎麽觉得

搞笑,那天,我真的抱著肚子笑了好久,笑到肚子痛了还抱著肚子在地上边笑边打滚。

见我笑成这样的逐野一直站在旁边哭笑不得的看著我乱没形象的大笑大叫。

第二天,一向说到做到的逐野请了几位园区的工作人员帮我们把园里的那些草草除掉,空出一块地。

当日我因为无事可做便帮他们一起做清除工作,起初,这些工作人员皱著眉看著园里的一大片草,再三向我确定:“这些草您真的不打

算要了吗?”

他们的反应让我感到奇怪,我便问:“怎麽了,这些有什麽奇怪的吗?”

他们回答:“我们只是奇怪,这些草都很珍贵难得……所以我们想确定一下,不然出了什麽差错,後果我们承担不起。”

一听完他们的话,我转身就往二楼书房的方向跑去,找到了在书房里正对著电脑不知道在研究什麽的逐野,把园区工作人员的话如数告诉了他

他没有想太久便回答说:“我们都是粗人,这些留给我们也只是糟蹋了而已,他们看得出来这些珍贵,那代表他们也是识之人,如果他

们愿意要这些草的话给他们好了。”

我想想,觉得也对,便又跑回楼下,像专门负责传话的一样,又把逐野的话如数告诉了他们。

没想到有这意外收获的他们露出了兴奋的脸色,都同意把这些草收回去由他们种植。

後来,他们中一个人问我空出这块地用来做什麽,我回答拿来种菜时,他们全都愣住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不相信有人居然连这麽名贵的都不要,只为空出地方种些几乎随可见的蔬菜,才会感到这麽惊讶的。

但我懒得向他们解释,毕竟,自己要做什麽又没有妨碍到别人,为什麽要在乎别人的想法呢?

这时,连我自己也愣住了,因为我突然想起的这个念头。

没错啊,我与逐野的感情也是如此,我们相爱又没妨碍到别人,为什麽我还要在乎别人的想法呢?

哈哈──我苦笑,我居然现在才懂得这个道理,在经历了这麽多事情後,却在一件小小的事情中真正认识我与逐野的关系。

逐野有自信,是不是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呢?我,果然是个迟钝的人啊。

那天,终於把一大片的园清理干净後,我送走了满载而归的几位园区工作人员,回到屋子里,找到逐野,由他身後轻轻抱住他。

脸贴在逐野宽厚的背上,我满足的笑著轻声说:“逐野,明天我们一块去挑选蔬菜的种子好不好?”

他转过身,展开双手把我搂住,他温柔的笑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想好种些什麽了吗?”

我侧过头想了想,说:“要种西红柿──”

“好。”他笑著点头。

“还有青瓜──”

“好。”

“茄子。”

“好。”

“辣椒、南瓜、萝卜、玉米、土豆、扁豆、香菜、芹菜、大白菜──”

我念一个逐野眉毛跳动一下,最後嘴角歪向一边,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买一个农场得了……”

我把他的脸扳正,认真告诉他:“还有呢,逐野。”

“还有?!”我看到他的嘴巴在抽搐,脑子一定拼命在想那块菜地要怎麽种才能种得下这麽多的蔬菜。

我浅笑,踮起脚,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轻声告诉他:“逐野,我爱你。”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在他的心里种下爱的种子,然後等待它生根发芽,让他重拾对我的信任。

他呆了一下,随後情的笑著低下头,用更浓的吻告诉我他的回答。

之後的日子幸福得仿佛在做梦,却是真实的,让我的心甜得连睡觉都会笑出来。

逐野还是很忙,不过,他不用再外出,整天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虽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不能陪我,但只要他要家里,不论何时,我

都能见到他。

更何况,现在我的心思多半放在了不久前我与逐野一块播种下种子的菜地上。

当然不可能全种下我之前说的那些蔬菜,精心挑选了一些在这个地方容易成长的结果类蔬菜,了大半天的时间种下,一段时间过後,终於长

出了嫩绿的幼苗。

当看到它们破土而出的那一刻,我高兴的抱著逐野跳得不停。

这种满心期待下,有所收获後的感觉果然是没有什麽可以比拟的。

虽然现在还只是发芽而已,但有了希望,期待才有了价值,只要经心栽培,一定会得到满意的收获,一定,我坚信著。

我怎麽也没想,我会再见到谢笑然,但事实是,她真的出现了。

应该我回来一个多月後的某一天,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逐野因为有事一早就出去了。我便像往常一样为菜园里的幼苗浇水,水浇到一半时,

大门传来有人按门铃的声音,我急忙丢下手头的工作,跑去开门。

当门一打开,我意外地看见了出现在门外的谢笑然。

根本没想过会再见到她的我傻在了原,呆呆地看著脸色有些憔悴的她。

素颜的她今天的穿著很简便,跟以往总是光彩照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她大相径庭,总是睥睨一切的目光此刻也变得黯然、沈。

看著这样的她,我感到一丝愧疚,逐野的事情一定令她伤透了心吧。

我嘴巴开开合合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麽,最後我嗫嚅地对她说道:“逐野不在,他出去了。”

我跟她交谈过一,就在我第四逃离逐野前在他们公布婚期的酒店里,我与逐野的同时出现令她不免注意到了我,近而我以逐野兄长的身份

与她寒暄了几句,我们就是这麽认识的。

“我知道。”她开口了,声音迷离且飘乎不定,“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真是意外她居然会找我。就算当时我以逐野的兄长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在知道我不过是一介无业游民後,目

光就含了一丝轻蔑的色彩,不再与我多费口舌说上几句话。

因为清楚她大小姐眼高於顶的性格,我并没有在乎她对我的看法,所以不以为然。

不过,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飘乎,但我还是能听得清楚,她的确说是,找我?!

我费解的搔搔头,不明白地问她:“我不认为我能够帮上你什麽,你找我可能对你用不大吧?”

“不……”她又开口了,不过这不再是面无表情,她的嘴角向上浅浅的弯起,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她的笑看起来显得那麽、那麽诡异……

“你很有用,非常有用……因为你是丰逐野的哥哥……”

我还未听清她到底还说了什麽,我的後颈便被谁用力一劈,我眼前一黑,顿时倒在地上……

我醒来後,发觉自己被人丢在一个什麽都没有的房间里,想站起来看清楚自己身何地,颈部传来的刺痛令我的身体又软了下去。

好不容易觉得好过些,我才重新站起来,按住後颈仍然隐隐作痛的地方,我往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唯一的一扇门走去,门口如我所料的被人由

外头锁住了。

退後几步,我转身看著房间里的一扇窗户,不过几秒锺,我叹了一口气,我目测之後,才知道那扇贴近天板的窗口虽然有三米多宽,却只有

二十公分不到的高度,就算是一个小孩也穿不过去,更何况,这个窗口还上了铁栅栏。

想起被人打昏暗前遇上的事情,我能猜出个大概来。

逐野曾对我说过一个多月後“浩天”就会正式宣布破产倒闭,虽然我没怎麽算时间,但这一个多月应该到了吧?

前段时间看到逐野一直盯著电脑上头的几条曲线条不断看著,在这些线条缓慢下滑时,他冷笑著在电脑上轻轻松松按了几个键,最後Enter,不

到几分锺,那些线条居然就像是被他操纵在手中一样以更快的速度下滑。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我根本看不出逐野到底在做什麽。

我只要看到逐野在目睹这一切时,眼中的得意与自信便能够知道他一定在做惊天动地的事情。

今天在家呆了一个多月的逐野突然说有事出去了,当然我就感觉有些不对,直至谢笑然的出现,与她接下来所做的事情让我把事情猜出个大概

──今天,就是“浩天”正式宣布破产倒闭的日子。

他们拘禁我的原因可能是用我要挟逐野,让他放过“浩天”。

我正在不停的猜测时,房间的门口被人打开了,我转头一看,意外的,在我的眼前同时出现了谢家的三个大人物──谢之易、谢跃、谢笑然。

我并没有惊讶太久,便被一群黑衣人以蛮力压制在地上,我因此痛得回过了神。

等我被人几个人狠狠的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後,我一年多不见,已经柱起了拐杖头发全白,但目光依然矍铄的谢之易开口了,他的声音沧桑低沈

,却不乏一生叱吒风云的威慑。

“我是如此器重丰逐野,甚至还把我最疼爱的唯一的孙女许配给他,他,居然用出卖‘浩天’这种方式回报於我!”

话说到此,谢之易难抑的全身颤抖,他是真的为逐野的背叛感到失望、悲愤。

“我,谢之易最恨就是忘恩负义的人,丰逐野如此待我,我还需留什麽颜面给他!我定要他加倍偿还他对‘浩天’做出的一切,让他悔不当初

!”

说尽,谢之易双手紧握住的拐杖忿恨的,重重的击打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震痛我的耳膜,我心寒的想挣扎,却被人更尽力的压制。

“现在,打电话给丰逐野!”谢之易冷冷的向一边的人下命令,“告诉他,如果他一个小时之内不把‘浩天’的股份全部让出,我剁下他哥哥

的手指送给他,两个小时还不让出,就是一只手臂,超出三个小时,我把他哥哥的尸体还给他!”

商场无人性,现在我终於刻领悟这层道理了,为了达到目的,很多人都不择手段。一直以来,我都会在心底责怪逐野的阴狠,现在,我才明

白,如果进入商界这纷争的世界,如果不狠毒,死的人,是自己。

面对一心要对付逐野的谢之易,面对冷眼旁观的谢跃父女,我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逐野因我而被他们牵制?我真的什麽都不能帮助逐野吗?

我不是说过,要保护他吗?

──可是我,到底能为逐野做什麽?!

我有什麽力量,我有什麽力量足够帮助逐野?!

我瞪大眼睛盯著谢跃拿出手机,一个一个按下数字键,脑海,不停的思考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助逐野──

当我看到谢跃就要按下拨打键时,我不顾一切吼出:“等一下!”

谢跃的动作因我的意外吼叫停了下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了被人压制,狼狈的趴在地板上的我身上。

那不顾一切的叫喊几乎用尽了我所有勇气,当他们把目光全移到我身上时,我恐惧的全身不停的抖动。

但我强忍著因为害怕,肠胃不断在肚子里翻搅,让我几乎难受的吐出来的感受,不停的呼吸,我命令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能再逃避了,现在,由我来保护逐野,保护我最重要的人。

1

谢之易看著我的目光透著令人胆怯的寒光,我不禁吞咽口水,果然,我们终究不是同一层的人,唯有逐野,才有本事与勇气面对这一切吧?

不,我现在怎麽可以有这麽怯懦的念头,我现在,是要想办法保护逐野的啊!

“你不要以为时间拖得越久,丰逐野就会有办法找到你。”谢之易森寒的目光逼向我,冷血地道,“不错,丰逐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材,但

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谢之易能站到如今的地位不是靠幸运赚到的,我用我一生的经历跟丰逐野那毛头小子斗,端看到底是他道高一尺或是我魔

高一丈!”

谢之易一句比一句冷酷的话更是令我胆怯到全身冰冷,但我强撑冷静,不管未来怎样,这一,我必定要保护逐野!

在谢之易迫人的目光下,我艰难的汲取微薄的空气,张开干涩的嘴,我声音颤抖地道:“谢……谢老爷子……如果、如果要对付逐野……那之

前,你最好听完我的话再做……以免你日後後悔……”

谢之易目光冷冷的直视我,面无表情的沈默,片刻,他轻轻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敲──这轻轻一敲让本就心惊胆寒的我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我给你时间说,不过如果让我听出你是在浪费时间的话,我不会等一个锺头之限直接剁下你的手指交给丰逐野!”

他没有感情的话音一落,又用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我心跳几乎停止,被反剪在身後的双手用力握成拳,希望借此凝聚一些力量。

大口吸进空气,好不容易才凝聚起说话的勇气,我用仍然发抖的声音说道:“谢老爷子……你难道不好奇逐野……为什麽要背叛你吗?”

我的话一落,谢之易的眼睛闪过一丝强烈的光芒,接著他沈声道:“说!”

我闭上眼睛,再吸一口气,眼睛张开的同时,我看著谢之易,用比方才平稳许多的声音对他说:“你如此悲愤逐野的背叛,是因为你真的

器重他,并有心栽培他成为‘浩天’的下一任接班人。面对逐野的背叛,你痛心的心情应该远大於其他吧?”

我说到这里,看到了一直强势的谢之易握住拐杖龙头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知道我猜对了。

但我并不是乱猜的,一年前因为重要文件失踪,我与卫舒被传召到谢之易的办公室盘问,当时出现的逐野立刻就让一直僵持的气氛得到缓解。

并且在我跟卫舒离开前,我回头的一顾,看到了谢之易看著逐野的眼中的信任与赏识时,便知道了。

谢之易是把逐野当成自己子孙一样器重信任著,对於才华超群的逐野谢之易一定倍加珍惜并且疼爱,所以逐野才会这麽快就当上了总经理,所

以他公开告诉世人,要把股份授予逐野,让他成为“浩天”下一任董事长。

“只要与你的孙女成婚就能顺利坐上‘浩天’董事长的位置,为什麽逐野还要冒风险与谢家斗?谢老爷子,对於这些,你真的都不奇怪吗?”

现在,我唯有利用谢之易对逐野近乎偏爱的赏识,赌最後谢之易会不会在知道真相时,放过逐野。

“说!”谢之易厉声命令我接著往下说。

虽然谢之易依然面无表情,但我能感觉他的急躁,看来,他真的想知道逐野背叛的原因,那麽,我可以想我的胜算很大麽?

我的视线不由得望向一直静静站在谢之易身後的谢跃,其实谢跃真的是个出色的男人,不然目光挑剔的椿姐不会如此爱他。但他有一个强势

的父亲,一直盖过了他的风采。加上平时他有一些不良之风,让谢之易一直不能安心的把“浩天”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他。

後来又有出类拔萃的逐野出现,谢跃的风头更是给盖了过去,虽说逐野是他的儿子,但逐野则完全遗传自了谢之易一切令人叹服的举止,这应

该叫隔代遗传吧?

我收回视线望向谢之易,对他说:“逐野其实应该跟你一样,是姓谢的。”

我听到有人发出惊讶的抽气声,但并不是出自於谢之易,应该是他身後面无血色的谢笑然,只见谢之易目光一闪,沈声质问我:“把话给我说

清楚些!”

我的视线又移到谢跃的身上,说:“这件事你的儿子应该最清楚,因为逐野,是他的亲生儿子。”

听到我这麽说,谢跃脸色惊慌起来,他忙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见他这样,我难抑地冷笑:“我信口雌黄?!那麽,谢先生,你还记得椿桦麽?”

椿桦是椿姐的姓名,谢跃一定能够听得出来的。

果然,听完我的话後,呆滞了片刻的谢跃脸色刹时煞白。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冷笑著接著道:“你还记十六年前,那个被椿桦丢在你家屋外的才六岁的男孩麽?你禁止所有人收留那个孩子,也不

让人送东西给那个孩子吃,还当著你女儿谢笑然的面指著那个孩子说,他是一个不知廉耻硬赖在你家屋外的乞丐!”

一直静站在谢之易身後的谢笑然听完後,全身失去力气的倒在地上。

“不可能!”谢跃再也听不下去,往前踏出了几步,站在我面前大声反驳,“那个不是我的孩子,那不过是那个无耻的女人为了讹诈我的钱随

便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来骗我的!”

“谢先生,你凭什麽断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我反问他,他顿时哑口无言。

我又望向依然纹风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谢之易:“谢老爷子,你跟逐野相了这麽长的时间,你不觉得逐野与生俱来的气质,敏锐的洞

悉力,沈著冷静的定性等等,和你很像吗?”

谢之易依然沈默,我便又继续告诉他:“谢老爷子,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吧。那个父亲不要的孩子当时被生母就这麽丢在他父亲的屋外,他冷得

一直哭,没有吃的,便翻垃圾箱吃别人吃剩的食物,最後他被冻昏在路边,还是好心人打电话给警察,他才回到了他生母身边。但那个父亲不

要的孩子连母亲都不疼他,他不仅不能上学,并且连一个名字都没有,他八岁前,一直受生母虐待,直至被我母亲看到,看不下去收养下了那

个孩子,给了他丰逐野这个名字,还送他上学。”

“谢老爷子,逐野背叛‘浩天’是因为他心中有恨,他要报复。但是这一切,到底是谁引起的?那个孩子还那麽小,什麽都不懂,却要承受上

一辈的错误,受尽折磨──谢老爷子,这也正是逐野的性格变得这麽极端的原因。”

我盯著沈默不语的谢之易,心慌意乱的看到他的沈静,难道,谢之易真的不在乎这些吗?

“谢老爷子──”我惊慌地叫著他,“难道你真的忍心对付逐野──他可是你谢家骨血啊!”

我的话一落,谢之易终於动了,他缓慢地扬起手中的拐杖,把它高高举起。

我眼睁睁地看著面前那根看起来沈重的柱拐高高举起後,再狠狠的落下来──

我双眼紧闭,全身僵硬的迎接将要重重落到我身上的拐杖──

“唔!”一声沈重的痛鸣响起,我全身冷汗地张开眼,发出悲鸣的人并不是我,而那根拐杖也不是打在我身上,而是站在我面前的谢之易肚子

上。

只见谢之易吃痛的抱住肚子倒在地上,脸色铁青,痛苦地看著凌然而立的谢之易。

“爸……”他畏惧的,痛苦的叫著冷眼看著他的谢之易。

谢之易连哼都不哼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外。

紧接著,似乎被谢之易全力打下去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谢跃被人架著离开了,谢笑然凄然的眼睛看著我好久之後,也站了起来,落魄的离开

了。

终於,一直把我强制在地上的人放开了我,走出房间外後,锁上了门口。

身体总算获得自由,我经过方才的事情,吓得全身无力的趴在地上,急遽的呼吸著。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好或是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祈祷。

祈祷事情会有所好转。

我怎麽也没想,我会再见到谢笑然,但事实是,她真的出现了。

应该我回来一个多月後的某一天,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逐野因为有事一早就出去了。我便像往常一样为菜园里的幼苗浇水,水浇到一半时,

大门传来有人按门铃的声音,我急忙丢下手头的工作,跑去开门。

当门一打开,我意外地看见了出现在门外的谢笑然。

根本没想过会再见到她的我傻在了原,呆呆地看著脸色有些憔悴的她。

素颜的她今天的穿著很简便,跟以往总是光彩照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她大相径庭,总是睥睨一切的目光此刻也变得黯然、沈。

看著这样的她,我感到一丝愧疚,逐野的事情一定令她伤透了心吧。

我嘴巴开开合合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麽,最後我嗫嚅地对她说道:“逐野不在,他出去了。”

我跟她交谈过一,就在我第四逃离逐野前在他们公布婚期的酒店里,我与逐野的同时出现令她不免注意到了我,近而我以逐野兄长的身份

与她寒暄了几句,我们就是这麽认识的。

“我知道。”她开口了,声音迷离且飘乎不定,“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真是意外她居然会找我。就算当时我以逐野的兄长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在知道我不过是一介无业游民後,目

光就含了一丝轻蔑的色彩,不再与我多费口舌说上几句话。

因为清楚她大小姐眼高於顶的性格,我并没有在乎她对我的看法,所以不以为然。

不过,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飘乎,但我还是能听得清楚,她的确说是,找我?!

我费解的搔搔头,不明白地问她:“我不认为我能够帮上你什麽,你找我可能对你用不大吧?”

“不……”她又开口了,不过这不再是面无表情,她的嘴角向上浅浅的弯起,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她的笑看起来显得那麽、那麽诡异……

“你很有用,非常有用……因为你是丰逐野的哥哥……”

我还未听清她到底还说了什麽,我的後颈便被谁用力一劈,我眼前一黑,顿时倒在地上……

我醒来後,发觉自己被人丢在一个什麽都没有的房间里,想站起来看清楚自己身何地,颈部传来的刺痛令我的身体又软了下去。

好不容易觉得好过些,我才重新站起来,按住後颈仍然隐隐作痛的地方,我往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唯一的一扇门走去,门口如我所料的被人由

外头锁住了。

退後几步,我转身看著房间里的一扇窗户,不过几秒锺,我叹了一口气,我目测之後,才知道那扇贴近天板的窗口虽然有三米多宽,却只有

二十公分不到的高度,就算是一个小孩也穿不过去,更何况,这个窗口还上了铁栅栏。

想起被人打昏暗前遇上的事情,我能猜出个大概来。

逐野曾对我说过一个多月後“浩天”就会正式宣布破产倒闭,虽然我没怎麽算时间,但这一个多月应该到了吧?

前段时间看到逐野一直盯著电脑上头的几条曲线条不断看著,在这些线条缓慢下滑时,他冷笑著在电脑上轻轻松松按了几个键,最後Enter,不

到几分锺,那些线条居然就像是被他操纵在手中一样以更快的速度下滑。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我根本看不出逐野到底在做什麽。

我只要看到逐野在目睹这一切时,眼中的得意与自信便能够知道他一定在做惊天动地的事情。

今天在家呆了一个多月的逐野突然说有事出去了,当然我就感觉有些不对,直至谢笑然的出现,与她接下来所做的事情让我把事情猜出个大概

──今天,就是“浩天”正式宣布破产倒闭的日子。

他们拘禁我的原因可能是用我要挟逐野,让他放过“浩天”。

我正在不停的猜测时,房间的门口被人打开了,我转头一看,意外的,在我的眼前同时出现了谢家的三个大人物──谢之易、谢跃、谢笑然。

我并没有惊讶太久,便被一群黑衣人以蛮力压制在地上,我因此痛得回过了神。

等我被人几个人狠狠的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後,我一年多不见,已经柱起了拐杖头发全白,但目光依然矍铄的谢之易开口了,他的声音沧桑低沈

,却不乏一生叱吒风云的威慑。

“我是如此器重丰逐野,甚至还把我最疼爱的唯一的孙女许配给他,他,居然用出卖‘浩天’这种方式回报於我!”

话说到此,谢之易难抑的全身颤抖,他是真的为逐野的背叛感到失望、悲愤。

“我,谢之易最恨就是忘恩负义的人,丰逐野如此待我,我还需留什麽颜面给他!我定要他加倍偿还他对‘浩天’做出的一切,让他悔不当初

!”

说尽,谢之易双手紧握住的拐杖忿恨的,重重的击打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震痛我的耳膜,我心寒的想挣扎,却被人更尽力的压制。

“现在,打电话给丰逐野!”谢之易冷冷的向一边的人下命令,“告诉他,如果他一个小时之内不把‘浩天’的股份全部让出,我剁下他哥哥

的手指送给他,两个小时还不让出,就是一只手臂,超出三个小时,我把他哥哥的尸体还给他!”

商场无人性,现在我终於刻领悟这层道理了,为了达到目的,很多人都不择手段。一直以来,我都会在心底责怪逐野的阴狠,现在,我才明

白,如果进入商界这纷争的世界,如果不狠毒,死的人,是自己。

面对一心要对付逐野的谢之易,面对冷眼旁观的谢跃父女,我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逐野因我而被他们牵制?我真的什麽都不能帮助逐野吗?

我不是说过,要保护他吗?

──可是我,到底能为逐野做什麽?!

我有什麽力量,我有什麽力量足够帮助逐野?!

我瞪大眼睛盯著谢跃拿出手机,一个一个按下数字键,脑海,不停的思考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助逐野──

当我看到谢跃就要按下拨打键时,我不顾一切吼出:“等一下!”

谢跃的动作因我的意外吼叫停了下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了被人压制,狼狈的趴在地板上的我身上。

那不顾一切的叫喊几乎用尽了我所有勇气,当他们把目光全移到我身上时,我恐惧的全身不停的抖动。

但我强忍著因为害怕,肠胃不断在肚子里翻搅,让我几乎难受的吐出来的感受,不停的呼吸,我命令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能再逃避了,现在,由我来保护逐野,保护我最重要的人。

1

谢之易看著我的目光透著令人胆怯的寒光,我不禁吞咽口水,果然,我们终究不是同一层的人,唯有逐野,才有本事与勇气面对这一切吧?

不,我现在怎麽可以有这麽怯懦的念头,我现在,是要想办法保护逐野的啊!

“你不要以为时间拖得越久,丰逐野就会有办法找到你。”谢之易森寒的目光逼向我,冷血地道,“不错,丰逐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材,但

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谢之易能站到如今的地位不是靠幸运赚到的,我用我一生的经历跟丰逐野那毛头小子斗,端看到底是他道高一尺或是我魔

高一丈!”

谢之易一句比一句冷酷的话更是令我胆怯到全身冰冷,但我强撑冷静,不管未来怎样,这一,我必定要保护逐野!

在谢之易迫人的目光下,我艰难的汲取微薄的空气,张开干涩的嘴,我声音颤抖地道:“谢……谢老爷子……如果、如果要对付逐野……那之

前,你最好听完我的话再做……以免你日後後悔……”

谢之易目光冷冷的直视我,面无表情的沈默,片刻,他轻轻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敲──这轻轻一敲让本就心惊胆寒的我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我给你时间说,不过如果让我听出你是在浪费时间的话,我不会等一个锺头之限直接剁下你的手指交给丰逐野!”

他没有感情的话音一落,又用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我心跳几乎停止,被反剪在身後的双手用力握成拳,希望借此凝聚一些力量。

大口吸进空气,好不容易才凝聚起说话的勇气,我用仍然发抖的声音说道:“谢老爷子……你难道不好奇逐野……为什麽要背叛你吗?”

我的话一落,谢之易的眼睛闪过一丝强烈的光芒,接著他沈声道:“说!”

我闭上眼睛,再吸一口气,眼睛张开的同时,我看著谢之易,用比方才平稳许多的声音对他说:“你如此悲愤逐野的背叛,是因为你真的

器重他,并有心栽培他成为‘浩天’的下一任接班人。面对逐野的背叛,你痛心的心情应该远大於其他吧?”

我说到这里,看到了一直强势的谢之易握住拐杖龙头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知道我猜对了。

但我并不是乱猜的,一年前因为重要文件失踪,我与卫舒被传召到谢之易的办公室盘问,当时出现的逐野立刻就让一直僵持的气氛得到缓解。

并且在我跟卫舒离开前,我回头的一顾,看到了谢之易看著逐野的眼中的信任与赏识时,便知道了。

谢之易是把逐野当成自己子孙一样器重信任著,对於才华超群的逐野谢之易一定倍加珍惜并且疼爱,所以逐野才会这麽快就当上了总经理,所

以他公开告诉世人,要把股份授予逐野,让他成为“浩天”下一任董事长。

“只要与你的孙女成婚就能顺利坐上‘浩天’董事长的位置,为什麽逐野还要冒风险与谢家斗?谢老爷子,对於这些,你真的都不奇怪吗?”

现在,我唯有利用谢之易对逐野近乎偏爱的赏识,赌最後谢之易会不会在知道真相时,放过逐野。

“说!”谢之易厉声命令我接著往下说。

虽然谢之易依然面无表情,但我能感觉他的急躁,看来,他真的想知道逐野背叛的原因,那麽,我可以想我的胜算很大麽?

我的视线不由得望向一直静静站在谢之易身後的谢跃,其实谢跃真的是个出色的男人,不然目光挑剔的椿姐不会如此爱他。但他有一个强势

的父亲,一直盖过了他的风采。加上平时他有一些不良之风,让谢之易一直不能安心的把“浩天”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他。

後来又有出类拔萃的逐野出现,谢跃的风头更是给盖了过去,虽说逐野是他的儿子,但逐野则完全遗传自了谢之易一切令人叹服的举止,这应

该叫隔代遗传吧?

我收回视线望向谢之易,对他说:“逐野其实应该跟你一样,是姓谢的。”

我听到有人发出惊讶的抽气声,但并不是出自於谢之易,应该是他身後面无血色的谢笑然,只见谢之易目光一闪,沈声质问我:“把话给我说

清楚些!”

我的视线又移到谢跃的身上,说:“这件事你的儿子应该最清楚,因为逐野,是他的亲生儿子。”

听到我这麽说,谢跃脸色惊慌起来,他忙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见他这样,我难抑地冷笑:“我信口雌黄?!那麽,谢先生,你还记得椿桦麽?”

椿桦是椿姐的姓名,谢跃一定能够听得出来的。

果然,听完我的话後,呆滞了片刻的谢跃脸色刹时煞白。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冷笑著接著道:“你还记十六年前,那个被椿桦丢在你家屋外的才六岁的男孩麽?你禁止所有人收留那个孩子,也不

让人送东西给那个孩子吃,还当著你女儿谢笑然的面指著那个孩子说,他是一个不知廉耻硬赖在你家屋外的乞丐!”

一直静站在谢之易身後的谢笑然听完後,全身失去力气的倒在地上。

“不可能!”谢跃再也听不下去,往前踏出了几步,站在我面前大声反驳,“那个不是我的孩子,那不过是那个无耻的女人为了讹诈我的钱随

便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来骗我的!”

“谢先生,你凭什麽断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我反问他,他顿时哑口无言。

我又望向依然纹风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谢之易:“谢老爷子,你跟逐野相了这麽长的时间,你不觉得逐野与生俱来的气质,敏锐的洞

悉力,沈著冷静的定性等等,和你很像吗?”

谢之易依然沈默,我便又继续告诉他:“谢老爷子,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吧。那个父亲不要的孩子当时被生母就这麽丢在他父亲的屋外,他冷得

一直哭,没有吃的,便翻垃圾箱吃别人吃剩的食物,最後他被冻昏在路边,还是好心人打电话给警察,他才回到了他生母身边。但那个父亲不

要的孩子连母亲都不疼他,他不仅不能上学,并且连一个名字都没有,他八岁前,一直受生母虐待,直至被我母亲看到,看不下去收养下了那

个孩子,给了他丰逐野这个名字,还送他上学。”

“谢老爷子,逐野背叛‘浩天’是因为他心中有恨,他要报复。但是这一切,到底是谁引起的?那个孩子还那麽小,什麽都不懂,却要承受上

一辈的错误,受尽折磨──谢老爷子,这也正是逐野的性格变得这麽极端的原因。”

我盯著沈默不语的谢之易,心慌意乱的看到他的沈静,难道,谢之易真的不在乎这些吗?

“谢老爷子──”我惊慌地叫著他,“难道你真的忍心对付逐野──他可是你谢家骨血啊!”

我的话一落,谢之易终於动了,他缓慢地扬起手中的拐杖,把它高高举起。

我眼睁睁地看著面前那根看起来沈重的柱拐高高举起後,再狠狠的落下来──

我双眼紧闭,全身僵硬的迎接将要重重落到我身上的拐杖──

“唔!”一声沈重的痛鸣响起,我全身冷汗地张开眼,发出悲鸣的人并不是我,而那根拐杖也不是打在我身上,而是站在我面前的谢之易肚子

上。

只见谢之易吃痛的抱住肚子倒在地上,脸色铁青,痛苦地看著凌然而立的谢之易。

“爸……”他畏惧的,痛苦的叫著冷眼看著他的谢之易。

谢之易连哼都不哼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外。

紧接著,似乎被谢之易全力打下去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谢跃被人架著离开了,谢笑然凄然的眼睛看著我好久之後,也站了起来,落魄的离开

了。

终於,一直把我强制在地上的人放开了我,走出房间外後,锁上了门口。

身体总算获得自由,我经过方才的事情,吓得全身无力的趴在地上,急遽的呼吸著。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好或是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祈祷。

祈祷事情会有所好转。

2

被人关在不知名的地方,身上又空无一物,我并不知道我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谢之易他们离开之後,又过了多久。

我坐在角落,焦虑地想著外面都发生了什麽,谢之易在听完一切真相後,他决定做什麽?

逐野啊逐野,我并不知道我这麽做是好是坏,但我期望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

时间不知觉的流逝,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由金黄变成火红的颜色时,我知道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

一天没吃东西,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个不停。

我把视线移到紧锁的门口上,在想,谢之易他们不会是打算饿死我吧?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开锁声,我皱著眉有些担心地想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但,门被人打开後进来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令我十分意外的人,谢笑然。

一脸苍白的她一走进来,就跑到因为意外而愣住的我面前,拽起我的衣襟冷声问:“你给我说清楚,丰逐野到底是谁?”

我还未回过神,又被她问住了,我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麽。

她狠狠地瞪著我,微微红肿的眼睛含著晶莹的泪,她用力的摇著我的身体,大声喊道:“说你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丰逐野不是我爸的儿子

,不是我的哥哥对不对?说啊,说啊!”

我明白了,逐野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因为这样,他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看著近乎绝望的谢笑然,我打心底对她产生了同情。

这个时候,我应该对这个爱著逐野的女人说什麽才不会令她更绝望?

不,这个时候,说什麽都没有用了,事实就是事实。

我只能垂下眼睛,不敢再看她。

我行动上的回答令她大声悲泣,她把我往墙角用力一甩,丢了出去。

被她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墙角,我的头因此硬生生的撞上了坚硬的墙壁,痛得我牙齿直打架。捂住撞痛的脑袋挣扎著坐起来,我看到谢笑然已然

承受不住打击趴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看到她这样,我感同身受的心酸著,曾经我也因看到逐野跟她在一起而跑到街上绝望一样的哭著。

不忍再看她,视线便移到了别,在我看见谢笑然进来後就一直敞开的门口时,我的心顿时加速跳动。

我不动声色的看著倒在地上继续哭泣的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见她依然没有注意到我,我冲出了门外。

门外就是走廊,但一个人也没有,我猜想大概是谢笑然为了能单独找我说话,於是把所有人支开了。我左右看了下,便往一边跑去,刚跑到转

角,我又跑了回来。

看著还在房间里痛哭不止的谢笑然,我怀著歉疚的心情把门轻轻关上上锁取出钥匙。

把钥匙丢在墙角後,我才继续找寻能够逃离这幢房子的出口。

虽然屋里没有人,但屋外还是零零散散站著几个黑衣保镖,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我从二楼的阳台跳到最近的树上,然後爬到下面,从屋後逃

离了这个地方。

害怕他们发现我逃了出来後追踪,我不敢稍作停留的穿梭於茂密的山林间,有著锯齿的杂草或是树枝把我的衣服划破了,我的身体也因此被割

开了无数道伤口,渗出血丝,有些杂草有毒,我身体上的不少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著。

让自己不去理会这些伤口,就算痛的再难忍受,我也是咬咬牙硬撑了下来。

在天色只剩下水墨的颜色的时候,我终於穿越了树林,当我看到山脚下就是平整的一段公路时,我兴奋的跑到山脚下,同时希望能够拦到一辆

过路车让司机载我到可以与逐野联络的地方。

就快要跑到公路上的时候,我的脚不慎绊上了草根,身子一倾,直接滚到公路上。

我的身体就一直滚啊滚,滚到了路中央,在我因此而头昏目眩尚不能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一辆亮著车灯的车冲我迎面开了过来──

真的,我是希望能够遇上过路车,但我不希望过路车从我身上辗过去。

当我看到向我疾驰过来的车子,我瞪圆了眼睛,惊心动魄地盯著那越来越接近我的车子──

随著车子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转弯声後,我侥幸的没有被那辆车子辗上,不过那辆车子并不怎麽好运的撞上了一边的护栏。

我挣扎著从地上站起来,担心地走过去想看看车主有没有出事,我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一切都是所料不及的。如果车主因而我受

了伤,更甚是──呸呸呸,我乱想什麽!当然是什麽事都没发生最好!

我还没走近那辆被撞损的车子,车主就从车里走了出来。看样子他没有发生什麽意外,身上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我愧疚地走上去,车主也皱著眉向我走过来,但当看到我一身的伤痕,他没有因为我让他差点出事而咒骂我,而是问道:“你这是怎麽了?”

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狼狈,我抬头自嘲地说道:“没什麽,运气不怎麽好的遇上小偷了,不过小偷运气也不怎麽好,遇上什麽也没有的我。我

逃跑的时间运气仍然不好的磨出了一身伤,最後还是倒霉的绊到了东西滚到的路上,把自己的霉运转到你身上,让你也跟著倒霉了。”

听完我的一席话,车主不禁笑了起来:“你还真懂得自娱自乐。”

我摊开双手,道:“人生在事,烦恼的事情何其多,何必庸人自扰。”

车主呆了一下,随後大声地笑了:“哈哈,对,你说得对,何必庸人自扰!”

“我叫郑胜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麽?”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微笑著握住了他的手:“我叫丰逐云……”

突然,我们同时怔住,抬起头来盯著对方看了良久,最後,我们都不禁仰头大笑了起来。

没错,他就是三年多前我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个郑先生啊!

当时,我们就已经因为交谈甚欢而成了忘年之交。

没想到,今日居然以这种方式再度相遇,这难道不是命运中的缘分吗?

3

车头虽然被撞损了,所幸内部机能没有受到损伤,还能正常行驶。

因为两机缘巧合的相遇,成为了忘年之交的我们便以兄弟之称互称对方,我叫他郑大哥,他叫我小丰。

坐上他的车,原本他提议送我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我以伤势并不重为理由拒绝了。我告诉他还是快点带我到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我要去联络

一个人,我有些急事。

他听了,点头同意了,他说他家就在附近,我到他家後就可以打电话了。

在车上,经过更一层的交谈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出来找朋友借钱的,他说他的公司很有可能面临倒闭。

我有些奇怪,问他,出了什麽事了?

他苦笑,回答说,他的公司其实一直是靠“浩天”的入股才能够维持正常的营运,现在“浩天”倒闭了,他的公司也逃脱不了噩运。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比三年前憔悴多了,我遇上他之前他已经跑了好几个曾经跟他关系很好的富商朋友的家,恳求他们借钱帮助他的公司避过

这场劫难,可都遭到拒绝了。

说罢後,他长叹一声,有钱有势时,大家都是好朋友,一旦落难,各自东西。

听完他的话,我长时间的沈默。

到了郑大哥的家後,他贤惠的妻子热情的招待了我,他还有个十五岁的女儿,不过她去补习班了,所以我没见到她。郑大哥的妻子见到我一身

是伤,便让我先去洗一下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後再上药。

进浴室前,我打逐野的手机想告诉他我的情况,免得他担心,但他关机了。挂上电话,我有些不安的进了浴室。

当我洗完澡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出来後,听到郑大哥与妻子正在客厅里交谈著。不想打扰他们,我便静静地站在墙後。

郑大哥失落的告诉妻子他没有借到钱,他妻子轻轻一笑,安慰他,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借不到钱,就把房子卖了,还不够就卖车子、家具、

首饰……总之,总能想办法筹到钱的。

郑大哥听到,愧疚地道,对不起,一直说要好好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女儿,没想还让你们受苦了。

他妻子故作生气的往郑大哥的手背上轻轻一拍,低声骂他,说什麽呢,夫妻本来就应该共患难。以往我呆在家里什麽事都不能为你做,才觉得

心慌,现在,能够帮上你,让你依靠,才感到实在、满足。

郑大哥感动的把妻子搂入怀中,娇柔的靠在郑大哥怀里,他妻子笑道,女儿可比我们想象的还懂事呢!她今天出门前可说了,要是家里没钱,

那她可不要浪费钱到补习班了,反正啊,到不到补习班她都能赶上功课,取得好成绩。

郑大哥一听,不禁笑了,轻轻斥了一句,那个小妮子,人小鬼大!

尽管口中骂著女儿,但眼里却充满了对女儿的宠爱,与满足。

看著郑大哥这麽幸福的表情,我的心感动的发热,虽然,他失去了财产,但他却拥有了比什麽都要宝贵的亲情,但世间,有谁能真正懂得其中

的宝贵。

我转身,来到电话机旁,再按下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终於拨通後,没过多久,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不禁微微一笑,说:“逐野,是我……”

“……星期六,小雅要在中央音乐大厅独奏小提琴?这是好事啊!

嗯,那天我一定到场。还有,郑大哥,我可以带一个人去吗?他是我最重要的一个人,我想介绍你们认识──嗯,那就这样了,拜拜。”

挂上电话,我难掩笑意的望著电梯里一盏盏亮起的显示灯,当最末尾的一盏灯亮起後,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我一走出电梯,就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前的陈助理──不,他现在已经是董事长秘书了。

“小陈。”我微笑著向他迎了上去。

他一看是我,叫了声:“丰先生。”

“叫我丰大哥就行了。”我纠正他。

他表情依然不变,轻轻叫了声:“丰先生。”

我无奈地朝天板翻白眼,真是败给他了,已经纠正了他将近半年,他却总还是生疏的叫我丰先生。

“逐野在办公室里吗?”我向他问道。

“在的。”小陈轻轻点头,在看到我走向办公室准备推门进去时,他又接著道,“谢老爷子也在。”

我脚步一停,转个身,站在小陈身边跟他一块当门神。

“他们俩不会是又吵起来了吧?”我指了指身後紧闭的大门,心有余悸地问。

小陈习惯的推了推眼镜,淡淡地回答:“已经快吵了一个上午了。”

我不禁伸出了舌头,庆幸自己没有进去,不然铁定会成为炮灰。

“这他们又为了什麽吵了起来?”只要这对爷俩呆在一块,一遇上意见分歧,谁也不让谁,非吵个天翻地覆不可。

小陈用目光扫了我一眼後,快速的回答:“谢老爷子让董事长改姓,董事长说什麽也不肯。”

“哦。”我了然地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麽。

这是人之常情啊,谁不想自己的子孙认祖归宗。再说了,不管逐野姓什麽,嘿,他都是我的人!

注意到小陈凝视我的目光,我微笑道:“怎麽了,干嘛这麽看著我?”

小陈回过头,看向我不知名的方向,轻轻回答:“说真的,丰先生,以前我是真的有点看轻你。不过,跟你相这麽久,我了解到你这个人做

什麽都很认真,为人诚恳热心,是个不错的人。”

听到一向很少表达内心感受的小陈这麽评价我,我由衷的高兴著。

“虽然你跟董事长并不是亲兄弟,但你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密切。如果用什麽来比喻,那董事长是鱼,你是水,广阔的胸怀容纳鱼儿的自由自

在。”

并且,鱼儿离不开水,水没有了鱼便是死潭。

听著小陈的比喻,我的笑意更甚,怎麽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止住满腔的笑意,我对他说:“其实我跟逐野还是两个榕树,两个交缠在一起,合而为一,一分则亡的榕树。”

小陈看著我,目光里闪著莫名的光芒。

我又是一笑,我知道我的话引来多少暧昧,但,我不会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只要勇於面对,才能真正体悟爱的真谛。

“丰先生……”小陈开口了,他轻声道,“不管是什麽,幸福就好,快乐就好。”

“嗯!”我抬头满面笑容的看著他,接受了他间接的祝福。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碰”地一声後,由里面被人猛然打开了。

我跟小陈同时回头一看,看到了柱著拐杖,满头华发、怒气冲冲走出来的谢之易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一见到他,我跟小陈尊敬地冲他叫道。

看到是我,谢老爷子脸色稍稍缓和,沈沈应了声:“嗯。”

“谢老爷子,您要回去了?”

“嗯。”他应了声後,沈著脚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可走不到几步,他余怒未平又回头冲我道,“逐野那小子,怎麽说他都不听,真是气死我

了!”

我笑道:“没办法,你们俩个性这麽像,谁都不肯退後一步,当然会变成这样了。”

谢老爷子听到我这麽一说,脸色明显的好了不少,轻轻哼了声:“哼,那个臭小子!”

尽管话说得气冲冲的,但眼睛含著怎麽也掩饰不了的自豪,看到谢老爷子这样,我为他老人家口是心非的样子感到好笑在心。

我接著又道:“谢老爷子,您不用太生气了,让逐野改姓的事我可以帮你向逐野说几话,没准他会听。”

谢老爷子凝视了我片刻後,突然丢下一句:“有机会,我想见见你父母,他们把逐野还有你教导得很好。”

我愣在原地,呆呆看著谢老爷子走开的身影,直至他走入电梯,我才回过神来。

“难得啊,一向眼光挑剔的谢老爷子也会夸奖你,说明你为人真的不错。”身後,小陈微微透著叹服的话让我转过头看他。

“嘿嘿。”连续被人夸奖两,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脸色没什麽大改变的小陈接著道:“丰先生,你不是要去找董事长麽,还不进去?”

“那你呢?你一直站在外面不是有事找逐野吗?”

“其实也没什麽事,我只是担心谢老爷子跟董事长一吵起来会把办公室给拆了,所以来看看而已。现在没事,那我要到自己的办公室工作去了

,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理。”说完,小陈就往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离开,我转身正要推门进去,他意外丢过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再说了,董事长一定一点也不想别人打扰你们两个的相时间吧?”

当我转过身去看他时,只看到他扬长而去的身影。

回过头,看著自动闭上的大门,我满足的笑了,现在,如同我当初所想,一切都在慢慢好转起来。

半年多前,被谢老爷子囚禁後我得以逃脱出来回到逐野身边时,我对逐野说,把“浩天”的所有股份还给谢老爷子吧。

逐野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多说什麽,同意了。如同他一开始所讲,他什麽都会为我去做。

但令人意外的,在逐野把“浩天”所有的股份还给谢家的第二天後,谢老爷子亲自登门找逐野,把股份的权状交出来,让逐野收回去。

谢老爷子说,他只能这麽弥补当年逐野的生父谢跃对逐野做错的事情。

逐野当然不会接受,冷笑著打算把谢老爷子逐出家门,对於他把我绑架的事因为我不准他报复他才一直忍著,现在谢老爷子亲自上门了,逐野

或多或少是有些迁怒,但我硬拦住了他,让他把谢老爷子的话听完。

在我的恳求下,逐野只能捺著性子继续听谢老爷子的话,谢老爷子接著说,不管怎样,他都要把“浩天”的所有股份交至逐野手上,他不会再

插手“浩天”的所有事情了,他随便逐野怎麽置“浩天”。

说完,他把那份权状放在桌上,正打算离开,逐野就拿过那份权状冷笑著说道:“随便我怎麽置是麽?”

一说完,逐野作势就要撕掉那份权状,我一看见,立刻冲上去拦住了他,厉声喝道,要是这份权状没了,我就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这句话让逐野硬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脸阴郁地盯著我看,对於我会离开的他事情,他是真的感到担心且无计可施的。

後来,我让谢老爷子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理。

谢老爷子回去後,我跟逐野说了很多,我说不管怎样,对於别人的诚心道歉都不能不接受,我知道他的恨不能一时就能解开,但至少试著往好

的方向发展啊。

逐野一直不说话,我试著讨他欢心时,他悲伤的把脸埋入我胸前,低声对我乞求道:“云,我什麽事都听你的,什麽都为你去做,但你不要再

离开我了,好吗?”

我心酸的全力抱住他,一遍一遍的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永远。

如果爱有多远,永远就有多远,那麽这一生我死後,灵魂还要依附於他身边,继续履行这个永远的爱永远的承诺。

我让逐野重振“浩天”,让他试著放开对谢家的恨,不急於一时,一点一点的化解他心中的恨。

第一个,逐野很轻松的便做到了,第二个,半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在试著放开心中的阴霾。

期间,逐野的生父谢跃还是不肯相信逐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顾谢之易谢老爷子的严厉阻止,一再要求逐野做亲子验证。

逐野当然不会理会他,不过,为了让大家都有个明确的答案,我劝服了逐野去验DNA,结果,逐野果然是谢跃的亲生儿子,谢家的子孙。

这个结果一出来,谢跃便一脸铁青的一直盯著逐野,最後他一句话不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从此,他不再出现在逐野面前,至於谢笑然,知

道这个结果後,毅然离开到国外去了,半年来,一直没有回来过。

谢家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不免为已经年过七旬的谢老爷子担心,他一生经营事业,到头来家里却落败在这样,他一个老人能承受得了吗?

於是,只在逐野一有空,我便拉著他去谢家登门拜访。

当我从谢家的佣人口中得知,在我拉逐野来谢家拜访之前,谢老爷子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几天几夜都不出来。在我们到来之後,谢老

爷子变得比平日开朗多了,我们一离开,他便在期待著我们何时会到来。

一开始逐野硬是不肯跟谢老爷子多说几句话,我也不强求他,不过,最後还是他们自己找到了话题聊了起来。毕竟是爷俩,他们相同的兴趣居

然不少,虽然他们聊著聊著,最後都会吵起来。

起初我还会担心他们会不会因此关系恶化,不过久而久之,我发现他们是越吵感情越好,最後,我也由著他们去吵了。

到了半年後的今天,我反而期待他们能多吵吵,这表明他们的话题多了啊,话题多就是他们的关系有所好转了,嘿!

现在嘛,我当然不会再离开逐野,我现在粘他可粘得紧了,有事没事就往逐野的办公室跑。我还打算粘他粘到他烦我还继续粘,呵!

怕我离开他,那我就用行动告诉他,我这块牛皮糖是怎麽赶也赶不走的。

就像现在,跑进办公室的我一见到逐野的身影,兴奋的冲了过去──

逐野,我来了!

我看到,见到我出现的逐野展开了双臂,露出灿烂、连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迎接我的到来。

5

轻风吹拂,阳光很好,天空晴朗,如同人幸福的心情。

在风和日丽的这一天里,我把郑大哥的事情告诉了逐野,告诉他只要“浩天”到闭,郑大哥的公司也会到闭。

他听了後,一脸了悟。

我又对他说,其实不光是郑大哥的公司而已,很多与“浩天”有连系的公司都会因“浩天”的到闭受到影响。重振“浩天”不仅是为了帮助郑

大哥,也为了帮助那些依附“浩天”生存的其它公司。

我问他,我让他这麽做,让他为难了吗?

他笑著回答,不为难,只要是为我而做的事情,他都甘之如饴。

他的话,让我从心里甜到嘴里,嘴巴怎麽也忍不住的向上翘起,不住的笑著。

我告诉他,这个星期六,郑大哥的女儿小雅要在中央音乐厅独奏小提琴,他邀请我去,我跟他说好了,要带他去跟他认识。

我问他那天能空出时间麽?

他想了下,说,那天他可以空出一些时间陪我去。

得到他的回答,我笑得合不拢嘴。

後来,逐野交给我一件东西,我打开一看,居然是我离开逐野的那一年,在山里那个小村庄当老师时,教导过的那些学生寄来的信。

只有一张信纸,但上面写满了孩子们稚嫩、衷心的问候。

看著上面各式各样的字体,我的心激动著,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见状的逐野轻轻拥住了我,无声的给予我安慰,我抬头对他露出微笑。

回到逐野身边後,我把我离开他的那一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听完後他一直沈默,只是看似随意的问了我那个小山村的地址。

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在我生日那天,他给了我一份让我感动的想哭的礼物。

那是一些那个小村庄里的孩子们的照片,他们站在我没见过的崭新的教室里,一个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著。

逐野告诉我,他以我的名义投入资金,给那个小学校建了新的教学楼,送去了一些新的教学设施,还特地聘请了几位老师到那个地方教学,现

在,那个小学校,不再是只有一位老师而已了。

那天,我怎麽忍耐,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我紧紧抱住他,尽情的哭泣著。

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然後,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能收到孩子们寄来的诚心的祝福,还有他们开心的笑著的照片。

当然,这激动幸福的时刻,我总让逐野与我一起分享,我告诉他,有空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这帮孩子吧。

逐野笑著点头了,说,好,一起去,我们一起去。

我抱住他,问他,逐野,你幸福吗?

幸福。他的笑容加,怀在我腰上的双收紧了些,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幸福。

我也幸福,很幸福,逐野。我凝视著他,轻声的,坚定的告诉他,我因为爱你而幸福,我因为宽恕而幸福。

“逐野,我想你一直在奇怪为什麽我要让你原谅谢家吧?”我把手轻轻放在逐野胸前,那个心脏跳动的地方,微笑著对他说,“因为,如果不

让你丢掉仇恨那沈重的包袱,不让你学著去宽恕,你的心能这麽真实的感受幸福的所在吗?”

他的手覆上我放在他胸前的手,温柔的笑道:“是的,我感受到了,真实的感受到了。你是因为爱我,才让我学会宽恕。”

“对。”我用力地点头,“我是因为爱你,才让你学会宽恕。”

他突然神秘一笑,唇附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云,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我已经以别人的名义暗中赞助椿桦开了一家美容院,现在,她过得比

以前好多了。”

“逐野?!”我又惊又喜地瞪著他。

“云,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退步,我现在还不想见她,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只能告诉你我会试著原谅她,却不保证会有完全接受她的那天。

这个回答,你满意麽,云?”

听到这些,已经足够让我欣喜的了,高兴得说不出话的我,只能激动的点头,用力点头。

够了,已经够了,事情已经在慢慢好转,如果再贪心太多,幸福之神会舍之而去。

所以,我答应谢老爷子说服逐野改姓的事还是日後再说好了,因为现在,我要细心的呵护这得来不易的幸福,让它绽放更为动人美丽的光芒。

幸福,真的还是一点一点到来比较好,如果一下子就冲了出来,会让人猝不及防到心脏承受不住的。

那天,我被终於得到假期的逐野整整一天压在了床上。

当我终於承受不住累趴在床上时,逐野才勉为其难的放过了我,不过下床去浴室蓄水打算跟我来个鸳鸯浴的他走之前,在我耳边撂下了狠话,

说反正他还有三天假期呢,可以慢慢来!

我听了,吓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虽然想偷溜,但也要我能站起来才成啊,那个没人性的逐野已经把我的体力全榨干了,唉。

正在我唉声叹气时,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狂声大作起来,虽然可以视而不见,但声音怎麽也能够穿透耳膜。逐野在浴室又听不到,看来接电话

这等大事是落在我头上了。

我爬啊爬,挪啊挪,把手臂拉长再伸长,总算够到了电话。

“你好,哪位?”一把电话放到耳边,我说道。我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是你妈,我。”母亲的声音扑通闯进没有防备的我心里,吓得我想也没想,猛地坐起来,自然牵扯到了酸痛疲惫的身体,“啊,痛!”

“怎麽了?”听到我的痛呼,母亲担心地问。

“没,只是不小心撞到东西了。”我一边慢慢换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一边回答。

“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啦,做事还这麽不稳重。”母亲听了,习惯的又对我叨念了几句,“人家逐野比你还小,却比你还令人放心多了。”

“是是是……”我无奈地对天板翻白眼,“我当然没逐野好啦,但你也不看我是谁生的?”我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是我生的,那又怎麽了?”母亲的声音挑高了些,“可我没想我居然把你生得这麽笨!”

我额角顿时黑线三条,母亲果然厉害,马上就反驳得我哑口无言。

“妈,你打电话来做什麽啊?夜都了,打扰人家睡觉啊。”知道说不过母亲,我干脆转移话题。

“哦哦,我差点忘了正事了。”一经过提醒,母亲这才忆起自己为什麽要打电话给我,“是这样的,下个月初三就是你爸六十大寿了,那天你

们无论如何也要回来,听到了没?”

“妈,不用你提醒,我跟逐野早有准备了。放心吧,那天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记得就好。对了,逐野呢?”

我往浴室的方向瞄了一眼後才回答:“他睡了。”有点心虚的回答。

“哦……”母亲的声音有点迟疑。

“怎麽了,还有什麽事吗?”

“嗯……”母亲似乎觉得有点不好开口,“……是有点事……”

“妈,你说话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吞吞吐吐了?到底什麽事啊?”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我想早点结束交谈好好躺下来休息。

“嗯……是这样的……二娃儿啊,其实那天……”

“哪天?”

“你不是跟逐野吵架,然後,一走就是一年後回家的那天。”

“哦,那天啊,怎麽了?”

“……那天我说要让你跟逐野好好谈谈,便我拉你爸出去了……其实那天我走了没多远又偷偷跑回来了……因为担心你们又吵起来,我一直在

屋外偷听你们谈话来著……”

我全身顿时僵硬,那天我不但把心事全跟逐野说了,我们还──还抱在一起吻了好久──

“……妈都听到,也看到了……”

我完全傻住了,脑子一片空白的一直发愣。

“当时,妈也好震惊,没想到你们兄弟俩居然会变成这种关系……其实前段日子妈一直接受不了。但看到那天你们那麽悲伤的样子,妈也不便

说什麽……後来妈一直一直想,想了好久好久。虽然觉得你们这麽做不对,但是,妈如果硬要你们分开的话,你们说不定会离家出走再也不回

来了……妈,换了个方向想了想,觉得,与其硬把你们分开,还不如让你们好好在一起,你们都那麽在乎对方,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其

实,把儿子养这麽大,别的也不多求什麽,就是指望你们能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所以,妈,想跟你说,别因为担心你们俩的关

系被谁发现而再离开逐野了,那个孩子真的很需要你……”

我用手捂住嘴,我怕我会尖叫出声,但我的眼泪出卖了我的镇静,一滴又一滴的流出我的眼睛。

“那个,二娃儿,我没把这件事跟你爸说,我想你爸那个死脑筋是怎麽也转不过弯来的,免得说给他听了让他瞎操心。”

“还有就是,二娃儿,替我转告逐野,不管发生什麽事,你们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啊──啊──”

“啊──”

我一挂上电话,便忍无可忍的放声叫了出来,吓得逐野赶紧从浴室里跑出来看我出了什麽事了。

一见到他,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狠狠的抱住他,不顾他喊痛的用力在他肩上咬出一个牙印。

到底怎麽了?逐野担心的不断询问我。

我没有回答,不,我已经回答不出来了。

天啊,我一定要狠狠的放声尖叫,不然,我会被猛烈来袭的幸福撞到头昏。

太幸福了,现在,真的是太幸福了,让人难以相信,快要发疯的幸福!

多给一些时间给我消化这突然到来的幸福吧,这份幸福,我愿意用一辈子去慢慢体会。

当然,我还把这份幸福与逐野你,我最爱的人分享,用一生的时间来分享!

那麽现在,逐野,你做好准备了麽,做好被猛烈来袭的幸福撞到头昏眼的准备?

*尾声*

还记得那两棵榕树交缠在一起的故事吗?

相逢、纠缠、合而为一、一分则亡、枝叶茂。

预言著什麽,那个树下哭泣著的男孩,那个意外出现的男生,相遇──

注定的相逢,义无反顾的纠缠,至死不渝的合而为一,生命相连的一分则亡,守候幸福的枝叶茂。

现在,已经长大的那个哭泣的男孩、那个出现的男生正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一步步走向枝叶在风中摇摆,发出沙沙声的榕树下。

他们要告诉它,他们是如此的相爱。

并且起誓,他们要至死相守,就像这棵由两棵榕树纠缠在一起,不会再分离的榕树一样。

树的枝叶随风摆动,发出和悦的沙沙声,它在诉说什麽,它要告诉他们什麽……

仔细听,请仔细听,就能听到。

它在说,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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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声音是风穿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幸福的脚步是小河流淌发出的潺潺声。

幸福的来临是在敞开胸怀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

幸福的伴随是坚信爱永远存在。

(……终於……终於……完结……了……我……那个……高兴啊……话都说不清楚了……

总之,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不管是默默支持的,还是行动言语上的,小末都好谢谢!

没有你们,“缠”小末很有可能让它到一半就没了……因为写完缘中缘後我就发誓再也不写这麽长的故事了的……汗……

对了,想看缠的番外,就继续支持我吧!

当然,票票啊,留言啊,小末写文的动力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