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武》BY :华容道/小米

1

山道上,艳日高空,晒得石路上都腾着热气,在这连山禽走兽也避之唯恐不及的高温下,却有两名行人顶着大太阳龟速行进。

其中一人颀长肩阔,身着浅色劲装,约莫二十出头,俊美英挺的轮廓带着养尊优的贵气,不羁的隼眸中闪铄着精芒;原该掳获天下芳心的俊颜,现下却扁着嘴,嘀嘀咕咕地抱怨,不但掩去瞳中的傲然,看上去还有说不出的孩子气!肩头上,一只与形象不符,并且大得离谱的色包袱沈甸甸地挂着,包袱东凸西凹鼓胀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装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从包袱内散出的味道,估计是以食物居多。

另一名则是个发福的中年人,拄着一根木杖,正奋力地撑着略肿的身躯跟上。

两个人显然走了好一段山路,只见地势越趋陡峭,断崖残壁、渊幽谷(所有的大自然奇景全让这两个人给遇上了),范武耐不住无聊,有气无力地埋怨:「到底还多远啊?」

相较范武一派轻松,走得气喘嘘嘘、只差没脱力的范父横了他一眼,「呼呼翻过这个山头,再呼呼坐个半时辰的马车就到了」

原先出门时也了雇车,不过范父为了图快,偏往山路走;车夫在山脚下见路径崎岖难行,死活不肯劳累吃饭的工具,收足车资后,便毫不留情地把两个人赶下去。

范父很哀怨地瞪视范武拔高修长的身形,犯喘之余,嘴上仍不停地嘀咕:「要是以前,车夫肯定愿意送我们过山头,说不定连车资都省了!」

从前,带着娇小可爱的范武出门多风光啊!往往一路走过,触目所见都是男子惊艳得合不拢的大嘴,一双双眼珠子盯着范武都快外凸时,还得分神用一分垂涎、两分不解、七分嫉妒的目光瞪着自己,光是享受别人的一脸羡慕就觉得爽快!运气好时,还能遇上几个见色起意的有钱人,相邀去饭馆茶楼吃个什么的;当然啦,有钱人饱暖思淫欲,后续通常会发生一些见血事件,不过至少他个人酒足饭饱

那像现在,过眼浮华烟消云散,再也没有艳羡的目光和免费的大餐,只剩躲在墙角柱后只敢偷瞄不敢行动的姑娘们和地上刻意被丢下、捡都捡不完的手绢而已。

「小武你再变回以前那样子好不好?」范父痴心妄想地建议,好想念半路有人请客的日子喔。

「你当我是吹气的啊?放掉就行了吗?」范武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有人请客是很好,但比起不用脚尖就能吻到范文来说,根本就是不足为道!想起范文,又带起满腔的不悦。「阿爹你几时有了朋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大好日子不能缠着范文,却得去不认识的人家去做客,怎么想都觉得呕。

原先范武死活不肯出门,任范父在地板上滚了半个时辰也没心软,是范父无计可施下,拿出最卑劣的手段,窝在才半岁的范双全床边,哭哭啼啼地埋怨二儿子的不孝,最后惊动范文,范文为了范双全日后人格发展建全,叫下人拿扫帚把范父和范武全赶出门,这两人才会一起落到这款地步。

「因为阿爹忘了」说真格的,要不是因为那个人左拜右托,专程差人来了请帖,范父压根不记得自己还认识他。「那家伙以前就住在咱们家附近,是老乡,姓祝,没事就爱和我比来比去的有一还找我比谁养的蟑螂比较长命」

「你比了?」

「嗯!阿爹还赢了咧!」语气里有明显的骄傲。「有,阿爹救了他一命」

「救他?怎么救?」阿爹文不韬、武不略,唯一长便是会吃吧了!这人除非是家里饭太多,否则根本和「被阿爹救」这档事扯不上关系!

「啊就有一他潦倒在路旁,是阿爹给了他一个馒头的」

「不可能。」这种事就算拿刀子架着阿爹也不会发生。

「嗯那颗馒头之前掉在地上过」

「你又不是没从地上捡东西吃过。」

「掉了之后我还一脚踩上去」

「你前年还把一锅发酸的芝麻糊一扫而空。」小小几脚那能挡住阿爹的肚子。

「呃在更那之前我踩到狗屎还忘了是那一脚踩到的」范父终于心虚地承认。

「」

有时候,范武真的觉得当范父的小孩挺丢人的暗暗记住以后范父给的东西千万别吃!

范父还在啦哩啦喳地数落他和老乡两人之间的纠葛,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金铁相撞,剑击声响成一串,在清幽的山峦间显得特别刺耳!只见两名武林中人衣袂飘舞、剑芒并射地决斗,锐利的剑气刃割着空气,周遭气流激荡呼啸,宛如多少冤魂厉鬼的惨嚎呻吟。

因地危境,险象环生,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失足跌下渊,故此比斗的双方皆都极为小心,亦显出两人武诣修为甚高。

范父看看右手边直耸如达天际的绝壁,再看看左手边漫着浓雾不见底的山谷,皱起眉头:「这人也真奇怪!什么地方不挑,偏找人家要走的路上打架」

范武自怀中摸出一个肉包,一面咬着一面批评:「我看这两个人的功夫,打到明天天明都分不出胜负。」

「为什么你有肉包可以吃?」范父眼中泛着嫉妒。

「出门时打厨房拿的啊!」

「还有没有?」

范武张大嘴,将整个包子塞进去,咕噜一声吞下肚后回答:「现在没有了。」

「啊!」范父忙伸出双手,却连包子屑屑也没接到一点。

悻悻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真是个死孩子!瞄见范武舔拭手指一付餍足的模样,范父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大唱空城,一颗心思恨不得马上飞下山到饭馆里大啖一顿!

但眼前两名仁兄似乎没有让路的打算「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啊?阿爹饿了」

「要不我把他们两个全打下山去?」

范父有点心动,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不好小文吩咐过别生事的」

打量那两个自以为在这种地方打架很厉害的家伙一阵,发觉他们其实还是挺怕死,打着打着总有意无意地往较安全的山壁靠去,范父眯成绿豆眼,拿手指比划一下,再秤秤自己不算瘦的腰干。嗯幸好他不是太胖,走快一点应该是可以过得去!「我们从旁边绕好了。」

「随便。」虽然范武还是觉得直接动手比较快,不过阿爹都说话了,偶尔还是孝顺一下好了。

打定主意,范父还不忘先招呼一声:「两位大侠,我们要过去,麻烦往旁边打点。」说完便领着范武走去。

比试的两个人在生死关头自然对范家父子视若无睹,范家父子也没甚在乎,一如逛宛般地闲步而过。

就在范父和范武晃到半途时,其中一名剑客猛地一个踉跄,另一个人见机不可失,捉起剑柄卯力气朝他丢去!第一个人堪堪地闪过,却在一个旋身发劲,欲打飞敌手的兵器,更加强剑飞速度。(不要问我这是这么一回事,我的武侠小说向来看得不多)于是乎一把结合两大高手内力的利器,力道万钧地朝范家父子射来,情况之危急,有若燃眉!!

就在利剑仅离一尺之时,范武不以为意地卸下肩上的包袱,拿着往剑尖打下,长剑垂直向地,钉在石路直至剑没。(反正就是很利害就对了!)

两名打斗之人见状,全若见鬼般石化在一旁,面上一片匪夷所思。

范父担心地说:「你小心一点!我在里面放了梨子。」

「没关系啦,那个我早就吃掉了。」

「咦!?」范父脚步倏地停下,范武一个杀车不及,两个人跌撞在一块。

范父人都还没站稳,就急急回身纠起范武的衣领,可人不及范武个头高,整个身躯连带范武硬是往崖边栽去!还是范武身手矫健,几个扭身才把两人的小命给保住。

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范父,气呼呼地扯下范武颈子大骂:「你肉包不分我就算了,竟然还偷吃我的梨!?」眦目欲裂。「拿来!包袱换我背!」

乐得轻松的范武自然不会反对,天知道阿爹在里面还装了什么,重得跟石块似的!

范父背起包袱,口上还在碎碎念:「还是我自个儿来安心!要不连糖渍蜜李都没了」

「你说的是那个拿两层油纸包着,上头还写了阿爹名字,一颗一颗的,吃起来甜甜酸酸的红色东西吗?」范武眯着眼回忆那绝美滋味。

「那你也吃了!?」范父闻言非同小可、惊天动地的叫喊。急遽转身,不料肩上的大包袱打到后头的范武,范武又在胡思乱想中,一不小心脚踏偏、一踩空,竟然掉下山去

等范父转向原先范武站立现在却空无一人的地方,伸长脖子前后左右找不着儿子,并在两名路人略带同情的目光下认定自己闯了大祸,试图亡羊补牢地趴在崖边观望时,只能听见范武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着。「阿爹你这个笨蛋蛋蛋」

2

搞丢儿子的范父边走边哭,原本预计要半天的路程,让他一个时辰就走完!千辛万苦来到友人请帖上注明的居住之,伟岸气派的朱红色大门,两旁石狮雄武威风,镶金的牌扁上三字龙色舞:擎天堡!

门房莫名其妙地看着脸上涕泗纵横的范父,略略迟疑后:「那我先跟三爷通报」向守卫使了个眼色,看紧范父别让他乱闯了。

范父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前等门房通报。

不一会儿,大门开启,冲出一名锦衣的男子,见到范父大臂一张,坚厚的情谊立即展露无遗。「范垌!」

「祝崇!」范父见了也很感动地想扑过去。

饭桶?蛀虫?门边待卫的脸由戒慎转为极端错愕,手上抡的刀剑也不留神地铿锵掉一地,几乎是同时,每个听到的人用手呜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笑出来。

祝三爷的一腔热情在听闻后马上转成腾腾怒气,原先展开的手改为拎起范父的领口,抖着嘴角恶声威胁:「不准叫我的全名!」

「好啦好啦!」都这把年纪了还怕羞不成?

祝三爷才放下范父,两人各站开一步,彼此仔细地上上下下审视对方。范父看着祝三爷心宽体胖、一副脑满肠肥;祝三爷盯着范父一身狼狈、脸上还挂着两管鼻水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两个人脑海一致闪过:果然还是我比较帅!不约而同地背过身掩着嘴偷笑。

一阵更怀鬼胎的寒暄后,范父抱着大包袱,愣头愣脑地跟着祝三爷进入擎天堡中,左弯右拐地走过重重回廊,入目所见全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祝三爷拉着范父步进偏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用客气!就当自个的家!我拜兄视我如亲手足,你是我的客人,自然也该受礼遇!你问我拜兄是谁啊?」

「不我什么都」没问

祝三爷不给范父搭腔的机会,「我拜兄就是人称「神剑无敌」的擎天堡堡主岳严山!擎天堡你知道吧,擎天堡名居五大世家之首,亦为武林正派的首领人物,数年前白道人士力挫妖毒邪教便是因为我拜兄一招」

中间半个时辰,范父睡着了。

「而我目前专司擎天堡各种产业管理,这些年没跟兄弟联络也是因为擎天堡实在家大业大遍布各省,我忙得转不过头,实在无法分心访旧,还请多见谅。」言讫,忘形地插腰抬头,露出两个大鼻孔。

讲完了啊?正好醒来的范父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看着祝三爷炫耀的嘴脸,心里不止地嘀咕:臭屁什么!人家他以前在西湖时也是个有钱人啊!再说他后来还进了朝庭做官,不但皇帝欣赏他、王爷暗恋他、连外邦来的王子都对他非常有好感咧!要不是范文敕令此事不可外扬,他早搬出来说嘴了

祝三爷自动将范父的一脸呆样转译成钦羡,乐淘淘地坐下。「范兄弟最近从事什么大业呢?」

「嗯唔耶」范父双手横胸,很努力地低头想着,不过自己扣除掉发呆和捉蝴蝶,似乎也没干过什么正事,那来的大业可以夸口啊!对了!「我家又生了一个小孩。」虽然是给人下药强迫的,不过他家双全还是可爱得紧!

「小孩啊~」拉长了语调,祝三爷再度笑得眉飞色舞。

正巧一名青年进入,轻祝三爷一行礼:「爹,你找我?」

「来来来!」祝三爷唤来儿子,继续献宝地:「小靖来见过你范伯伯!」

范靖一拱手。「范伯父。」端是个斯文有礼的好青年。

「我家小靖可是我拜兄,就是人称「神剑无敌」的擎天堡堡主岳严山入室弟子喔!而且我家小靖啊,近日才打倒华山派的弟子,荣登江湖十大青年才俊榜首!不是我在自夸,我家小靖」

一旁祝靖似乎有些羞赧,却阻碍不了祝三爷以子为荣。

放任祝三爷一个人说得口i横飞,范父敷衍虚应的同事,自己在心里犯嘀咕:哼!稀罕!早知道是要比儿子的话他还会输?虽然说带出门的这个可能没有在家里的那个好,不过要是比起来,他家小武对了!小武!

范父这时总算想起自己有个儿子跌下了山谷,「哇」地大叫一声,瞬时间眼泪鼻涕齐下,惊得祝三爷和祝靖急退了一步,脸上表情满是惊恐。

「小武我家小武他」一面说着,一面用别人家看起来价值不裴的桌巾拧鼻涕。

祝三爷疑问道:「贤侄?」对了,不是说要带小孩一道过来的,怎么不见人影?相信当场比较起来,更能突显他家小孩的英明神武!

「小武他来的路人两个莫名其妙的在跟上打架然后小武就掉下去了」

路人打架和掉下去?基于人命为重,祝三爷勉强忽略范父的语病,反正既然是掉下去,就脱不了死伤,急忙地问:「那怎么得了!你刚才怎么不说!?」

范父别扭地扯着桌巾:「我忘了嘛」

「」祝家父子呆立,脸上蒙上一层阴影。祝靖第一觉得,其实生为祝三爷之子是天下万幸;祝三爷则思忖着现在否认认识范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得已,祝三爷只好带着范父和那条被蹂躏到不行的桌巾前去拜托擎天堡主。

方头大脸、威武凌厉,双眼目光灼灼如透人心,颏下一把美髯更添潇洒,堪称优质中年男人代表的擎天堡主岳严山端坐在厅堂,听完范父杂七杂八的述说后,拂着胡须,沈声道:「山谷下乃一条湍流若范公子失足跌落,大难未死,理应顺流而下我看,还是先派人到附近搜寻,范先生,贵公子有何特征?」

原先拿着桌巾拧鼻涕的范父闻言,「嘿嘿嘿~」一阵突来的白痴笑声自埋首的桌巾里头传出,差点笑掉众人一层鸡皮疙瘩。

讲起自己的儿子,范父就不免一脸得意,他家小武高大英俊、身手超绝、气势凌人,普天下无人可及,最难能可贵的是小时候还可爱得不得了!

他家小武的好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唯一可以形容便是范父不可一世地挺起胸膛:「就跟我一模一样!」

看着范父自豪的模样,在场一片难堪的沈寂,独范父还乐陶陶地四招摇摆态,见此,众人不由得对未曾谋面的范二公子寄于高度的同情和怜悯,擎天堡手下人心里还记着,待会儿,看路上那个人看起来笨一点的就先问问看!

3

擎天堡不亏为一方势力,探子一出,随即有范武的下落。

探子回报当时,范父正一个人在厅堂角落另架起的小桌旁吃得满嘴油腻,一听,犹豫了好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碗筷,再三留恋回顾片刻,才一股劲地冲向说话的惊天堡下属;途中不慎跌跤,滚了几圈后,扑到在下属的裤脚旁,便干脆赖坐在地上,扯着人家的裤管,一副闺中怨妇的模样瞅着对方看。

下属见状马上从脚麻上了头,僵化的表脸上,只剩下嘴角还微微颤抖着。

两旁原先聚精会神的擎天堡帮众也没好到那去,这些都是刀来剑去、义薄云天的豪杰侠客,曾几何时见过范父这种笨蛋?个个全让这副滑稽的画面给惊得傻愕,祝三爷个人则是在心里第千万后悔没事找来范父丢自己的脸。

答话的下属抖了抖脚,发现甩不开范父,只好勉强忽视范父热络的目光,向堡主一拱手:「属下延着河谷一路寻问,午后确实有人自河中被救起,听附近居民形容,年纪与体态和范老爷所指示相符,但」斜眼瞄向跟旁泪眼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范父,「样貌上跟范老爷嗯略有出入!」

「不同人?」岳严山继续拂着他美美的胡须,问道。

范父扒住下属的脚急急地问:「是不是长得帅、有个性到极点?」

「是」居民口里,落难者拥有一张叫全天下女人心荡神驰、倾心恋慕的俊美外貌,昂然威武、气宇不凡,还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张狂气息,形容得跟天人谪降无异!

「那就是啦!」范父责怪地瞪了答话的下属一眼,都提示得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受伤还是怎么的?」

该不会范父觉得自己很帅、很有个性?大厅中弥漫着一股反胃的气息。

答话的下属好不容易从恶心中回复,答了范父的问题:「伤是没听说,只是那名青年获救之后,嫌村人里的伙食难吃就离开了,看方向应是往云白山的盗寨去。」

都这当头了还会嫌东西难吃果然是他家小武!

「那可不好了。」岳严山继续拂着他美美的胡须沈吟一会:「云白山中的那批盗贼虽简但精,广寒寨寨主足智多谋,身手更是了得虽非什么大帮派,却极有纪律,在道上也算名气,范公子这般冒然前去,可能身陷危境」

另一名擎天堡的主事也搭腔:「云白山广寒寨盗贼向来和我擎天堡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范公子强闯入,就算以擎天堡的名义去要人,他们也未必买帐。」

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实质建设性。

范父虽听得一脑浆糊,但见这些人只坐得好端端地动也不动,不由言带恐慌地道:「快!要不就来不及了!小武他他」他一肚子饿就会发脾气!范武肯定会把人家的老巢给剿了,说不定现在那边早就血流成河,他们竟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嚼舌根!

见范父惊惶失措,在座群雄皆是动容,不由感叹天下父母心,又那里知道在范父脑袋担心的对象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范父向来所向披靡的小狗可怜相的央求下,一阵商议后,禀着正道扶强济弱的精神,擎天堡堡主带足人马,连着范父一道朝云白山出发。

云白山,古木幽林、难见天日,山径曲折、易守难攻,若无熟人引路,很容易在山中迷失方向,是一上乘的安帮立命所在,也是广寒寨盗窝得在擎天堡势力旁苟存的最大原因。

一群人抵达山脚下后即发现,不晓得是什么人,用蛮力硬是开了一条山路直通山顶,原先杂生的巨树茂林倒得倒、断得断,野蛮的程度,显示来人功力极高、内力极巨,怀着忐忑延路行走,径上,原本职守的明冈暗哨不见纵影,阵式和陷阱也破坏怠尽,一群人根本就畅行无阻,毫不费吹灰之力便抵到广寒寨!

走近山寨,插满着寨旗的木编大门洞开,只见一人蹲在门边,百般无聊地戳着泥地,三不五时还凄楚地回望着不远灯火通明的大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岳严山一面拂着他美美的胡须,一面率着众人小心亦亦靠近,直到范父打了个喷嚏,惊醒那名门房,抬头突然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还呆了呆,两边(其中一边仅只一人 )人马对望一阵,还是擎天城的下属耐不住疑惑地走近一看,上下打量后瞠大眼珠子,指着眼前衣衫干净面容整洁那个人大叫:「你不是山寨主吗?!你的大胡子咧?」

山寨主也认出擎天堡人马,眼泪啪嗒地掉下来,飞扑过来抱住岳严山的脚:「岳堡主!你要替我做主啊」抽抽噎噎地,「那厮不晓得那来的瘟神,一来就把我们打得七零八落不说,把寨主的位子给抢走了还嫌我长得难看叫我来顾门」

岳严山拂着他美美的胡须的手有些僵硬,不是很能接受一个曾经威风八面的绿林盗匪哭得一把眼泪一把,却又不好意思一脚甩开他。「瘟神?」难道有其它人来犯擎天堡人纳闷相望后,堡主扶起山寨主问道:「其它人呢?」连一寨之主都沦落至此,想来下属们的遭遇必然更加悲苦!

「他们他们都在屋子里里呜呜呜」山寨主说着竟噘起嘴来,看似万般委屈。

擎天城人马这才发觉,一路上略略听闻,由数种乐器所组成、直可叫人发狂疯癫的声音竟是从那屋子里传出!几名老江湖心里马上闪过各种魔音传脑的高手和可能发生的惨无人道屠杀!几个人先行运功W抗,在岳严山一面拂着他美美的胡须一面点头授意下,勇者伙敌地冲进主屋里,原先欲想先发制人的高手们,一踏进灯火明亮的屋内,全让眼前的景象怔吓得不知所措。

屋内,非但不见满地横尸,甚至干净连半点沙尘都没有;山寨里,那些向来不修边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野蛮汉子,个个梳洗得清爽,穿戴整齐,一列靠墙规距地站着,另一边,数十个人端坐成两排,手里拿着不知打那找来的各式乐器,曲不成调地苦毒自己和他人的听觉;堂中,则是几个人一起跳着奇形怪状的舞蹈,几合作不彰跌成一堆一窝土匪山贼严然成了杂耍戏班!

就在擎天堡人手冲入时,乐音顿止,所有的人在来人全停下动作,愣愣地望着他们。山寨主跟上躲在擎天堡主身后,略带惧意地瞄着远自己的宝座,还不忘小声地哭诉抱怨着:「你看!他们在吃喝玩乐,就只有我被赶出去」

擎天堡人马没多理山寨主,一干手全警备地望着室内唯一散发着令人寒毛直竖的气势来源。山匪们一个个如潮汐般退开,众人的目光得以直视。

一张威猛骇人虎皮大椅上,一名俊美无俦的青年,正支手托着腮,翘着两郎腿,拿着兴味的眼光盯着来人;两旁厚厚的羊毛膻横卧着几名仅着薄纱、引人遐思的貌美女子;俊逸青年一抿嘴,一身张狂的气息勃发,冷魅的神采,不可一世的傲然,让擎天堡人不由自主的瑟缩,当下全产生以为自己像山寨盗匪一样,是为娱乐此人而存在的错觉!

只有范父一眼看见范武,马上乐颠乐颠地挤到最前方,泪汪汪地喜急而泣,大呼出声:「小武」早在听见屋子里传出比杀鸡还难听的奏乐时,范父心里就有谱,全天下除了毫无音律涵养的范武外,还有谁能忍受那些噪音?

擎天堡的人马让范父的叫喊惊醒,来来回回地看着范父和范武,终于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范老爷,这就是你的儿子?!」

「是啊!」难道他们看不出来范武的长相和气质跟他有多雷同?

「是养子?」

「不是。」

「继子?」

「不是。」

「半子?」

「是亲身儿子啦!看不出来我家小武跟我就如一个模子刻的,像得不得了?」

像?像个屁啦!这歹竹和好荀的之间也差忒多了吧

「我认识你?」冷眼睇着众人的范武终于开口,淡然的语气与范父的热血亲情显得南辕北辙。

「小武~我阿爹啊!」乐颠乐颠向前走去,但在靠近时虎皮座下时,范父仔细端详了范武一眼,原本大展的双臂急收,硬生生地向后大退几步,末了甚至干脆躲到擎天堡主背后,还把山寨主给挤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全看着范父,疑惑他的行径;不都说是亲生儿子了吗,怎么范父一脸见鬼的模样?虽说擎天堡的人马有了经验,惊讶的程度没广寒寨的人马大,但仍摸不透范父在干嘛。

范武的表情,少了平日的笨样,眼眸中更多出一分冷森邪魅,狂狷悍然的态度,视天下为无物的神情,差点没叫范父一颗心脏蹦地跳出喉咙来!

这模样的范武他看过以前,曾有一范文发病差点不治时,范武便是这副德性,暴戾残虐,当时要不是他这个做爹的挡在前头,范武绝对让所有人先范文一步到黄泉道上去探路!

现在,虽然少了那份嗜杀的气息,但却也多出一分沈怎么会这样?小文在家里好好的啊难道说范父颤着身躯,小心亦亦地问道:「该不会你跌下山时撞了头了?」

范武眼中闪过一丝诧色,随即勾起意的微笑:「嗯」

「喔~」两旁的人不由发出「原来如此」的惊叹,原来是撞了头失了忆,难怪连亲生父亲也认不得啦!山寨主还不忘趁乱再把范父从惊天堡主背后挤出去。

「那那」成为众人注目焦点的范父一下没了主意,偷偷瞄着范武,几欲言又止,早知道带范武有这麻烦,他就带小黄出门了可望见范武眼中精光毕露,范父害怕之余不免有一丝得意!就说嘛!想他范某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笨的?范武只是对不在乎的事漫不经心罢了!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利害地说!呵呵呵

擎天堡主拂着美美的胡须,挨过去小声地向范父说:「范先生,你别光顾着傻笑事情还没结束哪,大伙还在等你说话呢!」

「喔喔!」范父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向范武,继续焦急问道:「那个你真的一点点也不记得?」

范武皮肉不笑地瞟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连阿爹也没印象?那家里咧?总管咧」连举了数十个例,连家里的黄狗都问了,就是忘了提范文,最后,范父喘着气:「呼呼该不会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范武总算很赏脸地给他一笑。

很显然地,范武这一撞撞得不清哪范父低头思索一会,虽然说范武失忆很是麻烦,但往好方面想,这也不失是个再教育的好机会!至少趁这段时间教会范武别再偷吃他的东西,其它的,等回去小文自会有办法的!

一想开,乐天的表情立即在脸上漫散,「那阿爹说点以前的事给你听好吗?」不反对就是好!「咱们以前住后西湖附近,后来搬去京城,现在则是住在一个小村庄里」范武没表情的脸不啻是壮大了范父的胆子,继续说着:「你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有东西都会让给阿爹吃,没事也会陪阿爹抓虫子,而且从不对阿爹大小声」掉进一个自己虚构的美好世界里

一旁的人听着,推推身边的人问道:「这么这范老爷听起来,像是一天到晚只会吃东西和抓虫子啊」

身边的人沈吟一下,回道:「我看依他那没核桃大的脑子,让他做其它事也危险,还不如放着他只吃东西和抓虫子」

一旁的人点着头:「说的也是」

另一边,范武压根就没在理会范父说些什么,空洞的记忆中是一片虚无,宛如不见底的潭幽暗阴然,即便眼前的人有说不完的熟悉,却也牵引不起他大多的情绪,到底少了什么?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锁在最沈的角落,任由他如何费尽心思,也无能触及。

抬手打断了范父的絮絮叨叨,没耐性地问道:「即然你知道我不介意我同道而行吧?」起身便想离去,反正这贼窝他也待腻了。

「咦?」

就这样?众山寨盗匪和擎天堡人马不敢置信地瞪视着范武,山寨主喊得尤其大声,心里很不是平衡;一个大有为的山寨,竟然让他这般弃若敝屣、毫无留恋地丢舍,那他当初干嘛还费力打得大伙落流水?

原本趴在范武跟前一名妖艳女子闻言,连忙站起跟上,软若无骨的白嫩柔荑揽上范武的腰,娇丽的脸蛋贴着雄厚的背,用着我见犹怜的莺腔燕调低泣:「大王你你要走了?」

妖艳女子原先是山寨主最得宠的夫人,以前为独占山寨主的恩泽使尽手段,但却在见了范武时连反抗和挣扎也省了地贴了过去,还暗自窃喜来了这么一个俊俏的人儿,无需再侍候丑陋的山寨主。没想到,范武来了半天,连摸都没摸她一下,就要拍拍屁股想走人!?妖艳女子技巧地以酥胸磨蹭着范武,恳求地说道:「大王就让奴家跟着服待你」反正依范武的武功造诣,出去肯定也能创番成就,她不用守着这小小山寨,徒耗青春!

范武连头也没回,一道如利刃般的掌风朝身后发去,亏是范父机灵,早在女人不知死活地做势要贴上范武时就赶紧跑了过去,一把将女人拉开。

「碰」的一声,原先女子站立之,炸开一个大洞,焦黑的窟窿还飘着白烟,众人一阵哗然,女子吓软了腿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面露惊恐地颤抖,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想杀死她?一干旁人见范武的武功竟然高强至此,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均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连擎天堡主也变了颜色,拂着他美美的胡须的手差点扯下一撮来。

「走吧。」范武清亮的双眼不见一丝波澜。范父同情地看了女子两眼,跟上离开,擎天堡人马迟疑一阵,表面上安慰几句也没久留,剩下来的山匪门,你看我我看你而后,山寨因遭逢劫难成为其它盗匪的笑柄,原先绝佳的隐密地势也让范武粗鲁地破坏,盗贼们慢慢散去,云白山成为观光旅游圣地

一群人回到擎天堡时天己大明,范父才想趁没事前想开口走人,却让擎天堡主盛情挽留。「范老爷,在下见范公子武艺卓绝,十日后适逢擎天堡内一年一度的比武盛事,范公子何不留下与会、相互切磋指教?」

擎天堡主眼中闪着计算,云白山上虽目赌范武惊人的内力,但其真正实力实不可一窥得知,擎天堡既是正道之首,他身为长者也不能明着向小辈挑衅,若到了比武会,便可一目了然。

擎天堡的比武会乃武林中一大盛事,虽说名义上仅是堡内弟子互较有无,但擎天堡支派杂,堡内弟子囊括武林百大高手的数个名额,刀枪剑棍各有所长,可谓是武林大会的缩影,照样是叫各门各派瞩目!

擎天堡主打的心思是,范武的心思歹毒无情,非一般正道所容,若他敌不过擎天堡内的各大高手便罢,若能,日后必然危害武林,擎天堡需要在他壮大前将之除去!

一旁人闻言惊呼出声:「但堡主范公子并非擎天堡之人,怎么可以参与比武会?」

「比武会友,意在切磋!范公子的身份又何需在意?」

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语,或K同或否定,范父几没插上嘴,在心里嘀咕着,什么比武会友?那是他们这些人才搞得出的噱头,在范武脑袋里,武功就是是用来保护范文而已。

终于,擎天堡主以气势压倒舆论,转身欲告之范父和范武这一好消息时,却发现两人沈思的沈思,发呆的发呆,完全没把他们的话听进耳里。「嗯那个不知范公子意下如何?」

范武的眼里一副兴致缺缺,范父不知神游到何,听到擎天堡主的问题还愣了一下,回头看范武没什么表示,「我看还是不要的好」这样的范武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心里也没个底,到时候把别人家给翻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这下子,连原先反对让范武与会的擎天堡众心里也不爽了,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显然不知参兴擎天堡的比武会是多大的殊荣、多少侠客英雄心之所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他们竟然给脸不要脸!

擎天堡主更是黑了一张老脸,可话都说出去了,要范武拒绝了岂不更是难堪?不得已,祭出自己的压箱宝:「那个虽然以往不曾有例,但为奖助弟子们致力武学,此比武,夺胜者可得在下珍藏的「雪焰果」一枚,此乃在下在数年前在莫山发现,虽未有强增功力之效,但对医病疗伤颇佳,也算是一良药了!」

话一说完,其它人不由哗然,雪焰果岂是堡主口中这般泛泛!天底下毒物数千数万,但多有阴寒与阳刚之分,所中之毒若有其属,所需药物便有所异,唯此雪焰果,即可解寒冷之毒,亦可治热焚之伤!

药材范武目帘低垂,似乎不以为意,但看在范父眼里可是大惊失色。

没想到,范武即使失亿却仍对药物执着!

范文的病向来是范武心头尖、眼中刺,他一直都在寻找可以治愈这种顽疾的灵药,武林神医、仙山圣药、朝庭贡品不管有用没用,只要听闻,他便会不择手段设法到手!

「似乎有那么点趣」范武泛着笑。

「不可以!」范父勾起范武的手臂就想向门口走去。

可范父那点连捉鸡都没法子的力,那能撼动范武?范武冷冷睨着范父,范父以生命为考量,识相地两手一放,但口头上却不放弃,焦急地道:「你不回去」不回去要四乱砍人可怎么办?绕着范武,像只苍蝇一样地打转。

连一旁看得人都昏头了,何况是在其中的范武,没耐心的范武眼眸中起了杀意,范父惊觉,忙机灵地跳到一旁。「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果然,范武就算信了他们的父子关系,也不会手软!范父委屈地噘着嘴,呜呜呜早知道,就不钱养范武了

5

「是你们自个儿要留他的,有事你们自个儿负责哪」

擎天堡年度盛事,各分支派的主事和子弟纷纷回堡,各大门派也派来青年子弟观摩研习,堡内自范父和范武待下那一日起,便人来人往、人满为患,其热闹之程度直逼大城镇的庙会庆典!

而正如范父所预料的,不出三天的光景,范武就把所有人给得罪光了。范武不耐烦的冷淡,恰巧点中这批自诩正道的名门世家子弟高高在上的自尊,原先的范武就不是什么大好人,现在的范武更是恶质到了极点,大大小小无稽借口的冲突,都是以范武折断对方的手臂做为结局,虽然后来擎天堡主查觉事态严重加以阻挠,但范武种下的恐惧与恨意,已在大多数人的心中扎根、挥之不去。再者,便是让范武俊俏的脸孔迷得不知日的众家女眷,这点,也同样叫人气得牙痒痒。

范父为了贯彻范文不淮生事的吩咐,硬着头皮多挡住范武闯祸,但范武卖他面子的数日渐短少,有几甚至是踩过范父扬长而去的。

这日,范父例行地冲进祝三爷的住,祝三爷见了来人冷哼一声,算是给足了脸色。

范父哭了脸:「干嘛这样!人也是你们留下的气我做什么?我也很害怕啊!」

祝三爷也是个明理之人,叹了口气:「老范,那真是你儿子?还是你看人家失忆故竟诓我们的?」

「你没见他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出来的?」

「没有。」答得十分肯定。

「」不甘心地噘着唇,「等我家小文来了你就知道!总之,你先借我只信鸽,我派个信回去搬救兵要不然,等小武掀了这儿,我可赔不起」

擎天堡主终是治不住浮动的人心,一群妒恨范武之人群结,以围攻的卑鄙手段,合力群击范武,等擎天堡主和范父等人赶到时,局面已不可收拾,肃刹的气息盈绕着场内的数人,一场可预见的血腥一触即发。

突然,一辆精致的马车如入无人之境般地驶来,众人傻愣的同时,只能看着范家总管慢吞吞地勒马,慢吞吞地跳下车,再慢吞吞打开车门。然后,范文步出着车箱,面上虽然有长途跋涉的疲累,却仍是惊人的美!

「小文~」范父急急得就想扑过去,却半途杀出个总管笑眯眯地挡住。

「老爷近来可好?」想来范父多日不见忘了以前的教训,竟然想在武少爷面前搂文少爷?!抬眼看看不远的范武,虽目不转睛地瞪视着范文,却无多大表情看来老爷信上所说之事是真的了!

范父抱不到范文,意思意思地拿总管凑合。「呜呜呜小文小武他他都欺负我!」范父哭的同时还抽空左看右看,并没有看到奶娃状的包袱。「双全咧?」

「双全少爷托给少爷的亲娘了。」

范文站定,环视周遭,不意外看到一个个呆位的人,在范武身上多停留一会,朝总管示意总管一含首。

总管慢慢地朝擎天堡主的方向看去:「请问那位是堡主啊?」

擎天堡主头一回没拂着他那美美的胡须,反倒是将手举得半高,自是承认。

「我们想在贵堡叨扰几日,不便之还请见谅。」

「那里的话欢迎之至」

一群人又呆了好一阵子,还是范文不耐烦地开口:「我累了。」

「喔喔!那到阿爹房里歇着」

范家人立即簇拥着范文进入堡内,等人都走得老远后,原先在场的人再愣住一阵子后一一回神,对方才所见天人多有感想,无人注意到范武已然不在场。

客房内,范文落座在桌傍,不是很专心地听着范父哭诉范武的不是;纤长的手触着杯缘,浓密的眼睫微敛,心中百转千回;范武失忆了甚至不记得他说不气是假的,心上的沈甸,压得他连呼吸都痛,可是可是范武不像他这般病破身躯,不像他朝夕不保或许,这是一个机会,让范武如常人一般娶妻生子,延续范家的香火!

范父看着范文阴晴不定的表情,很轻易地猜到大儿子心里,叹了口气:「你想放弃小武?如果这样原来的小武会恨你的」所有明眼人都知道,范武把范文看得比性命还重哪!

想起以往的温柔缱绻,近乎专制的情爱缠绵,要是以前的范武的确会恨而自己,又岂能放得下?

范父偷看了范文两眼,见他仍是思不语,大胆地接着道:「小文我看小武这事拖不得阿爹有一个办法」

范文心里乱糟糟地,听闻,很认真地望着他:「什么办法?」

范父很凝重地扫过在场总管和家丁的脸,最后目光落在范文身上,平生难得的严肃,叫所有人也不免跟着紧张起来。「办法就是」所有人不自觉地向范父倾去。「办法就是小文你就穿个轻纱薄衣,在小武面前跳艳舞!」说话的当时顺便摆腰扭屁股。「我相信小武看了一定可以想起以前的事的!」

总管和家丁在一旁听了差点岔气。

范文咬着牙,气得握着杯的手直颤,黑着脸沈声命令:「把爹丢出去。」

「是。」回应声里包含着满满的笑意。

「喂喂!我是老爷耶!啊~」范父一边惨叫一边被两名家丁强拖出房外。

因为范文只说丢出去也没说丢多远,家丁不好架着自家主子到跑,假意强扯着范父到房门口后,便恭敬松手。范父在地上耍赖地坐了一会,又想起什么,蹬蹬地跑进来:「小文你需不需要阿爹去帮你弄道具?阿爹还有放了好几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春药喔~」

总管往前一站,语带好奇:「对不起,老爷,打个岔你没事带着过期的春药在身边做什么?」

范父不料总管有此一问,愣了愣,结巴地回答:「呃那那个嘛以以备不时之需」

「喔~」总管一副了然,接着问:「那老爷,怎么样的不时之需会用到过期的春药?」

谈话至此,两个人同时把眼睛眯了起来,范父的表情透露着:你管我这么多!

总管的表情则是:我是防你挟怨报复!

当初范武陷害范父时,总管帮的忙不小,让范父记恨到现在。

终是范文耐不住性子,冷冷地下令:「把爹丢远点。」

范父一边惨叫一边被两名家丁强拖出房外。

等范父的惨叫声远了,总管理理嗓子,挨近范文身旁,低声道:「文少爷,其实老爷说得没有错,失忆之人通常只要些许刺激,回复记性的可能性极大。」

「总管?」范文疑惑地看着总管,脸上腾地翻红,难不成真要他做那些事?还不如让范武一辈子记不起来自己是谁算了!

总管看着范文长大的,又岂会摸不清范文面薄的性子,继续好言相劝:「文少爷你也知道武少爷的冷酷和身手非同一般,若不是你,没人治得住他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一定要在武少爷铸下什么大错前阻止他才行」

一时没了主意又极少与外人接触的范文,就这样被总管唬得一愣一愣地。

总管放着范文自个儿考虑,吩咐好家丁看好门户,步出客房,在别人家的菀内,找到正在追着蝴蝶跑的范父。两个老d巨滑相视一笑,立即明了在心。

「老爷接下来要怎么作?」总管表面上显得无奈,眼里却是兴致勃勃。

范父抓着下巴,「我听说失忆之人要是复原了,之前失忆期间的事大都会忘记我们好不容易才骗了小文逗小武,要是小武记起自己是谁时忘了这件事,一定会胸顿足的要不,咱们试试能不能先医好小武!」如果范武忘了,他拿什么跟他要赏?

总管脸上垂下无数条黑线:「老爷,要能治愈武少爷,何必要文少爷千里迢迢来到擎天堡?」

「唉哟!人多壮胆嘛!人家一个人会怕咩!」依范武现在的冷硬的脾气,要一失手,几条命都不够死!「再说小文也很久没有出远门了,出来透透气总是好。」何况还可以让祝崇看看他漂亮的儿子!

范父那一点点心思总管又那会不知道,无奈地摆头,问道:「那老爷,你要怎么医治武少爷?」

「嗯小武的状况,肯定是撞歪了脑子!」五官纠结,面目严肃地思考一会后,范父提出建议:「我们把他撞正回来不就好了!」天啊!他好聪明喔!

总管翻着白眼、抖着嘴角,忽然觉得找范父合议是件蠢事。「那老爷要怎么样知道撞得正不正?」

「撞了不就知道了!大不了多来几嘛!」

难怪范父一个人会害怕,要范武知道,不杀死他才怪!

范父继续兴致勃勃地道:「所以,你先引开小武的注意力,然后我拿石头砸他!」

总管思索片刻,觉得引开注意力的危险性比较小,被发现了,也可以全数推给手拿凶器的范父,不由欣然答应。

两个人用范文的名义将范武约到宛,范父抱了颗大石头躲在树后,不时探头出来问:「来了没?好重耶!」

「老爷,我看你先放下好了。」

「可以吗?」

范武坐在一旁的高树上,冷眼看着忙碌的两人;捏着手中的短笺,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兴冲冲地跑来就为了那个锁住所有人目光的人?就为了两字范文?即使记亿全失,那紧缚心房的丝丝思绪,缠结刻;太强烈的情感,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愚蠢的是,他连理由也记不起来了

范武甩着发,想丢弃这些不法操控的情怀,却发现只是越见陷俯睇着范父和总管,决定去问个清楚。轻跃,就如飘叶般出现在总管面前。

看到范武像鬼一般地出现,总管当然吓得不轻,但更叫总管颤寒的,还是范武英俊面孔上无情的冷然,「那个武少爷」总管咽了口口水,原来武少爷也可以这威风凛凛、气势磅礴,看着范武没有感情的眼眸,怎么也讲不出话来。难怪老爷要选砸人的那一个!这根本就是预谋!快啊!老爷!快腿软了!

躲在树后的范父呼应总管的求救,看准时机、抬起石块闪身出现,想要往范武的后脑袋砸下去,范武旋地转身,正好跟范父眼对眼!范武脸上邪笑着,笑得范父头皮发麻,什么也没敢做,就这么高举着石头僵立,慢慢的,两只手开始没力、颤抖不止。

总管见状况不对,赶忙拿出自己预藏的竹竿,武少爷你可千万别怪我啊!闭上眼使尽吃奶力横向挥过去。

范武身形一矮闪过,回身、不明所以地瞪视着总管。范父便在此时手软,一放,大石头不扁不倚地砸中他的脚,吃痛地向前栽,一颗大头正巧撞上范武后脑!几件事情发生不过闪眼片刻,两声凄厉的惨叫,范父和范武各捂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唉唉叫。

「阿爹好痛耶!」

「耶?」原先禀着输人不输阵,哀嚎得异常卖力的范父忘却疼痛,抬起头来瞪视着范武老泪一撒,「小武你记起来了?」

「武少爷?」总管也一派激动,不过仍精明地先把手里的长形凶器抛得远远的。

「记起什么?」范武揉着脑袋。

「喔就那天然后不过于是」范父草草地描述,听得范武眼睛一大一小,但重点也没漏掉!「所以,文要勾引我?」

勾住儿子的肩头。「小武啊,看在你老父也就是阿爹我这番努力,你是不是该有点回报?」算计的表情,得意地搓着下巴。

范武眯起双眼:「你想怎样?」

「很简单,以后家里的甜馅糕饼全是我的!」

吸了一口气:「八二分。」

「是喔?那我去告诉小文你的脑袋好了。」转身就想走。

范武赶忙把人拉回来。「九一!」阿爹你别太过分!

范父歪着脑袋想想:「好吧!就九一!不过我要先挑。」

商议得成,范父屁颠屁颠地一旁乐去。

换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总管。「那个武少爷」展开一脸愉悦的笑容。

「知道了啦!以后在家里除了文,你拥有抱双全的第一权利!」那个只会吐奶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家里的仆役佣人个个争相抱,还不时传出争夺。

「谢武少爷!」总管也欢欣地想象回去以后,要承受多少人羡慕的眼光。

「不过小武啊,你可得装得像一点,要是你自己两三下就漏馅,可以赖在我们身上」

6

范文答应归答应,但根蒂固的廉耻尺度,他还是二话不说地将范父连同他那瓶过期的春药,和不知打那来的透明撩人的薄纱衣衫从房间里丢了出去,丝毫不理会范父在门口全无形象的哭闹。

范文手W着房里的圆木桌,为范父的建议气得发抖,美丽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在考虑反悔的可能性!这时,一旁总管适时地插口,一付就是d臣进谗言时强装出的忠贞模样:「文少爷老爷不过一时心急口快,别放在心上」等看见范文的态度似乎有些软化时,又补上一句:「不过」故意拉得长长的,像是万般为难。

若是平时,早该发现总管的言行有异,可惜范文此时一颗心全悬在要色诱范武的这档事上,乏了以往的精明,见总管久久没有下文,不由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文少爷,你要是真这么一付气急败坏、找人算帐的模样,我是怕非但没唤起武少爷的记忆,反倒把人给吓跑了,那可就麻烦~~」头一晃,意十足。

依范武的身手,若他执意闪躲,肯定是没人可以找得到他!

范文听闻也觉得是道理,但咬着下唇,犹豫好一会儿才好生为难地道:「可是我阿爹说的那些我我」想起范父特地去窑子里学来的艳舞招式,用他那雍肥的身躯扭腰兼送秋波,范文的脸色就一阵青白。姑且不论他今天够不够脸皮做到那个地步,光是要学他都不见得学得会!

其实总管也是颇惊讶范父对这种事的学习能力,明明昨晚两人一起去见习的,可是自己一出场子就忘了一大半,范父不但全盘记住,连舞妓们挤眉弄眼的时机都捉得奇准,只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啦!

「自然不会这样勉强文少爷,但文少爷你也不能太死板,至少别站得像根柱子似的」半哄半推地把范文推到床沿坐下,「把头发放下对对对衣领子开点嗯再开一点点呃?不要啊那就算了气色不够红润喝点辣姜汤试试」

范文就这么呆呆地任总管摆布,不一会儿,美人绝尘烟;丰润的墨发优雅地流泻在细致的肩上,衬着面容莹嫩白,被姜汤辣出薄泪的盈瞳中,闪着似流水的波光,颊上的彤红,如雪中初绽的新梅,赢弱却妩媚,整个人无一不散发着摄人心魂的美艳。

「好啦!这样就差不多」难怪老爷老爱炫耀,文少爷真得是美得不得了!「到时,就看武少爷的反应了。你放心,这屋子百尺内的人,能劝离的我已叫人劝离,不能劝离的我也叫人打昏,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和武少爷的!我和老爷呢,就守在转角过去的宛里,等你的好消息」

范武推开门时,入目即是美人羞闭月、我见犹怜的姿态,一下子没了呼吸!范文抬眼楚楚地瞟了他一眼,立刻看似羞怯地别过头去,露出敞开的衣领下形状美好的雪白颈项,但事实上,是紧握着拳头强W着床被,气恼着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范武轻咳一声,竭力地克制扑向前去一亲芳泽的冲动,尽量装得很坏很痞,邪魅冷利的眼眸中,尽是勾人神魂的笑意,慵懒地开口:「你就是范文?我的亲兄弟?」

步近,但出乎范文预料之外的落座在圆木桌旁,随性地勾起总管特意留下的酒瓶,替自己斟了一杯,举杯轻啜时,双眼仍是带有意地睇着范文目瞪口呆的讶然。

总管说得没错,文果然是慌乱得紧,否则,又怎么会轻易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可爱模样?

另一边,范文心里乱成一片、手足无措,不是说看了人就会记起来!?听范武略带冷淡的语气,彷佛生人般的陌然,心上一紧、难受不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没了底,不得已,怯怜怜地抓着衣襟,轻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下?」在范武含笑首肯后,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被留下的范武,在确定范文走远后,强撑的冷漠立即溃散,整个人没力地松懈摊在桌上,但没多久,满满的激动和兴奋充斥身体百骸,俊逸的面孔上全是欢天喜地,甚至按捺不住地跳起来手舞足蹈!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见了那样子的文竟然还能把持得这么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脑海中无限绮丽的想象,让范武觉得,偶尔失个忆其实挺好的!

话说范文焦急地往菀冲去时,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吓得原本已经开始庆功宴的范父和总管心脏差点竭力,赶忙丢掉手里的美酒,试图表现出担忧的神情,无奈刚才在自夸老谋算时笑得太开怀,一时间实在很难调整过来,以致于这两个人的表情都是要笑要哭的,十分怪异。

幸亏范文一时情急没去注意这么多,W着石桌劈头就问:「怎么办?!」

「什什么怎么办?」范父心虚地瞄着范文,一付畏畏缩缩。

「范武他没记起来!」

「喔,那当然,因为小武他啊!」惨叫。「总管你踩到我了啦!」

「真的吗?那真是太对不起了,老爷。」总管的道歉很没有诚意,冷眼意示范父别多话,转问范文:「文少爷你得说清楚,你是指武少爷见了你,却什么也没想起?」

范文认真地点头。

「嗯」慢徐徐地假意思后:「这么会这样呢?还是说文少爷,你该不会就只是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吧?」

范文闻言脸上乍红,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我想,武少爷的伤势可能比我们想得还严重」武少爷真是太贪心了!「我看这样文少爷你可能要委屈一些了」

等范文赤着一张脸推开门回到房里时,范武也回复方才的冷漠模样,饮着酒,连看也不看范文一眼。

范文W着房门,内心里激烈地挣扎,几度几乎想要夺门而出!最后,还是忍了下,咬着牙关心一横,原先抓住衣襟的手一股作气地照着总管的指示用力拉开,暴露出整片胸膛,白如润玉的肌肤,两点粉色在衣服的阻隔下若隐若现,范武闻声抬眼望来时,差点没将口里的酒喷出来!

因为过于难堪,范文偏过头去硬不肯对上范武的目光,自然漏看了范武端着酒杯愣傻的表情。

美色当前,范文的表情含杂着羞赧和不愿更挑人情欲,范武使劲拧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别露出平常应有的傻笑,继续以傲慢的态度看着范文落座在身己身旁。

放下酒杯,范武以指扳过范文逃避的脸,笑得很坏:「你这是在干嘛?」

口头上是这么说的,但手指却拂上了范文细致的颈子,顺着流线的形状,逗留在诱人的锁骨上,再慢慢地延着细嫩的肤,来到范文胸口的敏感上,有如嬉戏般轻巧地拨弄挑逗着。范文身躯一颤,忍着不闪躲,美丽的眉蹙起,脸上委屈的表情让周遭温度急升转剧

两人对坐着,范武云淡风轻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伸在范文的衣襟下,这情况岂是两字情色了得?(情色两字特地送给kk,下面的激度端看给的时间)

7

范武的指放肆地挑弄着范文胸口的敏感,延着小巧的形状游走,劲道忽重忽轻,宛如赏玩着上等的暖玉,不可释手。

但范武的表情上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好看的脸上只是置身事外的玩味,直勾勾地盯着范文脸上的红晕到耳根、到颈项,习于这般情爱的身躯很快地产生响应,搁置在胸膛上的手彷佛烙铁以灼人,止不住的轻颤,呼吸已是混乱,盈盈水眸中开始雾气蒙。

这是范文在屈服前惯有的娇态,也是他最勾摄人心的时刻!以前,范武可以不顾一切、做尽蠢事只为一睹此刻的范文;但现在,范武向前倾去,作势要吻上那两片嫣红的唇,范文下意识地紧闭双眼,犹如往常。

但意外地,范武带笑的薄唇仅仅是刷过,便转往范文细致的耳垂,抵着轻声戏谑道:「如果你想诱惑我这样是不够的!」说完,放开范文,继续替自己斟酒。

范文愕然地瞪视着范武,惊吓之余委屈顿生,若是以前的范武,断然不会对他如此冷然,不会做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眼前明明是相恋多时的情人,却在耳目间寻不回往日的柔情,现在才知道,以前的范武是多么纵容宠腻自己,当自己不在是范武重心的全部时,这孱弱的生命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心上一痛,音调也跟着哽咽:「那那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下?」

拉好衣襟,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范文泫然欲泣逃跑的样样,范武是有些不舍,但范文外显的情意与依赖似乎让一切都值得,范文过于内敛,即便是他长高后,也不曾轻易把情爱诉诸于言语,他想要范文的承诺,就算只是一点点,也能让他如获至宝。

范文的再出现自然让以为大事抵定的范父和总管一阵手忙脚乱,听完范文的述说后,两人脑海里同时闪过:小武(武少爷)真是太过分了!要那天被小文(文少爷)知道事情真相,肯定吃不完兜着走!忽然有些后悔淌这混水

但现在骑虎难下,总管昧着良心再进谗言:「那个文少爷,我看老爷那个舞你还是多少学一点吧」

范父闻言猛点头附和,似乎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有用武之地。

范文楚楚地咬着下唇:「可是爹跳的好难」还好丑!

「我想应该意思到就可以了文少爷你拣个几招学,不像没关系,最重要是神韵和表情」

一刻钟后,范文又回到房里,美丽的脸上是明显的羞赧和豁出去的决定!开上房门,出声引起范武的注意,便目不转睛地用力着范武。

总管说:「跳艳舞最重要的第一点就是媚眼勾人!」

话是这么说,但初学乍用的范文那会什么勾魂技巧,范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蛇给盯住的青蛙,心虚之余,只得拿着酒杯猛灌做掩饰。

总管说:「第二,可远观不可亵玩,你得让武少爷看得手痒却触手难及。」

量量自己和范武的距离,嗯应该可以吧。

总管说:「第三,轻摇慢摆,风情万种文少爷你这是在行军!」

范文轻轻地摇动身躯,将双手插到颈后,撩起如丝绸般的长发,让白的脖子全部展现,发丝飘飞,如泼墨般落下,带出无限媚态。

总管说:「第四,轻解罗衫,体态妖挠文少爷没叫你搓衣服」

范文的手探进衣襟中,顺着圆润的肩线,缓缓褪下衣衫,露出雪白的臂膀,胸口的粉点也无遮蔽的呈现方才受挑弄的证明,就在范武喉头一紧时,一撮碍事的发丝被勾落,掩去无端春色,但紧接着,却是另半边的挑逗至此,范文已是裸露上身,仅是一头乌丝,衬着肌肤更显莹白。

总管说:「第五,揉拂挑拨,勾魂摄魄文少爷你这是在洗澡」

范文轻移双手,缓慢地游走在细嫩的雪肤上,说实话,顶多只能算慢动作的洗澡,但范武却是看得目瞠口呆、口干舌燥!

总管说:「接下来老奴年纪大了教不下去文少爷你就自己发挥,要再不行,你就操起旁边的椅子打死武少爷算了,以绝后患」武少爷,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可别不识相!

接下来啊摸完自己的范文呆呆地站着,犹豫的眼神在自己的裤头和椅子间徘徊饱读诗书的范文从来没像一般正常男子偶尔「自己来」过,后来光是应付范武也无余力和其必要真要做下去?沈思的同时,青葱的指探试性地入,等他下决定还是打死范武好了时,抬头正好迎上范武俯下来的吻

一阵云雨后,范武满足地搂着乏力的范文,一如往常地诉情:「文好爱你」

原本昏昏欲睡的范文闻言,激动兴奋地坐起,喜形于色地看着范武:「你想起来了?」

啊!完全忘记自己假装失忆的范武一呆,心虚的目光略略一移,还没想好说辞时,就听见范文冷冷的口气:「还是说你压根没忘记过?」

「哇~小武~你的脸肿得比之前两倍大耶~阿爹都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呜文下手时完全没有留情面阿爹你咧?」

「呃本来是半年内不准吃点心,我在门口哭了一个时辰,减成一个月」表情还是很痛啊一个月耶要不小心瘦了该怎么办?

「真好」范武很是羡慕,但自己要是用同样方法求情,肯定只是一阵好打

范父和范武两个人有气无力地挂在小亭的栏杆上,接受路过的擎天堡众人指指点点,范武觉得有些烦了,问范父:「阿爹,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啊?」之前他就想问了,一直忘记说。

「我也不太记得了耶」范父已经将祝三爷抛到天外了。

「那为什么我们还不走?」

「好像是为了什么雪焰果之类的」

「雪焰果?那种等药材我们家仓库一堆耶」

「喔?那,回家好了」

「嗯」

隔天,下属回报范家人不告而别,擎天堡主拂着他那美美的胡须,其实心里大是觉得可惜,但为了不要让作者太劳累,决定把这件事压下,还作者一个清静,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