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即位後,封我的正妃为皇後,其他四个侧妃为贵淑德贤四妃。她们自是住进历代皇後与四妃专属的宫殿。至於我的那些宠物们,我随他们的意,除了皇後的凤仪宫与四妃的宫殿外,其他地方任由他们挑自己喜欢的住进去。

在理完了国丧及手头一些比较要紧的事後,我又渐渐过起了本来做王爷时的快活日子--开始天天做一个荒淫之君该做的事来,当然,就其本质上来说,由於有了帝王的责任在压著,比起以前的荒唐,显然现在只是小儿科了,就玩乐的时间长度和内容广度来说,已远远不及以前的规模(唉!好怀念以前当王爷的日子啊!)。

我说过,我并不在乎能当多长时间皇上,从父皇那儿受到的打击让我明白,我是真的无法当好一个皇上的,既然注定是一个庸君,我还努力干吗?还不如趁著这个好机会,把帝王该享受的先享受了再说。这样一来,万一哪天被人赶下台,也不亏本啊!

所以,当柳夕拿著十二皇弟凤茜令人写的那张《当今天子十大罪》给我看时,我还在跟合欢若水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看柳夕的神色相当凝重,而且对我到现在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Zuo爱做事的态度,也显然极为不悦,於是,纵然有些舍不得离开我的那些可爱的宠物们,也不得不认真地从柳夕手中拿过那个所谓十大罪,看了起来。

“这也没什麽嘛,只不过说我骄奢淫逸,迫害忠良,是个比纣桀更应诛除的无道昏君罢了,这有什麽啊!基本上绝大部分讲的都是真的嘛。”

我懒懒地将那东西丢到了一边去,甚至半开玩笑地同柳夕调笑著。

其实,我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平的。我明明只占了淫逸两条,何时骄何时奢过?至於迫害忠良,难道我将那些仗著自己有几个朋党动不动就以集体辞职来要挟我同意他们那些乱七八糟提议的家夥们罢了官,我就是迫害忠良了吗?有这麽算账的吗?

不过,这些,我也无所谓了,管他呢,既然凤茜想反,那就让他反好了。

我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显然惹恼了本来就不太高兴的柳夕。

美丽的弧形噙著冷冷的似要发飙的淡淡笑痕,柳夕正待开口,御书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进来的,是蓝陵、青枫他们──我的那一帮可爱宠物们。

“你呀,真是!开玩笑也不分时间,也不看看柳大哥都急成什麽样了,你还那一幅气死人的样子。”

陈容边在屋里找了个座位落了坐,边指摘我的不是,而其他宠物显然跟他同感,也是一副警告我不要乱开玩笑要端正态度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好委屈。

其实,我哪有不分时间地开玩笑?我明明说的就是心里话啊!

可是,显然所有宠物们都认为我刚才是在开玩笑,所以,我如果不想被扁的话,最好是乖乖地承认我是在开玩笑,其实我跟柳夕一样急──唉,真是皇帝不急宠物急啊,我都不急,你急什麽?我要真被赶下了台,在那之前,我是肯定会将你们安排好,不会让你们遭受池鱼之殃的嘛。

“他这人就这样,不要管他,柳夕你也不要拿他的话较真,倒是有一件事要较起真来,”蓝陵将视线从柳夕的身上转到裴翔的身上,“我看现在乱起来了,皇上身边得时时刻刻有个人贴身保护才是。”

“我知道,从明天起,我会跟紧皇上的。”

裴翔明白蓝陵的意思,点头表示。

柳夕跟其他人对蓝陵的担心显然也是认同的,也都慎重地表示同意。──当然,我除外。

“我武功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

没人理我。只当我是在自说自话。

“裴大哥以後可有得忙了。”星昊同情地看了眼一脸无奈的裴翔,毕竟,要跟紧那样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啊!所以能不同情同情他吗?继而击掌道:“所谓防患於未然,我也得赶紧多制造几个九转还阳丹,天王补心丹,以防不测……”

不用咒我吧?

听了星昊的话,我脸上的肌肉开始有些扭曲了。

显然其他人也有同感,杜少冰就第一个捂住星昊的嘴,不让他把下面更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凤采一向运气好,绝对不会有什麽不测的。”

“可是……”星昊觉得什麽事都不能这麽肯定,对吧,所以……

不过,他下面想要表达的意思,马上被人以相同的方法扼杀在掌中。

赤焱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问众人──这个众人里自然不包括我──:“今天时间有些晚了,虽然叛军的事确实要解决,但也不急於一时,我们还是让凤采先休息明天好上早朝吧,反正凤茜那个小孩子,也不成气候,还用不著我们熬夜来担心他吧?我可是困了。”

赤焱的话,所有人似乎都同意了,便拖著星昊、劝著已不怎麽生气的柳夕,一霎时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空留我一个人在御书房没人理。

既然大家都认为十二弟凤茜不足惧,那,你们还把我挖过来讨论个什麽劲?要知道,我现在的空闲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呢!虽说我不想当个明君,没想过勤政,所以我比历史上大多数皇上要过得自在,但,有很多事,还是非得我这个皇上亲自过问才可以,所以,许许多多零零碎碎的非得我亲自过问的事情加在一起,自是占去了我相当大的时间,让我玩乐的时间大大地缩短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再无故占用我的宝贵时间,我自是会恨得牙痒痒──可惜占用我宝贵时间的人,是我的那一帮宠物们,我的牙痒痒显然也就没发泄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真的觉得十二弟凤茜不值得担心还是怕打扰了我,反正那天那麽多宠物正儿八经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事仿佛是一场梦般,以後的几天再没出现过,只是身边每天都存在著的裴翔让我明白,那天,真的曾发生过那麽一件事儿──我要被人篡位了。

第二章

几天之後,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凤茜已投书给他的昔日盟友──我的大哥凤棣,说是自己能力低微,愿继续拥立大哥为帝。

而据柳夕与我那一帮美丽的宠物们分析认为,这个举动,应是那些被罢免的官员出的主意。毕竟,如果能说动凤棣,这个当年最优秀的皇子之一者也能加入到诛除昏君的行列,则这的起事,成功的几率,就大得多了。

我没有听到有关凤棣对凤茜他们投书给他的反应,不过我想,只怕凤茜他们也不知道凤棣当时究竟是怎麽想的。虽然我在很久之後曾问过凤棣,但凤棣跟我说,如果我在凤茜投书给他时按照他临走时我给他的承诺,下诏将他迎回帝都,一切都有可能会发生。比如说,他有可能帮凤茜,也有可能两边都不帮,但最不可能的是,他会领诏回京。毕竟在那种敏感时候我召他回京,他会感觉我利用了他。否则,我若是真心召他回京,为何不在即位後就履行当时的诺言却在这种时候叫他回去?

可是,他现在就在我身边。

就在凤茜他们起事三个月投书给凤棣一个月我已经被这种打来打去既打不赢也打不输的战争打得快无聊得闷死了时,被贬为庶民的昔日大皇子凤棣,我的大哥凤棣,竟然在半夜,人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我的皇宫──我说过,在所有兄弟当中,就他的功夫比我高,而我的功夫,就算不是顶尖级的水平,也算得上高手了,所以,比我这个高手功夫更高的大哥,自然能不惊动任何侍卫地潜进我的皇宫。

我那天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鬼使神差,竟然没找任何宠物陪我,一个人躺在皇极殿的空旷的寝宫里,呼呼大睡著。

大哥又说,如果他来时我正在跟哪个男宠们鬼混,也许,他只会看我一眼,就离开。

可是,偏偏那夜的我身边什麽人也没有,只有我一人,孤单单地躺在皇宫那张华丽的大床上。

大哥说当他潜进皇极殿我的寝宫时,从没想过会碰到这麽多种不同的状况。他说首先他没想到能在寝宫里见到我,更没想到我会是一个人,但,这些都不及他看到那张大大的床上,嵌著我那个小小的身体,带给他的震撼大。他说他当时看到我孤零零一个人窝在那张大大的华丽的床上,整个人似乎异常孤单异常寂寞地缩在锦被缎褥里的样子,让他下定决心,一定一定不会让我再为任何事烦恼。

大哥直到後来都认定我肯定正在因十二皇弟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所以没空召男宠侍寝那晚才会那样孤单地一个人躺在皇极殿里。如果大哥知道我之所以那晚没召男宠侍寝只是因为我白天玩得太累了,晚上不敢再睡在宠物们的身边怕自己会在很累的情况下还接著发情,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纵欲过度提早见阎王所以才没召宠物的话,也许,大哥此时已不在我身边了,只可惜,误会永远是一种美丽的错误,彼时的大哥,心中充盈的,只不过是强烈的保护欲而已。那种极为强烈的保护欲,让大哥立马便摸上了我的床,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是有功夫的,所以,虽然开始大哥进来时我没发觉,但此时,当大哥抱住我时,我当然就立马惊醒了过来。

我的反应是极为冷静的──这有什麽好不冷静的?反正我当时只想著,大哥此来,如果是已经接了凤茜的投书,那麽今夜自然就是我的忌日,可是对於被人赶下台甚至会被杀这种事,我早在八百年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此时见到大哥,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当然,如果大哥没接凤茜的投书,那麽,我就更不用怕了。

我的冷静态度,只是淡淡看著大哥的冷静态度,让大哥叹了口气,抱住我,边轻吻著我边轻声道:“采儿,我可怜的采儿,大哥会让你快乐起来的。”

大哥的轻吻,让我想起了去年他走的时候,对我的温柔体贴,於是,尘封的想念终於破茧而出。

老实说,其实我还是挺想念他们三人的(便是昔日曾觉得阴险的四哥,此时想来,也是想念多於害怕的),只是平时的我,忙得没时间想念(忙什麽?大家都知道的)。如今,当大哥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其实,我早应该遵守诺言,在即位後,就将他们召回京城,恢复他们的一切,而不该为了自己那可怜的骄傲,就无故背弃前约。

大哥自那晚爬上我的床後,就再没离开京城。

先皇有诏,大哥已被贬为庶人,且不得无故入京。

大哥此时入京,我如果不做什麽善後措施的话,大臣们,特别是谏臣们,肯定会向我提起旧诏,以将大哥逐出京城。

平时想不起大哥有何好的我──其实说起来大哥也没什麽对我好的地方,只是我此时脑里满是他的好,所以就一时大脑发热地准备依前约恢复他的王位,以解除众臣对他突然进京的不满。

第三章

我的皇极殿里挤满了人。

这些人不是外人,他们,全是我的宠物。

像这样齐聚一起的事,我记得不久前,因著十二弟叛乱的事,曾有过一,现在,怎麽又来个聚会?难道,是准备一个月举行一联谊会不成?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蓝陵开口了。

他一向说话比较爽快。

“听说皇上要把您大哥召回京?”

“是啊!”

我开心地点头。

有大哥在,我现在轻松得不得了,什麽政务都不用理了,感觉真好!

所以我自是相当开心。

然而,我的开心没能传染给我的宠物们。

皇极殿里突然间便因我的回答而静了下来。

极静极静。

我可受不了这种有点低压感觉的静法,便问他们:“怎麽,你们不喜欢我大哥回来啊?”

众人沈默良久,半晌柳夕才缓缓道:“皇上不怕引狼入室麽?”

“引‘狼’入室?!”

我微有些羞意地轻嚷。

联想到了某件让人感觉不好意思的事,比如,早上还曾做过的某种床上运动;也联想到了某个词语,比如,色狼。

不过我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心底还是明白柳夕口中所谓的引狼入室是什麽意思的。於是便接著道:“怎麽会,大哥一直对我都很好啊!”

只有老四,才是会让我感觉危险的那一个呢。

大哥麽,除了以前曾强迫我跟他滚床单然後把我弄疼了的事让我对其耿耿於怀外,倒没别的负面感觉呢。

“大皇子会进京,实是我们没有料到的事。这件事到底会带来什麽样的後果,还不知道。不过,既然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召他进京,那我们也没什麽好说的了,皇上以後一切小心便是。”

柳夕的话,似也是众人的意思,所以,众人在他说完退出後,也跟著一一散了去。──又只留下我一个人。

看来,那个皇後,该由柳夕当才是呢,看看,大家都听他的。

☆☆☆ ☆☆☆ ☆☆☆ ☆☆☆ ☆☆☆ ☆☆☆

柳夕他们的话,我并未放在心上,我还是依约恢复了大哥的王位。

大哥既然名正言顺地留在了京城,留在了皇宫,留在了……我的床上,当然,也连带地留在了我的御书房,替我理起那些烦人的奏折,以及国事来。

然而,好像有个什麽家夥说过,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必然会给你关上另外一扇门。所以,本来将大哥欢天喜地接回宫的我,不及三天,就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

大哥正式入主皇宫第一天,非常正常地将他的行李打包进了我的皇极殿──我从来不让任何人留宿用来纯粹做休息的净土。我心里虽然不乐意,但看在大哥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拒绝,只得眼睁睁地看他指挥著一帮宫人重新布置据他说是属於我们的住。

因为没心情,所以晚上的时候,我自然就不想留在皇极殿,与大哥呆在一起,也很自然地就到了我的宠物若水那儿。

若水刚好做了不少好吃的,正同一帮别的宠物们在那儿吃得高兴──由於若水上佳的厨艺,每天若水的宫室里,总会挤满前来“要饭”的人,有时也包括我。

比如今天。

我虽然肚子里装满了一肚子的不快,照理说应该气饱了,不过,看到那些精美的饭菜,我仍能吃得津津有味。

可惜我没来得及享用完,便有宫人来报,大哥找我。

我不想去,便回绝了,让那个宫人告诉大哥,我正在吃饭。

可是不多会儿,宫人再度来报,我大哥确实有事找我。

我这下没法了,只得放下碗筷,回到皇极殿。

远远的,我便看到大哥修长的身影在空旷的大殿上走来走去,显是在等我回来。

“大哥找我有什麽事吗?”

大哥见是我来了,便停下了踱步,朝我走了过来。

拉起我的手,将我搂进怀里,轻笑道:“我还没吃晚饭呢,一起吃个饭吧?”

…… ……

我无语,只定定看著他。

我刚才正在若水那儿吃饭,他不可能不知道,那麽,打断我吃饭,只是要我陪他吃饭麽?

有这麽自私的人麽?

大哥被我看得不自在,脸上的轻笑微有些凝滞起来,但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又舒展了开来,拉过我的手,边将我往桌边带,边道:“全是你爱吃的,快坐下来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微挣,想甩开他的手。大哥先是微用力,不想让我挣开了去,但接下来见我很是坚持,这才松开了手劲。

我将手抽离,正要往外走,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大哥眼里闪过的无措,一丝极快的无措,甚至是,有些无助。

这丝极快的无措,无助,让我心软了下来。

怎麽著说,今天也是他搬进宫的头一天,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连他进宫第一天的头一顿饭都不陪他吃,似乎也有些不对。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陪他吃了这顿吧。

“都说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你还不吃麽?”

我将宫人盛好的饭塞进他的手里,自己也捧了一碗,开始吃了起来──虽然此时吃在嘴里,已完全品尝不出美食的美味。

第四章

後来的事情,便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

我原想著,有大哥帮我理政事,我便可以继续我以前的快活日子了,但事实上,完全不是这麽一回事。

在大哥入主皇宫,帮我理政事的第一天上午,上完早朝後,我便将大哥领进了御书房,简单将工作交接了下,便去玩了。

玩著玩著,还没和宠物们入港呢,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大哥叫我。

我彼时正和宠物们玩得高兴,哪想去大哥那边,所以自是不去,只告诉宫人,我大哥若有哪儿不清楚的,让他先搁在那儿,我稍後再跟他说明。

可显然大哥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派宫人催了一遍又一遍我仍是未出现在御书房後,竟是直接来到了我的後宫,更令我狂怒的是,他竟然一把就将我从宠物们身上拉了下来,黑著脸将我带回了皇极殿,而他本人,则是压了上来,竟是想跟我做我刚才跟宠物们在做的事。

他不是吃素的,我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我向来就活得滋润,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几时受得了这种不随心所欲的生活?若说昨晚违背心意陪他吃饭,是看在他可怜兮兮的份上,此时的他,当然没有任何地方让我可怜他了,所以,我自然不再跟他虚与委蛇下去。

现在可不是先前我当皇子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对他怕得要死。但自从他被废离开京城时对我那麽温情後,我便明白知道他其实只是一个纸老虎,所以,现在的我,可不再怕他了!

不怕他的下场便是,一看他想跟我亲热,而我又不想,理所当然地,自是拒绝。

大哥见我拒绝,气得更狠,便要用强。

他一用强,我便跟著使出功夫来。

虽然我的功夫不如他,但,把他打得累趴下,还是可以的。等他打累了,看他还有精力跟我做。

我对大哥的大打出手,自是惹恼了他,大哥被惹恼了的结果,当然是将这场架顺利进行到底了。

如我所料的,虽然我是被大哥打败了,但彼时的他,却也累得够呛。

看了看被我们拆得满目疮痍的皇极殿,再看看被我打得鼻青眼肿(想来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的大哥,我不由大笑了起来。

说句实在的,我的功夫虽然不低,但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跟人打一架──谁敢跟现在的皇上以前的皇子真正动手对打啊!──今天可算是打得痛快了。

大哥见我笑了,本来臭著的一张脸,便慢慢地柔和了下来,靠了过来,揉了揉我的脸,微有些疼的感觉让我明白,那儿定是青淤。

“以後,不许在我办事的时候,那样对我,要不然,我可还是要生气的。”

我将话挑明。

大哥的手微顿了顿,过了很久,在我以为他定然不会接我这种要求的话头时,他淡淡出语:“我会记著,不过,你最起码也要收敛点吧?怎麽说你也是堂堂一国之君,大白天的,就那样地……”

大哥的话未完,不过我却知道他是同意了的,不由大乐,扑上去,压倒他,“大哥真好!”

唉,看著我这麽闲,他自己那麽忙,会心里不平衡也是正常的,所以会做出那样怪异的举动我也是能理解的,既然大哥表示了会改正,那我就应该原谅他无心的举动,对不对?当然,对知错能改的大哥,我自然该有所奖励才是。是以当天晚上,我就和他整整鬼混了一晚。

可惜,事情并不像我预料的那样,会平息下来。

虽然大哥已经答应不会再在我办事的时候那样对我,可是从那以後,每当我找宠物们玩时,大哥总会不知不觉就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虽然冒出来後并不会阻止我跟那些宠物们继续玩,但只要我跟他们稍微亲密点时,大哥总会寒著眼瞪──当然不是瞪我,而是瞪我那些宠物们。大哥最有帝王的派头,我那些宠物们根本招架不住,往往被他一瞪,就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我。所以,现在弄得我若想跟哪个宠物欢好,都得偷偷摸摸地进行,好像偷情似的。

这个样子,我显然受不了。

我现在,已经有些後悔将大哥接回宫了。

也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引狼入了室。──当然,跟柳夕他们认为的那种会篡位的狼不同,我是引了一条极为霸道的色狼进来,这条色狼显然想控制我成为他的禁脔,而这一点,岂是我所能忍受的?我宁愿被人篡位也不愿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那,现在该怎麽办呢?

赶他走?显然不是个好方法,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地糟糕。

可留下他,我又受其苦。

谁能救救我啊!

脑里转了半天,想起一个人来。

对!找柳夕!他一定有法子!

第五章

“你把你四哥跟八哥也接回宫吧。”

这天晚上,趁著大哥在批改奏章,我偷偷摸到柳夕那儿,好好跟他酣畅淋漓地欢爱了一场,顺便想问问他大哥的事该怎麽理。

不过,我还未问,柳夕就先出言,向我提了个耸人听闻的建议。而他的这个耸人听闻的建议,也将我本来要问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柳夕的话,让我一愣,蹙眉问他:“干吗要接他们回来?”

一个大哥我就招架不住了,若再将凤秀那个妖精跟凤那个狐狸弄回来,我的日子就没法活了。

“若不接他们回来,我看这天下迟早会乱。”

柳夕虽说得严重,不过脸上一点担心天下会乱的样子都没有,想来,是根本不在乎的,抑或,他心中另有想法?

“怎麽会乱?这天下不是早乱过了吗?”

有大哥在,还会乱什麽?再说了,叛军都还没被剿灭,天下本来就在乱著的嘛。不过,据我的太监大总管给我的最新消息,在大哥的有力指挥下,叛军最近似乎吃了不少败仗啊!想来,只要大哥继续这麽英明睿智下去,收服叛军,那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一想到叛军可能有的可怜下场,我就为十二皇弟暗掬一把同情泪,想想当年,他跟大哥,怎麽说,也是盟友啊,现在,大哥竟然对他如此重下杀手,能不让人感觉可怜吗?

“懒得跟你这种懒虫说,若真想知道,就自己想吧。”

柳夕这一反常态,微撇了撇嘴,双手靠到脑後去,只盯著我半裸露的胸膛瞧,却不再跟我说明。

这人,真是,明明是他挑起了问题,却不把答案说出来,这不明明是想让我著急麽?

可惜,夕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种会被人吊起胃口的人麽?我的好奇心才不大呢,你爱说不说。天下乱乱他的,又不关我的事,反正,那是父皇搞的好事。父皇明明说让我当最没风险,可现在呢?天下乱糟糟的,哪有什麽没风险之说?所以这件事,追根究底算起来,还是父皇失算造成的,与我无关。

不过,柳夕让我召回老四老八的事,我还是认真考虑了下──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柳夕说不召回他们天下会乱我才考虑的,而是想到自己当年曾对凤秀说过,即位後就接他回京的话。

虽然心底里,对凤秀以前那种故意引诱的样子颇为不喜(总觉得这种他这种勾引人的样子似乎对人人都可以做出来,一想起这一点,我的心里就感觉不怎麽舒服),而且对其在床上喜欢将我压榨到底的表现亦颇为不满,不过,当想将其接回来的念头在脑中闪起时,又紧接著想起了凤秀当时离京时那种可怜万分的小模样来。

──那种曾让我心口一再发软的小模样,虽在当时很是刻骨铭心,但这一段日子事情比较多,再加上我是个比较健忘的人,所以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了,直到此刻,当脑里想到要接他回京的事情时,当日分别时的种种,才渐清晰起来。

越是清晰起来,便越想将凤秀接回来。

这是我想了整整三天後,得出的最後脑中所想。

至於柳夕所说的我若不将他们三人都接回来,天下会乱的话,我理所当然地想都没想。

既然柳夕一点都不担心这一点──他要担心这一点的话,早就像当时十二弟起兵叛我时那样紧张了──我当然就更不用担心了。

於是,我便将我想将凤秀接回来的话,跟大哥说了说。──我现在可是很怕大哥会恼的,虽然我总觉得大哥不会对我怎麽样,但同样总觉得像接凤秀回来这种事该跟大哥说说。所以我才向他说了说。

大哥听了我的话,在我意料之中的,脸色瞬时便变了,这不若以往,凝滞的表情,半晌也没舒展开来。

“怎麽会想到让凤秀进京?”

半晌後大哥低沈的声音才在寂静的大殿缓缓响起,饶是我现在已不怕大哥,但仍听得心头一跳。

“先前他走时我说过要让他进京的嘛。”

我陪笑著回答,怕他会更加地生气。

然而,显然我的回答,仍是让他更加地生气了。

“……原来,我不是那唯一一个让你发话赏识留下来的人呢!是不是你把每一个被赶出京的皇子都假惺惺地挽留了一遍呢?”大哥冷冷地嘲讽地问我。

(正是因为自忖自己是唯一一个被凤采出言挽留的人,所以才会在凤采出事的时候,回到了京里,回到了他的身边,只为,他曾挽留过自己,现在呢,才知道仅是自己的幻想而已。自己,还真是多情呢,自作多情。)

“什麽叫假惺惺?我本来就是诚心留你们的!而且也只跟你和老八说了。你那是什麽表情,什麽语气?这样诋毁我的真心真意,好玩麽,再说了,我是那样的人麽?”

我本不是一个喜欢讲话很冲的人,只是,大哥刚才那些话,著实伤人,我听了只觉怒火攻心,不由声音就上了去。──恐怕还夹杂有这一段时间对他的怨气吧,一起在这时候爆发了。

我一发火,大哥的神色反而缓了下来,淡淡道:“你既然想让老八回来,那就让他回来吧。”

这人就这样,你待他越好,他越不当你是一回事,要是你训上他两句,他反倒可能立马就老实了。──这是我今天所得到的体会。

於是,老八回京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皇家办事,说慢能拖上几年,说快嘛,千里也能将荔枝瞬时送到宠妃跟前讨好她,所以,我的提议一旦在大哥这儿通过,凤秀便在三天後进了京,当然,跟大哥一样,也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宫里。

不过,此时的我,已无第一大哥进宫时那种欢天喜地的感觉了。这,恐怕也是大哥在宫中的无良记录让我对老八进宫很难再抱什麽幻想了吧。想想看,大哥都那样管著我,何况这个妖精样的凤秀。

我所不知道的是,在凤秀进宫後的第二天,他便找上了大哥,谈了一些我当然不可能知道的事,也达成了我当然不可能了解我了解後必然会气晕的协议。

第六章

“有什麽事吗?”

这人虽也是自己的兄弟,虽也像凤采那样与自己有著一半的血脉相连,但,他却殊无好感──谁会对一个情敌有什麽好感呢?

凤秀微微一笑,毫不介意凤棣对自己那明显的敌意──反正自己对他,也差不多。

“采儿把我召进宫前,你就从没做任何预防措施麽?”

“什麽意思?”

凤棣眸光冷冷一闪,有著某种嗜杀的光芒在流动。──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让凤采永远都不要召他进得宫来。甚至,他还曾派刺客袭击过凤秀跟凤,只可惜这两人,不是想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依著采儿的性格,接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我相信,他必会将凤也召进宫来。到那时……”

凤秀下面的话,没再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了凤棣脸色的遽变,知道他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当凤采提出要接凤回宫,凤棣和他,都没法拒绝凤采的要求的──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他说他只在你和我离开时提出过留下的事,跟老四没提。所以,应该不会召老四回京吧。”

凤秀听了,只轻轻一笑,微带嘲讽的意味问他:“你觉得凤采会有什麽事是做不出来的?不管有没有,我们总是要预防的吧?”

凤秀的话,显然打动了凤棣。凤棣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尽量拖延时间,拖延凤采想起凤的时间,只要时间一长,凤见采儿迟迟没召他回宫,必会有所动作。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他消失了,这,总比你那些暗杀来得好吧?”

最後的话,凤秀说起来,是带著嘲笑味的。

凤棣此时虽面沈似水,但,仍淡淡点头道:“就按著你的意思办吧。”

除掉凤,下一个,便是你了。

凤棣这样想著。

凤秀,亦这样想著。

那样一个皇室中的异数,绝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只可能是我的。

两人都这样想著。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句古语,再正确不过。

就在他们这样商量了的翌日,凤采就提出,也想召凤回宫。

凤棣跟凤秀从未想过凤采会这麽快就提起此事,不由都有些始料未及。面对凤采的要求,虽极不想当面驳回以免惹恼凤采,但此事关系重大,两人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求得了凤采的同意──同意他们商量商量再给答复。不过彼时,他们都看到凤采的眸里,正闪著相当不爽的神色,不由心下都有些惴惴──他们是知道凤采个性的,像召回凤这种事,凤采询问他们也只是出於尊重,他们的答复是什麽,凤采只怕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凤采会问他们,说明他心里早已经下定决心了。而凤采一下决心做什麽事,是九匹骡子也拉不回来的。凤采,倔著呢。

比如,他们就不喜欢凤采天天跟那些男宠们鬼混在一起,但,除了嫉妒,他们根本无法可想。想当初,凤棣在初入宫时,曾有过干涉行动,结果只是无疾而终。──凤采无法无天惯了,你要想束缚住这头野马,非一时一日之功可行。

既然不是一时一日之功可行,那也只有先攘外,後安内了。

等理完了外部的事情,再来解决内部那一群麻烦吧。

凤棣跟凤秀彼时,都是那样想的。

只可惜,凤采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野马,他是跟他们有著一半血脉关系的兄弟,他虽然没多少野心,看起来似乎也不聪明,但,绝不可能会是笨蛋──同一家人,智商会差到哪儿去。

☆☆☆ ☆☆☆ ☆☆☆ ☆☆☆ ☆☆☆

“采,……采……快一点……再……再一点……”

妖精样的凤秀,攀紧我的背,一地靠向我,想得到更的激情。

因为老四的事他们迟迟不答应弄得我很火,所以我才不会如他的意呢。

没有展开他所喜欢的如狂风暴雨般的抽插,而是徐徐进出著,保持著九浅一的稳定节奏抽插他的小浪穴,插到最底时还用分身紧压著他的敏感,腰部转著圈画著圆,捣弄著他的菊洞,然後再恢复轻浅的抽送动作。这样的动作,对那些新手当然是最好的,一般不会伤到他们,但对像凤秀这样做惯风月的人,显然不够味。

凤秀不满意地自己扭动著身子,得不到满足所以有些急躁地掐著我的肩背,喘息道:“采!采!给我吧,给我……”

我不理他,只顾著自己的情绪。

其实这样的节奏对我来说刚刚好,太过猛烈的节奏,我也累啊!而且,这种来回捣弄他敏感的动作,也会让他因身体本能的冲动而能早些达到高潮,他多射几,我就会轻松得多。

因为凤秀跟柳夕他们不一样。柳夕他们要是被我发起狂来一顿猛干,只消一个来回,他们便再不敢缠著我要第二了。但凤秀却能在我辛苦操劳後一要再要(这个淫荡的小妖精)。所以,既然都是一要再要,我干吗出大力干活,能偷懒就偷懒吧。

之所以说我现在是在干活,而不是在享受,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哥跟他最近都给我越来越强的管制感,所以弄得我心情相当不好。心情相当不好的我,自不可能主动找他们Zuo爱做的事。而现今我之所以会跟这家夥滚在一起,还不是因为凤秀找上了门。本来我是要拒绝,表示自己没兴趣跟他做的,但看著他一幅委委屈屈好像很饥渴的样子,我也就勉勉强强同意了。不过,既然心底有丝不乐意,那做起这种事来,享受自然就打了个折扣,所以,我才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干活。

勉勉强强将活干完,我听见凤秀幽幽的含著丝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凤棣和我在身边……帮你,你还不满意吗?为什麽非要,召回四哥呢?”

你问我?我还不知道为什麽呢!

我只知道,自己将老大和老八召回来後,没见到老四,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味。虽说我一直觉得老四是危险的存在,但,当当日所有故人都重聚独独少了老四时,我还是感觉有那麽一丝丝想念。所以,这才在某一天发神经的时候,想将老四召回来。

本来提出这个要求後我还觉得有些後悔,本想反悔的,但,老大和老八的反应,却让我陡地将那些想法坚定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老大和老八总是在无形中控制著我的生活,让我慢慢变得喜欢跟他们对著干。──他们越不想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我这人的性格,就这样别扭啊!老大和老八,你们与我做兄弟这麽多年,难道,便不了解麽?

如果是了解的,那麽,为何要作出这种种蠢事来呢?

我真的不是太明白呢。

第七章

四哥的事,还在不了了之中,我的後宫,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来。

记得那日是中秋佳节,是我入主皇宫後的第一个中秋节。庆祝的晚宴自然是隆重而热闹的。

一直到三更,闹腾了两个多时辰的晚宴才结束,我被众臣灌了不少的酒,感觉头都有点晕晕的,脚踩在地上,也感觉有些软软的不实在了。──幸好有大哥扶著我。

大哥就这点好,武功高,力气大,要是换了别人,比如我那些宠物,或是老八,或是宫人,都定然扶我不住的,毕竟,酒喝高了的人,往往是很难控制得住的。

途经某间不知名宫殿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些暧昧的声音。

──那种声音,对於我来说,太熟悉了。只是,很难想像它竟然会出现在我的後宫中。毕竟说起来,在皇宫里,要出现这种声音,只能在被我宠幸时在我身下时才可能有,才可以有。可是,现在,我却清清楚楚地从一个尚陌生的宫殿里听到了这种声音。

会是谁呢,竟在给我戴绿头巾?因著这个想法,我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会是我那几个皇妃吗?应该不是吧?她们都是端庄贤淑的名门闺秀啊!那……就是我的宠物们了?

我犹豫地看了看那间宫殿,而後只作没听见依旧微醺地朝大哥道:“还有多远才到皇极殿啊!”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闯进去看个究竟──虽然我挺想看看里面到底是谁的──在这麽多双眼睛下,我要是闯进去,看到的真是後宫淫乱事件,当事两人,定然难保性命──纵使我想饶过他们,旁边的大哥只怕也不会饶过他们。所以我选择装作不知道。

然而,事情,并不能依我想像地发展。

和我一样察觉到了屋里不寻常的大哥,立马使眼色给宫人,让他们闯进去。

我心微慌,提声道:“大哥,你干吗站在这儿了,我好难受,咱们赶快回皇极殿吧。”提高的声音里,加入了内力,想来屋里办事的两人,应该听得见才是。听见了,应该有所防范了吧。

大哥听了我的话,用著我难以看得懂的眼神沈沈看了我好大一会儿,直到宫人的尖叫声传来才打断了对我的注目礼。

随著尖叫声的停止,我看到了後宫淫乱的主角──一个是我不认识的小宫女,另一个……是我的宠物,合欢。

合欢看向我的眼神相当奇怪,竟是直直地看著我,竟是没作半句解释。

“来人,将这两个秽乱宫廷的罪人,拖出去斩了。”

大哥代我发话了。

被冲上来的侍卫往外拉动时,合欢仍是没说半句话,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

合欢,这不像你啊!你是这种不喜欢开金口的人麽?还是,你已经不愿意到跟我说上一句话?可是,这就更不像我所认识的合欢了!我所认识的合欢,几时曾跟我如此疏离过?哪一见了我,不是缠著我撒娇来的?

“大哥,饶过他们,将他们逐出宫就算了吧!”

无论合欢的理由是什麽,也无论合欢是不是真的不耐寂寞,才作出这样的事来,我都不可能狠得下心,对他重下杀手。

如果真的是因为寂寞,那麽错的也只可能是我。

这一段时间,我流连後宫的时间,因为老大跟老八的控制,比起先前,少了不知多少,所以,会有人宫寂寞,那也是常理中的事。

大哥显然不想放过合欢跟那个宫女,但见我意坚决,也只得同意,便挥了挥手,让侍卫将两人带离。

合欢被带下去的时候,眼里含著莫名的挣扎情绪,似是有言要对我说,但又似乎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我有些怔然。

这个中秋节,过得还真是精彩啊!

☆☆☆ ☆☆☆ ☆☆☆ ☆☆☆ ☆☆☆ ☆☆☆

“大哥,八哥,我想清楚了,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我淡然应著眼前两人的轻劝,执意将一纸诏书盖上大印。

“总得留一些啊!全部遣走,也太……”

凤秀似是不明白我为什麽如此决绝,皱著眉叹息。

“我只要大哥和八哥就可以了。我一个人,也实在应付不来那麽多人,所以,还是全部遣走吧。免得再发生上合欢那种事。”

盖好了章,我就传来了宫人,让他们将这个旨意一个公子一个公子的宫殿传到。

其实也没什麽,不过是将我所有的宠物,全都遣出了宫而已。

我的想法是:既然冷落了他们,害得他们中有人甚至跟宫女们厮混,还不如直接放他们自由,由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过什麽样的生活就过什麽样的生活。

大哥跟八哥本来是不同意我将所有人全部遣走的,但看我甚是坚决,也就同意了。

“采儿,合欢会作出那样的苟且之事,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啊!你大可不必作出这样的决定啊!”

一向对我严防死守的大哥竟然也会加入劝阻的行列,让我直叹人类果然本性虚伪,只不过,老大跟老八虚伪得有些过头罢了。

说起来,我这样做,他们不应该是求之不得的麽?干吗还来劝我呢?想前几日,他们两人口气里不就有我刚才所说的那种意思?──後宫不应放那麽多男宠,会秽乱宫廷。所以,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他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看,我这麽乖,这麽听话。

“怎麽,大哥,你有新欢了?所以讨厌采儿了,所以……想让采儿多点宠物,免得缠住了你,对不对?”

我凤眼微眯地瞪向大哥。

“不是……当然不是……”

大哥似乎有些急了,话也说得有些磕磕绊绊起来。想来,我破题儿头一遭对他如此露骨地表示情意,他定是从没想过吧,所以,会有些失措也是情理中的事。

不过,无论两个将我管得死死的家夥怎样相劝,我仍是雷打不动地实施著我的赶人计划,甚至在我的部分宠物们哭闹著要见我最後一面时,我都给予了回绝──怕一旦见了面,再也狠不下那个心啊!

经过了三天最难度过的日子,我的後宫,终於清静了。

我将宠物们全都送走,大哥跟八哥虽曾劝阻,但显然如我所料,高兴的成分要多得多,这一点,从宠物们离开那天起,他们就在床上对我格外热情这一点可以看出来。

那麽,接下来的事,我该做麽?

看著我那两位亲爱的哥哥,对我越来越百依百顺的哥哥。我暗想。

第八章

我自我折磨了很长的时间,一直下不了决心做那件事。

直到裴翔和东门草──他们是惟二被我留下的人,我跟老大老八说他们功夫好,想留下他们在身边保护我,所以他们便留了下来──频频示意我快点行动,并暗示大家已经等得很急了,我要是再不行动,大家可是要散夥了。这个威胁显然是致命的,於是我只得决定接著做本来计划中的事。

於是在不久後的一天下午,在皇宫的御书房里,便出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

我含笑看著两个脸色立马便变得有些怪异的家夥。

今天的一切,肯定好玩,我得好好欣赏才行。

“告别?”凤秀轻蹙秀眉,端的是好看,若是当年,我定有兴趣的,只是此时,已经兴趣不大了。“告什麽别?”

他显是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或许明白,只是不大肯相信会是那种意思,所以,才会迷惑地问我吧。

“当然是告别你们,告别皇宫,告别皇位,去外面自由自在广阔无边的天地里,过那种逍遥快活的日子啊!”

我笑得很得意,大哥跟老八,自是看得眼里冰冷。

“你若走了,这宫里怎麽办?这天下怎麽办?”

大哥冷冷问我──会这样的冷然,显是气到极点了,否则他定不会如此冷著脸跟我说话的。

“不是有你们嘛,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们不是比我更皇帝嘛,既然这样,你们就接著好好干就是了。反正我是不想呆在这宫里了,既无聊,又不自由。”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告诉他们我要离开的原因。至於那两人变得更恐怖的脸色,我压根儿不在意。

“无聊?不自由?!”

大哥的声音提了上去,显是被我的话气坏了。

“所有的国事都由我和老八打理好了,你跟那些娈宠们鬼混我跟老八也不敢干扰你,你活得还像以前王爷时一样,有美人美酒美食侍候著,这样的你竟然还敢跟我说无聊,不自由?!你到底还想怎样折腾我们?!”

大哥气愤的声音,再加上凤秀一脸同样的表情,不知道底细的人,定以为我是在无理取闹了。

“嘿,我有没有真正的自由,需要我明说吗?你们所赐予我的自由,不过是像哄小孩般的把戏罢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真能自己作主吗?若真能,老四怎麽回不来?若真能,我何须每做一件事前都得征得你们的同意?还有,所谓的合欢淫秽後宫事件,是你们搞出来的吧?”我挑挑眉,把一切摊开来说也好。

看著两人听我说起合欢事件时一脸怪异的样子,我就觉得快活极了。──揭掉别人的假面具,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啊!

合欢是什麽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的。

若说柳夕那样的人,裴翔那样的人,甚至东门草那样的人会在後宫跟宫女们鬼混,我也许还会相信。但合欢?那样一个专侍男人从男倡馆出来的合欢?我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再说了,我的人,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至少他们用不著背著我做出那样的事来,因为他们若真想离开我,另找他人,我绝不会拿他们怎麽样,所以,合欢用得著偷偷摸摸地与宫女鬼混吗?也亏他们想得出来,竟然拿他开刀!也亏他们是与我相交二十几年的兄弟,竟然这麽不了解我跟宠物们相的方式,这麽高的智商都长到哪儿去了。

“合欢淫秽後宫的事,在当时他就承认了,你竟然无聊地怀疑起是我们搞的鬼,采儿,你就这麽不相信你血脉相连的兄弟,却愿意相信一个低贱的娈宠麽?”

凤秀的眼里,闪著愤怒的光芒,却让我看得好笑。

“合欢究竟为什麽会跟女人做,当时情况我确实不知,不过,我可是知道当年八哥就曾鼓捣了不少好东西,控制了不少重权在握的大臣跟你胡来。所以我当时就在想,合欢会不会也是被你们控制的呢?事後我得到了答案。你们一定不知道,合欢在被我赶出宫前,我曾偷偷地跑去看过他吧?”

有武功的人,就是这个事好。

老大老八在我身边的眼线再多,我依然能够在必要时,做我可以做的事,当然,这也拜东门草高超的易容所赐,我才能如此地逍遥。

当时,因为相信合欢,所以在出了玉秀宫後,我就立马回到了我那些宠物们住的地方,让东门草将我扮成了我的贴身小太监(扮成小太监不会引人注意啊),然後我就去了合欢的住所──名义上说是皇上要把昔日物件还给合欢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要不然,依旧会被大哥八哥的眼线怀疑的啊。

因为时间紧张,我仅仅知道合欢对当时的事什麽也记不起来了。

但由此,我就知道合欢事件绝不会那麽简单了。至於老大和老八为什麽要对合欢下手,具体原因,我还真想不出。

不过此时大哥跟八哥听了我的话,脸色便瞬时冷凝了起来。

“九弟,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

大哥喟叹。

“好说好说。”我微有些得意地咧嘴笑著(好得意呢,想不到我这个荒淫皇帝也有能力作弄这两个狐狸),看得房中两人脸色犹如调色盘,阴晴不定,半晌,老八开口了。

“既然你想让老四回来,让他回来便是。大哥,可以吧?”凤秀轻笑著向我走来,一副宠爱的表情(老八真是厉害啊,明明气到不行,还能笑得这麽甜,这个妖精)。而後,更是朝凤棣使眼色,显是想让凤棣同意他的话。

大哥跟他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听了他的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明天我便将老四接回京。另外,以後采儿做什麽事,自己作主便是,用不著跟我们商量。”

大哥大方地将我的权利再扩大,却只能让我苦笑。

还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了呢。

若真像以前做王爷时那样想干什麽就干什麽,不征得你们的同意就可以随便做什麽,我知道表面你们是绝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任何异议的,但是背後呢?我可不敢担保我身边的人会不会出什麽岔子。

合欢事件,记忆犹新。

谁让我是个爱记恨的人呢?

“其实在接你们回京前,我的宠物们曾警告我最好不要接你们回宫。我也想过皇室中人的劣根性,但,还是想赌一赌,试一试,看看可有例外,可惜,似乎是让我失望了。机会只有一,我已经给过你们了,是你们不知道珍惜,贪心地想控制我的一切,才有今日这样的局面。至於四哥,随便你们接不接他,反正我是走定了。”

随便他们三人怎麽折腾。

第九章

“凤采,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自由,任何人都不可能是真正自由的,所以,出了宫,恐怕不一定会比在宫里更‘自由’吧!”

凤秀微眯著眼,话里有话地缓缓道。

“世上当然没有真正的自由,只是……最起码我想拥有做王爷时的那种自由程度就可以了。──你们应该知道,我可是不贪心的人啊!”

连天下我都不在乎,我理所当然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至於出了宫,我会不会被你们监视,或者说监禁,连现在的所谓自由都享受不上,那是我的事,到时大家各凭本事罢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虽然不贪心,可也不是笨蛋,对於我想达到的目的,我用倾尽我所有,达到的。这一点,难道你们会不明白?”

“哪有皇帝说走就走的,再说了,你觉得,我们会放你走吗?”

大哥的话,已经变得很硬很硬了。

“放不放是你们的事,走不走是我的事。”

我说完这些话,便出了御书房,朝宫外走去。

刚出房门,便有一群大内高手围住了我,再看远,有无数御林军手持利箭,正对著我所在的位置。

想来,是大哥或者是八哥,召来的。

有人影从天而降,一黑一白,护在我的左右,来人,是昔日的大内高手裴翔跟昔日的武林盟主靳非兰(不过,他眼下的样子是真正的容貌,即东门草的模样,所以,别人可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啊!他有家有室,真正身份自是不能暴露)。

大哥跟老八没下令放箭射杀他们,想来是不想让我太过刺激。

“你以为有了他们两人,你就出得了这层层宫门吗?”

大哥眼里,有著风暴。

凤秀,更是一脸的残肆,我从未见过的残肆。这,只怕才是真正的凤秀吧,那个妖精样的凤秀,仿佛是很遥远的事了。人,总是在失去後才懂得失去的可贵,以前,我一直不喜凤秀那样妖精样儿,现在想来,跟眼下他这种形象比起来,那时候的他,简直不知可爱多少倍。

“怎麽,大哥八哥要用箭杀死我吗?真是令人害怕呢!”

我故作夸张地捂住胸口,边往外退。

围住我们的大内高手跟御林军,因为没有大哥跟八哥的命令,不敢动手,只敢随著我们的移动而整体缓缓前行,虽群体移动,却并不见混乱,显见他们的训练,相当不错,不过,这种整体移动,却让我看得煞是有趣──在这种时候还能觉得有趣,只怕也只有我这种人才会生出这种无聊的想法吧。

“即使我们不敢对采儿你怎麽样,你总该担心担心你那九十多个男宠吧?怎麽,你不怕我们会找他们的麻烦?这可不像采儿你的性格啊。”

凤秀徐徐说出我的要害。

是的,那一群可爱的宠物们,一直是我的弱点所在。可惜,目前弱点不在身边。

“难道你们忘了,不久前,为了表示我的温顺,我已经将所有宠物都遣散了?”

我故作表情奇怪地问他们。

“你!”

凤棣脸色遽变。

“原来,在那麽久之前,你就已经在计划出宫的事了!”

凤棣阴残的声音里充满了气急败坏,听得我好舒服。

──我就知道今晚能大大满足我喜欢看戏的嗜好。

“你们才知道啊!”我夸张地瞪大了眼,“我不是说过吗,对於我想做的事,不达目的,我是不会罢休的呢。”

“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凤棣钢牙一挫一挫的,气得直磨牙,继而朝那些御林军吩咐:“活捉凤采,重重有赏。”

看那些御林军听了大哥的话,似乎要冲上来,我赶紧抬手,翻出一柄匕首来,对准了心脏的位置。

“大哥,看看我们谁能坚持得更好,好不好?”

微用力,刺了进去,鲜血汩汨溢出,染红了我故意穿上的白色儒衫(白色印红色,才会更怵目惊心嘛)。那样的红,我相信肯定衬得我的脸,也是十分的白,因为我看见,凤棣跟凤秀,脸上闪过了不敢置信跟慌乱。

我赌的便是这个呢。

“为了你所谓的自由,你竟然连这种把戏也玩!”

凤秀本来不是那种好发火的人,可现下,声音也陡地高了上去。他的声音清亮,这一高,相当地醒目,在空旷的宫院中,远远地传了开来,所有的底气不足,都在这话中,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自由,毋宁死。”

我将匕首再刺进一分,鲜血流得更多,我也脸色更加地苍白,身形更是摇摇欲坠。

“我在赌,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呢。若要真有点在乎我这个人,那麽,今天我就能走掉了。如果你们一点也不在乎我的话……”我嘿然一笑,淡淡道:“我也能走掉,不过,只是走到阴间罢了。……”末了,我轻问:“凤棣,凤秀,你们,真的在乎我麽?”

我盯著他们,问那个我已基本知道的答案。

我之所以能万草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不是玩著出来的,煽情,我怎的不会。

“用我们对你的在乎,来玩这种把戏,凤采,喜欢上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还真是可悲呢……”凤秀苦笑。“你的那一群宠物,怎的会那样听你的话呢?我可不信,他们从没人想单独霸住你。”

“或许是有的吧,只是,我的那些宠物们最可爱的地方就在於,他们比你们更能清楚地知道,以我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别人的私有物的。若有一天,我成了别人的私有物,不是他失去了我,便是我失去了他。”

“你怎麽不说,不是你死,便是我们这一帮人亡呢?”

凤秀嘲讽地回我。

“……你要这麽说,也只能随你。”

我不想就这种事,做过多的争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无法解释我会喜欢上那麽多宠物的原因,我只知道,我珍爱他们,如同珍爱我自己一样,所以,我绝不会亏待了他们,当然,更不会亏待了我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地。

“既然你定是要出宫,我也拦你不住。罢罢罢,让你去便是。”

大哥说这话时,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胸口,且眼里除了愤怒的颜色外,还闪动著不再隐藏的担忧之色。──这让我有些内疚。

但一想到先前过的那些被人控制得死死的日子,尤其是合欢事件,那一丝内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裴翔的持剑殿後和东门草的搀扶下,我缓缓,从这个宫里,这个我住了差不多近一年的宫里,出了去。

第十章

“喂!都出城了,别装了,好吧?”

东门草将我扔到了一边去,不再理我故作衰弱的模样。

“东门好过分,我都血流满地了,你还一点都不担心,也不抱著我走。”

我小小声地怨念。

“还跟我装!”

东门开始红眉绿眼了,一把摸向我胸前,将那个装著某种动物血的暗袋,从我胸前,扯了出来,看得一边的裴翔嘴巴都张圆了。──翔翔你太可爱了,看你刚才担心得那个样,肯定是和大哥他们一样,上当了吧!

只是,让我不服气的是,东门草是怎麽看出来我是在做假?我明明做得滴水不漏的啊!而且在很久之前就曾在心里演习过无数了,照理说,应不会被人发现是造假的才对啊!

“你是怎麽看出来的?”

我狠狠瞪他。

本来打算著好好的,想由自己亲自揭穿这个骗局,骗取一点成就感,现在,可全没了,真扫兴啊。

“没人会在自己身上血流如注的时候,还运功的吧?想来你那一脸苍白,就是这麽来的了吧!”

原……原来是这样知道的!

也是,刚才,是由裴翔殿的後,由他搀扶著我的胳膊,会发现得了,也就没什麽稀奇的了。

“我先前还疑惑著呢,你什麽时候这麽大义凛然,不畏死不怕疼来著。”

东门草脸色难看地轻哼著,一边的裴翔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来,都怪我骗了他们──确切的说,有负他们刚才的关心与担心。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更何况,过一会,八成还会被人批,所以我现在赶紧低眉顺目地准备先讨好两个眼前人,过一会,也好有个照应。

“我也是为了能顺利从宫里出来,才想出这一招的嘛……”

“那用不著连我们也骗吧?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样子有多吓人!”裴翔已经缓过劲来了,一听我的解释便忿忿出言打断了,愤怒的样子好像我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

“我怕你们没有演戏的天赋,事到临头了会给我出状况我才没跟你们说的。”

我不敢大声一脸委屈地继续解释。

“那你也不能……”

“裴翔你也别生气了,为这样的可恶家夥生气也不值得,咱们还是先找到柳夕他们再说。”

裴翔本来还想接著说我的,却被东门草拦了下来,不过,他说的话,比裴翔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惜我现在已经被人定义为骗子,也不敢申辩什麽,只能可怜兮兮地跟在他们身後,往前赶。

我们三人都展开轻功,约赶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仍不见我未来的住,便不由微有些急地问身边那两人。

“买的庄子到底还有多远,怎麽还不到呢?”

“急什麽,快到了。”东门草不耐烦地回答我。

“离城约有多远啊?”不知道距离的路程,总觉得走也走不完。

“不过百里而已。”

百里,对像我们这样有武功的人来说,确实不怎麽远,不过,我现在是思家心切,这百里就觉得相当长了。

其实与其说是思家心切,还不如说是思宠物。都有好长的时间没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给我爬墙……

“啊……干吗买那麽远啊!”我边胡思乱想著边漫不经心地抱怨。

“不买远点,怎麽,你还想等著被‘召’回宫啊!”

东门草不正经地邪笑著问。

我的脸不由微有些发烧──不好意思的。

唉,我跟大哥八哥他们那点事,还真是无人不知啊!真是……

“什麽‘召’回宫!明明我是皇上……”

虽然是个没实权的皇上。

这样尴尬的问题显然不适合再谈下去。

好在,庄院已到,我们便打断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原来,早在先前解散宫中宠物时,我就秘密交给柳夕一个任务,让他钱买个地方,并告知他我随後就到。

眼前这个地方,应是柳夕的杰作。

虽没以前王爷来得气派,却也相当不错了。既不张扬(能张扬吗?张扬还不给大哥他们逮到了?),又相当精致,显见的是,麻雀虽小,五脏却也俱全。

我进去的时候,从影壁後,倏地冒出无数人来。──都是我的亲亲们。

有人跑著奔入了我的怀里──幸好我已经将那件脏兮兮的血衣扔了,现下身上穿的是避水的紧身软甲,要不然,怀里的亲肯定会沾得满脸都是某种动物的血了。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怀里人拉著哭腔哽咽。

“怎麽会呢,”我轻轻拭去他颊边晶莹液体,轻柔地叹息道:“天下可以不要,凤采也不敢不要星昊啊。”

抬眼看时,大家的眼睛似乎都有些发红,此情此景,饶是我想说些调笑的话,也难以说得出来了。

他们,实是被我害惨了吧。

“合欢呢?”

那是一个这些日子来,我最挂心最担心最愧疚的人。

想起他被我无情赶出宫时那种空洞洞的样子,我的心就发颤。

虽然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但,那样入戏地待他,我实是混帐。

第十一章

“合欢,你躲在後面做什麽,凤采叫你呢。”

蓝陵从身後将合欢揪了出来,推进了我的怀里。

看著少年微有些轻怕的样子,我的心抖了几抖,这样子的合欢,是被我先前吓坏了的吧,想想以前,合欢多妩媚,多可爱;想想以前,刚把他从男倡馆买回来时自己曾许诺再不会让他受半点苦,我便觉身子不由自主地迅时矮了下去。

“合欢,你受了委屈,我明明知道,还那样待你。今天,凤采人在这儿,任你置,无论如何,决无怨言。”

合欢定定看了我半晌,眼眶愈见发红,半晌,突地痛哭了起来,边大哭著边扑上来七手八脚地对我一顿暴揍。

“你竟然跟我说那样无情的话,还赶我走,你这个大坏蛋,负心汉,薄幸人,当初说过决不会让我受半点苦的,说话不算数的家夥……呜呜……”

我静静地跪著,任他发泄,看著陈容想上来拉开合欢,我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上来。

半晌,看合欢也微有些解气了,不由伸手将他拉进了怀里,轻声道:“打了那麽长时间,也累了吧,先歇息歇息,晚会,在床上任你打个够,好吧?”

我轻抚著他的敏感腰线,轻轻魅惑地讨好他。

说句实在话,我被困在宫中太久,早已是三月不知“肉”味了,还真想现在就压倒怀里这个香馥身体呢,可惜显然时间地点都不对。

──我是肯定要接受大家的招待,好好来个洗尘宴的。

合欢的身体向来是敏感的,在我的轻碰下,呼吸便微有些凌乱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我下,秀气的脸上微微晕出红来,看得我小腹陡地腾起火来。

完了,我得打住才行,要不然,我是定然等不到洗尘宴就会和各位亲亲们滚到一起去了。

☆☆☆ ☆☆☆ ☆☆☆ ☆☆☆ ☆☆☆

九九重阳,持蟹赏菊,把酒作赋,望著厅中众位小美男,实觉人生快意至极!

只可惜,快乐永远是短暂的,还不入夜,让我得享狂欢,便接到了东门草带来的坏消息──老大老八派的人最近在庄子周边活动极为频,再下去,只恐我们行踪会曝光,他问我要不要避一避。

“避?避到哪儿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非兰,这话你难道不知?”

轻抿一口淡淡菊酿,我摇头,拒绝他的提议。

“如果王爷(从宫里出来後,众人都一致改口,又开始称我为王爷来,想来还是这个称呼比较顺口,而且,也比较符合我的形象,那个皇上,实在不是如我之辈可以干的)不准备避,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战斗?”

裴翔一脸的跃跃欲试。

他最近和东门草弄了个暗卫,好像还挺有信心的,所以一幅狼来了也不怕的样子。

不过说句实在话,我对他那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暗卫可不敢抱多大的希望,要知道,老大老四老八当年争位的时候,手下的那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凭咱们现在这实力,想跟他们斗,显然会差上一大截。

不过,好在我也没打算用上他的那些暗卫。

早在打算从宫里出来时,我就已经为今日设想过了。只是,我到底是个大好人,只要别人不惹到我,我是不会主动害人的,可是此刻,我也只能害害人,以自保了。

想到这儿,我再一叹息,父皇,你何苦立我!看看,天下百姓还不是一样遭了难!

“东门,将这个诏书,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老四那儿。”

我递给他一个黄色物件。那玩意儿是我早前准备好的。

“什麽东西?”

一旁的蓝陵好奇地想拉过去看看,却被我一手挡了下来。

“过两天就知道了。”

蓝陵本还想非看不可,但看柳夕示意地摇摇头,只得按捺了下来。

他一不看,本来也挺好奇的东门草也不好意思拆开看了。

“最快什麽时候老四能收到?”

我只关心这个。

“我争取後天送到。”

这儿离老四的封地云州相当地远,以东门草顶尖级的轻功,也要两天才能到。想起来,老四也真是可怜啊!竟然给贬到了那麽冷僻的地方。不说是他那样的人,便是我,恐怕也没法忍受吧,而他,竟然,还真的一口气忍了下来,这个老四,还真是有些意思呢。

这麽有意思的老四,接到我的那份诏书,会做些什麽更有意思的事呢?我真是期待啊。

日子嘛,就应该乱一点,皇宫那样压抑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我嘛。──当然,也许,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不听柳夕他们的劝,将大哥弄进宫来,当时要是没将大哥接进宫,那,老八当然也就跟著不会进来了,这样一来,我的日子是不是就会轻松点呢?

想不出来。

没有经历过的事,无法想像。

也许,我早被十二皇弟拉下了皇位吧。──当然,这只是也许,也只可能是也许。

第十二章

“砰!”

几天後,我正在办事的时候,有人将房门猛力撞开了来。

进来的是刚从云州回来的东门草。

“怎麽才回来?照理说,应该四天就可以来回了啊!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找到美味野食了。”

我亲亲怀里的宠物若水,从他身上下了来,故作不悦地质问东门草。

东门草这显然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竟没跟我斗嘴,而是直接抓住了我的衣领,问我,“你怎麽把皇位禅让给了四王爷?”

“好嘛,东门你不听话啊,竟偷看诏书的内容!”

我哼了哼,嘴里开始碎碎念。

“谁看了!你禅让皇位给四王爷的事,现在全天下都是知道的。我昨天得到消息,说是四王爷已持你的退位诏书,向大皇子和八皇子下了最後通牒,要他们在三天之内离开皇宫,否则就要带兵勤王。……”

“等等!你说什麽?带兵勤王?什麽意思?勤哪个王?”

我感到莫名其妙,赶忙打断东门草下面的话。

“不就是想救你嘛。四王爷说他无德於子民,不敢谮越,退位诏书他不接受,但他会为你清君侧。让你可以回宫继续做皇上。……”

“怎麽可能!”

我再一打断东门草的话,实在是他的话让我太惊讶了:老四会这样理我那份退位诏书是我从未想过的事。

四哥,你离开京城时不是说,如果哪天我不想要皇位了,记得通知你吗?你不是说你绝不会让别人得到那个皇位吗?现在,我已将皇位拱手送上(虽然目前似乎是个烫手山芋,但我想依四哥你的本领,要想夺到也不是件太难的事吧?),你为什麽反而不要了呢?难道,你还真怕这个山芋太烫手?畏难而退,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的惊讶换来东门草的微哼,看他的表情,似乎对目前的一切相当地不满。

“现在外面流言满天飞,说你十二弟想通过叛乱抢位是最蠢的,你大哥八哥入住皇宫是逼宫,虽成功但显然难以取信於天下,只有你四哥,手握你的退位诏书,又打著勤王的旗子,被人评为最得道者,但其实力显然不如你大哥跟八哥。所以外面都盛传大战在即,民间各种势力也在蠢蠢欲动,准备加入哪个战团以夺军功。凤采,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想转移凤棣跟凤秀对你的注意,让他们忙於应付凤,但这样一来,无疑置万民於水火,实在是……”

他下面的话没再说出来,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不赞成我的做法。

“即使我不写那个退位诏书,老四在云州呆久了,也必然会动手的。”

我幽幽长叹,为他的不明白而叹。

“怎麽可能!我到达四王爷封地时,四王爷知我是你派来的,礼遇至极,根本没半点会兴乱的样子。”

东门草压根儿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是因为,我想四哥恐怕是以为我下诏,准备召他回去,所以他对你才会那麽礼遇吧!如果我没下那道诏书,依我对四哥的认识,他在知道我已将大哥和八哥召回宫而迟迟不召他,定然会对我发难。我四哥,可不是病猫啊!”

虽然当时,柳夕曾说我如果不将三人同时召回,天下会大乱,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也不过一时而已,随後我当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也明白了柳夕所说的意思。这也是後来我提议让老四回来的其中原因之一。我虽怵他,却,仍有仁心,并不想天下大乱。

但我没想到,老大跟老八不仅不想让他回来,还想拿我的宠物开刀,想解决掉我那些宠物,至此,计划便只得重新更正,後来,便是离宫了。

如果不是因为被逼到我无法忍受的地步,眼下的一切,又岂是我所乐见的?

怪只怪,所有人,都只为自己打算,却从未,为这天下百姓想过。

老大跟老八,只想控制我;而我,只想逃离,过自由的生活。

当他们在想著如何更好地控制我时,便很随便地将天下丢到一边去了。

而我,当我连自己都无法活得好时,也选择了很随便地将天下丢到一边。

我们还真不愧是血肉相连的兄弟啊,都是这样地自私。

第十三章

外面的战事如火如荼。

我所在的山庄,却越来越舒适惬意。

果然,老大跟老八为了全力应付老四,不得不减少对我的追查行动。──他们身边的那些高手大约此时也被调回去保护他们自己去了吧!

现在的天下,真的是乱成了一锅粥啊!先前凤茜的叛军还未完全剿灭,现在,又出现了四王爷凤持诏讨逆的事,於是焉,天下间各种民间势力,便继当年皇位争夺战後,再蠢蠢欲动起来。

我理所当然地也再趁著混水,好好摸我的鱼──享受该享受的,毕竟谁知道下一刻,我会遇上什麽呢?

☆☆☆ ☆☆☆ ☆☆☆ ☆☆☆ ☆☆☆

“事情有点奇怪……”

柳夕轻蹙著眉,看著手中那摞丁总管送来的最新战况,低声喃喃著。

“怎麽了,又让你发现什麽重要情况了?”

蓝陵一边往嘴里丢著葡萄,一边无聊地接过话题。

他吃葡萄,我吃他。

嗯!唇齿间的葡萄清爽味道,真是极品!

“前一段时间,四王爷还跟凤棣凤秀打得天昏地暗,怎麽这几天竟似全停下来了?他们怎麽会停战呢?这事不蹊跷麽?”

柳夕这麽一说,我们这边几个玩闹的人,便也停了下来。

将合欢抱在腿上坐好,我为了表示对柳夕分析的尊重,收起刚刚不正经的样子,相当庄重地问众人:“那依大家看,会是出了什麽事呢?”

“只有天知道了!”柳夕叹息,“我们搜集情报的人,无法传回三人最核心的消息。”

如果说裴翔负责的是武这一块,柳夕跟蓝陵还有丁总管他们,就是专门负责情报的搜集,相当於文这一块了。

以前做王爷时,他们也经常搜些情报,让我这个懒人能及时知道外面的事情,但,却没形成过系统,如今,由於逃命的需要,便渐渐将这个情报系统导入了正轨来。

“我感觉,他们现在停战,比先前开战,更让人不安呢。”

陈容颇为忧心忡忡。

“我也有这种感觉。”

杜少冰也颇有同感地点头。

我转头看向众人,除了星昊一脸雾煞煞,其他人的脸色都相当地凝重,好像我们快灭顶了似的。

“难道你们觉得我大哥他们是想先把我们解决了,再理彼此的问题?”

我轻声猜测著问。

“目前无法断定,但恐怕对我们不利。本来王爷的意思是想让他们混战,转移凤棣凤秀对我们的注意力,现在若战争不再,我们的问题定然会上升到最受注意的状态。 ──你那个退位诏书,四王爷既然拒绝了,那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是皇帝,而且还是一个离家出走的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若真停战,下一件事,只怕便是要迎你回宫了。”

柳夕这一显然有些失了方寸。显然大哥四哥八哥他们有可能联手对付我这个猜测对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也很显然,如果他们三人联手,他显然尚无安全的应付方法。所以,他虽是徐徐分析,但话里的担忧,是任谁也听得出来的。

“我不想当皇帝,难道还要被别人逼著当不成?”我气闷。上一当皇帝的惨痛经验,我可不想再有。既然龙椅也坐过了,而且坐的滋味也差强人意,打死我也不要再当了,我他妈的要当江湖王爷,武林贵族!

“不是逼不逼的问题,而是你不当,一切问题又会回到先皇立储的状态。除了你,他们三人,恐怕是谁也不会将那个皇位让给别人的。所以,如果他们三人真停战了的话,柳夕分析的事,恐怕还真会实现。”

蓝陵叹气,显然跟我想的一样,也认为我要是再被弄回去做皇帝,肯定是个苦差事。

“那怎麽办?我看这样吧,你们赶紧把东门草找来,别再在後山训练什麽暗卫了,咱们还是赶紧布置布置庄子,看看能不能弄些机关暗道,万一哪一天大哥他们找来了,我们也好有逃跑的时间啊!”

从现在起,似乎还真只能做逃亡的打算了呢,我那一步棋,看来没效用。我原以为,只要让他们三人混战,我定能好好过几年清静日子呢,毕竟三人若打起来,没个几年是停不下来的。哪知道,他们现在竟然停战!让我所有的美梦都泡了汤。

我虽知道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也明白这天下都是皇家之土,逃也不一定能逃到哪儿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对人性错误估算,让我目前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应付办法之前,也只好先想好逃跑的方法了。

不管怎麽说,他们只是我的宠物,当大难来临时,我有责任保护他们,而不是要他们绞尽脑汁想法子来保护我。

不过我的话,却惹来青枫的一阵发笑,笑得我莫名所以,便瞪向他。“怎麽,你觉得我的提议很好笑麽?”

“提议很好啊!”青枫揉了揉腰(难道昨晚被我累得不轻,现在还难受?),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而後才道:“我是笑王爷的迟钝呢,王爷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庄子不仅早布置了机关,而且也有密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他们没一个人跟我提起过这事嘛。

“既然有机关,也有暗道,那看来就没什麽大问题了。你们只要随时注意外面的情况是什麽样,我们该什麽时候打包跑路就行了。”

我的一颗心,到现在终是放了下来。

这年头,为一点小事,成天忧戚戚,那还像话吗?

我可不想当那个被弓惊死了的鸟。

第十四章

该来的,总会来,你躲也躲不掉。

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南方杂树也生的好季节。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全国人民得到了最好的消息:大王爷凤棣、四王爷凤,以及八王爷凤秀,决定休战,并决定迎回清宁帝(谁啊?不就是我嘛,我的国号是清宁,民间便呼我为清宁帝了),而後三人当齐心协力辅佐之。

这对已受战火之苦约有一年(先前十二弟的叛乱,後来四哥的勤王行动)的百姓无疑是个绝顶的好消息,而对於我来说,却无疑是晴天霹雳。

柳夕的预感成了真,他们三人还真达成了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协议,转而将矛头指向了我。

迎我回宫?开什麽玩笑!这一回去,我肯定被他们整得连骨头都不会剩。至於我那些可爱的宠物们,只怕更会遭到难以想像的恐怖待遇。

那现在怎麽办?

“他们还未来,你倒先慌了。不是说机关有了,暗道也有了,不怕的麽?”

蓝陵和陈容悠闲地下著棋,一点也看不出有什麽担心的地方。再看其他人,亦是如此表情。

这不对吧?我记得不久前讨论这个可怕问题时,众亲亲的脸色明明很凝重的啊!怎麽几天不见,个个都不怕只剩我一人怕了?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我担心我们人太多,目标太大,到时会被他们很快盯上。──你们看,要不你们先撤到安全地方等我?”

我跟众人商量著。

我自己怎麽样无所谓,但,我无法忍受也无法想像这些可爱的宠物们会遭受到非人待遇,所以,我得先将他们哄走。

“民间有语: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想咱们跟王爷,虽不敢说是夫妻,算起来也差不多是那种关系了,所以,王爷也想学民间,跟我们分飞,嗯?”

裴翔脸色相当难看,问我。

“这……这不是为了保命才想出的法子嘛,怎麽话到了你嘴里,就不对味了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为了保命,撇了你们呢。其实我只是想我们分路走啊!”

我看众人脸色皆不对,赶紧解释。

老天,我暗暗擦了擦汗,这当儿要不解释清楚,只怕小命休矣。

“你这人,想得也还真多。”杜少冰给了我个青白眼,道:“你几个哥哥要真来请你回去,你要真不愿回去,大不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罢了。他们要真不给我们条活路,大不了我们走死路罢了。哪值得王爷你这个大忙人操心这些事啊!”

“走死路?!”我的声音扬了上去。“情况再怎麽糟,也不至於非要走死路吧!”

我才不想死哩,想我连三十而立都还未到,就要挂了去见阎王,我才不干哩!我是不怕死,只是此时,还不到不怕死的时候。

我想,我手里还是有一点点牌可以出的。

先前出宫时,我以死相威胁。我看到了老大跟老八的神情,慌乱的神情,无措的神情,无计可施的神情。这些神情,也许是我唯一也许是最後的王牌了,要真连这些牌都出了,我还保不住身边这些宠物,到那时,再谈死的事情不迟。

只是,我不想也不愿出这样的牌,所以,我现在在想的问题是:如果可以逃的话,就尽量逃吧!

不过我的宠物们显然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四哥是个比凤棣凤秀更阴狠的人物,有他在,再加上你大哥跟八哥,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存活得下来吗?”

青枫的话,显然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

其他人也都一幅相当凝重的表情。

“为什麽存活不下来?别说现在他们还未找上门,我们还有时间跑路,就是没时间跑路,被老四他们逮到了,只要有我在,保证你们没事。”

在我那张最後的王牌里,算上了大哥他们对我的感情。若他们对我真的有情,就应该知道这些宠物对我的重要性吧?既然知道,如果我是他们,我绝对不会碰这个底线的。因为一旦碰了这根底线,我们之间,就没什麽好说的了。

“有你在就能保证我们没事?这话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当年,你也在,怎麽你四哥的那个书童小青还死了?你知道他为什麽会死掉吗?他……”

蓝陵嘲讽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夕一声断喝打住了。

“现在不是吵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快决定是逃还是拼吧!……”

“小青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敢情,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打断柳夕的话,将话题转回了蓝陵的话上。

小青的惨状,一直是我这麽多年来的梦魇,总会在我稍有空闲时就袭上心头,让我发寒。

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事真相的人,绝没有了,没想到,却似是除了我之外,全天下间公开的秘密似的。这叫人,怎能不惊讶?怎能不好奇?怎能不追问?

我的话,让众人静默了下来。那些表情告诉我,还真是除了我之外,都知道。

这不是老天故意开涮我吗?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竟然人人都知道!

第十五章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麽长时间了,你又何必问呢?与其知道答案,还不如不要知道的好。”

沈默良久之後,柳夕终於开口。

只是说出来的话我就不爱听了。

夕儿你这样说分明是想吊我胃口嘛,明明知道我只对这一件事好奇,你偏偏还不说,这分明是故意涮我来著。

“夕儿,你觉得当我知道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身边有人知道,我会忍得住,不问个明白麽?”

柳夕看了我好半晌,明白他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是绝不肯罢休的,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既然想给自己找难受,我还能说什麽呢。不过这事,我懒得说,你要想知道你那些兄弟的肮脏事儿,就问蓝陵他们吧。王爷,恕柳夕不能奉陪了。”

竟是走了。

当年的事,难道,真的有那麽令人发寒麽?以致柳夕根本不想讲。

我带著疑问,转向蓝陵。

蓝陵只得停下手中的棋,淡淡道:“其实说起来,也没什麽,只是你那四哥有个毛病,当年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听知道内情的人透露,他的府里有不少跟我们长得像的男宠。每只要你新进了哪名公子,他那儿也必会寻一个长得几分像的。”

“那些男宠,说好听点是男宠,其实,倒不如说是给他泄愤的。因为对王爷你抱有不寻常的情意,在看到你一个公子一个公子地添加,心情恶劣的他,便将这一肚子的酸水,全洒到那些跟我们长得像的男宠们身上了。经常有男宠,活不过一个月,便被秘密抬出府埋掉了。”

“至於那个小青,王爷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因为你的喜欢,惹来了他的杀身之祸。我们王府里的公子,四王爷没法子置,他自己的人,他还理不掉吗?所以……应该就是这样顺理成章地被先奸後杀了吧……”

蓝陵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悲悯,轻轻叹息著。

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息著。

似是为著已死的人,也似是,为著自己未知的命运。

听得旁观的人,心里微酸起来。

我不是个容易伤感的人,但乍闻四哥府上的事,仍是让我半晌失语。

我竟从不知道,我一直觉得险如狐狸的四哥,府里竟有这样的龌龊事!

“四哥……竟然……”这样地没人性!

我一直以为,小青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四哥不想把自己喜欢的人给我,所以才会误以为小青跟我有暧昧,进而在吃醋的情况下,对爱人下重了手,一时弄死了他,并不是故意要弄死一个枕边人。

却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想像而已。

这样美好的想像,或许,只是源於心底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竟会有这样的兄弟吧。

“王爷也不要太想那些往事了。其实说起来,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只是,王爷您不知道而已。”星昊看我心情陷入低谷,靠了过来,劝我。

“其他人也差不多,怎麽说?”

星昊的这句话让我嗅到一丝不寻常,赶紧追问。

一旁的蓝陵正待发话,我赶紧瞪了他一眼,止住了他想说出口的话──他的话还未说我就能猜得到,肯定是不想让没大脑的星昊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蓝陵在我的青白眼下,只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出语,任那星昊接著往下说。

“像您大哥,就找了一大堆跟您长得有几分像的男宠。每一听你这边又有新公子进府,他一生气,也喜欢把气洒在那些跟你长得很像的男宠身上,也经常有人被他这样弄死过。所以,王爷您不要太过於在意小青的事,其实,死男宠的事,在各家王府,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爱的星昊,你这是在安慰我麽,我怎麽越听越发寒了呢?

难怪,我当年也似是听人说起过,我大哥府上弄死过人。只是当年,我对那些事浑不在意,所以从未注意过,当然,更未打听过。

此时听星昊提起,脑海里的记忆这才渐鲜明了起来。

“那,我的八哥凤秀呢?他……也是这样麽?”

那个比我大几个月的凤秀,那个妖精样的凤秀,又会做出些什麽样惊人的事呢?

“八王爷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他府上倒没传出有什麽骇人听闻的事。八皇子当年只要是想你了,必会跑来找您,倒没压在心上,自己找人发泄。”

看来,还是我的小妖精好一些。

虽然此前合欢事件,让我对凤秀有相当的不满(我觉得会控制合欢的思维做出那些事定是他搞的鬼),但,说起来,他却是这麽多兄弟中,脾气最合我心的一个。原因无他,跟他相,我没压力,用不著对他的言行举止做过多的猜测。而我其他的兄弟,却个个都是一幅山高水的模样,看得我这个不喜欢动脑的人发累。

我想,我是喜欢凤秀的吧,在当年他离京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了这一丝淡淡的情愫,纵然有时若无,但,又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引得我觉得他的好来,进而,挑起对他的情思。

第十六章

正在我为大哥他们怎麽还没找上门而等得快不耐烦了时,四月底的时候,他们终於找到了我们的所在。

而彼时的我,因为早在八百年前就心里有底了,却一直未见我那几个兄弟出现,以致此时等我那些兄弟真正来时,我反而又有些手忙脚乱了。──毕竟,功课做得时间太长了,临到考试该做什麽便有些记不住了。

“柳夕,你带蓝陵他们先走吧,我想见见我那些哥哥们,把有些该说的话,说清楚。”

想来想去,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与其东躲西藏,不如来个彻底解决,是死是活,端看今天了!

只是,解决此事只需我一人便可,宠物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留下来,不仅毫无助益,在关键时刻,弄不好还会成为我那些兄弟们的筹码。所以,无论是从安全上考虑,还是从计策上考虑,让柳夕他们先走,都是正确的选择,只有笨蛋,才会将自己的弱点留给对手。

可是,我的盘算显然不会有人同意。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这是我们的想法。”

柳夕淡然说出的话,却坚定得不容我有半点异议。

看著所有人都一幅同生共死的样子,我暗暗有些头疼。

是的,有时候,有人愿意陪你同生共死固然很好,但,却不是眼下这种时候啊!

我还未头疼完,就见丁总管来报,我大哥他们,已在庄外候著,要见我。

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想柳夕他们是该留还是该走的问题,只得让丁总管前去通知客人,我要在厅见他们。

我在内室,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把先前早酝酿了八百遍的想法,再一在脑中温习了一遍,这才出来见那些久违的客人。

厅中只有大哥他们三人,连上每人带在厅外的两个侍卫,总共也不过九人。

而我从丁总管那儿得到的消息却是,庄外已被御林军围成了铁桶,连个苍蝇也无法从这个庄子飞出去。想来,他们三人对我,是势在必得了。

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竟然被这麽多手腕都比我高的人强迫著当皇帝。

厅中三人,大哥八哥我仅仅只几月未见,还感觉不出什麽。凤,我却已有两三年未见了!此时见他,虽丰华依旧,却觉恍如隔世,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凤只定定看著我,久久才道:“好久不见了,采儿。”

虽只淡淡一句,却让我的心陡地酸了起来。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才智超群的人物,生生被父皇用那样一个理由,打发到了那样的毛荒之地,该是忍受了什麽样的委屈!

彼时见了我这个算是夺了他最想要的东西的人,却能如此淡定地向我问好,让我能说什麽呢?

“好久不见了,四哥。”

除了言不及义的问候,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麽。

“怎麽连皇帝也不做了,这样任性。”四哥难得以温和的眼神,说著温和的话,问我。记得以前,他留在我记忆里的,除了狐狸的样子还是狐狸的样子。

“我本不是做皇帝的料,所以就不做了,四哥和大哥八哥才是最最合适的人,我这样离开,也算是退位让贤,怎麽能说是任性嘛。”

我笑笑。既然客人一时还不想导入正题,慢慢叙旧就慢慢叙旧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怎麽不愿呆在宫里了?你要是不想做皇帝要做的事,可以把它交给我们来做就是了,你还可以继续呆在宫里没必要出来啊!”

四哥应是第一个说客吧!想来,大哥跟八哥怕我会对以前的事记恨,所以,专门派这四哥打头阵,让他跟我说话,他们两人,却立在一旁只听不说。

“宫里不适合我。”

“怎麽不适合了?”

“不自由吧。”既然你知道还装著不知道,一迳问我,我也装著不知道,有问有答便是。

我的话,让本来一直倾听著的两人──老大和老八,开始开尊口了。

“采儿,只要你肯回宫,继续为帝,前尘往事,我们概不追究。至於你的那些男宠,我们也保证再不会动他们分毫,如何?”

凤秀的殷殷相劝,我虽没放进心里,但他的话,却让我霎时想起了一直想问的一件事。

“八皇兄,凤采想听你一句真话。合欢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弄的?”

我淡淡问他,并无追究之意,仅仅只是想知道当时事情的真相而已。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我跟合欢又已经和好,所以,真的只是问问。

但看大哥跟凤秀的表情,却凝重至极,好像我在兴师问罪似的。

半晌,才见凤秀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是我弄的。如果你还恨我当时所做的事,我任你置便是。”

对凤秀後面说的任我置的事,我暂不置喙,只是接著问他:“我有点不明白。陷害合欢,到底为何?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你们这样做的目的呢。”

第十七章

“并没有你想像中的会藏有什麽天大的阴谋。对於你,你既然了解我们对你的态度,你就该知道,我们对你,能有什麽天大的阴谋吗?”大哥缓缓苦笑应我,“无非是……想看看你对那些男宠们在意的程度罢了。--只是没想到,你却开了我们两人一个大大的玩笑。遣散所有男宠,不过是好看的烟,甚至及不上它的美好,因为你只是为了离宫,才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到头来,只剩下对我们无尽的指责、怨恨与不满。我从不知道,你竟会有那麽多的不满!”

“从不知道?嘿……”我无奈他竟能说自己从不知道!“我是什麽样的人,你们能不明白吗?既然明白,又何来不知道之说?”关於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麽,於是便将问题转到回宫的事情上来。

“--关於为帝,我自忖自己没那本事,所以,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你们三人若真心怀天下,自应知道该怎样做才对得起天下百姓,也定能做出对得起天下百姓的选择。若你们对这天下子民毫不在意,那我只能说这是苍生的悲哀。至於我这样的决定,你们和四哥将要如何对我,那也随你们了。--反正,我们所有人,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我迎向三人复杂的眼光,微有些累地说完自己的立场。

为什麽人,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过活?为什麽别人,总要干涉你的平静生活?我对金钱与权利,都没有太多的执念,唯一的执念,不过是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已,可为什麽这个愿望,自小到大就从未真正实现过?

以前,父皇在世时,我虽比现在逍遥,父皇对我的管束也并不严,但毕竟有父皇在,我还是有些拘束与自我制约不敢太荒唐的。及至父皇去世,我原以为再无人会管我可以自由自在时,却发现自己陡地增加了更多的管束来!这样的日子,之於我,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折磨。有时都在想著,为什麽活著会这样地没意思,还不如远离红尘,长伴青灯古佛算了。

“采儿,难道我们,真是洪水野兽不成,逼得你竟跟我们说出你会赴死的话来!我们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罢了。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决不为难你的任何一个男宠,你回宫,政务你也不用操心,我们三人会轮流为你做好。这样,你难道还不肯麽?……”

“为什麽?为什麽非要我回宫?为什麽非要跟我在一起?”我不待老四将话说完,便打断问他。“我是不大相信世上竟有一种感情,强烈到非要在一起不可的,特别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说起来,你们对我,顶多,也只是一种对不可得东西的强烈占有欲罢了。只是,如果你们对我的这种占有欲真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那我更有理由相信,你们是绝不可能容忍得了我那些男宠的存在的。甚至,在某一天解决了我的那些男宠後,你们之间的同盟情谊只怕也会消失殆尽,而後,只为了你们那很难令人信服的所谓强烈感情,置对方於死地,直到,能让我成为再不会有二心的禁脔为止,不是吗?如果你们心中真的存在你们所认为的那种强烈情感的话,嫉妒,是能让人做出这些事来的吧。我虽从不曾对任何东西有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却也听过不少这方面的故事,想来,应是这样吧!既然这样,你们觉得,我还敢跟你们回宫吗?我除非是傻了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我的话,显然说中了他们隐藏在内心最的某种想法,我看到三人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然而转瞬即逝,若非我一直在紧紧盯著他们看,绝对不会发现。

不过,即使不自然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但显然我的话还是让人很尴尬,大哥四哥八哥一时没接话头,过了好半晌才听四皇兄淡淡道:“以前,我们或许曾有过这样不合适的想法,但,人是可以改的,现在,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决不让你有任何的为难。”

“机会只有一,我已经给过你们了。离宫前,我曾说过,让大哥八哥回宫,其实就是我给你们的机会,我在赌,赌大哥八哥能和我和平相下去,但最後……除了越来越窒息的控制,我不知道我赌到了什麽。既然已经有前车之鉴,我再不想走回头路,让自己受苦。”

我可是个很怕吃苦头的人呢,而且也怕麻烦,我只想跟我那些单纯的宠物们在一起,不想陪这三个得耗费我大量脑力来应付的人。

我的话,显然已成死套。

现场气氛更冷,只有一迳的沈默,沈默,沈默。

我的三位哥哥都不知道再怎麽说才能将我劝回宫去,也不知道该怎麽说才能打破这僵硬诡异的气氛。

半晌後,大哥才长吁了一口气,带著重重的萧索寂寥意味道:“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听那意思似是以後还要再来。我虽极想将那一句“你们以後不要再来打扰我了”的话说出口,但,从不懂残忍的我,实在没法说这样冷情的话。况且,我看大哥说话时的表情,极为消沈,也逼得我不敢再拿重话刺激他。只得以点个头做为回应。

如同来时请人通报一样有礼,大哥他们离去时,一样地有礼,除了……庄外多了围得严严实实的三千御林军。

第十八章

“可爱的昊儿,真的不要吗?”我看著身下已经完全进入迷离状态的小可爱轻问。

真是我见犹怜啊!我一边用力握住星昊的纤细腰肢,一边加大速度,穿刺著。星昊因我的大力动作全身不停地颤抖著,双唇也因激情而变得格外地鲜红欲滴,看得我心神俱颤,不由俯下身去舔咬他水蜜桃般丰润的双唇。

“王爷快出来吧,我不行了,啊,……不要了,啊,王爷!”可爱的星昊已经语无伦了,随著我肉刃越来越快的一进一出,换来小可爱越来越不明意义的低吟浅唱:“要!还要!……”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吧!

不要?才怪了!可爱的昊儿现在是根本舍不得我离开他体内一分。这样的快感,是人都不可能想停下来的。

我已经汗流浃背了。刚才,我大展龙阳十八式,将昊儿在我身下抬来转去,连换了无数的姿势,将个可爱的星昊逗弄成了现下这幅全身泛著粉色意识全无的样子。

(幸好我会功夫,身强体健,要不然,哪有那个力气在床上干这些重“体力活”啊!当年习武,对我来说,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要不然,我现在就成了真正的纨!子弟,连上个床都没啥看头的那种绣枕头了!男人嘛,还是要在床上勇猛些会干活些,才能让自己的床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不会干活的男人,弄不好有天就会被人戴绿头巾的!)

可爱的星昊被我频频出手的高超技术整得又是呻吟又是轻叫,不过片刻,我就感觉他呼吸的节奏不一样了,身後紧咬著我的小穴也不断传来间歇性的痉挛收缩,种种迹象让我知道他要到高潮了。人在高潮前,往往喜欢更强的刺激才能得到更好的快感,所以为了给星昊以更强的刺激,我赶紧将他再转了身,从身後更更快地抽插他正在痉挛中的小穴,这样地出入,肯定能照顾他最的敏感点吧,也肯定能爽上加爽吧?果然,不过片刻,星昊便轻喊了声,美丽的分身开始抽动起来,爱液不停地洒了出来。

我歇了会,待呼吸已回复正常,便将分身抽出他的身体。星昊此时因激情过後,早无力气,全身软软地如同波斯猫般乖乖靠在我的怀里,说不出的慵懒迷人,媚态横生,活色生香。我刚才并未达到高潮,见他这样,正想再来一,却觉有人正在门外不停地踱步……

肯定不是我的宠物,我的宠物中如柳夕蓝陵辈绝对不会在门外偷听;而如合欢辈,又会直接闯进来,加入进来。所以,门外应是我的下人才对。

想来是有事了,要不然,不会站在门外知道我在办事还不离开。

於是我只得亲了亲怀里的宝贝,忍著男人没有完全发泄的痛苦,打开门来。

门外站的,正是丁总管。

“有事?”

被人打断了兴趣,脾气自然也不好,所以声音里不自觉地加入了不悦的意味。

“三位王爷今天又来了。”

丁总管回禀。

“又来了?!”

我提高了声音,原本的不悦顿时升级。

这是第几了?

这三个家夥,因著我的山庄离城只有百来里,仗著跨下有名驹,竟是天天来参观我的山庄!

对庄外的御林军,因为没实质干扰到我,我可以当他们是保护我庄的人偶,但这三人呢?他们可是会直接进入庄子,在我眼前经常晃来晃去你根本忽视不了的活体啊!

我本想拒绝他们进入,但偏偏心软,每看到三人可怜兮兮一幅悲悲惨惨被人抛弃了的小模样就感到自己好像很过分,只得犹豫犹豫再犹豫最後动摇,再最後只得任他们入得庄来。

像这种让步的事,只要开了头,後面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於是便成了眼下这种局面,大哥他们,每天必来拜访。

他们三人每天在早朝过後,就带著当天的奏折来到我这儿,一直呆到晚饭过後才回去。有几,甚至是在这儿过的夜,第二天才在黎明微曦中赶去上早朝。

他们好像很自得其乐,却是苦了我。

--那三人的存在之於我,就是一种莫名的压力。即使他们什麽也不做也会如此。

“又来了。”

丁总管面对我的火龙,早已练就了一身八面来风而他纹丝不动的本领了,所以只是回了我三个毫无意义的无聊字,而後便再不言语,一幅听我下令的模样。

我磨了磨牙,在嘴角第一百零八抽搐後,终於顺利将本来想说的“将那三个苍蝇给我赶走”的话压了下去,心情回转了半天,才恢复过来的我依旧淡淡道:“以後他们来,让他们进来,你好生招待便是了,不用再向我请示了。”

唉,我为什麽会这麽心软呢?

如果说我缺点一大堆的话,心软,大约就是我最大的缺点了。

我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主啊。

先前大哥他们对我硬来,想控制我,所以我能想当然地想法儿折腾他们。但现在,当他们以软化的态度对我时,我便硬不起心肠了。

每都这样该死的心软。

我真是恨透了我自己。

我情愿大哥他们像以前那样对我恐怖一点,那样,我至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些拒绝的话,可现在这种状况,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在他们来之前,我一直不停做心理建设一直不停跟自己说回宫绝无好前车之鉴绝对不能忘记,但现在呢?这种防线我还能挺多久?

第十九章

我其实并不是每天都会和宠物们鬼混的,因为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发情的兴趣。比如今晚,我就没兴趣,所以我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没召他们侍寝。

半夜的时候,感觉有人欺近,我虽已醒,已有警觉,但仍不动声色。因为我没从来人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一阵OO簌簌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很熟悉,我知道,是有人在脱衣服。

呵呵,难道是我哪个寂寞了的可爱小宠物?这样被夜袭的几率,还真是从未有过呢。我的那些小可爱们,即使如合欢那样的小淫娃,也从未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摸上我的床呢。

我隐约听说,这是他们之间未明的规矩,如果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谁也不能来打扰我。似是明白我一个人的时候,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那这样想来,来人应该不是我的宠物了?

或者说,来人如果是我的宠物,那也必是被我冷落太久以致寂寞到难耐的宠物吧!

於是我赶紧检讨自己的过错,是不是这一段时间我有将谁遗漏过。

我将所有宠物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别怀疑,我就是将我那九十多个宠物在脑中过了一遍,我所有的聪明劲大约都用在这上面了,对别的事不行,却能将我的每一个宠物记得清清楚楚(不记清楚行吗?要是敢忘了谁,还不被那人扁一顿)--最远被召的也只追溯到十天前,没遗漏掉谁啊!

那,现在在脱衣服的是谁?

好在不到片刻,我便知道了答案。

当那人光溜溜地滚进我的被窝时,那弯熟悉的曲线让我不由睁开了眼来。

“想你了……”

对上我的双眼,来人无限幽怨地扁著嘴,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看了他半晌,投降。

勾下他的头,双唇缠了上去。

怀里的人因著我的主动而轻颤了起来,似是激动,似是情动。

滑溜的丁香小舌,搅得我天翻地覆,天昏地暗,我已从主动变成了被动承受。

向下,顺著腰线向下,我感觉到了怀里人的肌肤如丝绸般光滑,如丝绒般丰润。

我探向怀里人的隐秘,他便似妖精般断断续续地轻吟起来,让我只觉有一股热流瞬时涌向了小腹。

将那人的双腿勾向肩头,我进入那早已为我打开的火热所在,加快速度,给予那人最喜欢的强烈出击,引来怀里人更大声地尖叫了起来,不时轻咬我汗湿的肩头。

“采……”

“采……跟我们回去吧……求你了……”

“……好吧。”

我模模糊糊地应他,将他裹进我的怀里,更地进入他。

怀里人一抖,突地洒出热液来。

“秀,这麽快就到高潮了?”

我扬眉,感受著他身後小穴不停地痉挛感,片刻再接著动作。

凤秀因著刚刚的高潮而再接受我的侵袭时眉头不由轻蹙。我知道,一般刚刚高潮过後,身体很敏感,往往要休息上一段时间才能接著继续新的激情,要不然,身体会有些须敏感不适。不过,我彼时正值亢奋未退状态,难以忍住,只能在小休片刻便带著他开始另一轮的激情。

“还不是你害的。”

凤秀一直调整著身体接受我越来越快的进出一边无力地轻捶著我。

“我怎麽了。”

“你刚刚答应我,说要回去的,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凤秀瞪给我看。

我轻笑,道:“怎麽会,我是那种人吗?”

凤秀放下心来。

半晌,他偷偷看了看我,吞吞吐吐问我:“怎麽突然同意回去了?你不是不愿意的吗?”

“你们不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嘛,既然这样,像我这麽有责任心的人,怎麽能丢下不管呢?所以,就准备回去了。”

我不正经地回他。

其实的真正原因,当然不可能是这个。

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总之,我心里对回去已经不像刚开始那麽排斥了,今晚凤秀的来访,不过是件水到渠成的事罢了。

再给他们,也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对自己说。

这是一半一半的几率。

如果他们遵守了他们的承诺,那麽从今以後,我就可以真正活得自由了,而且还不用亡命天涯,天天带著我的一大群宠物们东躲西藏。

如果他们不遵守他们的承诺,那麽,事情不过是再回到原点罢了。只不过,那时再回到原点的我,恐怕再难逃得他们的掌握,不过,这对我们这群本已抱必死决心的人来说,也就没什麽了。

所以,思来想去,既然回去并不像我想像的那麽全然不利,那麽,回去就回去吧。

☆☆☆  ☆☆☆ ☆☆☆ ☆☆☆ ☆☆☆

回去的那天,三位哥哥显然相当高兴。

在景明宫设晏为我接风。

我所有的宠物都被允许参加。

似乎是,其乐融融的一片。

第二十章

一个月後。

“真想把小九的那些宠物全杀了。”

凤的脸色阴沈得可怕。

事情的起因是,一盏茶前,凤问身边的太监小三子,凤采在哪儿,得到的答案是:凤采跟那些宠物们在一起。

而这个消息,就足以引爆凤的怒气了。

整整一个月,凤采入得宫来的整整一个月,从没主动找过他们,每问起太监,凤采在哪儿,都被告知他在跟那些宠物们在一起。

他本想依自己心意什麽时候想见他了就将他找来(他可不想去见他,要是让他看到凤采跟那帮宠物们在鬼混,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忍得了不动杀机,所以他只想将凤采找过来),却被凤秀凤棣告知,最好别打断凤采的玩乐。

这个告知,让凤本来便阴郁的心情,便呈直线上升到饱和状态,现在只要一根导火线,就足以引爆这包炸药了。

“现在你知道我们当时的心情了吧?”凤棣无奈地苦笑。“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动这个蠢念头。”凤棣虽然也有些不满,但此时的他,倒不敢像先前那样造了。

“什麽也不做,怎麽,难道我们就只能乖乖接受这种好像弃妃般的待遇吗?他也太过分了!进宫这麽长时间了,竟然一也没找过我们!连在一起吃个饭也不曾有过,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

凤的声音越走越高,甚至是咆哮了起来。

这不能怪他,是个人,被凤采那样对待,也会受不了的。

“你可以自己去找他啊!采儿又没说你不可以见他。”

凤秀似乎没受什麽影响,悠游自在地边理分到自己手上的折子边接话。

--现在的政务三人分摊,每天的折子也是三人平摊。

“我们可不像你,干不来那些倒贴的事。怎麽样,这个月,天天往凤采那儿跑,被喂得很饱吧?”

凤的话,有点瞧不起,却又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凤秀是他们三人中,唯一如今天天跟凤采呆在一起的人。据身边的人来报,凤采确实并未拒绝凤秀,而且似乎对凤秀还相当地好──不过,也是,凤采那人,几时对自己的床伴差过了。

“就是喂得很饱啊,嘿!”凤秀并没因凤的嘲讽而发怒,凤话里的那一丝酸意,将他本应有的怒气,全打散到九霄云外去了。“既然我已经试过了要将他独占是不可能的事,那麽,自然应该改变策略。我可不想像你们那样,天天呆在这儿埋怨他怎麽不来找我们。他不来找我,我还不能找他麽,我可忍不了超过十天不碰他。”

“哼!我早就应该了解的,老八你本来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嘛!”

凤的双关话,这倒是让凤秀有点怒意了。

你凤喜欢吃醋也用不著把气全撒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没人规定不让你‘能屈能伸’啊,你要是也能‘能屈能伸’,只怕小九不知有多喜欢呢!”

凤大怒,正待反唇相讥,却见有宫人进来禀道:“皇上派宫人来问三位王爷可有空,如果有空,便请三位王爷移驾景明宫,一起用饭。宫人还在外面候著,等王爷们的回话。”

宫人的话,让凤棣凤凤秀三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凤采意欲何为。

刚刚得到的消息不是说小九正在陪他的那些宠物们用饭吗?怎麽这会儿又说是请他们过去一起用饭?怎麽,不陪他的那些宠物了麽?

半晌後,三人因实在想不明白凤采想搞什麽鬼,只得吩咐宫人带路,前往景明宫一行。

景明宫里,热闹非凡。

满满的,都是他的那些宠物。

他们旁若无人地各自说著话,对进来的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在进来时扫过一眼外,谁也没再多看第二眼。

正在三人感到莫名其妙外加有点被人彻底戏弄彻底忽视的时候,有人从一个桌上过了来,穿过重重人群过了来。

来人,正是凤采。

“大哥你们来了?来,到这儿坐吧!”

拉著他们,来到一个桌前坐下。原先的桌上,已有两人,一个是那个神医星昊,还有一个,是先前曾遭他们陷害的合欢。

那两人看到他们三人,也跟其他人一样,没多少表情,欢迎自是谈不上,但倒也没给他们难看就是。

之後,他们三人就坐下来吃饭(虽然有些食不知味),而凤采还不时在一旁夹一些他们喜欢吃的菜给他们(凤采这家夥,政务懒得理,记这些东西倒挺上心的。),直到一顿饭勉勉强强吃完了,他的不少宠物也一一散了,才听凤采轻声道:“大哥四哥过一会要是有空,来一下我的皇极殿吧,我有些事要跟你们说。”

然後又对凤秀道:“八哥,我们之间很好,用不著再多说什麽,只一句,以後八哥要是一人吃饭无聊,随时都可以来景明宫和我们一起吃饭啊!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这儿吃饭的。”

而後,便是率先离开了。徒留一头雾水搞不明白凤采要干什麽的三人。

第二十一章

晚上掌灯的时候,我的两位哥哥,凤棣和凤,相约来到。

(自从我回宫後,老大和老八没再在我的皇极殿安家,另外找了间宫殿住著。所以,现在的皇极殿,主人又只是我一个了。)

唉!真是……麻烦啊!我边脱著衣服边想。

看那两人见我脱衣服而变得怪异外加目瞪口呆的表情,我郁闷的心情这才好了点,甚至产生了点要捉弄他们的想法来。

“你们不是很想要我的吗?那为什麽我回来这麽长时间了你们也不来找我呢?”

我脱了个光光,再套上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这才开口问他们。

“你找我们来,就是要问我们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凤棣挑眉,一脸苦笑似乎自己被捉弄了的样子。

“怎麽会是无聊的问题呢?这种问题很正常啊!你们那麽强烈要我回宫,不可能真的是想著把我放在宫里,当皇上吧?既然不是,那为什麽不来找我呢?”

我盘腿坐在床上问那两个家夥。

“找你?嘿,你是皇上,要找,也应该是你找我们才对吧?”

凤冷冷回我。

看样子好像相当不悦。

看得我大叹。

“你们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那些宠物。我要找你们,万一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把你们当宠物召唤了,感觉自己尊严被我践踏了怎麽办?所以,这一段时间我才没敢找你们啊!我原以为你们能想明白的,可没想到……唉!”

我一幅一言难尽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正经,但说的,却实是真话。

我要是敢像召宠物一样召他们过来,他们不会产生别的想法才怪呢。对於他们的骄傲,我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现在……”

凤虽仍是一脸奇怪的表情,但面部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不少。想来我的话,让他心情好了点。

“你说呢?”我跳下床,上前,开始剥他的衣服。

也剥大哥的衣服,一人一件。

我这样的举动,是个傻瓜也能明白我这是什麽意思了。只是,我一时邀请他们两个,显然还是让他们相当地不适应。

不适应没关系,当人类的情潮上来了时,一切就会自然而然地乱掉。

所以当一盏茶的功夫後,我们三人早已纠缠在了一起。

四哥更是准备叩关进来。

我在被两人侍候得欲火焚身的当儿不忘叮嘱他们:“我已经好久没做过下面了,你们给我悠著点。……”

这话实是白搭。我固然好久没做过下面,他们两个更是好久没跟我做过了(有没有跟别人做那我就无从考察了),现在早已成了色急的狼,哪里能悠得了?

所以我话未完,四哥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叩关进了来。

四哥进出的速度并不快,却到底,的敏感点每被摩擦一,就能让我舒服地轻吟一声。而我胸前的挺立被大哥含在嘴里一再地啃啮吸吮,也让我浑身颤栗。

正当我舒服至极时,却觉腰间陡地一紧,而後,便有一个我所熟悉的灼热坚硬物件抵上了我的身後。

这一下,我舒服不起来了。

我戳戳扶住我的腰不让我乱动的手,道:“大哥,再忍……啊……”

我的话未完,便被下身传来的难受打住了。

握在我腰上的手,力道更紧,显示著主人必进的决心。果然,大哥边力道十足地往本来便很拥挤的洞口戳刺,边声音暗哑地道:“抱歉,九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著老四和小九做得那样香W,他却只能揩揩油,他能忍受得了吗?他要是真能忍受,那他还是个男人吗?所以,他也要进去!一定要进去!

虽然此前从未玩过“双龙入洞”,但,龙阳十八式里有介绍这个,想来,应该是可以的吧!所以,他当下就决定试试。

在经过了异常艰苦的前进又了异常多的手段让我成功从身後的难受转移掉注意力後,大哥终於达到了他的目的。

两人先是停了会儿,想是让我适应来著,然後便开始了抽送的动作。

大哥跟四哥有相当的默契啊!我感觉著两人一前一後逐渐在我身上施加的劲道和速度,暗想。

竟然没因太紧而在我身後打起架却能相容得很好地各自享受,真正……

嘿嘿……这麽好玩的事,我以前还真没玩过,我也想玩一“双龙入洞”,可是,找谁跟我一起玩呢?……我得好好想想。

不过眼下肯定不是好时候,我被两人顶得意识都有些漂离了,要想好好想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四哥勾下我的头,啃咬著我的锁骨;大哥则从身後伸过手来,用力揉搓著我的乳首,他手上因练武而生出的薄茧,那粗糙的触感,再加上力度不轻不重的揉搓,让我的乳首顿时肿胀了起来,心底的感觉更是一波一波地加重。

两人的进出速度,因著我身後越来越滑越来越顺畅而加快起来,也让我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到顶点了。大哥他们显是也明白,进出的速度更快,也更,在他们一口气将进出的速度提到我差点难以接受的程度後,我终於再也忍不住地射了出来。

还真是他妈的……爽!

紧随著我收缩的节奏,後面的所在,也霎时滚烫了起来。

他们,也和我几乎同时地,达到了高潮。

“以後你们要来就一起来吧。”

我道。“这样做,感觉还不错。”

其实是我的时间不够用,没那麽多时间一个一个地应付。

毕竟,我还有那麽多可爱的宠物,等著我呢!

不过,大哥他们显然误解了我。

“想不到小九这麽淫荡……”

大哥轻拧了下我的臀瓣,暧昧地笑说。

再看看四哥,也是一脸差不多的表情。

我倒。算了,他们要这麽想就这麽想吧!只要同意一起来不占用我过多的时间就行了!

“小九,你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吧?”

睡意朦胧间,我听见老四这样问我。

“只要你们不把我管得死死的,我就不走。……”

有手环上了我的腰,将我拢进了怀里,我听见有人模模糊糊地承诺:“放心,这,再不会了……”

第二十二章

从那一晚後,我跟大哥他们的关系慢慢融洽了起来。虽然偶尔大哥他们还会拈点酸吃点醋,不过,再没出现以前那些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

他们在宫外以前的王府作为他们的新住,如今也被装饰一新。

而且据说,在他们的府里,又渐渐养起了娈宠来。

不过,跟以前不太一样的是,好像府里再未传出有死人的消息。

这也好。

他们会养娈宠,至少,可以少纠缠我一些,让我有更多的时间,陪我那些可爱的小宠物们。

而据柳夕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那些娈宠跟我多多少少有些像。

看来,大哥他们,应是被我搞定了。

搞定了他们,嘿嘿,我要的生活,应能很快就可以达到了。

☆☆☆ ☆☆☆ ☆☆☆ ☆☆☆ ☆☆☆

清宁二年仲秋时节,十二弟凤茜与王朝的最後一对峙,以不战而降告终。

所有参与起事的人员,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砍头的砍头。

对於起事的主谋人之一,十二弟,依大哥他们的意思,是要死的。不过,我觉得他虽是主犯,但他毕竟是我的皇弟,再者,以前我跟他也没多少仇大恨,所以,便拒绝大哥四哥八哥要将凤茜诛除的要求,只是下令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凤茜永不得入京,但仍保留他的封号。──对於一个对你已产生不了任何威胁的手足,用不著赶尽杀绝。

叛乱平息後,我正式将朝政交给大哥四哥八哥他们理,三人轮流批奏折。至於我要做的,只需在早朝时露个脸就可以了。

就这样,我还是成了这个年头,最为出色的帝王──没办法,谁让我有三个厉害的哥哥呢?不出色也不行啊!

惟一不妙的是,似乎我出宫的自由被剥夺了。

这项权利的剥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诉苦的人。

包括柳夕他们,没有一个同意我可以私自出宫。

星昊很认真地解释给我听,大家怕我在外面会有危险。

不过我很怀疑星昊解释的真实性,於是不久後我就从大哥那儿得到了真正的答案:除了星昊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我出宫必会招蜂惹蝶,将些不三不四的人往宫里带,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出现,他们一致决定,不许我出宫。

──说明白点,就是不想让我有偷食的可能。

更可气的是,宫里每选宫人时,我都插不上手,所有宫人都是由三位哥哥授权给柳夕他们来选的,结果,我现在身边的宫人一个比一个丑。

而我本应有的三年一选妃的正常帝王活动,也被大哥他们以帝王应带头节俭的名义给剥夺了。

三位哥哥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开始跟柳夕他们得不错。反正,现在我要想争取所谓的自由,便连个支持的人都没有了。

难怪有人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开了一扇门,必然也会给你关上另一扇门。

可人就是有那麽点劣根性。

越不想让我出去,我就越想出去;越不想让我有新的美人,我就越想要一个新的美人。

於是,在某年某月某一天一个月黑风高适合进行夜间活动的晚上,我便偷偷摸摸地摸出了皇城,开始了我的翘家生活。

(实践再一证明,有武功就是好。要是没武功,我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宫,偷溜得了?)

第二十三章

走江湖最需要的东西是什麽?

你一定说是武功了!

因为如果你没有武功,还走什麽江湖嘛。

可是……

对於我来说,显然最需要的东西,却是那个拿在手里沈甸甸的家夥--孔方兄。

因为是翘家,所以带在身上的这个东西并不多--别跟我讲银票的事。我这行动是一击成功的,平日里根本不敢有所动作暗暗准备钱的事,所以只能顺手拿点黄白之物。

只是顺手拿的这点东西,根本管不了我几天的消费。

於是,当怀里的钱只剩下五十两的时候,俺决定……为自己增加点收入。

怎麽增加收入对别人来说显然是件难事,但对於我来说,显然不成为问题。

我是谁,我是皇帝。

皇帝是干什麽吃的?

所谓皇帝的真义就是这全天下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想拿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

不过,为了更加地心安理得,我没去官府银库(偷了他们的钱,那些守银库的人可是要被问罪的),而是找了一些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弄了点小钱使使。当然,为了更加符合江湖人的特性,我也将其中一部分钱给了一些穷人。

如此这般,我一路行来,一路打劫下来,当我到达南方我向往的佳丽地时,凤采大名已挤进了江湖中盗匪类人物的前十名,并鉴於我在一段时间内作案的数最多抢的钱最多,被人强送难听外号:贪财鬼。

乍听这外号,气得我不行。

别的大侠,送的外号,不是玉面神龙,就是金童阎君这类既神气潇洒又前途光明的称号,怎麽送给我的,却是这种小家子气的外号呢?而且一听就是属於那种下三路尖嘴猴腮的九流江湖人才会有的称号,跟我本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劫富济贫的少侠形象根本不配嘛。

不过,气归气,因为没人当面喊过我这个名字,所以也没法找人出气,只能自己生生闷气。

其实西凤位於中央大陆的西南,整体气候属於温带,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也不会太热,而其南方与北方之间的差距也不是很明显。之所以有南方和北方之分,只不过因西凤中部有一凤河横贯而过,人们这才将凤河以南称为南方,凤河以北称为北方。

现在是清宁三年初夏季节,正是西凤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

到达南方时,正值烟雨蒙蒙。入眼所见,楼阁、古桥、小巷、与你擦肩而过撑著纸伞的佳人,无不如诗如画,无不让人如痴如醉。

“真是人间天堂啊!”

我暗暗後悔自己怎麽现在才来这边。

以前做王爷时,我都干什麽去了,竟忘了来这样的仙乡。

只是,仙乡虽好,佳人虽多,但,如果囊中羞涩那就一点都不好了。

这儿的东西,普遍比北方要贵上许多,我要想吃到上好的佳肴,宿最好的青楼,就得更加勤奋地打劫……

於是,当我来到南方地面不到半月,大名便已经在各大衙门竞相“传颂”了。各种官家的私人的带赏银的不带赏银的通缉令,也贴满了南方各类造型优美的城墙。

不过,有一件事我很疑惑,我都已经这麽出名了,官府也开始通缉我这个盗匪,但,应该闻到风声的大哥他们,怎麽没来找我回去呢?至少,也会派个人通知我该回去了才对啊!

可是,除了官府那无关痛痒的小小通缉外,我确实没有被京城的密探盯住的感觉。

这可很不对劲啊!──至少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这很不对劲。

大哥他们,葫芦里在卖什麽药呢?

第二十四章

“听说三位辅政王还政给皇上了,是有这麽一回事吗?”

这是某一天早上,当我一身清爽地从房间出来,到客栈前厅用餐时,听到的最骇人的消息。

因为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和意外,所以当下我就一把抓起那个正在发言的中年人,急急问他有关该事的详细经过。

那个正在发言的中年人显然被我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倒了,哆哆嗦嗦地道:“公……公子……我……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您要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可以到县衙看……看看,那儿有告示……”

看确实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只得放下那人,直奔县衙。

县衙门口的告示墙上,紧挨著通缉我的那个通缉令边上(因为没人看到过我的长相,所以通缉令上没我的画像,所以我敢正大光明地站在旁边观看),有一个大大的告示,别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说其中几个关键清清楚楚地写著:“……昔先皇曾嘱吾等当克尽辅臣之责,佐助圣上。吾等不敢或忘。然今圣上英明神慧,已不需吾等辅政。是以,特还政於皇上。……”

这三个家夥!

这是什麽意思?

还政於我?可是我现在不在京里,他们还政於我,那京里那些政务谁在理?是柳夕他们吗?

转而一想,当即否定。

柳夕他们虽会偶尔给我出点主意,但,要说让他们理朝政,却是谁也不会做的事。

他们说是不想留下後宫干政的话柄。

既然我在京时他们尚且有这个顾虑,更何况我走了。

那现在,京里是谁在理事情?

这个问题,我直到三日後才得到答案。

☆☆☆ ☆☆☆ ☆☆☆ ☆☆☆ ☆☆☆

“王五那家夥可真是走了运了!”

在一家酒楼用饭时,我听到有人在闲聊。

刚才那人嘴里所说的王五,据我所知是一个杀人狂魔,最近接连犯下十三宗命案。按照王朝的法律,自是当斩立决。

“怎麽走运了?”

“大人投向刑部的请示批准将王五斩首示众的折子,还没批下来。刑部的人说皇上最近在闭关,开关时间未定,没法批奏折。这也就是说,王五这个人渣还可以在世上多活一段时间。你说这不叫走运是什麽?平常,这种折子一上去,皇上是马上盖章,立马将犯人斩立决的。”

死刑,确实是由我最後批准的,这个程序,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冤假错案。(当然,後来当三位哥哥帮我理政务後,这个批准的权利就交给了他们)

我留意了下,说话的男子似是公门中人。

所以,他说的应是没错。上面对我的离开,应是美化成了闭关(还闭关呢,好像我是在练什麽绝世神功似的)。

然而,问题不在於他们欺骗了人民群众将我的翘宫说成闭关,而在於,按理,像这样容易定性的案子,三位哥哥应该早就批准了才是,而不应说什麽我在闭关,无法批奏折的鬼话。毕竟,奏折不一直都是他们批的吗?用不著扯上我啊!当然,甚至以此为借口,不批示奏折,就更怪了。

难道,大哥他们,还真要将什麽政还给我不成?

难道,大哥他们,还真要从此什麽政务也不管了不成?

即使真的是这样,他们做的也太彻底了吧?连我不在,朝廷无人打理他们也都无所谓地不再管了?

大哥他们,还真是莫名其妙呢!

他们不会是……想吓吓我,好让我早日回去吧?

想到这一层的我,越想越觉推断有理。

於是,本来那单薄的一丝疑惑,便被我甩到了九霄云外去。

哼!吓我我也不这麽早就回去,至少,也得等我将南方逛完了再回去!

我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二十五章

南方最华的所在,莫过於青州。

青州因在凤河边上,水陆交通都极为发达,是由南向北最大的中转站。城中各种商行、货栈、作坊、酒楼、客栈、赌馆以及我所喜欢流连的地方──青楼,数得上名的,不下千家。这儿白天车水马龙,夜晚灯火辉煌。而且无论白天黑夜,这儿都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这儿最具盛名的东西几乎都与美沾上边。

美酒,西凤酒,寒冽清澈,醇而不烈,是南方儒生们相聚清谈时的必备之物。

锦衣,云烟绣,百年老字号书香世家云氏千金云烟的作品,在南方知名度极高,其绣华丽而不张扬,复而不小气,是每年宫中指名上贡的贡品之一。

美人,荷衣公子。传说中,这株芳草,秀如兰芝皎若玉树,青丝如云,眉若描画,眼若点睛,肤美如冰晶,唇红若涂朱。是青州最大的青楼洗香楼的头牌,草名威震整个青州。欲一睹佳人天颜的王孙公子皇室贵胄有如过江之卿,至於想跟佳人被翻红浪的……只怕是全西凤好男色的男人都想干的事吧。

我是西凤的男人,而且也是好男色的男人,所以,当我在青州知道了这个尤物的存在後,就历尽了千辛万苦,准备见上一见。

洗香楼的老鸨,在看到如此玉树临风如此俊美无俦的我对荷衣公子这样认真这样执著外加看到我捧上了黄金千两後,终於被我感动了,答应三日後,让我插队──据说在我前面本来还排了百来位朝见者,当然,这是老鸨的话,也许要打个折扣──先睹荷衣芳容为快。(打死我也不承认那个老鸨是因为看上了我的黄金才让我见荷衣的)

一想到三天後就可以见到那个荷衣公子,我就兴奋得夜不能寐。

直到後半夜,我才在淅淅沥沥的江南夜雨催眠下,起了点睡意,朦朦胧胧地去会周公。

然而,周公没会到,倒是会到了……我的父皇。

这不是整人麽?

好好的觉不让我睡,我那已死了三年按道理此时应早已投胎转世了的父皇却有如真人般,非要跟我说说话。

“采儿,我把江山交给你,你多少也要用心点吧?怎麽不务正业地到瞎跑。嗯?”

我听出了父皇的语气里含著相当重的不悦。

之所以说是听出的,实是因为梦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在那儿。

“不是有大哥他们三个人在看著嘛,有大哥他们三个人在,江山会有什麽问题啊!……”

所以,既然我已经安排好人了,那怎麽能说我不用心呢?对不对?

“他们三个人在看著?!那个告示你没看见吗?自从你离开宫以後,你大哥他们被你气得心灰意冷,也不理政务了。现在,所有需要天子亲自理的折子,只怕都已经把你的御书房堆满了!一些重大的事情,也就此拖延著无法理,再这样下去,你自己说会怎麽样吧!竟然还有闲心给我在外面玩!”

……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向冷静的父皇,在死後变得像个……暴龙,不停地在那儿吼我。

这样暴跳如雷的父皇,我还真是难得一见呢。

都有些不像我记忆中的父皇了。

难道说,人死了,性格也会跟著大变?

嗯,有可能。也许这才是父皇真正的性格呢,他生前那种冷静的性格,也许只是为了配合自己帝王的身份才装出来的吧!我胡乱猜测著。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一脸傻样看著我作什麽?!要不是需要你理的事情太多,我怕再积压下去会对王朝不利,你以为我有空找你这个不孝子聊天吗?”

“好吧,等我见了荷衣公子,再在青州玩个两三天,我便回去。父皇要是觉得京里的事等不及,也可以找大哥他们商量商量,看看他们能不能再替我顶几天。”

真不想这麽早就回去啊!只是,父皇的话,还是不能不听的,毕竟,死者最大嘛,所以我才这样宽慰著父皇。但主要目的还是想让父皇帮我劝劝大哥他们。要是父皇能将大哥他们劝回宫接著理政事,相信父皇也就不用再来找我了,到那时,嘿嘿,我就又可以接著玩了。

可惜,我的算盘打得虽好,却无法换来父皇的同意。

父皇听我说还要几天再回去,便开始怒吼了。

“你要是再不赶紧回去,还惦记著见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倌,你就等著我天天晚上都来找你吧!”

每天晚上被个死去的人吵醒了聊天,这个威胁,确实也挺可怕的。

不说天天了,单说今晚被他唠叨到现在,我都有些受不了了,要是他真的每天晚上都来……我不由机灵灵打了个颤,只怕是个铁人也会被他整崩溃的吧?

所以我赶紧答应父皇,告诉他我明天就启程回去。识实务者为俊杰嘛。

不过,好可惜啊,我都已经付了千两黄金,而且已经排上了队,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荷衣公子了,在这当口,竟然要马上回去,这不是要我的命麽?

哼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决定了,从明天起,俺不睡觉了,这样,父皇就没法进入我的梦了吧?没法进入我的梦,也就没法炮轰我了吧?嘿嘿,这麽妙的主意,只怕也只有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才能想得到啊!

第二十六章

然而,人毕竟是人,精力是有限的。

即使我依靠打坐撑得比平常人时间长些,但到第三天上午时,已经两宿未睡的我,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再加上外面一时不停下著的小雨,其声如此动听,也催人欲睡。

於是,我只得安慰自己,白天睡觉也许父皇无法找到我,毕竟,鬼不是白天出不来的嘛。

然而,我忘了我是在梦里跟父皇聊天的,而非父皇以鬼魅的身份,与清醒著的我进行人鬼交流,所以,我还是很不幸地一入梦乡即被父皇逮著了。

“看来你长能耐了嘛!竟然敢借不睡觉来逃避我!”

一上来,父皇就给了我好一顿炮轰。

呃……父皇的这个指责,我还真没底气反驳他。谁让我做贼心虚呢。做了坏事被人逮到了,是一定要有担当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可是我一贯的优良品质呢。

不过,我虽然没有反驳父皇,却也不想主动承认错误。现在於下风,应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怎麽不说话?怎麽,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父皇的口气特别冲,在这当口上,我聪明地决定继续保持沈默。

我的不发一言显然让父皇更加地生气,他提高了声音,道:“一个小倌,能值得你这麽惦记麽?竟然连国家大事也置之不理了?你宫里那些人,哪一个不比他好?怎麽,你还真想将这天下所有能入得了眼的男人,都搜罗进你的後宫啊!你还真想来个後宫佳丽三千啊!你这人怎麽这麽不知足……”

我微有些讶异地瞪向父皇。

父皇,你不是以前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并且对我这样还大加赞赏甚至要跟我学习驾驭宠物这方面知识的麽?怎麽,您驾鹤西去後,就对我的这些知识不感兴趣了麽?而且,也对我的这种行为不赞同了麽?

果然,人生前跟死後,表现还真是不一样啊!

父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责骂不太适宜,便转而道:“总而言之,你给我老老实实赶紧回去,要不然,我还是老话,我会在你每睡觉的时候,‘看’你的!”

丢下这句话,父皇就急急走了。

父皇虽然急急地走了,但显然他最後的那句话还是给了我不小的震动。

我叹了口气,为自己那辛辛苦苦打劫来如今却没得到任何好就被洗香楼老板劫走了的千两黄金叹气。

荷衣美人儿,看来你我是注定无缘啊!

也罢,自己宫里还有那麽多小可爱,无缘就无缘吧。

否则,要是现在还不走,一直挨到晚上见了荷衣公子再走,父皇那儿,实是不好交代啊!对死者,还是要比生者多些敬意的。(不多些敬意也不行啊,鬼魅,可是无不在无法可防的呢。我可不想以後天天被父皇拉著聊天)

☆☆☆ ☆☆☆ ☆☆☆ ☆☆☆ ☆☆☆

“好险好险!你刚才差点就露马脚了!要是被他发现是我们捣的鬼,肯定会被削的。”

著绛红衣衫的美人怕怕地拍了拍胸口,出语。而他身边的两人中,蓝衣男子也是一脸的心虚。至於那个衣明黄服饰的男子,虽力持镇定,但气息的不稳显然透露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麽冷静。

“发现就发现好了!”明黄服饰的男子一脸的气急败坏,“是个人都要被他气爆的!”

他的话,让另外两人沈默了下来。

“八王爷的话,也是真的。他这人……就喜欢图新鲜,爱玩的心性又重。”

蓝衣公子无奈地道出人人都知道的实情。

“我看,还是直接将他催眠打包回去拉倒。蓝陵、合欢,咱们现在就进去把那家夥摆平了。”

凤秀被凤采刚才的表现气到不行,心里的强硬意念越来越重,直想做些毁灭的事。

“还是像现在这样,用幻术让他以为是先皇要他回去的比较好。要是直接干涉,根本管不住那个人,碰到机会,他还是会溜出宫的。”红衣美人──合欢顿了顿,接著道:“况且,我们做这些事也没跟别人商量,本就偷偷摸摸的了,要是再将皇上那样弄回去,弄不好会被大王爷四王爷还有柳夕他们骂的。”

“骂什麽骂。因为凤采的离开,大哥他们都气得不理政务了,现下要是我们将小九弄回去,他们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麽会骂?”

他可不像大哥他们,虽然气小九把他们丢在了宫里一个人翘了宫却不知道反抗,他可忍不下这口恶气。一想到该死的凤采会在外面勾三搭四,他就立马决定出宫将他弄回来。

出宫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合欢跟蓝陵,两人听了他义愤填膺的话,也鬼使神差地陪他来到了青州。而後,为了劝回凤采,凤秀更是拿出看家本领,用幻术控制了凤采的意识,以先皇的身份劝凤采回去。

只是,凤采竟然用不睡觉的方法对抗他,滞留在青州,非要见那个青楼小贱人荷衣,这才彻底引爆了他的怒气,说话间失了分寸,差点露出马脚。

“好了好了,先别吵,也先别气了,看看采儿下午有没有动作再说。他这一要是还不听凤秀的劝,离开青州回去,我们到时再另想法子吧。”蓝陵微顿,接著将另外一件事说了出来。“……另外,我刚才接到柳夕的传书,说是凤棣跟凤也离京来了此地。还不知道他们两人葫芦里卖什麽药,怎麽也会来这儿呢。”

第二十七章

我并没有听从父皇的劝,离开青州回宫。

倒并不是我还要见那所谓的红牌,而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在父皇第二找我的那天下午,我一觉醒来,草草吃了点饭,便动身离开青州来到凤河边准备搭船往北赶,谁知此时老天却像是跟我开玩笑般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场雨,来势凶猛,一改前几天的温柔,不停歇地下了起来。虽有时雨势会稍弱,但总体说来,却仍是相当惊人的。

因为雨势太大,无船敢冒雨渡人,我只得在岸边随便找了个地方歇脚,准备等雨势稍小再走。

凤河两边由於地理位置好,水陆两便,能赚到钱的工作比较多,所以不少为了挣钱的百姓,都有在那儿定居,经年下来,位於青州府境内的两岸居民便有近十万。

一直以来,每年夏季虽有汛期,却不若今年这样,来得猛,来得时间长。

前几天下著小雨时,河水已隐隐在涨,此时连绵不断地下起大雨後,凤河的水位,已达近几十年最高纪录。

眼看凤河的水一涨再涨,两岸的低洼,已全数被淹,两岸近十万百姓,只得赶紧收拾行李,往青州城进发──青州城地势较高。

我尚且还好,毕竟单人,行李也不多。那些百姓可就苦了。突然而至的大雨让他们在仓猝间忙得手脚大乱,什麽东西都不舍得丢下的众人,只差没将房子背在身上跑了。

东西一多,再加上雨,那种行进的速度,以及狼狈,就可想而知了。

这还不怕,最怕的,便是时不时冒出来的打劫者。往往抢了你的金银细软,弄得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往日虽也曾做过打劫的事,但一来不会让人家倾家荡产,二来也只会劫劫那些有名的恶霸,可从不会打劫这些孤苦无依的小老百姓,所以此时看到众人的惨状,心下不由恻然。

看到眼里的,尚可管一管,但毕竟一人之力有限,你所能管的,也只有那麽多。剩下的,大约也只能等他们到了青州城,由国家管吧。

好在青州城离凤河不远,众人行的虽慢,但也总算捱到了。

一干人等见雨势不停,只得呆在青州府临时搭的草房里度日。

到第三天头上,百姓已明显感觉到每天供给的粥越来越稀,而随著仍在继续下著的雨,更不断有人生起病来。

可能会传染的疫病,越来越少的供给,以及老是停不下来的雨势,这一切,让本来便因逃离家园、也许中途还曾遇上打动而心情奇差的人们,越来越不安起来。有不少地方,甚至出现群情激愤的百姓跟官府中人发生冲突的事件。

其实我是站在百姓这一边的。尤其当我看到那越来越稀的米粥,我就为自己手下竟有这样不顾百姓死活的臣工而感到羞耻,也感到愤怒。

这样清澈见底的粥,还能养得活人吗?!

我怒!

等我回了京,第一个要办的,便是这青州的知府!

“公子莫要气。其实也怪不了他们。”我一直在照顾著的一个老人家见我端著那碗粥半天不说话,忙低声劝我。

“还不怪他们?!”我的子民在遭到这样的对待後,竟无怨言,真是让我汗颜,也让我感动。然而,越是百姓这样说,倒越让我气得七窍生烟。“竟然给我们这群逃难的人喝这样稀的粥,他们难道不知道大家现在身体都很差吗?”

“公子是不了解情况啊!……咳……”老人家受了点凉,所以有点咳嗽,半晌才接著道:“……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多多少少心里有点准备。公子试想,青州城一下子涌进这麽多逃难的人,想来,城里库存的粮食经过这三天的发放,已经不多了吧。听说皇上在闭关,只怕本府请求上面赈灾的折子一时也批不下来啊!……这才是最危险的。要是上面不将赈灾的物品及时送到,这儿,只怕会出事啊!……”

老人的话,一下子敲进了我的心里,让我霎时懵了。

要求赈灾的折子……

是,这样重大的灾情,青州这边是肯定会八百里加急,往京里递折子的。而此时的京里……早已无人主政,那麽,青州也就没法得到赈灾的物品了!

想到此,我已汗湿重衣!

凤棣凤凤秀,这样关键的时候,先暂且把我们的事情放到一边去,将正事办了可好?

只要你们将此事办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回到宫里,从此,再不会玩这种翘宫的幼稚把戏了!我已经看到,因为我的关系,而导致的许许多多恶果了。

比如杀人犯王五,比如眼前……

我已经得到教训了,也明白自己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了,我已经後悔了,所以,请求你们,帮帮这儿吧!

我祈求著。

第二十八章

事情在继续恶化著。

除了供给一如既往的稀少外,疫病的情况,显然也不容乐观。

虽早听说已有人死亡的消息,但,毕竟没有目睹。直到这天中午,和我们住在同一个草房的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因感染风寒,不治去世,我才知道什麽叫恨不得杀了自己。

“好心的公子,你已经……已经尽力了,这……这不是你的错。……”

老人家断断续续地宽慰著我。彼时的我,正呆呆地看著地上稻草堆里那个小小的冰冷的尸体,遭受著良心最大的谴责。

“你不知道,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离京,也许大哥他们就不会不当那个辅政王,如果大哥他们不会不当辅政王,当洪水来时,定有办法理而不是眼下这种无人管的状态的。所以,眼前这人间地狱,怎的不是我的错。只是,当我明白这一切时,大错已经铸成再无挽回的办法了。

“大夫您也为她请过了……是她身体太虚,没挺过去……跟公子没关系啊……公子再不要自责了……”

善良的不知道真相的老人,一直在不停地宽慰著我。而我,早已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看著四周乱糟糟脏兮兮的难民营,再看看外面再也美丽不起来的南方烟雨,我的心,一寸一寸地下沈,下沈,一直沈到暗黑的所在……

我听见有人惊慌地唤著我……

“小九!……”

然而,我什麽也听不见了……

☆☆☆ ☆☆☆ ☆☆☆ ☆☆☆ ☆☆☆

醒来的时候,不再是草房里潮湿的感觉,有热气,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身上。

我听到有人用欢喜的口气道:“小九终於醒了!这家夥,竟然睡了那麽长时间……”

是老八的声音。

眨了眨酸涩的眼,没焦点地盯了前方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我的脑袋瓜子终於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抱著,我扭过头,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是大哥。此刻,他正对我笑著,道:“我听老八说你在草房那几天为了照顾难民,都没好好睡。可是,也不至於累得这麽狠,一下子连睡两天吧?害得我们还以为你怎麽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至少,再脆弱,我也不会掉下泪来。然而,当大哥那一席温软的话缓缓滑过心尖时,我分明感觉到了鼻头骤然酸痛了起来。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麽丢脸的一面,只得将脸埋进大哥的胸前,用力将要奔出眼眶的液体眨了回去。而後才开口:“外面的情况怎麽样了?我记得那个老人家身体也不太好,现在可好些了?”

“你还有脸问这个!”

刚刚还明明一脸欣喜我醒来了的老八,这时,却是一脸的怒气。

“谁让你宫里不呆,出大事了群龙无首,才会搞成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

敢情!他们还真的没理洪灾的事!敢情!他们还真的将我们的个人恩怨扯到了国家大事上!竟然连这样大的事,他们也能撒手不管!好!你们……你们还真是够狠!我算是服了你们了。

“你们要还政於我,我没话可说,可是,青州发洪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怎麽可以也不管一管呢!……”

我气急,反诘。感觉自己的眼睛又酸涩了起来。我想起了那个躺在稻草堆里的小小的身体。

此时的屋里,再无先前的温情,气氛也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天下是你这个当皇帝的责任,可不是我们的责任!”斜倚在门边的四哥冷冷回我,让我听得既觉著委屈又觉著没理伸张,只能红著眼往大哥的怀里缩了缩,却听四哥接著道:“我们之所以会在宫里替你打理政务,是因为你,你离开了,不要这天下了,我们还替你管个什麽?又不是吃饱著撑的。”

“好了,不要吓小九了。”凤棣不理另外两人的瞪视,伸手,将我抱进了怀里,轻声道:“洪灾的事,其实早已经在理了,你不用担心。”

“那……怎麽我所见的,都是一片汪洋……还有那瘟疫……而且所有的百姓都不知道上面已经在理了。”

“唉…… 你要知道,像这样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会出现伤亡和瘟疫实是正常,这是非人力可以阻止得了的。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善後与赈灾以及派大夫维护罢了。至於百姓们不知道上面已经在理了。这个,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那时只是想吓吓你,让你知道即使是面临这样的特大灾害,因为你的离开,我们也不会管了,所以便没公开发布消息。其实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公开发布了消息,很多被水围困的村庄,也没法知道这个消息啊。”

“这的洪水实是厉害,凤河南边这三州,全有灾情。青州赈灾的东西都没法从另外两州调,至於跨河到西凤北边去调更无可能。还亏老四连夜赶往太平,请求太平的支援才调来点物资跟药品,要不然,此时青州早乱了。”

大哥将事情跟我一一说明白。

我这才知道我实是冤枉了他们。

不由看向四哥,这才後知後觉地看出了他因连日奔波而显现的倦容,心下不由懊恼起自己先前的出言无状。

“我……”我嗫嚅,想说道歉的话,却又丢脸地不敢说出口,只能看著他无语。

四哥接到我的眼光,先只是无情无绪地淡然看著我,但终究抵不过我眼里的恳求之色,从门边过了来,脱掉外衫,上了床,对上我疑惑的眼神,道:“觉得愧疚就陪我好好睡一觉吧!……”然後瞪向我身後的凤棣,道:“你也休息够了,还不去理事情麽?”

凤棣苦笑了笑,无奈地亲了亲我,道:“你陪凤,我跟老八出去看看。”

第二十九章

静极。

凤棣凤秀出去後的房间,静极。

我跟凤大眼瞪小眼。

半晌,才决定主动些。

毕竟,我现在可是理亏的一方呢。

於是,我上前,笨拙地开始解凤贴身短衫上的盘扣。

片刻,凤那小麦色纹理细腻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我微咽了咽口水,凤,还真是我见过的身材最好的人。四肢修长,既不像大哥那样因经常习武而肌肉紧绷,又不似老八像妖精一样肌肤太过柔软,他是介於两人中间的中间色。

从发洪水那天起,算起来已经禁欲了不少天的我,此时,犹如见到了美味的饿汉,只差没扑上去啃四哥了。

不过,我仍是慢慢压低了身子,眼见就能一偿所愿,却听从眼前的胸腔里,传来震动声。

我抬头,瞪向那个咧著嘴笑的家夥。

干什麽!在这样有意境的情况下,干吗要发出这样纯净的笑,打断我的绮念?

见我瞪他,四哥忙亲了亲我气歪了的唇角,道:“我实是累了,想让你陪我一起睡会儿,可没别的意思。……”顿了顿,半晌又含义不明地暧昧笑著:“你还是多睡会多养点精神吧……宫里饿的人,只怕不少呢!……”

……

我想我的脸定是红得可以摊鸡蛋了。

☆☆☆ ☆☆☆ ☆☆☆ ☆☆☆ ☆☆☆

十日後,洪水退散。我跟凤棣他们,回到京里。

剩下的事,地方官可以解决。

(当然,凤秀和蓝陵他们作弄我的事,因没人跟我说──只怕他们永远也不会说吧──我自是不知)

经过了这一场恐怖的翘宫之行後,我老实了许多。

每在宫里无聊想出去时,眼前总会浮现那个小小的冰冷身体,提醒著我的存在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於是,也只能强压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乖乖呆在宫里,做著我那有名无实却又非做不可的皇帝。

“要不要出去玩玩?”

有时候我身边的人总会这样小心翼翼地问我,一幅“可以放你出去”的模样。

这些话,凤棣凤凤秀问过我,柳夕蓝陵裴翔也问过我。

而我,总是一贯地摇摇头。

我若真出去了,你们在宫里,还真定得下心好好理国事?所以,出宫的事,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奢望了。

虽然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会很无聊,幸而我能找到打发无聊的消遣。

比如,打马吊,比如,自己动手种点菜,养点,或是,教一群新进的宫人习些武艺。日子虽平淡,但勉勉强强倒也还过得去。

值得一说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我身边的宫人越来越好看起来,一个个眉目如画,文弱秀美,竟是我所喜欢的娇弱美人儿,而且似乎经过了调教,颇懂风情,每当我闲来没事教他们习武,往往一教便教到了床上去。

而本来给禁止了的三年一选妃活动,也开始轰轰烈烈地开展了起来,并演化成了一年选一──当然,考虑到我的嗜好,只选男妃,并未选女妃。

大哥他们并将这个事情全权交给了我理,由著我的兴致,人数的多少也不干涉我。

也许,这是每年宫中最吸引我的事吧,姑且不论我会选多少妃,但,这个事情的本身,就够我打发时间的了。

又一年冬天来了。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我连种菜养都没法做得了(实在是太冷了),只能拥著暖炉,看著外面银鳞片片。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古人说的那种千万孤独,我如今,正在体会著。

我想,父皇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了。

他怎不会明白,依我这样喜欢逍遥自在生活的人,如何做得了得受得住寂寞枯坐皇城的一国之君。只是,当他选不好该立凤棣凤凤秀哪一人为帝时,就无情──也许是帝王的无奈吧,总而言之,牺牲了我本来可以拥有的逍遥生活,换来了这个国家的後继有人和宁静祥和。

西凤现在,算是比父皇在时,打理得还要好些吧。

毕竟,有三个人,齐心协力地维持著这个国家的运转,自是比父皇一人要好些。

只是,我得从现在起,学会忍受寂寞罢了。

呵!

几天前,老八带了个清冷的少年过来,说是送给我做过年的礼物。

那个少年还真是惊才绝W呢,只是看向我的眸里,闪著憎恨罢了。

老八说,他叫荷衣公子,是我们西凤一等一的小倌。

我笑著说,确实是一等一的,不过,我宫里人够多了,你还是将他退了吧。

不理凤秀跟那少年的诧异,我就施施然找我的柳夕去了。

柳夕虽然比不上眼前少年的龙章凤姿,对我却是一等一的好。

至於那个少年,如果是以前做王爷时,我或许还有心思慢慢调教那个少年喜欢上我,此刻,却无半点心情了──即使,他曾经是我手捧千金想见的人。

在这样寂寞的冬夜里,我没有必要再将一个不甘於被别人当玩物般送来送去的人,关进这更加寂寞的宫城。

有我一人,足矣。

(本文到此完──本来还有个前传《年少风流》,讲的是东门草走之後到皇帝死翘之前的故事,但某生怕越写越罗嗦会讨人嫌,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下面会上传那个坑文《朕的猫儿》,但愿朋友会喜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