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恋云霄 by 笑果二人组
如果天空盘旋的鹰可以说话,我想请它们替我告诉你我爱你。
* * * * *
“立正!”随着一声威严的口号,操场上的两排人迅速立直了身体。胸前的编号牌迎着阳光闪闪发亮:ACI华航国际。
没错,国内最大的航空公司华航国际四年一的飞行员新生实习正在进行。训导员李龄望着眼前这十五名航大的高材生,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你们都是航大的高材生,这我知道。可是,在我这里,高材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以前也有学生,仗着自己是高材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好好训练。结果呢,一样卷包袱回家!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飞行员,尤其是担着乘客生命安全的飞行员,实践,才是最重要的!”感叹归感叹,话还是要训的。李龄训起话来威风凛凛,中气十足,一看就是训导惯了的。嘿,这些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新生,不措措他们的锐气是不行的。
“好了!现在休息。这期的班长和副班是谁?过来一下!”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李龄叫过班长副班,想了解一下新生的一些在校表现。
“嘿!”饶是李龄见惯了人的,也愣住了。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是英俊挺拔,器宇不凡,配着身上的制服,简直绝了,那叫一个好看啊!“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李龄忙咳了一声,看了一眼他们的胸牌,点了点头道:“戚少商,顾惜朝。恩,你们谁是班长?”
“我。”那个圆圆脸的男孩子连忙应道,还羞涩的微微笑了一下。李龄心中立刻涌上好感,这孩子不错,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相比之下,另一个居然连眼皮都不抬,端的是倨傲得很,有些惹人讨厌。不过李龄毕竟是老江湖了,有些事情还有待观察。
“戚少商?”
“是!”
“你和我到办公室去把学习材料搬来。顾惜朝是吧,你留在这里整理一下学员资料。”
这个叫顾惜朝的男孩子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新训的第一天,在新生们的紧张和兴奋中很快地便过去了。大家纷纷猜测李龄要重用戚少商了。要说这戚少商,人是极有担待的,成绩好不说,连人都长得高大帅气,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那笑起来的两个酒窝让人心里都熨熨贴贴的。弄得不管到了那里,班委会,学委会的位子就纷纷向他砸来,躲都躲不开。大家也好像习惯了似的,什么事情都去找他,朋友遍天下,真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儿。这不,现在到了工作岗位上,结果还是一样。
“老戚,这回你又出挑啦!看来哥们儿里最早出息的还就是你了。怎样?出去喝一杯?我把红泪叫上。”赫连春水,华航副总裁家的公子,和戚少商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看上去虽是风流不羁,心里却是个痴情种子。唉,无奈心上人却喜欢铁哥们,真把他给郁闷的。不过,他也算是条汉子,怎么说也得公平竞争不是?
“赫连,今晚就算了。明天还要训练,你可别又瞎混,到时候起不了床来不了,看你不得吃不了兜着走!”戚少商热的把上衣脱了下来甩在肩上,夕阳映着古铜色的肌肤,线条分明的肌肉,分外耀眼。
“得得,又来这一套。我还真不明白,你对红泪这么不冷不热的,她怎么还就死心塌地的想着你!”赫连口中的红泪,就是他的心上人,航大的“空乘之”息红泪息大美女,当年在学校追的人打破头,她还就看上了戚少商。只是,戚少商对她的态度……委实是暧昧不明,有时候连赫连都看不下去了。
“嘿,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爱的就是这个调调。都像你,成天穷追猛打的,人家不累死也得烦死,还会看上你?”穆鸠平走上来搭着赫连的肩膀嘲笑道,他是他们的同期同学,平生就服戚少商一个,所以心里早就把息红泪当作他未来的嫂嫂了。
“死老穆,你敢嘲笑本少爷!”赫连两眼一瞪,追着穆鸠平就要打,两人嘻嘻哈哈的边打边走远了。
“唉……”戚少商无奈地摇摇头,这俩活宝!拎着衣服正要走。忽然瞥见后面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夕阳拉长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高兴,戚少商连忙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嘿,想什么呢?”那人抬起脸来冲他笑了笑,的内双鹰眼,小小肉肉的娃娃脸正是早上被李大训导冷落在大太阳底下“整理资料”的顾惜朝。
“怎么了?不开心?”戚少商自认从来都是做思想工作的楷模,经过他手的,没有一个不顺心的。只是,对于顾惜朝,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没有。”无意间瞥见戚少商赤裸的上半身,顾惜朝竟觉得脸上微微发烫,连忙移开了眼睛。
“那就好。诶,要不要去喝一杯?”有点慌不择言,戚少商,你忘了你才刚刚拒绝赫连春水的邀请么?
“不用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唉,永远是这么冷冷淡淡的,难怪你没有什么朋友!”戚少商心想。不过,要说朋友,顾惜朝也有,只不过,都是些女孩子,谁叫他是航大第一帅哥呢,那帮女孩子天天找茬来找他,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只不过,顾惜朝对她们也是同样的冷淡,碰到了也就客气几句而已。古人说:冰山美人。所以顾惜朝在航大时的外号就叫“冰山帅哥”。
“想什么呢?”顾惜朝见他半天没言语,微微笑道。
“啊,没什么。”戚少商连忙掩饰,“惜朝,咱们的宿舍就在隔壁,你要是没事就来我屋里玩玩吧。”
“好啊,谢谢你的邀请。不过,今天我累了,我先走了。”顾惜朝说完,转身就走了。戚少商心里未免有些堵堵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推门进了宿舍,顾惜朝便仰面倒在了床上。每总是这样,自己永远都要排在他的后面!本来以为毕业了就不同了,谁知也还是一样!要论成绩,顾惜朝绝对比戚少商要强,毕业时专业课和心理评估双满分,这就是在航大历史上也不多见。可是,有很多时候,成绩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什么都不能代表!再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排在戚少商的后面?谁叫他人见人爱的讨喜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想着想着,顾惜朝渐渐朦胧要睡,忽然听到戚少商在外面敲门:“惜朝,开门,是我!”
顾惜朝无奈,只得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睡眼朦胧的样子有点尴尬,站在门口也不进去,递给他一个袋子道:“我看你也没吃晚饭,就去食堂买了点东西,那,不吃饭的话,对胃不好。”
顾惜朝看着他,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两个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目光都望着手上的食品,半晌没有开口。
“啊,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我不进去了,你慢慢吃吧。”戚少商见顾惜朝毫无反应,心里委实尴尬,打了个哈哈就赶紧走了。
惜朝客套的一笑,伸手接过袋子,也没有挽留戚少商的意思,随后就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戚少商,刚刚还抱着惜朝邀请自己喝茶的希望,可是在听到身后关门声的时候,只能很负气的低下头去。
戚少商啊,戚少商,枉你自称天空之龙啊,那么多的飞行都都没退缩过,可是为什么和惜朝这短短的一见面却弄的那么尴尬。
吸一口气,戚少商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当他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心情又欢快起来,因为惜朝毕竟接受了自己的食物,这也是朝目标迈向了一大步吧。
顾惜朝轻轻打开食品袋,一股香气迎面扑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过了劲,反倒没有什么食欲。来到垃圾箱跟前,准备投掷进去,突然脑海中想起刚才戚少商尴尬的笑脸,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那个全校的老好人,整天顶着无害的笑容,仿佛天下人都和自己是拜把子的兄弟似的,偏偏这种碍眼的家伙,竟然每都比他来得优秀。想到这里,顾惜朝下意识抿紧了嘴唇,叹了一口气。
胃就在这个时候开始革命,胃疼已经伴随了他很多年,不规则的饮食习惯让胃病一天天的困扰着自己。还记得小时候,每不好好吃饭,都是妈妈一个劲儿的在耳边唠叨,那时候觉得很烦,可是现在想想,那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可是,自从自己变成了孤儿,从前的一切都变的如此的不真实。
“我看你也没吃晚饭,就去食堂买了点东西,不吃饭的话,对胃不好!”
想起戚少商的话,顾惜朝打消了丢食物的念头,虽然自己没有食欲,不过总算是别人送的东西,浪费掉不是很好,记得前操场来了几只野猫,可以去喂喂他们。想到这里,顾惜朝从垃圾箱中拿出食物,转身出了门。
去操场的途中,惜朝又想起了今天的不愉快,心中暗暗铆足一口气:戚少商,从今天起我们好好的竞争一下,看看到底谁才识最棒的。集训结束后,看谁最先训飞国际!
早就听说,训导员李龄的“斯巴达”式的训练强度,让以前的许多学员都叫苦不迭,而面对无数学员的抗议和泪水,“大叔”一向都视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于是,“魔鬼大叔”这个头衔被李龄轻易的摘取了。
“这大叔是不是和老婆闹不愉快,全发泄到我们身上了!”穆鸠平拖着沉重的步伐,显然已经体力不支。
“那个一撮毛,为什么停下来?”李龄气势汹汹的来到穆鸠平的面前,“这点强度就无法忍受,将来上了天空,我看你怎么应对突发事件!”
“可是……”穆鸠平刚想解释,却被严厉的打断。
“在我的集训中,没有可是!”李龄瞪着眼睛,一幅快要气炸的表情,硬是将穆鸠平的话吓回了喉咙。
“班长!班长!”李龄朝远一个正在练习的身影喊着,“你来监督他,做一百个伏地挺身!”
“一百个?OMG!”穆鸠平一脸死灰的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戚少商,欲哭无泪的感觉油然而生。
远,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紧张的进行着训练,戚少商在监督穆鸠平训练的同时,眼神一直在追随着这个身影而动。烈日下,几个小时的体能训练,一些学员已经不支倒地,其实只要他们晃动手腕上的红布,李龄自然会让他们下来休息,当然,量化成绩就要扣去一定的分数。可是,一个个的学员,都渐渐消失在场地上,惟有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直穿梭于各种训练仪器之中,尽管速度一直在变慢,可是那张脸上坚毅的表情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戚少商看的有些呆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人,而且是男人有着这样的执念。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被他所吸引。也许,就是那种认真、那种不服输才让自己对顾惜朝有一种迷恋的感觉吧。
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顾惜朝全身几乎虚脱,汗水已经不知道第几浸湿了身上的衣服,眼前也一阵阵的模糊。集合队伍,听完训话之后,顾惜朝向更衣室走去,此时他只想马上洗一个澡,回去睡觉。一阵晕眩,让顾惜朝有那么一瞬间失去平衡,一只大手的及时出现,让他免遭跌倒的危险。
“你还好吗?”朦胧中,顾惜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突然一惊,他努力睁开眼睛,推开了扶住自己的大手。
“我没事!”他朝戚少商不服输的一笑,“毕竟我做完了全部的训练项目,体力透支再所难免,不过总比仗着班长之名,去监督别人训练,以此偷懒的人要强出许多!”
“我说顾惜朝,你属刺猬的是不是?”穆鸠平实在看不过顾惜朝对他大哥的冷嘲热讽,“我大哥好心扶你,怎么反倒招来你那么多的废话!”
顾惜朝微微一笑,挑着眉毛说道:“原来还有帮手,你果然兄弟很多!”
穆鸠平还想再骂,却被戚少商拦住。
“你今天耗费太多的体力,洗澡的时候,小心别晕倒!”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没什么事!”顾惜朝转身朝更衣室走去,穆鸠平依旧愤愤不平的嘟嘟囔囔。
“大哥,我就纳闷了,他说话那么刻薄,你怎么还会容忍他!”
“也许是我让他心烦了吧,今天他也很累了!”戚少商露出笑容,拍拍穆鸠平的后背,“走!吃饭去吧!”
两个身影渐渐模糊,这一切都尽收李龄的眼底。刚才的一幕,让他更加确定心中的尺度,戚少商果然是一个杰出的人才,不仅关心下属,而且有容人之量,将来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机长。而这个顾惜朝,虽然成绩非常优秀,却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种性格可不适合领导一个机组。这小子桀骜不逊,该是挫挫他锐气的时候了。想到这,李龄露出了意的一笑。
顾惜朝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就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起来。在外面,说的话都是冠冕堂皇,其实说实话就是在硬撑,如果不是对戚少商的不甘心认输,也许他早就在训练场上晕倒了。全身的汗已经干透,窗外的风吹进来,让顾惜朝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脱掉衣服走进浴室,热水包裹住他的全身,顾惜朝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走出浴室,只穿一件白色睡衣,这是他最放松的时刻,在公司配给的单人宿舍中,他经常以这种平时不多见的姿态来放松自己,而走出门去,依旧是正襟危坐的顾惜朝,没有任何改变。
“惜朝,你在吗?”敲门声让顾惜朝一阵心烦,因为声音的发出者,不是别人,正是戚少商。
顾惜朝急忙拿出干净的制服换上,他不希望自己松松挎挎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门开了,一张圆圆的笑脸映入眼帘。
“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顾惜朝没好气的瞪着眼前的人。
“我……”戚少商扁扁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他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烦。想到这里,顾惜朝就准备关门哄人。
“啊,惜朝!”戚少商用手撑住门,以免它不小心被关上,“我能借你的浴室么?”
“什么?”顾惜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房里的喷头坏掉了,其他人又都出去了,只有你在,所以……可不可以……”戚少商为难的笑着,“可以么?”
此时顾惜朝真想大吼一声,就把门关上。可是他还是忍耐住了。
“好……不过……我浴室的东西,都不要碰!”顾惜朝真是无可奈何,“你洗完就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好!谢谢!”戚少商连忙笑着点头。
当戚少商走进浴室的时候,顾惜朝就拿着一本英文原著书开始读起来,可是劳累了一天的身子已经不允许他在做其他的事情,只一会的工夫,惜朝就躺在床上进入梦想。
“惜朝,谢谢你借我浴室,要不要一起去消夜?”戚少商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可是半天没有人回应,他转过身,才发现惜朝已经酣然入梦。
月光透过窗帘溜到屋中,戚少商来到床前看着顾惜朝的睡脸,有一刹那的失神,他从未那么仔细的端详过顾惜朝的脸。完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两道经常会锁在一起的眉,都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魅力。
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戚少商觉得在这样一个夜晚,自己的心突然变的很奇怪,干涩的喉头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只手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摩挲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当手指轻轻碰触到柔软的唇,他几乎是反射性的拿开了自己的手,一种如遭电击的感觉布满全身。
戚少商,戚少商,你,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全身的躁热让戚烧伤开始烦躁起来,他没有想到,仅是轻轻的接触一下惜朝的身体,弄的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冲进浴室,洗了把脸,才渐渐摆脱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晚上的风,轻轻的从窗外飘散进来,有些微凉。戚少商拿出被子给惜朝盖上,本想离开房间,可是自己的脚却不听使唤,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眼前的这个人如此的痴迷,痴迷到连自己都吃惊的地步。
望着惜朝的睡脸,戚少商突然想到刚入学时候的情景。刚刚入学的时候,他因为以前校方的推荐,一进入班级就当上了班长,点名分发书籍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顾惜朝!顾惜朝来了没有!”
“是他啊!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睡觉呢!”
“这家伙,以前和我一个学校的,狂傲的出名!我一直看他不顺眼,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一个班!”
“那家伙听说是个天才,考试的分数在航大历史上都是出类拔萃的,狂也是有资本的!”
许多的话,传进自己的耳朵,让他对这个叫顾惜朝的人,充满了好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在同学中传说的如此出神入化。
校长训话的时候,戚少商终于看见了顾惜朝,他和自己都被选为新生代表,发表讲话。后台上,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干净男生,正在闭目养神,整齐的头发与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让戚少商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顾惜朝。
“你不知道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吗?”一道凌厉的目光穿透了戚少商的心胸,原来眼睛看人也能发出如此震慑人心的力量。
天不怕,地不怕的戚少商,第一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我叫戚少商,你好!”他从没有如此紧张过,连手心都微微渗出了汗水。
“顾惜朝!”那人回答的简单明了,接住了戚少商递过来的手。
一阵凉风打断了他回忆的思绪,戚少商笑起来,觉得自己那时候也太没有出息,被别人一瞪就会紧张,一点也不像自己。
这时候,顾惜朝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戚少商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上湿湿的,好像是泪水。这一发现,让他震惊不已,是什么样的梦,会让平时看起来风吹不倒的顾惜朝,流下泪来?
轻轻伸出手,拭去他眼角的泪。可是手指刚刚碰触到他的脸,戚少商已经不能自已的俯身去吻惜朝脸上的泪水。
他的眼,他的额头,他的鼻子,都让戚少商迷恋不已。唇展转到惜朝那柔软的唇上。四片嘴唇贴合在一起,让戚少商无法控制自己,他想入,再入。惜朝柔软的唇,让他突然迷失了自己,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嘴唇也能令他那么疯狂。
两人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直到惜朝发出了一声不舒服的轻哼,戚少商才慢慢放开了顾惜朝的嘴唇。
惜朝依然沉迷于梦中没有醒来,可是戚少商却在此刻清醒。自己竟然在惜朝不清楚的情况下,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讨厌,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关上惜朝房间的灯,他走出屋去。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感情,一直以来对惜朝的那种无法说出的感情。
清晨,顾惜朝从梦中醒来,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突然想起昨夜的梦中,依稀梦到了戚少商,而戚少商还在梦里吻了自己……
一想到这些,惜朝全身都紧绷起来,急忙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踢出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能做这种龌龊的梦,而梦里的对象,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喉咙很干,头很沉,全身也一阵阵的发冷。是不是病了?顾惜朝干咳了两声,草草的拿出些药吃了,他不想因为一点点的感冒,就影响自己今天的训练。
操场上烈日当空,二十圈跑下来,生员们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东倒西歪的坐在场边休息。而顾惜朝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发着烧,现在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脸色煞白,身上一点汗都没有。他只得强打起精神撑着,坐在一边休息。
“休息结束!”随着李龄的一声吼,生员们只得迅速起立整队,来到他跟前。
“很好。”李龄扫视了一下队伍,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马上要进行救生训练,这是作为一个合格的飞行员所必需的技能,相信你们在学校的时候也做过。现在班长整队,跟我到游泳馆去!”
“是!”戚少商响亮地应了一声,眼睛却担心地瞟了瞟顾惜朝:他今天的脸色好难看,该不会是病了吧?
来到游泳馆,里面的冷气很足。顾惜朝只觉得更加难受,心里一阵阵恶心。就连李龄的一对一救助的分配安排也没有听清楚。
“真他妈的晦气!”等顾惜朝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了穆鸠平这大嗓门的抱怨,“当病号不算,还要和这小子搭档!”
“嘘!你不能轻点!人家听得到的!”赫连春水急得直捂他的嘴。虽然他也不太喜欢顾惜朝,不过同学之间嘛,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团结点好。
“去!大老爷们,敢做敢为!我就这么说了,怎么样?!”穆鸠平一把甩开赫连春水的手,冲着顾惜朝叫了起来。
“老穆!你给我闭嘴!”戚少商正在一边作热身运动,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得一声吼,把穆鸠平吓得乖乖地闭了嘴。
而顾惜朝似乎充耳不闻,只是一个人慢慢地做着热身。戚少商站在那里,其实很想去对他说:“不行就请个假吧!扣也扣不了多少分。”,可是他又是那个脾气,你越说,他越做的猛。没奈何,只有随时注意着他,不行了赶紧把他抬回去。
“好!现在一对一救生训练开始!伤者先下水,救生者背负伤者,环泳三个来回。听清楚没有?!”
“清楚!”
扮演伤者的学员纷纷跳下水去,穆鸠平站在岸上就是不肯下水,戚少商只好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嘟!”随着一声哨音,扮演救生员的学员也跳了下去。
顾惜朝只觉得一阵眼,双臂和双腿一点都使不上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穆鸠平就“砰”的一声扑到了他身上,嘴里还瞎嚷嚷:“救命啊~~~~~~~”弄得周围的人的憋不住直冒气儿,想笑又不能笑。顾惜朝被他弄得直往下沉,想要重新找到平衡,无奈头晕眼,一时竟慌了神,一口气没憋住,“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水,胸中闷痛,眼前渐渐的便模糊了起来……
等大家发现不对的时候,顾惜朝早已溺在了水里。
“惜朝!”戚少商心中惶急,甩开背上的“伤员”便游了过去把顾惜朝捞了上来。
“快快快!人工呼吸!”众人七嘴八舌的叫道。
戚少商也没有工夫多想,捏住顾惜朝的鼻子便俯下头去做起了人工呼吸。
“咳,咳”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顾惜朝终于咳出了水来,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好了好了,醒了,没事了。”李龄不知不觉地也抹了把汗。
顾惜朝眨了眨眼睛,心里渐渐清明起来。想到之前穆鸠平害他丢了这么大的丑,心里一阵气堵了上来,又看见戚少商的脸放大在自己跟前,没来由的恼怒起来,想也没想,一拳便打在了戚少商的脸上。戚少商不防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在了游泳池里。
“哎……”众人都愣住了。
顾惜朝看也没看他们,爬起来强忍着头晕更衣跑回了宿舍。
“他妈的!这人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啊!”游泳馆里,本来以为自己闯了祸而一声不吭的穆鸠平,见顾惜朝居然无缘无故地打了自己老大,心里又来了火,便又开始嚷嚷起来了。
“好了你!一撮毛!谁允许你乱压救生员的?!这样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要是再迟一点救,恐怕他就要进鬼门关走一遭了!你还知不知道好歹?!你上来!和我去办公室!记小过分!”李龄刚刚心里也着实着急,这会子才缓过来,还没等批评罪魁祸首呢,这小子倒自己先嚷开了。好嘛!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大家自己练习。穆鸠平!你和我去办公室。班长,你回去看看小顾去。”李龄吩咐道。
“是!”众人应了一声,各自练习起来。穆鸠平哭丧着脸跟着李龄走了。而戚少商却还有些怔怔地抚着自己的脸,怎么了,好好的干嘛打我?心里不免微微有气。随即想起他病的苍白的脸,只得苦笑着摇摇头,更衣回宿舍去了。
顾惜朝刚一回到宿舍便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床上,恍惚间只觉得身上冷得厉害,摸索着扯过被子裹在身上,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以至于戚少商刚打开他的房门,便看到他缩在床角兀自发抖,惨白的脸上冷汗直冒。伸手一摸,天!好烫!戚少商赶紧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打横抱着便冲下了楼。
“快,赫连,去叫车!去医院!”一下楼就看见赫连,戚少商急得语无伦的叫他叫车。顾惜朝烧得太烫了,隔着衣服都能感到烫手的体温。你真不小心,怎么烧成这样还逞强?!戚少商喃喃地自语道,心里疼得就要碎了。
出租车在戚少商的催促下,以快要飞起来的速度把他们送到了医院。而戚少商在吃尽医生的白眼和责怪之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唉,这小子也是,把自己当机器人啊!烧到度还跑去训练,就是机器人也受不了啊!”赫连春水望着紧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顾惜朝,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啊。还被老八那一下子弄得差点淹死。都是没轻没重的。”戚少商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下可好。这一个恐怕得躺上好几天,那一个要记过分。唉!”
“老八倒还好,记小过也没什么关系。惜朝他……医生说怕肺积水……那恐怕就要耽误整个集训了。”
“吉人自有天象,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赫连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诶,说起来也怪,顾惜朝这小子一向没什么人缘,怎么你就对他这么好?要说他也对你好那也就算了,可我看他对你和对我们也一样,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班长大人,你还真是老好人啊!”
“他没什么亲戚朋友在这里,关心朋友也是应该的嘛!”戚少商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虚。
“要都像你一样就好了!那歌怎么唱来着?俺们这旮都是活雷锋~~~~~”赫连捏着鼻子怪腔怪调地唱起了雪村的歌,把戚少商逗得直拍他。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天不早了。我在这里陪着他就好了。帮我和李训导说一声。”
“你一个人行吗?”
“好了,别废话了,我怎么不行?对了,明天麻烦你再来一趟吧,把我和他的换洗衣服拿几件过来。”
“嗯,没问题。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诶。”
送走了赫连,戚少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妈?是我,诶。妈,我现在在医院。不,不是我,是我有个同学病了。对,对,你明天帮我煮点粥带过来吧,他病了喝点粥好。对,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等顾惜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调了水发了汗,身上轻松了许多。正欲起身,就看见戚少商端着一个碗边吹边走进来,一见他醒了,赶紧问道:“怎么样?还烧不烧?身上感觉好点了么?”
“……”
“嗯,烧退了!”戚少商把碗放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随即欣喜地说道,“来,饿了吧。闻闻,香不香?这可是我妈煮的祖传密制八宝粥哦,一般人想喝还没得喝呢!”说着端起了粥碗,拿着勺子竟是要喂他。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顾惜朝有点尴尬地微微偏过头去。
“噢,对,对。我……来,自己端着吃吧。”戚少商反应过来,也有点尴尬,把碗递了过去。
顾惜朝接过碗,一股香甜的味道直钻进鼻子,饶是病得没有胃口,也忍不住想吃了。曾几何时,病的时候妈妈也给自己煮过这种粥。多久了,多久没有吃过了……鼻子一酸,竟掉下泪来。
“诶,别哭,别哭!怎么啦?”戚少商有点慌,这小子从来都是刺猬似的扎得人疼,从未想过,他竟会当着自己落泪,心里有块地方酸酸软软的有点疼,不由自主地伸手擦去他的眼泪。
“哼……”顾惜朝轻哼了一声,看见戚少商手足无措地帮自己擦泪。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偏过头去自己把眼泪拭干了。
“惜朝……”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微妙了起来。
“嗯……”顾惜朝地吸了口气,垂着头轻声地说道:“昨天……对不起……”
“没,没关系……”
“谢谢……”轻得几不可闻。
“啊?你说什么?”戚少商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不,不谢。不客气。”
“那,我吃了啊。”
“诶。嗯?等等,诶呀,凉了,我再帮你去热热,你等会啊!”戚少商忙不迭地把碗端出去热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顾惜朝心里不知怎么一阵甜丝丝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苍白却孩子气的笑颜,清爽的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终于,在十五个学员病的病,请假的请假的哀号声中,为时一个月的新生集训结束了。看着被淘汰的五个人灰溜溜的收拾行李回炉重造,留下来的人集体松了口气终于过关了!
顾惜朝也从医院里回来了,在他眼里,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别人眼里,他和戚少商俨然成了一对好友知交了。
分配实习飞行任务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别看大家表面上有说有笑,心里却都暗暗卯着劲,毕竟,这是关系到将来前途的一件大事啊!谁不想早早地飞国际呢?
“戚少商!”
“到!”
“AC89航班,北京至墨尔本,正驾李龄。”
“哇”底下发出一阵惊叹,集训一结束就立刻实飞国际,这可是难得的好事。戚少商,又被你赶上了!
“顾惜朝!”
“到!”
“AC15航班,北京至上海,正驾黄金麟。”
“赫连春水!”
“到!”
“AC233航班,北京至沈阳,正驾鲜于仇。”
“穆鸠平!”
“到!”
“AC27航班,北京至哈尔滨,正驾冷呼尔。”
……
分配结束,全班只有戚少商飞国际,其他人都是国内。人们陆续走光了,顾惜朝一个人怔怔地坐在会议室里,紧紧地抿着嘴。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集训成绩,我明明比他要强!
“请客啊!请客啊!”一群人将戚少商团团围住,尤其是老八,犹如一只八爪鱼一样贴在了戚少商身上。
“大哥啊!你太厉害了!我以你为荣!”
“吃豆腐也不是那么吃的!”赫连春水拉开穆鸠平,“怎么样,少商,这回不请客,你于情于理,可都说不过去吧!”
“是啊!是啊!大哥,能有谁一集训完就能飞国际的!”说着,还不时瞟瞟呆呆坐在椅子上的顾惜朝,故意提高了嗓门。
“把红泪邀出来一起庆祝吧!”赫连春水也忙着搭腔。
戚少商此时却全然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顾惜朝有些苍白的脸。难道他又不舒服。
“惜朝……”隔着人群,他呼唤他的名字,却并没有看到他抬起头看自己一眼。
“走啦!大哥!听说街上又开了一家新Pub,一起去庆祝吧!”
“惜朝!”戚少商又呼唤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一群人推推搡搡的将戚少商带离了会议室,他的呼唤很快被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掩盖。声音渐渐远去,一阵无力感爬满顾惜朝的全身,他吸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他什么都不愿去想,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累,那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成绩优异又能代表什么?
在别人眼中,自己那么拼命,一定被当成是疯子般看待吧。
以为只要努力就会得到回报,可是他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
自嘲的笑意自喉咙中涌上来,那笑声连自己听着都有点可怕。顾惜朝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头笑着,发自肺腑的大声笑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笑的太过用力,他感觉自己的心胸在一瞬间都被掏空了,那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让他全身都不自觉的瘫软了下来。
脚步声进入他的耳朵,顾惜朝抬起头,看到了李龄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自尊心的作怪,让顾惜朝直起身子,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怎么还不走,其他人都走光了!”
“我马上就走!”顾惜朝冷冷的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走人。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飞国际吗?”李龄的声音止住了顾惜朝的脚步。
顾惜朝没有回头,可是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进自己的耳朵。
“不能否认,你成绩优异,专业技术比班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强!”
“哼!”一声冷哼从顾惜朝的鼻子里面发出来,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可是有一点,就这一点决定了,你不如戚少商!”
听到“戚少商”这三个字,顾惜朝的胸口仿佛突然被人点上了一把火,火苗直冲头顶,让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哪一点不如他?”他回过头,用劲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胸口的郁闷之气。
“哪一点……我想你应该自己去观察一下,你到底哪里不如他,如果你能发现,就说明,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飞行师了!”李龄吸了一口烟斗,浅浅一笑,“你先暂时飞国内磨练一下吧!黄机长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飞行员!”
说完,他拍拍顾惜朝的肩头,大步走出了会议室。情绪宣泄之后,顾惜朝只觉全身无力,当他艰难的挪到宿舍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门口。那熟悉的身影,使他郁闷的心情更加恶劣,此时此刻,他只想自己好好的静一下,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戚少商还是会来烦他。
“惜朝!”戚少商提着一个白色塑料带迎着他走过来,虽然天色渐暗,看不清顾惜朝的面容,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惜朝低落的情绪。
“你没事吧,不舒服吗?”戚少商伸出手,想摸摸顾惜朝的额头,却被顾惜朝的手挡住。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顾惜朝烦闷的掏钥匙,可是钥匙好像也和他作对一样,总也插不过锁孔里去。
“我来帮你吧!”
“用不着!”顾惜朝冰冷的语气让戚少商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顾惜朝吸一口气,轻轻说:“你别管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又没有吃饭吧,我给你买了些!”戚少商将手里的白色塑料带递给顾惜朝,可是顾惜朝却没有接。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开了门,顾惜朝快步走进去,把门关上,不容戚少商说一个字。戚少商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门口,他真的猜不透,顾惜朝这时好时坏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后天就要上飞机了,每个学员都倍感紧张,虽然说是副驾,正驾还都是老资格的飞行员,可是一群毛头小子面对一架架帅气的民航客机,还是兴奋不已。
李龄还在重复着以前讲过的各种知识,可是学员们的注意力却全被窗外那一架架的客机所吸引。
穆鸠平和赫连春水盯着一群刚从飞机上下来的空姐,低声议论。
“那不是红泪吗?”赫连春水像发现宝藏一般,“她穿这件制服真的好美!”
“你别想了,那是我大哥的女人!对不对,大哥!”穆鸠平用手肘碰碰一旁的戚少商,发现他正呆呆的望着某一个方向出神,循着戚少商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正盯着顾惜朝。
“大哥!”穆鸠平用手在戚少商跟前晃了晃,“发什么愣呢!”
这几天,戚少商一直心烦,本以为从医院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与发展,可是最近这两天,惜朝明显就是在躲着自己,也不和自己说话,这种感觉才叫人难受。
他心烦的拨开老八的手,继续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惜朝。他很想找机会和惜朝谈谈,可是又不知道到底要谈些什么。
李龄终于结束了自己冗长的课程,并说了一些祝福的话,集训课程才算告一段落。大家商量着,要去哪里庆祝一下,只有顾惜朝默默收拾了东西,离开教室。
“惜朝!”戚少商想追出去,却被一个从门口进来的身影,牢牢的抱住了。
“少商,恭喜你能飞国际!”戚少商定神一看,原来是息红泪。
“你从国外飞回来了!”戚少商边说,边用眼睛瞄着渐渐走远的顾惜朝的身影。
“是啊!谁叫你的庆功会是在我飞去荷兰的时候开的!”息红泪嘟着小嘴,“我不管,今天你要陪我!”
戚少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息红泪抱住臂膀,拖离了教室。
“红泪,我今天……”
“我不管,我刚从国外飞回来,今天你说什么也要陪我!”
“红泪,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够了解……你难道不觉得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息红泪望着他,“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吞吞土土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不是很够资格做你的男朋友!”戚少商慌乱的解释着,他很想撇清自己和红泪的关系,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越描越黑。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我息红泪认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动的,你是我息红泪的男朋友,谁都抢不走的!”听着息红泪自信的宣言,戚少商也有些迷茫。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曾经以为自己很幸福,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有些为难,有些犹豫呢。
“少商,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你~!”戚少商正在想着事情,一双柔软的唇贴在自己的嘴上,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我要的不是这种感觉。虽然嘴唇同样都是那么温软,可是感觉不同。
猛然间,戚少商发现,自己竟然很怀念惜朝的嘴唇。自从上偷吻过他之后,那种柔软与热度就刻在了自己的心理,那种感觉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 少商,你怎么了?”见戚少商毫无反应的热情,息红泪觉得自己突然间失去了魅力,好歹自己也是航大的校,可是这家伙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我累了,明天陪你好吗?”戚少商心里就像沸腾的油一样,他想马上见到惜朝,马上!
顾惜朝买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要了一杯咖啡,准备吃完饭就回去休息。
“戚少商真是命好,刚刚集训完之后就能飞国际!”
一群人在顾惜朝的身后坐下,他们几个聒噪的可以,于是顾惜朝准备打包带回宿舍去吃。
“说他有本事,也是真的,不过,他攀上了航大总裁的女儿才是平步青云的关键所在吧!”
听到他们说这话,顾惜朝又坐了下来。准备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知道息红泪吗?就是戚少商的女朋友,航大出名的美人,她可是咱们航空公司总裁的女儿!”
“哦!”一群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惜朝不动声色,离开了座位。他不想承认,败了,竟然是因为戚少商的后台比自己硬。他一向视他为对手,不想让这些人的的流言蜚语污染了自己的耳朵。
他不相信,自己一向视为对手的人,会干这种卑鄙的事情。
走了不远,顾惜朝看到一个女人躺在戚少商的怀中,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息红泪。
顾惜朝想说服自己不要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切又不得不使自己相信。
突然为自己感到不值,李龄,难道你所说的,我与戚少商之间的不同,就是这种差别吗?
攥紧了拳头,顾惜朝愤然的掉转了身子,朝Pub走去。
当顾惜朝满身酒气的回到宿舍,却发现戚少商坐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你喝酒了?我的天,难道你不知道后天就要上飞机了!难道你想挨分?”
挡开戚少商的手,顾惜朝轻轻一笑。
“不要用你的手碰我!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你在发什么神经!”戚少商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戚少商,我真的很讨厌你!”顾惜朝冷冷的望着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你以后不要总是用一副施舍的表情来接近我,好不好?我顾惜朝还用不着别人同情!”打开门,顾惜朝本想关上,却被戚少商推开。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施舍?你到底把我对你的关心当成什么?”
顾惜朝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吗?”戚少商也有些气结,“难道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的关心,就是施舍吗?”
“朋友?”顾惜朝冷笑,“我顾惜朝什么时候有过朋友?”
“你……”戚少商声音有些颤抖,“你……从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从未!”顾惜朝说的坚定而且冰冷,他回过头,注视着戚少商有些悲伤的眼睛,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丝的难过。
见戚少商不答话,顾惜朝勉强笑了一下。
“谢谢你以前的关心,我今后会照顾好自己,不劳烦您的大驾了!”
戚少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顾惜朝有些不耐烦起来。
“戚少商,我要睡了,请你出去!”
顾惜朝来到戚少商跟前,本想再恶言相向几句,可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推到床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温热已经占领了自己的嘴唇。那股热气带着一种占有的霸气,还有一种愤怒的感觉,在他的口中,来回的掠夺。
他想挣扎,不想手已经被牢牢的制住,无法动弹。
那种几乎啃咬的接吻方式,让顾惜朝极为不舒服,他没有想到,激怒戚少商会有这样的后果。
“你……你放开我……你变态……你……”断断续续的反抗之声,在戚少商猛烈的攻势下,偃旗息鼓。
戚少商的吻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撩拨着惜朝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
他竟然……竟然和一个男人在接吻……顾惜朝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事实,可是却又无力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戚少商终于放开了顾惜朝的嘴唇,可是此时,惜朝的嘴唇已经被吻的红肿不堪。
意识到自己因为生气而对顾惜朝做出这样的事情,戚少商连忙低下头去看自己怀中的顾惜朝。
四目相对,戚少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觉得顾惜朝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惜朝,我……”
“你放开我!”顾惜朝瞪着他,“你听见没有,放开我!”
一种无法拒绝的威慑力,让戚少商放开了他的手。
“惜朝,对不起,我……”
“出去!”顾惜朝厉声道,“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惜朝,我……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顾惜朝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戚少商对自己的关心会有其他成分在里面,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戚少商会那么关心自己,是施舍还是同情?
直到今天,顾惜朝才真正明白,戚少商对自己存有什么样的想法。
“恶心……”顾惜朝攥紧拳头,“戚少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和我说这种混帐话,那我算什么,你饭后的消遣吗?”
顾惜朝抬起头,望着戚少商。
“难道我顾惜朝,就是你吃饱了没事情干,拿来耍的玩物吗?”
“你!”戚少商扬起手,却最终没有落下,他听不得顾惜朝这样的侮辱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终究下不了手来打他。
“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戚少商咬咬嘴唇,转身离开了房间,摔门的巨大声响让坐在床上的顾惜朝一阵心悸。
不管怎么样,实飞还是不能影响的。顾惜朝和戚少商选择暂时忘掉对方,调整情绪,为实飞作最后的准备。
等待了许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以前虽然也上天训飞过,但这和正真的载客实飞毕竟意义不同。
顾惜朝走进候机大厅的时候人还不多,一路上只听周围一片吸气声,还夹杂着:“好帅啊!”,“不知是开哪架飞机的?!”,“哇,好年轻哦!”这样的声音。饶是顾惜朝多日来胸中郁闷,这会子也着实的有些得意起来。
“你好,我们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要喝点什么么?”刚到驾驶舱坐下来,漂亮的空姐便走上前来问道。
“不用了,谢谢。”顾惜朝婉言谢绝了,仔细地作着最后的检查。
“好的。咦?机长来了!”
顾惜朝闻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驾驶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略有些瘦小。他走进驾驶舱,随便扫了一眼,眼神中透出精悍的光。
“你好,黄机长。我……”顾惜朝站起来想和他到招呼,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心虚。
“顾惜朝是吧?不错,集训成绩第一啊。不过跟我飞,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一切都要听我的,明白吗?”黄金麟的眼睛望着窗外,倨傲的语气昭示着他华航ACE的地位。至于他为什么要跑回来飞国内,那是因为
“集训第一名一直是由我带的,有好有坏。集训第一,什么也不能代表。”
“是!明白……”顾惜朝心里一口气堵了上来总有一天,我也会做到华航ACE的!
实飞是紧张的,尤其是第一就飞国际。戚少商靠在椅子上看着驾驶舱的窗外唉,终于圆满地完成了第一任务。
忙碌的时候,也许感觉不到。可是现在空下来了,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空虚快一周没见到他了,那天的事,是不是应该和他解释一下?或者,也许他现在气消了,有话要对自己说?再也坐不住,从飞机上下来就直奔国内机场他也是今天到!
当戚少商站在顾惜朝身后的时候,飞机上的机组人员早就下空了,只剩他还在兢兢业业地作着临下机前最后的检查和记录。
“那个……惜朝……”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呢?
“是你?!”顾惜朝扫了他一眼,继续头也不抬地作着记录。
“我……”
“对不起,请让一下。”
“啊,好好。惜朝,上……”
“借过。”
“噢……其实我……”
“不好意思,这里我要用,请你站过去点。”
“……”
“惜朝!”在被顾惜朝无视了很久之后,戚少商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扳住他的肩,强迫他面对着自己,“我有话说!”
“什么话?和我有关么?”顾惜朝眼睛瞟着窗外,强忍着怒气。今天本来已经被黄金麟那个混蛋训的够惨了,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竟然还要被他来烦!
“当然和你有关!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以为从学校到现在我每天睁眼闭眼想的是谁?!你以为只有谁病了我会没日没夜地守着他?!你以为我看到谁不珍惜自己会心痛?!你以为谁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而我却连碰都不忍心去碰他一下?!!说啊!谁可以?!谁可以?!!!你知道吗?!我爱的人是谁?!!”戚少商终于被他激怒了,摇着他的肩连珠炮似的发问说啊,是谁?!你以为我爱人的是谁?!
“你放手!”顾惜朝也同时发怒了,“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爱的是谁?!和我有关吗?!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告诉你戚少商!你不要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你可以发狂!你也不要以为你永远都可以高高在上!你高高在上凭的是什么?!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你当我是死人是吧?!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是吧?!告诉你,我知道你凭的是什么女人!!你就这么点本事!靠女人!你他妈还好意思跑过来找我!你想告诉我什么?!啊?!想告诉我泡女人我不如你是吧?!好啊!我是不如你!我哪都不如你!我就一点比你强!我比你知道什么是廉耻!!”
“顾惜朝!你给我说明点!什么女人?!”戚少商也有些怒不可遏。
“到现在你还要装?!你以为我不知道息红泪是谁的女儿?!”顾惜朝怒极反笑,“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比你差在那里,我现在才明白,我就是比你少了一点‘神佛庇佑’!”
“你……”戚少商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我是凭着红泪才?!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不要再说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你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说着,顾惜朝甩开戚少商的手,朝机舱门口走去。
“够了!”戚少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我无耻!我下贱!好,顾惜朝!你有种!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无耻!什么是下贱!!”
还没等顾惜朝反应过来,戚少商突然抓着他的衣领使劲往外拖。顾惜朝慌了,他要做什么?!
“戚少商!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
“你听见没有?!”
“……”
顾惜朝被他拎着衣领倒拖着往外走,自己一点都使不上劲反抗,脖子还被勒得快要窒息了。正当他打算大声呼救的时候,戚少商一把撸开了卫生间的门,把他甩了进去。
“咳,咳……”顾惜朝终于缓过气来,正打算爬起来,戚少商却早已压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放开啊!”顾惜朝拼命挣扎,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无耻吗?无耻?!你……你……你见过无耻是什么吗?!”戚少商喘着粗气,一把捏住顾惜朝的脸,发狠地攫住他的唇,狠狠地咬,还有耳朵,脸颊,脖子……戚少商早已气得不分东南西北,下手粗暴凶狠。
“哼……”顾惜朝痛得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死命地挣扎着,指甲掐破了戚少商的手和脸。
戚少商吃痛,一把扯下顾惜朝的领带,撕开他的上衣,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啊!!”顾惜朝仰头叫了出来,痛!!
“你……你……你也知道痛!”戚少商越发狠了心,只觉得浑身的血气无发泄,伸手就要扯顾惜朝的裤子。
“你!”顾惜朝这才隐隐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不由慌了神,死命地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进一步。
“放手!”戚少商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他现在力气大得惊人,顾惜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他扯光了裤子。
“戚少商不要”顾惜朝睁大了眼睛瞪着戚少商,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很多东西:恐惧,厌恶,当然还有心痛,绝望。可惜,戚少商早就烧红了眼,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啊!!!!!!!!!!!!!!!!”如果不是机场实在阔大,顾惜朝的这一声惨叫估计就能够传遍整个华航了。戚少商可不是吃素的,这一下又狠又准,顾惜朝只觉得差点被他捅穿了。
那种痛楚顾惜朝这一辈子估计都忘不了,下半身好像撕裂了似的,肠道也好像被撑爆了。顾惜朝痛得眼泪直掉,嘴唇也经不住哆嗦起来,脸色变得惨白,额角直冒冷汗。
戚少商也很痛,只是疯狂的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死死地嘞住顾惜朝的腰,戚少商发狂般地顶起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啊……………………………………………………”顾惜朝早已忘了反抗,双手抓着戚少商的手臂直哆嗦,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哼道,“不……不要……………………痛,痛………………”
戚少商模模糊糊之间,听见这轻轻地哼吟,心里更如同火上浇油般,一把抱起顾惜朝坐在怀里,一只手死死地搂着他,另一只手则篡住他的领带往后拉,嘴也不闲着,发狂般地在他胸前啃咬。可怜顾惜朝被他这么又勒又咬,差点没背过气去。
被人发疯般噬咬的痛楚让顾惜朝微微清醒了一点,下半身痛得好像已经麻木了,身上的痛楚也仿佛若近若远,意识都有些游离。残存的一点点清明驱使着他开始挣扎,虽然双臂抖得丝毫使不上力。但戚少商不耐烦的扯下领带把他的双手捆在扶杆上。
挣扎,无望的挣扎。垂死的蝴蝶般自有他的美丽雪白修长的腿间柔软的小毛毛,青涩的嫩芽,软软肉肉的小肚子一切的一切都让戚少商为之疯狂,伸出舌头重重地舔噬他的小腹,顾惜朝猛地一缩,那酥酥痒痒的感觉却一波强似一波地传上来,待到戚少商用舌头猛然一顶他的肚脐的时候,顾惜朝终于哀叫一声,忍不住释放出来。
这是他平身的第一,那种让人全身瘫软却又舒爽至极的感觉暂时缓解了下身的痛楚,那种感觉很怪异,至少未经人事的顾惜朝从来没有感觉过的下半身如浸温水就连那个两人相接的地方,似乎,那种清晰的狂热的脉动也有些让人欲罢不能。
见顾惜朝释放出来,戚少商也加快了节奏,猛地冲刺起来。忽然,顾惜朝浑身一阵颤抖,双腿使力夹住戚少商的腰,后穴也一阵强烈收缩。戚少商咬牙忍住那要爆发的快感,狠狠地顶弄起来。顾惜朝被缚住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扶杆,开始还能咬着嘴唇忍着,后来再也受不了,大声呻吟起来:“啊……啊……不要……………………慢………………慢……”
戚少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朝着那个地方不停攻击起来。顾惜朝刚刚发泄过的分身又慢慢抬头,被绑住的双手和被戚少商死死困住的身体不断的扭动着,想要逃开,又想迎合,磨来蹭去,戚少商被他弄得闷哼起来,终于,在顾惜朝一波高似一波地呻吟中一泻如注。
“呼……呼……”戚少商颓然倒在顾惜朝的身上,大口地喘着气。顾惜朝则紧紧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颤颤欲滴,汗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脸色潮红,额角却透着苍白,嘴唇还不住地哆嗦着,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发泄后的戚少商慢慢清醒过来,双手撑着地抬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顾惜朝我在做什么?脑海里那个词冒出来不,不是,我无心的!一念之下就这么做了,无可挽救了吧……他一定会恨死我的……惜朝……
慢慢吻着他的脸,不要恨我,我是爱你的!不要恨我!戚少商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轻轻地松开顾惜朝手上绑的领带,的红痕你很痛吧。吻着那两道红痕,戚少商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上面是自己的泪么?
顾惜朝终于缓过气来,看见戚少商,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一时间却也乱了阵脚,顾不得疼痛抖抖索索跪爬起来找衣服,好不容易凌乱地穿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戚少商心痛欲死,从后面一把搂住顾惜朝把他抱起来。顾惜朝只管掐着他乱推,却也没有什么力气。戚少商忽然一拳打在镜子上,“哐”的一声,玻璃碎片和着血纷纷撒落下来。
顾惜朝愣住了,或者说,被震住了。缓缓的垂下手来,呆呆地看着戚少商。
戚少商用手狠狠地握住玻璃碎片,一下又一下,手里的血疯了似的往下淌。顾惜朝颤抖着嘴唇,微微伸了伸手,似乎要去握过戚少商的手。可是那手就在空中微微顿了顿,又垂下去了……
戚少商一手搂着顾惜朝,一手狠狠地握着玻璃渣,似乎那样可以让他心里好受点。
终于,在这窒息的沉闷中,顾惜朝双腿一软,晕在了戚少商的怀里。
“知道你妈妈是做什么的吗?”一个男人狰狞的笑着,“她是个表子,她唯一的本事就是躺在床上让别人干!”
“你胡说!我妈妈才不是那种女人!”一个小男孩握紧拳头,对那男子怒目而视。
“不信?”男人轻笑,“那你去屋里看看,你的妈妈,究竟在干些什么!”
小男孩半信半疑的来到房间门口,屋中断断续续传来一种自己不太了解的声音,他不想打开门,他有些恐惧,门的那一头,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开门啊!”男子庸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想看?那我帮你好了!”
门骤然被打开,小男孩在看到的一刹那,掉头奔出门去,他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他轻轻闭上眼睛,不想回忆刚才的画面,可是……那镜头却像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恶心!好恶心!”他这样想着,胃中一阵翻滚,他吐了起来。
那不是,那不是我的妈妈……那不是……
顾惜朝从梦中惊醒,只觉胃中一阵痉挛,连忙撑起身子,趴在床边吐了起来。这下把守在一边的戚少商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惜朝,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顾惜朝吐完之后,戚少商将他轻轻的扶到枕头上,生怕自己手重再伤害到他。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顾惜朝有气无力的说完,便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
“惜朝……我……”戚少商哑然,他知道自己这错了,是完完全全的错了,他看了看手上的伤,可是他知道,惜朝所受的伤害,远远比他手上的伤要重的多。
“惜朝,你肚子饿不饿?我去买……”
“你出去……”冰冷的语言,拒绝了戚少商一切的热情,“你出去……”
戚少商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不抱希望的心,更加真切的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那……我晚上再来看你……”戚少商皱了皱眉,犹犹豫豫地离开了这间充满尴尬气氛的屋子。
顾惜朝见他出去,全身放松下来,立时觉得有些口渴,可是全身好像散了一般,一动,腰部就疼的要命。所痛之,勾起了顾惜朝的回忆,那种被贯穿的记忆,让他全身一阵发冷。
好痛!我要洗个澡……全身都好痛。
艰难的挪到浴室,脱下衣服,顾惜朝突然在镜子前停下脚步,他的全身,都是戚少商所留下的痕迹,那种紫色的印记,让记忆再一紧紧勒住自己的脖子。他攥紧拳头,一种屈辱涌上心头,戚少商,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怎么可以……
咬咬牙,拧开冷水的开关,一股刺骨的凉水席卷了整个身体,他想消除戚少商留在自己身体上的痕迹,他想忘记,自己和他结合时候的那种火热感觉,那种感觉,让自己全身都不自在起来,所以他要将一切都冲刷干净。
戚少商什么都吃不下,自己做了这种事情,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惜朝,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接近惜朝。电话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当戚少商听到妈妈声音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按住听筒,默默的流下泪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妈妈,自己的儿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妈妈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还好近几天没有飞行任务,不然手腕上的勒痕,对别人可是很难解释的。顾惜朝边看着自己的手腕边暗暗咬牙,那时候的画面又一在脑海中浮现。
他轻轻闭上眼睛,不想去回想,可是自己好像并不能控制思想。这时候,门开了,戚少商笑着走进来,手上还有一个保温瓶。
“惜朝,我妈煮了汤,我拿来给你喝,很好喝的!”这几天,戚少商一直往顾惜朝这边跑,又是帮他干活,又是给他煮汤,可是他每的好意都被顾惜朝冷冷的拒绝了,可是依旧坚忍不拔的来看望他。
顾惜朝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轻轻翻开床头上的书,就不再理会。
“你喝点汤,好不好,你在发烧,一会还要吃药!”
“我不喝!”
“你喝一点吧!”戚少商将汤盛出来,拿到他跟前,“我妈的汤手艺一流啊!”
“你拿开!”顾惜朝一个反手,碗落在地上立时成了两半。
戚少商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将碗收拾起来,拿出拖把拖地。
“戚少商,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我是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要死要活!”顾惜朝边看书边冷笑着说,“你在我这里那么卖力,是想得到我的……宽恕?”
戚少商拖地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就继续拖起来,并不答话。
顾惜朝从没有看过戚少商这种样子,有些失魂落魄,却又有一点可怜。
拖完地,戚少商将药拿出来,他将药哗啦啦的倒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数起来,顾惜朝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是戚少商却数的分外的认真。
“23粒!”戚少商突然出声,这让凝神注视戚少商数药的顾惜朝心头一惊。
“昨天就是23粒,你骗我,你昨天没有吃药!”
“那又怎么样!”顾惜朝翻身躺下,“不想吃,难道不可以吗?”
“你在发烧!”
“那又是谁害的?!”
戚少商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自己的心也很痛,不是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吃药。”半晌,戚少商才缓缓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你就把这瓶安眠药全吃下去!”顾惜朝挑衅的看着戚少商,“你整瓶全吃下去,我就答应吃药!很公平吧!”晃了晃手中的安眠药,顾惜朝得意的一笑,惨白的脸上刻毒的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戚少商眼神,让顾惜朝心头一震,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可是为什么他眼中的忧伤,远比自己要来的邃?真可笑,扮可怜就可以了么?!戚少商,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的人都非要接受你不可么?!
沉默。冷冷的沉默。戚少商低着头看着手里药瓶,顾惜朝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都是金属灰的一片阴沉惨淡……
戚少商转身走了出去。顾惜朝依旧呆呆地看着天,直到听到那轻轻的关门声后,眼里的泪瞬如落线。为什么会哭呢?顾惜朝自嘲地笑了笑,抬手狠狠地擦干了泪。
那件事以后,顾惜朝似乎一直在躲着戚少商,就算偶尔碰到,也是装作没看见匆匆走过。戚少商刚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得没影了。加上两人飞的时间不同,真是连面也见不到几。有时候戚少商知道顾惜朝回来了,就去他门前,犹豫了许久,也终究没有去敲门……
可是,有些事是想也想不到的。比如说,这样一躲,就是一年;再比如,戚少商升了机长;恩,还有嘛,顾惜朝被分配去和戚少商搭档飞国际,当然,他是副驾。
知道消息之后,戚少商觉得天都亮了起来!一年了,天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可是,都不知该怎么去见他……现在倒好,机会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个是工作关系,他想躲也躲不掉了啊!这么想着,戚少商心里美得都快要化了,哪还顾得上自己现在正在上模型课呢!
“老大……你口水快滴到模型上了……怎么啦?没吃早饭?”终于,在穆鸠平的提醒和全班的哄堂大笑中,戚少商结束了和顾惜朝冷战的最后一天。
“少商?!怎么这么早就来啦?恭喜你啊!”息红泪正在整理东西,抬头就看到戚少商兴冲冲的走了过来。虽然戚少商对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甚至提出过几分手,她依然一心爱着他,她以为,他还不知道她的好,一切都要慢慢来……
“红泪……”戚少商不自然地笑了笑,匆匆走进了驾驶舱。轻吁一口气他还没来。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很紧张。
顾惜朝站在登机口前,一遍又一遍地看时间不能太早进去,当然也不能太晚。太早了,和那个人同一室又没事做实在太尴尬;太晚了又没有时间准备。心里把那个分配的人骂了一百遍之后,顾惜朝终于犹犹豫豫地走进了通道。
这边厢戚少商也是一样的坐立难安,在回首顾盼了一百遍之后,终于看到那个人低着头缓缓地走了进来。
顾惜朝静静地站在驾驶室的门口,阳光照在他脸上,苍白的脸庞,失色的双唇,削尖的下巴,越发显得双眸乌黑闪烁。下意识的抿了抿双唇,朝着戚少商点了点头,他便匆匆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整个过程很快,快到戚少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已经开始检查驾驶盘了。
戚少商看着他的侧脸,病态苍白的荏弱模样让他好一阵心痛。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他。撕心裂肺的自责和痛悔又涌了上来,戚少商低下头紧紧地握着拳头。两人各怀心事,却不知门外刚要进来的息红泪正好看见了一幕,心中好生奇怪。
飞行就在这尴尬和沉默中开始了。
一路上天气晴朗,气流平稳,所以两人除了必要的飞行数值交流以外,就是保持沉默了。戚少商其实很想说点什么,因为顾惜朝总是要出点小差错,似乎精神很难集中似的。可是每话到嘴边,看到顾惜朝冷冷的侧脸,只得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明白,李龄之前对他说过,顾惜朝总也不在状态上,要他飞的时候好好主意,不能放手。他还记得李龄摇摇头:“可惜了了。毕业成绩那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再这样下去只好卷包袱回家了。”他敷衍着笑了笑,心如刀割。
飞了将近12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悉尼,带送走了最后一个乘客交了班已是将近晚上十点了,机组人员们这才疲惫不堪地坐车去宾馆休息。
顾惜朝缓缓地走在最后,前面一群空姐笑嘻嘻地讨论着休息的这两天要在悉尼怎么玩,息红泪笑道:“明天可是中秋啊!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哟,红泪,难为你还想着我们,不过我说,中秋可是月圆人圆的好日子,你可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啊!”快嘴的空姐小玉立刻打趣她道。
“是啊,红泪姐,我们可不敢做灯泡啊!”大家也笑着附和着说。
“你们少来!我们要聚自然有时间聚,难得我想着你们,谁敢辜负我的一片好心!”息红泪也不恼,大方地挽住了戚少商的胳膊她就是这一点分外叫人喜欢,从不故作娇羞,大大方方,该怎样就怎样。
戚少商忽然有点窘迫,下意识地回头,那个人果然走在最后,底着脑袋慢吞吞地走着,似乎没有听见刚刚的对话一样波澜不惊这一年来顾惜朝一直都是这样子,病恹恹地有些迟钝。戚少商心中一痛,无意识地轻轻甩开了息红泪的手。
“哟,瞧瞧,欺负我们形单影只没人爱啊!”小玉立刻作出可怜状,引得众人大笑起来。一群人就这么笑闹着各自回房去了。
顾惜朝是最后进的房间,没有开灯,他疲惫地倒在床上。月光从外面射进来,好亮!抬起头看着窗外,一轮圆月分外刺眼他最怕过年过节,因为他没有亲人。平时也还罢了,越到了这种时候,越发显得他孤单无依。
扯过被子来蒙起头这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惜朝,开门……是……是我。”该来的终于来了。
顾惜朝用力蒙起头,听不见心不烦。
“我知道你听见了,开门,我,我有话对你说。”
门开了,一袭衬衣的顾惜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前,月光下疲惫单薄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我能进来么?”
顾惜朝没说话,只是转身回了房,戚少商也就跟了进去。
没有开灯的房间,暧昧而疏理的空气。
顾惜朝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看上去似乎没有打算去招呼客人。戚少商也习惯了他这种冷淡,径自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惜朝,我们……有一年多没说话了吧?”
“……”
“我知道,我犯的错无法挽回。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我求你别老是这副样子好不好,我……心疼!”
“我说戚少商,你管的还真宽啊!”
“你说什么都好,是我害得你我没办法补偿。可是,身体是你的,前途也是你的,你不是最希望有个好前途吗?为什么还不振作起来呢?精神点好不好?!”
“好前途?!我有什么好前途?!戚少商,我真得很讨厌你,不管我做什么,你总是档在我前面!总是把我的信心打得粉碎!每都一样!你真是我的克星克星!!”
“顾惜朝!”戚少商双手制住往外推他的顾惜朝,扳住他的肩,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这就申请调班。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今晚就打辞职报告!总之一句话,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请你珍惜你自己。珍惜你的前途!”
“你给我滚!!”顾惜朝气到无以复加,这一切都是谁害的?!如今他却还有脸来装圣人!戚少商阿戚少商,遇见你我真是上辈子作的孽!怒气一旦爆发,便口不择言:“你给我滚!!我辞职,我辞职这总可以了吧!!就当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愚蠢的梦!从来也没有做过飞行员!!我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好不好?好不好?戚少商,你饶了我吧?!好不好!我求求你!!”说到最后顾惜朝激动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吓人。
“惜朝,惜朝!你怎么了?!”戚少商一看有些不对,连忙用手搓着顾惜朝的脸,把他扶到床沿上坐下,顾惜朝不住地喘着气,虽然说不出话来,眼神却依然怨毒地瞪着戚少商。
戚少商倒了杯热水,顾惜朝不肯喝,却被戚少商制住双手强行灌了下去。
“咳咳……”顾惜朝喝完了水,总算缓过气来,戚少商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你走吧。”顾惜朝平静下来,似乎有点窘,刚刚的样子,真是丢人。唉……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掌握大局的那一个连老天都帮他。
“我不走,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顾惜朝喘了口气,他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赌气下去了,有点懒懒的,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疲惫不堪。转过头,顾惜朝轻轻一笑:“戚少商,我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喜欢。你要明白,我也是个人,我不喜欢别人把想法强加到我头上。我们,也许有可能会是好朋友,不过现在不可能了,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明白你要为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所以,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常常见到你。告诉你,前途是我自己的,我当然不会去践踏。现在,你放心了?那么请你走吧。”
这番话,平心静气,却比吵吵闹闹来的有杀伤力的多。戚少商站在他身后,顾惜朝以为话说到这份上他居然还不肯走,有些无奈的转过头来,却看到戚少商正在解衣扣!这一惊不小,顾惜朝下意识地往后缩。戚少商却从衣领里掏出一个坠子来,套在了顾惜朝的脖子上。
他笑:“这可是我妈到上海的龙华寺求来的,很灵的。”
说完他就走了,他怕顾惜朝连这个都拒绝。
顾惜朝有些吃惊地望着这个坠子,是个玉观音,月光下泛着柔和纯净的光。
他没有摘下来。
戚少商自己请调了工作,飞法国。
顾惜朝似乎真得很听话,慢慢地振作起来。他自己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当然不愿意承认有戚少商的功劳,可是,每碰到那个玉观音,心里就有一阵莫名的热乎脑海里尽是那个暧昧疏理的夜,他望着自己的眼神,热切地像要燃烧起来。
摇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忽听旁边的机长问道:“小顾,你还好吧?怎么脸这么红?”顾惜朝一阵心虚,脸上更是一路红到脖子根该死!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脸上还得笑着对机长说:“没事,就是有点热。”
时间如流水,一天又一天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
顾惜朝几乎要怀疑戚少商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自从那一天以后,他再也没有找过他。这样倒也好,耳根清静。顾惜朝淡淡地笑了,笑容中似乎有那么一点难以察觉的失落……
转过头,看着夜色下的机场,星星点点的桔色光,广阔的黑暗,无边无沿。看着雾气蒙蒙的驾驶舱玻璃,顾惜朝忽然伸出手,在上面画了一个小脚印,然后孩子气地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弯弯的眼睛,中间有条小缝的雪白的牙让人错觉他稚气未脱,不过还是个孩子他确实还是个孩子,一个偏执的孩子。
走下飞机,揉了揉眉心,好困,好累!顾惜朝缓缓地朝办公室走去交班。
忽然,身子被猛地撞了一下,顾惜朝抬头一看,却是赫连春水。神色掩不住地慌张。
“怎么了?”顾惜朝随口问道。
“老戚的飞机,起落架收不起来,我去签派室看看。”赫连说完拔腿就走了。
顾惜朝怔在当地,脑子里嗡嗡响:他说什么?起落架?故障?戚……戚少商?
当这些碎片在顾惜朝的脑子里完整的拼接起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在往签派室跑的路上了。
“小阮,你看着,我去洗个脸。”戚少商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捏了捏眉心,现在情况虽不危急,可是油量已经不多了,试了多种方法依然无法把起落架放下来,他需要清醒一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的。”副驾阮明正答道。他是刚刚调来和戚少商搭档的新手,可是,冷静从容却不下于戚少商。从他身边走过的一瞬间,戚少商忽然有点恍惚他们的侧脸那么像……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他……
戚少商摇摇头,心里有点恨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走进卫生间,戚少商打开水龙头把水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扑。过了一回,他抬起头来靠在洗手台边,轻轻吁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才发现,那个护身符,已经给了他了。戚少商苦笑了一下,这护身符还真灵啊,一不在身边就出事。
如果……这可以安全降落的话,真想见他……戚少商忽然猛地擦了把脸,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阮,怎么样?”坐回驾驶座,戚少商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
“机长。”阮明正抬头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用紧急系统也放不下来。”
“机长,这种情况事故很多的,”后面的新生飞行员小乱有些急了,他是第一遇到这种情况,“1987年,美国一架DG-15在苏城就是因为没起落架迫降……”
“闭嘴!谁让你胡说的!现在情况还没弄清楚!你的心理素质就这么差?!”阮明正火了,因为,他也有些害怕了。
这时候戚少商忽然说:“会不会是信号问题?”
阮明正道:“很有可能,我不信三套系统都不行。”他微微出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戚少商的沉稳让他很安心。
小乱也闭了嘴,紧张地看着信号灯。
戚少商点了点头,命令道:“副驾驶,你负责操纵飞机。小乱,你负责跟塔台联系,要航线现在就请求返航。我与公司签派室联系,叫维修部来人,到跑道上来看看,起落架到底怎么回事。机务员,你负责监控操纵机械和发动机状态,同时检查图纸和维修记录。通知乘务长,返航。”
四人随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去了。
“各位乘客,我们抱歉地通知大家,由于机械故障,本航班将返回机场检修。请大家原谅。耽误大家的事情,我们感到很抱歉。如果您有什么需求,请告知乘务组。现在,请大家系好安全带,谢谢合作!”在乘客们都昏昏欲睡地时候,这个通知不啻一声炸雷。大家纷纷骚动起来,探头探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害怕地扯住乘务员不停问询,有人手握十字架进行祈祷,似乎还有谁的孩子被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整个飞机乱成一锅粥。
“机长,外面太乱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请你去说说吧。”乘务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好,我去。”戚少商放下耳机,随着乘务长来到了话筒前。
“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航班的机长戚少商。本机械故障并不是大问题,只是会耽误大家的时间而已。请大家原谅。并请大家相信机组人员的能力,谢谢!”戚少商浑厚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餐室里,几个空姐纷纷议论道:“唉……机长真是本事啊人帅,技术好,就算同样的话,他都说得比别人好听些。”
“你就别痴了,人家名草有主了噢!”
“我看啊,八字还没一瞥呢!他对息大美女可是不冷不热的,我上亲眼看到他甩开息大美女的手的!”
“真的假的啊?你就意淫吧!我看是你看上了人家吧?不敢表白,就玩阴的,看不起你噢!”
“我意淫?!你少来了!还说我呢,你还不是暗恋人家顾大帅哥四年了连句话也不敢和他说么!”
“我……”
“得得,算我没说。也是啊,你说那顾惜朝,谁看见他敢和他搭讪啊,冷得要死。没劲的男人。”
这时服务灯又亮了,她们只得匆匆出去了。
飞机下降,在上空约1米通场。
可飞机上的灯都开着,根本看不清前起落架的舱门。工作人员焦急地在跑道上报告道:“看不清前面舱门。”
塔台指挥室里,李龄,赫连春水还有几个指挥人员都有些发急了。
李龄毕竟老练,上前去接过通话机,清了清嗓子:“AC377,这里是指挥室,我是李龄,现在由我指挥,请你听口令,先做一个穿引,看清楚起落架到底放下没有,要排除信号灯错误。”
戚少商:“多少米?”
李龄:“六十米。”
戚少商:“我三十米低空通场,到跑道南头灯架那里再拉起来复飞,你们到跑道南头去看。”
赫连春水伸了伸舌头:“也就老戚有这个胆子……啧啧。”
飞机从夜空中落下,擦着机务人员的脑袋飞过。起落架舱门里有灯光射出,舱门是半开的。一个机务员急了:“坏了,真的没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指挥室里一时没了声音。顾惜朝怔怔地望着指挥台,赫连春水急得走来走去。
李龄稳了稳情绪,拿起话筒:“AC377,起落架确实没放下来,现在请按我说的动作做,空地转换开关在什么位置?”
戚少商:“正常,空中位置。”
李龄:“干脆把它拔掉。防止它那里出故障,再按放下开关。”
戚少商:“还是没反应。”
李龄:“也可能是液锁,国外的这机型出过这故障。总工他们把资料查好了,现在我给你步骤,先断开1号液压系统,放2、3号液压系统……”
顾惜朝静静地听着,忽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上面有根红线,系着一个玉观音。这时候,华航的两位总裁赫连元恒和息嘉文赶到了。
“怎么样?”息嘉文劈头就问。
“油量太紧,只能在天上飞1小时2分。我们一定要在这点时间里解决问题。”李龄回过头来,脸色有点苍白。
“现在有什么措施?”
“第一,检查起落架上的一个空地转换开关位置是否正确。第二,排除起落架出现液锁的可能。这两个步骤已经做了。第三,做侧滑,就是在空中做大速度小半径盘旋,用离心力把起落架甩出来。如果还不行,我们想让飞机做礅地接跃升动作,利用这连续两个动作中的惯性,将起落架甩出来。同时,跟麦道公司联系,听取新的技术建议。”李龄一口气说完。
赫连元恒却不耐地挥了挥手:“告诉我,如果都不行呢?”他毕竟是老飞行员了。
“那,那只有迫降了。”
“告诉我最坏的可能性。”息嘉文有些紧张。
“在机身着地的瞬间,发动机与地面摩擦引起燃烧,飞机解体或爆炸,机毁人亡。”
“咕噜”一声,赫连春水咽了口口水。
“就算不会机毁人亡,摩擦时机头变形或从头等舱部分断裂,机组也会有伤亡!”顾惜朝忽然抬起头来道,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做好最坏打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迫降!”赫连元恒厉声道。
“是!”李龄又转过头去,“联系空管局!开新线!一定要保持联系通畅!”
“是!”指挥室内瞬间忙碌起来。
顾惜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空管指挥员:“AC377,我现在为你雷达导航。右转航向三六洞,可以上升到你需要的高度。”
戚少商:“右转航向三六洞,上升到我需要的高度,AC377明白。”
李龄拿起话筒:“现在做高速度小半径侧滑,看看能不能把起落架用惯性甩下来。”
小乱咽了口口水,甩飞可是高难度的作业,戚少商……他紧张地看了戚少商一眼,发觉他正平静地做着甩飞前准备。果然是华航的新台柱阿!他心里暗暗赞道,自己却不受控制地起身去上厕所,已经上了好几趟了他快紧张死了。
甩飞测试结束了,起落架依然没办法放下来。
阮明正忽然道:“我下去,到起落架舱去,我倒要看看它是什么病。”
戚少商想了一会,向地面报告:“我们想下去一个人,带上电筒和消防斧。从电子舱出去到起落架舱去试试能不能在传动臂的锁那里把起落架敲下来,如果敲不下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有毛病。”
李龄立刻回绝:“不行,太危险。”
戚少商道:“油不多了,我想尽快弄清情况。我有几套动作系统,不会都坏掉。”
李龄想了想,随即拿起话筒:“AC377,你们可以派人下到电子舱去。但是只能把起落架舱门口的金属封皮开一个洞,在起落架舱门口观察一下,不能出去。先降低高度,机舱要先减压。”
戚少商点了点头:“小阮,你下去吧。小心!”阮明正望着他,点了点头。
过了十几分钟,阮明正回来了:“找不到。”本来站着的小乱忽然坐了下去,他觉得又一个希望破灭了。
戚少商报告道:“小阮回来了,找不到故障原因。”
李龄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又拿起了话筒:“还有一个动作,想请你们也做一下。”
“你说吧。”
“重着陆,用机身起落架着地,动作要猛!有可能用惯性把它震出来。后轮接地后立即接大幅度跃升,上升高度到3米。”
“有用么?”
“只有做完了所有动作,才能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小戚,你明白么?”
“嗯……”戚少商当然明白,这个动作的危险性有多大。
他捏了捏眉心,对刚刚进来的乘务长说:“请你通知乘客,把他们都移到后舱去。我要试降。”
“试降?”
“为了甩起落架,拿后轮墩一下。”
“这……”
“放心,我可以控制。”
机舱中惊呼声四起,乘务员们满头大汗地交流着。终于把人都移到了后舱。
“咚”的一声,后轮墩到了地面。机组人员互相看着,脸色都有些白。
“小戚,太轻了,不行!”李龄有些后怕地说着。
“那我再试一?”
“嗯,要重!”
“明白!”
小乱揉了揉自己的腿,那里有些发抖。
飞机第二飞向了地面。息红泪她们都在静静地看着。小玉在她旁边,忽然笑道:“没事儿,小戚技术好着呢。”
息红泪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第二依然没有把起落架压下去,飞机又升了起来。
李龄一把甩掉手中的笔:“妈的!不行!”
整个指挥室依然安静着,只是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李龄对戚少商说:“AC377,你先去附近空域盘旋。打开自动驾驶仪,机组人员稍稍休息,咱们一起考虑下一步方案,准备应付下面的动作。”
“是。”戚少商答道。
驾驶室里,一片迷茫的安静。戚少商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机务员忽然笑了一声:“电视上不会放吧,我妈年纪大了,这可受不了。”
一片沉默。
阮明正忽然道:“机长,这要是平安降落了。你最想去见谁?”
“他。”
“嗯?”
“见他。”戚少商依然看着窗外,嘴里含糊地说道。
小乱见状,苦笑了一声:“诶呀,还能有谁?息红泪息大美女呗!可怜我连个女朋友还没有呢……”
“你小子,这时候还女朋友呢!等着,回头哥哥给你找一个!”机务员拍拍他的肩笑道。
阮明正也笑,回头,对,我们一定能安全降落的。他转过头去看看戚少商,见他依然看着窗外,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指挥室里,李龄皱着眉头:“只有,迫降了……”
一阵沉默之后,赫连元恒微微点了点头。息嘉文没有说话,这便算是默许了。
李龄道:“可是这……喷泡沫的话,时间不够啊!”
顾惜朝忽然抬起头来:“在跑道上喷S型泡沫,要厚。但不要把跑道喷满,这样就快多了!”
李龄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他:“小顾?你……你小子是怎么想到的!”说罢跳起来吩咐道:“武警七中队,进入距跑道2米坐下待命。”
“增调照明车,抢险车各三辆,立即到达机场听命。”
“调集高倍泡沫,装上消防车,开到北停机坪待命。”
“急救中心和各医院,要7辆救护车准备,辆开到机场北停机坪。”
立刻有人汇报:“急诊室,外科准备妥当,各科医生也已到位。”
“嗯!启动迫降程序!”
说罢拿起话筒,对戚少商说:“小戚,准备紧急迫降!”
戚少商缓缓出了一口气:“明白。”
顾惜朝在窗边望着天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个玉观音。他握着这个玉观音很久了,手里出了汗,微微发着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AC377这架在空中孤零零地飞行的飞机,好像要把这架飞机看到心里去似的。赫连春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他依然没有动。赫连春水也随着他的视线望着黑黑地天空,忽然道:“你不相信他?”
顾惜朝一怔,没有回答。
赫连轻笑:“你以为我想说什么呢?我要是爱着他,我就相信,哪怕他是为了我,也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顾惜朝微微颤抖着。
赫连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他会回来的。”说完转身走了。顾惜朝轻轻抬起手,那枚玉观音在夜色下发出莹莹的光,那么柔和安详。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戚少商拿起话筒:“乘务长,请你通知乘务员,让乘客完成迫降姿势,预备紧急迫降。”
乘务长刚刚通知完,机舱里就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似的声音,哭爹喊妈的仿佛生离死别。戚少商摇摇头,乘务又有的忙了。他稳了稳情绪,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过了一会,乘务长走了进来:“机长,一切准备就绪了。”
戚少商点了点头,对机务员说道:“你站到我和小阮身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先做这两件事:把灭火开关全打开,把撤离信号灯打开,后面在等你的信号。”
“是!”
他们知道,戚少商已经把自己和阮明正的伤亡情况安排好了。
戚少商最后审视了一遍,随即对李龄说:“AC377紧急迫降系统准备就绪。”
李龄拿起话筒,尽量平静地说:“你们都把脚收回来,放到座位上。在座位上和脚下垫上毯子。”
“是!”
“油量还有多少?”
“12吨。泡沫喷好了没有?”戚少商微微有些焦躁,因为要喷满跑道,这需要很长时间。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这么快?”
“嗯,是小顾的主意,喷S型。”
小顾的主意……戚少商心中一时五味翻杂,似乎是甜蜜,可是却微微有点心酸。他随即稳了稳情绪,对李龄说:“可以开始了。”
“嗯。”
机场边,指挥室,机舱里,一时间全部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着。那静静的星空下,正孕育着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
戚少商与空中管制通话。
“AC377,过超远台报告。”
“AC377明白,过超远台报告。”
“现在地面风两夭洞,风速3米。”
“AC377明白,地面风两夭洞,风速3米。现在过北超。”
“AC377,可以落地。”
李龄道:“注意目测,不要高了,正常做。”
戚少商回道:“好的,目测不要高,正常做。目视跑道清晰,我们已对准跑道,高度5。”
阮明正忽然道:“机长,油料报警!”
“还能坚持多久?”
“8,9分钟。”
驾驶室沉默了。
警戒线边上,息红泪靠在小玉的肩头,只喃喃地一遍遍重复道:“少商,你要平安下来啊,平安下来啊……”小玉已然泪如泉涌。
阮明正报告道:“油料耗完。”
戚少商道:“已对准跑道,滑翔降落。”
一性降落,各人的手已预放在自己负责的部件上。戚少商手握拉杆,对准跑道,沉着地降了下去。他这时候比平时还要冷静沉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惜朝,等我下来。
顾惜朝原本垂着头站在窗边,这时候仿佛听到这句话似的,忽然仰起头,双眼定定地看着那架波音77。
机头终于接地,在白色的泡沫中穿行。终于,在跑道上擦出了火。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骇人的一幕。驾驶舱里抖动得仿佛要散架了似的,戚少商却依然沉稳地握着拉杆。
飞机依然前进着,拖着烟雾飞速滑行,一会儿扎进泡沫,一会儿又冲出来带着火。顾惜朝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这火一会起一会伏,快要跳出来了。
终于,在大家都几乎要捂住眼睛不然看那惨剧发生的时候,AC377航班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消防车、救护车呼啸着一拥而上,向飞机底部喷洒灭火泡沫。一队队武警跑上去协助撤离。
息红泪眼睁睁看到了飞机停下,终于晕倒在地。
李龄拿起话筒,焦急地喊着:“AC377,听到请回答!AC377,听到请回答!!”没有反应。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装了个鼓似的擂了起来,李龄握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时候,戚少商的声音传了出来:“指挥部,机组和乘客安全,正在紧急撤离。”
指挥室里静了一秒,随即高声欢呼起来。顾惜朝终于腿一软,滑坐在了地上。赫连春水早就已经冲了出去。众人也一个接一个地朝飞机跑去。
顾惜朝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也随着他们朝飞机跑去,他到现在还不太相信,那个人真的活着回来了。
一个又一个地乘客从紧急滑梯上滑了下来,救护车,消防车和众人乱成一团。顾惜朝被撞来撞去,只得左右躲闪,还没等站稳,就看见驾驶舱的门打开了,那个人从滑梯上滑了下来。
赫连春水,李龄立刻冲了上去,他和他们拥抱了。顾惜朝看着他被热浪烤得黑乎乎的脸和衬衣,忽然笑了。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那个人却着急地左顾右盼,仿佛在找什么人似的。
他朝他挥了挥手。
戚少商疲惫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他看到那个人站在月色下,朝他笑。旁边乱哄哄的人,也仿佛有了种热闹的温暖。他一步步的走到了顾惜朝的跟前。
顾惜朝望着他,忽然把一样东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戚少商低头一看,呵!那个玉观音。
一把抱住他,死死地搂着,戚少商现在恨不得就大声对在场所有的人说:“我爱他!”
人虽多,可是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
今晚月色正好,光华耀眼。人们欢庆着,笑着,哭着,那刚刚经历过地狱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忘的吧。
戚少商把那玉观音又摘了下来,重新挂回了顾惜朝的脖子上。顾惜朝微微有些差异,戚少商看着他笑:“我自私!宁愿你看着我出状况,可不要我看着你出状况!”
顾惜朝微微一笑,把那观音塞到了领子里。抬起头:“好啊。允许你自私一回。”
“少商!你……”戚少商忽然听得后面一声呼唤,转过头来,原来是息红泪正泪眼盈盈地望着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已然猛地扑到他怀里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息红泪双手攀着戚少商的脖子,死死地搂着他,双眼紧闭,眼泪不断地流下来。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任是谁看到都会动心吧。戚少商微微有些犹豫,正想着该不该回抱住她。赫连春水却跑了过来,拍着息红泪的肩柔声道:“红泪,他这不都回来了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也得让他去检查一下吧,看他烤得跟乳猪似的,别把哪烫糊了。我送你回去歇歇吧,明天再来看他好了,啊?”
息红泪并没有反应,仍然搂着戚少商哭哭啼啼。
戚少商看了赫连春水一眼,见他点了点头,随即也扶着息红泪轻声道:“是啊红泪,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去看你,好不好?”
息红泪抬起头来望着戚少商,微微有些退却。她本来是想,自己和他虽然总是有些疏离,可是经过了这一,应该可以和好的。却没想到戚少商依然这样,她心里也有些凉了。既然这样,也没有理由在这里死缠着他了。息红泪拭了拭眼泪,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赫连春水走了。
被这么一闹,戚少商心里不免有些烦起来,回过头,顾惜朝却依然站在那里。戚少商冲他笑笑,他也微微一笑:“去做检查吧。”只是几分钟而已,他又变回了那冷清平淡的顾惜朝了。
戚少商心里好不郁闷,刚刚那种情人间生死相随天地间浑然无他的意境仿佛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又回到普通的生活中去了,琐琐的世俗,罗罗嗦嗦的爱情。戚少商不觉有点疲惫。
“去吧。”
“你陪我。”
“好。”
全身检查刚刚结束,戚少商就看到一队人马匆匆杀来,他只得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强打笑容准备迎接妈妈姐姐妹妹们温暖的怀抱。
“少商,少商,你没事吧?!啊?医生!他没事吧?!”
“哥,到底怎么了?你们领导说你的飞机出了点小事故,吓死我们了!”
“你这衣服怎么了?怎么都黑了?失火了?你不要紧吧?!”
戚少商被他她们推推搡搡,左瞧右看,一脸的哭笑不得,只能不停地说:“我没事,妈,真没事,你不要看啦!诶哟,姐你轻点啊。”
刚帮他办完手续的顾惜朝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愣在门口不知道是近还是退。戚少商一眼看见他,得了救星一般:“诶,妈,我同事来了,我们晚上还要研究这事故,妈我先走了。明天我回家再说!”说罢逃也似地挣脱了她们的手,拉着顾惜朝就走了。
已经是凌晨了,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路灯微亮着。戚少商和顾惜朝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其实戚少商的心里早已百转千回了,酝酿了好久的话,却总觉得哪句说出来都不妥,也就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宿舍。戚少商那时候已经搬到了顾惜朝的楼下,顾惜朝一直陪着他走到他的宿舍门口。
戚少商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来开了门。顾惜朝笑道:“好好休息吧。”
戚少商握着门把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惜朝也点了点头,转身欲走。戚少商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火热的双唇再也控制不住地吻上了眼前人。
阳光带着新的一天温暖地降临了。
顾惜朝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翻身又继续睡了。忽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把他搂了过去。
顾惜朝有点恼似的,伸手去推那条手臂,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哼些什么。
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恶作剧似地把他的鼻子捏了起来。
“哼”顾惜朝喘不过气来,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笨蛋,睡醒啦?”眼前一个大大的笑脸,迎着阳光分外俊朗可爱。
顾惜朝哼了一声,又打算睡。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戚少商就在他上面,笑着看着他:“morning~”
下一秒,顾惜朝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反而什么都不敢说了。就这样怔着,顾惜朝的脸上一阵又一阵地嫣红他看见了地板上自己和他的散乱的衣裤。
戚少商上前拥住他,轻吻着他的唇角:“惜朝。”
顾惜朝在他怀里,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乱糟糟的一团。他赌气似地抓了抓脑袋。戚少商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身上还疼么?”
暧昧的声线,暖暖的气息。
顾惜朝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推,恨声道:“当然疼!”
戚少商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我都尽量轻了你是豆腐做的?”
顾惜朝红了脸,垂下头不说话了。
戚少商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说不出的可爱。一阵心痒,手上又开始不老实了。
“别……”顾惜朝一惊,开始挣扎,却又不敢大动这样子却是越发撩人了。
“乖,别动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豆腐做的。”戚少商微微一笑,又把人压回到床上去了……
戚少商找到咖啡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不是他不认路,实在是心不在焉。想想两人整整一星期厮混在床上颠鸾倒凤,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遥远的彼方。所以,在他开茬了5个路口看错了6指示灯踩错了7油门之后,终于艰难地抵达了和赫连春水约好的咖啡馆里。
“老戚……”赫连春水早已没有言语了,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坐在角落里朝他挥了挥手。
“赫连……”戚少商十分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正欲开口解释,赫连忽然指着他的脖子诡异地一笑:“咦?这个红斑是什么?”
戚少商脑子里翁地一声脸刷一下红了,站起身就要往卫生间走。赫连哈哈大笑起来,拉着他坐下:“骗你的啦!哪有什么红斑!不过……看来我猜的没错。”
戚少商心虚地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啊?什么猜对猜错的!”
赫连春水正了正脸色,往后一靠:“别在我眼前装了。我说老戚,你也不看看我赫连春水是什么人!就你们那点小九九,我还懒得去猜呢!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戚少商怔了怔:“什么怎么办?”
“问我?那就这么办就这么拖着和红泪的关系,让她傻等着;每天去和那个人偷偷摸摸厮混着。你看好不好?”
戚少商忽然笑了:“不愧是好兄弟啊!”
赫连也歪着嘴冷笑了一下:“老戚,别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你那一套。说吧,想怎么办?”
戚少商不免有些踌躇起来:“我……我还没想好……”
“你没想好不要紧,你可以慢慢想。红泪是女孩子,青春短暂,你就想让她这么等下去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
“我……”
“我也明白,这种事情,不太好说。”赫连顿了顿,“那他是怎么想的?”
“他?哦……他,他……”
“他也没想好?”
“嗯……”
“这我还就不明白了,你做事么一向是这样,不考虑后果。他是凡事小心翼翼,思前想后。怎么也变得和你一样了?”
戚少商沉默了一下:“你叫我来,不会就是来为我们的未来作企划的吧?”
赫连春水把order告诉了刚刚过来的侍者,转头对他一笑:“嘿,还是你了解我啊!”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啊?”
“怎么?着急了?他在床上等着你啊!”赫连春水白了他一眼,“还是大事重要!当心纵欲伤身啊!”
戚少商差点背过去:“赫连!”
赫连春水笑道:“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你也知道,我是喜欢红泪的。我也不想假惺惺劝你回到红泪身边。我知道,那个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也是,对吧。”
“嗯。”
“呵呵,你们啊!”赫连摇了摇头,“书上我倒是看过,人我还真没见过。”
“怎么?你歧视?”
“呵,我当然不会。但是,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你爸呢?你妈呢?你们一大家子就你一个单丁独苗,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呢!”
“……”
“还有红泪,你打算怎么和她说?”
“唉……”戚少商心不在焉地往咖啡里加了一勺糖,“我是打算和她说清楚,可是我怕她承受不了。”
“你放心,还有我呢。”
“你?”
“在她最承受不住的时候,我会陪在她身边的。这也是我的机会,不是么?”赫连春水笑笑。
“是……”戚少商抓抓头,有些烦躁。
“红泪!”赫连春水忽然向门口招了招手。戚少商一惊,已经看到息红泪款款地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想得起来约我?”息红泪淡笑着坐到了一边。她脸上虽是薄施粉黛,却看得出很是憔悴。
赫连春水看了看手表:“诶哟,我还有事,先走了阿!”说罢匆匆离席,临走前还不忘朝戚少商挤了挤眼睛。戚少商心里呻吟了一声,强打起笑容:“那个……红泪……”
赫连百无聊赖地靠着咖啡馆旁边的电线杆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息红泪终于游魂一般地从门内飘了出来。
“红泪……”
“红泪!”戚少商随后从里面追了出来,看到赫连却明显松了一口气。
赫连心里暗骂:真是个没福气的!随后伸出手来拖住了息红泪。
“红泪……”赫连担心地唤道。他原本想的是让红泪长痛不如短痛,可是,他没有料到红泪的反应会这么大。
息红泪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轻轻地摇了摇头:“赫连,送我回家吧。”
“嗯。”赫连春水连忙把外套脱下来裹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车子慢慢离去,站在后面的戚少商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在原地立了好久,方才觉得有点冷。忽然,身后的咖啡馆的工作人员请他让开一下,从门内抬出了一颗圣诞树。
戚少商这才注意到,原来周围的店铺都装饰上了圣诞老人,圣诞树,“Merry Christmas”的大字分外显眼。
平安夜了呢……记得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圣诞节,大家一起约着出去吃饭。就是那,他认识了息红泪,那一他确实惊艳了,盯着她不受控制地看了好久。大家喝多了,一个个开着他们的玩笑:什么男才女貌,百年好和。她笑着,把头别向了一边。可是,两天以后,他遇到了他。如果没有他,那么,她和他,也许会……
也许吧……命运之轮,真得很神奇。
戚少商对着身后那颗巨大的圣诞树笑笑,他想:我一点也不后悔的。然后他急急地朝车库走去,他忽然很想见到他,告诉他:我不后悔,一生一世!
当戚少商走到车库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靠在他的车门上,手插在裤兜里用脚百无聊赖地蹭着地面。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身上肥肥的羽绒衣把他裹得像个小粽子。戚少商从心里舒畅起来这个怕冷的孩子。
看看周围没人,走上前去拥住他:“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想我了?嗯?”他现在和他说话都是这样,轻轻地,带点暧昧不明的孩子气。他喜欢这样,仿佛这样才能表达出他的爱意。
顾惜朝却并没有看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这是你的吧!你妈妈打电话给你,叫你回去吃饭。”
“噢,今天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戚少商便说边开了车门和顾惜朝坐了进去,“你怎么和她说的?”
“说你开会去了呗。你也该回去了,上的事你还没和你妈说清楚呢。”顾惜朝闷闷地说。
“嗯,我是打算回去一趟。”戚少商看着后视镜倒车,“帮我播个我家的电话,我告诉我妈一声过会回去。”
“噢。那你先送我回宿舍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声音,戚少商专心的开着车,顾惜朝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路开到了戚少商的家楼下。顾惜朝忽然清醒过来:“你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要不是你心不在焉,怎么都没发现路不对?”戚少商停下车,拉开了安全带靠近他。
“我……我不识路。”顾惜朝有些尴尬的侧了侧身子。
“惜朝,究竟怎么了?不要让我猜!”戚少商扳过他的肩,地看着他。
顾惜朝觉得他的视线很广,哪里也躲不过,索性也正视着他:“我……”
戚少商忽然笑了:“你害怕?”
“……”
“你知道么,今天我出来是见赫连和红泪。我把话都说清楚了。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了。你再害怕,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戚少商看着他,有些霸道地说。
顾惜朝无力地推开他的手:“你不懂,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怎么不懂?我都明白!不就是怕我会因为家庭的原因退缩么?惜朝,你傻啊!从大学见你第一眼开始,七年了!我要是后悔,我早后悔了!会等到今天么?!”戚少商有些激动起来。
顾惜朝垂下头,不发一言。忽然他霸道地环住戚少商的脖子,用力地吻起他来。
确切的说,那不是吻,是咬。戚少商吃痛,本能地一把推开顾惜朝。顾惜朝靠在车门上微微喘着气,挑衅地看着戚少商。微扬的眼角,褐的眼睛。他有那样一种本领,不管作出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总有他自己的风情使人堕落的,或是迷醉的……他自己却意识不到。
戚少商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上的血,忽然发疯似地搂紧了顾惜朝。
这辆汽车在戚少商家的楼下停了好久。
两人终于清醒的时候,已过午夜了。戚少商吻了吻顾惜朝汗湿的手心,翻身下来在一堆衣服里找手机刚刚也不知道响了多少了,始终也没有接。拨通了电话,对着差点急疯的妈妈解释说突然决定要开会,也不能开手机云云。顾惜朝在他身后边穿衣服边冷笑:“不肖子。”
戚少商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也一样!”
顾惜朝的脸色忽然暗淡下来:“我没有人可以孝顺!”
迫降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静下来了,戚少商却因为那天让妈妈等了一晚而内疚地紧。等到飞行终于结束的时候,李龄又及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戚,马上,小会议厅。”
戚少商心中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会议厅方向走去。
还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结果一看,原来会议厅早就坐满了人地勤,空勤的负责人员,领导,指挥人员统统都到齐了,大家正交头接耳不知道谈些什么呢。
当然,在戚少商的眼里,坐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才是最显眼的。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戚少商这会子心如猫抓,却又不好怎么样,只得装作无意,一屁股坐在了顾惜朝的身边。伸手捏了捏顾惜朝放在桌下的手。顾惜朝看也没看他,轻轻甩开了他的手,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李龄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大叠资料。戚少商轻轻问顾惜朝:“什么事啊?这么大排场?!”
顾惜朝道:“我也不知道,刚下飞机就被拖来了。”
这时候,李龄清了清嗓子,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在领导们的轮番训话下,大家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来是某个国家级核能源实验中心发生爆炸,随后引发了大火,由于地偏僻,一大批科研人员,资料,仪器亟待救援。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国家安排到几个大的航空公司共同执行。华航分配到的却是运送受伤人员的任务。虽说任务本身并非十分艰难,但几个公司共同执行,未免就存了个竞争的念头。所以华航的领导十分重视此任务,决定派最优秀的空勤,地勤和指挥人员去执行。因此,戚少商和顾惜朝就免不了被拉来了。
待到训完话安排好任务,已近午夜,大家四散回家,等待明天一早整队出发。戚少商伸了伸懒腰,乘着没人注意到他们,悄悄在顾惜朝耳边问:“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东西?”
顾惜朝笑笑:“饿也得回去睡觉了,要不明天一早起不来了。”
戚少商摸着肚子:“我可饿死了,你不出去吃东西我自己去。”
顾惜朝冲他一笑:“买回来吃,我也要!”
戚少商见他竟有些撒娇的意思,一时只觉心中泰然舒畅。笑着在他耳边道:“遵命,老婆大人!”下一秒立刻闪身躲掉了顾惜朝的一脚。
两人商量了去吃日菜。戚少商开着车跑在午夜的马路上,身边顾惜朝靠在他肩上睡得正香。戚少商看着华灯灿烂的大街,街边熙熙攘攘的夜猫一族,身边还打着小呼噜的情人,一时间只希望时间停下来,永远凝结在这幸福的时刻。
第二天,两人顶着黑眼圈睡眼朦胧地最后一个去报到,被李龄狠狠地骂了一顿。戚少商看着脸色发青的顾惜朝,心中恨自己没有定力,昨晚被他三下两下挑逗地无可如何,两人直弄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朦胧睡去。今天一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来了,还好没有迟到,要不然以顾惜朝的性子,非骂死自己不可,虽说昨晚的事情完全是他自己引起的。有这么个任性的情人,戚少商也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生活归生活,工作归工作。两人上了飞机之后,冷峻成熟的工作作风便显露无遗了。一路开至指定机场,下面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了,伤员一个接一个地抬了上来,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正要起飞的时候,乘务长却跑了来对戚少商他们说:“有个病人家属情绪极度紧张,一定要见驾驶人员。机长,你们看……”
顾惜朝看戚少商正在做最后检查,于是自己离开座位随她过去了。一边的机务员见他走了,遂对戚少商笑道:“小顾这个人怎么劝别人?只怕那个家属要被他越劝越紧张了。”
戚少商干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心想这些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呢。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虽然他和自己的感情是没有问题的了,可是,这总不能这样拖着,总要,告诉妈妈他们的。每一想到这个,戚少商就觉得莫名的心烦。他从来就觉得女人是麻烦的,家里这么多女人,要是每人来和他哭一场再讲讲大道理,他想想就想撞墙了。
那边厢顾惜朝走到了病区,只看见满目伤员,触目惊心。乘务长走到一位正不停啼哭的女士身边,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望着顾惜朝。这女子的美貌瞬时照亮了机舱,连顾惜朝也吸了一口气,他稳了稳情绪,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小姐你好,我是副机长顾惜朝。”
这女子点了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睛,十分抱歉地说道:“我,我先生伤的很重,医生说不能颠簸。我……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我实在是……我,请你们一定不要颠得太厉害……求求你们……呜~~~~”那女子情绪十分不稳定,说着说着便抓着顾惜朝的袖子大哭起来。顾惜朝只得轻言安抚着她。乘务长也在一边说:“小姐你请放心,驾驶本架飞机的是我们华航最优秀的两位青年飞行员,他们一定会负责的。你请放心吧小姐!”
这女子终于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地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她的泪眼让顾惜朝分外的怜惜,他耐住性子,拍了拍她的肩头,向她点了点头。那女子看到他的眼睛,仿佛受了鼓舞似的,也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顾惜朝都没有说话,他脑海里充塞着那女子泪盈盈的眼。仿佛很多年前,这双眼就时常让他心痛。那是他母亲的眼睛。这女子和他母亲竟如此的相像。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戚少商当然是要回家的。可是把顾惜朝一个人留在宿舍里,他委实不忍心;但要是拉着顾惜朝一起回家,他却也不太愿意。家里老老小小一大群人好不容易团聚一下,顾惜朝又不太熟悉他们,在一起难免尴尬。他左思右想,只得打电话给妈妈。
谁知他妈妈十分好客,一听说他有朋友独自一人没地方去,硬是要叫戚少商把他拉来。戚少商这么一听,心里也有底了,笑嘻嘻地告诉了顾惜朝。顾惜朝虽不愿意,可是没奈何他软磨硬泡,只好点头同意。
转眼到了年三十,顾惜朝忽然想起还要去戚少商的家,只得上街去买礼物。他一个单身的男孩子本来就很少shopping,也不知道该给一个大家子买什么礼物,东转西转,眼看日头偏西,却还是没有买到什么。正打算打个电话问早已到家的戚少商,忽然看见左边商店的橱窗里露出个女人的身影,对着店员指点着什么。他呆了一下,那女人也看到了他,仿佛也有些发呆,随后走出来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她憔悴了许多,却依然美丽优雅。
他笑着对顾惜朝道:“你好,顾机长,好久不见。”
顾惜朝也笑了笑,心里有些宽慰起来:“你好。哦,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女子伸出了手:“我叫傅晚情。”
顾惜朝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好傅小姐,叫我顾惜朝就好了。”
两人虽并不熟悉,但你一言我一语,也渐渐熟识起来。傅晚情是这样一个女子,成熟美丽,妙语解颐。和她谈话,简直可以忘了时间。顾惜朝只觉得这意境十分难得,谈着谈着,竟忘了时间。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顾惜朝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小姐,你先生的身体恢复了么?”
傅晚情顿住了,她拨着咖啡杯,慢慢地说:“他,已经过世了。”
顾惜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沉默了很久。傅晚情忽然笑着说:“所以呢,年三十的晚上,我还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一言提醒了顾惜朝,他赶紧掏出手机,结果早已没电了。心中暗道不好。傅晚情看着他的样子,笑道:“家里有人在等你吧,快回去吧。刚刚你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呢。”
顾惜朝向她点了点头,两人留了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谁知大年夜到都是回家的人,等了半天居然一辆车也叫不到,顾惜朝尽管急的跳脚,也只得耐住性子等着了。
等到了戚少商的家楼下,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左顾右盼。顾惜朝赶紧跑了过去。那人见到他,只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便上楼去了。顾惜朝跟在后面怯怯地叫了一声:“少商?”
戚少商停了下来,背对着顾惜朝闷闷地说:“你去哪了?你手机呢?”
顾惜朝自知理亏,只得解释着:“我,我手机没电了。”
“那你人去哪了?你手表也坏了?”
“没,我……”
“我们家人一直在等你。”
“少商……”
“你回去吧。我去叫我妈他们吃饭,孩子们都饿坏了。”
这一下无疑于逐客令。顾惜朝愣在当场,一口气堵上来,委屈地一转身便跑了。戚少商转过身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愣愣地站了半晌,才缓缓的上楼去了。
顾惜朝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跑着,行人,路灯,橱窗,从他身边闪过。跑到终于跑不动了,他停下来,扶着一根电线杆吐了起来,他还没有吃晚饭,只是干呕,把胃酸都吐了出来。吐够了,却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扶着电线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忽然,身边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顾惜朝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衣着光鲜,气质优雅。那男人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微微笑道:“你一个人,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我么?我也是一个人。”
顾惜朝甩甩头,站起身来准备走。这男人忽然一把拉住他,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顾惜朝这才发现这男人喝醉了,力气大得惊人。他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又跑了这么久,哪里比得过这男人的力气。被他拉的一趔趄,差点跌在他怀里。顾惜朝一拳正要打上去,却被这男人拉住了手,嘴里不干不净唤道:“你一个人,你不寂寞么?你不寂寞么?”
顾惜朝打不过,又不好嚷,正自着急。忽然后面蹿上来一个人,一拳把那人撂倒在地上,随后拳脚相加,一通乱揍,把那人直打得连气也喘不出来。顾惜朝靠在电线杆上,看着那个人还揍得来劲,转身便走了。
后面那人见他走了,一步跳上来扳住了他的肩:“惜朝!”
顾惜朝一把甩开他,继续往前走。怎奈头晕脚软,一头栽在戚少商怀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眼看见戚少商坐在他身边看报纸,自己手上正吊着水。可惜好好一个新年,竟要在医院度过了。顾惜朝无奈苦笑。
“醒了,好点没有?”
顾惜朝此时也没力气赌气了,只点了点头。戚少商趴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声地叹了口气。
顾惜朝被这一声弄得心酸酸的,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戚少商的脸,哑哑的声音无力地问:“你不生气了?”
戚少伤摇了摇头,握住他那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我在街上找礼物。我不知道给你们家买什么。第一去,我想……”
戚少商心疼地吻着他的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
“我也是。”
顾惜朝笑了笑:“我饿了。”
戚少商咬着他的耳朵:“咱出去过年,嗯?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嗯。你家那边呢?”
“我多给了一倍压岁钱,终于打发了。诶,这顿你请啊!我可兜里空空了!”
顾惜朝笑着,在他的耳边吻了一下。
两人午夜才回的宿舍。戚少商拥着顾惜朝坐在沙发上看着春节晚会。其实两人什么也没看清,一边吃零食一边吻着,快乐似神仙。顾惜朝身体不适,昏昏欲睡地靠在戚少商怀里,戚少商摸着他的脑袋,吹着空调的暖风,心中也微醺起来。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顾惜朝咕哝一声,继续睡了。戚少商只得拿起了他的手机,一条短信赫然入目:“平安到家了么?新年快乐顾机长。”署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傅晚情。
戚少商愣住了,怀里的顾惜朝,忽然有些不真实起来。
“先生,你的绿豆糕。”
“噢,谢谢。”
顾惜朝徘徊在傅晚情家的楼下,心里到底有点犹豫。自从那一戚少商对他发过火,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算太了解戚少商,或者说,原来戚少商对自己,并不能够包容所有。他虽不愿去承认,到底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他第一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坚硬。但是对于傅晚情,他心里却是五味呈杂的。他虽然坚持这种敷衍有些是因为内疚,傅晚情先生的去世,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不过关导致飞机颠簸所致。可是,每看到傅晚情,那种归属感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像自己的母亲?顾惜朝摇摇头,他二十几年来的感情世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混乱过。
“顾机长,怎么了?迷路了?”温柔的声音,让顾惜朝紧绷的神经瞬间舒展了。
“傅小姐。”
“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来呢,我做的菜都要凉了。”傅晚情家常穿着件鸽灰色运动衫,白色球鞋,头发束成个马尾垂在脑后。干净温柔的如同这三月黄昏的杨柳风。
“噢,对不起。我不太认得路。”
“呵呵,没关系。我们这里弯弯曲曲的,常常有人迷路。”傅晚情说着便在前面引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转眼来到了她的家里。
顾惜朝打量着她的家,淡黄的壁灯照着丰盛的餐桌,中间一瓶葡萄酒散发着暧昧的红色。顾惜朝忽然想起一句诗来:芳气笼人是酒香。尽管这酒并未开启,可顾惜朝却嗅出了那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
今天是傅晚情的生日,她几天前便邀请他来共进晚餐了。
“请坐吧顾机长,来尝尝我的手艺。”傅晚情端出最后一道菜,笑着斟了两杯葡萄酒。
“来,祝你生日快乐!cheers!”
“谢谢!”
两人边谈边吃,转眼间一桌菜都扫空了。顾惜朝是从来也没有机会吃到这种家常菜的,他和戚少商都不太会做,只能常常出去吃。正自出神,傅晚情忽然笑道:“怎么,我生日都没有礼物送我么?”
顾惜朝笑着把自己拎来的盒子打开,里面露出制作十分精致的一盒绿豆糕来。傅晚情惊叫了一声,露出贪吃的女孩子的嘴脸来:“好可爱,谢谢你的礼物!来一起吃吧!”
“好啊!”
傅晚情嘴里塞着绿豆糕,手里翻着那精致的盒子:“现在什么东西都要包装,一包装就好贵!我小时候吃的绿豆糕比这个不知道要便宜多少倍,却也不比这个难吃呢!”
“是啊!我小时候也是。这家店就是我小时候常常去的呢。现在也翻新了。”
“三星糕团店?诶呀,我小时也常去买了来吃呢!”
顾惜朝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擦了擦她嘴角的残渣。这一下,空气却尴尬了起来。傅晚情饶是落落大方,这会子也有些脸红了,更何况顾惜朝这个从来都容易害羞的,一瞬时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才好。
“顾机长,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傅晚情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站起来搭讪着打开了冰箱。
“噢,好,我要一点spring好了。”
两人继续着话题,可到底有些尴尬。坐了一会,顾惜朝便起身告辞了。傅晚情也不强留,起身送他出门。
两人走到外客厅,顾惜朝这才注意到那里挂了她先生的遗像。方面大耳的丝毫看不出短命的样子。顾惜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人生到底是无常的。
傅晚情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你见过他一面的。”
“是啊。傅小姐,”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傅晚情“死者已矣,请节哀吧。”
傅晚情笑了笑:“放心吧顾机长,我是医生,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嗯。”顾惜朝点了点头,“叫我顾惜朝吧。”
“惜朝,谢谢你帮我庆生。”
早春的夜晚是阴冷的。顾惜朝走在街上,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冷风倒是让他清醒了一点,想起刚刚在傅晚情家里的失态,他用力甩了甩头到底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他虽不愿多想,可这想法却像是一只狗,熟悉了门路,还会自己寻回来。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他本以为戚少商刚飞回来早已累得睡了,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戚少商靠在沙发上,电视还开着,可人却已经睡着了。他笑了笑,去房间取了棉被正要给他盖上,他却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去哪了这么晚?”戚少商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
“没去哪里,同学那里有点事情。”
“噢。”戚少商躺下去继续睡。顾惜朝却一把把他掀起来:“醒了就去洗洗,上床睡!”
第二天顾惜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一睁眼便看到戚少商站在窗前。迎着光,明显看出他瘦了。
“嗯……”顾惜朝揉了揉眼睛,呻吟了一声。
戚少商转过身,他认真地看着顾惜朝:“你昨晚喝酒了。”
“嗯。”
“和谁?”
顾惜朝坐起来推开他:“你他妈烦不烦,大老爷们喝点酒也要汇报啊!”
戚少商瞪大了眼睛一把把他扑在床上:“哟嗬!还大老爷们哪,你小子越来越厉害了啊!”
顾惜朝被他的样子逗得直笑,推着他道:“起来,我要洗脸。”
戚少商仍压着不放,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戚少商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喝酒?”
“烦。”
“为什么……”戚少商含住他的唇,喃喃自语。
云散雨收,戚少商拥着哭累了的顾惜朝躺在床上。看着他全身被自己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心疼不已。可是,今天早上无意间看到他手机短信箱里居然全都是那个叫傅晚情的人的短信,他心里却着实噎的慌。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看他却是全没有向自己说明的意思。那些短信虽说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语,可是,那种无时无刻的关怀实在不像是普通朋友之间应有的。而且,看这语气,应该是个女人。女人……戚少商心里慌乱起来。顾惜朝的性取向完全是自己加给他的,他并不是个喜欢男人的人。说到底,戚少商只得承认,自己对这份爱,实在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以前一心想着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现在问题一个接一个来了,也只得硬着头皮招架了。想起吃年夜饭的时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对自己的轮番轰炸,老爸老妈抱着姐姐的儿子对自己念叨着想抱孙子,戚少商就觉得头疼欲裂。
华航与美联航有个合作项目,选派国内优秀的年轻飞行员去美国训练。戚少商本来对这些就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天,赫连春水忽然跑来神秘兮兮地对他说:“诶,你们吵架啦?怎么小顾那家伙申请去美国集训你不去啊?”
戚少商有些愣神:“没有啊。他没和我说啊!”
“你还做梦呢!我今天仔细看了推荐录取名额,他是第一个!”
“怎么会……”戚少商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打过去。
“诶诶,你急什么。他不愿意和你说,你得想想原因哪!”
“什么原因!我他妈哪里得罪他了!”戚少商忽然觉得怒火盖住了头,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掏心掏肺对待的人,怎么居然是这样……
“好了好了,你要发脾气回家发去!我告诉你,这名额可是难得,你要不赶紧准备材料去申请去。错过了你就等着半年见不到他吧!”
戚少商心中烦乱,一个身子如飘在大海里。脑海里一时是顾惜朝手机里那一排一排的短信,一时是他对自己遮遮掩掩的行状,一时又是大年夜自己赶他走时他那委屈的眼神。
他靠着墙缓缓蹲下了身子:顾惜朝,我该拿你怎么办?
戚少商心烦意乱地准备着材料,这些东西说复杂不复杂,可是说简单也不简单。自己和他除了工作时间不一样外,其它时间也算是朝夕相。他居然能瞒得如此风雨不透,看来是存心的了。戚少商把手中的一大堆资料往地上一扔,浑身脱力似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人烦躁的时候往往思路混乱。戚少商原是个凡事坦坦荡荡的主,哪里禁得住顾惜朝这么多的心思。顺手打开手机,待机屏是他不顾顾惜朝的反对放上去的两人的合影。那时候正是他们热恋的开始,两人靠在一起笑得很开心。戚少商看了,越发烦心起来。
戚少商低估了这个集训的受欢迎程度,他满以为自己虽然交资料交得晚了点,可凭自己的实力,怎么也得有自己的份。可谁知当他把申请表和资料交上去的时候,工作人员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身边堆成小山的申请表。他就知道,这回没戏了。
果然,那工作人员懒懒地开口道:“你来晚了,昨天就截至了。”
“不会吧,那上面明明写着后天才截至呢!”
“后天?!申请人数早就过了限制了,所以就截至了。呵呵,年轻人,机会要好好把握啊,你看你的同事们,哪个不是通知一下来就连夜准备了来报名了。”
顾惜朝这飞行结束后,一直住在自己的宿舍里。他没有去找戚少商,戚少商也没有来找他。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冷战的日子里。戚少商看他居然连面也不露,越发心慌起来。可是又实在不敢去找他,怕见到他之后,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有很多时候,话越不说就越不明白。戚少商尽管心里苦恼着,却也只能自己唉声叹气了。
是淡蓝的晶莹的夜。戚少商睡在床上朦朦胧胧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轻轻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微微眯起眼睛,借着窗口的月光,他看见顾惜朝穿着睡衣轻轻走到了他的床边。一时间百味涌上心头,戚少商犹豫着,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继续装睡了。
顾惜朝蹲下身来俯在戚少商的耳边轻声道:“我明天就要走了。”戚少商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两人一起躺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可心里却都有些慌慌的。离别,突然那么真切起来。半晌,戚少商突地笑了一声:“嘿,不就半年嘛!”顾惜朝无声地点了点头。
集训相关人员一早就走了,戚少商他们去送机。顾惜朝在人群中一句话也没有说,临check in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看了戚少商一眼。只这一眼,戚少商的心像突然被人揪住了一般疼了起来。
“人都走远啦。”赫连春水走过来拉了拉戚少商的衣袖。
戚少商没有动:“还没上飞机呢。”
“唉,你呀。”
顾惜朝这一走,戚少商便如失了魂一般。紧急事故演习的时候,一跤栽下了滑道。
“两条腿都是粉碎性骨折,这还了得?!医生,你一定要好好治疗他啊!他是飞行员,要是万一腿有什么后遗症,这可怎么开飞机啊,诶哟,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阿!”戚少商的妈妈对着主治医生念叨着。
“您放心吧,你儿子的腿虽然伤的严重,但好在没有伤到神经。只要配合治疗,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主治医生温柔地笑着解释道,戚妈妈立刻觉得放下了心。感激地道:“那真麻烦你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
戚少商躺在病床上,两条腿高高地吊着,没法睡好觉,可是还得强打精神安慰着一旁的妈妈。他妈妈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念着:“你呀,早说了叫你当心点,万一有个什么事,你说怎么办?”
“要是不能开飞机,我就去做义工嘛。”
戚妈妈啐了一声:“就知道胡说。你看看,也老大不小了,有个病啊痛啊的还要妈来照顾你。”
戚少商暗叫不好,待要打岔已经迟了,只得听他妈妈说下去:“昨天你姨妈还来了电话呢,他孙子下个月就满月了。你表哥就比你大一岁,人家都结婚生子了。你呢,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操心。”
戚少商涎着脸笑道:“嘿,妈你别急啊。等我一找到好的,立马就给你抱一大胖孙子,比姨妈的孙子还重两斤,怎么样?”
戚妈妈也被他逗笑了:“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好了,别贫了,来吃苹果。”
“诶。谢谢妈。”
“唉,我看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不错。”
戚少商一口呛出来:“妈,你儿子不疤不麻不瞎,你别弄得我跟老姑娘没人要似的,是个姑娘就想介绍给我好不好!”
“好啦好啦,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戚妈妈拍着他的背,“你还别说,那姑娘还真是又漂亮又温柔,诶,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叫,傅晚情吧。”
“对对,瞧人家,这名字起得也好啊!”
“等等,傅晚情?!”
戚少商心中一跳,难怪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熟呢,这不是常常出现在顾惜朝手机里的名字吗?难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傅晚情?
“戚少商,今天感觉怎么样?”
“噢,傅医生。今天已经不是很疼了。”
“嗯。很好。”
“……”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晚上再来查房。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傅医生!”
“嗯?还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我手机不能打国际长途,我想给我一个在美国的朋友打个电话,弄不清到哪里办卡。不知道傅医生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这样啊,这好办,我正好熟悉。我晚上就去帮你办这个卡吧。”
“那太好了,谢谢你傅医生。怎么傅医生也有朋友在美国么?”
“噢,是啊,一个朋友,刚去不久的。”
戚少商心中跳了一下,随即道:“这么巧啊,别是同一个人吧!呵呵。”
“也有可能啊!不过也不一定,现在去美国的人也多。好了,我要去下一个病房查房了,晚上再过来吧。”
“诶,谢谢你傅医生。”
“不客气。”
戚少商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主治医生虽说并不是十分的绝色,可浑身透出的风韵和气度,实在是十分地吸引人。傅晚情这名字并不常见,并且她也有一个刚去美国的朋友。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就是她了。戚少商摇摇头,这女人难道就是自己的情敌么?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要和一个女人争,实在是有点可笑。
晚上戚少商拿到卡,当着傅晚情的面迫不及待拨通了顾惜朝的电话。那头响了半天方才被接起,顾惜朝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喂?”
“惜朝,是我。”
傅晚情果然停住了已走到门口的脚步。
戚少商听见那久违的懒懒的声音,心里一酸,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你还好吧,时差倒过来没有?累不累?”
顾惜朝正被时差折磨的头晕眼呢,听到他的声音岂不亲切?当下心里也是酸酸的,托长了声音撒娇般地应了一句:“嗯”
“还在睡觉呢?什么时候报道训练?”
“下周。”
“身体还好吧?”
顾惜朝掀开被子穿衣起床,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我前两天打电话给你的,你人呢?”
“我……”戚少商有些踌躇,不敢告诉他怕他担心,“我家这两天有事呢,我回家住了几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噢,”顾惜朝一边挤牙膏一边问道:“没什么事吧?”
“没事儿,你呢?习不习惯?”
“我从小到住惯了,这里条件这么好,怎么会不习惯?”
戚少商听他耍脾气,知道他是不惯。他最了解他,虽说从小和他妈妈一起漂泊惯了,可择床的毛病也很厉害,换张床很难睡得着。加上一起去集训的人都和他不熟,想必他这几天也很寂寞难熬。想想他穿着睡衣朦朦胧胧刷牙洗脸还要耍耍小脾气的样子,戚少商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牵了牵。
“乖,告诉我,这几天想不想我,嗯?”忽然省起傅晚情还在门口,戚少商故意压低了声音哑哑地问道。
“……”电话里传来刷牙的声音。
“不想?还是,有人给你解忧?”
刷牙的声音停了。顾惜朝闷闷地说:“你说呢?”
“惜朝,你这去,是为了逃开?”
“……”
“我不能给你安全感,是不是?”
“……”
“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想的没错。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心。你要,就拿去;不要,任它碎成八片,我也不会给第二个人。”
“背书呢?刚看的诗歌散文集?”
“别逃,好不好。”
“……”
“怎么了,惜朝?”
“我……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被挂断了。
“唉……”戚少商看着待机屏,地叹了口气。往房门口一看,傅晚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顾惜朝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品色的天。那是金属的颜色,不带一点温度。
第二天傅晚情来查房的时候,戚少商自然有些尴尬起来。傅晚情却浑然不觉似的,笑着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
“恩,那就好。”傅晚情顿了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阿?”戚少商一愣。
“你和他都是飞行员。在学校认识的?”
这下戚少商想装糊涂也不能够了:“是,你认识惜朝?”
“恩,他是我朋友。”
“噢,呵呵。”戚少商笑笑。
“你呢?他也是你朋友?”
“嗯?当然。要不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啊。”
“我意思是,只是朋友么?你和他。”
戚少商有些脸红,轻轻地但坚定地应道:“不只是朋友,我爱他。”
傅晚情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不幸的孩子,现在看来,不尽如此。”
戚少商看着这灯光下的女人,不确定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有些微微打鼓。
傅晚情沉默了一会,忽然轻声道:“你怀疑他和我?”
“……”戚少商心里暗叹,难怪顾惜朝能和她走的这么近,果然是朵解语。
“我那天在街上看到他,他左顾右盼地,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傅晚情走到窗前,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忽然很像亲近他。噢,你不要误会,不是男女间的那种亲近。是,也许是种母性吧。你知道,那时候我刚失去我丈夫,也没有孩子。我是寂寞的,很寂寞。”她仰起头,夕阳在她身上披了一层金,“我这辈子只爱我的丈夫,我从没觉得他离开过我。”
戚少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这个女人,是想在顾惜朝身上寻找点安慰吧,何必说破她呢,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傅晚情回过头来笑得很温柔:“我一直以为惜朝是个和我一样寂寞的人。可原来他不是。他有你。”
“我……”戚少商有点局促。
“其实,我昨天晚上也很惊讶。可是,想想也是,他那样的人,是要人去呵护他的。他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
“傅医生……”
“嗯?”
“谢谢你。”
“不客气。”
“就这些?晚情……”顾惜朝静静地听完,声音有些抖。
“惜朝,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有种归属感……”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家。”晚情轻轻地说,“但那个成员,不是我。”
顾惜朝没有说话。
在美国的日子是忙碌而平静的。顾惜朝除了训练以外,就是坐在住外的小园里看书。自从上傅晚情打了电话来告诉他她和戚少商之间的谈话之后,他和她很久都没有联络过了。他没有打过去,她也没有打过来。彼此心里都清楚,如今是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再想说说话却也难了。
半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戚少商的腿恢复的不错,架着拐杖已经能走得比较顺畅了。
那日,他去傅晚情那里复诊。傅晚情检查过后笑着说:“你恢复得真不错,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甩掉拐杖了。”
戚少商擦了擦汗,夸张地舒了口气:“那就好。傅医生你看我多努力,今天我就是一个人走过来复诊的呢。”
傅晚情递给他一张面纸:“擦擦汗吧,一路走过来累不累啊!”
戚少商道了谢接过面纸。他和傅晚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已经是好朋友了。他真心喜欢这个曼妙温柔的女子。也真心希望她幸福。可是,幸福这个东西,如何能强求呢?戚少商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可是,就算现在傅晚情告诉他自己喜欢顾惜朝,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他也会不顾一切一争到底的因为爱。
见他不说话,傅晚情又笑着问:“是不是因为他快回来了,不想让他看到你柱拐杖担心?”
“嘿,他才不会担心我呢。你这不早就告诉他了么,他也没见得有多担心啊!”戚少商调侃着,心里却是甜的,他知道顾惜朝,再关心再担忧也不会流露出来,可是他知道,他听说自己骨折之后有多么的担心。那天晚上他在电话里把自己骂个半死,说你再不小心就等着残废吧!他笑,只轻轻地说:“我没事,真的。”电话那头也就沉默了。
惜朝……一想起他,戚少商心里便泛起一种酸酸的温柔来。我想你!
从医院回妈妈家,虽说路程不远,可是对于戚少商来说,实在是有些艰难。他停下来擦了擦汗,又继续往前走。忽然,斜里飞出一个足球,一下子打在他的腿上,他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向前倒去,正好压到了一个刚刚过路的人。
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好久,忽然一个声音吼道:“戚少商,你还不给我起来!”
戚少商回神:“我起不来了。”
顾惜朝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见到戚少商的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满身尘土的被刚买菜回来的戚妈妈拖了起来。
“诶哟,少商,你没事吧,怎么了怎么了,来妈妈看看。”戚妈妈一联焦急地掀开了戚少商的裤腿检查。顾惜朝站在一边好生尴尬。
“没事,没事。妈,来,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同事,小顾。”戚少商拉过顾惜朝,向他妈妈介绍。
戚妈妈看着顾惜朝咬着嘴唇满身尘土的样子,心里好生怜爱。笑着拉过他的手:“哟,来来来。少商把你压着了吧。来上我们家换身衣服吧。”
顾惜朝点点头,他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这么脏的衣服这不是丢人嘛!
到了戚少商的家,戚妈妈招呼了一会便把他们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戚少商见他爸爸不在家,妈妈又在洗衣间忙碌。心里痒痒,一把将顾惜朝拖在了身边坐下。顾惜朝瞪了他一眼却又笑了,戚少商乘其不备,在他唇上着着实实地亲了一口。
顾惜朝一愣,随即凑到他耳边亲亲吹了口气。戚少商被他撩拨地心痒难耐,正要有所动作,忽然他爸开门进来了。戚少商再看顾惜朝,见他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敢情他刚才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了!这个小混蛋!
“爸!”戚少商只得架起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爸,我来介绍,这是我同事,小顾。”
顾惜朝伸出手:“伯父,你好。”
戚爸爸是个老飞行员,算是华航元老级的人物了。为人威严又不失亲和。他笑呵呵地握了握顾惜朝的手:“你好啊。小顾是吧。常听我们少商提到你,说你是华航最有前途的年轻飞行员了。呵呵,现在就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啦!”
顾惜朝没想到戚少商在他爸妈面前也这么不避嫌疑,又是感动又是有些害羞:“伯父你太过讲了。”
“呵呵,不要太谦虚了。我们少商从来不轻易夸奖别人的,你这可是第一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惜朝一张俊脸直涨得通红。偷眼看戚少商,这小子正憋那儿笑呢。顾惜朝恨的捏了捏拳头。
谈笑间,戚妈妈早已治了一桌子饭菜,拉着顾惜朝一定要吃了晚饭再走。顾惜朝无奈,只得留下。
戚妈妈和戚爸爸都是四川人,一桌子菜都泛着红。顾惜朝吃了一口,呛得直咳嗽。戚少商连忙放下筷子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戚妈妈抱歉地说:“诶哟,小顾你吃不惯吧。我倒忘了问问你吃不吃辣了。”
戚少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倒在空碗里,把顾惜朝喜欢吃的菜夹起一片洗了洗放到他碗里:“洗洗就好了,我妈这个菜做得不错,你尝尝。”
顾惜朝没料到他这样,一时大窘,好在戚爸爸和戚妈妈都没有注意到。他抢过那个装水的碗低声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戚少商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正好他这么一说,也就含糊过去了。偷着看他的脸色,似乎也还好,戚少商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了,戚少商便对他妈妈说:“妈,我今晚想回宿舍去了。”
“嗯?今晚回什么宿舍啊?”
“噢,刚刚我们领导有个电话过来,说有点事情。”
“这样啊。也好,晚上叫你爸爸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诶,不用了妈。医生叫我多练习走路,我走回去好了,也不远。”
“啊?那怎么行?”
“没事的妈,有惜朝在,没事的。”
“那怎么行!你……”
“好啦好啦,也没有多远的路。你就叫他走回去吧,多走走以后好早点甩掉拐杖嘛!”戚爸爸倒是很支持,戚妈妈也就不说话了。
“那爸妈,我们走啦!”戚少商恨不能早点走,听他爸这么一说,赶紧拉了顾惜朝就往门口走。
“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顾惜朝扶着戚少商慢慢地走着,偶尔有人回过头来看看他们,顾惜朝就总觉得有些别扭似的。
戚少商嗤的一笑:“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患难夫妻?”
顾惜朝捶了他一拳:“再说就把你扔坑里去。”
戚少商也不躲,笑嘻嘻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怎么跑到我家楼下去了”
顾惜朝脸一红,不理他。
戚少商看着他的脸,低声说:“怎么?想给我个惊喜啊?”
顾惜朝别过头去:“明知故问!”
戚少商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回到宿舍楼,戚少商的那间很久没人住了,自然是住不得的,只能住到顾惜朝回来后刚刚打扫好的宿舍里去了。
戚少商往沙发上一瘫:“诶哟,累死了。”
顾惜朝给他到了杯水,还没走到沙发前便被他一把拖进了怀里,水泼到了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他吻住了唇。
缠绵拥吻,长久的思念终于在这一瞬被打碎了。顾惜朝搂着戚少商,动情地回应着。
气喘吁吁地分开,戚少商抚上顾惜朝的脸,仔细地看:“我想你,惜朝。”
顾惜朝抓住他的手:“我也是。”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免不了一夜缠绵,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顾惜朝腰酸背痛地正昏昏欲睡,却被戚少商硬拖了起来。顾惜朝心里奇怪,这懒猪平常不睡到太阳晒屁股是不会起来的,今天倒是邪了门了,倒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强打精神,穿衣起床。
戚少商倒是精神抖擞,一瘸一拐地拉着顾惜朝往前走。顾惜朝看他孩子般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瘸子跑得比正常人还快!”
戚少商在前面气吁吁地应道:“再不快来不及啦!”
顾惜朝好奇:“什么来不及?”
戚少商神秘兮兮地冲他眨眨眼睛:“待会不就知道了。”
顾惜朝无法,只得随着他往前走。一路上人们看着一个拄拐棍的拉着个健全的,无不发笑。戚少商却不管不顾,只是往前冲。
顾惜朝随着他走了半日,戚少商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对他说:“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就好!”顾惜朝还要说话,戚少商却压住他肩膀,故作神秘地说:“我一会就会来,你不要乱跑哦。不然就不灵了。”顾惜朝扑哧一声笑出来,只得点点头:“知道了,快去吧,你个神棍!”
戚少商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郑重其事的又嘱咐道:“千万不要跑了!”
顾惜朝踢了他一脚:“知道啦!有完没完啊!快去吧!”
戚少商这才放心地走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顾惜朝不耐烦正要打他手机,远远地却见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看上去有些蹒跚,便赶紧跑上去扶他。戚少商满头大汗,却笑得很开心:“惜朝,过来过来!”拉着他坐在了边上的石凳上。
“我说戚大神,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先把眼睛闭上!”
“拜托,不要再搞小孩子把戏了好不好!”
“惜朝~~~”戚少商撒娇似的要去蒙他的眼睛,顾惜朝怕被人看到被,只得闭上了眼睛。
“好了,睁开吧!”
顾惜朝睁开眼,看见戚少商手里托了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你一早把我拖起来就为了这个?”
戚少商把盒子塞到他手里:“打开。”
顾惜朝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两个男式戒指。他拿起一个试了试,又拿起另一个试了试,最后挑了一个合适的戴上了。
“好了,走吧!”
“嘿,嘿,这就走啊?”
“那你还要干什么?”
“你怎么就不问问这来历啊?”
“难不成是你偷的?”
“你,你这是什么话啊!”戚少商撑起身子,气呼呼地往前走去。
顾惜朝在他身后几乎笑破了肚子,看他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心里却是暖暖的。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衣袖:“生气啦?”
“没。”戚少商抬头看着天。
“谢谢。”
“嗯?”
“我说,谢谢。”
“风太大,听不见!”
“死瘸子!”
戚少商躲过顾惜朝的一拳,伸出手来:“要我不生气也可以,你给我戴上。”
“做梦!”
“惜朝~~~~你看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帮我戴上拉!”
顾惜朝拿他无法,只得把那一个戒指拿出来,戴在了戚少商的手上。
“知道这是什么么?2限量版,咱这里只有2个,还贵得要命!”
“你发财啦?买这个。”
“臭小子,说话就是不好听。想想,今儿什么日子?”
“不知道。”
“你还没想呢……”
“能有什么事儿,你生日,我生日,都不是。我不知道,你说吧!”
“真没情趣……”戚少商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哪!”
“我说,你想想嘛!一年前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年前……想不起来了。”
“唉,急死我了。算了,我来说吧,一年前的今天,我光荣地迫降归来!”
“一年前……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那天晚上,我终生难忘。”
顾惜朝脸一红:“胡说什么哪!”
戚少商看见他的神情,大声道:“哪哪哪!想歪了吧!我是说……,你不知道,那天从飞机上下来后看到你,我有多开心。如果那天你不在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来……”
“傻瓜……”
戚少商看看周围没有人,顺势便含住了顾惜朝的唇,两人轻轻地吻了起来。
忽听“啪嗒”一声,两人一惊,同时转过头来,只见戚少商的妈妈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刚买来的油条豆浆撒了一地。
“妈……”
戚妈妈中了邪一般两眼直愣愣地一步步向他们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哎哟”了一声,身子直挫下去,瘫坐在了地上。
戚家乱成了一锅粥。
到了第三天,戚妈妈总算平静了下来。她擦擦眼睛,把戚少商叫到跟前:“少商啊,你去联系一下那孩子的父母,我和你爸爸要和他们谈谈。”
“妈……”
戚妈妈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们都是过来人,好好谈谈,也许会有好。”
戚少商愣在那里。
几天来一直沉默不言的戚爸爸忽然一把摁灭了烟头:“你还愣着做什么?!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幸亏是你妈,要是给别人看到了,你是想叫你爸妈以后都没脸见人!!”他原本还有些压着火气,说到最后,却已是拍案而起了。
戚少商抓了抓头,他这两天烦恼的头都要炸了。到了今天,若是他父母联合起来把他痛打一顿,叫他们以后永不许来往,他也许还会跪在地上痛陈情愫。可是,他母亲却如此的温言细语,反倒堵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惜朝他是个孤儿,不要说父母,就是叔叔伯伯什么的也没有……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真的……”
戚妈妈沉默了。
戚爸爸想了一会,站起身道:“那这样,你去把那孩子叫来,我看他也还是个明理的孩子。我们和他谈谈。”
“不行!你们不能去!”戚少商冲口而出。
“啪”的一声,戚爸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说什么?!我看你是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戚妈妈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叹了口气道:“少商,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不用妈妈说太多,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妈妈知道你喜欢那个孩子,可是,你们现在还小,有很多事情你们都还没经历过,还不太懂。他是孤儿,而你,从小就这么多人疼你,你怜惜他,关心他,这也是有的。但你以后就会知道,这种感情不是需要在一起的那种啊。你们……”
“妈,如果他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你……”
“我明白,说来说去,不就因为我们都是男的么。妈,我也不小了,我对自己的感情很确定!我是真喜欢他,真的,妈!”
一语未完,戚爸爸“砰”的一脚竟把桌子踢翻了:“你别废话了!这事我去!”
戚少商一惊,他父亲是华航的老人了,若是要对惜朝不利,那可怎么得了?!
“爸,爸!我去叫他来就是了,你别!”
“你给我滚回你房间里呆着!听好了,不许出门!也不许和他联系!你要敢阳奉阴违,你就给我试试看!”
“爸!”
“你给我闭嘴!”
戚少商发急,起身便往门口冲去,戚爸爸上前一脚狠踹在他腿弯里:“我看你是反了!”戚少商被他踹的一趔趄,膝盖跪在地上。他立刻抱住膝盖在打起滚来。
戚妈妈吓得扑上前抱住他,戚爸爸心里也有些慌起来。戚少商脸色煞白,冷汗直淌。戚妈妈惊叫道:“快!快送儿子去医院!”
戚少商躺在病床上,他的腿又添了新伤。父母姐妹2小时看护着,说是看护,实际上就是监视。他的手机被拿去了,同事们也不知道他又住院了。当一切办法都行不通的时候,每天也只能这样躺着了,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
顾惜朝也是一样,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见到戚少商。那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下班回来,打他手机,没有反应;发他邮件,没有回音。他终于鼓足勇气来到戚家敲门,却久久没有人应声。
他把门敲得嘭嘭的:“戚少商,你出来!”
“吱呀”一声,邻家的门打开了:“他家这两天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我替你转告可以么?”
“什么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打他家电话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戚少商,你跑到哪里去了?!
他走到楼下,又走上去,再走下来。最后他终于在楼下坐了下来,打开手机,里面满满是他的短信,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天黑了。
他忽然站起来,一路狂奔回了宿舍。在楼下的时候,他看到他的房间和他的房间都没有灯光。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顾惜朝狠狠地踢了大门一脚:“戚少商,你这个混蛋!”
戚少商用手枕着头呆望着窗外,唉,真是日月如梭阿,一下子就到秋天了。
戚妈妈坐在床边削着一个苹果,看似无意地叹道:“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啊,我和你爸都是六十岁的人。”
戚少商把嘴角歪了歪,也不说话。他母亲见他不答,便又逗他道:“明天就好出院了。回家就好了,在这里住的真不习惯。”
戚少商依然不答,只是看着窗外。戚妈妈叹了口气,只得低下头继续削她的苹果了。
“伯母!”忽然一声清脆的叫唤,门外款款地踏进了一个人来。
“哟!是傅医生啊!快请坐快请坐!”戚妈妈一见傅晚情,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伯母你坐吧,我们查房的时候是不能坐的。”
“哦,是吗。好好,我坐。怎么这段日子都没见你啊?”
“噢,我去国外学习刚回来。”
“是吗?哟,真不错。哎,傅医生你请等等,我要去买点水果,去去就来,阿!”戚妈妈说罢,搭讪着便出去了,她心里也有个意思,让傅晚情和自己儿子说说话,年轻人之间总是好谈谈的,这些日子她看着戚少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戚少商和傅晚情两个了。
“傅医生!”戚少商如同见着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般,噌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好。”
戚少商接过手机手忙脚乱地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刚贴回耳边,便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传了出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如果这手机是他自己的,戚少商发誓他下一秒就会把它砸烂。
握着手机沉默了半晌,他把手机递还给了傅晚情。
“唉,你和他,究竟是怎么了啊?”傅晚情站在他床边,无奈地叹道。
“你知道了?”
“昨天晚上多晚了,他喝的醉醺醺地跑来我家敲门,敲完门就直接躺在门口了。我弄了半天才把他弄进来。问了半天他也说不清楚。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打他手机又关机,他说没事,和朋友一起喝的。打你手机你关机。结果来上班又看到了你的病历。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他,他喝醉了?”戚少商的脸色刷地白了,“他没事吧,他可是一点酒量都没有的啊!”
“应该没事,昨晚在我家吐过了。今天早上接电话的声音还算正常。”傅晚情叹了口气,“怎么,被软禁了?”
“……嗯”戚少商脸一红,抓了抓脑袋。
“唉,到底怎么回事?”
“都怪我不小心……”他闷着声音摇了摇头。
“你父母知道了?”
“嗯……”
“如果你父母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
戚少商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什么?”
“我是说,有些事情,并不是瞒不瞒的问题。”
“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父亲是华航的老领导了,如果他插手,你认为惜朝的工作能不受影响吗?我父亲之前已经说过了,如果不分手,他就要干预。我是怕啊!”戚少商抓着床单,闷闷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和他见面!”
“怎么见?”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要我替你联系他?”
“嗯。”戚少商点点头,“我明天就要出院了。这样吧,你让他明天晚上八点的时候到我家楼下来,你八点的时候打个电话到我家,就说送药给我,我好下楼。”
“这么晚?”
“早了,会被看到……”
“好吧,我一定会帮你联系他的。”
“那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了。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
一会儿戚妈妈拎了一袋水果回来,看见戚少商坐在床上正啃着苹果哪!她心里暗叹,哟,这傅医生就是不一样,和儿子只说了一会话,居然连儿子苍白的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第二天一早,戚爸爸就早早地开着车子来接儿子出院了。先前听戚妈妈说儿子这段时间都没有和顾惜朝联系,他也就有些放心了。
“爸。”
“嗯。腿怎么样,能走了么?”戚爸爸自从踢伤了儿子,心里也自后悔。只是作为父亲,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道歉。好在戚少商原不是记仇之人,早已忘记了。
“能走了,就是慢一点。”
“能走就好,回家好好养着,早点能好就好了。你都多久没碰过驾驶盘了,我看你手都要生了。”
“嗯。”戚少商有些心不在焉地答着,戚爸爸也不甚在意,转身打开了车门。
到了晚上,戚少商故意一直呆在房间里。终于等到了八点,电话铃声响起了。
“哦,是傅医生啊,啊?在我家楼下?那赶紧上来坐啊!啊?不上来了?哦……哦……好的好的,那我这就下来,啊?要小戚下来啊?噢,好好,他这就下来,你等着啊。”戚妈妈似乎有些激动,高声对着戚少商的房间喊道:“少商啊!傅医生在楼下给你送药来了,你快点下去!”
戚少商等的就是这一声:“哎!来了!”
到了楼下,路灯的光芒有些暗淡,周围很安静,仿佛没有人。
“傅医生?”戚少商试探地喊了一声。
忽然,他看见楼门边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待看清楚之后,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原来顾惜朝正坐在那里,抱着膝,蜷着身子。
戚少商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一把拥住了他,心里酸地简直说不出话来。他觉得顾惜朝的身子好冷。
顾惜朝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泼泼洒洒地落了一脸,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眼前人的背,故作轻松地轻声说道:“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
“傻孩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冷?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不久。我没事的。”
“傻孩子……”戚少商再也忍不住,竟真的失声呜咽起来了。
顾惜朝只是紧紧地搂着他,强笑道:“真没出息。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倒哭起来了。”
戚少商放开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咧着嘴笑道:“臭小子,少来笑话我。”
顾惜朝也笑:“不想笑就别笑了,好难看。”
话音未落,戚少商整个人像扑上来似的,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疯狂地吻着,直到没有呼吸。
顾惜朝终于推开了戚少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月光下,他那英挺分明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像个稚气的孩子。
戚少商捧起他的脸,用大拇指在脸颊上刮着,心疼地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不也一样吗。”
“傅医生都和你说了吧。”
“嗯,我都知道。”
“惜朝,我现在不能和你多说了。总之,我没事,只是要休养一段时间。等我能去上班了,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顾惜朝点点头。
“所以你不要担心,知道吗?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瘦,我心疼。”
“你也知道心疼!那你这么瘦,我就不心疼吗?”顾惜朝瞪着他。
“我知道,我们都得好好养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
“嗯。我……”一语未完,顾惜朝忽然惊讶地盯着戚少商的身后。
“怎么了?”戚少商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登时也吓得合不拢嘴。
戚爸爸两眼冒火,使出吃奶的劲一巴掌伦在了戚少商的脸上。
戚少商一个趔趄,还好顾惜朝在后面扶住,要不然这腿又得挨摔了。
戚爸爸压住火气,一把拽住戚少商的手臂,沉声道:“你跟我回去!”
戚少商有些发懵:“爸……”
“你给我回去!”爆发似的大吼,戚爸爸手上使力开始拖人。
“伯父!”顾惜朝忽然一声大吼,三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伯父,我今天来是和少商说分手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听说你们也为我们的事情操心,真是很对不住。不过从今天起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的辞职报告也已经打好了。你们尽管放心。我走了。”
“哎……惜朝……”戚少商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
“你说的是真的?”戚爸爸平静地问,他自认绝对不能在小辈面前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所以无论喜怒哀乐,他都不愿表现出来。
“是,我明天就递交辞呈。”
“好。”戚爸爸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你们都是大人,知道有些事情该怎么做。很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了伯父。”顾惜朝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
一路往宿舍跑,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但是看着戚少商那般萎靡憔悴的样子,他还能说些什么呢。难道在他父亲面前大声宣誓他们的爱情?笑话!那太不现实了;跪下来为戚少商求情?那不可能,他做不到。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可是尽管他一直这么提醒着自己只能这么做,却还是掩不住心里的另一个想法:为什么这几句话说得这么流畅,好像已经酝酿了很久似的。是么?好像真的酝酿了很久了……
戚少商那么好的前途,那么好的家庭,绝不能因为我而被破坏了,绝不能!他停下来,坐在路边自虐般地想。
从他记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因为他,父亲不要母亲了;因为他,母亲做了暗娼,没几年就得病死了。现在又因为他,戚少商好好的人被弄成这样。
顾惜朝恨恨地想着,这些记忆他平常根本不愿意触及,可是有时候却偏偏喜欢拿出来颠来倒去地想。他刻毒地笑起来:既然我是多余的,那你们就统统离我远点。
他站起来继续走,他想过不了多久戚少商就会放弃了,也许他会邀请自己去喝喜酒?然后就是他儿子的满月酒,然后呢?他也许会对自己说:“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事情操操心了。”
儿孙满堂,多子多福。
顾惜朝越想越高兴,他想,我该怎么拒绝戚少商呢,说自己天天在外面找男人女人?说自己私生子都两岁啦!戚少商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好笑,想着想着,他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落了下来,他抬手狠狠地往脸上擦去,忽然觉得一种金属版的触感,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有一枚铂金的男戒。
那是限量版的“相伴一生”,是他们一起去买的。
顾惜朝忽然跌坐在了路边,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戚少商被他父亲往楼上拖,他忽然甩开父亲的手,愣愣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去!”被他这么一看,戚爸爸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心虚。
“爸爸,”戚少商摇摇头,语气很平静。“我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辞职。你明白吗。”
“你……”戚爸爸用手点住他,只说不出话。
“要我和他分手,可以,我只有一条死路而已。”
“你说什么?你威胁我?”
“我没有。爸爸,对不起。”戚少商看了父亲一眼,一瘸一拐地跑下了楼。
“你!你给我回来!”戚爸爸气得就要去追,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拉住了他,他回头赫然看见戚妈妈红肿的眼睛。戚妈妈摇摇头:“别追了,让他去吧。”
戚少商心急火燎地打了一辆车,沿路寻找顾惜朝的身影。那司机师傅打开广播,里面缓缓流出了一首歌:“亲爱的你是否感觉到,远方有人为你在祈祷,寂寞是我找你的讯号,想你是我仅有的嗜好,你的甜蜜话,犹在唇口,我的缠绵火,依稀在怀中,早已经学会,别要求太多,只要梦见你,我就快乐……”
戚少商听了,越发急躁。惜朝,你在哪里?别走!
终于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戚少商跳下车去,走到他面前。他没有发觉,依然抱着膝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把戚少商的心生生抽痛了。
他在他身边坐下来,用手摸着他的头。
顾惜朝愕然抬起头来,只看到戚少商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戚少商努力调整着了情绪,调侃道:“一个大男人在路边哭,也不害臊。”
顾惜朝忽然紧紧地搂住了他。
戚少商也紧紧地回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说:“没事了,宝贝。”
戚爸爸坐在家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戚妈妈坐在他身边,用手绢擦眼泪。
“你都看到了?”半晌,他闷声说。
“嗯。”戚妈妈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阻止他们?你糊涂!”
“我看到他们那个样子,我不忍心。他爸,这么多年拉扯大的孩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心疼!”
“我不心疼?!我比你心疼!啊,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让别人知道了还了得?!他这辈子就毁了!你知不知道!就是你,惯着宠着,现在倒好,你问问他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可是儿子现在这个样子,呜呜呜呜~~~~”戚妈妈再也说不下去,失声哭了出来。今晚原本是戚爸爸叫她下去看看的,结果她在楼道口看到自己儿子和那孩子那般的柔情蜜意,竟然不愿去拉开他们。戚爸爸这才冲下去唱了黑脸,硬是棒打鸳鸯把他们分了开来。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我看比少商还明白些。你去找他说说,比劝少商有用!”
“我不去,要去你去。”戚妈妈吸了吸鼻子。“那孩子我看也是个可怜孩子,听少商说是个孤儿,人也是文文静静的。唉,他要是个姑娘就好了,嫁到我们家来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一阵沉默。
“你就做梦吧。”好一会儿,戚爸爸按灭了烟头,站了起来。
“你要干吗?”
“睡觉!”
顾惜朝扶着戚少商回了宿舍,刚一打开灯,戚少商就扳起了顾惜朝的脸。
“干吗?”顾惜朝刚刚哭过一场,又见戚少商追过来,心里舒畅了许多,说话间便不知不觉地有些撒起娇来。
戚少商宠溺地笑:“我看看猫脸哭得脏不脏。”
“你说谁呢!”把他往沙发上一扔,顾惜朝自顾自地洗脸去了。
戚少商只是笑。他陷在沙发里面,地嗅着那熟悉的气息。
顾惜朝洗好脸,坐在他身边问:“你从家里跑出来了?”
“嗯。”
“你打算怎么办?”
“没打算怎么办。我从今以后就住这里,你照顾我。”
本以为顾惜朝必要骂他想得美,谁知他一言不发地坐了半晌,然后转过头来很严肃地说:“嗯。”
戚少商有些发愣,顾惜朝想了想,又说:“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的。”
戚少商眼眶有点发热,他拥住顾惜朝的腰,把脸紧贴在了他的脸上。
第二天一早,顾惜朝就爬起来做早饭。戚少商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则是睡得比猪还死。
“起来吃饭啦,死猪!”
戚少商翻个身,没反应。
“起床啦!”
还是没动静。
“死猪!”顾惜朝怒了,摞起袖子正打算拖人,谁知他刚把被子掀开,戚少商便反手一拖,等顾惜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那人的怀里了。
“你!”顾惜朝狠狠地瞪着眼前人,气得咬牙切齿。
“嗯?”戚少商忽做惊讶状,盯着顾惜朝的脸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顾惜朝伸手摸了摸脸。
戚少商见状,非常严肃地地凑到他耳边道:“我发觉你比昨晚漂亮多了,敢问这位兄台,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润?”
顾惜朝睁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戚少商狂笑起来,居然一睁眼就捉弄到了这个千年寒冰,这不得不说是他有史以来取得过的最辉煌的胜利。
顾惜朝冷眼看着他笑得那么没形象,叹了口气,开始脱睡衣。
这下轮到戚少商惊讶了,他有些颤抖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顾惜朝偏过头笑了一下,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跟前低低地说:“你以为只有你是男人?我也想你啊……”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戚少商气喘吁吁地含着顾惜朝的唇道:“你……你今天……好特别……”
“是么……”顾惜朝早已是一脸红晕,迷迷糊糊地应道。
“我就喜欢……你这样……”
“别废话了……唔……”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戚少商拉过被子,把两人盖了起来。过了一会,敲门声又响起了,还伴着一个声音:“少商,你在里面么?我是妈妈啊。”
两人同时一惊,立刻冷了兴致。戚少商对着门外吼了一句:“等一下,就来!”便草草结束了。
门一开,只见戚妈妈眼睛红红地站在门外,戚少商心里一软,忙把母亲迎了进来。
顾惜朝整了整衣服坐在床上,此时真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谁知道戚少商在外面哇啦一喊:“惜朝!出来倒茶。”
他只得起身走了出去。
开了门看到戚妈妈坐在沙发上,他冲她点点头笑了一下,便来到了厨房准备茶水。
戚少商从后面拥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我呢!我妈她好说话。”
顾惜朝点了点头。
水端了出来,戚妈妈道了谢,拉了顾惜朝坐在身边,细细端详了起来。
顾惜朝被她看得脸上一红,眼睛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地方了。戚少商见状,干咳了一声:“嘿,嘿,亲儿子在这儿呢,您找错人啦!”
戚妈妈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唉,你们俩……我……”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戚少商见状连忙坐到母亲身旁,搂住妈妈的肩:“妈,别哭。有什么您就说吧。”
戚妈妈一手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一手拉了顾惜朝,半日,方才开口,想是酝酿了很久:“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要是生生分开,你们不愿意,我们大人也不得安生。唉,我昨晚也想了一夜,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也……罢了,这种事情强求也是求不来的。这也是,老天定的。唉,作孽啊。”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戚少商拍了拍妈妈的肩:“妈,你别哭啦!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不是整天说只有一个儿子不热闹嘛,现在,喏,不是有两个了?多好的事啊,是不是,妈?”
戚妈妈也不说话,只拉了拉他们两个的手,擦了擦泪起身道:“好了,我回去了。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你收拾收拾吧。”
戚少商把母亲送到了大门口,戚妈妈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你爸爸昨天气着了,今天不舒服。你,你过几天回来看看吧。我尽量劝劝他。”
“嗯,我知道了。”
看着母亲走远,戚少商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父母,毕竟这对于老人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可是,要他离开顾惜朝,那绝不可能。他真是想也不敢想他会变成什么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凉透了。他依然站在那里,直到天黑。
回到屋里,厨房里已有香味传来,他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温暖的灯光,还有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的郁气不禁一扫而光。
这也许就是年轻时所必经的事情吧。忧郁,烦恼,相思,哀愁……但是这一切,不正昭示着那动人的青春么?以后想起来,这段经历一定会让他们更相爱,不是么?想到以后,他靠在墙上微笑了,他想,以后他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早上可以一起晨跑,晚上可以一起散步。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直到老,直到永远。
念及此,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拥住了他,在他耳边喃喃低语着:“我爱你。”
这两人算是久别重逢,自然是十分恩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戚少商的腿伤虽然好了,但走路仍是一瘸一拐,无奈,顾惜朝只得便陪着他去医院再做检查。
刚一进骨科病房,便见傅晚情笑得灿烂如:“你们俩啊,快进来坐。”
顾惜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戚少商倒是不管不顾,拉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这……”傅晚情检查完,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晚情姐。”顾惜朝心里“咯噔”了一下。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我们这里的病人,有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他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他对拐杖有了一些心理依赖,所以走路的时候总是一瘸一拐的。”
“那要怎么办呢?”戚少商有些发急。
“你呀,走路的时候,尽量想着正常的时候是怎么走路的。不过这也急不来,需要多多练习才行。一段时间以后,应该就会好了。”
“我知道了,晚情姐,麻烦你了。”
“和我还说麻烦,你呀。”傅晚情笑了笑,宠溺地看着顾惜朝。“惜朝,小戚,晚上有时间么?我想请你们吃顿饭。”
看着两人吃惊的样子,她抿了一下嘴,缓缓地说:“我就要走了,以后也许就不回来了。”
“走?走到哪里去?”
“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医生。他,和我的先夫很像,我和他约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这消息来得未免突然,一时间戚顾两个都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他们和她相得久了,想着她的好,心里总也是舍不得的。
倒是傅晚情,见他们这样,便打趣道:“别都哭丧着脸阿!我是看着你们没事了,我才放心走的。够意思吧!不如,我看今晚你们来请我吧,怎么样,嗯?”
戚少商也是个爽快人,立刻就接着道:“一句话,你说地方吧!”
晚上吃完了饭,他们就和傅晚情做了最后的告别,她不让他们去送机,她说她怕别人看到她哭,他们也就不勉强了。
回家的路上,顾惜朝一直都没有说话。戚少商笑着逗他:“你看,快要过圣诞了,咱们在一起两年了呢!”
见他不答,便拉起他的手,把那枚戒指举到他眼前:“我可是把你圈起来了啊!就算别人都走了,也还有我呢!知道不?”
顾惜朝笑笑:“别神了,赶紧多练练走路吧你!要不然我看你这辈子都得一瘸一拐了。”
戚少商立刻作痛苦状:“唉呀,天可怜见啊!有人老公瘸了还这么高兴,真是没良心啊!”
顾惜朝笑着甩了他一下:“少贫了。”
走了一会,戚少商忽然想起来:“哎,你这么久没去上班了,你,你不会真辞职了吧?”
“是啊,辞职了。”
“不是吧,你找死啊!”
“猪啊你!辞职了我还能有宿舍住啊?”
“那你怎么这么久不去?”
“我去了你怎么办?你要是想摔死在家里我可不介意。”
“你……”戚少商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
“干吗?”
“我没在做梦吧,你为了我请假?”
顾惜朝笑着把他的脸向两边捏:“疼――不――疼??”
“哎哟!”戚少商一把拍掉他的手。“你谋杀亲夫啊你!疼死我了!”
“那就不是在做梦。”
戚少商忽然凑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我的好老婆哎~”
要不是在大街上,顾惜朝真想一脚踹死他。
两人继续走着,顾惜朝看着路上一对一对作亲昵状的情侣,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听到亲近的人说“我要结婚了”。平时还不感觉,这,他真的觉得结婚这个词说出来很幸福,很美满。可是,选择了这条路,他就注定了没有办法在太阳底下幸福地宣布。看看身边的情人,那家伙正在那没心没肺地到乱看呢。他忽然觉得有些灰心。
夜里,顾惜朝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才朦胧睡去,忽听耳边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别难过,等一切都好了,我们去旅行结婚,好不好?惜朝,我爱你。”
他迷迷糊糊地笑,翻身钻进了他的怀里。
说归说,做归做。如果腿不好,一切都是白搭。戚少商只得每天到乱走,练习腿脚。
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的腿始终不能回到以前那样。他急。顾惜朝也急。如果不能回到以前那样,那么戚少商就永远都不能做飞行师了。这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戚少商看到顾惜朝着急,他便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安慰他:“没关系,这还能一辈子都瘸着啊,过几天不就好了?”
顾惜朝点点头,心里却明白――那人每天晚上都很晚才能入睡,他心里急!
戚少商咳了一声,拍拍他的肩道:“惜朝,乘这段时间你也有空,陪我回家看看吧。”
顾惜朝有些吃惊。
“别怕!没事的。你看这几天我爸我妈都没来找过我,说明我妈正劝着我爸呢!我正好去火上加点油,说几句好话,也就是了。”
顾惜朝点点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么拖着,还不如把话说清楚:“也罢,那明天就去吧。”
“嗯!”
戚少商是从来没见过顾惜朝这般紧张的样子。
他一大早便爬了起来,先是换遍了衣橱中所有的衣服,试遍了所有的领带,然后又跑出去把皮鞋擦了又擦。戚少商心里是一阵温馨满足,笑着调侃道:“别擦啦!鞋子都要给你擦破了。”
顾惜朝顺手把鞋刷子丢了过去。
好不容易出了门,顾惜朝却在挑选礼品的商店里足足流连了一个小时,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戚少商的脸都皱起来了:“好了!你再这么挑下去,天黑都去不了我家!”
终于到了戚家楼下,戚少商握住顾惜朝的手,声音虽轻却很沉着:“别紧张,有我呢。”
门一开,戚妈妈微微有些发愣,戚少商笑着亲热地叫了一声:“妈!”
顾惜朝跟在他身后,轻轻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有些尴尬。戚少商反手捏了捏他的手,似乎是叫他放心。
戚妈妈看到儿子身后的人,也是稍感尴尬,不过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十分热情地拉住他的手笑道:“小顾啊,来来来,快进来。”
两人刚刚进门,便看见戚爸爸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们。戚少商心里咯噔了一下,只得咧开嘴强笑着问候道:“哦,爸……爸,你身体没什么吧……”
他父亲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戚妈妈见状,连忙挥着手打起了圆场:“嗨,你爸爸身体好着呢,来来,你们快进来坐啊。”
顾惜朝心里虽是七上八下,也只得强作镇静把手中的礼物递了出去:“伯母,请笑纳。”
戚妈妈接过来也没细看,只是笑着把他们拉到沙发上坐下:“还买礼物!你们真是……不就回趟家嘛!来,喝点水吧。”
戚爸爸在一边站着,见他们居然把自己当空气,在他面前亲亲热热地俨然一家,心里本是三分气的,如今也升到了七分。他冷笑了一声:“哼哼,家?还有人把这里当家?”
此言一出,别人都不好说话了。那三个人本来勉强撑着的和睦气氛,现在也是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戚妈妈只得打岔道:“呀,饭好了,来吃饭吧。他爸,过来盛饭!”
戚少商见父母都进了厨房,伸手把顾惜朝的一双手合在手中,孩子气地拉到嘴前吹了口气。顾惜朝饶是心里不舒服,见他这副可爱样子,也只得笑了。
厨房里,戚妈妈气得阿噗阿噗的,又不好大声,只得憋小了声音狠狠道:“不是叫你不要板着脸的嘛!孩子好不容易才回来。非要到时候他不回来了你就开心了!”
戚爸爸也不吭气,半晌才说:“我反正两腿一蹬也就是了,眼不见为净!”
戚妈妈手里端着饭碗,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才说:“唉,再说吧再说吧!现在先出去吃饭。”
“我吃不下!”
“哎哟我说你都几岁啦!你和我闹什么脾气啊!那天你不是也看到了,你要不答应,他到时候真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戚爸爸狠狠叹了口气,只得走了出去。
一家人虽是在一起吃饭,可是大家各怀心事,一言不发,气氛沉闷的让人难受。戚少商心里暗想,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真的快要爆发了。
转眼看看顾惜朝,见他正低头细嚼慢咽地吃着一碗白饭,菜也不敢夹。他心里不乐意了,虽知现在是特别时期,但看到他受一点点委屈心里就不舒服。他壮了胆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顾惜朝的碗里。顾惜朝一惊,赶紧往外推门,不让他做这么露骨的事情。一推一搡间,那筷子菜掉到了桌子上。
戚爸爸本来就气得哼哼的,正等着有什么事好让他发泄发泄,这下可好,两人正撞到了枪口上。
只听“啪”的一声,戚爸爸一巴掌把筷子拍到了桌上,铁青着面孔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大家都放下筷子,这不,又不用吃饭了。
顾惜朝心里暗怪戚少商鲁莽,这时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低着头,尽量地鸵鸟化。
戚妈妈在桌下暗暗地扯了扯丈夫的袖子,戚爸爸瞪了她一眼,却也不好怎么样,又过了一会,等威风做足了,便又拿起筷子,闷声说:“吃饭时候拉拉扯扯,一点教养也没有!”
顾惜朝白了脸,抬起头来冲口而出:“伯父!”
戚爸爸见他居然敢这样,怒道:“干什么?!”
顾惜朝冷笑一声:“我不是女人,用不着低声下气求着要你们家的名份。请您说话尊重点!”
“你!”戚爸爸其实也是随口一说,心里却也暗自后悔。谁知顾惜朝反映竟然这么大,他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不免老羞成怒了起来。
本来就是勉勉强强的一会面,终因两个人的对峙而告破。
戚少商连忙站起来打哈哈:“哎,别,别!惜朝,惜朝!爸!站起来干嘛?来来来,饭还没吃完呢!吃饭,吃饭!”
戚妈妈也帮着说道:“是啊,是啊!小顾啊!戚叔叔他老糊涂了!说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别往心里去啊!”
戚爸爸见状更是生气,想也不想便道:“我说你没教养!是不是还要重复一遍啊?”
顾惜朝咬着嘴唇,看看戚少商,又看看戚妈妈,心里实在是烦闷气愤到了极点。
戚少商心里也很不舒服,他知道顾惜朝最忌讳的便是这些。遂拉住他的手,正色对他爸爸说:“爸!你心里有气,你就冲我吧。是我对不起你们,和惜朝无关啊。”
戚爸爸气得把碗摔在地上,勃然大怒道:“你这吃里爬外的不孝子!我生你有什么用?你给我滚!统统给我滚!!”
顾惜朝立刻便往门外跑去。
戚少商觉得自己简直不认识他父亲!他看了父亲一眼,随后也追了出去。
“你滚了就别回来了!”戚爸爸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很乱,到底还是色厉内荏地吼出了这么一句。
戚少商没有回头。
到了楼下,天已经完全黑了。顾惜朝一时急怒攻心,只顾着往外跑,却没看见一辆车正飞驰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正追出楼道的戚少商还来不及反应,本能的便冲上前去抱住顾惜朝滚到了路边。
“吱――”刺耳的刹车声。
随后追出来的戚父戚母早已惊得面无人色,呆愣在原地。
那司机颤颤巍巍的跑下来,见路边的两人毫无动静,登时魂魄飞到九天外,抖抖呵呵地问:“你们……还好么……”
戚妈妈腿一软,跪坐在路边。戚爸爸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推开那司机,对着那两人大吼:“少商!少商!”
半晌,戚少商微微抬起头:“我……我没……惜朝?惜朝!你怎么样??”
顾惜朝被他扶着肩膀抬起来,嘴里的血缓缓流下。戚少商见到这般,心都要炸了。只是拼命地摇晃他:“惜朝?惜朝!!”
戚爸爸使劲扒开他的手:“你这样不行的,你别!他也许是伤到肋骨,你这样要弄伤他的!你快叫救护车!我来!”
戚少商连忙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叫救护车。他父亲把顾惜朝放倒,试了试还有呼吸,心里稍稍舒了口气,遂在他耳边轻轻叫唤:“小顾!小顾!你怎么样?哪里疼?”
顾惜朝无意识地哼了一声,便又没了动静。
戚爸爸心里既内疚又紧张,吼着戚少商:“救护车来了没有?!!”
戚少商跪在一边抓着头发吼得更加大声:“没来没来!!他到底怎么样啊!”
缓过气来的戚妈妈也三脚两脚的跑了过来,见到顾惜朝的惨状,她哇的一声便大哭了出来。
顾惜朝微微睁开了眼睛,一片白茫茫刺得他有些不舒服。
“嗯……”
“小顾?哎呀!小顾你醒了?!哎呀!他爸!你快去叫医生!小顾醒了!”
“醒了?!噢,医生!医生!!”
“他没事了,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哦……”戚妈妈抚着胸口,“天哪!没事了,没事了!”
戚爸爸抓着医生的衣服:“真没事了?真没事了?”
“是啊!危险期过了,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哎哟!他爸!没事了……哎哟……”戚妈妈虚脱了一般,跌坐在了椅子上。
戚爸爸只是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惜朝张了张嘴,戚妈妈连忙跑到他跟前:“什么?少商?他没事!他回家拿东西去了,一会就回来啊。乖孩子,你别急啊,你也没事了……没事了……”
戚爸爸连忙凑上来:“好孩子,别着急啊!少商他一会就来,一会就来!”
顾惜朝勉强点了点头,便又睡了过去。
戚妈妈擦了擦眼泪:“这孩子……要不是他最后把少商护住,少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事都没了。”
戚爸爸拍了拍他的肩:“好啦!这不没事了吗,别哭了。”
戚妈妈气哼哼地转过头:“还不都怪你!这两天别说儿子了,我都不想看到你!”
戚爸爸自知理亏,只得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个老顽固!我对不起你们!这总可以了吧!唉……”
顾惜朝第二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很安静。好一会儿,他才看到戚少商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香。他笑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那个酒窝,真可爱!
有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放在顾惜朝身上也算灵验。可是,这大难不死说的是他,这福气呀,却验在了别人身上。戚少商那为了救他,飞奔向汽车,他这腿啊,不知不觉地,竟然好了!
这不,他白天去公司做恢复训练,晚上就来医院陪着心爱之人,倒也其乐融融。
关键是,经过警察的检验,上的事故虽说是他扑上前去救了顾惜朝,可最后关头,却是顾惜朝护住了他。这下把他父母感动的啊,这段时间陪护得比他都勤快,营养品补药是什么贵买什么,那个疼爱劲啊,就差要大摆宴席把顾惜朝“娶”回家去做儿媳妇去了。
顾惜朝的伤已是一天比一天好转,他母亲却还是每天鸡鸭鱼肉,十全大补的送,顾惜朝在她的殷殷注视下,也只得一口一口吃下去。这不,一张小脸不出几天便被补得肉乎乎的了。
戚少商捏住他的脸:“老婆,你这是在做月子啊!”
顾惜朝一顿拳头,戚少商幸福地挨着。他笑着想,这一切,真好!
新年到了,顾惜朝也该出院了。戚家父母早已做好了准备,把顾惜朝真当作做月子的儿媳妇一般,万分小心地接回了家。
到了家,顾惜朝要帮忙做菜,被赶了出来;要帮忙摆设,被推了出去;就连帮戚妈妈拿了一下剪刀,戚妈妈都惊讶地说:“哎呀!你快去坐着!这个你不要管了,万一又碰到哪里那怎么办啊!快去快去!少商啊!你怎么搞的!快把惜朝带你房间,你们玩去。”
戚少商啃着个大苹果歪在厨房门口:“我说妈啊!惜朝又不是纸糊的,你这是干嘛啊!再说,他也该减减肥了,都快胖成小猪了。”
戚妈妈瞪了他一眼:“就你能!你能就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快快!你们两个小祖宗,都给我出去吧!”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地入了座。戚少商端起酒杯笑道:“来!大家干一杯!”
顾惜朝连忙举起杯子:“伯父,伯母。我祝你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戚爸爸忽然放下了酒杯。
戚妈妈暗暗扯了扯丈夫,戚少商有些发愣:不会吧,他父亲不是又要翻脸吧?
戚爸爸清了清嗓子:“我说惜朝啊,你叫我们什么?”
“嗯?”顾惜朝一愣。
“我是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不应该再叫我们伯父伯母了。”
戚少商和戚妈妈同时松了口气,戚少商笑着推了推顾惜朝:“来来,叫爸妈!”
戚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惜朝啊!别怕,快叫一声吧!”
在三个人或热切或不怀好意的注视下,顾惜朝终于鼓足勇气叫了一声:“爸爸。妈。”
“哎!”戚家爸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顾惜朝忽然有点想哭,多少年了,他似乎很久没叫过这么亲切的称呼了。爸爸!妈妈!
“来,惜朝,咱一起敬老爸老妈一杯!”
“嗯。”
晚上,两人到了夜才好不容易说服了爸妈开车回自己的宿舍。
一路上人山人海,到都是等着庆祝新年的人们。他们的车被堵在大广场边,走也走不了,戚少商抱怨道:“连路都堵住了,简直回不了家了!”
顾惜朝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回不去就在车里睡!谁叫你非要回宿舍,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年夜根本就开不了车!”
戚少商从后面抱住他:“这都多久了,我想你嘛……”
顾惜朝转过身来吻了吻他的脸颊:“我知道!”
忽然,只见人潮涌动了起来,原来是快到午夜倒计时的时候了。大广场上的倒计时牌已经开始倒数了。
“十,九,八,七……”顾惜朝跟着人们一起倒数了起来,戚少商看着他孩子般的笑脸,心里快乐地简直要融化了。
“三!二!一!噢!!!!!新年!”
多少情侣在零点敲响的时刻,幸福地拥吻在了一起。戚少商地吻着心爱的人,只愿一生一世都不要分离。
一时间烟齐放,照亮了整个广场。
让我们的幸福从新年的第一秒开始,直到永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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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作者:
网王迷
27/3/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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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恋云霄(H版) by 笑果二人组
附注:这是原版中的一些H的片断,偶也不知道全不全,作者修改后基本上把H都删掉了~
片断一:戚少商迫降成功后俩人回到宿舍之后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宿舍。戚少商那时候已经搬到了顾惜朝的楼下,顾惜朝一直陪着他走到他的宿舍门口。
戚少商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来开了门。顾惜朝笑道:“好好休息吧。”
戚少商握着门把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惜朝也点了点头,转身欲走。戚少商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火热的双唇再也控制不住地吻上了眼前人。
顾惜朝愣了愣,没有回绝,反手抱住戚少商,两人几个回转进屋关了门,却仍紧紧拥着,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对方揉进自己怀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拥吻着的两个人还没有放开的念头。刚刚经历的事太惊心动魄了,让两个人像是要吻到天荒地老般的紧紧抱着对方,直到肺中的空气已经耗尽,才喘息着结束了这个长吻。吸了几口气,戚少商把顾惜朝压在门板上,双手仔细抚摩着他微红的脸:“惜朝惜朝"伸手环住住戚少商颤抖的肩膀,顾惜朝小声却坚定地说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把头搁在顾惜朝的肩上,戚少商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就这样,呆一会儿”
“嗯"顾惜朝双手收紧,就这样靠在门板上,静静站着。
顷刻,一个暗哑的声音划破室内平静的空气:“惜朝,我爱你”
“我知道。”
没再说什么,戚少商再吻上顾惜朝的唇,不像先前的温柔,他狂野的侵袭着这片甘甜。冰冷的
薄唇含吮着微启的下唇,将之弄得更为红艳,更为肿胀。霸道的舌头蛮横的闯进湿热的口腔内,
贪婪的舔尝着口里的蜜汁。
“唔"太过强烈的侵袭使顾惜朝感到一阵昏眩,酥麻的感觉令他不自觉地响应着戚少商的亲
吻。随着唇舌的交缠,戚少商的手指滑向顾惜朝制服上的纽扣,一颗,两颗,转眼间两人已经身
无片缕。
伸手抚上了顾惜朝的胸,尽情享受着结实但光滑的肌肤的触感,戚少商以拇指轻刮着他的乳尖,
略为粗糙的掌心爱抚着两颗因激吻而硬化中的果实。
“嗯嗯"胸前的刺激让发出顾惜朝暧昧不明的声音。
离开顾惜朝的唇,戚少商向下轻啄着他的脖子,煽情地啃咬着凸起的喉结,手也慢慢的向下滑。
“嗯啊啊"禁不住戚少商一再的逗弄,顾惜朝情不自禁的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爱人的呻吟让戚少商奖赏似地含上了那觊觎已久的小巧乳头吮吸着,舌头也挑逗的轻舔着乳尖, 舔着颜色较浅的乳晕,放在他腰际的手缓缓的向下移,来到半抬头的分身,轻柔的圈握着,拇指 在出口来回摩擦,肆意的拨弄着。唇舌的交缠促使的欲火在体内窜起,顽皮的手顺着光滑的背来到后臀,食指溜进双丘间的隙缝,轻轻地上下溜走。后臀陌生的麻痒让顾惜朝轻震,双手抵住 门板,弓起背承受着这磨人的快感。
戚少商的手来到他身后的小穴轻轻的抚弄着。突然,他手指一挺,刺入了狭小的洞穴。突如其来 的刺痛使从情欲中清醒,戚少商的手指在他体内的抽插让他又想起了曾经粗暴的对遇,惧意迎面涌来。
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戚少商停下手里的动作,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惜朝, 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低沉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语气。
顾惜朝没说话,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只是睫毛的颤动泄露了心中的不安与期待。
胸前的敏感再被舔吮,下身的欲望又被挑弄,一波波的快感向顾惜朝袭来,他想要更多,呻 吟声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放浪。 听到顾惜朝那带着几分羞涩却无比性感的声音,戚少商的欲望无法克制的上升,粗糙的手掌握住 他的玉茎,拇指指腹快速的磨擦着欲望的出口,套弄着的手也悄悄的使了点力,顾惜朝再也忍受 不了的大叫,在他手里射出灼热的白液。
顾惜朝释放后,戚少商缓缓蹲了下来,直来到顾惜朝白皙的双腿间。一个用力,把他的腿架在肩 膀上,微抬起他的臀部,禁闭的蜜穴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感觉到那炙热的目光,小穴象有生命似的张合着。如此的美景刺激着的视觉,戚少商的唇毫不客 气地贴近那邀请般的诱人穴。舌尖若有所无的描绘着洞口四周,把还沾着Jing液的手指滑入洞 内,轻刮着动人的内壁。Jing液的润滑使戚少商顺利地加入两根手指,在体内来回的抽插着,很 快,他顺利找到了敏感,用力一按,顾惜朝疯狂的大喊出声,白液第二度发射气息浓浊的粗 喘着,他的欲望已到了顶点,抬起他的双脚环绕在自己的腰间,一口气将分身挺入顾惜朝的窄 穴。
“啊!!“被贯穿的痛苦还是让顾惜朝失声尖叫,眼泪直流。 戚少商也不好过,肿胀的欲望在狭 窄的穴内不停地被收缩的内壁压迫着,好想狠狠的抽动,但是看到那顾惜朝泛着泪光的眼睛,
他停下了动作,静静待在紧窒的体内,等待他的痛楚消退。 在等待的同时,戚少商再度套弄起顾惜朝刚释放的分身,直到顾惜朝稍微放松下来,才试着缓缓 的抽动。
慢慢的,剧痛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快感。 突然,戚少商退出了他的身体。
“啊别"一时失去支撑,顾惜朝低叫出声,却又马上噤音。
“别急这就来"反转过顾惜朝的身子,让他趴在门板上,因欲望而低哑的声音安慰着,双 唇贴上顾惜朝的脖子,戚少商吻着那迷人的颈线。双手握着他的腰身,在他身后缓缓抽动。 身后那磨人的慢动作让顾惜朝心痒难止,心神逐渐恍惚的他现在只想加快和加重抽插的速度和力 度。于是用力扭动着臀部,企图挑起戚少商的欲望,与他一起共舞。 果然,身体的扭动,内壁主 动挤压着渐渐胀大的欲望,令戚少商不断地加快律动,猛力的撞击着顾惜朝的下身,沉淀在被包 容的快意里。顾惜朝加快臀部的扭摆,小穴紧紧夹吸着戚少商的欲望,享受着被抽插的快感。
这是自己爱的男人。
这想法让他们发狂。
随着戚少商的律动,顾惜朝摇晃着臀部,好让体内的分身插得更,更猛。
那样激烈的撞击,那样强劲的收缩,那样猛烈的感情,两个人很快的就同时到达顶点。
“惜朝"高潮过后的声线带着慵懒的满足也透着些微的紧张。
“嗯?”
“恨我吗?”
“你说呢?”
"”
“那爱我吗?”
"”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哎,你干嘛掐我的脸”
阳光带着新的一天温暖地降临了。
顾惜朝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翻身又继续睡了。忽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把他搂了过去。
顾惜朝有点恼似的,伸手去推那条手臂,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哼些什么。
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恶作剧似地把他的鼻子捏了起来。
“哼"顾惜朝喘不过气来,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笨蛋,睡醒啦?“眼前一个大大的笑脸,迎着阳光分外俊朗可爱。
顾惜朝哼了一声,又打算睡。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戚少商就在他上面,笑着看着他:“morning~”
下一秒,顾惜朝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反而什么都不敢说了。就这样怔着,顾惜朝的脸上一阵又一阵地嫣红他看见了地板上自己和他的散乱的衣裤。
戚少商上前拥住他,轻吻着他的唇角:“朝。”
顾惜朝在他怀里,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乱糟糟的一团。他赌气似地抓了抓脑袋。戚少商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身上还疼么?”
暧昧的声线,暖暖的气息。
顾惜朝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推,恨声道:“当然疼!”
“乖"戚少商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我都尽量轻了你是豆腐做的?”
顾惜朝红了脸,垂下头不说话了。
戚少商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说不出的可爱。一阵心痒,手上又开始不老实了。
“别"顾惜朝一惊,开始挣扎,却又不敢大动这样子却是越发撩人了。
“乖,别动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豆腐做的。“戚少商微微一笑,又把人压回到床上去了
顾惜朝再度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他半撑起酸痛的身子,侧头看着枕边睡得昏沉的戚少商,这个罪魁祸首的睡脸居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甚至颊上还带着浅浅的酒窝,应该是正做着美梦吧。
顾惜朝心有不甘地戳了戳他的酒窝,默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被这种人给吃死死的呢?
坐起身来,才感觉到两股之间黏腻不堪,稍微动弹,就有热液从后穴溢出,顾惜朝不由得红了脸。回想起昨天被戚少商拖进房间之后的种种荒唐举动,双颊便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轻轻下了床走进浴室洗漱,一眼瞥见镜子里自己那布满红紫印记的身体和两腿间纵横交错的爱液痕迹,心下更是把戚少商骂了个千百遍,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就那么那么
回想起那场事故,却又后怕起来,如果在那场抢救中的任何一环节出点小差错,戚少商再也没回来,此时的他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他们还能走到这一步吗?
顾惜朝第一感谢老天垂怜,没让他一生在后悔和遗憾中度过。
洗漱完一身清爽,方才觉得饥肠辘辘。算起来,自从昨天知道戚少商的飞机出事后,就滴水未进了,之后一番忙乱,再之后就被按在床上不依不饶地折腾到现在,难怪肚子要大声抗议了。
顾惜朝虽然不对戚少商的冰箱抱有多大指望,但还是打开看了看,果然是空得只剩几瓶啤酒。真不知道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床上的人鼾声正浓,顾惜朝知道他确实累坏了,也不去吵扰,悄悄带上门往附近的便利超市去了。
此时华灯初上,下班的主妇们多在超市筹备晚饭的材料,挤挤攘攘的,顾惜朝混身期间本已非常显眼,再加上出色的身材容貌,更是引得所有人对他侧目不已。
顾惜朝虽然经常接受这类的目光洗礼,但是此时他买的东西都是双份的,一想起还赖在床上的那个人,就越发的心虚起来,胡乱买了些必用品,落荒而逃。
结了帐才发觉没买填肚子的主食,暗笑自己怎么遇到跟戚少商有关的事情就这么手忙脚乱了。
在宿舍楼附近有间小笼包店,虽然没什么门面招牌,但是老板地道的好手艺也招来了不少客人。
以前顾惜朝贪图近,经常光顾这里,自从好几在店里和戚少商不期而遇之后,就再也不去了。此刻再经过,揣想戚少商应该是很喜欢吃包子的,便拐了进去,那热情的老板娘居然还记得他,几番寒宣之后,带了两笼包子,结帐的时候老板娘突然问道:“你那个同事怎么也好久没来了?”
顾惜朝一楞:“哪个?”
老板娘带着一脸痴笑地说:“就那个眼睛大大的,脸圆得就跟我们店里包子一样的那个帅小伙呀。”
顾惜朝虽然早就觉得戚少商长着一张包子脸,但此时从包子店老板娘口里说出来,仍忍俊不禁,“老板娘,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同事?”
“他说的呀,“老板娘乐得很帅小伙聊天,“不过好象你们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每你前脚进来,他就后脚跟着进来,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一起的,可是没想到他总是坐到你身后一桌,边看你边吃东西”
顾惜朝回想起自己刻意躲避冷落他的日子,不由喟然。
老板娘似乎没发觉不对劲,依然合不上话匣子,“后来你不来了,他每天还有来坐一会,向我打听你的事儿”
老板娘继续絮絮叨叨,顾惜朝却已经完全没听进去,只觉得眼前一片雾气,望着自己过去常坐的位置,朦胧中仿佛看见戚少商坐在那里发呆伤神的样子
无以名状的心酸和感动瞬间奔涌而至,顾惜朝不等老板娘说完就冲出了小店。
是的,他们已经耽误了太久,现在开始,一秒钟也不再耽误了。
顾惜朝飞奔回宿舍楼。
到了戚少商宿舍门口才想起没有房门钥匙,敲门又怕扰到他清梦。正徘徊不定,门却嚯然拉开,戚少商猛地冲了出来,和顾惜朝撞个满怀。
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顾惜朝一个跄踉被撞倒在地,戚少商没料到门外有人,一下也收不住势,扑倒在顾的身上。
“戚少商,你做什么?“顾惜朝摔得后背发痛,又被戚少商重重压着,龇牙咧嘴地怒骂道。
戚少商却仿佛刚从梦里醒来一样,眼神逐渐由迷糊转清明,轻轻抚上顾惜朝的脸,喃喃道:“惜朝,太好了,太好了"说完更用力将顾惜朝压在地上,拥入怀里。
顾惜朝被搂得喘不过气来,一时也跟着发楞,直到腹部传来一阵温热,方猛地惊觉跳起,叫道:“糟了,包子”
戚少商看着盘子里被压成肉饼状的包子,眉开眼笑。
顾惜朝没好气的瞥了他几眼道:“你刚才是发的什么疯,睡迷糊了吗?”
戚少商饶头讪笑,“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东西也都不见,以为你又生气走了,就急着去追”
顾惜朝闻言放柔了脸色,想起这几年自己对他忽离忽即,冷战不断,也难怪他如此患得患失。一时间百感交集,干脆佯装转身取餐具,半晌不语。
戚少商夹了压扁的包子正要送到嘴边,听到顾惜朝低声说了句"傻瓜”,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颊上的酒窝便地凹了进去
填饱了肚子,戚少商也感觉自己一身黏腻,自觉洗澡去了。
等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顾惜朝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大概是把他以前堆积的锅豌瓢盆都拿出来洗刷了吧。
厨房里橙黄的灯光下,顾惜朝修长的身型柔和了许多,带上一层不真切的朦胧光晕。
戚少商呆呆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优美的肩线,纤秀的背影,半挽的袖子口中露出的一段藕色的小臂,宛若置身梦境,大气也敢出,生怕发出稍微的响动便搅碎了这一场绮梦。
顾惜朝一边洗碗,一边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发觉戚少商从浴室出来就再没响动,几乎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不禁好奇回头一瞥,见戚少商木竟木头般地杵在身后,略略吃了一惊,问道:“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戚少商没有回答,只是几个大步靠上前来,从身后搂住顾惜朝,将头埋在他颈间,模模糊糊道:“惜朝,你咬我一口好不好?”
“诶?",顾惜朝与其说没听清楚,不如说没听懂。
“我好象在做梦,你咬我一口,看看痛不痛?“话虽荒唐,语调却很严肃。
顾惜朝又好气又好笑,果真低头在那环着脖子的手臂上重重咬了一口。嗯,柠檬味的沐浴露真不错。
顾惜朝这一口是咬的又猛又狠,戚少商痛得脸都皱了起来,不过却很开心,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直到两具身体无隙贴合。
“即使梦过你千百,却也从来没梦过你在做家事的”,戚少商用微凉的鼻尖蹭着顾惜朝的耳廓,痒得他直缩脖子。
“那你都梦了些什么?“顾惜朝边心不在焉地洗着盘子,边好奇地问。刚问完就觉得后悔了
“你说呢?当然都是春梦了。“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惜朝翻了翻白眼。
戚少商轻轻朝他的耳朵上呵着热气,声音喑哑地问道:“你没做过吗?关于我的梦?”
顾惜朝猛地想起自己确实有几梦到和他交欢的情景,醒来后便通通归罪于戚少商的那施暴,害他有心理阴影。此时经他一点,才醒悟到那竟不是噩梦,而是春梦,登时双颊飞红。
戚少商侧头看着顾惜朝想心事的神情,一时眼波流转,一时春色明媚,便再也按奈不住,往他颈上重重吻去,口里含糊地叫着"惜朝,惜朝”,一双手更是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四游走。
顾惜朝手上净是洗洁精泡沫,推他不得,只得扭动身体想摆脱这骚扰,可是两人身体本来就贴合无隙,此番扭动,便将戚少商上上下下蹭了个遍,撩得戚少商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惜朝,你要负责”
“戚少商,你给我差不多点,昨天一,早上一,现在还要?“顾惜朝又羞又气,竟口不择言。
戚少商最喜欢看顾惜朝慌乱的样子,全然不象平常的冷漠孤傲。
此时见他如此神态,哪里肯罢手,反而搂得更紧,一手从他衣服下摆里探进去,略带着粗暴地揉搓着他胸前的樱蕊,另一手则用指腹轻柔地沿着他胸前的中线一路往下腹划去。
“别"顾惜朝已经领略过云雨的滋味,身体食髓知味加倍敏感,被他这么一逗弄,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起来。
怎奈身后那人是死皮赖脸定了,将脸埋在顾惜朝的肩窝里,时轻时重地啃咬。
“惜朝,你不喜欢么"灼热的鼻息扑在顾惜朝敏感的耳垂上,引得他心头一热,口气也软了下来。
“也不是不喜欢,可是”
“没有可是。“戚少商霸道地扳过他的脸,用火热的唇捂住了下文。
既然都说不讨厌了,还等什么?
仿佛得了通行证,戚少商肆无忌惮入侵进去。
用舌描绘着顾惜朝端丽的唇型,抵开他的贝齿,在口腔里肆意扫荡。
甜美的气息让他沉醉难以自拔,愈吻愈。
顾惜朝在情事方面终究是生涩的,虽然有了之前的些须经验,但是被这么粗暴地掠夺还是适应不来。
唇被咬住,舌被吮住,甚至连呼吸都被夺了去。吻得久了,眩晕起来,只觉得天地间充斥着戚少商炽热的气息,而自己早已浸期间,无法摆脱。
等戚少商吻够了放开他时,他已经头晕眼,双腿发颤了,虚软地靠着戚少商,再无力抵抗那双在他身上恣意妄为的手。
戚少商满意地看着顾惜朝迷离失神的样子,一双手更加勤快。
探进衣里的火热手掌顺着精致的锁骨来到胸口,在两颗茱萸上徘徊逗留不前,来回几,那两珍果便坚挺如玉。
偏偏他又不用指间去揉捏,而是用掌心反复摩挲,没有刺痛,也没有明显的着力点,只有阵阵酥软爬上来,让顾惜朝既感到受用无比又觉得意犹未尽,下意识地扭着身子,想要更多的爱抚。
戚少商见他开始有了意思,便放开原本桎梏着他腰身的另一只手,转而在小腹上辗磨,并贴着小腹缓缓滑进他裤腰里,隔着内裤覆上他微微挺立的分身用宽厚的手掌按压着,不轻不重,不急不徐。直把顾惜朝所有性子都挑逗了起来,却又不给予真实的满足。
“少商,不要"顾惜朝软声求道,却不知是想要停止还是想要更多。
“不要什么?“戚少商坏坏地浅笑,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粗暴地揉搓着。
“啊"胸前和分身同时受到刺激,被挑逗了很久的欲望终于得到抚慰,顾惜朝抑制不住呻吟起来。
戚少商此时整个人也是火烧火燎,浴袍下的分身早已精神抖擞蓄势待发,见顾惜朝气息紊乱,语不成调,知他入了港,便开始解他 裤腰上的纽扣。
谁知刚把拉链拉下,一旁灶上烧的水却开了,发出刺耳的尖哨。
顾惜朝猛的从欲海中惊醒,发觉两人都还在厨房里,自己的双手甚至还沾满了泡沫浸在洗碗池里。
飞到九天外的的理智登时回笼了七、八分,开始抗争起来,“不行,不要在这里”
戚少商心下把那只不识风情的水壶骂了十七八遍,恨恨地腾出一手关了炉火,一手仍然紧箍着顾惜朝,不让挣脱。
“少商放开不要在这里"顾惜朝气喘吁吁地挣扎,戚少商蛮性一起,将他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用唇堵住他的抗议。
“唔"顾惜朝很快就抵抗不住他的侵袭,被他噙住舌尖,狠狠地吮吸着,连带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去。
微微的轻咬带来的的痛痒让他发出销魂的呜咽声,顾不上手上沾着泡沫,一味无力地推抵着戚少商的肩膀,却只是加倍起了撩拨作用。
戚少商直吻到顾惜朝差点背过气去,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看着他面色绯红靠在自己肩上气喘不已,不由爱怜地抚着他的背,调笑道:“肺活量这么差,你当初体能测试是怎么过的?”
顾惜朝闷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体能测试”
戚少商脸上挂起不怀好意的笑:“谁说不是?”
伸手将顾惜朝刚才松了一半的裤子扯下,惊得顾惜朝直往后躲。
无奈身后顶着洗碗池,无路可退,两手撑在池缘尽量往后倾,还是被戚少商老实不客气的贴上。
戚少商一手揽着不让他倾过去,一手将他的长裤褪至膝下,贴身内裤勾出半勃起的欲望轮廓,姣好的形状让戚少商看得一阵气短,扯开自己的浴袍,将赤裸的前胸下腹压了上去。
戚少商滚热的体温让顾惜朝下意识地迎合贴紧,两具彼此渴望的躯体互相碾磨纠缠,彼此传递的高热竟象要把两人融化了揉成一体般。
两人的火热分身抵在一起斯磨,隔着薄薄的一层棉质内裤,摩擦下产生微刺的痛感,竟比直接接触还要撩人欲火。
顾惜朝朦胧之际瞥见周围的碗柜橱具,终究觉得别扭,攀住戚少商的肩颈,喘着道:“我们换个地方”
“好"戚少商将他拦腰抱起,却放到一旁的流理台上。
顾惜朝平日时常下厨,见自己竟象料理般被放到这里,大窘起来,嗔道:“不是这里”
戚少商不理会他的抗议,自顾在他颈肩胸前轻轻啃咬,仿佛品尝珍异的佳果,吮吸间作作有声。
“别别"顾惜朝吃痛挣扎,细微电流过的快感却让他语不成句,索性两眼一闭,摆出"人为刀砧,我为鱼肉"的神情来。
戚少商见他这模样,不由得心软,用额头抵着额头,低哑着嗓子笑道:“在厨房做不好吗?感觉象新婚夫妻一样我希望能在房间每个角落里都留下爱的记忆”
他压低嗓音说话时候别具魅力,此刻更是带上了旖旎的情Se味道,听得顾惜朝面色酡红,啐了他一口,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戚少商知他这是应允了,也就不再客气,搂住他的腰一提,把他最后的贴身内裤也撤了下来。
柔软的茵草覆盖下,粉色的玉茎昂扬挺立。
这景色虽然已经见过几,戚少商还是爱不释手,半跪下身子,将他两腿分的更开些,一边抚弄一边仔细的欣赏。
顾惜朝在他目不转睛的盯视下,臊得浑身都泛起粉红来,弱声道:“别看”
言讫却拿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掩耳盗铃模样。
好在这时候戚少商也没多少理智来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顾惜朝的勃勃欲望就矗在眼前,前端因为逗弄已经冒出透明的泪滴,通身透着娇羞的粉色,可爱无边。
戚少商再无暇思考,随着顾惜朝一声惊喘,将他整段火热纳入口中。
“啊少商"雷击般的感触瞬间游遍全身,顾惜朝浑身一颤,绷直了架在他肩上的小腿足弓,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颤栗中夹带着难言的快感令顾惜朝不由自主地摆动腰肢十指纠缠住戚少商的乌发,既想把他推走,又象把他压得更近。
戚少商见他如此受用,加倍卖力地舔弄,不断用温热的舌面卷裹柱身,用舌尖戳刺前端开口。双手也一刻不闲地在他细嫩的大腿内侧揉捏摩擦。
在他的爱抚之下,顾惜朝只觉所有思想意识都飞到了九天云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挺腰引颈,口里随着戚少商的每舔舐咿唔呻吟,却再说不出完整一字。任凭快感由身下排山倒海扑卷上来,人便在欲海中沉浮,不知身何。
不多时,戚少商感觉口中的茎物一跳,架在肩上的一双修长玉腿微微痉挛起来,知他要到颠峰了,连忙松开,用虎口将那物的根部掐住。
濒临决堤的关头被突然违逆自然地遏止,顾惜朝登时滚下眼泪来,带着哭腔叫道:“放开我戚少商不要"身体更是挣得好似离了水的鱼,剧烈扭动。
戚少商站直身体,吻去他眼角的泪水,轻抚着他脊背好言安慰:“乖,不要太急,我们还有漫长的一夜”
原来戚少商也预算到这几日两人刚互通心意,又双双休假,如此斯混一,便同新婚燕尔般,难免需索无度。
惜朝初识人事,若是随着他性致宣泄,只怕几日下来就要精血亏空了。
所以便有意帮他压制着。
戚少商将人搂在怀里,胸腹紧贴着轻轻摩擦,又轻言好语安抚了一会,顾惜朝才稍稍平复下来。
意识回笼后便感觉一火热的硬物直顶着自己下腹,想起适才都是他在帮自己舒爽,他的欲望一点没解决。
联想到前几经验,也知道接着要发生什么,心里又是羞愧又是不安。
戚少商见他拿烟水迷朦的眼神怯怯地望着自己,腹中欲火便象是被油浇了一般扑腾直上,分身又涨大了几分。
直到无法忍耐。
一手扶住他腰身,另一手往他雪白双丘间探去,用指腹在穴口轻揉,一点一点翻弄色雏菊的丝瓣。
见顾惜朝随按摩慢慢放松下来,戚少商试着将食指插入。
怎奈才嵌进第一个指节,顾惜朝便痛得直抽气,紧涩的甬道更是层层推挤着外物的入侵,再难进去半分。
戚少商有些犯难,之前都是用顾惜朝第一波的爱液做润滑,如今止住了他的第一波,却多了这麻烦。
正进退两难,一转眼看到调味品架上横着管新买来的炼乳,眼睛一亮。
挤了些在手上,乳香四溢,粘稠滑腻,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将食指退出来,蘸满炼乳后,先在穴口捻抹一会,便寻旧路而入。
较之刚才的硬行开拓,这润滑充分的入侵竟让顾惜朝得到丝丝的快感,甬道自发地收拢吸纳,将戚少商的食指没根包含。
戚少商也体察到顾惜朝的热情,猛然将指头左右旋了几转,带动那层媚肉跟着拉扯起来。
陌生的快感令顾惜朝遭了电击般,身子一搐,“啊"了一声,倒在戚少商肩上,大口喘气。
戚少商一边缓缓将润滑过的中指一并探进去,一边用空闲着的那手托起顾惜朝的脸,沙哑着嗓子问道:“惜朝,可以了么?”
顾惜朝的答话到唇边却转成了呻吟。
戚少商见他面色艳红若春桃,眼波荡漾如秋水,因为不堪情欲而略微张开的小口内,粉舌稍卷,不时舔舐上唇,若焦渴索吻。面上沾了戚少商手里残余的炼乳,留下几痕乳白的印记,更是充满Se情味道。
面对此番景象,戚少商觉得自己再忍就爆炸了。
再等不及对方回答,抽出手指,将分身顶了进去。
“唔!“顾惜朝闷哼了一声,一口重咬在戚少商肩上。
虽然已经适应了他手指的开拓,润滑也充分,但那茎物因为隐忍多时,早已涨大得无以复加,而且滚烫吓人。
顾惜朝感觉身体象被一条粗热的烙铁给贯穿了般,本能地想要退却。无奈人坐在流理台上,退无可退,只能任戚少商捧住他腰臀往里送。口上惩戒似的咬的愈加用力。
戚少商知他第一下难受,也不敢妄动,只是拢紧双手,使两人身体贴得更紧,将分身埋在他体内,竭力静下心来体会两人融合一体的感受。
但是顾惜朝那湿热柔媚的内壁兀自一紧一松收放不住,戚少商饶是极力控制,也抗不住热血直往头上冲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若再忍个一时半刻怕就要作狂起来。
好在已经有了几经验,顾惜朝的身体对这样的情事适应得也快。
不适过后,那被拉扯撑开的穴口别有一种酥麻感觉逐渐爬上身体来。埋在体内的分身虽然将身体充得胀痛,但滚热的温度又仿佛要将内壁熨烫抚平般,无比舒服受用。
感受到体内那茎物上的鼓鼓的脉动,顾惜朝迷迷糊糊地想道,戚少商,在我里面,在里面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情动之下,不再满足于这样静止不动的结合,主动将两腿盘上戚少商的腰,扭动身体索求更多。
戚少商正忍无可忍,见他此番邀请,便如得了特赦般,捉住他的腰臀,胡冲蛮撞起来。
流里台的高度确实非常合适办事,刚好与戚少商的胯下同高,顾惜朝坐在上面,只需将他两腿分开,便可长驱直入,直达幽穴。
此时戚少商就是得了这个便利,扶抬着顾惜朝环在腰上的腿,前后摆动腰身,进退毫无阻碍,抽插得又快又猛。
顾惜朝虽然也想要更多,但是纤细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狂轰滥炸,一时间被冲撞得如同风中柔柳,东倒西歪,唯双手紧紧扣住戚少商的肩背才免于往后倒去。不由开口讨饶:“慢慢一点我受不了了”
戚少商稍稍放柔了动作,低头看着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顾惜朝,见他蹙眉闭眼,紧咬下唇,竟是一副受刑的模样,心下怜惜大盛,只得放慢了抽插的速度。
俯头在他鬓角轻吻,耳语道:“惜朝,不要怕,把你的全部交给我相信我”
顾惜朝闻言睁开眼来,直直望着戚少商眸子,那里面有情欲,有怜惜,有爱意,更多的是坚定,对于此刻,对于将来。
双目对视片刻,顾惜朝主动吻上戚少商的唇,低声但是坚决地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戚少商瞬间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所盈满。
那个孤傲的顾惜朝,那个不轻易相信别人的顾惜朝,那个把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的顾惜朝,竟然向他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用力回吻着顾惜朝,心里默默发誓:“我戚少商,此生绝不负顾惜朝!”
绵长的吻越来越火热,由唇转向肩颈前胸,密密麻麻,所到之无不炽热,一路燃烧到两人尚结合在一起的下体,又开始缓慢动作起来。
戚少商不再象刚才那般癫狂,而是徐缓有力,一下一下抽送。
每顶入都伴随着戚少商浊重的粗喘和顾惜朝压抑的低吟,直抵最,在腔媚肉之中狠狠挖掘揉搓。
“啊唔少,不"顾惜朝感到脆弱柔媚的心被一用力顶住,刺戳,拉扯,极至的快感一阵一阵从身体迸射出来,再也克制不住开口呻吟出声。
“别怕惜朝"戚少商一边猛烈动作一边断断续续道:“放松身心,感受我的我的啊哈"剩下的几个字却伴着顾惜朝火热甬道内突然的一阵绞拧而化成了野兽般的低吼。
顾惜朝在戚少商的鼓动下完全放走意识,不再做任何思考,最大限度把自己的身体打开,承受戚少商的激情。
全身心沉浸在欲死欲仙的战栗快感中,顾惜朝几乎忘了如何呼吸,只往后仰直了颈项,张口嘘喘。
纤腰也不不由自主地配合着戚少商的抽送而前后摆动,让他每插入时进得更,抽出时退得愈浅。
搭在戚少商腰上的双腿更是勾得死紧,仿佛生怕他离了自己半分。
顾惜朝这番前所未见的淫荡的模样撩得戚少商愈加不顾一切地死命操弄,恨不得把自己化进他身体里去,用全部的热力取悦他。
偏偏那有魔力的媚肉丝毫不肯放松,拼命地推挤,又用力地吸纳,有时干脆紧紧绞住戚少商不得不用加倍的力气才能进退,分身和甬道之间的摩擦也随之加倍剧烈,强烈快感让两人不禁同时放声叫喊起来,如痴如狂。
下体交合,不时有润滑用的乳液随着戚少商的抽插而被带出又挤入,发出淫糜不堪的啧啧水声。
顾惜朝勃发的欲望分身也不断泌出琥珀色的透明液体,和着后穴溢出的汁水,竟将坐下的流里台濡湿了一大片。
顾惜朝坐在溜滑的流里台上,身体不免随着戚少商的抽送而滑动起来。
几冲顶都不能尽兴,戚少商狂性一发,就着交合的姿势将顾惜朝连腰抱起,移到一旁的餐桌上去,走动过程中不忘走马探式的抽插着。
改变体位带来完全不同的快感,刺激得顾惜朝由脊梁到尾椎一阵猛烈收缩,几乎就喷涌而出。
戚少商眼明手快,连忙退了出来,将顾惜朝横放在大理石餐桌上。整个背部贴上冰凉的桌面,使顾惜朝即将爆炸的欲望稍稍得以平缓,但撤退后的幽穴却开始叫嚣起空虚来。
“少少商"顾惜朝的双腿仍然紧环着戚少商的腰,支撑着自己提起腰臀,竭力往对方身上凑去,“给我我要”
戚少商低下头仔细端详顾惜朝,只见他无意识地把头在桌面上扭来蹭去,一头卷发早已凌乱不堪,却加倍魅惑。紧敛着双目,面色绯红,显然是已经完全耽于情欲,无法自拔了。
一双修长玉腿更是主动大大打开,露出急促翕张的嫣红穴,无声地恳求他的进入。
浑身薄汗蒸熏,象牙般光洁的肌肤透出情欲的粉色,衬着黑色的大理石桌面,分外妖娆。
这样的所闻所见,哪还容得戚少商多想,直接将顾惜朝的双腿架到肩上,分身抵住他穴口,略一摆腰身,慢慢旋进他的柔嫩径里。
“嗯啊好棒哈啊"身体被一点一点打开,穴口被极限扯动撑开,需要安抚的内壁更是被火热硬物填得满当当的,消魂蚀骨的充实感令顾惜朝诚实地迎合上去,索求更多,“唔少,商再一点”
戚少商只觉得被湿热的媚肉紧紧裹住,挤压吮吸,极乐的快感一阵阵冲上大脑,麻痹了所有神经。再也无暇思考什么技巧什么节奏,扑倒在顾惜朝身上,疯狂地抽插起来。
“啊,啊别我受不了"顾惜朝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贯穿了,直抵的那孽根仿佛要将他掏空一般,毫不留情地在体内搓,揉,顶,挖。
娇嫩的媚壁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蹂躏,火辣辣的疼痛携带着酥麻的甜美快感扩散到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都大声叫着,“再来!再来!!”
迅猛的冲击顶得沉重的餐桌都摇晃起来,发出嘎嘎的声响,混着肉体撞击的声音,交合淫糜的水声,还有两人兽般的粗喘呻吟,使一室春光更加淫荡
戚少商狂暴地抽送了近百,快感的堆积终于超过了临界点。
顾惜朝再也承受不住,弓起身子,哭叫道:“停停下我要死了住手”
再一步,就可以品尝到甜美战栗的高潮,但是不论戚少商如何戳揉敏感点,始终就差那一步。
“说你是我的就让你释放"戚少商一边浊重地喘着,一边引诱。他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顾惜朝夹得越来越紧的腔媚壁,早把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是你的戚少商,我是你的"找不到阀口发泄的热流在体内四奔突冲撞,顾惜朝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几乎是尖叫着回应戚少商。
戚少商腾出手握住他冲天挺立的玉茎,用拇指沿着玉茎中线从根部往上推挤,最后停在柱头上狠命揉搓。
“啊!“在手指的引导下,所有的快感电流都往分身汇聚去,即将决堤的关头,偏又被拇指用力的压住。
顾惜朝死死抓着戚少商的手臂,整个身体都从桌面上拱了起来,带着哭腔颤声哀求:“放开给我求求你"眼泪遏止不住地滚下来。
戚少商再不忍心逗弄他,松开了桎梏。
“唔"电光火石在脑海里只是一闪,挺立的玉茎便跳动着喷射出积蓄已久的爱液。
真正到达了颠峰时刻,顾惜朝却是张开口发不出一声半响,连呼吸都窒住了。意识灰飞烟灭,只剩身体一下一下徒劳地抽搐痉挛着。
高潮的同时内壁也收缩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从分身冲上来的战栗快感让戚少商眼前一,欲望奔流再难控制,猛一挺身,冲入最。
“惜朝,惜!“仿佛有什么在眼前爆炸开来,戚少商低吼着爱人的名字,伴随着一阵阵强有力地收缩腰部,将滚烫的爱液全部射进顾惜朝体内。
身为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从内部浸淫的羞耻感觉,让意识尚在云间浪底沉浮的顾惜朝稍稍回了回神。
低头看着葡俯在胸前剧烈喘息的戚少商,心里又生出无限的满足。
伸手搭在他汗湿的肩背上,手指轻轻拨弄他粘在颈上湿发,感受他喘息起伏间和自己的胸腹厮磨,只觉得这般和所爱之人融合相通,甚至比刚经历的那种癫狂更让人迷醉。
心底涌起强烈的愿望:“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戚少商犹如听到他心声,颊上两个分明的酒窝又浮了出来。
本想抬头回他一个轻吻,但高潮的余韵还在身体里激荡,浑身被抽了筋骨般酥软不得动弹,只得搂紧身下的人,倾听彼此的心跳。
留在顾惜朝体内的分身也慢慢了软了下来,一点一点从穴口滑出,直至分开。“啵"的一声模糊轻响,让顾惜朝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相拥过了十几分钟,戚少商感觉平复的差不多,抬头却见顾惜朝朦朦胧胧就要睡去。大理石桌面冰凉透骨,忙把他抱了起来。
顾惜朝迷糊间瞥到了一眼什么,羞得把头埋在戚少商肩上再不肯抬起。
戚少商顺他眼光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刚才两人喷洒得淋漓尽致,此刻黑色的桌面上净是浊白的斑斑点点。
顾惜朝是个循规矩的人,回想起自己之前竟是在餐桌上那般淫浪,巴不得找个缝藏进去。
偏戚少商那个浑人边抱着他往卧室走去,边调笑道:“做都做了,还羞什么,刚才可是哭着要啊"却是顾惜朝羞恼不过,在他颈上重咬了一口。
待到将人放至床上,顾惜朝依然把头脸埋在枕头里,背对戚少商,一副鸵鸟模样。
戚少商开始只是觉得可爱,后来见他身上红梅朵朵净是自己的杰作,雪白的小丘上更是被抓出了几道指痕,不由心疼,伸手轻柔按摩。触手光滑细腻,不免心驰神荡,狎思又起。
双丘间隐约露出刚被蹂躏过的美丽穴,红艳欲滴,更有白色浊液不时从穴口溢流出,沿着腿根蜿蜒而下,画面说不出的绮丽淫糜。看得戚少商心头火热,欲浪又扑腾直上。
“惜朝"戚少商俯下身体,趴在顾惜朝背上,轻咬着他耳垂,喃喃叫道,一双手跟着不规矩起来,在香汗蒸发后干爽光滑无比的肌肤上来来回回。
顾惜朝惊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身体被重重压着,耳边全是戚少商的灼热气息,还有他撒娇的声音:“再来一局嘛~惜朝~惜朝~“身后那禽兽的硬物又直邦邦顶在两股间,挨挨蹭蹭,伺机而动。
一边在心里把这浑人骂了几百遍,一边敏锐地感觉到那火热的茎物再一抵开了穴口,徐缓但毫无滞涩地没根全入。尚在敏感中的身体诚实地起了反应。
戚少商满意地听到身下人发出了沉闷的低吟,知是不再抗争,便将他侧过身,从身后贴上,胸腹相磨,挺腰摆臀律动起来。
喘息,呻吟,迎合
欲火很快就燎烧起来,顾惜朝在最后一丝理智飞离前,迷迷糊糊地想,明天,一定要回自己的宿舍去
顾惜朝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随即被周身的酸疼给弄醒。
窗外阳光明亮,在地上画出清晰的窗框模样。
又是睡到不知天时的一天。
顾惜朝默叹了一声,由来只知道山中岁月长,却不知道在房间里也能消磨到这不知日夜的地步。
翻身愤愤地看着自身后搂着他的戚少商,呼吸平稳匀长,嘴角含笑,显然还在美梦中。
就是这张挂着心满意足表情的睡脸让他怎么也无法彻底恨起来。哪怕那一他在机上强暴了他,也更多的是愤怒,心痛,绝望,而不是恨。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大概就是所谓的上辈子的劫数吧。
顾惜朝从不信鬼神,自从遇到了戚少商却逐渐迷信起来。想到这里,又往脖子上摸去,那里还挂着戚少商给他的玉观音。
虽然戚少商说要自私地看着他为他操心,其实无非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而已。
再想起事故那天在地面指挥塔等待戚少商降落的那种种煎熬,当时尚未互通心意,就已经焦躁得如万蚁噬心。如今两人已经结为一体,感情更非昔比,若再来一,自己如何承受得住,更不愿意让戚少商去承受。
念及这点,心里暗下了决心,下,若再有下,定要一起承当一起面对,再不分离。
只是要如何开口又是一大难题。
顾惜朝正要再叹口气,一只大手突然掩上他的口。惊愕下抬头对上戚少商明亮的双眼。
“你一醒来不知道叹了几气了,我让你这么为难吗?“戚少商眼里有几分受伤的是神色。
“傻瓜,不关你事。“顾惜朝看到他这神情,转笑道:“我在想事情。”
“不关我事你怎么会看我一眼叹一口气?“戚少商实在很担忧,顾惜朝向来不喜把心事表露出来,即若有什么不满也不说,就是冷战,直让人连补救都不知道从哪里补起。
“你昨天不是说把一切都交给我么,为什么有心事也不肯告诉我。“戚少商将他的头扳过来直对着自己,认真地问。
顾惜朝却回想起昨夜放浪的情景来,羞得挣起身就要下床,口里急道:“那时候的胡言乱语你也信得?”
戚少商仿佛被什么刺到般,狠狠地抓住顾惜朝扯回床上,旋既翻身压上,将他两手压制在头顶,“你说的,都是骗我的?“声音竟微微发颤。
包含着哀痛和愤怒的眼神让顾惜朝想起被施暴的那,心里一凛,不是害怕,而是了然。
那经历一直是顾惜朝的阴影,但是他却一直不知道为何会发展成那样。今天看到戚少商如此这般,才明白,原来那是一种爱及了的扭曲,当误解,欺骗,背叛混杂其间时,这爱便成了狂暴。
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倔强就好了,就不会那件事的发生,也不会有之后几年的蹉跎。
幸好,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戚少商粗暴地压着顾惜朝,心慌意乱等着他的回答,却见他神游太虚了一会,突然悟到什么似的粲然一笑,一室光辉都明亮起来。
“少商,少商,你这个傻瓜,“顾惜朝轻笑几声,突然抬头正视戚少商的双眼,字正腔圆地说:“我爱你,少商。”
这是顾惜朝第一对他正面说出"爱"这个字眼,戚少商纵有十二般的怒火也在瞬间化成了绕指柔。
松开钳制着的手,沉下身子将他压得更紧,感受到熟悉的热度,戚少商心里盈满充实的感动,用脸庞轻轻摩擦着他的耳际鬓角,低语道"我也爱你 ,惜朝,最爱你”
戚少商两日没刮胡子,胡喳刺得顾惜朝又痒又痛,低声呻吟起来。
两人本来就一丝不挂,又压在一起翻滚厮磨,已经约略有了点意思,此时加上顾惜朝的呻吟撩拨,戚少商觉得血又往身下汇聚了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烦恼什么呢?“戚少商虽然已经性致勃勃,但是精明的头脑还在。
顾惜朝刚才是因为害羞才故意避而不答,现在连"爱你"这样的话都说了,再没什么是不好启齿的,直言道:“我在考虑要找什么借口提出换班的好。”
“换班?”
“嗯,我想申请换去和你配班"剩下的话还没出口,便全部被戚少商吻去。
心意通了,任何言语都是多余。
太阳爬得更高了,光影仿佛害羞似的纷纷从房间里退去。在床上纠缠的两人完全没注意时间的流逝,此时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少商"呻吟
“嗯?“细碎的吻声
“对面是谁的宿舍?“布帛摩擦的轻响
“李龄,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回答,啃咬
“你这两天都没拉窗帘"喘息
““沉默
“不管他"继续啃咬,浊重的鼻音
“啊嗯"扭动,身体和被褥摩擦的声音
“可以了么,惜朝”
“唔嗯"压抑的呻吟
“啊少商少商"急喘和低声惊呼
“放松"微微颤抖
“少商我会死在你床上”
“我陪你一起”
片断二:俩人感情确定后,戚少商打算带惜朝回家却在车上擦抢走火
确切的说,那不是吻,是咬。戚少商吃痛,本能地一把推开顾惜朝。顾惜朝靠在车门上微微喘着气,挑衅地看着戚少商。微扬的眼角,褐的眼睛。他有那样一种本领,不管作出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总有他自己的风情使人堕落的,或是迷醉的他自己却意识不到。
戚少商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上的血,忽然发疯似地搂紧了顾惜朝。
两人吻了一会,戚少商忽然一把把顾惜朝抱到了腿上。
“干嘛?“顾惜朝动了动身子。
“不干嘛。“戚少商也动了动,他正奋力寻找着顾惜朝的裤带。两人穿的粽子似的挤在驾驶座上,实在是有些滑稽。
一念及此,顾惜朝不禁轻笑出声。
听到他笑,戚少商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伸手塞进了顾惜朝的衣服里。
“呀!“顾惜朝浑身一颤,恶狠狠地瞪着戚少商叫道:“找死啊你!你想冻死我是怎么的?!”
戚少商吃吃地笑:“忍着点宝贝,待会就让你暖和!“说罢手下施力,在他腰上捏弄了几下。
“哎哟!“顾惜朝扭着身子躲闪着,他是顶顶怕痒的了。
两人蹭来蹭去,戏虐做了一团。
好一会儿,戚少商才放开手,顾惜朝早已是气喘吁吁。戚少商把人揽在怀里道:“好不好?恩?”
顾惜朝抬起头看着他,忽然用手掐住他的脖子:“不好不好不好!!”
“你个小坏蛋!“戚少商吃了一吓,转而反应过来,一把又勒住他的腰,狠狠地哈起痒痒来。
“啊哈哈哈,放手放手哎哟!戚少商你个大混蛋!!“顾惜朝左躲右闪也避不开,只笑得喘也喘不过来。
戚少商玩够了收手,见那个小坏蛋正靠在自己肩上大口喘气,整个人热乎乎的,实在可爱的紧。心里又开始痒起来,伸手往下摸去。
顾惜朝此时无力也不想反抗,只由着他解了自己的裤子,一点一点地往下褪。车里开了暖气,倒也不冷。
戚少商费了半天的劲,才把他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上,露出白生生的一截身子,月光下闪着玉也似的柔和的光采。
呼吸不觉粗重起来,车里的气氛也慢慢变得迷蒙绮丽。
顾惜朝也伸手解了戚少商的外裤,见他那里已然鼓起了一块,不禁脸一红,停了手。
“少假正经了,多少了,还怕羞?“戚少商见他这般,心里万般怜爱,不禁想耍弄他一番,谁叫他也只有这时候乖呢!
顾惜朝偏过头去,不理他。
戚少商也不管,只伸手在他大腿内侧摸了一把,实在是一身好皮肉。
这般捏捏弄弄,不过一会,顾惜朝便已经喘息不已了。
戚少商褪下了内裤,扶着顾惜朝的腰臀便要往下。顾惜朝震了震,尽量放松了身体,便由他去摆弄了。
刚一进去,滋味尚是不错,但越往后便有些痛了。顾惜朝轻轻哼了一声,只得双手撑着戚少商的肩膀咬了牙,慢慢往下坐去。
终于完全吞没之时,两人同时嘘了一口气。
顾惜朝缓缓动着身子,爱抚着戚少商的分身。戚少商神魂如同飞到了天外,一时间只剩那销魂的接触和那人叹息般的哼吟。
真美妙!他心满意足地叹道。
刚一叹完,他便抓住顾惜朝的腰,开始自己动起来。
月光下他看着顾惜朝的腰,那么细,简直怕他承受不住要折断了,他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这边厢顾惜朝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扶着窗玻璃,半仰了身子正受着那甜蜜的冲击。忽然感觉他放慢了速度,便睁眼去看。谁知这时候,正有一个人从他们的车边经过。戚少商的车窗玻璃原是里面能瞧见外面的,外面的瞧不见里面,顾惜朝却也有些心惊,真好像Zuo爱做到一半被人看见了一般。他心里紧张,下面骤然一收,戚少商还没来及反应,便一下子喷到了他的身子里。
“怎么了你?“戚少商尚未尽兴,心下便有些不满。
“外面有人"顾惜朝此时依然含着他的欲望,下面一阵阵蠕动着。
戚少商闷哼了一声,伸手捏着他的腰臀:“外面又看不见”
“看不见哎哟我也怕"顾惜朝感到身子里的分身慢慢涨大,下面酥酥痒痒的十分舒服,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那怎么办?“戚少商也是心猿意马,心不在焉地问道。
“到后面去,这里离窗户太近了啊"顾惜朝的声音已然又软又媚。
“那你先爬过去。“戚少商拍了拍他的腿。
顾惜朝虽不愿意离开,也只得微微起身,从戚少商的腿上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爬到了后座上,顾惜朝尚未躺稳,便被戚少商欺身压上,举起他两腿架在肩上开始大干特干起来。
顾惜朝一边喘气一边喊:“慢点啊!你找死!”
戚少商也懒得理他,只顾自己快活。见他实在是吵,便弯下身来吻住他的嘴,把他那哼哼唧唧的抱怨堵在喉咙里,好在顾惜朝一身筋骨酥软,轻易的便能把腿压在肩上。过不了多久,顾惜朝便只有喘气的份了。
两人正是情热如火,忽然只听外面敲车门的声音:“里面有没有人?在干什么呢?出来!”
戚少商一惊,一口含住了顾惜朝的嘴,不让他呻吟出声来。抬起眼睛一看,差点没把魂吓出来,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巡警,正轮番敲门呢。
“还好锁了门。“戚少商瞄了一眼车门,心里舒了口气。
“里面的人,再不出来,我们要撬门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外面的巡警又开始喊了。
“哎哟,真是倒霉催的我"戚少商只得慢慢往下爬。顾惜朝此时也醒过神来,两人对看了一眼,又同时看了看车门。
车门缓缓地开了一条小缝,戚少商探出头来:“有事么?”
“车里就你一个人?“巡警甲怀疑地探了探头。
“我啊,对,就我一个,没别人。“戚少商干咳了一声,很坚定地说。
“你一个人在车里干吗?怎么那么大动静?“巡警乙伸手就要开门。
“哎,别别。嘿嘿,警察同志,实话跟你们说吧,里头,还有我媳妇呢。”
“你媳妇?!“两个小警察异口同声诧道,其中一个拿起手电筒就往里照。
“嘿,嘿,这是怎么说的,别照了别照了!“戚少商慌忙用手去挡。
两个警察在这么一瞬的光亮中,似乎看到一个人垂首坐在座位上,皮肤白的闪闪发亮,看上去温顺可人。
“还真是"警察甲倒有些尴尬了。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嘛,警察同志,这么晚了,你们也该休息了,啊!“戚少商迫不及待就要关门。
“哎,等等!“那警察乙看上去比较难缠。
“又怎么啦?”
“以后动静小点儿!”
在戚少商可以杀人的目光中,两警察贼笑着离去了。
“真扫兴。“戚少商靠在靠背上叹了口气。
"”
“哟,怎么啦?生气了?“见顾惜朝坐在那里毫无反应,戚少商心里有点打鼓:这人的脾气这么难搞,要是生气了可有的哄了。都怪这俩小警察,怎么就专坏人好事呢!
““还是毫无反应。
“到底怎么了?我看看。“看顾惜朝别过脸去,戚少商更加慌了神儿,别是真生气了吧?伸手就要去搬他的脸。
面对戚少商紧张的脸,顾惜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也有吃鳖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哈哈”
敢情这小子是装的呢!戚少商伸手捧住他的脸,狠狠地捏了捏两边肉肉的脸颊:“不!准!笑!!!”
“哎哟!疼!”
“叫你笑!”
“你还敢说!你说谁是你媳妇呢!“顾惜朝也不示弱,伸手也要去捏戚少商。
忽然间,两人同时收了手分了开来。
“那个,你,冷不冷"戚少商有些结巴。
““顾惜朝就压根没声了。
原来两人都还没把裤子套上呢!
有道是床上的事永远不要拿到床下来讨论,这边这一对也是一样。做的时候千恩万爱,到了现在,唯剩羞涩而以。
“那要不,继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顾惜朝没想到他这么露骨地说了出来,心里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一时间气氛尴尬地不得了,戚少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怕他冻着,犹豫着还是把他的腿抱进了怀里捂了捂。
本来这场情事才弄到一半就被生生打断,顾惜朝的身体还是很敏感。被他这么一模一抱,居然有些腿发软。
戚少商见他微微哼了一下,便顺势把他的双腿一抬,举了起来。如此一来,顾惜朝也就顺势躺下了。
戚少商却并不着急,只是把那双修长的腿抱在怀里细细抚摸,一边还不忘调侃道:“难怪你比我高,腿还真挺长的。”
顾惜朝一笑,微微曲起一条腿,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很长么?“他的语气有点慵懒,有点蛊惑。
戚少商咽了一口口水:“为什么要挑逗我?你知道后果的。”
“我可没有。你这叫淫者见淫!“顾惜朝说罢便笑着把腿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
“我淫?难道你还三贞九烈了?“戚少商又把他的腿抱过来,顺势一挺腰,将分身插在他两腿之间。
顾惜朝浑身一软,本想推他的手,也无力地垂到了地上。
戚少商缓缓摩擦着,并无进一步的动作。顾惜朝受不了地动了动腿:“干什么?要来就好好来,这算什么?”
“好好来"戚少商笑弯了腰,“什么叫好好来?”
顾惜朝红了脸,咬住嘴不说话了。
戚少商伸手去摸他的嘴:“好了,我说错话了。别咬着嘴,当心咬破了。”
彼时他们还在热恋中,上床的数并不多。因此顾惜朝还是很羞涩,不敢大声也不敢太尽兴,为了控制自己,总是咬着嘴唇。戚少商见每情事下来他总是要咬破嘴唇,心疼得很,所以每都很注意让他不要咬着嘴唇。
因此顾惜朝听到这话,心下倒也有些感动。微微使了力夹紧双腿磨擦着戚少商的分身,轻声曼语:“快点吧,我很冷。”
戚少商闻言温柔地复上了他的身躯。
不过到底顿了很久,戚少商已是强弩之末,草草行了事,便要收工。
顾惜朝躺在那里看着他穿衣服,星光撒下,衬着周围一片静谧。他忽然起了一阵奇异的悸动,撑起身子攀住戚少商的肩,手指轻轻划过脊背,声音慵懒缠绵:“你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戚少商停下手,回头盯住他得眼睛,那里洒满了星光,邃而明亮。
“当然是因为,时间"顾惜朝话未说完,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转,已被戚少商半抱在怀里。
“是么?“戚少商喜欢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小小的脸,光线不明的时候,只能看到灿若星辰的双眸。
顾惜朝顺势把头仰了过去,戚少商看到那优美的颈项,弯成新月版的弧度,仿佛从他身体的,发出柔和的光来。
那脖子上青色的经脉微微跳动着,每跳一下便会让人陷得更一分。他直起背,俯视着怀中一丝不挂的完美身体,柔美的曲线是温柔的水波,星光和身体里发出的那种幽光交相辉映,粼粼地起伏着他的心。
顾惜朝抬起头,抱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嘴角:“你看了很久,有什么感想?”
“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他承应着他的吻,他柔软的唇,是最烈的毒。
“什么时候?”
“从我对你有幻想的时候开始。“这是实话。
“幻想?别和我说是性幻想,我还没把你想得如此恶劣。“顾惜朝只是笑,软滑的身体蛇一样轻轻扭动,慢慢点火。
“抱歉,我就是这么恶劣。“戚少商伸出一只手指放进顾惜朝的嘴里,搅动着他的唇舌,“但你比我更恶劣,你让很多人对你有幻想。是你不好。”
“哼,谁说我会"顾惜朝被他搅得神志纷乱,一口咬下。
“哎哟!“戚少商抽出手,开始爱抚似的前戏。另一只手却死死地压住他,不让他有所动静。
顾惜朝浑身被紧紧制住,承受着最甜蜜难耐的抚摸。
“会!一颦一笑都会!“戚少商居然开始忆苦思甜,“第一看见你时我就感叹,从没见过你这样第一眼就能让人失了魂魄的人。后来渐渐熟悉,我开始欣赏你,你的全部都让人着迷。然后慢慢了解你,我就开始心疼你了。虽然我从没有过妄想,但也从没想过放弃。”
“真的?“这时候的情话,便是甜入肺腑的春药。顾惜朝喘了半晌,方才问得出声。
“假的。“戚少商坏笑着捏了捏他的分身。
顾惜朝终于搐了几搐,倾泻而出。
“其实你比我更没用。“戚少商扶起他,轻拍着他的脊背。
“是你违反游戏规则。“顾惜朝看着他,眼里是催眠般的魅惑,“不许你说话。",言罢又压低了嗓音含住了他的唇:“嘘,噤声。”
夜是催情药,色是断肠刀。戚少商在顾惜朝身上卖力地耸动着,汗滴下来,打湿了顾惜朝光润的背。他伸出手顺着脊柱一路往下,手指压住身下粉嫩的腰臀:“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胖"喘吁吁地说。
“哪里嗯胖了”
“该胖的地方都很胖啊"戚少商奋力弄了一阵子,总算缓了下来,“胖的曲折紧张嗬嗬”
顾惜朝用力缩了一下:“混说啊!!!!!”
戚少商终于不支,拼了命往里一顶一坐,一泻千里。
唉,这甜蜜的夜!
片断三:这个算番外了吧,惜朝车祸伤好之后的某晚
戚少商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夜了,他疲惫地打开灯,却看见顾惜朝趴在沙发上,制服也没脱,睡得正香。
唉,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顾惜朝的脸:“惜朝,起来,到床上去睡。”
顾惜朝嘟哝了一下,不理他继续睡。
戚少商没办法,只得伸手把他横抱起来。谁知刚刚抱起了一点,便又倒了回去。戚少商诧异地捏了捏顾惜朝的脸颊:“不是真的吧,这小子怎么长这么多肉啊?”
唉,想想也是,他养病期间,除了吃就是吃,不胖才怪呢。
好不容易把人拖到床上,顾惜朝却已经醒了,大概是还不太清醒的缘故,他用手枕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少商。
戚少商也笑,翻身躺下来笑道:“怎么了?想我了?恩?”
顾惜朝不答,只是压上来吻他。戚少商回吻着,却感觉那个人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戚少商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小子,你想干嘛?”
顾惜朝歪着嘴邪邪一笑:“小子,你有什么特权永远在上?”
戚少商瞪大了眼睛:“找死!”
顾惜朝也不甘示弱:“试试看?”
本来情意绵绵的一场情爱,生生演变成了一场打斗,真叫人扼腕叹息。
戚少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抓着顾惜朝的双手把他压了下去。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唱道:“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顾惜朝大怒,一脚踢到他膝盖上:“叫你笑!”
夜里,戚少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小子的力气居然变大了,体重也不轻,压我身上还真沉。不行,不能再让他胖下去了,得想个办法!要不每晚上都打,这还了得?而且万一要没打过他,那,那简直"戚少商摇摇头,怎么都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戚少商便打算把睡得晕乎乎的顾惜朝拖下床晨跑。谁知顾惜朝闭着眼睛反手一拖,差点把他又拖回了床上。两人拉锯了半天,终以戚少商的失败而告终。
中午吃饭,戚少商抢着去做,结果顾惜朝看到满桌子青菜豆腐,当下起身打电话定了比萨。
戚少商看着那油腻腻的比萨,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飞行工作是很辛苦的,戚少商当然明白。让顾惜朝睡不好或是吃不好,他当然也是不忍心的。所以啊,他也想通了,一切都得慢慢来。
这不,某飞行回来,顾惜朝远远的看见戚少商被一群空姐围着,正热火朝天地谈着什么。顾惜朝不动声色,悄悄地走了过去。
“这都有效啊?有没有副作用啊?”
“上你说的菜肉分食法,能不能具体说说?”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们很少吃面食,不会有太多淀粉的。”
“这样啊?噢,难怪,行,我知道了。”
戚少商一边兴兴头头地说,一边还不停地记在纸上。顾惜朝站在他们旁边,居然都没人发现。
“啊,行,那我知道了。行,现在就这么着,以后再和你们讨教,谢谢啦!“戚少商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叠起来,踹在了怀里。
“哟,顾机长。“一个空姐眼尖,看到了顾惜朝。
戚少商变了脸色。
众空姐看到顾惜朝,立刻以他为圆心把他包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无非就是:“顾机长,今晚小梅做东,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吧!”
“就是啊,今天刚飞完,去放松放松嘛!”
"”
顾惜朝自然是一一谢绝,好不容易打发了这群美丽的麻烦,再转过头来看戚少商,只见他用手遮在额上,正看着远起飞的飞机:“哎,这几架是新买来的吧,就是不一样。啧,啧,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开。惜朝,你说是吧”
说着说着,戚少商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那个,惜朝,其实吧,我”
“拿出来。”
“啊?什么?”
“你怀里的纸。拿出来。”
戚少商只得慢慢掏出了那张纸。
顾惜朝一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减肥秘方,什么菜肉分食法,又是什么菜放在水里洗掉油再吃。顾惜朝不作声地看着,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戚少商,你嫌我胖?!“在看完整张纸之后,顾惜朝终于爆发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这,这,这是我自己用的!对,是我要减肥,我减肥。”
“真的?”
“嗯,我哪能骗你呢!”
“那好,你回家给我把每种方法都试试,看看哪种有效你就用哪种!”
“啊?我”
“你不是说要减肥?”
“哦,对,是啊!我试,我试!”
晚上,由于菜里没油,戚少商愣是吃下了四碗饭。
刚飞回来的日子是最幸福的。吃完晚饭,顾惜朝靠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柔和的灯光下,他圆润的脸更显得光彩照人。
戚少商坐在他身边,望着他手里的零食,咽了口口水。
想了想,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对顾惜朝道:“来,躺着看舒服。”
顾惜朝顺从地躺在了他腿上。
戚少商俯下身来吻着他,一只手则悄悄地伸到了零食袋子里。
顾惜朝一口咬在他嘴唇上。
“哎哟!“戚少商一惊,连忙把零食扔了回去,“属狗的你啊!还真咬呢,嘶,咬得还真疼!”
顾惜朝歪着脑袋看着他:“你在袋子里掏什么呢?”
“我?哟,有福同享嘛,吃点零食都不给啊!“戚少商涎着脸儿,笑着凑了上去。
“吃零食?你不是要减肥嘛!”
“我”
顾惜朝欺负的够了,心里那点子郁气也早消了。看着戚少商吃瘪的样子,差点没笑破了肚肠,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要减肥就得有恒心,否则啊,胖得更快!到时候,可就没有空姐要围着你了!”
“哟,哪来的这么大的醋味啊?“戚少商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耳边脸颊上慢慢厮磨着,“你到现在还不信我?那我可要伤心死了。来,拿把刀来,我把心挖出来你看。”
顾惜朝转过头来望着他:“那你说实话,你抄那些东西要干吗?是不是嫌我胖?”
“好,我说实话。我是抄了给你用的,哎,听我把话说完,我可不是嫌你胖,且不说你现在一点也不胖,就算你胖了,我也喜欢,胖胖的抱起来多舒服啊!不过啊,你现在是比以前要胖了,力气也大了,你那天啊,想把我压下去,这可不得了!万一我哪天压不过你,那不就要”
“就要怎样?”
“哎呀,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嘛!好老婆,饶了我这一回,好不好?恩?”
“凭什么?我脸上写着‘在下面’三个字么?”
“咳,那还不都是,习惯成自然嘛!”
“那我在上面,慢慢你也会习惯的。”
“瞎说!“戚少商抓住顾惜朝的手把他压在身下,吻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气喘吁吁的顾惜朝道,“怎么样?还是这样比较习惯吧。”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顾惜朝终于笑了出来,拿起零食袋晃了晃:“笨蛋!怕压不过我,你自己也变胖不就行了?!”
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生活要有激情,吵架也要有激情,Zuo爱就更得要有激情了。
前两条呢,戚少商是刻的感觉到了现如今他们当真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什么叫敏感多疑他算是领教到了。要不是买了房子搬出了宿舍,估计现在全单位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可是,偏偏这最需要激情的最后一条,戚少商是越来越感觉不到了。就比如说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顾惜朝愣是一声没叫出来,也没怎么配合他,就跟那躺着,整个人和死鱼没什么区别。戚少商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这可怎么好?!他认为,正是因为激情像这样慢慢变淡,生活中才会出现琐琐碎碎的争吵,要是一直这么着,说不定以后就得一拍两散了。
不行,不能任其发展下去!戚少商一个人坐在家里,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晚上,顾惜朝从书店里回来,发现戚少商不在家,桌上的纸条上写着:我出去吃饭了,别等我。菜都做好了,你自己热热吃吧。
顾惜朝只得自去热菜。他是有晚饭时间看新闻的习惯的,因此把菜放进微波炉里后,便打开了电视。
谁知,震撼的画面一下子跳入了视线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趴在椅子上,后面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正用力地在他身上耸动。那男孩子哀叫呻吟,不断扭动着身体。转眼间,男人似乎是要高潮了,那男孩子浑身冷战着被迫高潮,随后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然后短短的一段时间,那男人奋勇拼搏,连上了三个小男生。每个都有不同的体位,不同的呻吟声,不同的高潮时的反应。端的是春色无边,香艳惑人。
顾惜朝看呆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家的电视里会有这种东西。但毕竟是个正常的男孩子,生理上不可能没有反应。听着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顾惜朝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自己与戚少商Zuo爱时的画面,戚少商的亲吻,爱抚,绵绵情话,一阵一阵地刺激着他的欲望。无意识地伸手到腿间抚摸着,顾惜朝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盼望着戚少商回来。戚少商虽是算准了时候回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进门就会看到这样一幅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顾惜朝躺在沙发上,两颊潮红,嘴唇微张,双眼湿湿地望着他,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谁一样。
这不就是他苦心安排一切的目的吗?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也许是电视里还没来得及关掉的声音刺激了他们,反正戚少商是发了疯一般的在顾惜朝身上啃咬,爱抚;顾惜朝也像是吃了春药一样,急切地抓住戚少商的手抚摸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因为刚刚的忍耐的缘故,顾惜朝现在丝毫不觉害羞,他知道视觉的刺激更让人兴奋,于是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到点火的戚少商。
对戚少商。
对戚少商来说,也许世界上没有比现在更让人兴奋的前戏了他刚抬起头,便看见顾惜朝正半抬起身子轻喘着气望着他,姿态撩人,眼神妩媚。天哪!怎么会这样?!戚少商觉得自己简直喘不过气来。
见他停下来,顾惜朝就轻轻偎上去,主动地吻起了他,从脖子到分身,不放过一。戚少商搂着他都快坚持不住了,要知道,顾惜朝这么主动热情,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吻了一会,顾惜朝忽然抬起头来,冲他轻轻一笑。
戚少商觉得自己的血"轰"地一下全部冲到了头顶,下一秒钟,他把顾惜朝整个的翻过来,趴在他身上狂吻起来。
顺着脊柱一路往下,都是顾惜朝的敏感带,他死死咬住了旁边的靠枕才勉强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戚少商在他腰侧狠狠放火,烧得他连咬靠枕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声浪似一声,生生叫得戚少商双眼充血。
一口咬住腰侧最敏感的地方,顾惜朝一声量浪叫硬是被逼了回去。转过头委屈地看着戚少商,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戚少商擦了擦他的脸,随后温柔地吻起他雪白的臀部。这种地方当然是越吻越来劲的,戚少商一边吻一边用手抚摸,只觉得细嫩滑腻,妙不可言。
顾惜朝也浪上了火来,直把腰扭的跟蛇似的。忽然,他感觉有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被抹了上来。
起初并不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润滑剂。谁知过了一会戚少商的手一拿开,那里遇了空气却微微刺痛起来。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刺痛,后来却越来越痛,伴随着痒嗦嗦的感觉,让人好生难受。
顾惜朝勉强撑起身子,却看见戚少商正坐在那里拿着一张纸看着呢。他身上难受却没法子,只得爬到他身上哼了一声:“好疼”
戚少商赶紧扔掉手里的纸条,搂住顾惜朝着急地问:“哪疼?”
此时顾惜朝只痛得浑身无力,只得靠在他肩上喘吁吁地骂道:“还有哪里?!你这什么东西就往我身上用,是不是过期了?哎哟疼死了”
戚少商慌了神了,他用在顾惜朝身上的其实并不是普通的润滑剂,而是情趣用品。本来他也很犹豫,但刚才那么上火,他也没多想就用了。刚刚看看说明书,却也看不出名堂来。如今顾惜朝喊疼,分明是有问题嘛!这还了得?!他心里只把那向他极力推销这个的店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想如果顾惜朝有什么事,他非砸了那家店不可。
现在也没办法,只好用手轻轻按摩着那地方的周围,想着能减轻一点疼痛。
顾惜朝靠在他肩上,随着他的按摩,疼痛稍稍缓解了点,可是那痒痒的感觉似乎加了。这又痛又痒的,真希望有东西在里面挠一挠才好,光是在外面按摩哪能解决问题?顾惜朝于是慢慢爬着朝戚少商肿胀的分身坐了下去。
戚少商一惊,天哪!那里面热得跟要烧着了似的!顾惜朝急着止痒,后面一张一吸的摩擦吞吐着他的分身。戚少商在失去理智前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原来他错怪了情趣用品店的老板了
两人激烈地欢爱着,戚少商坐不住,抱着顾惜朝一边动作一边缓缓侧倒下去。
顾惜朝侧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架在戚少商的肩上,一条腿被他压着。每戚少商抽出来,他就觉得空气灌进来,那里又开始疼,非要不停的进入,才能止住那又痛又痒的感觉。
随着撞击的不断入,戚少商猛地把顾惜朝翻过来,抓住他的腰狠狠地往里一顶,正顶在心最脆弱的地方。戚少商低吼了一声,一泻千里。
两人倒在沙发上喘了好一会儿。戚少商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分身。顾惜朝忽然紧缩了一下,喃喃道:“别走”
戚少商傻了,不会吧?这药效这么久?
顾惜朝此时蹙眉敛目,神智尚不清醒,只是缓缓动着那里似乎是想挽留着戚少商。没过多久,戚少商又开始硬起来。
先是轻轻动着分身挠痒痒似的在他体内左冲右突,顾惜朝不依,半爬起来往后使力。戚少商见他这般,只得用起十二分的力气,拼命往里顶。
这一下一下虽频率不高,却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顾惜朝把头埋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边哭边配合。
戚少商趴下身在他耳边喘道:“怎怎么了?太重了?”
顾惜朝摇摇头。
“还疼不疼嗯”
顾惜朝又摇摇头,整个人只是配合着戚少商的节奏一下一下往后压着臀部。
戚少商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简直和A片没两样了!一点感情交流也没有,这还有什么意思嘛!
顾惜朝正得趣,忽然戚少商"噗"的一声把分身整个的抽了出来,趴下来舔着他承受激烈欢爱的地方。
“嗯”
湿淋淋又麻又热的感觉让顾惜朝暂时缓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软得动都动不了了。只是无意识地微张着嘴,发出最本能的声音。
基本上叫床这种声音除了本能的发泄快感之外,还带着取悦情人的成分在里面。而此时,顾惜朝根本连意识都模糊了,哪还想得到要取悦别人?所以现在的呻吟,才是他最自然的发泄快感的声音。
正所谓天然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戚少商发誓现在这种无意识的叫床声,是自己活了这么大听过的最美的天籁之音。
因此,他弄得越发卖力起来。顾惜朝终于承受不住,浑身冷战,也泄了出来。见他舒服了,戚少商这才猛一挺腰,直直插入,继续操弄起来。
顾惜朝意识涣散,只是趴在那里任他动作,身体随着那动作一动一动的。戚少商直起身子,征服般地望着眼前雪白的裸背,浑圆的臀部,一下比一下更卖力。顾惜朝还是一动不动,只是随着他越来越狠的动作无意识地哼哼。
这般荏弱的模样,这种征服的快感。戚少商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了,他在顾惜朝的身上欲仙欲死地发泄着,终至高潮。第二天两人自然是睡到快中午才醒。是顾惜朝先醒的,他睁着眼睛,回味着昨晚的感觉,只觉得很久没有这般快乐销魂过了。可是越回味越不是味,顾惜朝感到两腿之间的小东西居然又有反应了!
他赶紧闭上眼睛,努力驱散着脑子里香艳的景象,可是越不愿想就越要想,渐渐的,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还没想到要怎么办,只觉得一只手极富技巧地握住了自己的分身。
“少商"好丢脸,简直就像是欲求不满一样!顾惜朝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眼前坏笑着的情人。
“你呀"戚少商爱极了这眉梢眼角羞怯的风情,低下头慢慢地爬到了被子里。
白天不比晚上,顾惜朝还是有点害羞的。所以戚少商爬进被子里,让他不看到自己,好好的享受一下。
刚起床的时候是欲望正盛的时候,这时候适时地Zuo爱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顾惜朝仰面躺着,被子搭在小腹上,双腿大张,欲仙欲死,不知身在何。戚少商也是欲望满满,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于是在他下身一阵乱吻乱咬。顾惜朝受不了地尖叫起来:“不要了不要”
戚少商哪管他说的什么,只是一通狂亲,直吻到他泄出来为止。
“好不好?“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戚少商吻着顾惜朝的脸问。
“嗯"顾惜朝也喘了一会,汗淋淋地冲他一笑:“昨晚的那个呢?”
“嗯?哪个?”
“就是你放录像的那个”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戚少商冷汗。
“别废话了,再放吧。”
“啊?为什么?”
顾惜朝妩媚一笑:“助兴啊!”
片断四:惜朝到国外集训,俩人分离半年之后首重逢之时
戚少商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集训,尤其是这种送到国外半年不许回来的集训;他也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上级领导,尤其是这种把顾惜朝送去集训然后告诉他戚少商没有多余名额的上级领导。
一分就是半年。
时差加上工作时间不同,两人连通话时间都寥寥无几。
思念,如同百蚁蚀心。
“老戚,出去喝一杯吧!“赫连小妖永远出现地这么不合时宜。
“不用了,你们去吧。“戚少商摇摇头。
“怎么啦这是?今天是中秋!出去聚聚吧!”
“哦?中秋了啊噢,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戚少商抬头看了看天,果然,月色正圆。
“那我们去啦!你办完事来找我们吧!”
“嗯,好。“答应了一句,戚少商便匆匆走了,他不想看到赫连和息红泪满脸幸福地挽着手,因为那刺眼地提醒着他的形单影只。
走到宿舍楼外,戚少商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月圆人圆。惜朝,我想你。
估计着赫连两口子走了,戚少商这才慢吞吞地上楼回宿舍。冰箱里还有半瓶酒,一碗菜,够今晚上他借酒消愁的了。
整个宿舍楼都安安静静的,也是,良宵美景不可辜负嘛!戚少商摇头苦笑,今晚守个通宵给他打电话吧。
可是,正当戚少商无比丧气地低着个脑袋打算开门的时候,一双鞋子映进了他的眼里。等等,不只是鞋子,慢慢抬头,他分明看到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站在他们口看着他乌黑闪耀的眼眸,小小的一张娃娃脸,不是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又是哪个?!
莫非太想他幻视了?戚少商揉揉眼睛,他还在?!
“看什么呢?不认识我啦!“对方"嗤"地一笑,双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提起身边的箱子,“还不快开门!我忘带钥匙啦!”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戚少商此时连话也说不全了,只有慌忙掏出钥匙去开门。
刚刚把门关上,顾惜朝火热的身子便靠了上来把他压在了门上:“想不想我?!嗯?想不想我?”
戚少商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心跟着狂跳了起来,狠狠地捧住他的脸狂吻着:“想!想死了!!!每天都在想!!“双手环住顾惜朝的腰,半抱半推把他往卧室里拽。一路上还不忘吻着他的唇,他的脸。那种熟悉的味道和感觉,真好!
两人撕缠着好不容易走到了卧室里,戚少商一把将顾惜朝压在床上,边吻边解他的衣服。顾惜朝也回应着去解他的衣服,无奈被他吻地双手发软头脑发晕,解了半天连第一个扣子也没解开,顾惜朝心里发急,赌气似的紧紧环住戚少商的肩膀狠狠地回吻着他。戚少商倒是熟练,三下两下便连解带扯地把顾惜朝的外衣和衬衫都撕开了,雪白的一片肌肤,看得戚少商混身冒火,血气上冲。
“别看"顾惜朝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身子,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害羞,伸手想去遮挡。戚少商回过神来,看他羞得双颊绯红,眼睛亮晶晶的似要滴出水来,伸着手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好一幅鲜研可爱的模样,心里越发疼爱,笑着俯下头去在他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轻声道:“怎么?不想?“说着伸手在那个要命的地方捏了一把,使坏地笑道"嘴上不想,心里想得很吧?说说,这半年都是怎么来的?嗯?”
顾惜朝被他的手隔着裤子时重时轻地捏着,气息立刻乱了起来,伸手死死地抓住戚少商的袖子咬着嘴唇忍着,整个人都软了,只能随着戚少商的动作节奏哼着,心里又麻又痒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扭了几下终于忍不住了,顾惜朝翻身把戚少商压下身下疯狂纠缠起来。戚少商从没见过他这样疯狂的样子,别看他平时冷淡孤傲城府极,上了床简直就是个孩子,一会羞一会恼的,总要自己半哄半劝才行,好生累人。可是今天他完全不同,从一开始就主动得很,想是忍了半年的缘故。戚少商怎能放过如此良机,心想今晚总可以大干一场了,好好修理修理这个哪天回来都不告诉自己的小妖精。
想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伸手重重一捏他的分身,可怜顾惜朝刚刚还吻得起劲,这会子却痛叫了一声把头埋在了戚少商的肩膀上。戚少商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低低地坏笑道:“哪天回来也不告诉我,害我担心,说,是不是该惩罚惩罚你?!”
顾惜朝喘吁吁地哼哼:“不是想给你惊喜啊轻”
戚少商见他这迷迷蒙蒙欲火焚心的样子,心里快要痒痒死了。嘿,他忍了半年,我可不也忍了半年么?!翻身把他压下,戚少商弓下身子解开了顾惜朝的裤子开始吻他的分身。那感觉又麻又痒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半年都没有尝过滋味的顾惜朝那里受得了,惊喘一声喷泻而出,整个人软倒在床上。
“没用的小家伙!“戚少商看着横陈在自己身下顾惜朝心里说不出的受用,这家伙,也就这时候最乖,平时哪轮得到自己做主,可是这种时候还真是怎么做都可以。
顾惜朝刚刚从巨大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他这一句,心里却是敢怒不敢言,要不然还不知道后面要怎么折腾自己呢。一眼扫到他那坚挺硕大的分身,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每都是这样,一开始吃惊,后面却欲罢不能,恨不得他永远不要出来,永远和自己合在一起。想到从前自己在他身下哭啼求饶模样,顾惜朝连脖子都红透了。
“怎么了?等不急了?“戚少商见顾惜朝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发泄掉这半年的相思。可是,就是这种眼神,有点害怕有点期待,平日里见不到的可爱样子又让自己实在是不忍下手。
伸手抱起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这种体位是刚刚看A片看来的,戚少商又是兴奋又是有点不好意思谁叫平时他们都是所谓的正经人家,哪里想过变什么体位呢!
顾惜朝见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心里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戚少商双手撑着他的两肋,在他耳边说:“坐下去。”
“啊?“顾惜朝一时不明白。
“小傻瓜!“戚少商哭笑不得,这人在这方面还真是个孩子,“我叫你坐下去,朝这里。“低哑的声音充满诱惑。
顾惜朝忽然明白过来,羞得趴在他肩上不肯抬头,下身却在他的分身上蹭来蹭去。
戚少商被他撩的直咬牙,伸手去捏他翘翘的臀部。顾惜朝怕痒往前躲,正坐在戚少商的分身上。两人同时一惊,顾惜朝暗道不好,却已被戚少商按着自己的腰坐了下去。
“疼!“顾惜朝呜咽一声,死死地掐住了戚少商的背。戚少商知道刚一进去他最难受,也体贴地就地不动,伸手去按摩那个相连的地方,好教他快点放松。
随着戚少商的手时轻时重的按压,顾惜朝只觉得自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搂着他的肩,含住他的分身慢慢往里吞起来。
戚少商从来就觉得顾惜朝的那个地方最是让自己销魂,紧窒温热又湿润柔软,天鹅绒般的甬道让人无法自拔。偏过头去看着顾惜朝皱着眉头努力地样子,心里奇痒难耐,扶住他的腰就往里顶起来。
“啊!!!!!!!!!!!“顾惜朝觉得最难受的就是这第一下,穿肠入腹的感觉叫他很不适应。戚少商却哪还顾得了,只管抱着他的腰顶弄起来。顾惜朝只觉得这一下一下只顶到他心里去,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到集训的那段时间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却偏偏想起自己和他欢爱的情景,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却越想,自己来哪有那个人来的快意舒爽,那时候心里猫抓似的,只想立刻把他抓到身边来。这久别重逢的第一不知道想了多少了,现在居然真真切切的在眼前,简直像做梦似的!心里的羞愧和期待完全统一起来,顾惜朝只觉得销魂荡魄,不由得随着戚少商的动作扭腰摆臀迎合起来。
见顾惜朝如此情动,戚少商更加卖力,死死地箍着他的腰越发入起来。顾惜朝被他弄得不能自己,整个身子都往后仰着,双手从两边撑着床,戚少商生怕他伤到腰,只得用手脱着他两边的侧腰来。
随着戚少商的入顾惜朝也渐入佳境,本来含在嗓子里的呜呜咽咽忍不住冒了出来,初时还是哼哼唧唧的娇吟,如今却是高声叫喊了起来。戚少商越发忍无可忍,放倒他翻过身来,从后面做起来。
顾惜朝只觉得他似乎退出来了点,不满地呻吟起来。戚少商伸手拿过枕头垫在他的小腹下,一个还觉不够,一连垫了三个。这下可好,入浅出地把顾惜朝折腾了个死去活来,小穴如痴如醉般地猛收缩着,叫声也越发撩人。戚少商趴下来吻住他的侧脸,只觉得他满脸是泪,眼里的泪还不停地滚落出来这就是他高潮时地样子,戚少商吻着他的泪越发卖力,终于在顾惜朝死死地抓住床单喊出带着哭腔的高潮声中喷射在他的肠道里。
顾惜朝紧绷着身子承受着那一股温热入腹,戚少商这么久没有发泄,Jing液自然积的多,顾惜朝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般被他盈满,手上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床上。
戚少商也趴在他身上直喘气,顾惜朝本打算翻过身去与他相对,谁知刚刚一动就觉得戚少商的那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尚未疲软,随着他的动作又开始有反映了。戚少商哼了一声,惩罚似的咬住顾惜朝的耳朵,坏笑道:“小东西,后果自负啊!”
顾惜朝身上脸上红潮未退,听他这么一说身体未免又有了反应。微微一笑,又把戚少商压了下去。
“怎么?想自己来?“戚少商见顾惜朝翻身骑在自己跨上,身上斑斑点点,双颊嫣红,眼神迷离,野气性感的模样真想叫人拿相机把他拍下来。本来他是极害羞的,做的时候恨不得戚少商看不见他的脸才好。现在倒好,这样一来,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戚少商心里真是爱极了他,纵身一顶,又开始动作起来。
顾惜朝似乎是极享受这种体位,随着戚少商的动作提臀迎合,戚少商双手托住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捏弄他的腰臀。他浑身肌肤本就光滑紧致,更别提这些个敏感地方了。手一掐他腰臀他那里就收缩一下,销魂滋味真真叫人发狂。戚少商翻身把他侧过来,又从侧面狠狠地了贯穿他,顾惜朝此时连呻吟都忘了,整个人疯了一半扭腰摆臀抚慰着戚少商的欲望,也取悦着自己。
床上零乱狼藉,两人翻来滚去的纠缠不休,似乎要把这半年的缺憾都给补回来似的。整晚都听见戚少商的床在不停地响,连月亮都害羞了似的躲到了云层里去了。
终于,在戚少商射出他的最后一波的时候,两人相拥着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
床单上尽是泪水汗水和体液,早就湿透了.
未公开的番外之 床头打架床位和
戚少商坐在吧台边郁闷地吐了一口烟圈,旁边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凑上来:“怎么着兄弟,有什么事烦成这样?我看你从进来到现在都叹了二十多口气了,什么事,跟哥哥说说?”
他本来就醉地口齿不清,加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戚少商也听不清他说了点什么,只含糊地点了点头,叫服务生埋单。
外面刚刚下过雪,风冷冷地直往脖子里灌。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着冷冷清清的大街,越发的灰心起来。索性往街边一坐,继续抽烟。
三根烟下去,已经近午夜了,再这么坐下去非冻成冰棍不可。戚少商恨恨地踏了一脚地上的烟头,转身回家。 "
尽量不发出声音打开门,戚少商苦笑,自己到底还是有一点幻想的。
果然,只听到房间里OO嗦嗦的一阵动静。待他竖起耳朵听的时候,便又没声了。
他笑了笑,虽然牵扯到嘴角的伤有点疼,但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
脱了衣服浑身冰凉地往被窝里一钻,只觉困倦袭来,渐渐有些朦胧。
刚要睡着,忽觉身边温暖的身子渐渐靠了过来。戚少商一激灵,瞬时清醒,虽然努力闭着眼睛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但心跳却加速了。
先是手被轻轻握住,然后是腰被环住。过了一会儿,那个身子已经全部贴了过来。
不行不行!绝不能心软!
戚少商努力回想着今天下午的事,努力让自己心硬起来――
下午的时候,自己好端端的在家里准备为庆祝赫连春水和息红泪的爱情结晶满月的礼物。顾惜朝下了班回来,一进门就脸色不善。
自己也没当回事,一边准备着一边问他满月酒打算穿什么去。谁知道这小子上来就恶言相向,简直就莫名其妙。
得!就当他是吃醋。其实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嘛!人息红泪连儿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算了,早知道这人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自己就委屈点发扬风格不和他计较得了!
嘿!谁知道这小子居然变本加厉起来!见自己不理他,扔了手中的包就扑上来要打他。靠!神龙不发威,你当我是臭虫啊!告诉你!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别看这两人滚来滚去打了半天,其实戚少商哪里下得去手,都是顾惜朝的拳头砸在他脸上,他躲闪而已。谁知自己的示弱丝毫不影响顾惜朝逞凶的心情,他居然照打不误!戚少商也恼了,你他妈吃错药啦!当下双手使劲,一把把顾惜朝推了出去,谁知不偏不倚,他的胳膊正撞在尖利的桌角上。顾惜朝痛得滑坐在地上,戚少商是又气又心疼,呆站了半天,摔了门就出去了。
唉……
虽然努力使自己不心软,可是,当那暖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享受。虽想强撑着看看那人下一步打算如何,但终究是太困了,不久便酣然入梦。
早晨醒来的时候,戚少商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人不在。 !
昨天晚上……想一想,后面似乎真的是没有动静了。那人到底是想帮自己取暖呢?还是睡着了之后的习惯动作?唉,这七窍玲珑心,真难猜!
走到浴室门口,他悄悄地往客厅里张望了一下,果不其然,那人正吃早餐呢。桌上似乎很丰盛,是不是有两杯牛奶?好像有四个碟子?嗯!戚少商顿感十分振奋,看来那人确实意识到自己错了,敢情是帮我把早餐都准备好了呀!
高兴地甩甩头,戚少商站在浴室里舒服地洗唰唰洗唰唰――可惜,美中不足,这一脸的伤,疼啊!
左遮右遮,终于算是满意了自己的脸,戚少商风度翩翩地踱了出去。可是!为什么!餐桌上什么都没有了?!!
再看厨房,那人低着脑袋清洗着一堆盘子杯子……
原来……他不是为我准备的……戚少商万分沮丧――我怎么就忘了他食量很大了呀……
哼!这么一来,算是把刚刚开始营造的和谐局面打破了!戚少商恨恨地想: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不会做啊!这你休想我先道歉!明明是你错了!!
于是他大摇大摆地往厨房里一站,开始准备早餐。顾惜朝低着头洗盘子,谁也不理谁。
可是……戚少商发誓绝不是自己心软,他只是想看一看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盘子是不是被洗掉了。 、
果然――顾惜朝只是用右手艰难地清洗着,左手偶尔帮一下忙,似乎很不灵便的样子。
昨天还是伤到他了!
戚少商这下可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转身轻轻托住顾惜朝的左臂:“伤的重么?去过医院没?”
顾惜朝不理不睬,把左臂挣脱了出来。
戚少商恼了,一把制住他,不由分说捋起他的袖子。这一看不要紧,他自己都抽了口冷气――顾惜朝的左上臂整个都肿了起来,边上是青的,往里越来越紫,到了中间变红了――冒着血丝呢!嘿,昨儿个一下子撞桌角上去了,能不这样嘛!
戚少商强忍住抽自己两耳光的冲动,拉着他去客厅上药。
顾惜朝心下冷笑,这伤还不是拜你所赐?!不过这死人虽是手重了些,那担心倒也是真担心,何况,这伤也该理一下,要不回头影响工作就不好了。
任他轻手轻脚地给自己抹云南白药,顾惜朝心里堵着气,硬是一声不吭。不过只要是他稍微一颤,戚少商就知道下手重了,立刻放轻了手脚不说,还对着伤口轻轻地吹起气来。
半日,总算是上好了药。戚少商叹了口气,轻轻地问:“还疼么?”
“废话!”
戚少商刚想出言安慰两句,忽然又转了念头:凭什么呀!这真是他错了!动手也是他先动的!不行!为了以后的幸福,戚少商你千万不能心软纵容他!!
这边厢顾惜朝倒也暗自后悔,虽然他默念了NNN遍自己绝对没错,但到底底气不足。而且就算看在那人那么仔细地为自己上药的份上,也说什么不该再冲他。现在见他不说话了,肯定是生气了。而且他的脸上也好不到哪去,鼻青脸肿这个词完全可以确切的概括他现在的惨状。可是……不行!为了以后的幸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先松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给对方台阶下。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一时半会的呀,甭指望能和解了。
快到了午饭时间,顾惜朝下楼吃饭去。刚在楼下的小快餐店里坐下来,心里便开始盘算了:那人……一上午都闷卧室里没动静,家里冰箱里也没什么菜了,他这副样子又不好到外面买得吃。要不要,给他带点?
切,我凭什么要给他带饭?美得他!下手那么重,找死!
算了吧,他早饭就没吃,中饭再不吃会饿着的……
我担心个什么劲啊!他一有手有脚的大活人,还能给活活饿死?!
一时间心里竟是百转千回,很久之后顾惜朝终于说服了自己――得!为了不闹心,还是给他带点吃的。不过戚少商你可别美!不是我心软,是你沾光了!
戚少商饿着肚子跟床上躺着――这小子够黑的啊!一大早把冰箱里的余粮都给吃了,叫我吃什么呀!委屈地摸摸脸――你打哪不好,非打脸!大白天的叫我这玉树临风的帅哥还怎么出门嘛!
就在他感叹他这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帅哥就要这样白白饿死在家中的时候,一个溢着香味的食盒从天而降,掉在了他的床边。
吃的?!!
顾不了许多,打开来一看――哇!麻辣墨鱼燕皮云吞红烧狮子头,要多合口味有多合口味。管他,先祭了五脏庙,再去拜活菩萨!
吃饱了就有了劲,戚少商心里的气也消下去大半。踱着步子晃到了书房门口,见顾惜朝聚精会神地在看书,午后的阳光洒下来,一切都很温柔惬意。
他笑着靠在门框上吹着口哨看着他――小子,我看你能撑多久!
果然,没过多久顾惜朝就忍不住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你很闲?”
摇头。
“那请你去做你的事,别在这打扰我。”
又是摇头。
顾惜朝继续看书,不理他。
好一会儿,顾惜朝起身往外走,戚少商利用地形优势伸手挡住了门。
顿了一会,顾惜朝索性往后一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那请你别挡着我,我要出去。”
“这是我家,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里也是我家!”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一种奇异的温暖涌遍全身――咱可是一家人!
戚少商笑着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
顾惜朝憋了半天,终于笑了出来,踢了他一脚道:“王八蛋!”
戚少商摸摸头:“得嘞!我是王八蛋还不行么!”
晚上戚少商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软玉温香抱满怀,嘴里也不闲着:“你就说吧,明儿个上班,你让我怎么见人。”
“就这么见呗。”
“都怪你!打哪不好呀!老公破相了你很高兴?”
“你没打我?”
“我那是不小心!再说,我也没朝你脸上打啊!”
“你活该!我和你说话你就得回答!”
“你讲话那么欠扁我还有什么好回答的!摆明了就是来吵架的!你也就是遇见我了,要遇一脾气暴的,一天揍你三回!”
“哟!你能耐了啊,我今天就叫你看看到底谁揍谁!”说罢一拳上去,这下戚少商算是彻底地熊猫化了――俩眼都肿了……
“哎哟呵!嘶~, 我他妈早知道昨天就摔你右手了,哎哟!”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便抱着枕头笑得满床滚:“熊猫眼~~~啊哈哈哈哈哈~~~~~太像了~~~~~”
戚少商叹了口气:唉,悍妻难驯啊!
第二天一早,戚少商便遮遮掩掩地跑去上班,还好机场里人多也没人注意到他。正松一口气呢,旁边一声大喊:“老大!”
戚少商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穆鸠平兴高采烈地冲上来搭住他的肩:“老大,咱有日子没见了吧,你……哎?你的脸怎么了?”
戚少商努力做出一个笑脸:“没事,不小心摔的。”
好在穆鸠平本来就一根筋,也没起怀疑:“哟,那摔得挺厉害的。下雪天路滑,可得小心!”
“嗯,我知道。哎?你在这闲逛什么?怎么还不去签派室?”
“唉,有日子没见了跟你聊聊不行啊。”穆鸠平有点委屈,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向周围看了看。
“干什么呢?有话就说!”戚少商有点不耐烦。 "
“老大,那天你不在。哎哟,那闹得叫一个不可开交!”
“什么事啊?”戚少商可不喜欢嚼舌根子,一路便往签派室走。
“知道不?顾惜朝那小子不是一向自诩技术一流,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嘛。那天倒好,你猜怎么着,吃了一个投诉!”穆鸠平来了劲,追着他叨叨起来。
“你说什么?”戚少商停下了脚步。
“那天吧,也是活该他倒霉!一老娘们,仗着有几个钱,坐了头等舱,路上大概气流不稳,飞机颠了几下。嚯!来了劲了!据说是从出舱口一路嚷嚷到了接待室。呼天抢地的,硬说自己身子弱,万一颠出毛病来了,那卖了整个华航都赔不起!”
“什么?!顾惜朝的技术我知道,这就颠出人命来了?简直胡闹!”
“唉,这我也知道,顾惜朝人是不怎么样,技术倒真是没话讲。就算是颠了几下,那连个蚂蚁都颠不死,还能颠死人了?谁都知道遇到了泼妇,这也没办法。都睁只眼闭只眼呗。”
“那后来呢?”
“后来接待室也管不了了,那老太婆非要找领导。接待部那小四眼你知道不?对,就他。那小子从来就看我们空勤的不顺眼,这下倒好,仗着自己级别高后台硬,跑过来把顾惜朝劈头盖脑一顿痛骂。你没听见那话,那可真难听。顾惜朝当场就白了脸,摔了牌子就要辞职走人。最后还是李主任他们来了,把那小四眼骂了一顿,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顾惜朝。那老太婆的家人也来了,对着他一阵道歉,说这老太太没坐过飞机,脑子也有点不清醒什么的。这才总算是平息了。不过这小子一向心高气傲的,怎么受得了这个……哎……老大,你上哪儿去啊?!”
戚少商三步两步跑到接待部,一脚踹开门纠住那穆鸠平口中的“小四眼”就骂:“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就凭你也配说我们空勤!顾惜朝什么人,年年技术考核不是第一就第二,你说他技术不过关,那你飞一个我看看!”
周围的人都蒙了,不过这骂的也着实解气,所以大家都当作没看见,该干什么干什么。李龄站在一边心里偷笑:“小四眼哎,算你不走运,骂了人家的心肝宝贝,人家不找你拼命才怪!”
那小四眼被骂得一个字说不出来,转头求救般地望向这个李主任。李龄立刻大声说:“哎?我这电脑怎么打不开了?那谁,信息中心找个人过来看看!”压根就把他当空气。
机场这边闹腾归闹腾,家里倒是安安静静的。这不,顾惜朝正焐在被窝里睡回笼觉呢,忽然手机响了:“小子,还没醒呢?”
“关你什么事!”
“我说,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外面受的气你就撒我身上啊。要不是我知道了什么事,迟早有一天要给冤枉死!”
顾惜朝想了想便明白了他的话,那天闹得厉害,想必已经有长舌之人说给他听了:“那又怎么样?你认为这气不该撒你身上?”
“得嘞!该!该!要不,你现在再过来打我两拳?”戚少商很开心,他知道他是为了他才留下来的,“以后要有人再欺负你,你别客气,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大不了咱俩一起辞职,又不是只有一家航空公司。”
“美的你。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留下的?我是因为华航最大,飞机最好才留下的!你当你是谁噢!”
“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我今天是为你报仇了,那小四眼,被我骂得认不得家门了!”
顾惜朝掩饰不住言语里的笑意:“那,不谢!”
“这才乖。”戚少商也笑,“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起了吧!小懒猪,太阳晒屁股啦!”
顾惜朝被逗得哈哈直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下床拉开窗帘――果然,窗外阳光正好。
减肥才是王道!
戚少商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夜了,他疲惫地打开灯,却看见顾惜朝趴在沙发上,制服也没脱,睡得正香。
唉,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顾惜朝的脸:“惜朝,起来,到床上去睡。”
顾惜朝嘟哝了一下,不理他继续睡。
戚少商没办法,只得伸手把他横抱起来。谁知刚刚抱起了一点,便又倒了回去。戚少商诧异地捏了捏顾惜朝的脸颊:“不是真的吧,这小子怎么长这么多肉啊?”
唉,想想也是,他养病期间,除了吃就是吃,不胖才怪呢。
好不容易把人拖到床上,顾惜朝却已经醒了,大概是还不太清醒的缘故,他用手枕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少商。
戚少商也笑,翻身躺下来笑道:“怎么了?想我了?恩?”
顾惜朝不答,只是压上来吻他。戚少商回吻着,却感觉那个人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戚少商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小子,你想干嘛?”
顾惜朝歪着嘴邪邪一笑:“小子,你有什么特权永远在上?”
戚少商瞪大了眼睛:“找死!”
顾惜朝也不甘示弱:“试试看?”
本来情意绵绵的一场情爱,生生演变成了一场打斗,真叫人扼腕叹息。
戚少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抓着顾惜朝的双手把他压了下去。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唱道:“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顾惜朝大怒,一脚踢到他膝盖上:“叫你笑!”
夜里,戚少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小子的力气居然变大了,体重也不轻,压我身上还真沉。不行,不能再让他胖下去了,得想个办法!要不每晚上都打,这还了得?而且万一要没打过他,那,那简直……”戚少商摇摇头,怎么都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戚少商便打算把睡得晕乎乎的顾惜朝拖下床晨跑。谁知顾惜朝闭着眼睛反手一拖,差点把他又拖回了床上。两人拉锯了半天,终以戚少商的失败而告终。
中午吃饭,戚少商抢着去做,结果顾惜朝看到满桌子青菜豆腐,当下起身打电话定了比萨。
戚少商看着那油腻腻的比萨,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飞行工作是很辛苦的,戚少商当然明白。让顾惜朝睡不好或是吃不好,他当然也是不忍心的。所以啊,他也想通了,一切都得慢慢来。
这不,某飞行回来,顾惜朝远远的看见戚少商被一群空姐围着,正热火朝天地谈着什么。顾惜朝不动声色,悄悄地走了过去。
“这都有效啊?有没有副作用啊?”
“上你说的菜肉分食法,能不能具体说说?”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们很少吃面食,不会有太多淀粉的。”
“这样啊?噢,难怪,行,我知道了。”
戚少商一边兴兴头头地说,一边还不停地记在纸上。顾惜朝站在他们旁边,居然都没人发现。
“啊,行,那我知道了。行,现在就这么着,以后再和你们讨教,谢谢啦!”戚少商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叠起来,踹在了怀里。
“哟,顾机长。”一个空姐眼尖,看到了顾惜朝。
戚少商变了脸色。
众空姐看到顾惜朝,立刻以他为圆心把他包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无非就是:“顾机长,今晚小梅做东,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吧!”
“就是啊,今天刚飞完,去放松放松嘛!”
“……”
顾惜朝自然是一一谢绝,好不容易打发了这群美丽的麻烦,再转过头来看戚少商,只见他用手遮在额上,正看着远起飞的飞机:“哎,这几架是新买来的吧,就是不一样。啧,啧,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开。惜朝,你说是吧……”
说着说着,戚少商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那个,惜朝,其实吧,我……”
“拿出来。”
“啊?什么?”
“你怀里的纸。拿出来。”
戚少商只得慢慢掏出了那张纸。
顾惜朝一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减肥秘方,什么菜肉分食法,又是什么菜放在水里洗掉油再吃。顾惜朝不作声地看着,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戚少商,你嫌我胖?!”在看完整张纸之后,顾惜朝终于爆发了。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这,这,这是我自己用的!对,是我要减肥,我减肥。”
“真的?”
“嗯,我哪能骗你呢!”
“那好,你回家给我把每种方法都试试,看看哪种有效你就用哪种!”
“啊?我……”
“你不是说要减肥?”
“哦,对,是啊!我试,我试!”
晚上,由于菜里没油,戚少商愣是吃下了四碗饭。
刚飞回来的日子是最幸福的。吃完晚饭,顾惜朝靠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柔和的灯光下,他圆润的脸更显得光彩照人。
戚少商坐在他身边,望着他手里的零食,咽了口口水。
想了想,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对顾惜朝道:“来,躺着看舒服。”
顾惜朝顺从地躺在了他腿上。
戚少商俯下身来吻着他,一只手则悄悄地伸到了零食袋子里。
顾惜朝一口咬在他嘴唇上。
“哎哟!”戚少商一惊,连忙把零食扔了回去,“属狗的你啊!还真咬呢,嘶,咬得还真疼!”
顾惜朝歪着脑袋看着他:“你在袋子里掏什么呢?”
“我?哟,有福同享嘛,吃点零食都不给啊!”戚少商涎着脸儿,笑着凑了上去。
“吃零食?你不是要减肥嘛!”
“我……”
顾惜朝欺负的够了,心里那点子郁气也早消了。看着戚少商吃瘪的样子,差点没笑破了肚肠,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要减肥就得有恒心,否则啊,胖得更快!到时候,可就没有空姐要围着你了!”
“哟,哪来的这么大的醋味啊?”戚少商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耳边脸颊上慢慢厮磨着,“你到现在还不信我?那我可要伤心死了。来,拿把刀来,我把心挖出来你看。”
顾惜朝转过头来望着他:“那你说实话,你抄那些东西要干吗?是不是嫌我胖?”
“好,我说实话。我是抄了给你用的,哎,听我把话说完,我可不是嫌你胖,且不说你现在一点也不胖,就算你胖了,我也喜欢,胖胖的抱起来多舒服啊!不过啊,你现在是比以前要胖了,力气也大了,你那天啊,想把我压下去,这可不得了!万一我哪天压不过你,那不就要……”
“就要怎样?”
“哎呀,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嘛!好老婆,饶了我这一回,好不好?恩?”
“凭什么?我脸上写着‘在下面’三个字么?”
“咳,那还不都是,习惯成自然嘛!”
“那我在上面,慢慢你也会习惯的。”
“瞎说!”戚少商抓住顾惜朝的手把他压在身下,吻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气喘吁吁的顾惜朝道,“怎么样?还是这样比较习惯吧。”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顾惜朝终于笑了出来,拿起零食袋晃了晃:“笨蛋!怕压不过我,你自己也变胖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