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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XX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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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高级白领程叶是个勇於追求完美爱情的人,一酒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最最最尊敬的上司床上……“居然趁机把我XX?”愤怒的程叶肆机报复,然而越了解何向原越发现……“我怎麽会喜欢上这种道貌岸然的家夥呢?”
算是孔雀的姐妹篇吧~~希望大人们喜欢……
1
漫无目的的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我哀悼著自己第十八恋情的终结。那是个如水般多情的女子,一频一笑都是那样妩媚动人,除了她身上有些刺鼻的香水味和油腻了点的头发外,我对她基本满意。可是,就在今晚,在我们相遇的咖啡厅,她轻声细语的宣判了我死刑。
“程叶,我们分手吧!我觉得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每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你的眼神都会飘过去,你是不是抱著骑驴找马的心态在跟我交往?只要遇到更好的,就把我抛弃?!”
一语中地!聪明的女人啊!你怎麽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呢?
看著她忿忿的样子,我居然一句辩解的话也讲不出口。她见我默认,便潇洒的拎著挎包离去,甚至还留下了自己的饮品钱,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脆弱无比的她骨子里居然是新时代的豪爽女性!
於是乎,在我开始对她稍动真心之时,她却不留情的把我三振出局!
滴答!滴答!
刚刚明明还是星点点,怎麽一转眼就乌云密布下起雨来?不过也好,失恋了不就是应该淋淋雨发泄一下伤悲吗?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下一个会更好的心态有什麽错,但对於多年来恋情的接连失败还是难免有些感伤。为什麽我就不能遇到一个像好友爱孔雀那样让我死心塌地的恋人呢?难道说女孩子并不适合我?也许我该开发一下自己性向的第二种可能……想到这里不自觉的失笑,就算真的要做同志,我也绝对不能与一个像孔雀那样除了脸蛋较好外,其他地方糟糕透顶的人交往!像方奕那样死心眼的人,简直是自讨苦吃!
看著街上的行人在一瞬间变得稀稀攘攘,我不由得想起小学时语文课本上的一句话:六月的天,像小孩的脸……
“程叶,你傻笑什麽呢?快上车!”
可惜老天提供了哀悼的条件却不给我哀悼的机会,看著停在面前的黑色别克,我迅速钻了进去。
其实淋雨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现在污染这麽严重,搞不好都是酸雨呢!
“何总!”对著驾驶座上的斯文男人露齿一笑,我一点也没有为弄湿人家车椅感到不好意思,我在何向原手下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的感情极好。
将一条淡蓝色的毛巾丢给我,何总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你下雨天在外面瞎逛什麽?车子呢?”
“送修车厂了,引擎声音太大,开车载漂亮美眉时一点浪漫气氛都没有。”我拿著毛巾在头发脸上胡乱抹一通,看著原本干净的毛巾被我弄得脏污不堪,郁闷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被女朋友踹了,本来想模仿偶像剧里在雨中狂奔一下,何总你就杀风景的来到了。”
“这麽说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喽?”何总怎会不了解我不正经的性格,於是半真半假的说:“到前边路口我就放你下去,你自己跑回家,我明天还给你一天假,让你彻底的体会一下电视剧里的情景,如何?”
“不用了,兴致都已经被你打断了,重新再来一遍也没什麽意思!”将毛巾丢到仪表旁,我一脸讨好的笑容,哀求道:“何总,我现在不想回家,我老爸老妈看我这麽早回去一定会问东问西的,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吧!”
何向原看了看表,摇摇头说:“也不早了,我们到那里去喝啊?我不喜欢去酒吧那种嘈杂的地方,再说我还得开车呢!”
果然和我不同时代!无奈的耸耸肩,我指了指前面的小巷说:“那我就在那里下车吧,看来要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喽!”以前失恋的时候我都是去找方奕陪我,但现在别说跟他去喝酒,就算只出现在他面前那只孔雀都恨不得冲上来把我大卸八块!当好友有了男友,他就无法再与我分担忧愁了 。
“放你一个人去喝酒?明天再去警察局认领酒醉闹事的你啊?”在路口何向原转方向盘驶上一条我陌生的道路。“到我家去吧,我们在家里喝,想发酒风什麽的也方便!”
“你女儿呢?”何向原今年三十三岁,某知名大学企业管理硕士,在我认识他之前就离婚了,目前带著七岁的女儿住在郊区。
“妮妮参加夏令营去了,今晚不在。”
既然这样,我不在有异议,放松身体偎在椅座上小憩。
何向原的家是独门独院的别墅,白色的欧式建筑在月夜下的细雨中显得干净整洁,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下车後我们穿越一看就知道有精心打理的小园,第一踏入了他家。
脱鞋进屋,坐在擦得光亮的木制地板上,我接过何向原递来的啤酒,不满的皱皱眉说:“喝这玩意有什麽意思,灌一肚子酒也醉不了,拿白的!”
“凑合吧!”何向原也席地做到我旁边,不理会我的抗议径直拉开拉环慢条斯理的喝。
无奈得开罐猛灌一口,冰凉的微苦的液体充溢喉间,一瞬间这闷热潮湿的仲夏夜变得不那麽难熬了。
“何总……”两罐啤酒下肚,我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你也单身五六年了,怎麽不再找一个?你条件这麽好……”
“没有那个心情……”瞥了我一眼,他淡然的说:“妮妮还小,我不想让她受委屈……”
“何总,你别老是认为後妈都会虐待灰姑娘好不好?你的人生是自己的,活著的目的也是要自己快乐!还是……”眨眨眼,我狡滑的一笑,推推他肩膀暧昧的问:“忘不了那个人?我听说你和你前妻是大学同学,感情好的不得了,怎麽就离婚了呢?”
“你小子也这麽三八啊!”用冰凉的酒罐轻敲一下我的头,他站起来走进厨房,刹那间背影显得落寞忧伤,我知道我猜对了。又是一个痴情种子,是什麽力量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痴念多年呢?我简直无法想象。不一会他拎出瓶高浓度的烈酒出来,挑衅般的在我面前扬扬瓶子,问:“白的只有这个,你行不行?”
“何总──我跟你不是一两天啦!”一把夺过瓶子,我不客气的就倒了小一两,轻啄一口,辛辣的感觉让我热血沸腾。“多少大买卖我就是在酒桌上敲定的,你说我行不行?”
“对!我怎麽忘了,你可是我手下一名得力干将啊!”端起杯子任我倒酒,他一向温文的眼眸蒙上层我看不透的忧伤,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我们在这疗伤的夜晚开始牛饮。
恍惚间我们都滔滔不绝的扯著漫无边际的话,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坠入黑暗的前一刻,我看见何向原在我面前放大的俊脸。
2
头好晕,似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旋转!眼皮好沈,如吊了千斤重担!嘴巴好干,简直像被困在沙漠一般!
醉宿的结果是让我四肢乏力,清醒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不想动。躺了半晌,终於战胜了懒神,我睁开迷蒙的双眼,一时间对自己身陌生的房间感到错愕!
这是那里?!这是何总家里!为什麽会在这里?!昨天失恋跑到这里喝酒疗伤!
自问自答一番後,我勉强撑起酸痛的身体,半坐在床上,任身上的薄毯滑落。正对著柔软的大床有一面落地壁镜,此时清楚的映照出我那慵懒的神情和赤裸肌肤上的青青紫紫。
赤裸肌肤?!青青紫紫?!
一瞬间我像见鬼了一样的瞠目结舌,拉开薄毯一看,底下的身躯居然是一丝不挂的!
这、这、这种诡异的状况使我不犹得不想到我自己被……迷奸了?!
天啊!?我程叶活了二十七年,虽不是什麽大善人可也不是作奸犯科之徒,为什麽要这样对待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男人给上了的滋味──还真他妈的恶心!
完全於崩溃边缘的我还存有一丝冀望,何向原平日里正经八百,他应该不是这样龌龊的人……
“唰”一声浴室门被拉开,震惊中的我竟一直没发现何向原就在里面洗澡。他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毛巾,浑身湿漉漉的走向我,色情的眯起眼,假惺惺的说:“你醒了啊──你昨天可真是……把我折腾够呛──我已经给你洗好澡了,像我这样负责任的上司你上哪里找去……”
嚓!我最後的幻想破灭了!这个披著羊皮的变态色狼果然把我给──晴天霹雳下我忘记了漫骂报复,只是呆呆的望著镜子中可怜的自己,那被凌辱过不堪紫青的身体!
不知什麽时候,何向原已悄然离去,只留下我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满室的空寂。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空气中漂浮著淡淡情色的味道,那简直让我坐立难安。
迅速跳起来想穿上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西裤衬衫都被何变态给丢到了洗衣机里,和一堆臭袜子内衣裤搅在一起,皱巴巴的还带著异味根本就没法穿。
万般无奈下我只能到他的衣柜里随便翻出一件衣服套上,幸亏我们身材差不多所以穿著到也算合适,可笼罩在他淡淡的墨香味中又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穿内裤直接套裤子的怪异感更是令人难以忍受。
害怕他随时会回来,我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个强奸犯的心里准备,於是赶忙灰溜溜的逃离了这个让我失身的伤心地。
没有办法这样一身狼狈的回家,我那古板的爸妈一定会刨根问底的把我逼疯,於是我只能冒著枪林弹雨去找他──我的死党方奕!
方奕家离何变态家颇远,坐计程车到他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我摸了摸口袋,尴尬的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了何家。
正想上楼去找方奕拿车钱,却看见一块调色盘晃了过来。
“嗨!孔雀……”僵硬的挥挥手,我小心翼翼的藏在车门後,就怕他一个不爽飞踹过来,我这惨遭强暴的身体可经受不起他的佛山无影脚。
斜著眼角扫视我,他就立在离我十米左右的地方停步不语,但凶狠的目光大有如果我敢踏入他家门一步就要把我送去见阎王的意味。
“孔雀……你看……你能不能给我付下计程车钱……”我是越来越明白为什麽方奕在孔雀面前唯唯诺诺的像只小白兔了,就这种如北极寒冰地狱油锅般犀利的眼神,任谁都会魂飞胆颤的吧?要不是我知道他看在方奕的面上应该只会殴打我而不会杀了我,早就跳上车落荒而逃了。
“多少钱?”他走了过来却未看我,只是俯下身问司机。
“八十块!”司机的声音有点颤,显然也是被孔雀吓到了,连计价器上那六块三毛的零头都不要了。
孔雀迅速从大挎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丢给司机,用没有感情的金属声音说:“不用找了,他从那里来的你就把他拉回到那里去!”
别这样,我是来找方奕诉苦的,你好歹让我见他一面……满腹的委屈在孔雀的怒视下全部咽回到肚子里,我磨磨蹭蹭的刚要钻回车里,方奕天籁般的声音便响起。
“程叶?你来啦──”拎著两大袋蔬菜水果的方奕大步向我走来,就好象插著翅膀的小天使一样光环闪烁。
“方奕──我好可怜啊──”哀号著向他扑过去,就在我离目标只差十几公分的时候,一只天外飞手在我脖领子上一拽,我就如破布一样被丢到垃圾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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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四溢的红烧排骨酱轴子炸鸡翅就摆在眼前,餐桌对面的孔雀正优雅的跟食物奋战,他面前已经堆起小山般高的骨头,而我面前……只有一堆搓成球的面巾纸。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就这麽稀哩糊涂的被一个男人给上了……”又抽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我小声问隔著一个椅子坐的方奕:“你有没有给我留点吃的啊?”见他点头,我满腹的委屈才稍微平复了些。
方奕想凑近我但又有点犹豫,看孔雀没什麽吃醋的举动,他才坐到我旁边问:“你怎麽就这麽笃定?也许是误会……”
“怎麽可能是误会!我还没有迟钝到被男人插了屁股还没感觉──”说到这里惊觉失言,我赶忙缩缩脖子偷瞄孔雀,还好他似乎没有留意,仍吃得津津有味,不然同样是被插屁股的他一定勃然大怒,我恐怕连个全尸都保不住。擦擦冷汗,我转向方奕,却意外的在他脸上发现一片尴尬之色,这个奇怪的家夥,他是插别人的他害羞什麽?
方奕干咳两声,说下午还有课,问我要不要在家里等他,我一听赶忙摇头,开玩笑,要我和这只喷火孔雀独一室,简直比被男人插屁股还可怕!
拎著方奕给我打好包的饭菜,揣著司机之前找的钞票,我寞落的踏上回家之路。
幸好老妈出门打麻将尚未归来,我才得已偷空溜进房,一边吃著友情便当一边痛苦流涕,悼念我逝去的“男之洞”!
3
不顾狂响的电话铃和父母砸门敲窗,我渴了喝啤酒饿了吃饼干的在家里静静的躺了三天,哭湿了三条枕巾报废了十盒纸巾,却还是无法释怀无法忘却被男人迷奸的羞愤和耻辱。
什麽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是彻底明白了,那个可耻的何向原平时道貌岸然一副斯文书卷的好上司好爸爸形象,提到前妻还会装出旧情难忘的痴情样,谁知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迷惑我放松我警惕的手段,将我灌醉後就变身为超级大色狼,把我纯洁无暇的身体给无情的蹂躏玷污了!
亏我以前还对他颇为欣赏尊重,现在想起来真狠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怎麽就没看透他那正经外表下污秽邪恶肮脏下流的心肠呢?
这条淫虫,也不知用童叟无欺的外表迷惑残害了多少男性同胞,想必公司里长得不错的男同事有不少都被他摧残压迫过,只是迫於职场压力忍气吞声才纵使他嚣张到今天。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犯到我头上,我程叶打从降生那天起就不是个打落牙齿混血吞的窝囊废!他沾了我的便宜别想拍拍屁股就走,我不闹他个身败名裂我就不姓程!
想清楚以後我跳下床冲进浴室洗去一身衰气,然後刮胡子剪头发换衣服打点得整洁干净帅气逼人,在父母的诧异声中开著刚修好性能极佳的雅阁2冲向公司,拉开我的复仇之弓。
先闯进他办公室骂他个原形毕露狗血喷头,然後再联合公司里被他蹂躏过的男同事集体围殴他,最後把他扭送到警察局让他在监狱里蹲上个十年八年,最好被里面的老大看上也让他尝尝被插屁股的“乐趣”!
满脑子暴力血腥镜头的我一路狂飙到公司,站在光堂明亮的大门口吸一口气,鼓起无限勇气刚要往里冲,一个热乎乎软趴趴的东西就粘到了我的腿上。
“爸爸……爸爸……”一个穿著粉红色连衣裙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的七八岁大的女孩就在我脚下。
我低头看著抱住我大腿不松手的小女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乖,一边玩去,别耽误叔叔惩奸除恶!”
“爸爸……爸爸……不见了……”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啪嗒小泪珠就掉了下来,一瞬间就唤醒了我父性光辉。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於是打定主意等揍了何变态将他扭送警察局时再一同带著小女孩去做寻人启事。
“乖──小妹妹,不哭不哭,叔叔带你去找爸爸……”抱起小女孩,我一阵风的冲进公司,来到我位於五楼的办公室,翻出一堆零食糖果塞给她,尽可能和蔼的说:“小妹妹,在这里等叔叔,等叔叔打败了坏人,就带你去找爸爸……”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阵喧闹,我那见到就眼红的仇人闯了进来对我劈头盖脸的就一阵骂:“你发什麽神经!?抱著妮妮就跑,我一路追你没看见啊?!”
“你、你……”这情况反了吧?应该是我冲进他办公室教训他才对啊?!
“爸爸──”小女孩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进何向原怀里,撒娇道:“爸爸你怎麽不见啦,妮妮好害怕,这个叔叔说要带我去找你,他果然没骗我……”
“小笨蛋!”何向原将女孩抱起来,口气凶恶却一脸宠溺的说:“我不过是去停个车,不是告诉你在门口等我了吗?胡乱就跟人跑了,小心被大灰狼抓去!”捏捏女孩的鼻子,他又将目光转向我,恢复成正经八百的上司样子说:“你无故旷职三天,有什麽理由啊?一会儿去我的办公室,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说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昂首阔步的离去了。
呆立在办公室内,看著那父女俩的背影,我真想一头撞死!怎麽莫名其妙就丧失了先机,没有先发制人反倒被他恶人先告状咬了一口!
懊恼的耙耙有型的头发,我走到我们销售部第二帅哥(第一当然是我啦!)的办公桌前。
“小李,你……你和总经理的关系怎麽样?”像小李这种大学刚毕业一年,一脸稚气的小帅哥那何变态应该不会放过吧?!
“还行吧……”小李一点不自然的神情也没有,到是有点好奇的看著我问:“程经理,你怎麽三天没来啊?一来就打扮的这麽帅,靓仔啊!”
“没有什麽啦……”难道他没有遭到毒手?不死心我又跑到第三第四甚至企划、人事、财务等部门的帅哥那里去探口风,可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是何变态没有对他们出手还是他们掩饰的太好?!百般疑惑的我正琢磨著事情的来龙去脉,秘书就提醒我该去总经理办公室了,於是我调整心态又斗志高昂的赶赴战场。
总经理办公室在七楼,整个楼层安静明亮,比部门经理的办公室宽敞多了。以前我每上来都留连忘返心旷神怡,可这一,却厌恶的连头皮都发麻。
总经理秘书安姐对我挥挥手,悄声告诉我今天何向原的心情不是很好,要我小心应付。我点点头刚要敲门,倏地想起来的目的,便毫不客气的推门就进。
显然等我多时的何向原就坐在正对著门口的办公桌後,见我没礼貌的闯进来他皱了皱眉,指指一旁的沙发要我坐下。
不理会他的假好心,我大步走上前,双手撑著桌面恶狠狠的俯视他,准备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何向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吗?”
“解释?没有错!”我一拍桌子,气势凌人的说:“你是该给我个解释!”
“我给你解释?你无故旷职三天,要我给你解释?!”何向原装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反过来质问我道:“你是不是昏头了?要是生病也要请假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说不上班就不上班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打你手机你也不接,你手头的工作又没有交代,客户找上门来还以为我们骗了人家呢!你给公司的信誉造成了不良影响你清楚吗?!”
“对不起……”突然想起来我正和一家电子企业谈一笔七百多万的订单,应该在昨天签约的……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挽救,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好象还挺欣赏我的……不对!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怎麽反被他给教训了?“公司的损失我会想办法挽救,我今天要和你谈的不是公事!”
“在公司不谈公事谈什麽?!”怎知他气焰比我还嚣张,态度比我还强硬。“程叶,你大学没毕业就在我这里工作,现在也有六年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得力的助手!可你怎麽就犯这种低级失误呢?幸亏我们业务员有备份,暂时稳住了李老板,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给他道歉!”
“对不起……我马上就去办……”转身刚要走,我的脚步又顿住了。妈的!怎麽老被这个衣冠禽兽牵著鼻子走?“这件事等会再说,我是要和你谈谈──那天晚上的事!”
这下你无法转移话题了吧!什麽里子面子我都不要了,今天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那天晚上?”闻言他愣了一下,随即忍竣不住,那笑容超下流的。他一边笑著一边拉开抽屉,掏出一个黑色钱夹递给我。“我只说过给你半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你怎麽就跑了,钱包也不要了吗?你甚至连门都没有给我锁上!幸好没有遭小偷,不然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对不起……”急忙接过钱包,我不禁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汗然,要是真害得他家被闯空门,那就……就太解恨了!猛摇摇头,把不该存在的歉意甩出去,我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我怎麽留下?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後……”
“你不用不好意思啦,我们这麽熟……”他站起来一脸笑意的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在生活中我们是朋友,但在公司我就是你上司,你犯了错我就一定得批评!程叶,我一直非常看好你,你又这麽年轻,前途无量……”
一闪身躲开他的碰触,我鄙夷的撇撇嘴。这个家夥,以为假惺惺的夸我两句,我就会为了前途出卖身体吗?
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这麽不留情的拒绝他,於是手僵在半空中,脸色变了变,但语气还是不改轻佻:“真生气啦?不就是说你两句吗?别发小孩子脾气啊……就像那晚……不过你的酒品还真是不好……平时挺男子汉气概的,怎麽那时就变得……”
“!”的一下,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部,那晚我怎样?不像平时那麽有男子气概,那就是……媚态横生?!难道说他不是迷奸我,而是我主动要求?!
正当我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时候,何向原好死不死的又把脸凑近,近到我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你怎麽了?脸这麽红……”
“滚开!”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用尽全力推开了那只旷世淫魔,完全没有准备的他整个人向後倒去,眼看就要大头朝下栽倒,而一只多事的手又把他拉住,更令我懊恼的是,这只多事的手居然就是我的……为什麽我的本性要如此的善良热情助人为乐呢?
“你在搞什麽?!”重重甩开我的手,何向原一脸愤怒,圆瞠的二目昭示暴风雨将至!“好歹这是在公司,你是我的下属,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尊敬──”
缩著脖子承受他威严十足的指责,我陷入无边无际的懊悔当中。明明是我来讨公道,怎麽就不知不觉的於被动地位,被这个衣冠禽兽抓到把柄,要站在这里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呢?
“爸爸……你不要骂叔叔……”正在我要被他犀利的言语淹没的时候,一个软软的童音如天籁般响起,解救了被怪兽欺压的王子。
那个被我当成走失人口的小公主妮妮噘著嘴巴从总经理休息室蹭出来,粉嫩的小手“啪啪”的打著何向原的腿,一脸不赞同的说:“你不要欺负叔叔,叔叔是好人,他给我糖吃……我不喜欢这麽凶的爸爸……”
抱起小公主,喷火龙立刻变脸成温柔的好爸爸,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用相当恶心的童音哄著小女孩:“妮妮,是爸爸不对,吵你睡觉了……爸爸没有骂叔叔,爸爸怎麽会凶呢?”
然後,当我鸡皮疙瘩已经遍布全身就要落满地的时候,他又将目光转向我,威严的眼神让我想起上中学时的教务主任,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麽的像。“你出去吧!先把拖欠的工作完成,然後打一分报告给我,好好检讨一下!”
“是……”夹著尾巴,义愤填膺进门的我灰溜溜的出去,对上安姐同情的眼神,真是无语问苍天。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三番五的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对抗他这个邪恶势力,可为什麽他一瞪眼睛我就像气球露了气?难道说多年在他手下做事,我骨子里的奴性已经无法抗拒了?我已经习惯遵守他的口令,每个细胞都对他屈服了?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我不是一辈子都无法翻身,注定要吃这个哑巴亏?!
不!绝不!
但明显的是我要改变策略,跟他硬碰硬看来是行不通,一方面我自身中了他的蛊暂时无法根除,另一方面是公司上上下下除我以外没有人愿意揭穿他,所以他要是死不承认侵犯了我,我也拿他毫无办法!所以,我必须找到有利的证据,或者是抓到他足以致命的把柄,才能报仇雪耻让他身败名裂!
打定主意後,我急忙赶回办公室,翻出资料联络被我放鸽子的电子企业老总,又是赔罪又是拍马屁的,终於换来个重新谈合约的机会,约好明天晚上请他吃饭。
其实在销售部门混口饭吃相当的不容易,在外人眼里我是经理是白领,签到大订单抽提层就月入数十万,但却不知跟客户打交道时要怎样的卑躬屈膝,辛苦努力了几个月往往就会因为人家心情不好拒绝签约而功亏一篑。尤其的我手下的女业务员们,问起来哪个没被调戏过欺负过,所以我对他们一向宽容,如果不出什麽大纰漏从来不批评,可惜像我这样的好上司并不多,以前以为何向原算一个,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他想诱拐的我手段而已。
幸亏我的助手们都很出色,我旷职的三天除了这个CASE以外其他的事务都帮我理得井井有条,我不用太多时间来弥补这些天的空缺,於是我也像往常准点下班了。
在停车场取车时,我又冤家路窄的与抱著妮妮的何向原撞个正著,为了将来能彻底的扳倒他,我忍辱负重的笑了笑,谁知他还不领情,淡淡的扫视我一眼,连个表情也没有的就与我擦肩而过!到是他的女儿比他有礼貌多了,甜甜的唤我“叔叔”,还一直对我挥手告别。
真是个小天使,但愿她长大以後不会学他爸爸那样卑鄙下流无耻!
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远远看见何向原的黑色别克向闹市区方向开去。像他这样一个单身男子,正值壮年,下班後会去干什麽?总不会整天赖在家里陪女儿玩积木吧?发生那件事情的前晚,我们不就是在灯红酒绿的街头相遇吗?当时也快十点了,他在外面游荡,是不是就在寻找猎物呢?
强烈的好奇心和窥视的刺激驱使我跟了上去,能抓到他把柄的可能性使我莫名的兴奋,然而这种兴奋在他的车子辗转驶入超级市场的停车场时,转变为浓浓的失望!
还是无法死心,我紧随著他们父女的脚步跟了进去,一进门人山人海的场面下了我一跳,尤其是收银台那几条长龙几乎让我怀疑,今天超级市场是免费赠送吗?
想来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这种地方,平时吃饭都是由父母照顾,偶尔他们不在也是去饭店解决,买衣服都是到专卖店看好了就刷卡,所以我一直以为超市是工薪阶层和家庭主妇(例如方奕)才会来的地方,没想到年薪几百万的何向原也会往这里跑,而且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看来是这里的常客。
与他们保持著大约二十米的距离,我开始了生平第一的跟踪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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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原领著女儿首先去的就是零食区,他推著超大号的购物车,脸上带著傻乎乎的笑容,看著走在前面的妮妮将薯片刨巧克力之类的彭化食品大袋大袋的往车上丢,不一会就摞了小半车。紧接著他们又来到冷鲜区,何向原相当专业的在一堆速冻食品中挑选,不过在我看来那些东西都长一个德行就是了。这时妮妮拎著一大条香肠丢进车里,但他马上拿了出来放回架子上,一脸坚定的说了些什麽,距离太远周围又嘈杂所以我也听不太清楚,不过大体像是说熟食不卫生之类的。
哼!那些彭化食品又会卫生到那里去?假正经的家夥!
一路辛辛苦苦的躲藏,又跟著他们来到了日用品区,何向原先是买了两个杯子後,居然拉著女儿到卫生用品专柜去挑免洗内裤?!这个恶心的家夥,内裤洗一洗会死啊?!
一边在心里骂著我一边想到自己还有一条内裤落在他家里,不禁又想起那天早上的狼狈而气红了眼。
突然妮妮回头目光与我对上,看她欣喜的拉著何向原的裤管似乎要通风报信,我吓得急忙向後退,却不幸与一个正挑选商品的中年妇女撞上,她一个不稳整个人向我扑来,於是我们俩一起倒向旁边的货品架,刹时间一包一包软绵绵的物体从天而降将我掩埋,待我看清楚那些物品居然是卫生棉的时候,几乎羞愧的要脑充血而亡了。
“程叶?你在干什麽?!”
这下是躲也没得躲了,看著领著女儿走过来的何向原一脸的疑惑和不赞同,我有点自暴自弃的抓起一包更干更爽更安心,露出职业性的献媚笑容说:“我老妈痛经,指使我来买个卫生棉……呵呵,当儿子的,就是要孝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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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式的白色独栋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园,装潢得素雅简单的室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琢磨著自己怎麽又来到了这个让我耻辱的地方──何向原的家!
被尴尬的从卫生棉中拉起来後,我胡乱扯著各种理由,却在何向原一句“为什麽跟著我?”的问话下噤了声。
看他的样子是想再教训我一会儿,不过经我这一跌我们也成了超市里的新闻人物,於是他拉著我迅速结帐,我迷迷糊糊的又到了他的家。
“我的雅阁……”後知後觉的想起自己的车还在超级市场的停车场,我现在只身在他家,一会他要是图谋不轨我想跑也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他女儿在家,他应该不敢当著妮妮的面做那种苟且之事吧?!
妮妮的确是个乖巧懂事的小朋友,她甚至像个小主人一样为被他父亲冷对的我端上一杯果汁。现在何向原正在厨房里忙碌,从客厅内漂浮的香气来看,他应该有不错的厨艺。
不一会儿端上桌的菜色证明了我的猜测,瞧著那色香味具全的四菜一汤,我不争气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吃饭吧!还愣著干什麽?”瞪了一眼呆坐在沙发上的我,他将三副碗筷摆在了桌子上。
跟著妮妮去洗手,然後坐到他旁边,盯著香气四溢的菜肴我却迟迟不敢下口,谁知道这里有没有放个什麽迷药之类的东西?!
看著我危襟正坐的样子,何向原敲了敲我的饭碗,一脸严肃的说:“有什麽问题咱们吃完饭在讨论!”
命令一般的口吻使我的奴性又泛滥成灾,端起碗急忙扒了几口饭,却又挡不住诱惑的将筷子伸向很可能暗藏杀机的咕唠肉!
外酥里嫩,香甜可口,这手艺绝对不比方奕逊色!
“何总,前嫂子的口味一定很挑剔吧?”一旦吃起来我的神经就自动放松,又不改本性的闲聊起来。
何向原夹菜的筷子顿了顿,阴晴不定的脸色让你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我有个好朋友,本来和我一样五大三粗的什麽也不会做,可是找了个又懒嘴又刁的男──难伺候的老婆,居然在一年内被操练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说当男人当到他那个份上,还真是悲哀……”打开了话匣子我就没有收口的打算,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後,才注意到何向原的眼神居然迷茫起来。
“能为心爱的人做饭菜,是件幸福的事,怎麽会悲哀呢……”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隐藏著无尽的伤感,一时间我也恍惚起来,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令如此出色的男人魂牵梦萦……
吃饱喝足以後,我摸著肚子半坐半躺的靠在沙发上,惊喜的发现身体一点异样也没有,看来何向原还没有色胆包天到敢在女儿面前乱来!
上来去匆忙,也未曾好好打量过他的房子,现在一观察,不禁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用什麽粉红色的窗帘啊……亦或是,他前妻喜欢?
家庭影院旁边的音响上摆著个小巧别致的相框,拿起来一看,是何相原与一个女子亲密相依偎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如阳光般绚烂,紧握的双手紧靠的肩头显示了他们的感情有多麽厚,然而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何最终会走向分手,实在另人费解。
正在这时,何向原端著水果拼盘走了过来,见我在看照片,感慨般的笑笑,未发一语。
我毫不客气的用牙签刺起一块哈密瓜,边吃边问道:“前嫂子现在在那里啊?”
“瑞士……”将整盘水果塞给我明显虽然有点不满我的长舌,但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国外啊……难道的为了出国的事情就嫌贫爱富?不对啊!国外的总公司几要调何总过去,他都没有同意呢!究竟是为什麽……盯著何向原前妻看起来相当贤惠的脸,我意外的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
“何总,前嫂子和你长得还挺像的嘛!人家都说夫妻之间相久了就会越来越像,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我的声音消失在发现何向原不知何时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後。
铁青著脸,何向原有点粗鲁的夺过我手中的照片摆回原位,下了逐客令:“也不早了,你该回家了,明天不可以再旷职,不然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哦……”也不知道我是那句话触了地雷,急忙收拾起好奇心灰溜溜的向玄关走去,穿鞋子时又突然被他唤住,回头疑惑的看著他。
何向原走进卧室,不一会便出来,将手里拎著的纸袋递给我。
“什麽……”接过一看,是我三天前遗落在他家里的衣服,里面还装著内裤,不禁羞红了脸,呐呐的道声谢冲出他的家门。
6
坐上计程车,我打开纸袋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的衣物,闻著上面淡淡的洗衣粉的芳香,对他的怨恨奇异的一点一点减少。这个男人如果没有对我做那件龌龊的事,他就还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上司、好父亲……甚至是个好丈夫!他对他前妻的念念不忘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种的怀念、无奈及不舍甚至可以感染到我这个局外人。可矛盾的是,他明明心有所属,却不顾他人的感受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还是我可以这样理解为,他对我是有点意思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不禁红了脸,却也同时对自己红脸感到不齿。别被假象蒙蔽了双眼,他是不是好父亲好丈夫与你无关,你是最终目的是抓到他的把柄报仇血耻!不停的对自己打著气,终於重新愤恨起来後我心满意足的昏昏欲睡,却忘记了自己还在计程车上,而那个可恶的黑心司机居然拉著我在城市里转了大半夜,醒来後盯著计价器上的惊人数字,我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然後再把这笔帐也算到何向原头上去!
天色蒙蒙亮,如果我现在回家去准会被暴力的老爸老妈敲死,於是街头漫步一会後,我不知不觉的溜达到公司,叫醒保安开门,跑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补眠。
谁知这一觉又睡过,醒来时都快中午了,在众人都不知道我早到的情况下,我被当成迟到又给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何向原交叉著双臂盯著我半晌不讲话,我也就踌躇不安的站在他面前任他X光般的犀利视线将我一遍又一遍的刺穿。大约有那麽三五七分锺,他终於开了金口。
“程叶……你要求加薪吗?还是升职?”
什麽?他不是把我叫来臭骂一顿的嘛?!怎麽谈到待遇问题上了?忍住想掏掏耳朵听清楚的念头,我小心翼翼的问:“何总?你的意思是?”
“程叶,我们都是明白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知道吗?一般员工要是有了二心,我从来不挽留,但对你,我破例!”何向原站起身来走到我是身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你最近的表现实在是不得不让我认为你是想另某高就,但是我又实在不想放你走……程叶,你在我手下工作也有六七年了,我自认对你不错,你也是我最想提拔的人,如果你要跳槽的话,你可以坦白的对我讲,待遇的问题我们……”
“何总!”我知道打断他的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但除了出事的这几天以外,我确实没有想过要离开公司。正如他说的,他一直待我极好,也给了我很多展现才能的机会,我一个不怎麽样学校的专科生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确实和他的栽培分不开。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要感恩待德的奉献自己的尊严和身体!“这些天我的精神恍惚和工作方面的事情无关,我没有想过跳槽,对现在的待遇也很满意!但是,何向原,我并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总有一天会讨回公道的!”
说完之後,我不顾他的呼唤,昂首挺胸大步走出办公室。
到超级市场取回车子,然亲自去接电子企业的老总到本市最好的酒店用餐,名为赔礼道歉但实际上是想把合同搞定。
最近不仅没能抓到何向原的把柄,反倒出了不少纰漏,在这样下去,我恐怕就得引咎辞职了,所以今天这个CASE,说什麽我也要把它拿下!
酒过三旬,见李总晕晕乎乎的样子,我知道时机以到,掏早准备好的合约,凑到他身边,一脸献媚的说:“李总,你看这个条件和价钱我们也谈得差不多了,是不是……”
“哦!对对对……”胖乎乎的中年人接过合约,看了看,正要落笔签约,又停顿了下来。“程叶啊……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李总,有什麽问题吗?”签字啊签字啊签字啊……心里不停的催促著,可我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才二十七啊……年轻真好啊!”感慨似的说著,李总的肥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还在打杂呢,你都能独当一面了……在跟你们公司合作之前,我就听说有你这麽一个又年轻又英俊的经理……”
“您夸奖了……”不知道这个家夥在迂回什麽,我陪著笑脸,轻声问:“李总,合约的哪个条目您不满意啊?”
“这个条目是没有什麽问题……可是小程啊……”李总眨巴眨巴浑浊的眼睛,肥掌也一路下滑,隔著衬衫在我胳臂上摩擦,让我慢慢明白了他的企图。“你爽约的事情,可不是一顿饭就可以抵消的哦……”
这个老家夥想沾我便宜!如果是以前我也许还不会这麽敏感,但自从不慎被何向原吃掉以後,我就意识到男人也存在被性骚扰的危机,只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变得这麽招同志的喜欢。
假装不经意的起身逃离他的魔爪,我将文件收拾起来,一脸笑意的说:“李总说的对,是我太不懂礼数了,改天我一定同我们经理一起来给李总赔罪!今天也不早了,我先送李总回家吧!”
姓李的明显不愿意轻易放过我,他坐的稳如泰山动也不动,但嘴上却说:“我看我是醉了,要不你送我到楼上去休息一会吧,我订了个房间……”
果然有预谋!连房间都开好了,难道是吃定我为了定单不敢得罪他吗?
咬咬牙,我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送他上去……送他上去我还能下来吗?可是要是拒绝他,那这笔买卖就等於告吹,何向原已经非常不满的我工作表现了,如果这件事情又办砸了,就算他不计较,我也没有脸面再留在公司了!
正当我思量对策的时候,李胖子恬不知耻的又凑到我身边,色眯眯的就想对我上下其手。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得逞,但一时又没有想到暴力解决以外的办法,於是下意识的就把他的手腕拧到他背後,将他肥胖的身体按在桌子上,碰掉了杯盘发出破碎的声音。
我们的争执引起了大厅里用餐客人的注意,几名服务生也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似乎随时准备把我们赶出去。
“哎呦!你想干什麽?放开我──”
李胖子杀猪般的惨叫唤醒我被怒火冲昏了的头脑,急忙放开他,我明知大势已去,却还是垂死挣扎著。“李总,真是对不起,那个……我……我只是一时冲动……”
“住口!程叶,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我们的代理权你是别想拿到了!”李胖子气呼呼的叫嚣著,突然话锋一转,又假装出宽宏大量的样子。“不过,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不过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见大厅里所有人都在注意我们,他压低声音说:“只要你服侍得我高兴,不仅这份合约没问题,以後长期的合作也不是没可能……你也是明白人,知道利弊吧?”
语毕,他见我沈默不语的样子以为我同意卖身求荣,便淫淫一笑,率先向电梯入口走去。
我低著头默默跟上去,在电梯开门的一刻重重给了他一脚,将他踹个狗吃屎跌入电梯,然後握紧拳大骂道:“死胖子,变态的家夥,想打我的主意?你去死吧!你以为一份合约就能换我的身体?做梦去吧!大爷我不稀罕!”然後表面上风光其实内心悲哀的向门口走去。
我已经可以料想到明日何向原会怎样的训斥我,看来我真的是很难保住工作了,其实这六年来我一直尽心尽力,突然要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程叶?你也在这里吃饭啊……”沈浸在自己思绪中不看路是结果是一头撞进个带著墨香味的怀抱,熟悉的嗓音响起,抬眼一看,果然是何向原那斯文端正的脸孔。
7
自从吃了他的亏以後我就总觉得何向原面目可憎,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感觉好亲切,所有委屈都涌上心头,我居然就不顾形象不顾立场的扑进他怀里抽泣起来,只不过挤了半天也没能掉下几滴眼泪博取同情。
干打雷不下雨的我自然被他嫌弃的推开,而他身後则传来低沈的闷笑声。
与何向原同来的是一个衣著随便但相貌英俊的男人。不自觉的,我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敌意,下意识认为他们关系菲浅,搞不好就是来这里开房的!
也许是我脸上的妒意太明显,使何向原有点摸不著头脑。於是他一脸不自然的打量著我,疑惑是问:“你不是要和飞扬电子的老板谈合约吗?怎麽没头没脑的往外跑……”
他语音未落,李胖子就叽里呱啦的追了上来,见到何向原更是摆出受了莫大屈辱的样子,愤怒的吼道:“何总经理!你手下到底是怎麽办事的?还是你们公司根本就没有诚意要与我们合作?!”
这家夥简直是恶人先告状!我躲开他呈放射性喷发的口水,厌恶的说:“李胖子,你闭嘴!”
“程叶!你才要闭嘴!”何向原皱了皱眉,严峻的目光射向我,让我立刻噤声。但当他转向李胖子时马上换上讨好的笑容,变脸功力我都自愧不如。“李总,实在对不起,我们公司的员工太没有规矩,我们公司是非常有诚意和贵公司合作的──”
“好了,你不用说了!”李胖子一挥手打断的何向原的话,另人作呕的视线又落到我身上,装出受害者的样子说:“你看他,一点歉意都没有,要我怎麽相信你们公司的诚意!”
“你这个王八蛋──”我正要开骂,何向原一声低斥阻止了我。
“程叶!还不快向李总道歉!”
“我不──”
“程叶!”何向原的神色是我少见的严肃他按著我的颈项,厉声说:“道歉!你的过失我回去在理,现在,你必需为你的失礼道歉!”
“我……”我明白!我明白这份合约对公司很重要!我明白作为一个营销人员必需要放下所有的架子!我明白我的行为的确是冲动了些……但是我实在无法对提出那种卑劣要求的人卑躬屈膝,他怎麽可以这样要求我,即使不念在我跟随他多年的份上,也应该念在那一晚……还是说他之所以那样对我,就是要调教我,把我也当成交易的一部分献给别人?!万般心寒下我气得牙齿都打颤,但多年社会游走令我奴性十足,即使如此不甘,我还是本能的做出耻辱的回应:“对不起……李总,我实在是太冲动了……”
“道歉就没有事情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想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人多著呢!你以为我稀罕──”
“不然你要怎样!死胖子──”这家夥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另我难以忍受,所以也不顾顶头上司越来越臭的脸,我一瞬间又了种想抛下一切的冲动,但歹毒的咒骂尚未出口,何向原就先我一步训斥我起来。
“程叶,你疯了吗?!好了,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去,明天我在理你──”
“何向原!”我想我是疯了,因为我居然拎住了他的脖领子,我在被他欺辱後跑去理论的时候也没有那麽激动,可现在,当我意识到他有可能把我献给这个胖子时,我居然会愤怒成这个样子!这种奇怪的心态,在哪个时候我还无力理清。但当时,我真的是悲愤的几乎要发狂了。“你这个王八蛋!你凭什麽骂我!你和他一样是卑劣的家夥!你们都想沾我便宜,我凭什麽要为了合约和他上床!?你们做梦!我告诉你,老子我不干了!”
狠狠甩开的身体,我正要潇洒的大步离去,他却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回他身边,然後转向李胖子,平静的口吻掩藏不住其中的怒仪意。“李经理,恕我失礼,我能问下发生了什麽事情吗?你到底是对我们员工的那一点的表现不满意?”
何向原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李胖子有点畏缩,但他还是不肯松口的说:“我对他那里不满意?你怎麽不问他那里做的不对……”
“程经理一直进退得宜,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麽会对你失礼!”紧紧捏著我的手腕,何向原的语气越发严肃起来:“还是你对他提出什麽过分的要求!?”
“我、我、我没有……”相比何向原的气势,心虚的李胖子明显底气不足。
“李总,我们公司虽然很想拿到这份合约,但是绝对是以正当的途径!你要是有什麽非分的想法……”突然他向前倾斜身体,逼得李胖子大步向後退,险些跌倒。“恕我们不能满足!”
望著他严谨的侧脸,一时间我又些迷惑。他这是在为我出头吗?手腕上传来灼烫的热度,迅速曼延上我的脸庞,明知不该有那种类似女儿的态,但我还是不自主的想要依赖他。
李胖子见在我们这里讨不到什麽便宜,假装硬气的哼了一声,便要离去。本来我还心有不甘,但何向原在身旁却使我出奇的平静,没有了太强烈的报复念头。幸好与他同来的那个男人伸出脚绊了李胖子个狗吃屎,替我出了口恶气。
耳畔响男人爽朗的笑声,看著李胖子爬起後狼狈离去的背影,心情大爽的我将头埋进何向原颈窝偷笑,却被他无情的推开。
根本就无视我受伤的表情,他转向与他同来的男人,很淡然的说:“梓夕,你自己想先上去,我还有点事情要理。”然後完全不等那人做出反应也不理会大厅里的骚动,单手扣住我的肩膀就往外面走。
也许真的是完全臣服於他的强势,我毫无异议的随著他走出大厅,坐上那台我一直看得不怎麽顺眼的黑色别克。
上了车以後他一直很沈默,坐在他旁边,我又不自主的紧张起来。也许他对我搞砸了这个CASE还是很气恼,也许他後悔为我得罪李胖子……正在忐忑中,他却突然开口。
“对不起……”
“啊?!”愣一下後,我马上不争气的被感动,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的脆弱的样子,我急忙将脸转向车窗外。
“程叶……我的确不应该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胡乱对你发脾气……”他的声音很低沈,使人的心情平稳放松。“但是,你的理方式也很有问题,你做这行这麽多年,也有接触过这种人,你应该更理智的。”
“我受不了……也许以前我可以,但你让我如何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以後──”勉强压抑下又涌上来的委屈,我尽可量平静的说:“我觉得恶心,就算只是看著那个胖子淫秽的眼神,我就忍不住想揍他!”
也许我功力还是不够,无法不说得咬牙切齿,於是何向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专心开车不在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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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觉得我很幼稚吧!同样经过多年社会历练,我与他却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他可以对任何事都淡定自若,而我,打著营销精英的名号,却一遇到困难就畏缩冲动,与他的大将风范比起来,简直差劲的可怜。
车子很快驶出市区,回到他那干净整洁的小别墅,刚进门的时候妮妮闻声跑来,见到我後乖巧的唤人,还主动帮我拿鞋子,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
何向原示意我先进卧室去,然後抱起女儿进了她的房间。稍微犹豫了一下,我便第二踏入了他的卧房。
上醒来被悲愤及羞耻冲昏了头脑,我没有思量太多就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这重游,才发现整个房间完全是女性风格的装饰。
鹅黄色的天板及墙壁,粉红色的窗帘床罩,内嵌式的简单衣橱,和万分醒目的、挂在床头那副巨大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新人笑得甜蜜灿烂,尤其是何向原,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幸福,是我从未见过的。尽管平时他也很斯文平易,但更多的笑容是一种职业性公式化的,这种放下一切防备陶醉在喜悦中的何向原,也同样可以令他人陶醉!
“发什麽呆呢?”何向原推门走了进来,像上一样端进一盘哈密瓜,放在床头柜上。
“没有……何总……”我指了指照片,真心的说:“你太太很漂亮!”
“嗯!”点了点头,坐到一旁,轻声说:“她是校……好多人追……”
伤感!即使很淡,却真实的在空气中流动。不愿见到这样的何向原,我微笑著转移了话题。将一片哈密瓜丢进嘴里,边嚼边说:“何总好象特别喜欢吃哈密瓜呢!一般男人都会直接把酒拿出来招待客人吧?!哈哈……”
“她喜欢吃哈密瓜……每天家里都会准备好多……”盯著照片,何向原一脸失落的说:“我已经养成了习惯,买好多哈密瓜,可是我根本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如果没客人来,那些哈密瓜就会慢慢烂掉……这种坏习惯,我可能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也就是说,你会爱他一辈子,对吗?在心里默默下了结论,我低下头,为自己心脏的抽痛而莫名。
“哎!怎麽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可能以为我低头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於是伸出厚实的大掌揉了揉我的头,完全像个长辈一样的说:“程叶,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真的很希望你遇事别在如此冲动了。当然我也要向你道歉,我之前的态度一定让你很难堪吧!”
“没有……”摇摇头把阴郁甩掉,我迅速振作起来,朗声建议道:“别在这里恶心扒拉的伤感啦!我们喝点小酒吧!你上拿的那个什麽酒,那麽过瘾,在拿出来尝尝嘛!”
“你还来啊!上喝多了都成什麽样子啦!”骂归骂,但何向原还是起身向外走去。
盯著他的背影,我为自己的提议乍舌。上就是喝多了才被他沾了便宜,这居然不用他诱拐就自投罗网了?!
但此言既出,就没有後悔的必要了。如果何向原真是卑劣到极点,那麽大不了在迷迷糊糊被上一回,也让我彻底的对他鄙夷,省得老是不经意被感动然後心软,朋友不朋友敌人不敌人的矛盾著。
很快何向原就将烈酒拿来,而完全豁出去的我更是毫不犹豫就为彼此倒了满满一杯,刚要率先一饮而尽,他便伸手拦住了我。
“搞什麽啊!我是要跟你喝酒,不是要看你灌酒!我告诉你,你今晚就只能喝这一杯,听清楚没有?!”
“好啦好啦!”撇撇嘴,我不得已小酌一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他其实很健谈,只要不触及他心中的伤口,他便可以把气氛弄得很轻松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倾诉。
“其实,我也不想游戏人间啊……”头靠在床板上,我偏著头对他很认真的说:“我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我不是个心大少,我对每段感情都很认真,每个女孩子我都很喜欢,但……也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不能持久,我会发现她们的缺点,我会无法容忍!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到让我无法挑剔的女人吗?”
“程叶……你也许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吧!”和我用著同样的姿势,何向原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如果你真爱上一个人,即使他有多麽的差劲,你也会甘之如饴……”
“可是,如果明知道那个人多差劲,我怎麽还会爱上他!”
“呵呵……”他突然笑了,像看著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著我,轻描淡写的说:“真爱来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等你遇到对的那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对他明显不把我当回事的语气很气恼,我有点恶质的提起了那绝对能让他沈重的人物。“那前嫂子是那个对的人吗?!”
正在嘬饮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他放下酒杯沈吟了好久。在我心生愧疚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却沈静的开口。
“她是感觉对的人……但身份却不对!”
“哼!”我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不是说真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嘛!怎麽又会出现身份的问题!”
“也许是没有的……但我没有勇气……”重新端起酒杯,他不在讲话。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绷,我不由得後悔自己触了地雷。
看看表已经是午夜,如果识趣的话实在不应该继续打扰,但我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不愿离去。不过主人明显已经没有了继续招待我的兴致,他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恐怕我的存在也被他忽略了吧!
这种感觉非常不妙,我不愿成为他心中的路人甲,但我却无力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於是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的猛灌酒……
时锺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一转眼又转了两圈。而在这两个小时里,我就这样默默的看著何向原的侧脸,却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这种耐性是我平日对女朋友都绝不会有的,不知何时起,我对何向原的抱负心理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莫名的动力,驱使我一直向他靠近。
“小洁……我的妻子……与我有血缘关系!”
突然,似醉似醒的他吐出一句震撼性十足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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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无声的掉在长毛地毯上,透明的液体洇湿了一大片。
我呆呆的看著何向原微红的侧脸,尚为做反应,他却自顾的说了下去。
“我父母在我刚出生就离异了……我跟著爸爸生活,妈妈则杳无音信。我跟小洁结婚的时候她家人在国外,并没有回来参加婚礼,而妮妮出生的时候她妈妈才回国……”
他停顿了一下,又重新端起酒杯,眼神是无助迷茫。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能猜得一二了,果然他马上吐出了真相:“我和小洁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所以相爱的两个人必需面对分离!所以一提起小洁他会寞落痛苦!这种无奈的因果联系的确让人措手不及,我几乎可以想象当他们知道彼此的血缘关系时,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燥热的仲夏夜似乎凉爽起来,或者应该说空气变得冰冷,一如何向原的心境,再无波澜!
我与他就那样静静的坐著,听著他漫无边际是诉说。他偶尔提到与小洁的相识,偶尔说道求婚时的浪漫,怀上妮妮以後的欣喜若狂……
我的心随著他的悲哀而伤痛,却无法为他的喜悦而飞扬,无法掌控的,在这样一个奇幻的夜晚,沦陷!
一夜未眠,凌晨三四点,何向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不知是温情还是悲伤的梦乡,而我则精神的一丝睡意也没有,早早来到厨房,琢磨著给他们父女弄顿丰盛的早餐。
虽然我厨艺不精,但也不完全是料理白痴,一些基本的煎荷包蛋、煮粥之类还、是驾轻就熟,但一想到何向原精湛的手艺,我不禁有点怯场,如果做出来很一般,会不会被嫌弃啊!
“你拿著颗蛋发什麽呆?”何向原温和的嗓音响起,睡眼惺忪的他蓬乱著头发,与平日精明干练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我、我想煎蛋……”不自觉的结巴起来,面对这样随意的何向原,我有点不知所措,更何况知晓了他的秘密以後,让我更是难以自然的与他相。
“哦?”他到是一点拘谨也没有,只是一脸不相信的调侃我:“你会吗?不要把我的厨房点著了啊──”
“是啊,我不会,你自己做好了!”没有兴致和他斗嘴,我将蛋塞到他手上,急忙奔出厨房,避免和他独一室。
趴在客厅的餐桌上,闻著空气中飘荡的淡淡香气,我懊恼的揪著自己的头发!
程叶,你在发什麽神经,你这样的态度,会让他以为你是在鄙夷他──你明明没有这种想法的!你不是很想和他做好朋友的吗?!你不是很欣赏他的吗?!
一边骂著自己一边做著呼吸,我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要放松,要自然,就好象从没听说过那件事一样!
好不容易不那麽紧张了,可何向原一出来,我又急忙低下头,不敢面对他。
将一盘香气四溢的煎蛋放到我面前,何向原带著点羞赧的音调从头顶传来。
“昨天我好象喝多了,没做什麽丢脸的事情吧?会不会给你添了麻烦……真糟糕,一觉醒来什麽也不记得了……”
“没什麽──什麽?!”猛抬起头盯著一脸歉意的何向原,在他眼睛里几番收索,确定只有茫然後,我泄气的摇了摇头。
我这个白痴,在紧张什麽啊,人家根本句不记得自己有跟你吐露心声,我还自编自演的在这里想怎麽自然相……真是有够自做多情的!
“一定有对不对?男人啊,真是不能喝太多,一多了就……”
“何总──我先走了!”打断他的感慨,我闷闷的告辞,然後不顾他的挽留,在晨曦中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路。
也许我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的豁达开朗,对於自己对何向原心态上的明显改变,我选择了视而不见。可他的影响力超忽我的想象,即使我一直刻意忽视,却也无法阻止他哀愁的面容在我脑海里浮现,每当这时心脏隐隐的抽痛残酷的提醒我,我对他的感情不在只是简单的欣赏敬佩,我已经无法在单纯的把他当成朋友、上司,只能任那啄心的情愫滋生。
即使我不逃避又有什麽用呢?就算没有性别上的障碍,我也不可能在他心中获得一席之地,因为他所有的爱情都被那个叫小洁的美丽女子占有了……在无一丝允许我潜入的缝隙!
在公司里,我努力维持著幽默开朗的好上司形象,可是当办公室的门关上,只留我一人独时,内心的慌乱便搅得我无法工作无法思考。
一夜未眠使我的双眼干涩,几度自我调节失败後,我只得唤秘书安娜送来一杯黑得让人反胃的浓咖啡,希望它能让我清醒写,别在迷惘。
安娜将咖啡端进来後一脸疑惑的问我:“经理,你不说咖啡即苦涩难喝又伤胃对身体不好,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吗?”
苦笑一下,也许是我平时的样子太没有威严,这个做了我三年秘书的丫头在我面前一向没有对上司应有的尊重,反而八卦的很。
“哦──我知道了──”她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因为昨天的案子谈的不顺利?这就奇怪了,我们程经理不是一向自称是霸王枪,所向披靡吗!?”
她怎麽会知道?!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公告才对……难道昨天有公司的人在酒店目睹了那场纷争?!
带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我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问她:“你听谁说我谈判失败的?”
“这还用去打听啊,全公司都知道啦!”她夸张的比手划脚道:“今天一大早董事长就驾临了,把总经理狠狠的训一顿呢!不过经理啊,你说总经理会不会为求自保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啊?!但何总也不像那样的人……不过刮你一顿是少不了,你赶紧想好说辞……”
不理会她的絮叨,我急忙冲出办公室,向七楼跑出。满脑子都是何向原的身影,他为了我被董事长批评,他在公司这麽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居然因为我而蒙受了不百之怨!不行,我闯的祸理应由我承担,我不能给他添麻烦,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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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带著满满的负罪心理冲进总经理办公室时,正与研发部经理讨论公事的何向原竖起眉毛,厉声呵斥道:“程叶!谁给你不敲门就可以进我办公室的权利的!”
“对不起……”羞愧的欠欠身,眼角扫到研发经理周扬那戏谑的眼神。他是名牌院校的研究生,和我同期进公司,一直对身为转科生却与他同职位,甚至年终奖金比他要丰厚的我看不顺眼,看来我这签约失败,最高兴的是他。
何向原一向洞察百态,他怎会不了解我与周扬之间的波涛汹涌,於是他收敛了怒气,轻声对周扬说:“就按你说的办吧!交一份完整的报告上来。”
“是……”周扬显然不想就这麽离开,轻易放过奚落的我好机会,於是他装似无心的说:“如果和飞扬电子的合约谈成了,我们也不用自己开发同类软件了……还真要感谢程经理给我口饭吃呢!”
“周经理真爱开玩笑……”我从来不是个软柿子,当然不会任他揉捏。“我们公司虽然不是以开发为主的,但研发部也总不是个闲差啊,就像前段时间──”眨眨眼,我装出恍然清醒的样子道:“研发部最近好象都没有什麽动作啊……没关系,厚积薄发嘛!不对不对,这个词用的不对……应该是……原谅我吧周经理,我书读的实在不好,和你自是没法比……”
“程叶……你来的这麽匆忙,一定有什麽急事吧?”周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何向原适时的打断了我的话,给彼此个台阶下。
周扬咬了咬牙,知道在我这里讨不到便宜,於是向何向原点点头,识趣的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只剩下我们两人独,望著何向原一本正经公式化的脸孔,我突然泄了气,垂下头一言不发。
冷气十足的办公室里,安静、宜人,何向原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旁,笑著调侃道:“刚刚挺神气厉害的啊,怎麽突然不说话了?被猫咬了舌头吗?你啊,一竖起汗毛就像个小刺,有必要吗?都是同事,逞这种口舌之快。”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麽。
何向原依旧是一脸宽容的笑,就好像对待一个顽皮的孩子那样看著我,问:“有没有补个眠?精神不济工作时很容易出错的,瞧你的黑眼圈。”
“何总……”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道:“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程叶,我说过你是我最看重的手下,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有能力有前途……”
“不是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的不是我的能力如何,而是──而是我无法问出口的情感纠葛!於是,我只能询问他:“为什麽要庇护我?为我挨骂,值得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何向原对我无礼的打断并不生气,只是平静的,公式化的说:“姑且不论欠约失败的责任在谁,单单凭你是我的属下,我就有责任为你承担过失。”
只是这样吗?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下属,只是因为你是一个勇於担当的人,所以,不管是谁,是我也好周扬也罢,还是人事经理总务经理……你都会替他扛下过失!何向原,你实在高明,这种明眼人都知道责任归属的差错你抗下来,收买的可不只是一个人的忠心!但是,你知道吗?即使清楚的知道你只是公事公办,我的心,也无法自控的沦陷,沦陷在你毫不掩饰虚假的温柔里!
当生活平淡的时候,人类习惯性的感叹时间的漫长,可是一旦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它便插了翅膀以光速弃你而去。
算一算,在有一个月,我就二十七岁了,虽然并不老,但比起那些初出茅庐的社会新鲜人,我的确已经不年轻。
老妈老爸平时虽然总是念叨著我的终身大事,但我清楚他们其实并不著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房有车长相又英俊,绝对是讨女孩子喜欢的,所以有的是资本慢慢挑选。
但三五年後呢?等我过了而立之年,找个好老婆安定下来,就迫在眉睫了吧!事实上我并不是不婚主义者,也不是个眼光很高不可一世的人,可感情的世界就是那麽奇妙,多年来我一直在其中摸索,不是没有喜欢的,但却无法兴起结婚的念头。相的时候很浪漫很快乐,但一想起就要和这个女人一生一世了,要永远面对她这张脸,要被她套牢也要套牢她,就觉得好恐怖,没有勇气相信自己可以坚持一辈子。
更何况,交往了这麽多女孩,最喜欢最满意的,也有我很难容忍的缺点,又或者像何向原所说的,我不够爱她们。
讽刺的是,如今,我对一个我觉得几近完美的人动心了,可那唯一的一点遗憾,却是彼此之间永难跨越的屏障──我们都是男人!
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真正了解了方奕,了解了我这个迟钝好友骨子里的无限勇气。我没有他那种魄力,要我向何向原告白,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索幸的是我还没有喜欢他到没有他不能生活的地步,於是班一样上饭一样吃日子一样过,只是我开始能清晰的听到,时间在耳边飞逝的声音。
最近的天气很不好,几乎天天阴雨连连,倒霉的何向原在开车回家时出了一点小事故,人到没有受伤,只是车子不得不进了维修厂。不论是上司下属的关系还是我的私心都促使我主动要求送他回家,他只犹豫了片刻,道声麻烦了就乖乖上了我的车。一来二往我也送他有三天了。
傍晚,我与何向原一同从公司大厦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著因为他无法接送,让妮妮到老师家寄宿的事情。言语之间能听的出来,那个热心的老师对何向原有意思,他却为欠下人情不知如何拒绝而烦恼。像何向原这种男人,的确很容易成为想麻雀变凤凰的女人的目标。
刚来到停车场,我便看到了台熟悉的奥迪,溅满泥点子的车对我鸣笛,车窗摇下来,方奕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你朋友……”何向原微微一笑,和我一起走到车旁。他对方奕略有耳闻,毕竟人家曾是个著名运动员,何况一年前还有条轰动一时的新闻。
“程叶,上车啊,我请你吃饭。”
透过车窗我看到了脸色阴沈的孔雀,不禁有点胆怯的问:“他同意吗?”
“没事!我们家瓦斯没了,只好去饭店吃,正好路过这,就来找你了。”说完他转向何向原,笑眯眯的邀请道:“你是程叶的同事吗?我叫方奕,一起去吃个饭吧。”
何向原微笑著,以眼神询问我。他不反对我当然高兴,虽然我们永远只能是普通朋友,但如果能把他带进我的生活圈,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们迅速上了车,坐在後坐,何向原向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当方奕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瞪大了双眼,我急忙偷捏他的後背,他才咳嗽一声收敛了诧异,到是一旁的孔雀,原本百无聊赖的表情起了变化,带著戏谑的目光在何向原身上上下扫视,让我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
11
他们一定是想起我曾去哭诉被何向原迷奸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曾经恨得咬牙切齿,现在竟觉得无所谓了,甚至对自己的毫无记忆感到遗憾……当初还心积虑的先想抓到他的把柄饲机报仇,可当知道了他的秘密後,居然一点威胁他的想法也没有,看来男人被情所困时,善变程度不下於女人!
一路上我们三人东拉西扯的闲聊著,只有副驾驶座上的孔雀沈默,当然,对我而言他不讲话要比讲话好,只是那别有意的目光一直在我与何向原之间游走,惹得我心惊胆颤,就怕他做出什麽惊人之举。
那种毫不掩饰的眼神,何向原一定有所察觉,不过他很懂得进退,人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不询问,於是我们就各怀鬼胎的来到一家四星级的中餐厅。
大厅的装潢很古色古香,每一个就餐席位都是独立的,巧妙的用屏风隔挡,外人无法窥视其中。我们四人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穿旗袍的美丽女侍者拿来扇子状的餐谱,方奕先是点了一大堆甜品和海鲜,然後扭头向孔雀,轻声轻语的问:“还有什麽想吃的吗?”
“随便……”孔雀那家夥一如既往的高傲,兴趣缺缺的一挥手,不肯多言语。
何向原微笑著并没有点餐,只是说他不挑食,我吃什麽就吃什麽,於是我努力回想他在家里做过的那些菜色,照葫芦画瓢的点了几个。
侍者离开後,方奕似乎也察觉了孔雀的不正常,用手肘轻撞可他一下,可孔雀丝毫收敛的意思也没有,反倒大咧咧的对何向原说:“你的眼光很奇怪哦!这个白痴有什麽吸引你的?”
“什麽?”何向原明显愣了一下,用莫名的目光询问我他的意图。
“呵呵……”我干笑两声,硬著头皮跟孔雀搭话:“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啊……头发也很漂亮……”
“废话!”他根本不领我的情,自顾的喝起饮料来,但却不在为难何向原。
何向原偷偷看了我一眼,疑惑的眼神好象在问:“你们不是朋友吗?”
除了苦笑我也无话可说,也许带何向原来与孔雀吃饭是个愚蠢的决定,好在菜及时上来,才冲淡了越来越诡异的气氛。
我经常与何向原一同外出用餐,但大多都是商业谈判的时候,酒桌上剑拔弩张谁又真正有心情吃饭。像今天这样纯粹的为了吃饭而吃饭还真是没几,何况离他如此之近,能清晰的看到他每一个小动作。他吃饭的样子很文雅,速度也很缓慢,一小口一小口的,总是细细的咀嚼,想来和他独身带孩子有关,像他这种严谨的人,一定想在任何地方都给妮妮树立好榜样吧。
反观看似纤细的孔雀,进食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倒不是吃相难看,而是优雅中带著风卷残云的气势,一旁的方奕拼命的帮他剥虾壳鱼刺,忙得不亦乐乎,但还是有点应接不暇。
真可怜!有一个大胃王又奢侈的老婆,方奕养他养得一定很辛苦吧。
吃著吃著,方奕突然停下辅助工作,而是一脸潮红的看著孔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发生了什麽事吗?一向是好奇宝宝的我自是反复张望探索,却不经意的在桌下发现了让我喷饭的一幕。
我们的餐桌是那种传统的竹滕镂空八角桌,上面罩著一层半透明的白纱,如果有心仔细看,不难发现,桌下的孔雀单手放到了方奕的重点部位!
连手都红了的方奕拼命扒著孔雀白皙的手,却丝毫不见成效,渐渐大起来的动作使桌子开始颤动,无法避免的引起了何向原的注意。
他先是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我,然後将视线移向桌下──
“别看!”
下意识的,我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也许是使力过大,何向原整个人向後倒去,幸亏椅子稳他才没有跌倒。
“程叶──你搞什麽──”
何向原用力拉著我覆盖在他脸上的手,正在我们这边争执不下的时候,方奕那边突然“砰”的一声,桌子不知道被谁踹到了一边。
呆掉的我再也无力阻止何向原的视线,於是他便毫无遮拦的看到了堪称“成人教育”的一幕──孔雀的手已经探进方奕的裤链中!
“啊!”
瞠目结舌不足已形容何向原的表情,低低的惊呼声中方奕原本就赤红的脸更是变得几乎滴血!声响引起了服务生的注意,几道脚步声奔来,方奕突然站起,甚至不等孔雀自己径直跑出去,中途还撞到了好几个人。
餐桌上只剩我们三人,气氛诡异的如恐怖电影。相较於不知所措的我和仍於震惊状态的何向原,孔雀倒是自若的很。他慢条斯理的拿起已经剥好还来不及吃的鸡尾虾细细品味,完全不理会我与何向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蠢样。
“孔雀……”实在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气氛,我清清嗓子勉强说道:“你不去追方奕吗?快下雨了,你会开车吗?你不去追他你怎麽回去……”
“我坐计程车回去,跟你一起回去。”孔雀拿起餐巾擦著手指,神色淡然的说:“虽然我讨厌你,但你毕竟是方奕的朋友,总不能让你再被迷奸──”
“孔雀──”我几乎想扑过去堵住他的嘴,却又没有胆量,只得在心中幻想把他的毛拔光扔到开水里。转向何向原,他脸上的震惊与眼底的疑惑一样刺目,惧怕他提到那夜的事,我无暇顾及孔雀那惟恐天下不乱的表情,落荒而逃,躲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撩起冰冷的水冲洗著滚烫的脸颊,看到镜子中自己慌乱的样子,对孔雀的怨恨又增添几分。
那夜的事我与何向原从未再提起过,那层窗纸不捅破,我们就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如今,他一定知晓了我对这件事并不是无动於衷,也许……我们之间就此了断了!
这样也好,让我斩断这无望之恋,恢复往日的神采吧!
这时,何向原推门进来,挺拔是身型出现在镜子中。没转过身去,因为我实在没自信直接面对他而不失态。
透过镜子盯著我布满水痕的脸,他居然愣愣的问道:“你哭了?!”
12
“没有!”我还没有那麽软弱,再说,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不过是摊牌罢了!我又没有巴望著他能给我什麽!“那只死鸟呢?我是说枝招展的那个……”
“哦……他走了,不过他怪怪的看了我一眼……他……他……”何向原难得吞吐起来,看来这个孔雀的威慑力谁也抵挡不了,不过造成他欲言又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不用猜也知道。
“他们是恋人!”虽然对孔雀很不满,但只要是好友的选择,我一向尊重,自然也容不得别人轻视。“你有意见吗?!”
“没有……只是……你怎麽会认识……那种……”
“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他语气中明显的迟疑令我愤怒的大吼:“你凭什麽瞧不起他,你自己有强到那里去吗?!”
“程叶!我没有瞧不起他们,你太神经过敏了!”恢复自若的何向原皱著眉,道貌岸然的说:“我对他们的性向没有什麽特殊看法,只是他们在大厅广众之下做那种事,无论如何也很不雅──”
“他们是恋人,爱做什麽你管得著嘛!”忘了之前自己还在心里把放纵的孔雀骂个一塌糊涂,被愤怒支配的我口无遮拦的对著镜子吼出了那句话:“总比你强一千倍,你这个假正经的家夥,趁我喝多了沾我便宜!”
“程叶!”听到我的话,何向原简直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低叫著我的名字道:“你昏头了吧!”
我沈默!望著镜子中反射出他那张英俊但虚假的脸,我就是想说什麽也说不出来。
“程叶──”何向原突然身手伸手扳过我的肩膀,还没准备好的我不设防的投入他那邃的眼眸,一时彷徨下更是发不出一词。但何向原并不给我理清思绪的时间,他劈头盖脸的责怪道:“你在想什麽啊!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我想你发烧了吧!你不要有朋友是同性恋就觉得谁都是同志!”
“何向原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虚伪!”挥开他的手,我真想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可身後就是洗手台,根本无路可退!“我都不在乎你还装什麽,我又没有说要报复你!你就承认能怎麽样?!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如果我想报复,只要把他和他妻子的关系抖出去,就可以使他身败名裂!
“你简直莫名其妙,我没做过我承认什麽──”
“何向原……你、你……王八蛋!”我气得身体发抖牙齿打颤,在他想要抹杀我们唯一有过的“过去”的时候,一种的悲愤将我包围,让我的心抽搐紧缩。
“程叶?!你居然敢辱骂我──”话音未落,便有人进到洗手间,见我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很疑惑的看了好久,何向原像是才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马上後退了一步,刚刚激动的神情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又摆出令人恶心的端正面孔,公式化的说:“我不想和你在洗手间吵,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明天交报告给我!”然後便迅速离去。
妈的!被你上了还要写报告!盯著他挺直的背影,我真想破口大骂,然而又及时噤口,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居然在洗手间和上司兼心仪的对象大吵大闹,简直如泼妇骂街一般,难道我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
何向原!真是个伪君子!
摇摇晃晃离开洗手间,走出餐厅,才发现不知何时又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华灯初上的街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倒霉的我甚至连计程车也拦不到,更可笑的是在如此狼狈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何向原该如何回家,会不会和我一样被淋得从头湿到脚……
迷迷糊糊的回到我那独门独院的家,却发现老爸老妈也抛弃了我,桌子上放著纸条,越活童心越重的老两口心血来潮去参加什麽老年蜜月旅行了,走得匆忙的他们甚至连口饭也没给我留下,要知道,刚才我就顾著偷窥何向原,根本没吃什麽啊!
也许这时候还想著吃挺可笑的,但人不就是这麽现实吗?你不吃不喝怎麽有力气谈情说爱?更何况是哀悼失恋这种劳神又伤身的事情……於是,饥肠辘辘又被淋成落汤鸡的我,还没仔细讨伐何向原,就先被周公召唤走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般沈重,就连睁眼睛这种事情都几乎费了我全身的力气,一看到床头的锺,我心中顿时冰冷,已经快中午了……我又要无故旷职了!
此时手机响起,挣扎了半天,总算抬起胳膊接听,里面传来安娜的尖叫声:
“程经理──你总算接电话了,我都打了一早上了,你到底干什麽去了?怎麽不上班啊?何总找你好几趟了,要我怎麽给你掩盖啊!”
“……”完蛋了,我发不出声音。
“程经理?程经理……是你吗?程经理?”
“安娜……”努力了好久,我终於从快冒烟的干涩嗓子里挤出话语:“我……感冒……”
“啊──程经理,你的声音怎麽这麽难听啊──你生病了啊?怎麽不请假呢──”
“……”等我病好上班,要做得第一件事不是找何向原理论,而是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爱大呼小叫的秘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我也像打了场艰苦战役般瘫软在床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子完全成了糨糊,乱乱的搅成一团,又沈重又晕眩,无力思考任何事情,只想再度投入黑暗之中,可仅存的意识警告我,这样下去我非放平在床上不可。於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我稍做喘息,然後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滚”下床去,像蚯蚓一般蹭到冰箱旁,吃力的抬起灌了铅的胳膊打开门顺出一罐牛奶,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连瓶盖都打不开。泄气的将瓶子丢到一旁,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牛奶,我又在冰箱里摸索到一块蛋塔,於是大口的咀嚼起来。
喉咙本来就干,再吃这种干巴巴的食品,简直是对自己的虐待,没吃两口就把我咽得够戗,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靠在冰箱上一边努力的下咽一边琢磨,我玉树临风的程大帅哥怎麽就落到这步田地?就算情场失意也不至於混得孤家寡人咽死家中吧?!但不吃──不吃从昨晚起就鳖著的肚皮又“呱呱”的叫个没完,做个饿死鬼到地狱也会被牛头马面欺负不是?!
此时此刻,我最怨恨的不是哪个厚颜无耻迷奸了我还不承认,最後又使出“美人计”诱惑我爱上他的何向原,而是那个自称是我最好朋友的方奕!在他最苦最难的时候我一马当先冲上去给他依靠,怎麽换了我受苦时,他老兄就消踪觅际也不来关心一下,何况我跟何向原吵架他家的孔雀算导火索!不过男人都是重色忘义,搞不好现在就抱著那只长尾巴鸟亲热,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叮咚──”
就在我要委屈的流下男儿泪的时候,天籁一般的门铃声响起,激励著几乎虚脱的我往门边爬去。不管来的是那方奕还是哪路神仙,赶紧赐我甘露,不然我就真的要枉死了!
13
匍匐爬到门边,伸长了胳膊勾了好久,才将门打开,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以为的方奕,而是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家夥──何向原!
呜──在我像爬虫一样趴在地上,衣服皱得像干菜头发乱得如稻草的狼狈时候,上帝要这个我心仪也心恨的家夥出现,不是让我没脸见人了嘛!
何向原一身西装笔挺,皮鞋擦得光亮,相形之下我就如低等动物一样趴在他脚边,等待这个具有高等智慧的人物挽救。
何向原也的确很尽职的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他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後将我扶起,手臂绕到我身下试了试,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将我抱起,於是只能架著我的胳膊,把我搀回卧室。
我不发一语的任他把我放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始终用哀怨的眼神盯著他。开始何向原没理会我,自顾的翻箱倒柜为我找药倒水,後来也许是我的目光实在太凄凉,他终於抗不住长叹了口气,说:“程叶啊……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看人的眼光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挺开朗的人,怎麽自残起来──”
“你……放屁!你才……自残呢!”我想用很有气势的声音吼出这句话,结果气息微弱只发出了像小猫一样的呜咽。
“那你为什麽不吃药?你看你都烧成什麽样子了?” 何向原对我放肆的字眼并不恼怒,他坐到床头将水杯递给我,然後用自以为很感性的声音说:“你对我有什麽不满,我们可以谈,这都没问题,可你这样子折腾自己,对任何人都没有好……”
“我没有……折腾自己……”这家夥有妄想症吗?他非要将自我伤害这种丢人的大帽子扣在我头上,以满足自己做为甩人一方的虚荣心,然後在我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来光辉自己的伟大形象,掩盖他丑恶的恣意玩弄别人身体的罪行?!做梦!心中波涛汹涌,可到了嘴上,却发不出强有力的怒吼,只能继续可怜兮兮的说:“我才睡醒……还没来得及……”
“才睡醒?”闻言何向原收回了药,问道:“你还没吃饭吧?”见我点头,他立刻站起来说:“我先给你做饭,吃了饭在吃药!”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喉咙疼得难受,举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水做润喉也做充饥,稍微精神了点的我索性转过身去不理他,可是想了想又怕他一气之下丢下我走掉,於是连忙转回来对他点点头,暂时委曲求全为了一顿饭!
何向原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就传来水声和切菜的声音,让我满腔的愤怒降了点温。其实我的狼狈也不能完全归结於他,作为上司,他除了对我“始乱终弃”以外,其他的方面,真是好得无可挑剔。但是,他最大的错误不是迷奸了我,而是让我爱上他……
喷香的粥,爽口的小菜,何向原将散发著浓郁香气的菜肴端到我床头,挑著眉开著玩笑:“不用我喂你吧?”
“用!”刻意用任性的言语击碎那张虚假的面具,他的惊愕之色冲散了我心头的阴云,一时心情大好的拎起勺子,大快朵颐。
见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正的为难他,何向原长嘘了一口气,在我吃饭的时候,开始整理杂乱的房间。
睁著干涩的眼睛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本性“宽容”的我又心软起来,不自主收敛了气焰,乖巧的听他的话服下感冒药,然後躺回被窝,努力寻找睡眠。
“你好好在睡一觉吧……” 何向原的大手伸了出来,我以为他会摸我的额头,谁知他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收了回去。“今天我和人事部说了,算你病假……明天要是还没好就去医院吧!但病好了以後,你可要安心工作了,别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你瞧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你──”
“我说得那里错了!”本以为他良心发现来忏悔,没想到这家夥还在装腔作势,一怒之下我也不顾虚弱的身体,猛的坐起来,结果头昏眼,还得靠他把我扶住。一把推开他恶心的手,我用尽全部大叫道:“你到底来干什麽?羞辱我吗?!看我没有你过得多凄惨吗?!”
“我没那样说──”
“可你是那麽想的!”
“程叶──” 何向原吸一口气,用相当压抑的声音说:“作为上司,我自认没亏欠你,作为朋友,我也尽到了关心你的责任,你还在不满什麽?挑剔什麽?”
“可是……我根本就没把你当成上司、朋友啊!” 何向原公式化的口吻触动了我的伤心,一时委屈,我幽幽的说出心中那份不情愿的爱恋:“我喜欢你……”
“啊?!” 何向原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脚步向後退去,僵硬的挤出笑容说:“胡说什麽呢?烧昏头了吧……”
“我喜欢你──”既然开了口,那我就非得说个清楚明白不可!不理会何向原明显的排斥,我高高昂起头,一字一句的说:“我打心里唾弃你那晚的做为,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居然爱上你了……但是,我依然要说,我讨厌你的虚伪,你必须为那晚的行径向我道歉!”
“莫名其妙!程叶,你是不是被什麽人带坏了──”他听了我的话露出了几乎可以说是惊恐的神色,手足无措的劝解道:“你怎麽会喜欢男人呢?你交过那麽多女朋友……”
“何向原……只是被我喜欢,你有必要那麽害怕吗?”心又凉了一分,他根本不考虑是否接受这种问题,而是径直的认为我是不正常的!“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你,我没想过要缠著你……你要是觉得我讨厌,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大不了我辞职──”
“程叶──你到底在想什麽?!男人和男人?这是多麽荒谬──”
“你闭嘴听我说完!”吼了一声叫出破音,我发出像破锣一样嘶哑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可以不接受,但你没资格指责我教训我,你给我听好,我并没有毛病!最起码我比你真实多了……像你这种虚伪狡诈的家夥……我……我……我怎麽会喜欢你呢?”
低下头,我完全陷入沮丧的情绪中。为什麽喜欢他,答案还不明显吗?没错,何向原是优秀的。他事业有成,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跨国公司的高级主管;他仪表堂堂,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强健的体魄英俊的相貌对男人女人都有足够的吸引力;风趣而严谨、潇洒但痴情……他的优点多的数不胜数,然而,我却爱上了他唯一的缺点,爱上了那喜欢摆出严肃面孔教训人,却在黑夜里独自品尝孤寂的强者的懦弱!
1
本以为他知道我一直是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会厌恶的逃走,可是他却又一扮演了令我恶痛绝却又不可自拔的好上司的角色。
“对不起……”何向原轻轻的坐到床边,沈稳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流淌出来:“我太惊讶了,如果伤害了你……我道歉……可是,你们怎麽会突然就、喜欢我呢?”
“都是你的错──”他没有露出鄙夷,也许他心里有著那样的感受,但他毕竟没有夺门而出,也算是给我留下最後的尊严。“我怎麽会突然就喜欢你?!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做一个计划的吗?!还是你所谓的真爱,是绝对不能建立在同性别的人的身上?!你跟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就像你的温柔一样,都是假的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向原难得的开始失措起来,他急切的辩解著:“我真的没有一点置疑你的意思……但我只把你当成朋友……”
“你以为我把你当情人吗?我没有!”负气的捶著床铺,我为自己听到早有准备的拒绝却依旧心痛而懊恼。“我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了,我明天就去辞职!”
“程叶,你别这麽冲动──”他皱著眉,看上去很真挚的说:“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失去你这员干将,你也不能随便毁了自己的前途啊!我们以後还会是朋友,对吗?”
“嗯……”虽然点了头,但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我是个太情绪化的人,我无法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离开公司,已经是我必然的抉择!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我真的累了,我真的什麽也不想思考,只要好好睡一觉,等到醒来以後,可以恢复往日的神采,神清气爽的去开拓我崭新的生活!“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回去给妮妮做饭吗?”
“呵呵……”自嘲般的笑声驱使我抬起头,却不经意撞见他压抑的痛苦的表情:“妮妮……可能要离开我了……一个星期前,小洁回国了,她……要结婚了,她认为妮妮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更合适……她想把她带到国外去……”何向原望著我的眼睛,很无助的问:“我该怎麽办?我舍不得妮妮……我……”
“你更舍不得小洁……是吗?”他的茫然失措,像根毒针,猛的扎到我心头,让我也痛得牙齿达颤。“你还是那麽的爱她……是吗?”
现在应该是正午十分,可空气冰冷得似乎足以凝固,睁大眼睛,我愕然从何向原脸上发现了痛苦,是那夜他喝醉了,讲出秘密时都没有流露出的痛苦。
“是……又能怎麽样呢?”
“是──是你就不要放弃啊!”抓住何向原垂著的双肩,我激动的大吼:“妮妮需要的完整家庭你也可以给啊──你可以和小洁一起给,你去跟她说你还爱她,和她再续前缘啊──”
“不,你不懂,我们不可能的……我们是──”闭上眼,他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我们永远也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别说我不懂,我什麽都知道!”拉住他的衣领,我努力将面孔凑近,缓缓的说:“你不是说过真爱是挡不住的吗?那麽……血缘关系……又算什麽?”
“啊──”何向原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挥开我的手大叫道:“你怎麽知道──不、你胡说什麽──”
“你不要在骗别人也骗自己了──承认有什麽大不了!”真可笑,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忘伪装!“反正你们已经生了妮妮,她又没有遗传病──反正除了你们谁也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又能怎样──”
“不!这是不可以的!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我明明知道──她──她是──妹妹……”何向原慌乱的摇著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後两个字几乎卡在了喉咙里。
“那又如何?!”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拽住何向原的胳膊向外走。“你最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你还顾忌什麽?去跟她告白啊──去把她抢回来啊──”
何向原呆呆的被我拉到门口,打开门,阳光照射进来,他突然像被刺醒了般僵直住身体,凝视著我的脸,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何向原,我真的好瞧不起你──可是,我喜欢你!”吸一口气,我努力露出笑容,哽咽著说:“所以,你一定要得到幸福……我好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最真诚的笑──”
“程叶……”他抬起手,指尖碰了碰我的脸。
“别在犹豫了,快走吧!”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出去,然後迅速关上门,我也虚脱般的倒在地上。
我真是个白痴──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安慰他,温暖他,进而让他爱上我才对啊!可我怎麽如此尽力的把自己心爱的人往他人的怀里推呢?
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这真是史上最愚蠢的话!
脸颊上,何向原碰触过的地方凉凉的,却也炽热无比,伸出手一摸,一片濡湿,才发现,原来我已泪流满面!
真可笑啊──一个大男人哭著对另一个男人说著愚蠢的话,被嫌弃是理所应当的啊!
正在我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时,门铃再度想起!
何向原!是他回来了吗?
满怀希望的打开门,却看见一脸担忧的方奕站在门外。
“你来干什麽?你不怕你们家的鸟吃醋吗?”视线越来越模糊,刚刚的力气全部消失,身体开始支撑不住,我摇摇晃晃的倒向方奕。“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我都被伤害完了,你来还有什麽意义……”
“我来看看你死掉没有!”方奕长叹一声,轻易的把我抱起,放回床上,像过来人一般的说:“你总为找不到可以爱的人苦恼,现在找到了,才知道情毒是什麽滋味吧!”
“我真的好佩服他……”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摇著头说:“他前妻已经回国一个礼拜了,他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什麽下雨天路滑出了小车祸,什麽把妮妮寄放到老师家──想必全是骗人的鬼话!我怎麽会爱上……一个说谎的天才!?”
“我刚才看到他也是很迷茫的样子……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别他的表象欺骗了,但我真的觉得他不象是会趁你酒醉做那种龌龊事情的家夥……”方奕很认真的对我发表著他的观点,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何向原到底对我做了什麽,我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去考证,但是,我宁愿那一夜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就算是用来祭奠我生平第一真正的爱情……真正爱到犯傻的爱情……
我断断续续的说著我的一些感受,有时哭有时笑,方奕并没怎麽安慰我,他只是一直微笑著,偶尔说几句轻松的玩笑话,但却无法冲淡我的伤怀!我应该不会撕心裂肺的痛苦才对啊,我不是一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努力争取过他……
从没有奢望得到就不惧怕失去,可是为什麽那份强烈的失落,会让我的鼻子发酸,眼泪不停涌出来呢?
15
方奕不愧是我的死党,事实上他和何向原几乎同时到达,却因为怕耽误我的事情而一直守在门外不远没进来,後来见到我流著眼泪将何向原推出门,他就已经将我的心思看穿了。
所以了然於心的他进门才什麽也没问,默默的听我诉苦,为我做晚餐,监视我吃药,一直陪我到夜,本来还想在我这里过夜,可我硬是将他赶了回去。
“我怕你们家那只会喷火的鸟追杀我──”这不是玩笑,是真话!
我从来不曾一个人品尝失恋的滋味,这的痛,让我一个人承受!
真的究起来,我与何向原之间什麽也没发生过。一切的开始就是那一晚的宿醉,仇恨的火焰将我的理智化为灰烬,一心为了报复开始观察接近这个相了六年却从未细心留意的上司,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身体,连心灵也赔了进去。
但故事的始末也是我一人的独角戏,也许在不经意的时候,他用廉价的温柔配合,却每每令我热血沸腾,即使我一直忽视,也无法否认对他残存著近乎奢望的期待!只要他多看我一眼,哪怕露出的依旧是样板一般的微笑,我的心也开始鼓噪!
逃避不了,蒙蔽不住……真的是爱上了啊!
我只把你当成朋友……
他如是说,我却开始痛。血液变成苦涩的……流过心脏,一丝丝开始渗透著凄楚。原来我是做不到的……原来失恋是无法快乐洒脱的……那麽,让我痛快的痛吧!
但是──仅在今晚!
明天的我,有重要的事情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失落!
一夜未眠,无声的泪也流到天明,洗脸的时候,镜子里那憔悴的男人自嘲的笑了。
程叶,打起精神来,你没有必要为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把自己置身到伤悲中!你痛苦除了伤害自己没有任何作用,你的泪在昨夜已经替你冲走了那份无望之恋,你要做的,是鼓起勇气,迎接崭新的生活。
竭尽所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我精神百倍的来到公司,像平日一样和众人打招呼、工作。将手头所有能完成的事情完成,来不及做完的也都派发下去,电脑里的资料全部调出来交给副总,然後在下班的最後十分锺,打好一封辞职信。
走出办公室,安娜迎了上来。
“经理,你大病初愈,就工作了整整一天,也太拼了吧?”
笑了笑,我答非所问的说:“你听说什麽有关何总的什麽事情了吗?”
身为公司情报收集员的安娜没让我失望,她答到:“听说何总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今天下午就没来上班了。经理,你问这个干什麽?”
“没什麽……”我从她身边走过,突然想起件事情,於是回头笑著对她说:“你以後别在这麽没大没小的了,不是哪个上司都像我这麽好说话的!”
安娜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我只是挥挥手,头也不回离开了工作了近七年的地方。把辞呈交到人事,人事经理却说中层主管辞职是需要总经理同意的。於是我只能把辞呈放在那里,也要了长假。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总台小姐还和我打著招呼,没有人看出我有任何异常。
回到家里打包收拾行李,我也潇洒的在桌子上留下字条,然後直奔飞机场,买了张去海南的机票,在当晚坐上飞机逃离了这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凌晨的时候到达三亚,找了家相当豪华的宾馆住下,然後恶作剧般的打电话给方奕报平安,果然听到他暧昧的喘息和孔雀怒吼。
撂下电话,我不禁疑惑的琢磨,方奕的声音未免太微弱了一点,而孔雀的吼声又太刚毅──这家夥被上的时候中气还是这麽足的吗?
在异地的第一夜,我丝毫没有不适应,睡得格外香甜。
我住的宾馆就建在海滩,第二天一早阳光射进来时,勾引得我早早爬起。吃饱喝足以後,我仅著泳裤溜达出去,打算在著阳光天堂海滨浴场和比基尼美女来段遇。
不愧是被称为“东方夏威夷” 的三亚,它拥有全海南岛甚至全国最美丽的海滨风光。透明的阳光、蔚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构成了三亚旖旎的热带风光,让我紧绷的身心得到最充分的放松。
但是……大约两个小时以後,我却像缩头乌龟一样把自己埋进沙中。
没感觉──没兴趣──真不敢相信,面对形形色色的美女,我居然一点身为男性的兴奋与冲动也没有,反倒拒绝了几个主动上前攀谈的女人……天啊!何向原到底给我下了什麽蛊,照这样下去,我不是要成为柳下惠?
凭什麽他搂著心爱的老婆孩子坐享天伦之乐,而我置身美女群中却要为他守身如玉!?
不公平,上天过多的偏爱於那个男子,却不给我展开新恋情的机会,难道说非要我痛哭流涕生不如死,才能体现爱情的真谛──折磨人的真谛吗?!
我偏不!
我一定活得开心,活得比以前还精彩!待我玩累了,我会重新回到那个城市,开始新的旅途、开创新的事业,也许我与他还会偶遇、重逢、甚至合作!但是,我一定要他看见的是个意气风发的程叶,让他知道他曾经忽略了怎样出色的一个男子、错过了多麽优秀的一个男人!
正当我义愤填膺孤芳自赏之际,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不轻不重的踏在我周身唯一露出地面的地方──脸上。
微愠的拍掉那个东西,我摘下墨镜定睛一看,却见到了在一天之中,唯一一个让我瞪大眼睛心跳加速的、性别可以称做是女的人──
“妮妮!?”
16
“程叔叔──”身著儿童泳装的妮妮甜甜的唤著我,然後扭头对笼罩在他身後的阴影说:“爸爸,你看,是程叔叔!”
“嗯……”沈稳的男声传来,在三亚刺目的阳光下,我看不清那半蹲著男人的相貌,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男人谁!“好巧啊,你也来度假吗?”
“何总……”心里像打翻了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搅在一起很不是滋味。我勉强的笑了笑,刻意冷淡的回答:“是啊……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想出来散散心……谁知道好死不死又碰到你……”
“程叔叔,妮妮好想你哦,我们一起去游泳──”不待何向原作出反应,妮妮就蹲到我身旁,用白嫩的小手努力扒拉著我身上的沙子。
面对这样一张童稚的笑脸,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拒绝吧!万般无奈下我从龟壳中爬出,看也不看何向原一眼,拉著妮妮向浩瀚的大海边走去。
趟进温暖的水里,我弯下腰正想洗去一身的沙土,妮妮突然跳到我背上,一时不察的我失去平衡,大头向下扎入水中,而长著天使面孔的小坏蛋却笑个不停。
“小丫头,敢作弄我,看我怎麽惩罚你……”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我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追了过去。小公主尖叫一声拼命用水泼我,我也毫不示弱的泼回去……
沙沙的声音一直在身後跟随,待我与妮妮打水仗打到筋疲力尽,爬在沙滩上喘息的时候,何向原坐到了我旁边。
他垂著头,摸著枕在我腿上睡著的妮妮湿漉的头发,轻声说:“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麽陪她玩,这孩子看我都看烦了。”
“唔……”含糊的应了一声,我不安的转过头,凝视著天海相连火红的夕阳。
我想问他为什麽会只身带著女儿出来游玩,我想问他和小洁到底有没有破镜重圆,我想问他在异地见到我有没有开心的感觉……可是我张不了口。
怕他幸福会令形单影只的自己难过,更怕他不幸会摧毁我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信念!无论他与小洁是否再续前缘,我与他,也绝无转机!
他看不起这份爱恋……“男人与男人是荒谬的”,他在我告白时如此说。
在他的观念里,我对他的爱是悖德的……即使他曾经碰过我,也许不过是酒後乱性而已。又或者,他对男人是有感觉的,可传统观念束缚压抑著他,让他在鄙夷我的同时鄙夷著自己──所以他不承认那一晚的放纵,那样的他无论是否真实,都要被硬生生的抹杀。而我,则是唯一可以证明他不光彩一面的存在,他又怎会对我这个等同於污点的人动情呢?!
三亚傍晚的海风没有丝毫的凉意,轻拂在肌肤上的感觉温暖湿润。我们就这样并肩坐著,谁也没有出声,都不愿打破著短暂的宁静。
突然,何向原身体微斜,头颅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瞬间我紧张的呼吸都停止,僵硬的转动脖子,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发出微弱均匀的鼾声,显然进入了睡梦中!
“……”张了张口,却未能发出有意义的声音,慌乱的我只能维持著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任著父女俩把我当成靠枕!
慢慢的,我平静了下来,揣著几分侥幸,我开始仔细端详这个直到现在,还让我脸红心跳的男人。
稍黄的面色,眼下的阴影,昭示著他最近未有好眠。饱满的额头,略窄的脸颊,平时微蹙著现在舒展开的浓眉,清醒时目光锐利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总是紧抿著的嘴唇……平心而论,何向原与我这个真正的美男子(汗)比起来只能算是中上之色。但是,就是这张这张严谨中带著些许疲态的脸,却总能虏获我全部的注意力,让我不由自主被他牵动,跟著他的喜怒而哀乐!
也许对他来说,我跟周扬跟他所有的属下没有什麽不同,甚至他平日里总挂在嘴边的“你是我最看好的、最有前途的”等等,也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然而最可笑的是,明知道他有多虚伪多做作,我却每每轻易的被他收服。不管是高兴还是愤慨,他总是不费吹灰的挑动我的情绪,我所有是思绪皆被他左右。
“你是故意的吗?”抬起未被压住的手轻碰他的眉毛,我自言自语的问:“是不是……看著我围著你团团转的样子……很有趣?还是你从来都没把我放在心里?你的温柔……从未针对我?可是,你知道吗?你又无心的挑拨了我……为什麽出现在我面前……你明明知道我放不下,放不下对你的爱……你明明知道,我是多麽的……喜欢你……”诉说到最後,我的声音开始哽咽。
真的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断情,原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可是只是见到他,就难过成这个样子,原以为泪水早在那夜流尽,却发现,只是看著他,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动情容易吗?我不知道,可是忘情……却如剜肉一样痛、比借毒还难!
抹去示弱的泪水,我硬下心肠摇醒了也许好不容易才睡著的男人。
他缓缓睁开眼,盯著我的侧脸发了会愣,然後如遭电击一样的坐起,动作幅度之大,连酣睡正香的妮妮都被惊醒。
“对不起、我……”何向原一把抱起妮妮,神色慌乱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我看也不早了,带妮妮回去了……”然後大步的向远走去。走了大约十米,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看见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著他,又是一惊,踌躇了一下,含糊的问:“你住哪个宾馆啊?明天是妮妮的生日,我们去找你……好吗?”
明天是小公主的生日?经他一说,我才猛然想起,明天也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
我站起走到他身边,摇摇头说:“一切随缘吧!别让我……再继续沦陷了,行吗?”
“程叶──”他倒吸了一口气,又蹙起了眉,低声说:“对不起,我真是太自私了……”
顾做潇洒的挥挥手,我立刻穿越他向前走去。就差一点,我就心软答应了,或者说,就要听从自己的心愿,允许自己继续接近他了!可是要再与他们相伴,我就真的永远也无法挣脱对他的迷恋,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自顾自的走回宾馆,门童很有礼貌的向我门好,为我开门,刚走进去,就听到门童唤道:“何先生,您回来了?”
闻声我整个人一僵,惴惴不安的扭头,果然看见何向原抱著妮妮站在不远的身後。
“好巧,我们住同一家宾馆。”他苦笑著说:“真是……随缘……”
一瞬间,我听到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防备土崩瓦解的声音。
17
上帝,你不玩死我不罢休是不是?!
站在何向原房间的门前,我忿忿的拧著手中换洗的衣物。
海南那麽多家宾馆,随便进一家都和他撞上;宾馆那麽多房间,随便住一间居然还是他隔壁;房间那麽多设施,随便坏一样居然是淋浴;本人那麽多毛病,随便一个优点居然是一天不洗澡睡不著觉──一连串的巧合打击使已我无力抗争,於是乖乖的遂了老天的心愿,敲响他的房门准备向他借浴室。
然而来开门的却是穿著卡通睡衣的妮妮,她揉著眼睛很有礼貌的说:“程叔叔……请进!”
挤出笑容,我走进房间,却没有看见何向原,於是问正往床上爬的妮妮:“你爸爸呢?”
“爸……爸……在洗澡……”妮妮含糊的回答著,像是困得不行,我赶紧走过去为她掖好被子,轻轻拍著她哄她睡觉。
不一会小公主就进入了梦乡,看她嘟起嘴巴如迷你猪般可爱的样子,我不禁笑了,有这样一个女儿真是幸福的事情啊!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拉开,仅在下身围了条蓝色浴巾的何向原出现在我的视野。
小麦色的健康肌肤,纹理清晰但又不过於壮硕的肌肉,典型的倒三角骨架,充满了成年男性的性感与野性──在身材这一方面,他接近满分。
“程叶?”他见到我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後抓起一旁的浴袍穿上,走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妮妮,然後轻声问:“怎麽来了,有什麽事情吗?”
尴尬的将视线从他大开的领口收回,我红著脸说出目的,他立刻起身为我去放水,走到浴室门口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我喃喃道:“总是那麽体贴,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在诱惑我……”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最终什麽也没说,点个头走了出去。
我真是飞蛾扑火自我放纵!老是给自己机会去接近他,去发现他的好,为自己对他的爱慕找理由,这样下去到什麽时候才能忘情啊!
在氤氲的浴室中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我换好带来的睡衣,的吸了口气,做一番心理建设,然後如壮士扼腕般走了出去。
何向原已经换好了睡衣,他挥挥手把我招到沙发上,将一条干毛巾递给我,笑著说:“把头发擦干,不然明天会头疼。”
“哦……谢谢。”接过毛巾,我坐到离他大约一尺远的地方。
等我擦干头发,他又递给我一杯牛奶。“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先拿这个充饥,我已经叫了客房服务,一会儿就能送到。”
盯著那杯牛奶良久,我咬著下唇,低声说:“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麽好?”
他端牛奶的手抖了一下,然後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叹息般的说:“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一样关心,你又何必拒绝我的好意呢?”
“可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别过头,我咬牙切齿的说:“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你既然不能接受那就别对我好!你这种廉价的温柔我宁愿不要!”
“程叶!”似乎对我的别扭感到很愤怒,他稍稍提高了音调:“我们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毛头,你成熟一点,难道一定要把我们的关系弄僵吗?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我们从来不是朋友!”他话中的含义伤害了我!他的意思是他对我好只是表面功夫,是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弄僵,而不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一瞬间我笼罩在愤怒之中,我悲哀的发现自己对他的在乎程度越来越高!於是我气急的大吼:“我们──我们之前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现在──现在什麽也不是──”
“哇──”童稚的哭声传来,睡觉的妮妮被我们的争吵惊醒了。
何向原三步并两步跑到床前,搂住小公主哄著“乖乖不哭,不怕哦……有爸爸在……”
“哇──”可惜小公主并不领情,柔嫩的小手打著何向原的俊脸。“爸爸坏,欺负程叔叔──爸爸不要和程叔叔吵架──”
“你爸爸没有欺负我!”我赶紧也来到床边,满怀歉意的说:“是叔叔不好,吵妮妮睡觉,叔叔坏……”
“呜……”小公主瘪瘪嘴巴,带著哭腔说:“程叔叔不要声爸爸的气……爸爸才是大坏蛋!”
“对,爸爸是大坏蛋!妮妮不哭,爸爸不和程叔叔吵了……”何向原的语气充满无奈,他似乎对宝贝女儿老是帮著我这个外人很不理解。
“那你要向程叔叔道歉!”
“啊?”何向原愣了一下,但一见小公主又要掉眼泪,赶紧扭过头对我说:“对不起……”
“没关系……”於是乎我们俩只能配合演出。
“程叔叔原谅爸爸了吗?”
“原谅了!”
“那麽,程叔叔明天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啊?”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我只能说:“叔叔明天有事……”
“呜……叔叔骗人……你根本就没原谅爸爸……”小公主嘴巴一咧,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见状何向原连忙哄道:“妮妮乖,程叔叔真的有事情……”
“好啦!我明天陪你过生日!”
“万岁!”看见小公主马上破涕为笑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哎!我怎麽就栽到这两父女手中了呢?!
回房的时候,正好客房服务送到,稍稍犹豫了一下,我让服务员将推车推到我房里。郁闷归郁闷,可没必要委屈自己的肚子不是吗?
吃饱喝足後,我便上床睡觉,准备养足精神来面对明天的挑战!
第二天一早我还未洗簌妮妮就跑来敲门,刚将她抱起,何向原随即衣著光鲜的出现。蓬头垢面的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他便伸出手要接过妮妮,正在这时,他不小心绊到了门槛,整个人向我滑过来!
“呜……” 四目相对,不轻不重的,唇上迎来了温热的触感。
“哈哈──爸爸和程叔叔亲嘴了──” 妮妮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在那一刻,我脑海里想的是:不知道没刷牙我的有没有口气!
18
双唇粘合的时间不超过三秒,热度便抽离。
何向原便迅速撤身,他的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低喃著:“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伸出手接过妮妮,在无意碰到我胳膊的肌肤时如触电般抖了一下,险些将妮妮摔到地上。然後他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凌乱的脚步昭示了他不下於我的慌张与不安。
“程叔叔,你快一点,我等你──”妮妮的话消失在关闭的房门中。
立在原地,我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关上门开始换衣服。
那一夜我不记得他有没有吻过我,所以……也许……这是我与他的初吻……
温暖但不炽热,湿润却不粘腻……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却是我半生以来所有吻中最舒服的!这是我记得的与他最亲密的接触,已经足够我回味以後没有他的生活……老天终於在戏弄我一番後送了我这个甜蜜的生日大礼,为这个原本应该阴郁的日子带来一道曙光──
我感谢那道门槛!
换好衣物後敲开了何向原的房门,他看到我脸上还有一丝尴尬,可见我自若的态度,便放松下来,向我倾诉他遇到的第一个难题。
“平时我都是给妮妮扎个马尾或公主头,可今天小丫头说什麽也不同意,非要换个新发型,怎麽办啊!要不你试试?她那麽喜欢你,应该不会挑你毛病吧!”
“呵呵……”我干笑两声,几乎是赶鸭子上架的摆弄起小公主及肩的头发。
我先是给他梳了两个羊犄角,可是她小嘴一噘说像哪吒!我又给她编了根麻辨,结果她说怎麽看怎麽像清朝人!最後我给她绑了个冲天炮,哪知小公主竟然委屈的掉了眼泪,哭喊道:“爸爸和程叔叔都是大笨蛋──什麽也不会──妈妈就会给妮妮帮好多好漂亮的辫子──”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一惊,偷瞄何向原,果然见他脸色黯淡下来,於是赶紧哄道:“妮妮乖,不哭,叔叔带你去美发店,梳好漂亮好漂亮的辫子,好不好?”
“嗯……”小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於是我们一行三人踏出了宾馆。
走在三亚干净整洁的小路上,我牵著妮妮,何向原在身後大约一米跟随。不远不近保持著安全距离,我知道,他对早上那意外一吻还心存芥蒂。
突然很想笑,像他这样一个成熟男人,竟会对一个单纯的嘴唇接触如此耿耿於怀,似乎与他一贯风清云淡的的形象不符,但也恰恰说明了,他对我,不管是厌恶还是喜欢,总归是有点在意的!
虽然我并没有“如果得不到你的爱,就得到你的恨”那种激进的想法,但比起被他忽视,我还是宁愿他对我有所感觉,不管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
选择了一家很有规模的发型店,我们走了进去。服务员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一个看起来很新潮的发型师准备给妮妮梳头,何向原委婉的拒绝了,他挑了个相比之下朴素一点的女孩,要她给小公主梳个可爱点的辫子就行。
我坐在一旁,看著他嘱咐发型师不要喷发胶,不禁笑了。即使缺少了母爱,有这样一个尽责的爱她的父亲,妮妮也是幸运的!
新潮发型师闲来无事,便坐到我身边和我聊了起来。我一向健谈,於是我们俩从时尚聊到时事,又从时事侃到食物……
聊归聊,我也没忘不时留意他们父女,透过镜子,我发现何向原的脸色很不好,这让我有点纳闷。他的情绪很少体现在脸上,今天怎麽如此反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情呢?!
聊到投机,新潮发型师非要给我设计个新发型,我一开始推辞,可他硬把我拉到我高脚椅上,说什麽“好不容易遇到个这麽帅的人,我一定要把你打理得更俊美不可,就算给我当个活广告,免费的!”
既然人家都如此热情了,我还能说什麽,只好任他在我头上修剪,心理却不免有些担心,他可千万不要给我弄出个什麽希奇古怪的发型啊!幸好他还很有分寸,只是将头发稍稍打薄,用发胶摆弄出一个很精神但又很时尚的发型。
付帐的时候,他说不用给钱,说好了免费的,可不知何向原发什麽神经,面色阴沈的丢下两个人的钱,然後拉著我疾步走出发型店。
一离开这条街,他就像甩掉什麽脏东西一样的摔开我的手,开口教训起我来:“你知道那人什麽来历?和他聊个没完没了!”
“你神经病啊!”他口气不善,我也不客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爱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你以为这里是公司吗?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他什麽来历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和他讲话,你管得著吗?!”
“你──”何向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喜欢?!你怎麽这麽轻浮啊?!”
“我轻浮?我──”
我正要据理力争,小公主嘴巴一咧,带著哭腔嚷起来:“爸爸和程叔叔怎麽又吵架啊──”
於是我只能偃旗息鼓,揣著一肚子的委屈,跟著吃定我的父女俩去逛商店。
本以为只有女人才喜欢逛街,没想到这个成功男士也热衷於此,整整一上午,我们东瞧西看的把三亚的几个大商场几乎逛了个遍,中午时分在买当劳吃快餐时,身边已经搁了五六个袋子,小公主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洋装。
到意大利蛋糕店买了个鲜果蛋糕,我们三人终於踏上归途。半路经过一家街心园,一些观光客在椰子树下合影,何向原提议道:“我们也照张像吧!”
这才想起,我与何向原,一张合影也没有。为了给自己的第一单恋留个纪念,我点头同意了。
何向原迅速到一旁的商店买了相机胶卷,请店员给我们三人合影。
他抱著妮妮,我站在他身旁,短袖汗衫下的胳膊似有似无轻轻碰触著。我转头看了看他的侧脸,他很真诚的对著镜头微笑,於是我扭回头来,出奇平静的笑了。
在椰子树下,我们像一家三口一样,留下了永远的微笑。
19
回到宾馆,我直接进了何向原的房间。
我们三人轮番简单洗了澡,然後穿著睡衣,围到茶几旁,点燃蜡烛,一起唱著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同时也唱给我自己听。
吹灭蜡烛後,小公主闭上眼睛有模有样的许愿,我也偷偷许下心愿:让这快乐永恒吧……让我再也不为不爱我的男人伤心!
待小公主许完愿,何向原问:“妮妮的愿望是什麽啊?!”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小公章一本正经的拒绝了他,然而却趴到我耳边悄声将愿望告诉了我,让身为她父亲的何向原很是无奈。
希望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能陪她过!这是小公主的愿望,但也正如她说的,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
吃过蛋糕,不可避免的引发了蛋糕大战,先是我与妮妮互相攻击的起劲,到最後何向原也受到了波及,加入战局!平日里严谨正经的他一疯起来无人能及,我和妮妮都被他打得落流水,躲到到沙发角连声讨饶……
玩累了,小公主迷迷糊糊的睡著,何向原将她抱到床上,拧来一条湿毛巾擦拭她脸上的奶油,我则开始收拾凌乱的房间。
正在擦地板的时候,何向原走了过来,将手巾递到我面前。我正要接,却发现手脏的可以,他犹豫了一下,拿著毛巾覆盖上我的脸。
血液一瞬间上涌,我的脸一定红得如番茄一般。但我仍旧柔顺的半仰著头,任他轻柔了擦拭,享受他难得的服务。
可惜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一会他便将我的脸擦干净,微笑著对我点了点头,起身到浴室去冲手巾。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瞥见了他红透的耳根。
也许他对我并不是豪无感觉……这个发现让我原本坚定的断情信念又动摇起来,也让我情不自禁想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最後一个机会!
於是当他从浴室出来,我已经斜靠在沙发上,解开睡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摆出自认最潇洒最性感的姿势,向他招了招手,用可以称做慵懒沙哑的声音说:“来,你一定没吃饱吧……我叫了点东西和一瓶红酒,我们再吃点。”
他怔了一下,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说:“不了,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继续“魅惑”道:“那麽,我们喝点酒吧……谈谈心……”
他笑了笑,却说:“你酒品那麽不好,还是别喝了,妮妮睡觉呢。”
“你……”按捺住骂人的欲望,我一字一句的说:“不然──到我房间去喝?”
“改天吧!”他感叹般的说:“你都不累吗?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体力不好,折腾了一天腰都酸了……”
哪有心情再听他废话,我“腾”的一下站起,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话语:“你……我陪了你们一天,你总要有所表示吧?!陪我聊天让你那麽为难吗?”
也不知的真是累了反应变迟钝还是装的,他依旧不痛不痒的说:“当然有表示,我给你买了礼物呢!”说完起身在我们今天采购的袋子里翻出个盒子递给我,见我迟疑,他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啊!”
无奈的打开盒子,里面装著一个精致的珊瑚雕,拿出来一看,在灯光下散发著橙红的光芒,有点像是羊的形状。
“你不是79年生的吗?是属羊的吧,我就买了这个……”
看著他雀跃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你是7年的吧……属虎?”
他点了点头,我自嘲的笑了起来,羊入虎口,原来是这麽回事啊!带著这种心情再看那珊瑚雕,橙红的颜色就像鲜血一般染满的羊儿的身体,正如我的境遇,一不留神,就被这只笑面虎刺得遍体鳞伤!
收下珊瑚雕,也收起自做多情的“色诱”,我慢慢向门外走去。
何向原一直将我送到门口,轻声问:“晚安,明天我们去哪里玩?”
我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明天……我要离开了!”
“为什麽?”他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领悟般的问:“是因为……我?”
“嗯……”我点了点头,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形成,我出其不备的凑近,轻吻了他。
双唇粘合在一起的感觉一如记忆中美好,只可惜几乎在接触的一瞬间,他便将我推开。
何向原脸色发青,紧锁眉头,恼怒的低吼:“你在干什麽吗?!”
“吻你啊!”我的心在为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而抽痛,但脸上却笑开了,嬉闹般的说:“就当是你早上吻我的回礼!”
“你──”他伸出手扣住我的肩膀,轻轻摇晃著说:“你不要这样子,我们做朋友不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厌恶的拨开他的手,我第无数重申:“我喜欢你──我做不到看著自己喜欢的人还要假装只是朋友!你要是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就不要对我好!我求你了!你就明白的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我有没有一点机会?!”
“我……”何向原又吞吐起来,像是思考了很久,他终於宣判了我死刑:“我没办法接受一个男人──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虽然对这个答案早有预见,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我如五雷击顶一般晕眩,我已挤不出一丝笑容,只能抓紧手中滴血的羊儿,用不知是何等的表情说:“你知道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让我如醍醐灌顶……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我要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去寻找一个懂得我的好的人……去找一个不会因为性别而拒绝我的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对我而言却是最大的嘲讽!他还想要说些什麽,我摇摇头表示不想听,然後故做潇洒的转身,进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我迅速开始收拾行囊,想尽早离开这里!有他味道的空气,我一刻也不想呼吸!
他用最正当也最无耻的理由拒绝了我!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又怎麽了?他以为我会可怜兮兮的问:如果我是女人你会喜欢我吗?做他的春秋大梦!他嫌弃我是个男人,我还嫌弃他呢?!我马上就去找个不嫌弃我性别的人来爱我!我就不相信,凭我程叶的姿色,不能勾引个异性恋的男人爱上我!
满腹的委屈与火焰被一阵铃声打断,没好气的接听手机,却听到一个让我不得不改变行程返回家乡的消息:方奕重伤入院!
2
坐飞机连夜回到那个本以为短期不会再踏入的城市,我将行李寄存在机场,连家也没回,直接奔向医院。
凌晨的医院清冷肃穆,长长的昏暗走廊透著一股子寒意,让我在七月的盛夏出了一身冷汗。
急救室的门口,方奕的父母在焦急的等待著,却不见孔雀的身影。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孔雀的母亲也和方奕一起跌落山崖,旧疾复发,已经去世了。孔雀现在应在料理相关的後事。
大约天亮的时候,方奕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基本成功,但因为他身上多受伤,要送进加护病房,只要度过三天的危险期,就应该没事了。
我这一颗悬著的心才稍稍放下,方奕的父母跟随著进了加护病房,我犹豫了一会儿,到停尸房附近去寻找孔雀。
刚下到二楼,我就看到孔雀和方奕的主治医师在交谈,一番询问下,孔雀也得知了方奕的基本情况。医生离开後,我正思量著要不要跟孔雀打招呼,他却没有上楼去看方奕,而是转身进了楼梯间。揣著几分好奇,我悄悄尾随了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孔雀发疯般的用拳头击打著墙壁,面孔被长发遮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压抑著无限痛苦的懊悔话语却完全展露了他的心情。
“为什麽我那麽蠢!为什麽为什麽!都是我的错!居然不能保护你们──可恶──啊──”
一拳又一拳,墙壁似乎都在震动!我呆呆的立在门外,被他的疯狂所震骇,竟然没有想到去阻拦。
也许孔雀比我想象中要爱方奕,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情,但他的痛苦却是那样赤裸裸的击打著心房!
这时,我被人推开,一个金发的女孩子冲了进去,狠狠给了孔雀一个耳光,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近乎自虐的举动。
孔雀紧握的拳头上鲜血淋淋,惨白的关节在外翻的血肉里隐约可见。
“你在这里自残有什麽用!”金发女子说著一口流利的国语,她悲愤的教训道:“要麽你就去给妈妈报仇,要麽你就去照顾你的情人,你的自责帮助不了任何人!”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几乎想杀了我自己──是我放虎归山,给他们埋下了隐患!我老是让他受到伤害──我真没用!”孔雀抬起了头,秀丽的面孔扭曲著,看得我心里一惊!
女子叹了一口气,回手指了指我,问孔雀:“这个鬼鬼祟祟的家夥你认识吗?”
孔雀像是才察觉到我的存在,急忙收起痛苦,眼睛一瞪,凶神恶刹的吼道:“你在这里干什麽!回去照看方奕!还有,别跟别人胡言乱语!”
“是──”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往上跑,几乎是落荒而逃。我真的怕孔雀迁怒於我,给我一顿教训。想到他击打墙壁时的力道……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看来平日孔雀欺负我时,还是手下留情的!
方奕这昏迷了整整三天,在这期间,孔雀白天一直忙碌他母亲的後事,晚上整夜在他病房守护。他这样日夜不停的旋转著,我真担心他会支撑不住,但又没有勇气劝阻,只能尽力帮助他理丧事。孔雀曾问我为什麽要帮他,我说是看在方奕的面子上……其实更多的,是被他隐藏的情感动!
孔雀与何向原恰好是两个极端的人。
孔雀的真情真意埋在他漫不经心的外表下,表现出来的往往是另人气愤的不以为意。而何向原,不管对待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能让一个他丝毫不在意的人感受到他的万般热情──我就是被这种虚假的热情所蒙蔽,进而牢笼陷!如果他对我有孔雀对方奕十分之一的真心……我也不会有那麽大的挫败感了!
这些日子我几乎是住到了方奕家,照顾方家二老,跑腿充当劳力!每天都很忙碌,忙碌的让我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感情问题,何向原的名字就如被尘封了一般,无人提起!
方奕清醒後,孔雀这没有良心的家夥就忘恩负义,万般阻挠我与方奕相见,搞得我像地下党一样,探望朋友还得偷偷摸摸!
半月後的一天上午,我给病床上的好友送完饭後,就被孔雀赶了出来,正一边咒骂著一边往外走,却被人叫住。
“小刺──小刺──哎──叫你呢!”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我面前
来人相貌斯文英俊,但笑容带著点邪气,下意识我对他就没什麽好感,於是不耐烦的问:“谁是小刺?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拦著我干什麽?”
那人也不恼怒,依旧笑著说:“小刺,我是向原的朋友,我们见过面的,你再想一想?!”
向原?!对这种亲密的称呼很是反感,我没好气的说:“何向原的朋友干我屁事,走开啦!”
“哎──”我抬步要走,他却拉住我的胳膊,高声叫道:“小刺你怎麽忘恩负义,当初你被色狼调戏,还是我帮你教训的呢──”
“住嘴!”连忙捂住他的嘴,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有点面熟,於是猜测道:“你是和何向原开房的那个?”
“开房?”他扒开我的手,笑著说:“这种说法还真新鲜……我是他大学同学,你最近有看到他吗?”
“没有!”
“你不是他同事吗?”
“他请假了!”
“哦……那麽……他走之前的精神状态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奇怪的问题,我实在不想理他,正要走,迎面却走来一个孕妇,她轻声唤著男子的名,男子也温柔的将她揽进怀中。
女子问:“梓夕,这是谁啊?我怎麽不记得你在这里还有熟人?”
那名叫梓夕的男子说:“是向原的同事!”
女子像是吃了一惊,抬起头对我温婉的一笑,却让我如遭雷击般愣住。
“小洁!?”
21
没错!这个女子,这个依偎在别人怀中,挺著肚子,荡漾著幸福笑容的女子就是何向原难以忘情的前妻,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小洁!
应该有三十几岁的小洁却像二十五六的女孩一样年轻,她微微一笑,问:“你认得我?”
一瞬间我莫名的愤怒了,大吼道:“我怎麽不认得你!你这是在做什麽?你靠在他怀里干什麽?你有没有想过何向原的感受,他还那麽爱你──”
“小刺──你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梓夕按住我的肩膀想将我拉到出去,我却不顾一切的推开他,继续大骂:“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背著何向原干什麽好事?!亏你还说是他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懂不懂!”
“我与梓夕的事情,向原是知道的!”
“知道什麽知道?!知道……知道?”我愣了一下,收回连珠炮似的大吼,咬牙切齿的问小洁:“你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他绿帽子戴?!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你怎麽可以这样对他……”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洁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曾经非常的爱他……可是造化弄人,我们有必需分开的原因──”
“我知道!”打断她的话,我执意的问:“现在呢?你还爱不爱他?!”
“我……”小洁抬头看了眼梓夕,咬了咬下唇,诚恳的说:“我对他的爱,已经转变成另一种感觉,像是亲人一样的感觉,现在,我爱的是梓夕!”
“那他怎麽办?!”何向原憔悴的面容在我脑海里浮现,想到和我在三亚游玩的时候,他心里背负著如此大的伤痛,而无知的我又老是给他脸色看,就让我懊悔万分!
“他说他要带妮妮去玩……然後再把她交给我们!” 梓夕犹豫了一下,托付道:“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拜托你多关心他照顾他一阵子,我想等他适应了,就没什麽关系了……”
“闭嘴!用不著你在这里假惺惺!你们要是真把他放在心上,就不会做出这种伤害他的事情了!”狠狠的瞪著相依偎的二人,我如英雄献身般的说;“放心好了!你们不爱他,我来爱他!我会让他过得比和你在一起幸福一万倍!”
“你……”小洁抬起手指著我,有点不可置信的问:“你是同……同性恋?”
“怎麽样?犯法啊!”
一挺胸,我最後瞪了二人一眼,昂首阔步的离开,然後一溜烟的跑出医院,在坛里做了会儿呼吸,拨通了何向原的手机。
“你好……请问哪位?”几声嘟嘟声过後,他接听了电话,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找你!你不知道我的手机号啊!?”不被重视的沮丧感又涌上心头。
“程叶……我知道你的手机号,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打给我,所以有点不敢确定……有事吗?”他的声音还是那麽舒缓,但平稳中点著点跳跃,好象心情不错。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早忘了自己在离开三亚时强硬的不能做朋友的态度,我带著撒娇的口吻问:“你现在在哪里?什麽时候回来?”
“我在九寨沟,下个礼拜回去,……出了什麽事吗?”
“没有……”咬咬唇,我决定不将看见小洁的事情告诉他,於是简单却情的说:“你早点回来……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公司出了什麽问题吗?在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我又後悔了,解释道:“是一些私人的事情,我要当面和你说……”这时手机却开始出现电量低的提示音,於是我急忙说:“好了,回来再说吧!”然後就率先挂掉了电话。
一个礼拜……那就是说,我还要等七天才能见到何向原?!之前半个月都没有想他,这下子,倒像是将欠缺的份积累起来般,思念如洪水泛滥瞬间将我灭顶。
然而,盯著手中的电话,短暂的甜蜜相思过後,一种脊梁发麻的恐惧感慢慢入到四肢百骸!
我刚才做了什麽?我给他打了电话──我给何向原打了电话──我给我一心想忘记的不爱我的男人打了电话!?
我刚才说了什麽?!我说要他早点回来──我用撒娇的口吻要他早点回来──我居然对嫌弃我的男人撒娇要他早点回来!?
完了完了!我又闯祸了!
坐在坛边上,懊恼的纠著自己的头发,我为自己又一的“自甘堕落”而沮丧不已!
之前不做朋友,要和他断得一干二净的决心在一听到他被小洁抛弃以後就全化成灰烬,对他不解风情虚伪做作的愤怒也全都烟消云散,下意识就说了那句不知羞耻的话语:
你们不爱他,我来爱他!我会让他过得比和你在一起幸福一万倍!
上帝呀!你为什麽不来管管我这张惹祸的嘴呢!?
“那个……小刺,你还好吧?”
正当我自我讨伐的时候,一道软软的问候在耳边响起,小洁独自一人来到我面前。
“什麽小刺,你乱叫什麽?!谁叫小刺!”憋在胸口的火气正无可去,我对著她一股脑的喷发出来,吼完了又开始後悔,我这种表现人家没叫我疯狗已经是客气的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小洁教养极好的没跟我计较,移动身体想坐到我旁边。
“我叫程叶!”我拦住她,脱下外套铺到水泥坛上。她是孕妇,忌讳受凉。
“谢谢……”她凝视了我一会儿,别有意的笑了,却又没坐,只是问:“向原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知道……”
“那他怎麽说?”
“他不喜欢我……”见她又笑,我连忙说:“可是他以後会喜欢上我的,而且……”吸一口气,我豁出去般说:“我们上床了!”
反正也说了那麽多丢脸的话,不差这一句!虽然明知道这样一来等於断了自己的後路,但我也顾不了那麽许多!在这一刻,我唯一所想的就是不能让这个抛弃了何向原的女人瞧不起!
小洁瞠目结舌的瞪大眼,半晌没有讲话,最後突然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我反倒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後躲。
她笑了好一阵,最後捧著肚子喘著气说:“真是想不到……怪不得……怪不得我跟他说要结婚时他那麽平静,原来……原来是转了性……嗯!小刺,你放心好了,他既然碰了你,他就一定会负责的,你相信姐姐的话──”
“我才不要他负责……”嘀咕了一句,我站起来郑重的说:“既然你已经不要他了,你就走得干干净净,何向原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人了,我会让他幸福的!”
“好、好──”
她还在不停的笑,我却没有心情在理她,挥挥手算打招呼,大步跑到停车场,驱车直接奔向公司!
22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既然已经脱口而出要接收何向原,我就没有反悔的念头,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工作找回来,否则真的辞职成功,我岂不失去了近水楼台的先机?
加大油门冲到公司,我一溜烟钻进人事部,好说歹说要回了辞呈消了假,准备明天正式上班。
但整个一下午我却没能踏出公司,而是在办公室里忙得昏天暗地,把逍遥了二十天落下的工作进度追回了一点点!
华灯初上,终於结束奋斗,回到方奕家。等我踏进门,整个人基本呈虚脱状态,猛吃了好几碗方母做的肉粥,才恢复了一点元气。
“方妈妈……你做的粥可真好吃,我从小就特爱吃……”正当我狗腿的拍马屁的时候,老太太突然说了些匪夷所思的话。
“哎……小叶啊,你真是讨人喜欢啊……要是跟小奕好的话……算了,孔雀那孩子对小奕好象也不错,不分昼夜的照顾著……但比起来,我还是喜欢你!尤其是你这张巧嘴,他就没得比──可有什麽办法呢,谁让我儿子喜欢呢!”
“哈哈……”干笑两声,老太太嘀咕了这麽多,我愣是一句没听懂!
晚上躺在方奕和孔雀缠绵过无数的大床上,我的思绪慢慢飘到的远在异地的何向原身上。
他在做什麽,睡了吗?还是在欣赏九寨沟的夜景?我曾经去过那里,那里很美,美的好似人间仙境……
如果我没有胡乱对他发脾气,如果方奕没有受伤,我是不是正和他在那里,像一对眷侣一样游玩……或者,已经成了真正的情侣……
早上起来吃了方母的爱心早餐,一看时间还早,我便顺道去给方奕送早饭。到医院正赶上孔雀去和医生商量复健的事宜,我才得以和死党好好聊聊。
方奕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一边吃粥一边打趣我:“穿的西装革履的,干嘛?相亲啊?”
“哪凉快死哪去!”我不轻不重的拍了他的脑门一下,然後有点害羞的说:“我……我上班去……我想……我想跟他……”
“什麽?!你说话怎麽跟蚊子叫似的?我听不清──”
“我说我想追求何向原!”大吼一声之後看到他戏谑的目光,我耳根子都红了,喃喃的说:“你……你追男人比较有经验……你看我该怎麽办?”
“什麽叫我追男人有经验啊?好象我多──”方奕正大呼小叫的抗议,突然一阵冷风来袭……
我缓缓的转过头,果然孔雀那张酷似聊斋里女鬼的阴森俊脸在面前放大。
“程叶……”孔雀突然笑了,这是他第一对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被男人追我比较有经验,用不用我教你男人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啊……啊?!”
“不用不用不用──”一面叫著,我一面以光速消失在病房。
一溜烟跑到安全地带,我不禁靠著墙抚著胸口喘著粗气!开玩笑,他教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孔雀的恐吓没能影响我的好心情,九点锺,我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公司,引起未婚女性的一番围追堵截,最後把我逼到茶水间。
“程经理──这些日子你到那里去了──”
“程叶──你怎麽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啊──”
“叶,你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人家好想你──”
“停停停停!”摆出个暂停的手势,我环视众人,开始有了高不胜寒的唏嘘!哎!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罪过啊!这种万人拥戴的场面真想让何向原看看,让他知道,他不珍惜的男人,是多麽的出色,多麽的抢手!最後看了眼环肥燕瘦各色美人,我郑重的宣布:“我,程叶,已经名草有主了,你们以後就不要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了──”
“什麽?!是谁啊──是哪个狐狸精──”
女人们又叫了起来,我正在头疼之际,一道意想不到的沈稳嗓音响起,压制了众人激昂的情绪。
“是啊──我也想知道,是谁有那麽大能力,把咱们公司最受欢迎的单身汗给俘虏了!”
越过众多长发飘逸的头顶,何向原一如记忆中潇洒的出现在门口。
“你──你──你怎麽回来了?!”震惊下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不是说──下个礼拜才回来吗?!”
“是啊……”何向原笑了笑,穿越众美女走到我面前,带点自嘲的意味说:“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回来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连夜坐上了飞机……”
“什麽?!你是什麽意思──”
他摆摆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对女同事们说:“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上班时间吧……你们放心好了,你们想知道的我会问出来,然後在公司公告栏上公布……好不好?”
总经理就是总经理,此言一出,乌拉一下,众女作鸟兽散。
他转回头,用让人窒息的邃目光凝视了我一会儿,问:“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
“哦……那个……”在那样的目光下,我泄气的发现自己什麽也说不出来,只是心脏一个劲的狂跳。
“呵呵……”他笑了笑,又问:“你……昨天晚上没回家?手机也没开?”
“啊?对啊……我住朋友家……”才想起手机没电了的事情,难道他……有到我家里找我,还打电话给我?
“朋友啊……”他低下头,沈吟半晌,问:“男的?”
“嗯?”再怎麽反应迟钝我也意识到不对劲,带著无限的期待,我一字一句的问:“你……吃醋了?”
23
在我问出这句话以後,茶水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何向原的面色刹时变的苍白,然後又突然潮红,最後恢复平静。
“以後手机不要随便关机,你知道公司有很多突发状况的……”他居然自动忽略了我的问话,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接了满满的一杯水,接著说:“我是来通知你一会儿到会议室开会的。”
“你──”正想开骂,我却发现了一件非常玄妙的事情。
何向原的面色平静,平静得让人想给他一拳!但他的手──他手中的水杯却在发抖,如在湖面投下石子般──杯中的水涟漪荡漾!
於是我没有讲话,我只是专注的看著他,嘴角无法自抑的挂上一抹得意的笑!在这一刻我敢肯定,何向原心中有我!
他似乎也察觉了什麽,胡乱的又说了两句话匆匆离去,徒留我在茶水间笑得天翻地覆,信心指数一个劲的狂升!
心情愉悦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期间也和他碰了几面,但他都是一副漠然的态度──甚至有点漠然过头了,对我几乎可以说是视而不见。不过这不能影响我积极心态,下班时间一到,我立刻打电话给他,约他去吃饭。
“对不起──我今天有约了,说起来我的确应该请你吃饭的,改天吧!”
何向原就这样痛快的拒绝了我。
高涨的情绪一瞬间落寞下来,我开著车漫无目的的四游荡,思绪又开始混乱。
虽然下定决心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可他的若即若离却让我琢磨不定。我不知该怎样把握相的尺寸,太谄媚我做不到,可只要我稍微矜持一点,他就不知道跑到那个天涯海角去了……就像今晚,我是不应该给他打电话邀约的,而是应该直接杀到他办公室掳人才对!
在华闹市穿梭到华灯初上,肚子开始抗议,正想找家餐厅裹腹,却看到何向原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身影萧条孤寂。
他不是说有约了吗?
带著些许兴师问罪的怒意和对他形单影只的心疼,我驱车来到他身旁,打开了车门。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上车。
沈著脸,我发动引擎,向他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不阴霾──何向原一直在无声的笑,笑容说不好是幸福还是落寞。
到了他家,我进门後没有看到那可爱又乖巧的身影,才惊觉不对劲,问道:“妮妮呢?睡了吗?”
他没答话,而是进厨房去给我切水果。几分气急的跟上去,看到他又在切哈密瓜让我的自尊大大受挫,於是一把躲过水果刀,把哈密瓜剁个烂碎,全部丢进垃圾筒。
对我像疯狗一样的举动他只是宽容的笑笑,轻声说:“最後一个了……何必呢?”
“你明明不喜欢吃的,那就不要吃!”将刀丢到一旁,我抓住他的肩膀大声问:“妮妮呢?我问你妮妮哪里去了!?”
“刚刚送到小洁那里……”
“你有毛病啊!”原来他说的有约就是把自己呵护了多年的女儿送走!我拽住他的胳膊向外冲,同时大骂道:“你怎麽这麽死脑筋──她说什麽你都听是不是?我们去把妮妮接回来──”
“程叶!”何向原反手将我拉回,一个没站稳我正撞进他怀中,他也没推开我,就他样半拥著我说:“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被迫把妮妮送走……而且我们也争得了妮妮的同意才这样做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抬起头,我正视他的眼睛,希望从中看出些端倪。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前妻要结婚了,他的丈夫我也是认得的……他对妮妮也很好。”何向原一边说,一边揽著我的肩膀来到了卧室。“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让妮妮出国去念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现在还小,见见世面对她将来有好,况且,她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放假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国来……要是她出去以後觉得国内好,我们也可以把她接回来啊!”
“我们把她接回来?”坐在床上,听他解释,在话尾我却嗅出了弦外之音。“你是说……我和你?”
“啊?”他愣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起身拿出相册翻开递到我面前。
接过来一看,我们三人在三亚照的合影已经洗了出来,照片上的我笑的很委屈,而何向原……笑的很真诚!还有小公主,搂著她爸爸的脖子,笑容如天使一般。“你看妮妮多可爱……她不在,我真的好想她……”
“嗯……”何向原轻声应著,手指在照片上摩挲。“她真的很喜欢你……你走了以後,她还和我大吵大闹呢……你真有小孩子缘!如果……”他迟疑了一下,把目光转向我,有点怯怯的说:“你以後有了小孩……他肯定特别听你的话……”
“我怎麽会有小孩!”瞪了他一眼,我低声说:“你明知我的心意,还说这种话……我不会有小孩……妮妮就是我的小孩……”
“啪嗒!”
正当我委屈的诉说著,一滴水珠落到了相片上。这是眼泪……但不是我的眼泪!
抬起头,见到红了眼圈的何向原。这是我第一看见他哭……他只掉下一粒泪,却狠狠撞进我的心里!
“呵呵……”按著眼角,他自嘲的笑著说:“我以为我挺洒脱的……没想到居然这麽没有出息……想女儿想到哭出来……”
“不……我知道你有好多的心事……你可以哭……可以对我说啊……”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我慢慢凑近他。
他没有拒绝我的亲近,半闭著眼眸说:“七年了……我……我一直在为流失的牛奶哭泣,你说的没错,我和她没有结果,是我自己懦弱!如今,她找到了好的归宿,我真的为他高兴……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难过!我──我也许不爱她了……可是我忘不了她!”
“我会让你忘了她的……我会的……”发誓般的,我的话语消失在粘合的双唇中!
2
我吻著何向原,他没有拒绝。
我的双手捧著他的脸,我的额头贴著他的额头,我的鼻尖摩擦著他的鼻尖。
我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又辗转咬住他的上唇,渐渐的不满足於浅尝即止的碰触,我伸出舌,撬开了他的齿,的开始探索他的口腔。
他的手慢慢抬起,扶住我的肩膀,然後滑到我後背,微微用力,我们终於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他的舌化被动为主动,轻轻磨蹭著我的口腔两侧,在侧边由舌根舔至舌尖,然後舌尖又滑到舌下……让我不住的颤抖著。
因为生理的兴奋……更为心理的欣慰!
我的手无力的下垂,搂住他的腰,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
他将唇缓缓抽离,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後吻向我的额头,我则轻轻啃咬著他的下颚。
最後,他紧紧的抱住我,把头埋入我的颈窝,一动不动。
我也同样用尽全力抱住他,闭上眼睛听著彼此的心跳,慢慢沈眠於世界上最甜蜜的梦中。
但愿长醉不愿醒!
这一夜我们相拥著,什麽也没发生,却又发生了什麽……
清晨过早的到来,他放开我。
以别扭的姿势睡了一夜,浑身上下各个关节都在抗议,於是我闭著眼睛假寐。
他可能以为我还在睡梦中,於是轻手轻脚的把我拖上床。枕边凹陷下去,他坐到的床边。
他在凝视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起身,出门。
我闭著眼睛笑出了声。
好幸福啊!那是一种幸福到心跳减缓呼吸放慢的平和感觉,那是被心爱的人呵护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居然这样轻易的降临了……我本以为我要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才能品尝到的幸福,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边!
小憩了一会儿,我便被阵阵香气勾引起床,出卧室前对著镜子耙了耙头发,擦了擦口水,然後露出一抹颠倒众生(汗)的笑容,昂首挺胸的来到饭厅。
何向原正在端在,看到我,有些羞赧的笑了笑。
我急忙冲上前帮忙,接蛋汤的时候,手指故意去碰他的手背,然而──他却惊慌的缩回了手。
“嚓!”碗跌落地上,如我的心一般,破碎!
他愣了一下,急忙抓住我的手,关切的说:“对不起……我……你有没有烫到?”
“没有……”我安静任他拉著我去冲水,心在不停淌血。
我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
我知道他刚刚不是故意缩回手的,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却更让我万般无奈的发现,即使在心理上他已经接受了我,但生理上──他根本就没办法接受一个同性有意的碰触。
他不是同性恋!
他也许可以对男人产生爱情,但产生不了欲望!
手其实并没有被烫到,他冲了一阵,抬头见我落寞的样子,又一道歉:“对不起……我想,我们……我们还是……应该理智的想一想,你也知道,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然後呢?”甩开他的手,我狠狠盯著他。我实在不想跟他争吵,可是他这种莫棱两可的态度我已经忍无可忍!:“然後我们就把昨晚当成是一时冲动,当成什麽也没有,是不是?!你到底要耍我耍到什麽时候──”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他急忙又抓住我的手。
“我在听!你解释啊!?”
“我……”他的手开始发抖,最後,他甚至不敢正视我而低下了头,可我要的解释,一句也没有。
失望的甩开他的手,我无言的转身离去。离开这个给我短暂甜蜜,又将我推入地狱的地方。
驱车回到久违的家中,老爸老妈正要出门,原来他们要去医院探望方奕。我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进入自己好久没踏入的卧室。
换好衣服,吃掉老妈准备的早餐,我准点去上班。
既然决定回来工作,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低落的情绪又严重影响工作质量,当我在看报表时第N溜神的时候,安娜将我赶出办公室,要我放松一下再工作。
放松?心中有块大石压著,如何放松!
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安娜将外线电话接了进来。
是老妈打来的,她强烈要求我中午回去一趟,却又不说到底有什麽事。可家里离公司距离颇远,午休时间不够 ,於是她又要我晚上回家去住,最好是提前回去。想想方奕的情况早已稳定,住在那里也帮不上什麽忙,我便答应了。
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工作,一天很快过去,在要下班的时候,内线电话又接了进来,是何向原。
他约我晚上吃饭,而我答应了父母早点回家,只有拒绝他。
他在电话另一端迟疑的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没那麽小气……”我的确不是生气,而是伤心,但我还没有打算轻易放弃,尤其是在得知他的心里有我的时候!“明天中午吧,我得好好吃你一顿!”
下班回到家,二老都穿著正式在客厅等我。刚进门又把我揪了出去,压著我来到室内有名的餐厅。
来到早定好的位置坐下,我问老妈这是要做什麽,二老对视一眼,齐声回答: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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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没搞错吧?!我站起来就要向外冲,却被二老死死拽住,压回座位。
“为什麽要我相亲?你们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为什麽?”老妈冷哼一声说:“怕你学坏!你整天住方奕家,会不知道?”
“知道什麽?”一种不妙的感觉升起,但愿不是……
“你说是什麽?我今天和你妈去医院看他,结果──”老爸不停的摇著头,忿忿的说:“他居然和个男的亲嘴!”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正经的孩子,居然有这个毛病……”
死孔雀!心里不停的咒骂著,我赶忙说:“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再说,这关我什麽事──”
“你们俩整天混在一起,谁知你有没有被传染上那个毛病!”
“这个──不行,我不要相亲!”已经有了“毛病”的我又一站起向外冲,却撞到了个穿蓝裙子的漂亮女子。可我也无暇顾及绅士风度,丢下句“对不起,借过──”继续往外冲,却被一股拉力死死拽住。
“哎呀!这就是程叶吧!”拦住我的是女子身旁的一个微胖的老太太,她端详我一阵,然後高声叫了起来:“小兰啊,你儿子长得可真俊啊──配我侄女正好!”
“秀姊,你来了!”老妈上前拽住的我脖领子说:“我们家小叶正要去接你们呢──快坐快坐!”
就这样,万般无奈的我开始了这场无聊的相亲宴。
平心而论,桌子对面的蓝衣女子条件相当优秀。她相貌柔美,谈吐也算温婉,要是以前,我定会欣赏这样的女子,自然也不会在意交往,可现在,心有所属的我也只能默默的对她说声抱歉了。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老妈老爸正与那位秀姊互相吹捧,蓝衣女子含羞带怯的半低著头,偷偷注视著我。
勉强露出点笑容,我漫不经心的把目光转向窗外,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潮,心里想,不知何向原现在在做什麽?
感觉的出来,何向原对我也已动情,但是,他的身体却与他的大脑做对!不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半月以前的那晚,他的行为是什麽意思?
我主动献身他不要,却趁酒醉碰了我……难道说他有迷奸的癖好?!
想著想著,何向原的身影居然真的出现在马路上,他显然也看到了我,於是快步走到窗前,刚要和我打招呼,却又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凝视了我几秒,然後面无表情的离开。
搞什麽?!我起身就要追出去,迎上四道疑惑的目光,才猛然间反应过来,何向原误会我在相亲──也不能说是误会,因为我的确是在相亲,但这不是我的本意啊!
坐立难安的熬了一个小时,总算结束了这场相亲会,我不顾父母猛打眼色要我约对方,飞一般的冲向何向原家。
他的白色小别墅一点灯光也没有,按门铃也没人应,他不在家。想打电话给他,却发现手机还是忘记充电,沮丧的我席地而坐,准备等他回来。
月明星稀,今晚的天色不错,没有下雨的危险,却有无数的蚊虫,叮咬得我奇痒难耐。上车等开空调的味道又让人窒息,不开更是闷热无比,开窗还是要喂蚊子──折腾了整整四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却再也熬不住,只得发动车子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老爸老妈却还没有睡,呆在客厅,逮到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等我回到房间早已筋疲力尽,澡都没有洗,就倒在床上。
掏出手机充电,本想等一下给何向原打电话,却不知怎麽,迷迷糊糊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是早上八点半,慌忙爬起洗漱,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冲出家门,到公司却还是迟到!
迷迷糊糊的开始一天的工作,午休前,我将一份报表送到了何向原的办公室。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报表,低下头继续忙他自己的,吝惜给我任何关注。
理亏的我只有挤出讨好的笑容说:“何……向原,我们不是说好中午要一起吃饭吗?我请你好不好?”
谁知他听了我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在翻阅那些文件。
笑容有点挂不住的我吸了口气,轻唤道:“向原?”
“程叶……”何向原终於抬起了头,他扬扬手中的文件夹,呵斥道:“你这报表是怎麽做的?!漏洞百出,拿回去重做!”
“是……”赶紧上前接过文件,我举步要走,想了想不甘心又回过头来。“那一会儿的午餐……我们那里去吃啊?”
他扫视了我一眼,低声说:“你不用去约会吗?”
“呵呵……”有些尴尬的笑笑,我急忙说:“不用不用,我哪用约会啊……要约会约会是和你约会啊!”
“程叶……”他抬起头,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有些落寞的说:“也许……你一点错也没有……”
“什麽?”
“我是说……你昨天……去相亲也是正常的。”
他的话让我维持不住笑容,心也沈了下去。“你想说什麽?”
他沈默了一会,突然很虚伪的笑了起来。“昨天那个女孩还挺漂亮的嘛!你福不浅啊……怎麽样?有没有戏啊──”
“哗──”的一声,我用手中的文件夹狠狠的砸上他的脸!【红尘】
26
我宁愿他生气!我宁愿他不给我好脸色──我也不愿看到他这种无所谓的恶心嘴脸!
他以为他很大度吗?他以为我对他的爱就只有那麽一点点吗?
他在想什麽?!他是想放弃我吗?他是想丢弃我好不容易才盼到的一丝情意吗?!
散落的纸张滑过他的脸孔,一向冷静自若的面容终於出现了一丝崩落的迹象。
“对不起……”他垂下眼睛,不敢看我。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我们……”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百折窗拉上,然後转过身,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以後能怎麽样?就算我们暂时在一起了,又如何?我们没有结果的……”
“你什麽意思?!”大步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我咬牙切齿的问:“你这麽说──是想再拒绝我吗?!我们为什麽没有结果,我喜欢你──只要你说你也喜欢我,我们就有结果!”
“程叶,你听我说!”他按住我的肩膀,皱著眉,艰难的说:“我们都是男人,你不可能告诉你父母你和我在一起的事吧?你现在还年轻,以後呢?以後你就会明白……悖德的感情要背负多大的压力!何况妮妮回来以後,我要怎麽跟她解释?我总不能告诉她爸爸和她就喜欢的程叔叔是这种肮脏的关系吧──”
“住口!”气到极点,我重重扇了他一个耳光!
何向原的头偏向一边,脸颊迅速充血肿起。
伸出手摸著他火热的脸,我只能不断呼吸压抑自己就要决堤泪。“我们的关系不肮脏……我喜欢你──我这麽真心的喜欢你,怎麽是肮脏的呢?你怎麽可以这样侮辱我?哪怕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也请你不要瞧不起我的爱……”
“对不起──对不起──”何向原一把将我拥进怀中,却没有说我希望听到的三个字,只是一直呢喃著毫无意义的歉语。
安静的靠在他肩膀上,我已经无话可说。
他就是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的爱恋!我还能有什麽办法?!我无力去改造他!
轻轻推开他,我拾起地上的文件,想平静却只能嘶哑的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缠著你……我要去工作了,再见!”
在我要出门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苦笑著挥开他,低著头说:“该说的你已经都说了!”然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伤心地。
下班後,我实在不愿回家去听父母的疲劳轰炸,只得找了家酒吧喝酒,聊以消愁。
嘈杂的音响昏暗的灯光漫天的烟酒气……让坐在吧台上的我震耳欲聋头昏脑涨!
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悲伤,却总有女人围上来搭讪。当我被搅得不厌其烦的时候,终於忍不住大吼一声:“都给我滚!我是同性恋,离我远一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远离我,连酒保都向一旁挪了挪。
“呵呵……”自嘲的笑起来,我又猛灌了一杯。
真的不无法责怪何向原拒绝我,同性恋在这个社会,是一种病!身为社会精英的他又怎麽可能接受这种病!
喝得烂醉,我摇摇晃晃离开了酒吧。在门口盯著自己的车发了一会儿呆,发现自己还是不够醉,没有酒後驾车自寻死路的勇气,於是扶著墙慢慢的向前走,准备到路边去截计程车。
突然一阵恶心,我赶紧弯下腰吐了起来。
呜……程叶!你怎麽把自己弄得如此凄惨!两个月前,你还纵身丛,潇洒风流……就从那一夜起,一切都变了样,成了爱情的手下败将!
正当我暗自伤心的时候,一块手帕递到我面前。
抬起头,模糊中是个没见过的高大男子。
挥开他的手,我蹒跚著继续往前走,谁知他却追了上来,扶住我的侧腰,将我挤得紧贴墙壁。
“你是谁?!要……要做什麽……”
“我刚才在酒吧里听到你的话了……”男人紧紧挨著我,不怀好意的用健硕的身躯磨蹭著我的身体。“心情不好吗?我陪你玩玩啊……”
“你……”又一阵呕吐感涌上,我本想推开他,可他不知好歹的按著我不放,於是一个来不及,秽物全吐到了他身上。
“哇──你他妈的找死啊──”他恼怒的咆哮起来,抓住我腰的手更加用力。
“你叫什麽叫?”我也不是什麽柔弱美少年,铆足全力一撞便将他推开,步履浮虚的晃了晃,一边打著酒嗝一边说:“你……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犯得著动粗吗……”
“哦?”闻言他笑了起来,慢慢的又向我靠近。
我伸手挡住他笑得有些恶心的脸,带著自暴自弃的心情说:“我们……我们到宾馆去──不就是上床吗?”
男人连忙搂住我,拥著我到街边,拦了计程车。
我说了家豪华宾馆的名字,然後侧身倒向一边不再讲话。
何向原,你嫌弃我是男人不要我,我就没有必要为你守身!这个世界上,不嫌弃我是男人的人多的是!
来到宾馆,开了房,我拒绝了男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往前走,男人急忙跟上,毛手在我身後不安分的乱摸著。一进门,他便色急的扑了上来,将我按倒在大床上!
27
男人的厚唇印上我的脸,软腻腻的,有些不舒服。
“你是我遇过最帅的……居然能和你上床……我今天太走运了──”他的大掌在我身上游走著,连上衣都不脱,直接就去解我的裤子。
“等等──”男人身上我的呕吐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支起手肘顶住他,阻止他进一步的亲近。
“怎麽?後悔了?来不及了──”男人还算端正的脸孔立刻扭曲,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你身上臭死了──先去洗澡──”
“呵呵……还不是你弄的……”他在我嘴上重重啄了一下,顺道摸走了我的钱包,然後起身晃了晃说:“别想跑哦……”
“妈的!你有完没完!”忿忿的看他走进卧室,我开始涌上一丝恐惧。真的要和这个男人上床吗?他看起来很没有操守,会不会有什麽不干净的病啊?
我站起身来却一阵晕眩,摇摇晃晃走到阳台,将头伸到外面用力呼吸著,却只吸到了更为浑浊的空气。
这里是二楼,外面车水马龙灯火辉煌,无尽的纷扰迎面袭来,让我原本苍凉的心更加烦躁!
何向原!我恨你!我要是染上什麽不干净的病,全都是你害的!
越想越不甘心,我掏出手机想打给他,却发现有几通未接电话,全是他打来的,一定是刚才酒吧太嘈杂没有听到。怨恨的心稍稍得到一点抚慰,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程叶吗?你到哪里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麽不接?都这麽晚了你怎麽不回家?”他很快就接了电话,连珠炮似的问了我一大串。
“你他妈的是我什麽人啊──我回不回家干你什麽事?!”借著酒劲,我开始破口大骂:“你不是不要我吗?我告诉你,我也不要你了──我有的是人要!你知道我多受欢迎吗?!只要我一挥手,多少男人想上我的床?你还不稀罕──你算个屁啊!”
“男人?”何向原在电话另一端大喊起来:“什麽男人?!你在哪里?在做什麽?!”
“我在宾馆!我在和男人开房!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过你所谓的正常生活,我就是要和男人上床!”
“程叶!你别吓我,你喝多了吗?”手机那端开始嘈杂,他似乎跑道了大街上:“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你接我做什麽?!你能和我上床吗?!”
“程叶──你不要这样冲动──”
“我就是要和男人上床!你做不到就不要管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这句话,浴室里的男人赤裸著身体打开门。
“呦!你这麽急啊──那我可来了──”
一身肥皂泡的他正要往出走,我急忙大喊一声:“你给我洗干净,不然别想碰我!”於是他邪魅一笑有进了浴室。
“你在和谁说话?!什麽洗干净──”何向原在那端发出吼叫。
“你他妈的是聋子吗?!我要和男人上床了──你没听到吗?!”
“我听到了,程叶,你千万别冲动,我求你,我们的事情我们静下心商量──”
“还商量什麽?!你能和我上床吗?!”
“我和你上床,我和你上床──”何向原带著哭腔喊道:“你在那里?我求你告诉我──我去接你──”
同时,男人也洗好澡走了出来,淫笑著向我逼近。
“等等──”我伸出单指抵在男人湿漉漉的胸膛,对著电话叫道:“你他妈的怎麽不早说,你要我怎麽收场!我在──”
男人一把夺过我的手机丢到地毯上,将我紧紧压制在窗框上,撕扯著我的衣服,热乎乎的气息在我脸上吹拂:“我就知道你後悔了!不过已经晚了,老子今天非上你不可──”
“你这个人能不能文明一点──”我扣住他的下巴阻止他脸的接近,却阻止不了他身体的靠近。他要比我壮硕许多,不停凑近几乎把我逼到绝路,现在我的身体大半悬在窗外,再向後退就会掉下去。带著无限悔恨,我对著天空大喊:“何向原你个王八蛋!你有本事就出现啊──”
“程叶──”
何向原的声音居然真的就随风而来,扭过头一看,他拿著手机就站在楼下。
见到我他大吼一声“不许碰他!程叶你等我──”就急匆匆的往楼里冲。
我也一瞬间神力加身,抬起腿重重踹上男子的腹部。他一个不察大步向後退,我正要晓以大义,却感觉天晕地转,整个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我跌出了窗口!
上帝呀!不要这样对我,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和何向原上床呢!他好不容易答应我的──
在痛觉来临之前我的泪先流了出来;在撞击来临之前我先失去了知觉。
闭眼前最後看到的,是已经跑进大厅的何向原回过头绝望扭曲的脸。
28
无边的黑暗过後,我艰难的睁开眼,还是黑暗!
一股熟悉的刺鼻的味道传来,前些日子整天泡在医院里的我很快辨别出这是哪里……看来我还没有死!
也不知道我怎麽样了……会不会像方奕一样多骨折半年爬不起来啊?!何向原刚答应要和我上床的……他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啦?!
突然,床头的灯被打开,刺眼的光袭来,模糊中,我看到死神一样的人物──孔雀!?
“你──”孔雀缓缓俯下身,漂亮却阴森的脸孔逐渐放大:“你知道我多累吗?”
“知道……”他每天照顾比他壮一圈的方奕,抱著他复健,的确很辛苦,但是也不要把气撒在我是身上啊!妈呀──我害怕──
果然他狂吼起来:“那你还给我添麻烦?!你喜欢跳楼喜欢住院不会住远一点啊?!来到和我们一家医院算什麽意思?!害我非得来照顾你不可──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这张脸就郁闷!?”
他叽里呱啦的骂完,我总算知道他为什麽不开灯了……原来是不想看到我的脸!
“那个……”我怯怯的问:“我昏迷了多久?何向原呢?”
“你昏迷个头!你睡了三个小时吧……现在是凌晨三点!”眨了眨眼,孔雀又说:“你上司送你来了以後就回去了,他说他要出国!”
“什麽──”我不顾一切抓住孔雀的衣领,尖叫道:“他怎麽能出国?!他说要和我上床的!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在我身受重伤的时候抛下我,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他说他对不起你,没有脸见你,就要出国!”孔雀拍掉我的手,懒洋洋的说:“他现在应该还没走吧,明早的飞机。”
“妈的──孔雀,我求你给他打个电话好吗?我要见他──”
“要见他你自己去找好了!”
“我怎麽找啊──”见孔雀一点要帮忙的样子都没有,我不禁泄气的说了:“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我会不会残废啊──”
“残废你个头!”孔雀重重敲了我一下,撇著嘴说:“你根本一点事也没有,你跌在纸箱上,连擦伤都没有!你是吓晕的,没出息的家夥!”
“吓──吓晕?!”闻言我立刻蹦起来,果然一点伤也没有。不管孔雀我急忙往外冲,就听到他冷冷的是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刚才敢抓我衣领?!看我怎麽教训你──给你点车钱,你去跟他上床吧!不许在回来!”
“是!是!”接过他的两张钞票,不敢想象他日後的报复,我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何向原!你这个懦夫,抓到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坐计程车赶到何向原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通狂按铃狂砸门也无人回应,难道说……他已经走掉了?!
无力的滑坐在台阶上,悲愤的泪一涌而出。
可恶!可恶!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如果早知是这样,我还不如不要跌在纸箱上!要是我身受重伤,他也不会那麽没有良心没有勇气抛下我去什麽国外了!
“不爱你了!不爱你了──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对著雾气氤氲的苍天大吼一声,我爬了起来就要往回走。
我不要爱他了──可是我不能放过他!去国外就以为没有事了吗?我也去!天涯海角我都要追过去!
把他找出来──把他──把他千刀万剐先奸後杀!
他答应和我上床的──我非要和他上床不可!
没走两步,突然腿一软,我跌倒在松软湿滑的泥土地上。
刚才风尘仆仆的赶来,全是凭著意志力。现在他不在了,万念俱灰的我再也无力支撑,爬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何向原我恨你──你不是人──你怎麽可以玩弄我──啊──”
“程叶?你在干什麽啊?”泪眼朦胧中,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我的视线。
“哇──”我一下跳起来,扑向来人,将他压倒在泥地上,骑著他的腰没命的打著。“何向原我总算抓到你了──你去死吧!我不会让你出国的──”
“什麽出国?”何向原抓住我的手,狼狈的大喊:“我没有要出国啊!你怎麽了──冷静一点……”
“你骗谁啊!孔雀说你要出国了──你又不要我了──”
“我没有说!”他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不停解释:“我不过是去上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我还纳闷呢──”
“什麽?!”停止打闹,我盯著他溅满泥点子的脸,不可思议的大叫:“孔雀他──他骗我?!该死的!”
“好了……”他无奈的笑了笑,拥著我站起来。“你也真是的,身体这麽差还往外跑什麽……”
“没关系的──”我将头颅埋进他胸膛,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打疼你了吗……”
“我没事!”他叹息著揉了揉我的头,问:“你呢?头疼吗?这麽大的运动量又这麽激动……对你病情很不好……”
“我没事,我不过是吓到了,又没有摔到──”
“什麽没有摔到,你是幸运掉在了纸箱上,可你的头撞到墙了!”他捧起我的脸,瞪著眼睛说:“你有脑震荡的迹象!你真是不爱护自己──”
妈的!说我没事──死孔雀,又骗我!
“我吓坏了──你知道吗?” 何向原轻轻吻著我的额头,喃喃道:“还好你没有……天啊!再也不要这样了,我会得心脏病的!”
“还不是都怪你!”靠在他肩膀上,我未干的泪又落了下来。“要不是你……我怎麽会这麽惨……喜欢上你是我倒霉的开始──”
“是!是!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推开何向原,我委屈的诉说著:“我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你一这麽说就是要拒绝我了──我就又要受伤了……”
“不!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了──”他张开双臂将我搂回,一贯沈稳的声音颤抖著,带著泣声说:“我爱你──我爱你──”
29
“呜……”好想好想听到这三个字!做梦也想!他终於说了──我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此刻,在黎明十分,我终於等到我最爱也最恨的人对我说他爱我!我终於可以放心的幸福了──放心的睡上一觉──
“程叶?程叶──”
在我坠入黑暗之前,听到何向原惊恐的叫声。
如果有能力,我真想告诉他不要担心,我只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等我睡够了,我还要和他上床呢……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过是香甜满足的一觉醒来,看见心爱的人躺在身边。
我现在就置身於幸福的顶点,在温暖的被窝里,看著何向原熟睡的不似平时严谨的脸,忍不住将一个个吻烙在那如孩童般纯真的面颊上。
“嗯……”他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但性感的说:“小懒猪,你终於睡醒了?”
“你才是懒猪呢!”我蜷缩著身体靠近他,汲取他身上阳光般香甜的气息,撒娇道:“我不过小睡了一会儿……现在是早上嘛……”
“现在是早上,不过是第二天的早上,你已经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我都抗不住了,才睡著……”他伸出胳膊紧紧搂住我,下颚在我头顶磨蹭著,心有余悸的诉说:“你晕倒时把我吓坏了……我送你回医院,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睡著而已,我悬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後来孔雀说你不喜欢呆在医院,要我带你回家……我想想也是,谁希望一醒来躺在病床上呢?就带你回来了……你现在觉得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舒服的很!”这个死孔雀,总算做了件好事,虽然动机不良!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等等!”拉住要起身的何向原,我有点不安的问:“你还记得我睡著前,你说过什麽吧?”这家夥最喜欢玩失忆的把戏,我得谨慎点,别又让他钻空子和弄过去。
“记得……”他重新拥住我,柔软但坚定的说:“我说我爱你──我爱你!”
“嗯……”害羞的红了脸,但我仍追问:“不是骗我的吗?不是因为愧疚吗?”
“不是……不骗你!我是真的爱你,早就爱上了你!”
“早就?!什麽时候?”
“呵呵……”他笑了起来,抚摩著我的脸颊,缓缓的说:“在你流著泪……告诉我你爱我,要我幸福……你就幸福的时候……我就爱上了总是让我不放心,却又一心为我的你──我知道你有多爱我──我知道!”
“那你为什麽还一个劲的拒绝我!你让我多伤心你知道吗?”狠狠的拧著他的肩膀,我愤恨的骂著:“我跟你告白了多少?!你一都没有给我好脸色──你老是说要和我做朋友──你喜欢我为什麽还要和我做朋友?!”
“对不起──我太懦弱太自私了──”他捧起我的手,凑在嘴边亲吻著:“我不敢接受你……我害怕了……我怕像当初失去小洁一样失去你──我老是爱上不该爱的人,先是她,现在又是你──”
“我不是不该爱上的人!”捂住他的嘴,我一字一句的说:“你听著!你就是应该爱上我,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愿意爱你这个虚伪的家夥──只有我愿意飞饿扑火!你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你──我不会让你在孤独下去!我不会让你独自舔著伤口──你是个强者……如果你要哭,也只能哭给我一个人看!”
他点头……他落泪!他将我紧紧的抱住,丝毫缝隙也不留,他似乎要把我嵌入自己的身体,他不停在我耳边倾诉,他有多爱我!
过了一会,我用衣袖擦去他的眼泪,问:“那天,我将你赶走以後,你去和小洁说了什麽?你们怎麽达成了协议的……”
“我走了以後……我没有像你说的去找她……我只是去请假,然後带著妮妮离开!”他亲吻著我的头发,带著笑意说:“我那时心都被你占领了……哪还顾得了别人!”
“我还当你是个痴情种子!原来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人一旦失去什麽……最会不停的美化它……然後用悔恨来束缚自己!”对我的嗔怪他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是你打破了我自我折磨的龟壳──让我明白,我和小洁的分开不是别人的错,是我自己不够勇敢!”
“那麽……你怎麽又接受我了呢……你不是嫌弃我是个男人吗?”
“是啊……”他无奈的笑笑,自嘲的说:“你跟别人聊的开心我会嫉妒,你说有话要和我说,我就不顾一切的飞回来……我就是爱上你了,可我是死脑筋,想不开……我爱你,可却不敢再一触犯社会的道德……但是你要去找别的男人了,我又放不下,你那麽惊人的一跳──我的魂都飞了!什麽也不重要了!只要你活著,在我身边,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笨蛋!”嘴上虽骂,心里却在窃喜!他一定以为我是不甘受辱跳楼保清白──迷迷糊糊成了贞洁烈男,还“抱得美男归”,这买卖做的划算!
“是啊──我就是这麽个笨蛋──”他又落寞下来,轻声问:“你还要我吗?”
盯著眼前耷拉著肩膀的男人,我的心脏一阵紧缩。在职场上明明就意气风发强势极了,可一遇到情感问题却懦弱得一塌糊涂!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一的告白,他居然还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一边挑拨著别人的心一边逃避,想来想去,都觉得他这种人真是自私到无以复加!
但再怎麽清楚他的不良,我也依然对他痴情一片,这与我往日的作风真是大相径庭。原来爱情真有如此大的魔力,让懒惰的我变得勤奋,明知摆在前面的是条步满荆棘的路,却奋不顾身的往前冲。不过,经历这麽多,我已经懂得提醒自己要穿上铁靴再去披荆斩棘!
无论情路如何艰辛,在我下定决心爱他那天起,就没打算回头。而且他终於是跟我告白了,我们总算两情相悦,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促进感情的运动呢?!
3
昂起头,我捧著他的脸,在他紧抿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以行动做为回应。
浅尝即止的亲吻过後,何向原眼底重新浮上水气。他紧紧拥著我,将头埋入我肩窝,不 发一语。
他的怀抱相当温暖,很舒服……但我现在想做的,是更舒服的事!
於是我扣住他的下巴,硬是抬起他的头,再亲吻。
他终於有所回应,但动作轻柔的如在吻陶瓷器具,小心翼翼到连舌头都不敢探入我口中。
这家夥,难道连这种事也要我主动吗?!
抓起他环著我腰的手放到胸前,然後搂住他的脖子下压,张开嘴轻咬他的下唇,辗转吸吮,极尽挑逗之能事……心中却不免郁闷。
本少爷都积极到如此地步了,他要是在无动於衷,我可就真的翻脸,不管第一是谁上 谁,直接把他压倒了!
幸亏他没有柳下惠到那种人神共愤的地步,而是搂著我的肩就势倒回床铺,大手三两下就解开了我的睡衣,动作熟练得不禁让人怀疑,这家夥真有为他前妻禁欲多年吗?排除和我那一不算的话……
男人的手掌温暖厚实,在胸膛上来回摩擦的感觉……有些诡异!害我鸡皮疙瘩一颗颗全 都跑出来,甚至後脑发凉脚底板发麻!
我马上就要被他吃掉了!这一刻我才发现,做为男人要被另一个男人摆弄是件多麽别扭 又羞辱的事情。之前那一喝醉了迷迷糊糊著了他的道,一觉醒来全部过程都忘光光, 除了羞愤之外到也没什麽。可现在不同,我大脑完全清醒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著他脱 掉我全身的衣服,感觉好象一只青蛙躺在实验台上,任人把你的皮一层一层扒下来,内 脏一个一个翻出来……真的不敢相信这种恐怖行为还是我千心万苦求来的!
至於何向原,我再一怀疑他的害羞懦弱全是装出来的!瞧他捧著我蜜色胸脯亲得起劲 ,动作娴熟不见丝毫迟疑──
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做朋友,对男人没兴趣的是谁啊!?
“咻──”的一声,我的内裤也被他扯到膝盖下。私凉凉的感觉让我有点想笑,突然 觉得两个18公分以上的大男人光著屁股抱在一起的样子很可笑。
何向原单手撑起身体,迅速除去自己的裤子,分开我的两条长腿,将腰卡在我的身下, 有点急促的问:“你──你真的愿意吗?!”
“少废话……都什麽时候了,我能说不吗?!”发现自己还是很有临危不乱的大将风范 ,打量一下他胯下血脉喷张得令人恐惧的尺寸,我以壮士成仁的姿态说:“来吧!给我 个痛快!”
听了我的话,他哭笑不得的甩甩头,压下身子,将肉刃抵在我臀间。
稍稍抬起身,我努力调整呼吸放松身体配合他。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既然迟早要面对, 我程叶又岂会做缩头乌龟?!不就是被捅捅屁股嘛!有什麽大不了──
“妈呀──疼死我啦──”
“噗──”,我听到了肛门爆裂的声音。
一种尖锐中混合著迟钝,撕裂中伴随著研磨,整个人如同被一把钝刀从头到脚劈下去, 却半断不断血肉模糊的痛直冲向大脑!在身体僵直了三秒以後,我不顾形象的疯狂大吼 ,一脚将何向原踹出体外,自己则连滚带爬的逃离床铺这危险地带。不久前还拼命追逐 的人一瞬间仿佛成了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
“程叶……你、你是不是很疼啊?”何向原茫然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迟疑的问。
“他妈的──当然疼,不然换你被我插一下试试?!”因剧痛引起的满腔怒火使我口无 遮拦,捂著屁股一边呻吟一边破口大骂:“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全心全意对你,你却这 样整我?!老子不干了──你以後休想碰我一下!”
“我没有啊──我真的很轻柔了……”他翻身下床来到我身边,搂著我一脸无辜的解释 道:“做爱不就是这样的吗?难道说……男人的第一和女人一样会痛?!对不起── 我实在是没经验,下我一定不会再把你弄疼了……”
“放屁!”我一掌打掉他的手,竖起眉毛怒意更:“你没经验?!骗鬼去吧!上上 我的是谁?!趁我酒醉把我迷奸了──你还不承认?!上醒来全身是酸疼,可屁股也 没疼啊!看在你还算温柔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那不道德的行为──没想到你这居然故 意使坏,他妈的都把我搞出血了──你还敢一脸无辜装纯情?!”
“上?我都跟你讲过多少遍了,我之前没碰过你──”
“还说谎?!我上一身青青紫紫,光著身子在你床上醒来,你还敢说你没碰我──”
“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那是你自己耍酒疯大哭大闹撞得一身淤青, 你又吐了我和你自己一身秽物,我不得已才把你衣服脱掉的……”
“什麽?!”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场误会?!我根本没被他OOXX,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是我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那麽……那麽……
“程叶……”何向原重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将我拉到他怀中,语气哀怨的说:“原来 你一直在误会我,在你心中我是那麽不堪吗?是会趁人酒醉乱来的吗?哎……算了,那 都过去了……我保证这一会温柔对你,我们继续……”
盯著他缓缓向我靠近的脸,我下意识一拳挥过去,打得他一声嚎叫,捂著鼻子不明所以 的看著我。
我则迅速从他的势力范围跳出,顾不得後庭的疼痛大步跑出卧室往外冲。
乱了乱了!真实情况与我了解的相差太多。如果他没有迷奸我,我就不会因报复而接近 他,就不会了解他那麽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更不会爱上他!不会爱上他就不会痛苦 ,不会献身──总之一切都不会发生,大家还是像以前那样,他是上司我是属下,生活 没有交集……
“程叶!你要去哪里?”毕竟是受了伤,落跑的速度快不到哪去,他三步并两步冲到我面前,修长的身躯倚住门框,拦住我的去路。
“你滚开!我们之间全是一场误会,就让大家回到原点,明天照常上班当作什麽都没发生好了──”
“程叶!”他按住不断往外挤的我,厉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事情发生了如 何说忘记就忘记?!何况……”顿了顿,他无奈的苦笑:“你要去裸奔吗?”
“呃?”眨眨眼,我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未著寸缕,他也光著下身,顿时所有的怒气都 熄了火,双腿一软摊倒在他怀里。
<……>
31
何向原慌忙将我扶到沙发上坐好,一脸担忧的责备著:“你的思维真是跳跃性的,一会儿一个样……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以後别在吓我了……”
整理下思绪,我也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幼稚感到可笑,但就这麽稀里糊涂把自己双手奉上又觉得不甘心,於是摆出包公脸孔,正色道:“何向原,我辛辛苦苦追求了你两个月,你在那里装矜持可害惨了我!现在我告诉你,本少爷豁然开朗了!你爱上我了是不是?”
“你又想玩什麽?”他一脸防备的点头。
“不玩什麽,我不爱你了!”
“……”他瞪眼张开了嘴巴。
“你要是想和我再续前缘,就拿出点诚意追求我吧!”不等他说话我便推开他站起身走回卧室,把随後跟上来的他关到门外。
“程叶……别闹了!你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他敲著门板。
我滑坐到地毯上,口气不善的回应道:“你现在还凶我?!你就会压榨我!”
立刻,他放软了口吻:“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後好好补偿你,好不好?你搬到我这里来住吧……从此以後这儿就是你的家,我们在一起,好吗?”
我不再言语,静静靠在门板上,听著何向原喋喋不休的细声软语,让我一直受挫的自尊稍稍得到平复。
何向原,你也有今天!
我当初是怎麽追求你的,从精神到肉体,我哪一样不试图奉献?!可是你呢?弃之如履!现在,是该让你体会一下热脸贴著冷屁股的感觉了!
不尝尝被这种满口道德伦理的人追求的滋味,我这辈子也不甘心!
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我打开衣柜,挑了件看起来最顺眼的衣服穿上。
很合身,我们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我比他年轻,体力也一定不比他差,凭什麽我就要躺在他身下,任他摆布?!
照著镜子耙了耙凌乱的头发,我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门外的何向原也套上了裤子,坐在沙发一角,见我出来连忙站了起来,皱著眉说:“脾气发够了?好了,别闹别扭了,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他的话语消失在我凌厉的眼神中。
我推开挡在面前的身体,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出袋牛奶,抱出盒早餐饼,然後靠著洗手台狼吞虎咽起来。
算一算我有36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之前浸在甜蜜中没察觉,现在热情降温,才发现自己早饿得前胸贴肚皮!
迅速吃完後,我擦擦嘴巴,不客气的再度推开一直站在门口看著我的何向原,大步向门外走去。
“程叶,你等等──”
在他追上之前我自行停住脚步,转身伸手冷漠的说:“钥匙!”
“啊?啊──”他愣了一下,掏出门钥匙交给我。
“我要车钥匙!”低吼的同时,我也把门钥匙塞进了裤兜。
“跟门钥匙绑在一起……”
不等他说完,我立刻转身,摔门而去。
小跑上了车,在他刚追出门时我已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他在门口呆立!
“太爽了!”我一边开车一边高声叫著:“拒绝他的滋味实在太爽了!”
没错!我刚刚的冷淡全是装出来的,其实我并没有那麽生气。冷静下来一想,他原本就没什麽罪!难道没有迷奸我还是他的错不成?!
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的追求付出,想起来未免太不公平!
哼!我程叶什麽时候如此低三下四倒贴过别人!
只有他!
可他呢?是怎麽拒绝我、伤害我的?感动过後怨恨一股脑跑了出来,让我恨得牙痒!
这个家夥害我里子面子丢个精光,不折腾他一下捞回本我就亏大了!再说真让他这麽轻易得手以後肯定不会珍惜我……搞不好就像孔雀对方奕那样把我当煮饭婆!
不过这该死的方奕真是不够朋友,也不提醒我一下被压的一方多痛苦,难道说孔雀是钢筋铁骨被上的时候也不叫痛?!
转念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该考虑夺回床上的主动权呢?!
何向原,我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慢慢磨到天荒地老吧!
32
我搬到何向原家住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单方面的冷战,我终於被他的柔情攻势所感动,稍稍软化了态度,在他第一百零一的央求下,“勉为其难”答应和他同居。
那天下午,我趁父母都不在,拎著早打包好的行李,冲进了他停在巷口的车子,如同私奔一般跟随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懦弱的男人回了家。
回到了白色别墅,他殷情的烧了丰盛的菜肴,开了红酒,绅士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妻子一样为我倒酒,给我夹菜。
我的心已经幸福得开了!
但我的脸上却没什麽表情,言语也很冷淡。看著他吃憋的样子,我几乎要忍不住笑场。
为了让他彻底明白遭受冷遇的痛苦,为了不让定力差的我心软前功尽弃,我一直拼命的警告著自己!
程叶,你不要忘了被他耍得团团转时的心情,该是你讨回公道的时候了!让他也尝尝,被人若即若离对待的滋味,让他也体会一下,满心热诚却碰了一鼻子灰的酸楚!
晚饭过後,我摸著吃得鼓鼓的肚子回到卧室,一头扎倒在床上。
何向原几分锺後走了进来,坐到我身边,将一杯茶递给我。
“来,喝一点,瞧你好象吃多了,这个是助消化的。”
“你才吃多了!”被说中事实的我微微红了脸,爬起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何向原这家夥,对起居饮食的质量要求极高!地板绝对要铺纯天然木质的,洗菜刷碗尽量不用化学清洁剂,从来不吃微波食品,做饭的材料一定是最新鲜的,饭前要煮上一锅开胃汤,饭後还要喝清胃茶,睡前从不吃零食,清早必来一杯纯牛奶,每要吃定量的是水果,光是装乱七八糟滋补品营养食物的大冰柜就有两个!
对他这种近乎於吹毛求毗的是生活作风,我是佩服中掺杂著嫉妒!
他的严谨洁癖是为了教育妮妮而培养起来的,但也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个连名字都很干净的小洁而培养起来!
我并不认为他已经完全忘了小洁,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程度上接受了我,所以我常常会想,我这样用自己来之不易的感情去赌气会不会太轻率了……
但是我本性是个高傲的人!我做不到一味的卑躬屈膝!在他向我告白以後我们的立场就对等了,我行使一下情人的要求,耍耍小性子,并不算过分吧?!如果他连这个都容忍不了 ,那麽我们的未来就真的没有什麽希望了!
接过空杯子放到一旁,他的身躯慢慢向我靠近。
“还想做什麽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沈。
“你呢?想做什麽……”我就势倒回床铺,仰视著他端正的面容,心里又软了几分。
在那个先是文艺片後变成搞笑片的清晨後,我便几乎夜夜住在这里,他向我求爱也不是第一了,但没有一得逞!今天,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我动摇的想,就随了他吧,反正,心都已经给他了……
“你说呢?”他性感的笑了,三十几岁的男人,早以尝过情爱的滋味,羞涩,只在那个早晨,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此後,再也没有见到过。
“不知道……不过,做了就知道……”我就更是熟男一位,所谓的那些矜持怕羞出现在我身上就是做作了!
他的笑意更,头低下来,亲吻我的脸颊,同时喃喃道:“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我们正式讲和,好不好?”
“嗯……”我哼了一声,揽住他的脖子,使亲吻转变成热吻。
同性之间最亲密的接触我们都很陌生,但是,我很愿意和他一起探索!
我贪婪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肥皂清香,炽热的手掌一路下滑,隔著衬衫抚摸他坚实而有弹性的胸膛、结实而劲瘦的腹腰。
他一面回应著我的亲吻一面解著我衬衫的扭扣,然後从皮带中拉出下摆,用身躯磨蹭著我的胸膛。
“向原……”我的手也钻进他的衣衫内,摸著他条理分明的腹肌,然後,解开了他的皮带。似乎在跳动的炙热离我的指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我却开始犹豫。
该去抚摩吗?还是……
“呵呵……”他发出低沈的笑声,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紧裹著分身的内裤上。“叶子……你也有……胆怯的时候吗?啊──”
“呜……”我哼了一声,咬上他振动的喉结,听到他的喘息,让我开始兴奋,身体也起了反应。
我的手掌从内裤边缘滑了进去,毫无阻隔的触摸著那已苏醒巨龙,突然一下的跳动,让我惊呼出来。
这是我第一碰触别的男人的分身,与为自己清洗时的触感完全不同。炽热的温度就像著了火,由手心直烧到脸上。
他吻了吻我涨红的脸,湿热的鼻息开始下移,软舌滑过我的脖子、胸膛、在小腹上辗转。
随著他身体的移动,我的手离开了他的敏感,只能抓住他厚实的肩膀,绷紧身体感受他越来越向下的呼吸。
他拉开我的拉链,没有迟疑的,掏出了我的分身。
“向原──”男人粗糙的手心摩擦著脆弱的表皮,我忍不住颤抖著呼喊他的名字:“向原……我爱你……”
他的手抖了一下,呼吸开始紊乱,喷洒在我异常敏感的坚挺上,简直像一种磨人的酷刑。
“啊……啊……”沈浸在若有若无的吹拂中,兴奋已经蔓延至每一个细胞的我昂起头,睁开眼,却突然僵住身体,愣愣的注视著前方。
何向原察觉到我的僵硬,他支起身体,顺著我的视线看去,也愣了一下,随即转回头,目光闪烁。
小洁与他那巨大的结婚相还挂在床头。
摘下来!
我看著他,无声的请求著……他没有动!【红尘】
33
如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我的热情迅速降温。
他不愿意摘下来!
我不要求他忘记完全前妻,但我不能容忍在这个充满了别的女人与何向原甜蜜回忆的屋子里与他欢爱!
他把我当成什麽?
寂寞的替代品?!
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他的尊重,是他的爱!
把它摘下来!
我狠狠的瞪著他,用眼神一遍一遍的要求著。
但是何向原无动於衷!他只是抓抓头发从我身上爬起来,轻声说:“我们到客房去……”
“凭什麽?!”抬起脚把他从床上踹下去,我咬牙切齿的说:“是你说要我住过来的,你说这里是我的家!既然是我的家,我就要住在卧室,我不是你随便在路上拉来的一夜情对象,我不睡客房!”
“叶子……”他重新爬上床搂住我,一脸无奈:“好好的,怎麽又发脾气了,这房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以前我是客人,今天我是主人!”挣扎著甩开他,我起身站打开门,命令道:“出去!”
“叶子──”
“出去!你们家屋子多,你爱睡哪睡哪,别让我看见你──”我激动的厉声大吼:“出去!”
何向原叹了口气,下床,系好裤子,向门外走去。与我擦肩时,他还想说些什麽,却被我用力推了出去!
关上门,盯著墙上笑面如的小洁,我恶狠狠的说:“你不用得意,总有一天,我要他心甘情愿把你摘下来!”
整整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满脑子都是何向原看著这张照片时情款款的样子。
我并没有妄想抹杀小洁的存在,我没有要求他忘记过去的感情,我只是不想看著他的结婚照做爱!在激情时分,他都不愿意满足我小小的愿望,那麽我在他心里到底有几分重量?!
清晨,他进来唤我起床,听著他温柔的声音,闻著门外传来的阵阵饭香,看著他眼底的黑眼圈,我又有些心软,可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的粉红色光芒是那麽刺目,又让我的怒火重燃!
不能就这样轻易妥协!
这是一场事关尊严的战争,他不做出实质性的改变之前,休想碰我一根毫毛!
新的一轮冷战又开始了。
我住在他家,却一直拒绝和他同床;我吃著他做的饭,却从来不给他一句夸奖;我天天坐他的车上下班,却望著车窗外沈默以对。
我对他漠视的彻底,他脸上的无奈越来越,终於在一个星期以後的午休,把我堵在茶水间。
关上门,他贴近我,柔声说:“别生气了,我把照片摘下来,还不行吗?”
“我计较的不仅仅是照片的问题!”扳了这麽久的脸,我也累了,於是放软声音说:“挂在墙上的照片当然可以轻易的摘下来,可你心中的人呢?”
“叶子……你要给我时间……”何向原捧起我的脸,认真的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一定忘记她!”
“我要的不是你忘记她,我要的是你不爱她!”将头靠在他怀中,我委屈的诉说著:“你现在要爱的人是我 ……你说过你会全心全意对我的,可是,摘一张照片你就那麽为难,你说的话和你做的事根本就不一样!”
“对不起……是我不对……”他抱住我,用下巴磨蹭著我的头顶,听我发著牢骚。
算了,只要他有心为我忘记过去,就原谅他吧……
“砰!”门突然被撞开,几个女职员打打闹闹的闯了进来。何向原就像触电般的全身一抖,猛的一下把我推出去,重心不稳的我一滑,重重的跌到地上。
“啊──何总你好……程经理,你怎麽了──”
“程经理,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女职员全体围到我身边,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了起来。
“没事……”我对女孩子们展露出最迷人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摔疼的,是我的心!”
被女孩们簇拥著离开时,何向原一脸愧疚的伸出手想扶我,却在接触到我充满恨意的目光时收了回去。
何向原!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又把我推开!看来这一场仗结束的日子遥遥无期!
晚上快下班时,接到了孔雀的电话,他不客气的命令我到方家去做当劳工,我二话没说点头同意。提前一小时回到别墅,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背起行囊住到了方奕家。
逃离何向原,是我目前唯一想做的!
原来孔雀只想要我去做锺点工,看到我赖在那里老大不愿意,方奕关键时刻总算发挥了友爱,让我住进了刚搬走的方家二老的房间。
当晚,我正要入睡,方奕却兴奋的跑了过来,要和我一起睡。
“你们家的鸟同意?!”我可不想被喷火龙当成奸夫杀掉。
“我们吵架了,不理他!”方奕眉开眼笑的说,一点争执过後阴郁的表情也没有。
“哦……那睡吧!”自己的麻烦没解决,我也没心情搀和他们的事,於是关了灯钻进被窝。
“好!”方奕应了一声,在月光下开始脱自己的睡衣。
3
上衣、睡裤……当他连内裤也试图脱掉时,我惨叫了一声急忙开灯。
“你要干什麽?!”这小子不会脑筋短路把我当成孔雀了吧?!
“啊──啊!”他像是恍然大悟般叫了一声,急忙拾起衣服套上。
“习惯了?”看著他红著脸爬上床,我总算有了点开玩笑的心情:“听到睡觉就想脱衣服,看到男人就想上?”
“胡说八道──”他重重给了我後脑一掌,打得我眼冒金星。“我过来是想问你,你和你们经理到底怎麽样了──”
“没怎麽样──”叹了口气,我把我们令人无可奈何的状况简单的述说了一下。
谁知这小子听完不仅不帮我骂何向原,反倒说:“我觉得你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他那种人要面子是正常的,也肯定不是故意推倒你的,他是怕公司的同事乱说!你应该体谅他,老是乱发脾气,谁受的了?小心他又不要你了!”
“他要是真的爱我他就受的了!孔雀还老是无缘无故发脾气,你不就受得挺好吗?”
“那不一样……”
“有什麽不一样?”我不要求何向原像方奕对孔雀那样千依百顺,只要他是真的在乎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妈的,都是被男人压,怎麽我和孔雀的待遇就差那麽多!何向原真不是个男人!”
“呵呵……”方奕表情有些怪异的笑了。“何向原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
“我们没有做过。”看著方奕一脸的惊讶,我撇撇嘴说:“其实我也有点不甘心,凭什麽我要做被上的?你都能上孔雀,我怎麽就不能上他,我差哪啊?”
“别老扯到我身上……”他干咳了两身,拍拍我的胸口说:“你老自以为自己多出色,其实你看你,连块胸肌也没有……”大手又向下摸到我的小腹,“腹肌也没有,你有什麽资本上别人?!”
“我……我当然不能和你比──”即使是惊鸿一瞥,我也看到他身上纹理清晰线条优美的肌肉。不过,想起来,何向原的身材也比我好,最起码他有四块腹肌……“哼!有什麽了不起的,明天我就练,我练六块──”
“用不用我给你当健身教练啊──”鬼魅的声音传来,穿著睡袍的孔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不用不用……”我连忙陪上献媚的笑脸,拼命将方奕踹下床。“我正要劝他回去……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好吵的,你把他带走吧……呵呵……”
孔雀撇撇嘴,一把抗起方奕,迈著轻松的步伐离去。
这家夥──真是有力啊!
在方奕家没呆几天,健身计划也刚刚开始实行,我就心软原谅了何向原,回别墅去住了。
哎!任谁见到心爱的人眼窝陷的样子都会心疼吧?!
然而回到家,他却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
窗帘、沙发罩、床单……所有粉红色的东西都变成我喜欢的蓝色,床头的照片也换成了我、妮妮和何向原在三亚的合影!
屋子里小洁的气息清除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我们虽然不多,但鲜活的记忆。
摩挲著丝绸面料的窗帘,我问:“换下来的那些……你都丢了吗?”
“唔……“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答道:“对,丢了!”
“真的?”我不信,但他坚定的点头,我也不愿意再追问了。真的不想再为永远没结果的事情吵架了。
那一夜,我默许了他躺在我身边。
夜里,他轻轻抱著我,软声细语:“以後……不要发了脾气就逃走了,你就留在我身边,看著我痛苦,不是更解恨?”
“你应该说以後再也不惹我生气了……”扳开他的手,我支起身体,把他翻成俯卧,然後紧紧的拥住他,用我炙热的胸膛,贴在他坚实後背,舔著他的耳廓说:“讨我欢心,才是你要做的……明白吗?”
“程叶,你……你别压著我……”他不安分的扭动身躯想脱离我的钳制,却激起我驯服的欲望和生理的冲动。
“向原……我想做……”有了感觉就大方说出来,我们是情人,没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不等他做出回应,我的手顺著他优美的背部曲线猾了下去,探入他的睡裤,握住他小巧结实的臀瓣,这感觉,比上摸他分身时要顺手的多。
“放开我,不行!”他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的动作,然後支起胳膊肘顶住我的胸膛,有了空隙迅速翻身,一脸抗拒的瞪著我。
“为什麽不行?你要上我的时候,我不是也没有拒绝吗?”拉开彼此的距离,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平等的对待。
“我……没有,只是明天还要上班,别闹了,睡觉吧!”他像是察觉了我正凝聚著怒气,急忙放软了僵硬的表情,按著我的肩膀要我躺回床上。
随著他的力道倒回床铺,凝视著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我轻声问:“你真的接受我了吗?”
“当然!”他抚上我的脸,用极赋感染力的声音说:“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明早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放屁!”打断他的话,我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咬牙切齿的低吼著:“你接受的不是做为男人的我,而是一个可以像女人一样躺在你身下的人,所以我抱你就不行?!”
“不……不是这样的……”他语气中的慌乱眼神的闪烁出卖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我下了个决定:
我们第一的性爱,无论如何要由我来主导!否则我无法相信他的真心!
35
我越来越发现,我和何向原很有做一对冤家的潜质!
自从那夜的“不欢而睡”以後,我和他的关系进入一种奇怪的模式。
在公司,我们像很普通的上司和属下,即使我到他办公室时,也完全是公事口吻;在家里,我们是对很普通的恋人,他做饭我洗晚,看电视时会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可是,一到了夜晚,上了床以後,却是各据一边,自己睡自己的,谁也不越雷池一步。
但是,这种柏拉图式的恋爱,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自认是个俗人,我要的爱情是包含著肉欲的,我越来越无法忍受每夜和心爱的人同床却不能亲热,我禁欲禁得快疯了。
但是他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他想碰我远没有我想碰他来得那麽迫切!
坐在办公室里,我聚精会神的盯著电脑屏幕。内线电话响了,是总经理办公室。
“何总,有什麽事?”
“程叶,跟我去MAHER电子,把年度销售报表利润分析报告之类的文件都带上,争取这把和约拿下。”
“OK!你下楼来吧,我们停车场见。”在公言公,公司的几十万年薪我不是白拿的。
“嗯……”他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到你办公室去,还有些事情和你商量。”
“好!”挂断电话,正好安娜进门来给我送茶。
“经理,午餐还是老样子,在CARSH定位吗?”
“不用了,我跟何总去谈生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美女秘书先叫了起来。
“经理,你在看什麽啊?!”她站在我旁边,指著电脑屏幕读到:“中国同志网?经理,你转性了?”
“不行吗?”笑著端起茶杯,我实话实说道:“我想研究一下同性间的性爱技巧,以便……”以便我今晚袭击何向原!
“经理,你居然对这个感兴趣──”意外的她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反倒坐到我的办公桌上,兴致勃勃的说:“你早说啊,这个我小有研究,可以和你探讨一下!”
“呵呵……”我不禁笑了起来。她一定以为这是一场玩笑,那麽我就继续玩笑下去吧。“你要怎麽和我探讨啊?用身体示范吗?”
“经理,你这是性骚扰──”
“是谁性骚扰你啊?”何向原敲了敲敞著的门,带著笑容走进办公室。“安娜,你们经理要是欺负你,我可以给你做主,要他负责好不好?”
“何总,您可别害我!” 安娜笑著跳下办公桌,顽皮的吐吐舌头。“谁不知道程经理是有名的万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可不想被她摧残!”
“小丫头,说什麽──”用文件夹半轻不重的在她的俏臀上一拍,引起她又一阵的乱叫。
“经理是大色狼,不仅在嘴巴上欺负我,还对我动手动脚──”
“嘴巴上欺负你?”闻言我露出标准的色狼笑。“我什麽时候用嘴巴欺负你了,要不现在来欺负一下……”
“啊──讨厌,不跟你说了──”小女孩跺跺脚跑了出去。
“呵呵……”我兀自笑了一阵,把视线转回到电脑上。
“你和你秘书的关系挺好的……”何向原沈默半晌,走到我旁边,轻声说:“她长得挺漂亮的!”
“然後呢?”我头也不抬,专注的盯著屏幕。
“然後,我要提醒你……”何向原俯下身,脸孔挡在电脑前,用玩笑的口吻说:“我们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那我们算什麽?”扣住他的下颚,我慢慢凑近,吐著气暧昧的说:“我们是不是……办公室偷情?”
“别开玩笑了!”他挥开我的手,坐直身体,又一退缩。
我凝视了他一会,问道:“我们什麽时候去MAHER电子?”
“现在好了!”
得到答复,我起身整理文件。何向原则绕到我身後,看起电脑来。
“同性性爱的十八种体位?!”他颤抖著声音念出来,回头,果然看见他瞠目结舌的表情。“你……你看这些干什麽?”
“干你啊!”不理会他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我点击鼠标打开了一个新的页面。“你看看这个吧!”
他低下头,只看了一眼就吼出来:“程叶,你太过分了!”
“过分?不会啊?”我将液晶电脑转向自己,看著上面耸动的大标题。“被插入方的事前准备……这个,你好好研究一下吧!今晚,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无聊!”他伸手关掉主机,大步向外走去,一向平稳的步伐变得凌乱,在门口甚至碰掉了安娜桌上的笔筒。
走过去帮他捡起笔筒,我笑著对安娜说:“一会你给人事部打个电话,咱们何总,明天要请病假!”
听到我的话何向原整个人都要冒火,紧握的拳头也哆嗦起来,就是他现在冲上来给我一拳,我也不意外。
何向原,你看著好了,我程叶不会永远被你欺压,今晚,我就要让你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秋/dj]
36
和约谈得还算顺利,请对方老总吃了顿饭,在酒桌上一切搞定。
我喝了点酒,但还还不到醉的程度,何向原一开始坚决不碰酒杯,但架不住合作伙伴的盛情劝酒和我的推波助澜,硬是被灌了不少,回家时是我开的车,他安静的依在椅背上,面色红润。
回到家,我扶着他直接进了卧室,将他放到床上。
打开灯,何向原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躲避刺目的光,那表情甚是慵懒魅惑,看得我下身一阵骚动。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比我适合被抱!
“要喝点解酒茶吗?”我也坐上床,一边脱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边问:“还是先洗澡?要不然等会我们一起洗?”
“嗯……”他哼了一声,声音沙哑的说:“我头有点晕,你去给我泡杯茶吧……在冰箱牛奶的旁边。”
“好,等一下。”我将他的外套挂到衣柜里,到厨房去给他泡茶。
厨房面积很大,但因为放置了过多的炊具,反倒看起来有点挤。本来冰箱旁边还摆放着两个大冰柜,是他以前用来装哈密瓜和冰淇淋的,而我们都不喜欢吃那些,所以便一直闲置着。
但一想起那冰柜最初的用途,我心里就有点发堵,于是趁方奕店开张就把那两个东西理给了他。
泡好茶回到卧室,何向原已经换好睡衣,铺好床,盖着被子睡起来了。
“醒醒!”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问道:“你不喝茶了吗?”
“嗯……”他揉揉眼睛发出嘤咛:“我困……睡觉了……”
“那你睡吧!”将茶杯放到一边,我开始宽衣解戴,最后仅着内裤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抚摩着他真丝睡衣下精健的身躯,我贴近,用勃起的下身磨蹭着他的腿。
“嗯……”他又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想逃离却被我扣住腰拽了回来。“我困……别闹了……睡觉吧……”
“你睡你的……”我爬到他的身上,手掌探入他睡裤中,在他的腿上游走,含住他的耳垂说:“我做我的,我不会吵你的……”
“唔……”他还要说什么,却被我以吻缄口,当我的手直接握住他分身的时候,他整个人一抖,撑起双臂推开了我!
“呵呵……”看着他坐在床上一脸戒备的样子,我不禁笑着问:“你不是说很困吗?可我看你挺精神的啊!?用装醉这种方式来逃避,真亏你想的出来!”
“你――”他的表情很复杂,微眯的双眸中盛满无可奈何,紧抿的双唇看得出正在进行思想斗争。半晌,他豁出去般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解自己的纽扣。“来吧……你想怎么做?听你的!”
“我……我可没有强迫你――”他的决绝到令我不知所措起来,按住他的手我急忙澄清:“我今天上午说的都是气话,是吓你的,你如果真不愿意我肯定不会强奸你,要是有一方不甘愿做也没意思――”
“你的废话真多!”丝质的睡衣从他身上滑落,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曝露在我眼前,成功阻止了我的喋喋不休。他做了几呼吸,又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我来!”抓住他的手,我倾身上前吻住他颤抖的唇,缓缓将他按回床铺。
我一边亲吻着他的俊脸,一边向下拉着他的睡裤,然后立刻将腿卡进他的双腿中,用炽热的下身磨蹭着他同样开始升温的下体。
他闭着眼睛,眼帘微微颤动,呼吸时而微弱时而凝重,大手更是紧紧抓住我的小臂,突出的手关节与女人截然不同。
我一直追逐的男人躺在我身下,将任我为所欲为!
这种强烈暗示使我更加兴奋,于是抱紧了这惹起我心中热火的身体,大掌肆意游走起来……
在他线条优雅的身躯上一番摸索后,我终于把手移到他臀后,手指探进了臀缝。
“啊……”而边响起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向原……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做!”毕竟是爱他的啊!说狠话时咬牙切齿,可动真格的,我便开始犹豫。那种被入侵的痛,我体验过一!
他环住我的腰,声音嘶哑的说:“你做吧!反正总要有这一天的……”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按住他结实的腿,我将手指插入他的身体。
“唔……”他闷哼一声,扣住我腰的手随之用力,全身肌肉刹时紧绷,容纳我手指的内穴更是紧密得不许我转动分毫。
“向原……放松……”我亲了亲他的侧脸,单手来到他私,握住他颤抖着的分身。
同样是男人,我知刺激哪里会让他兴奋。
手掌沿着脉络上下摩擦,感觉他的硬挺一寸寸涨大,我便收拢四指,单用拇指指甲轻搔他的聆口,果然,他立刻如触电般颤栗起来。
趁着他全部注意力被吸引到身前,紧绷的后穴有所放松,我试探着又放入一根手指。何向原皱皱眉,没有拒绝。 加快速度套弄手中的肉棒,后面的手指也开始有节律的转动,被抚弄的男人偏着头躺在我身下,脸颊泛起红晕,肌肤也变得异常炽热。
“啊……不行,我要……”他突然按住我抚摩他分身的手,低声说:“我要先去了……”
“好啊!”将埋在他身体里的手指抽出,罩在他手掌的外侧,带着他的手一起上下撸动,不久,他的分身开始抽搐。
“嗯……”他发出压抑的低吼,同时将白浊的体液喷洒在自己和我的手心。
分开他的腿,我将腰沉下,置身他两腿之间,然后沾着体液的手指重新探入他的后穴。
内壁依旧那样紧窒,即使经过一些开发,即使有精液做润滑,可手指在里面还是寸步难行,然而,我已经忍不住了,血脉喷张的下身将内裤高高顶起,抵着他的大腿根部。
“叶子……”何向原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双臂从我腋下穿过,紧紧扣住我的肩膀,双腿自发得的分得更开,叹息着说:“你做吧!”
37
初秋的室内很安静,只听的见他的喘息我的心跳。
何向原将头埋入我肩窝中,颤抖著身体,把一切都交给我。
我抽出埋在他体内的手指,迅速褪掉自己的内裤,套弄几下分身,然後微微抬起他的腿,附在他耳边说:“向原,放松,我要进去了……”
“嗯……”他哼了一声,没有抬头。
小心翼翼的沈下腰,我一点点的将肉棒挤进他温暖濡湿的穴口。
“好紧……” 虽然已经做润滑,但何向原初经历贯穿的身体还是相当僵硬,穴口紧缩的肌肉将我的分身紧紧的钳住,只插入前端,我便停下不动,用鼻子蹭著他的脸颊问:“向原,你怎麽样,疼吗?”
“没事……你继续……”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不稳定,那是压抑痛苦的表现,让我心头一阵颤动。
亲亲他的嘴角,我猛的一挺腰,将灼热完全埋入他体内。
“啊──”他终於忍不住叫了出来,脸色因为我的突然闯入而一下子惨白,额边的青筋突出,鼻尖上凝满了汗珠。
“向原……你忍一忍,很快就会适应的……”我温柔啃咬著他的下巴,沿著他的颈项留下一窜碎吻,灵活的舌在锁骨的附近反复舔吮,尤其在正中的凹陷执拗地挑逗著。“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他轻轻的哼著气,重新将头埋入我怀中,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没事……你做吧!你停在那里也不舒服……”
抱紧怀中的男人,我轻柔的开始律动。
我一面维持著缓慢温和的节奏,一面抚摸他光滑结实的阔背,一面说著肺腑之言:“向原,对不起……我总是认为你不够爱我,总是无理的对你发脾气……对不起,我以後不会了……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你为我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这麽说……我要是……不让你抱,你就永远不相信……我爱你?” 在我的爱抚下他逐渐放松,慢慢适应了我的频率,调整著呼吸配合著我的律动,脸颊恢复血色,更是添上一层情欲勃发时的红晕。
“可以这麽说……”我狡笑出声,加速了律动。
“唔……”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臂,不停喘息著:“那麽……你……你什麽……时候……也证明……对我的爱……”
“随时……”我从来就没有排斥他拥抱我,赌赢了先尝到甜头已令我大大的满足,哪怕一会儿我结束後他马上要反攻,我也义不容辞的奉陪到底。
“好……我等著……”他应了一声後不再言语,专注的投入到这场温柔的性爱中。
湿热的内壁紧紧的包裹著我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每一摩擦都产生无穷无尽的快感,就算是熟男一枚的我也不禁慢慢迷失。
动作开始变得狂野,抽插的程度加,力道加重,但同时我也没忘记他的感受,只要他稍微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便会放缓幅度。
我的每一个动作都使他的身体一阵阵的颤栗,渐渐的,他的分身再度勃起,挂著体液抵在我的小腹上,湿湿粘粘的,极大的满足了我的男性自尊。
他在承受的同时得到了快感,这是对我努力克制自己最好的回应!
快感逐渐升级,在最後一个猛力撞击後,我释放了自己的热情,他也身体一抖,将精液喷到我的肚子上。
“向原……向原……”我唤著他的名字,摆弄著他被汗水打湿的发,柔声问:“你怎麽样……疼吗?”
“……”他粗粗的喘著气,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我,然後将头偏向一侧,幽幽的说:“还好……”
“呵呵……”他在害羞!
我缓缓抽身,看著他体内的精液汩汩的出来,没有丝毫血丝,总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抓过床头的纸巾,将他的私和自己的分身擦拭干净,然後用指甲在他在大腿跟部轻轻的搔刮。
“叶子……”他颤抖了一下,支起身体不解的看著我。
“你还要做吗?”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臀部,我低著头问。
他没有答话,而是用力将我拽回怀中,半晌才说:“今天放过你,明晚就是你的死期……你也赶紧给人事部打电话,请後天的病假……”
“好,恭候大架!”我反拥住他,嗅著他身上混合著我施与的情欲的味道,感动的说:“向原,我爱你!”
“嗯……”他点点头,含住我的耳垂说:“我也爱你!”
沈静的夜,我们相拥而眠,温馨且甜蜜。
第二天早上,我先向原醒来,在他饱满的额头印下一吻後,起身去做早餐。
煎蛋的时候,他睡眼惺忪的走进厨房,被我拉住索吻时,红著脸别过头说:“我没刷牙……”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味道!”扳过他的脸,我给予他一个热辣的吻。
结束唇齿的斯磨,他转身进浴室去洗漱。
煎好蛋,我拉开浴室的门走进去问:“你今天上班吗?”
正在刮胡子的向原没有转头,而是对著镜子说:“我哪有那麽虚弱啊,当然要去上班了。”
“呵呵……”我笑著走过去从背後拥住他,将下巴抵在他肩上,幸福的说:“你看我们像不像新婚的夫妻……你是老婆,我是老公!”
他将剔须刀放下,用毛巾擦著泡沫,半晌才说:“今晚,我就是你的老公了!”
“是──”亲吻著他的脖子,我笑得眯起了眼。“老公,你要手下留情啊……”
可惜,何向原主宰今夜的愿望没有实现,他刚到公司,就接到紧急电话,下游的工厂出了问题。下午,他带著几个开发部的主管匆忙坐上飞往南方的飞机,临走之前,甚至没来得及跟我吃中午饭。
刚做了新夫的我还没尝够情欲的滋味,便得独守空房,夜夜靠熬电话煲入睡。
38
向原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从来没有试过,这麽想念一个人。
那是一种细细的,柔柔的,慢慢渗透进血液的思念;那是一种强烈的,甜蜜的,只有拥有爱情的人才能体会的思念!
他走的十五天,除了思念以外,我也做了件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向父母摊牌!
星期六的傍晚,我吃得饱饱的,在膝盖垫上两块棉布,穿上一身皱巴巴的黑色休闲装,驱车来到父母家。
在车里,我对著後照镜将自己有型的头发揉成懒草窝,再将从安娜那里借来的褐色彩妆粉涂到自己眼敛和两颊,然後摸摸两天没刮冒著青茬的下巴,满意的笑了。
好憔悴的归家游子啊!
进门见到父母,他们果然大惊失色,簇拥著我坐到沙发,嘘寒问暖。
“你说你这孩子,一个多月不回家,怎麽一回家就──到底怎麽了?瞧你瘦的──”
瘦?我胖了两斤好不好?!看来这一席黑衣收到效果了!
“没事……爸妈,我没事……”挤出看起来很勉强的笑容,我用哽咽的语气说:“我就是……就是想你们了……我……”突然,我放声大嚎:“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啊──哇──”
“叶子──你怎麽了,你别吓爸妈啊──”
二老慌做一团,拿著手巾要给我擦眼泪,我连忙转身扑进母亲柔软的怀抱。
别说我没有眼泪,就算有,她这麽一擦,还不得擦下一层粉去,那我的伪装不就曝光了吗?
“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麽话!”老爸的大掌一把扣住我的脖子,硬是将我的头扳了起来。他曾经是一名石油工人,常年劳作锻炼出强健的体魄,就是现在也比我要壮上一号。“你说……你是不是犯了什麽事……挪用公款了?“
“不是……”凝视父母盛满担忧的眼,我愧疚的低下头,抽泣著说:“我……我得了性病……”
“什麽?!”老爸照著我的後脑就是一巴掌,大吼道:“让你平时检点点你不听,整天拈惹草,现在知道恶果了吧!”
“叶子啊……”老妈拨开老爸的手,温柔的说:“这也不是什麽大事,咱们有病治病,等病好了,找个好女孩结婚……”
“不是的……我的病……不是女孩传染的……”
“不是女孩传染的?!”父亲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说:“你这个不消子!都这麽大人了还不讲卫生,是不是不洗内裤不洗澡?!你丢不丢人──”
“爸──你想哪里去了──”翻了个白眼,我红著脸大喊:“我的病是男人传染的!”
一瞬间,屋子安静得只能听见时锺滴答滴答的声音。
半晌,母亲怯怯的说:“叶子,你跟我们开玩笑呢?”
“没有……我跟男人上床,被传染上这个病……他还卷走了我所有的钱,把我抛弃了……”将脖子缩进衣领里,我等待著暴风雨的来临。
“砰──”重重的一个耳光落下来,我被打下沙发,跌在地上。
眼睛都红了的父亲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疼得几想放弃,跟父母说是个玩笑,可想到何向原,为了将来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一向怕疼的我咬牙忍住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母亲终於开始心疼,扑上来拦住了父亲,眼泪一直往下落,滴在我的额头上,让我好生愧疚!
“妈──我对不起你──你把我养这麽大……我却做了这麽丢人的事……让我死去吧──”轻轻推开母亲,我调头就往阳台冲,一边跑一边想,我们家是平房,效果一定打折扣,要是住二楼就好了……
不过护子心切的目母亲还是上了当,她赶紧抱住我,回头向父亲大喊:“孩子他爸,你是说句话啊──”
“哼!你让他去死──让他去死──”镜子反射出老爸的脸,嘴角的肌肉抽搐著,眼里泪光闪闪。
“爸──”我一转身跪到了父亲脚下,抱著他的裤腿哭道:“我好几都想死了算了,但我舍不得你和妈啊──我死了你们怎麽办啊──”
父亲伟岸的身躯晃了晃,最终长叹一口气,哀伤的说:“算了……打死你……你也是我的孩子啊──”
母亲闻言赶紧扶起我,拉著我坐到沙发上,流著泪轻碰我肿起的脸。
“疼吗?”
“不疼……啊……”我呲了下牙,一旁的父亲明显颤抖了一下。
“你既然知错了,那就算了……”母亲拢了拢我的乱发,有点疑惑的问:“你怎麽会跟……男人扯上关系?你以前不是交过挺多女朋友的吗?难道……是不是方奕教你的?!”
“没有……不干别人的事……”我吸吸鼻子,装出很哀怨的样子回答:“我……我……一直就喜欢男孩子……我怕你们怀疑,才一个劲的交女朋友,但都相不久……我跟他……就是骗了我的那个人好了挺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没想到他在外面还有别的人……还将病传染给了我……”
“哼!”父亲听了我的话又扬起手,但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忿忿的垂下手臂说:“你还有脸说你那些事情!我给你安排相亲!你老实给我结婚生子,不许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爸──我从来就不喜欢女孩──而且,我这个样子,怎麽可能再娶起生子啊──”
“你说什麽──”
“好了!”母亲一瞪眼打断了父亲的话,拍拍我的手背说:“那些事情我们以後再说,现在治病要紧,你有去医院检查吗?是什麽病,难治吗?”
“我已经开始治疗了……医生也是认识的,是……是他带我去的……”羞答答的低下头,我挤出自己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的粘腻声音说:“我……我有了新男朋友了……他不嫌弃我有病,愿意照顾我……”
“什麽!?你还敢搞三拈四──”]
父亲大怒又要动手,母亲赶忙拦在我身前,带著哭音说:“你别再打他了,你看你都把他打成了什麽样子,你想打死他吗?无论如何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妈──”抱住母亲的腰,我心中的内疚泛滥!
虽然装可怜博取同情是我的计划,贬低自己抬高向原也是我的策略,但母亲意料之中的宽容,还是让我感动得鼻子发酸!【红尘】
被XX以后……39
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高大的身影一瞬间没落下来,嘴里嚷着:“我管不了你了……你的确是大人了,不是以前调皮捣蛋的孩子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看着父亲垂下肩坐到旁边的矮凳上,我的心一阵抽搐!
对不起……爸爸!我知道您有多爱我!但是,我必须为了我爱的人和您斗争!
母亲坐回我身旁问:“你真的……不能喜欢女孩子吗?试试不行吗?”
摇了摇头,我压抑愧疚继续撒谎:“妈,我试了好多了……可,我做不到……而且,我现在的男朋友对我真的很好……我爱他,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 母亲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你怎么不怕这个男人也是骗你的?”
“不……妈,他对我是真心的……”想起何向原那夜依偎在我怀里的样子,我不由得湿了眼眶,效果也更加逼真:“在我最惨的时候他接纳了我……悉心照顾我……我本来想埋你们一辈子的……可是,他说我不应该骗你们,我才骨气勇气和你们说实话!”
“哦……那他怎么没来?”母亲揉揉我的头顶问:“他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
“他出差了,他三十三岁,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这可能是我今天说的唯一一句真话了!
“看样子,他人品应该不错……”
“是的,他为人非常的好,等他回来,我带他来见你们……”
父母听了,都没再说什么,我知道,他们默许了我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那晚起我在父母家住了下来,期间举止故意偏女性化,让他们信我是个娘娘腔,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改造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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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原临回来的前一晚,我回到别墅,开始打扫一个礼拜没有人住而积了不少灰尘的房子。
两层楼的小别墅有差不多近三百坪,整理起来相当费力,真不知从不请钟点工的向原是怎么把家里收拾的如此干净的!
挨个屋子打扫一番后,我来到了位于二楼一角的小房间。
看着鹅黄色的木质门板,我想起,这个房间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蓝胡子的秘密房间……对自己突然蹦出的联想感到好笑,我端着水盆推开了关得很严却并未上锁的门。
应该是储物室之类的吧……原本这样想的我,在房门开启的一瞬间,彻底的呆掉了,水盆掉在地上,发出琅琅的响声。
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床单,挂在床头的大副结婚照……这个房间,简直是何向原以前卧室的缩小版!
“换下来的那些……你都丢了吗?”
“对,丢了!”
他铿锵的回答犹言在耳,可是这一刻所见的,证明那完全是谎言!
为什么要骗我……我不会阻止你保留一块地方纪念你逝去的爱情,可是……你的隐瞒就把可能存在的宽容美好变成了恶意欺哄,你让我如何不醋意横生!
星期五下午,向原出差归来,他直接去了公司,召集我们各个部门的主管开会,一直讨论到傍晚,才将工作告一段落。
回到别墅,他已经很累了,一头栽到床上,连睡衣都是我帮他换的。
“要洗澡吗?”坐在他身边,揉着他的太阳穴,我轻声说:“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做个蛋炒饭,简单吃一点,好吗?”
“好……”在我的搀扶下,他摇摇晃晃走进浴室。
看着他疲惫的身影,我实在不忍心苛责他有关粉红色房间的事情,于是咽下了心中的苦涩,努力做了一晚体贴的情人。
晚饭过后,他很快进入梦乡,凝视着他的睡颜,我再一轻叹。
也许,他保留的粉红色的回忆,我不应该打扰,不应该追问……
睡在他身边,虽然有很多心事,但还是拥有了一个好眠。
第二天,等我睡醒时已经日上竿头,而向原早把午餐准备妥当,坐在香气四溢的菜肴前,我挠挠头说:“真是……我居然比你睡得还死……应该是我给你准备一顿洗尘宴的!”
“谁做不一样!”他揽着我的肩,在我额角亲了亲,问:“昨天实在太累了,连句话也没和你好好说……想我了吗?”
“我不是天天在电话里说想你吗?”
“那不一样,我要你现在说,你有多想我!”
甜蜜的靠在他怀里,我用嗲嗲的声音说:“我啊,想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你想得面黄肌瘦――”
“不对啊――”他抬起我的胳膊,轻轻咬着我的手腕:“我怎么觉得你没瘦反胖了!”
“呵呵……”前几天被老妈山珍海味滋补着,不发胖才奇怪!“对了,今天也不用上班,我们一会到我父母家去……我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事情了!”
“什么?!”何向原全身一颤,他拉起我,面色凝重的说:“你跟你父母说了我们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他们怎么说?”
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他们基本上是同意了……只是想见见你,再评估一下……”
“这样还好……”他松了一口气,揉揉我的肩膀说:“我今天一点准备也没有……改天吧,我们买点礼品,正式一点的,再过去!”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的父母吗?!我咽下堵在喉咙里的话,点了点头。
一天下来,被两件萦绕心头的烦心事困扰的我情绪自然不会很好,而何向原也不知为了什么忧心忡忡精神不济,于是同样低落的我们闷闷的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电视,直到晚上才调整过来。
“向原……”搂住背对着我擦头发的男人的腰,我轻声诱惑着:“你还想不想抱我了?你要是再不主动,我就不客气了……”
“叶子……”他展开胳膊将我拉到怀中,笑着说:“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想理我……”
“我是生气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亲亲他的下巴,我的手滑进了他的衣领。
“嗯……”他性感的哼了一声,沉下身将我按倒在床上。“不管你为什么生气……现在,你只要专心想我就好了……”
“好……”抱住他的肩,我闭上眼享受他轻如羽翼但甜似蜜糖的亲吻。在这一刻,只要他对我是全心全意的,我就什么都不去烦恼……
铃――铃――
电话铃不是时机的响起,何向原苦笑一下,从我身上爬起去接听。
“谁这么晚还来电话?快点……”我催促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兴奋的叫起来。
“妮妮――妮妮――你这个小丫头,总算想起给老爸打电话了吗?”
小公主?!如果是小公主的话,那么……小洁就在她旁边喽?!我挪动身子凑过去听,果然很快何向原就转变了语气。
“是……什么?好……什么时候……”
哼哼哈哈的,一定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对方应该是换回妮妮,他的语调又高昂起来:“想不想爸爸?嗯?瑞士很冷吗?”
“让我听――”小公主也是我的宝贝,我急忙伸出了手。
“好――”他刚想把话筒递给我,又犹豫的收了回去,对电话那头慌忙交代几句,便挂断。
“干嘛不让我接?!妮妮很喜欢我的――”
“是……可是,都这么晚了,你还呆在我家里,很容易引起误会――”看我脸色一变,他急忙解释:“我不是怕小洁误会,是怕妮妮……”
“小洁不会误会,她早就知道了……”我不满的咕哝。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没什么……”挥挥手转过话题,我问:“妮妮说什么,她有没有说想那个超级英俊的程叔叔?”
“啊?啊……”向原睁大了双眼,其中迷茫一片说明他根本没专心听我讲话。
心里有些发堵,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没发脾气,拍拍床铺说:“睡吧!”便钻回自己的被窝,看来今晚也要各睡各的了!
“叶子……”他摇了摇我的身躯,用让人听了很不安的声音说:“你起来,我和你商量件事情……”我爬起来,他目光闪烁的看了看我,缓缓说:“刚才电话里说,小洁和梓夕要到马来西亚去工作,想先让妮妮回来,等他们安顿好再接过去……”
“好啊!干脆就让妮妮留下来好了,我们两个一定能把她照顾好――”
“叶子――”何向原打断我的话,开始吞吞吐吐:“妮妮只回来呆一个星期,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回家去住?”
“什么意思?!”心跳突然加快,我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他再说伤害我的话了!
可惜上帝闭上了耳朵!
“妮妮虽然小,但是……她还是挺懂事的,你住在这……不太合适,她没准会胡思乱想……”
“你他妈的居然有脸跟我说这种话?!”我重重的扇了他一个耳光!“是我非要住过来的吗?是你说要和我同居的!”
“是……”我的力道十足,他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对不起……只是一个星期……不然,你住在这里也行,就说你的房子装修……但是……我们不能睡在一起……我们……”
“闭嘴!”我起身下床,站在他身旁,托起他的脸,痛心疾首的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他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凝视着我,目光中的愧疚和矛盾已经引不起我丝毫的心疼!
“啪!”我又一掌甩了过去,他的头偏向一边,却没有躲!
一天下来种种的委屈怨恨将我包围,在这一刻,我再也压抑不了自己冲天的怒火,彻底的爆发了!
“何向原,你真没种――”
我对他拳脚相加!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人动手,没想到我第一伤害的,居然是我最爱的人!
他不闪躲,不反抗,甚至连呻吟都弱不可闻!他只是一动不动的,任我雨点密布的拳头落在身上。
待我用尽力气停下时,他已经伤痕累累。
看着他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看着他淤青的脸庞流血的嘴角,我的心开始抽痛。委屈、怨恨、愤怒、心疼……种种情感在我血液里翻滚,最后蒸腾化做云雾,消失不见。
“何向原,我们完了!”丢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没有出声挽留。
1
你是否真的爱我?!
还是……我实在太过强求?!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们的爱情生存在阳光下?!
还是……我只配成为阴沟里的老鼠你的地下情人……
“你怎么不怕这个男人也是骗你的?”
“不……妈,他对我是真心的……”
妈妈,我错了――他一直在骗我!
他说他爱我,前提是我必须成为一个隐形人!
“方奕――开门――孔雀――开门――”坐在好友家的门口,我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敲打着。
除了投靠他,我无可去!
我不能回家,我不能再告诉父母,我被我的“新男朋友”抛弃了――我不想再惹父亲生气母亲担心……
想来好笑,我为何向原所遭受的父亲的毒打,在前一刻竟变本加厉的施加给他!
因果循环,谁也躲不过命运的作弄!
半晌,门被打开,靠着门坐的我一下子仰了进去,后脑磕在一只软软的拖鞋上,是孔雀。
“嗨――我又来打扰了――”看着孔雀媲美阎王的脸,我居然第一不感到恐怖!他的危险程度要比何向原低千百倍,一个是在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凶猛禽类,一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而我这只傻到无以复加的羊居然主动献身!
孔雀眼睛一瞪抬腿就把我踢了出去,在他要关门的刹那,突然如醒悟般的一怔,随即对我笑了,这笑容充满算计,反倒让我毛骨悚然。
“来,进来……”恶魔向我招手,可我居然爬不起来,这时天使出现。
一脸潮红的方奕来到我身边,什么也没问就把我抱起,送到了曾经住过的房间。
躺在他为我铺好的被窝里,我真心的对要出去的他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俩在一起好不好?”如果我爱上的是他,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不……我会更痛苦,甚至在我来不及痛苦时,就会被孔雀杀掉!笑了笑,我摆摆手说:“算了,你当我没说……”
方奕点了点头关上门离去,把我留在这寂静的小房间,悼念逝去的爱情!
我们的开始源于一场误会,尽管我一直用偏激的眼光看待他,却无法控制的被他强者的懦弱吸引,而现在,我最恨的,也是这懦弱!
他到底拒绝我多少?伤害我多少?我真的无力计算!
身心俱疲的我闭上了眼,在黑暗来临时,将他可恶却让我魂千梦萦的脸驱逐出境!
何向原,我已经不想再为你伤心,我真的累了!不是不想爱,而是无力爱,让我好好的歇歇吧!也许等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你,我会去找你,也许……几乎死心的我可以彻底的解放我自己,也解放你!
在方奕家的生活是轻松快乐的!他们的店经营出现窘境,我义不容辞的去帮忙,终于让生意有了气色。至于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孔雀,只要我每夜闭紧房门足不出户,他便不会给我摆脸色!
我没有告诉方奕我与何向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是说来无用,二是我不想在幸福的他面前过于悲伤!我是虚荣的,从来都是,但比起何向原,我的虚荣则不值一提!
我打伤了他,他居然一个礼拜没去上班!
“有这样的老总,我们公司很快要倒闭了!”当我这样对安娜说时,她很严肃的为他辩解。
“不!何总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不得不请假的事!他是那么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一个人!”
何向原,你收买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你对每一个不了解你的人好,惟独和你有过最亲密接触的我,你狠得下心一伤害!
下班后到店帮忙,对每一对买的情侣展开微笑,毫无意外的收获了一个个害羞的少女脸,让我常常陷入沉思。
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我怎么偏偏喜欢他呢?
“你恨过孔雀吗?”我问方奕,他想都不想就摇头。
我也一样!我不恨何向原,我恨的是我自己!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他已经尽可能的为我改变,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那样一个被道德伦理束缚头脑的人,如果他真能做得到为爱放下一切,他早就和小洁双宿双栖,也轮不到我来爱了!
一周后,何向原终于去上班,脸上未褪的伤痕,引起全公司的私下议论。
在开晨会时见到他明显的消瘦与无精打采,心头狠狠的疼了一下。
我的座位离他并不远,只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但我们的眼神却没有交汇,我在躲他,他,也在躲我。
他半低着头,听着每一个部门主管做汇报,当然也包括我。
我轻声说着一个星期的定单情况,他侧耳倾听,微微点头,一切都那么自然也那么生疏。自然的好象我们就是合作愉快的上司下属,生疏的仿佛我们从来不是有过最亲密关系的情人……
仅仅半个小时,他宣布散会,我与其他同事鱼贯而出,走到他身边时,他突然发出若不可闻的叹息:
“对不起……”
我身体一僵,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可是……脚步却开始沉重,到了门口,我还是挺不住内心的煎熬,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在看我,那是我们目光第一胶合。
“你……”
“何总,怎么一个星期没来,生病了吗?”研发部经理周扬凑到他身旁,在我之前开口。
“啊?我女儿回国,我去接她,陪她玩了玩,因私废公了,真不好意思……”他愣了一下,轻声回答周扬,视线却一直定格在我身上。
2
这是那夜以後,我们第一近距离面对面。
他明显的瘦了一圈,脸色微黄双颊下陷眼里布满血丝,穿著正式的西装打著领带,却掩饰不住一身的憔悴。
见到他的一刻,我开始心疼了!
但我克制住自己想扑过去将他搂进怀里的冲动,只是冷淡的问:“你来有什麽事吗?”
“啊?”他愣了一下,吞吞口水说:“我……我是来接你回去……”
“什麽时候再把我赶走?”
“啊──不会了──”他大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紧张的说:“我发誓,再也不会,我已经告诉妮妮了,我也跟小洁说我爱你……我跟能说的人都说了……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他的话像一注温泉,暖了我冰凉的心,但是,这还不够!
将妮妮塞进他怀抱,我转身向店内走去。何向原立刻跟上,一直追我进店里。
“叶子……你……你说句话啊……”
“你要我说什麽?!”将那一束红玫瑰丢给他,我很平静的说:“这些我这几天看太多了,简直感到恶心……你拿回去吧!你要是非得留下,我就将它买掉了!”
“不,这你收下,我──”何向原将妮妮放下,在衣兜里摸索著什麽。手忙脚乱的样子,哪还有一点企业精英的形象。
“对了,何向原──”拽住他的领带,我冷冷的说:“你记住,我是个男人,不需要你送,不需要你用这种哄女人的手段来对待!”
“叶子,你听我说!”何向原攥了什麽在左手,然後用右手扒开我的手,吸了一口气,单膝跪下。
“啊──”我吓的向後退了一大步,不知所措的向四周张望一下,然後急忙说:“你干什麽?快起来,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随时会有人进来!”
“叶子,你老是说我把你藏起来,所以,我现在要在众人面前──”他定定的看著我,打开了手中的红色绒盒。“求婚!”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著他手中闪亮的钻戒,不由得哆嗦起来。“王八蛋!你拿个女士钻戒给我,是什麽意思?!”
“什麽?!”他看了看戒指,连忙说:“哦!对不起,我拿错了──”
“滚──”求婚的戒指都能拿错,在这一刻,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不恨他!
“叶子,你别生气,听我解释!”他急忙站起来把戒指放到我手心说:“这个……是小洁拿给我的……是我当年跟她结婚时的戒指!”
“这种东西……你给我干什麽?!”盯著手中闪亮的钻戒,我真想把它丢出去!“这种东西,你应该摆在粉红色的房间里,摆在你欺骗我的那个天地!”
闻言他愣了一下,随即居然笑了起来。“你看到那个房间了……你是怎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我想放火烧了它!”推开他,我怒气冲天的吼道:“你为什麽不锁门?!你把门锁上我就看不到了,我就不会那麽难过了──”
“叶子──我就是不想锁门,就是要你看到!”他不顾我的挣扎硬是将我拥入怀中,伏在我耳边说:“那是我心灵的一部分,我不能对你上锁,我要你看到,要你了解!这个戒指,是我曾经对小洁的爱,现在她还给我了,我把它全都给你──”
“我……我不要……”虽然这样说著,我却将戒指攥得紧紧的。
“然後……”他又重新跪下,掏出个男士戒指,举过头顶。“这个才是我为你准备的戒指……嫁给我吧!”
凝视他真诚的双眼,我扮半晌没有讲话。这时我能明显感觉他的紧张,大滴的汗水不停从他的额头冒出,举戒指的手也开始颤抖。
看著他狼狈的样子,我的怨恨终於慢慢被驱散,於是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是我这些天以来,唯一真心的笑。
“你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你给我起来,你以为是在拍戏吗?!”我怒吼一声,他战战兢兢的起身。然後,我把目光转向看热闹的方奕和孔雀。“麻烦你们俩出去一下好吗?”
“不要!”孔雀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你不想让我看就走啊,这是我的地盘!”
“你这人怎麽这麽不通情理──”
“我就不走你要怎麽著──”喷火龙立刻变身,吓得我急忙投降。
最後还是大号天使方奕硬把他拽了出去,留给我们一片安静的天地。
“妮妮,你到那边去玩好吗?”
“不要……我是来帮爸爸求婚的……”小公主有样学样的跪下,认真的说:“程叔叔,请你嫁给我爸爸!我爸爸是大笨蛋,你不要抛弃他!”
同时,何向原三度下跪,拉住我的手,用很感性的声音说:“请你嫁给我,我是大笨蛋,你不要抛弃我……”
“你真是笨蛋!”我轻踢了他一下把他拉起,然後弯腰将小公主抱起来。
“妮妮……”拍了拍她沾上土的膝盖,我笑著说:“我才不要嫁给你爸爸──”
父女两人都皱眉,表情如出一辙!
“我要你爸爸嫁给我!”我转头看著何向原,一字一句的问:“你愿意正视我的存在了?”
“我……我一直把你看得最重!”
“你愿意去见我父母了?”
“当然,我还要去拜托二老把你交给我──”
“那麽……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何向原瞪大了双眼,半晌,含著泪点头:“我愿意,叶子,我爱你──”
“这是最後一了……”我抱著妮妮,靠进他的怀中,看著他笨手笨脚的将戒指套在我指上,而他的左手的无名指,带著同款的戒指。。“这真的是最後一了……我已经快累了,你懂吗?我不想为难你也为难我自己,所以我原谅你──但是,没有下!”
“叶子……我发誓,没有下!”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语气哽咽。
也许,幸福就是这麽简单,也是那麽脆弱!稍不留神就会消失,万般努力,才能得到!
我轻易的原谅了他,因为我想把更多坚持用在经营幸福上!
“我打疼你了吗?”
“疼……但让我醒了……”
“程叔叔会打人吗?那会不会打妮妮……”
“不会,妮妮可比你爸爸懂事多了……”
我们一家三口紧紧的拥抱在这香气四溢的狭小地方,仿若置身天堂!
我是如此爱这个男人,所以,上帝啊,让我快乐幸福的和他在一起吧!
【红尘】
<完>
被XX以後……续集–叶子的婚礼 by wanrenmicoc/万小迷/万人迷
1
我姓程,名叶,跟我相识的,不管熟不熟,都会亲热地称我一声叶子,实在是因为我这个人自来熟,哪怕是刚认识的家夥,我也能跟他称兄道弟。
听我那英明神武的妈说,她生我的时候是个夜人静的晚上,我是剖腹产,所以她也没受什麽罪,就在医生将我从她的肚子里拿出来的一霎那,晴天一声霹雳响!
原本有些迷糊的她立刻就清醒了,当时她的心就凉透了,以为自己生了个不知道丑成什麽样的孩子,可当护士把哭的宏亮的我递到她面前时,她马上就心怒放。
「在那一刻,我就看出来,我的儿子是个惊天动地的美男子!」
直到现在,她还常常追忆往昔,怀念那个照亮了手术室的漂亮婴儿!
如今我二十七了,正是男人的黄金年代,从大学谈了第一个女朋友开始,我周游与丛中,但片叶不沾身。
不是我心不想沾,而是始终找不到能让我迷恋一生的女人!
女的不行,就男的吧!生来乐观的我迷迷糊糊的就转变了性向……还爱上一个懦弱、自私、逃避现实的离异男士!
我的爱人叫何向原,大我五岁,是我们公司的经理,精英一名,长相跟我比虽然差了点,但也算是帅哥一名,我为了追他,真可谓是上刀山下油锅,几经周折,丢尽了风华绝代美男子的脸。
不过这事情不能怪我,要不是当初他趁我喝醉了酒把我迷奸……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误会,他压根就没动我一根毫毛,可这个误会却让我开始关注他,并且慢慢的对他的感情也发生了转变,从鄙夷到欣赏再到爱恋,一共才用了半年的时间。
表面上是我将这个木头勾引到手,可细细算下来,他不费吹灰就拥有了我这个国宝级的帅哥,还真是我吃了大亏。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跟他厮守终生,那计算谁吃亏谁沾便宜也没什麽意义了,我还是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争取跟他过上被家人认同的模范夫妻的日子吧!
为了我远大的理想,那天一早,我与他踏上「省亲」的路,当然,中途要折去商店采购礼品。
这是我第二和他逛街,之前的一在海南,他的宝贝女儿妮妮过生日,而那天也是我的生日!他送了我一只珊瑚羊……因为是橙红色,当时心情不好的我把它看成鲜血淋淋,丢进旅行包最底层了,等有时间找出来吧……
站在保健品专柜,我们正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挑选,一个带著香水味的身影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我。
「叶子──我好想你啊──」
我愣了几秒锺,拉开如八爪鱼一样抱著我的女人,仔细端详,发现这人居然是我大学时期的初恋女友!
「微微……是你……」我兴奋的回抱住她。「你不是出国了……天啊,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我们大一时就开始交往,大约一年,她没有毕业就去了澳洲,恋情也就不了了之,说起来,我们到从没有真正分过手。
「我刚回来……」她精致妆容的脸庞飘出两朵红云。「我……我好想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现在还好吗?」
「好,我很好!」我握住她的手,有些心疼的说:「你瘦了……我记得大学时你是很丰满的,你的外号还叫杨贵妃呢……你瞧你瘦成什麽样了……」
「叶子,你还是这麽体贴……」她的眼圈红了,我也有些动容,这毕竟是我的初恋啊,是我青春年少的记忆……这时一个带著眼睛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微微的肩头,她回头瞪了那男人一眼,然後羞涩的对我说:「叶子,我要结婚了……」
「恭喜……」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真有一点小酸水冒了出来,但我马上又兴奋起来,雀跃的说:「什麽时候,别忘请我这个老同学兼老情人啊──」
「你还是这麽油嘴滑舌……」她娇嗔的锤了我几下,留下电话号码,恋恋不舍的走了 。
我将电话号存入手机,设定了一个好听的铃声,然後笑眯眯的回头,看到一张老鼠皮颜色的铁青的脸。
何向原手中的保健品包装盒都快被捏扁了。
「呵呵……」我干笑两声,扑过去讨好他。「以前的朋友……好久没联络了……一时聊的起劲,冷落了你,是我的错……我该打……」
他将保健品丢进推车里,沈著脸往前走,我急忙跟上,狗腿的将推车拉了过来。
「我来推……你挑东西吧……你眼光好……」他还是不吭声,我又道:「哎……我说实话,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可人家都要结婚了,你吃哪门子醋啊……」
「我不是吃醋……」他停下脚步,无奈的凝视著我:「只是……那个女孩很漂亮……为什麽你身边的人,都是那麽的出色……」
虽然在商场上他是个强者,但在情感上,他其实很不自信。
「放心吧!我只对你死心塌地……」正当我解释之际,一声娇软的呼唤在不远响起。
「叶子──叶子,是你啊……你来看我吗?」站在化妆品柜台里巧笑倩兮的女营业员,是我一年前分手的倒数第二任女友,我记得她叫潇潇。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我怎麽忘了她是在这里工作的?!
「嗨……」我挂著僵硬的笑脸跟她打招呼。这个女孩生性豪爽,动不动就语出惊人,我真怕她──
「叶子,说起来我真是想你了,怎麽样,现在有没有情人,不如我们破镜重圆吧!」果然,潇潇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偷偷看著何向原稍有好转的脸色又变得阴云密布,我赶忙摆摆手道:「我现在已经有交往的人了,你的好意我心领──」
「把她给甩了吧──」她居然走了出来,我躲闪不及,被她快手快脚抱住。她用我曾经非常喜爱的丰满的胸部摩擦著我的手臂,语带挑逗的说:「我们是多麽的合适啊,我後悔当初把你给踹了,现在才觉得你最适合我,尤其是在床上,没有人像你那麽温柔……」
「停停停──」我急忙大叫打断她越来越成人的话语。「我跟我现在的情人很和,各方面都没有问题,而且我很爱他,所以你另觅人选吧……」
「是谁啊?」潇潇是典型的八卦女,缠著我不停的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把你迷成这样,你不是骗我的吧──你个心大萝卜──」
何向原的脸色已经黑到可以跟李逵媲美了,他看都不看我,转身就要走,情急之下我对潇潇脱口喊道:「是他──就是那个穿西装脸黑黑的──你找他去谈判吧──」
2
潇潇的表情像吞了颗鸡蛋,她松开我,走到何向原面前,此时的何向原似乎也被我的大胆吓到,目光中有著罕见的不知所措。
她绕著浑身僵硬的他转了一圈,转头问我:「你说的是他?!」
事以至此,我只能硬著头皮点点头,可以预料,等回家後何向原一定会好好的「教育」我。
潇潇突然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何向原的肩膀,我都听到了!!的声音。「你行啊──」她对著一脸错愕的何向原竖起了大麽指。「居然能把这只蝴蝶抓住,小心看著他,别让他被别人抢跑了──」
「叶子不是蝴蝶!」出乎意料的,何向原居然开口为我辩解起来。「他只是勇於追求完美的爱情,他不想将就……但也许用错了方法,让很多人伤心,如果他曾让你伤心,我替他道歉!」
「啊……」潇潇沈默了几秒锺,然後揉揉眼睛对我说:「哎……如果这个男人你不要了,就让给我吧!」
「做梦!他是我的──」感动得淅沥哗啦的我走过去抓住何向原的手腕,向她道别离去,走出去很远,她还在向我们招手,一点伤心的表情也没有!
哎,我交往过的女人,怎麽都这麽有个性呢?!
正要跟何向原说几句贴心话,却被他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他贴进我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你小子──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被他磨牙的声音吓出一身冷汗,我低著头战战兢兢的跟著他往收银台走,这时又一道女声响起,也让何向原彻底爆发。
「叶子啊──你没看见我啊──」
当一个微胖的老女人跑过来将我抓住时,何向原发出怒吼:
「程叶──连这种老太婆你也勾搭过?!」
老女人也不甘示弱,回吼道:「哎,你这个人说话怎麽这麽难听啊──叶子,你少和这种人来往!」
我当时的表情就像樱桃小丸子一样一头的黑线,我扶著老女人的肩膀,颤抖著声音介绍道:「向原,这是我妈──妈,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男朋友……」
空气冲传来什麽东西断裂的声音,我想那应该是我的脑神经──
………………………………………………
下午,我与何向原回到我父母的家,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一向热情的母亲没有去做饭,而是扳著脸和父亲坐在沙发上审视我们俩。
「爸、妈──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我的男朋友……」
我硬著头皮又介绍了一,母亲环著胸,不发一语,而父亲一直反复端详著何向原,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伯父……伯母……我叫何向原,我和叶子在一个公司工作,我──我喜欢他,我对他是真心的,请你们把他交给我!」他郑重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同时还握住我的手。
「哼!」母亲冷笑一声,用状似自言自语,但又恰好能让我们听到的声音说:「还没怎麽著呢,就开始看管我儿子了,怎麽,跟他妈打招呼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啊?」
「对不起,伯母,刚才多有冒犯,是我的不对!」何向原的头垂得很低,态度诚恳,就差跪下来认错了。
也许他的样子是很得老人缘的吧,母亲瞪了一会儿眼,就软化下来,说了句很可爱的话,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哎……居然误会我是我儿子的女朋友……真不知道该说你是醋桶啊……还是我实在太年轻……」
「是啊……」何向原很懂接话茬,他微红著脸频频点头。「要是叶子不说,我真的以为……哎,伯母保养的太好了……」
「看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母亲大人终於笑了出来,她伸出正要拉过何向原,却被父亲一声咳嗽拦住。
「……」沈吟了半晌,父亲总算开口:「你……你最後一句话说了什麽?」
「我说我喜欢叶子,请你们把他交给我!」何向原的表情诚恳得让我一阵感动,但父亲却无动於衷。
他大掌一拍桌子,吼道:「我养了二十七年的儿子,凭什麽交给你?!」
「爸──」我正要说话,何向原却攥了攥我的手,示意我安静。
他对我露出个「放心」的笑容,然後转头面对父亲,依旧沈稳的说:「伯父,我没有要夺走叶子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尽全力去爱他,照顾他,我希望你们能放心让他和我在一起。我们会彼此珍惜……彼此呵护!」
「嗯……」老妈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样子,老爸也终於有了动容,但他依旧嘴硬。
「你一个大男人,长得也是端端正正,要什麽样的女人没有?为什麽要缠著我们家程叶?!」
老爸──不是他缠著我,是我缠著他!
<待续>
3
我有些踌躇的看著何向原,还好他没有露出什麽无奈之类的表情。
「伯父,我不瞒您,我有过一婚姻,有个七岁的女儿!我已经离婚多年了,追求我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我只对叶子产生了感觉。伯父,我也有因为他是男人而逃避过,但是……」他吸一口气,满眼笑意的看了看我。「您儿子的个性您一定了解,他实在太可爱了,即使刻意忽略,他的身影还是在我脑海里蹦来蹦去──我无法不喜欢他啊!」
「可是──」父亲还要说什麽,母亲一挥手打断了他。
「儿子既然喜欢你就别罗嗦了!再说,这孩子我看不错,长得仪表堂堂,说话也有条有理,不错不错!」
「妈……」我感动得凝望著母亲,不愧是生出绝世帅哥的女人,果然有度!「
「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去……」母亲被我情的目光看得红了脸,她起身唠叨著向厨房走去,父亲则闭目养神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何向原思考了一会,起身蹲到父亲身旁,轻声唤道:「伯父……给我个机会,好吗?」
父亲立刻睁开眼,疑惑的看著他。
「我会努力证明,我可以给叶子最幸福的生活。我也许没有二老那麽细心,但我会尽全力!」
穿著正式西装的男人蹲在那里,看上去很别扭,可是,却让我鼻头一阵发酸。
「向原……」我唤著他:「我爱你!」
他回过头,宠溺的笑了:「叶子,我也爱你!」
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他拉了起来,低声说:「随便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了……」
「爸……」
「伯父,你当然要管,说起来叶子这麽大的脾气,我还怕被他欺负无诉苦啊!」他一直在笑,很真诚的笑。「以後,您就是我的父亲了……我能叫您爸爸吗?」
「啊!」父亲愣了一下,黝黑的脸庞浮上一抹红润。
「爸爸……我父亲去世得很早,我很久没有得到过父爱了……爸爸……」
何向原一直叫著,父亲没有阻止,而是点了点头。
我也轻步走过去,站到他身边,站到父亲身边,一起唤著:「爸爸……」
母亲将菜肴端了出来,眼圈明显的湿了。
在这一刻,我更加坚定的说:「向原,我爱你!我不会後悔爱上你!」
在父母家饱餐了一顿後,何向原主动请缨去煮糖水,本来还不放心的母亲看到他熟练的切水果勾糖汁,便安心的退了出来,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肚子。
「哎──妈,别拍,我有点吃撑了……」我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见母亲一脸的赞赏。
她好奇的问:「你上哪找来这麽个新好男人啊,瞧他的厨艺不比我差!」
「那是……我这麽跟您说吧,他除了不会生孩子以外,其他女人能做的都会做,而且做的特好!」我伸出胳膊在老太太眼底晃了晃。「看著没?我都胖了一圈了……」
「少贫嘴!」老妈拨开的我手,满眼含笑。
何向原端著糖水出来,先给二老分别盛了一碗,老头子没说什麽,老太太倒是乐的合不拢嘴,真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样子。
何向原更是嘴甜,这会功夫,对二老的称呼已经从伯父伯母直接跳到爸爸妈妈了。被他叫得心怒放,老妈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看就这样吧,你们俩挑个日子把事办了,以後安生的过日子!」
「办什麽事?」我接过何向原递来的糖水,不明就里的问老太太。
「婚事啊!」老太太答的理所当然。
「妈──」我把也愣住的何向原拉过来,拍拍他的胸膛道:「您老人家看清楚,他是个公的,带把的──」
何向原重重敲了一下我的头,然後堆起一脸笑容对母亲说:「妈,咱们国家的法律,同性是不可以结婚的──」
「我不管──」老太太气势如宏,她站起来掐著腰道:「我的儿子不能不明不白就和你苟合,没有明媒正娶也要大操大办!你要来我们家下聘礼,然後在咱们市最体面的酒楼订上一百桌,所有亲戚朋友都要出席,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儿子结婚了!」
何向原完全傻住,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我不来,不得以我只得向父亲求救。「老爸,您说句话啊,我妈要把我们的事昭告天下,你说请来那八大姑七大姨的,指不定说的多难听……」
「孩子他妈……」父亲沈吟了一会儿,开口了。「摆一百桌实在太铺张了,咱们也不是什麽大人物……我看就在孩子他表姨开的那个饭店里摆几十桌,热闹一下就行了!」
「爸──」我发出凄惨的叫声,正要据理力争。何向原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瞪他,他则伏在我耳边说:「我终於知道,你这个活宝的个性是怎麽形成的,原来是遗传因素……」
「好,就这麽决定了,我明儿就找人选日子去!」母亲一拍桌子,我和何向原的婚礼成了铁板定钉的决定!
叶子的婚礼、5、6
7/7 26
我以为古板如何向原,会对这个昭告天下的决定很排斥,可没想到直到回到家,他还是笑个不停。
妮妮趴在他怀里问:「爸爸,发生了什麽事,你这样高兴啊?不过……」小公主眼珠一转看看我说:「可是程叔叔的脸就臭臭的,所以我分析一定是爸爸又欺负程叔叔了,爸爸坏!」
我可爱的妮妮啊……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我走过去将妮妮抱到腿上,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亲,然後问何向原:「你怎麽一点也不愁?是不是已经有对策了?」
「对策?什麽对策?」何向原揉揉小公主的头发说:「咱们应该带妮妮去的,我看你父母可没有那份伤感无孙的闲情……」
我有点急了。「还装傻,你真的准备让他们给咱俩办婚礼吗?」
「我是无所谓,我在国内也没有亲戚……」何向原依旧笑得不痛不痒:「而且我也向你求婚了,办个酒席也是常情……」
「你别美!」我一针见血的戳破他的美梦。「你以为他们只会请自家的亲戚?我妈肯定到咱们公司去发喜帖,到时候……哼哼……」
何向原一下子傻住了,不敢置信的问:「你妈没那麽夸张吧?」
我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声明道:「我妈的思维,绝对比我要跳跃,绝对不是常理能解释的,所以我们要是不阻止她,就等著她去公司闹场吧!」
闻言何向原表情凝重,陷入沈思中,似乎也忘记了百货公司发生的一切……我自然逃过一劫。
为了随时监视母亲的一举一动,我们将妮妮送了过去做小间谍。当母亲见到小公主时,立刻笑得合不拢嘴,马上答应在我们上班的时候照顾她,临走时我对小公主握了握拳,她则拍了拍胸脯,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她就向我们汇报的母亲一天的行踪。
妮妮拿著一个小本子,认真的念道:「早上八点,奶奶去见了一个浓妆抹的女人,商量好一个黄道吉日……」
「什麽时候?」
「下个月十六号!」
「啊?那不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我急得直跳脚,冲上去摇晃何向原。「你说怎麽办,你说怎麽办啊──」
「别急别急,听妮妮说完。」何向原抱住我,不停的揉著我的头发,但看的出来,他其实也很无措。
「中午十一点,奶奶到了一家摄影楼,参观了一圈,但没有做什麽决定。」
「她去影楼干嘛?」我悲哀的意识到──「她想让我们照结婚照?!」
妮妮点了点头,继续念道:「下午三点,奶奶去了商场,看上一件白色燕尾服,但因为钱带得不够,所以没有买!报告完毕!」
「哎呀──我妈都去看礼服了,看来她是铁了心了──」我用头撞何向原的肩膀,埋怨道:「你平日不是很厉害,很有主意的吗?你说话啊,你说我们该怎麽办啊?!」
「冷静一点……」他沈吟一会儿,说道:「我看要阻止你妈给咱们办婚宴是不可能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她把事情闹大,万万不可闹到公司去!」何向原对妮妮下命令道:「如果奶奶想去爸爸工作的地方,你要立刻打电话通知我们,而且要尽量的拖延时间阻止她,明白吗?」
小公主昂起头,朗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还是像平常一样在公司里工作,但这一天我却过得格外辛苦,主要是心累,晚上洗完澡,我躺在何向原的肚子上,握著他温暖的大手,有些无奈的说:「我以前总是抱怨你把我藏起来,现在到了暴光的当口,我才了解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要是被公司的同事知道咱们俩的关系──我想我真的是没脸再去上班了!」
「跟我在一起很丢脸吗?」他的另一只手摸著我的脸颊,粗糙的触感让我相当舒服。「我怕的是──在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到时候咱们俩就都要失业了……」
「你可不能失业啊……我的大经理……」我爬到他身上,亲吻著他的下巴。「我还靠你养呢!你忘记了?你答应我爸妈,要尽全力爱我,照顾我……」
「是……我答应过……我不会反悔的……」他的手伸进我的睡衣下摆,抚摸著我的侧腰,偶尔轻轻用麽指刮两下,引得我一阵颤抖。
「可恶的家夥……」我用力的咬他的下巴!「你又不能做……你就别挑逗我,我的自制力很差的……」
「怎麽不能做?」他翻身将我压住,大手开始解我的扣子。「只要小点声,别让妮妮听到就行……」
「你确定?」
「确定!」
既然他这样说,我自然是毫无异议,要知道我想这件事情也想很久了,於是我变被动为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就狂吻起来。实话实说,他的接吻技术不如我,半分锺左右我已经彻底将他擒下,使他双眼朦胧的偎进我怀里。
快手快脚的脱去彼此的衣服,我的吻沿著他的颈项一路向下滑,在他肚脐附近打转,他发出性感的压抑的呻吟,按住了我的头。
「叶子……我来……让我来……」
「唔……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我不愿轻易妥协。
可他也不肯退让!「早就说好的,上是你,这该轮到我了!」
他一瞪眼,我就彻底没辄,只好放弃主动权,乖乖的任他为所欲为。其实也无所谓,既然彼此相爱,谁来主导都是一样的,我相信他也会温柔的对待我,只是心里有一点点的落差难以平复。
男人嘛──都希望驰骋「沙场」的是自己啊!
何向原的吻很缠绵,他的耐心足够,几乎吻遍我全身,还是我先催促道:「别弄了,痒死了,快点来吧……」
他笑著分开我的腿,温热的大掌在我臀後摩擦。「怎麽?心急了?」
「简直是心急如焚啊──」我的腿缠上了他的腰,并稍稍施力将他往下压。我一向主动,不管自己是於什麽境地。
他显然也很满意我的主动,边亲吻著我的嘴唇,手指边慢慢的往的我的臀缝里探。当他的手指进入,有些不适,但并不疼痛,我用目光鼓励著他,於是他又加进一指。经过适当的开发与探索後,他架起我的腿,挺直腰杆。
「准备好,我要来了……」
「恭候大架──啊──」
他缓缓的入,一寸一寸进入我的体内,就在他完全埋进来时,门被推开。
「爸爸,我想吃消夜──啊──」小公主捂著眼睛大叫起来。「看到不该看的了,会长针眼……好痛好痛……」
我一脚踢开何向原,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他*的发情为什麽不锁门!」
<待续>
5
做爱被孩子撞到……这世界上应该有不少家庭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吧!依稀记得我小时候就曾经误入禁区……但是,现在是两个光屁股的大男人被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撞到,尴尬指数倍数升级。
被我踹下床的何向原连忙用床单围住下身,厉声妮妮训斥出去,然後锁上门,回到看著脸青青的我傻笑。
我缩在被窝里,看著比自己狼狈的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点企业精英的影子?!
见我没发火,他明显松了口气,一边穿裤子一边说:「我去给妮妮热个饭,她刚才说她饿了……」
「行了行了,你去吧,知道你爱女如命……」我摆摆手,在衣服里翻出内裤套上。「我不等你了,先睡了……」说到这儿,我又坏心眼的问了句:「还是你做完饭要继续?」
「不了,你先睡吧!」他苦笑一下,穿好衣服出门。
闭上眼,原本乏累的我却怎麽也睡不著,这些日子以来的纷乱让我觉得不真实,虽然父母的做法让我很为难,可不是不得不承认,马上就要和心爱的人在父母的祝福中走向婚姻殿堂的感觉是幸福的。
虽然我们不能将这份感情公之於世,但能得到家人的谅解与支持,我与何向原何其幸运!
漫无边际的思考中,门重新被打开,察觉他进门的我赶紧装睡,心里暗暗打著放松他的警惕,等他半睡半醒之际反攻压上的小算盘。
何向原躺回我身边,手臂搭上我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柔软的触感袭上我的唇。
简单的碰触……精心呵护的感觉。
我慢慢睁开眼,对上他盛满浓情的眸子,露出大大的笑脸。
「你没睡啊?」他的吻转移到我的额头上。
「等你临幸我啊!」我拉了拉身上的薄毯,露出大半个肩膀,拼命的挤眼睛,想也知道,效果一定很爆炸。
果然,他大笑起来,嘴角呈现优雅的弧度,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样完全放松的何向原,是我一个人专属的。
「向原,我爱你!」
「啊?」他愣了一下,笑容羞赧起来:「我知道……干嘛突然说这个?」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就是要说……每天说每分锺说每……」我的每时每刻,被他吞入口中。
温暖的夜,笼罩在他身上散发著淡淡米香味中,我的心神出奇的安定,跟他在一起,相拥、亲吻,那便是我能感受到的,世间最美妙的滋味。
婚礼的筹备事宜继续进行,日子过得忙碌且热闹。几天後是周末,母亲领著我俩去看场地,他们选定的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开的酒楼,不算豪华,但很宽敞,环境也不错,於是就敲定下来,统计一番过後,初步打算要摆四十桌。
我一听傻了眼,一桌八到十人,这麽一算不是要请三四百人?
老太太掰著手指给我算人头。
「你三个舅舅,两个姨,大舅有四个孩子,二舅三个,三舅三个,大姨家五个孩子,二姨两个,他们又都结婚有了孩子,光我这边的亲戚就是八十八个,而你爸爸哥兄弟七个,他们的孩子……」
「停停停──」我无力的倒进何向原怀里,绝望的看著他,他也是一脸无奈。
「妈……您看该请多少就请多少吧……」何向原向她妥协,不然他又能怎麽做?
订完饭店,还没等我们喘息,就被父亲带去选礼服。
父亲和母亲的眼光不同,他不同意我们穿什麽燕尾服,坚决要求穿唐装,於是把我们带到他同事女儿开的裁缝店。
父亲事先应该已经打好了招呼,所以给我们量尺寸的女孩没有太多异样的表情,只是在我们进门时眼睛亮了一下,那是女性在看到英俊男性应有的反应。
父亲的同事不一会儿也来了,跟父亲一样,也是个身强体壮的石油工人,两个老头在一旁喝著小酒聊起天来,我依稀听见父亲说:「你看怎麽样?我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吧?」
那位老人点点头,用充满赞扬的声调说:「不错……看起来很正派的一个人!哎,我还真佩服你,要是我儿子,我可未必能接受!」
父亲叹息道:「接受不接受他都是我儿子,不然还把他逐出家门吗?不过我也是看到他的朋友才真正放下心,嗯!那是个稳重的人,正好管管我的疯儿子!」
闻言我与何向原相视一笑。
上帝对我一直照顾有加,即使有时会耍耍我,但总是给我美满结局!我坚信我与向原一定会白头偕老,不仅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更因为我有宽容的双亲。
量完衣服,我跟何向原直接回了父母家,妮妮也在哪等我们。
可在饭桌上,意见不和的父母却吵了起来。
「穿什麽唐装?那种前面一排扣子的的衣服难看死了,燕尾服多好看!」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本时装杂志,指著上面的男人说道:「你看人家贝克汉姆就是穿的燕尾服,多精神,我儿子也不比他差,穿上一定帅呆了!」
我含在嘴里的饭差点喷出去,什麽时候我母亲说话这麽「时髦」了?!莫不是这几天妮妮陪著她,教她的?
「哼,什麽贝克汉姆,再怎麽也不过是个踢球的!」父亲不屑一顾,抓起桌子上的报纸比画道:「人家各国领导人到上海出席APEC会议,都是穿的唐装,多有气质?!这才是时尚──」看来老爸也被同化了。
「呵……那些都是个老头子,一点也不好看!」母亲摇摇头。「还是燕尾服好,精神!」
「唐装好!庄重!」
「燕尾服──」
「唐装──」
「都好!」何向原一拍桌子,壮士成仁般的说:「行礼时穿燕尾服,开席後穿唐装!」
「哦……好耶!」妮妮欢呼起来。
我埋头猛爬著饭,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恐怖的画面,我要得婚前恐惧症了。
於是第二天我们又跑到商场里去试燕尾服,在老太太的敦促下,我们换了一套又一套,我俩都是衣架子,穿得有型有款,礼服转柜几乎成了我们的伸展台,最後老太太一高兴,选了三套,我俩加起来可就是六件,当然,刷的是何向原的卡。
看到我心疼的样子,老太太撇撇嘴道:「这还没怎麽著呢?就知道给他省钱了?我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要去买三金──」
「妈,我们俩都是男的,用的著买金项链金耳环吗?」我伸出手道:「而且戒指已经买好了。」
「那是订婚戒指,结婚还得再买!」老太太瞪著何向原问:「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何向原连忙点头,甚至还献媚的补充道:「咱们还得买金表,金领带夹──什麽东西都用金的!」
闻言老太太总算满意,昂著头在前面走,我与何向原拎著大包小包在後面跟著。
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准备破产啊?我看我妈要把整个商场搬回家!」
「哎……」他先是叹了口气,马上又振作起来说:「为了娶到你,别说是破产,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认了!」
「肉麻……」我难以抑制得意的心情,瞧没人注意,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的脸迅速的红了,将所有袋子交到一只手上,然後胳膊搭上我的肩膀。他的这个小动作让我的感觉到,为了我,他已经变了好多!
<待续>
6
喜帖是由我父母设计的,我们大体看了看没有问题,他们就送往印刷厂。而迫在眉睫的,就是结婚照了。
两个男人的婚礼毕竟特殊,选择影楼也要慎重,於是何向原了大价钱,包下了一家很有名气的影楼,专门关业一天为我们拍摄。
两个大男人站在镁光灯前的感觉很微妙,摄影师每每叫我们凝眸相望,我们都会笑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一张满意的照片也没拍到。
「休息十分锺。」被我们的不合作弄得黑了脸的摄影师丢下一句话,人气冲冲的下楼了。
我小腿一软靠在何向原身上,懒洋洋的抱怨:「这个破灯烤的我头发昏……咱们不拍了,走吧……」
何向原耸了耸肩,压低声音说:「你妈可在楼下等消息,你要是不怕她拧你耳朵,就走吧!」
我……我怕!我泄气的瘫软在他身上,任他将我扶到椅子上,像小媳妇一样给我捶腿揉肩……不过很快,他就要真的成为我的媳妇了,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受这些折磨也是值得的。
「哎……你说所有要结婚的人,都要经受这种考验吗?」我摆弄著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叹道:「这样一趟趟的折腾,求婚时的浪漫和感动是不是都被琐事给磨平淹没了……」
「婚礼越来越烦琐,也是这两年开始的,十年前结婚,可没有那麽多讲究……」他一边给我捶腿,一边陷入回忆。「那时候,只要领了结婚证就可以了,酒席……也没有说要预定,请些同学朋友聚聚就好……」
我猛的抽回腿,沈下脸。我的胸襟还没有宽大到,能容忍他在我们拍结婚照时回忆他曾经的婚礼。
何向原马上察觉了自己的失言,收住口,笑著揉了揉我的脸颊,我没有为难他,放软身体依偎著他。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许想别人!」
「好,我不想──」
「你嘴上说没有用,要用行动表示──」我指了指脸颊。「亲一个……」
「一会儿摄影师就上来了……你别闹……」
我挑眉。「你亲不亲?」
他无奈的笑了笑,飞快的在我的脸上嘬了一下,於是我便开怀。
我们走到今天并不容易,我不想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破坏心情,於是我很快打起精神,再度经受灯光与摄影师的考验。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我跟何向原几乎都黏在一起了,不知道是何居心的摄影师还不满意,也许是被灯烤得发昏,也许是站的时间太长,我头脑一热,一下搂住向原的脖子,嘴巴凑了上去。
他大吃一惊,推著我却又搂著我,於是单纯的接触转变成悱恻的缠绵,等我们从热吻中苏醒过来时,不知何时上楼来的母亲和年轻的摄影师都是一脸绯红。
向原用麽指擦去我唇边的水迹,低声斥道:「不正经的家夥……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
「想你啊……」既然豁出去了,我也不怕丢脸,於是又一个火辣的热吻开场。
等我们亲热够本照片拍完,已经是日落西山,离开影楼的时候,摄影师还没从惊诧中恢复过来,眼睛在我脸上瞄来瞄去。
见他长得有几分姿色,我便「热心」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帅哥──要勇於面对自己的内心哦!」
顿时,摄影师的脸变成了番茄色,我正想多说两句,何向原的大掌就压上我的脑顶,硬将我拽走!
车上,他口气不善的质问我:「你干嘛跟那小子说莫名其妙的话?」
「你没看出来,我在挑拨他吗?」其实我更想用挑逗这个词!
何向原眼里喷火,要不是我老妈还在後座,他肯定开骂了。
「哈哈……谁让他折腾我们那麽久,不撩得他今晚睡不好觉,我不解气!」
说完,我把头轻靠在他肩上,小声倾诉道:「更重要的事……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
六月里,办公室空调的制冷系统却出了些问题,真皮椅子坐了一阵就感觉湿热,我烦躁的起身蹲在椅子上,理各种文件。
琳娜推门进来,送来一杯冷饮,看到我可笑的姿势,好奇的问:「程经理,你想上厕所吗?为什麽不坐下?」
「我屁股热──」
「啊?程经理,你有痔疮啊──」
「少废话──」肝火上升的我口气不是很和善。「你哪来那麽多事?有闲心打听这些,不如去给我到总务领台电风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日里太没有威严,这个小丫头全然不顾我的态度,甚至语带挑衅的说:「经理,我看你不是痔疮,是MC来了……」
「你这个丫头片子──」我正要发作,敲门声响起,何向原推门进来。
琳娜噘著嘴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办公桌上,然後摔门离去。我这个经理做得还真是失败,居然要看秘书的脸色?!
何向原笑著走到我身後,按著我的肩膀问:「怎麽?剑拔弩张的……你跟琳娜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我怎麽听你的话这麽别扭啊?」我捏了捏何向原的脸颊:「你个大醋桶,屋子里一股满天的酸气!」
何向原晚下腰,嘴唇碰著我的耳朵:「可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吃醋的样子吗?」
「好痒……」我轻声笑著,偏头想回应他的亲热……
这时内线接了进来,我按下免提,琳娜没有精神的声音传来。「经理,有个老太太找你……」
「什麽老太太?世界上老太太可多了──」我正纳闷,何向原却突然拉著我往外冲。
「会不会是你妈──」
叶子的婚礼7、8、9
7/3 26
7
果然,一出门,就看见老太太拿著个大布袋,在发喜糖!
「妈──」我急忙拉住母亲的手往办公室里拽。
员工见了我,起哄般的喊道:「经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结婚都不告诉我们──」
一些女职员带著酸味的声音也飘了过来:「谁那麽好福气要嫁给经理?经理又为什麽一直瞒著我们呢……」
闻言老妈笑盈盈的回答:「你们不知道吗?我家叶子就是和──唔……」
捂住老妈嘴巴的,是何向原。
一进门,老妈挣脱我们两个的钳制,吼道:「你们干什麽拦著我,这有什麽不能说的?」
我忍不住对她发了脾气:「妈,你用脑子想一想这也不能说啊!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和何向原是这种关系,我们两个还怎麽在公司呆下去!」
「原来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啊!」
母亲的这一句话,把我彻底石化,我猛然间明白,原来父母对我们的接受程度,愿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美好。
「妈……」何向原也明显了愣了一下,然後轻声道:「您……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我没有不同意,我只想让你们明白,你们选者走这条路,被发现是必然的,我都能放下这张老脸,你们有什麽放不下的?」母亲说完,脸上又慢慢恢复笑容,从袋子里拿出一打喜帖。「你们俩自己看著办吧!我是不想我的儿子整天偷偷摸摸的!」
这时何向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电话,听了一阵,然後叹著气说:「妮妮……你晚了一步……」
……
母亲走後,我与何向原陷入沈思。
我们把家里的两个老人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这样折腾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是他们充满温情与智慧的向我们施加压力,考验我们的决心。
感情不是儿戏,婚姻更不是,即使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在老人眼里,一旦结婚,就是一辈子的坚守,不可能永远的隐瞒下去,活在阴暗之中。
敲门声响起,荷娜笑眯眯的走进来,看到两个老总一脸严肃,也连忙收敛了笑容。
「经理……何总,我……是来问……嗯,你们中午吃什麽?」
「你就直接说是来问我要结婚的事情就好了!」我瞪了小秘书一眼,她马上露出被说中心事讪讪的笑容。
「不是我想问啦……是他们硬要我来……」荷娜嘀咕了两句,看我们脸色不好,低下头说:「我不问就是,我出去了……」
「等等……」何向原叫住她,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喜帖地给她。「有时间……来参加婚礼吧!」
「向原……」我想阻止,但又犹豫了。
荷娜做了我四年的秘书,跟我不仅仅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她是我的朋友!
如果说公司里只有一个人可以知道我和何向原的关系,那麽她是最佳人选,唯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她流动广播站的身份。
我在思索的空当,荷娜已经一脸欣喜的接过喜帖,一边打开一边说:「程经理就喜欢玩神秘,结婚是好事,为什麽要掖著藏著呢?你放心,你结婚的大礼我一定不会少……少……啊──」
她如我们预料中的,发出了尖叫。
「我一定是产生幻觉了!」她猛地合上喜帖,呼吸了几秒锺,对我们露出从容的微笑,再度打开喜帖!「啊──」
「那个……不是幻觉……」我开口,底气不足。
实在无法预料,她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说起来我一直把荷娜当成妹妹,要是她因此露出鄙夷和不解,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会受到伤害。
她盯著喜帖看了半分锺,抬起头,先看看我,然後将目光转向何向原,试探的开口:「何总,印错了?」
「没有!」
「照片……贴错了?」
何向原摇头:「没错!」
「今天是愚人节?」
「不是!」
「那麽……那麽……」荷娜的嘴唇发抖,眼睛里闪烁著奇异的光芒。
「事实上……」何向原看了我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很正经且正式的说:「我要和你们程经理举行婚礼,我们邀请你去参加!」
「何总和程经理……」荷娜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我,又指指何向原,一脸的不敢置信。
好在她一直没露出鄙夷的神情,只是念叨著我会去得我会去的,就晃悠悠的出门了,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的惊讶在正常不过,事实上,就连我自己,到现在还有一种恍然若梦的错觉,我跟何向原真的走道这一步了吗?
还剩三天,我们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举行婚礼,把这种关系暴露在阳光下了吗?
想到这,我被一种复杂的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期待的感觉包围,内心充满不安,慢慢的靠在他身上寻求慰籍。
「这一……我们没有退路了……」何向原轻声叹息著,嘴角挂著笑,紧紧将我抱住。
〈待续〉
8
一转眼,婚礼预定的时间只剩最後一天,我给好友打电话,告知他我要「出嫁」的消息,方弈在电话那端沈默半晌,挤出两个字:「恭喜!」
「你在笑话我!」我肯定!
「没有──」他的声音带著颤音,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我是由衷地为你高兴,今晚咱们出去喝一杯吧,送别你的单身之夜……」
「好啊!只是……孔雀会同意吗?」
「嗯,你等等,我去跟他商量一下……」电话被放下,那边安静了。
老妈走过来,拿著两种颜色的领带在我身上比了比,一脸严肃的思考过後,找到答案满意的离开。
今天我要住在父母家里,因为他们坚持认为结婚的时候我要从「娘家」出发。可我被他们古怪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出去放松一下再好不过。
这时电话那端有了回应,方弈得声音虚弱飘移:「叶子……孔雀……孔雀不同意……你……你早点睡吧……」
「你这个气管炎,不够意思的家夥!你不出来明天就别参加我的婚礼──」我举著话筒刚开骂,那边就「砰」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死方弈,抱著你们家的鸟睡觉去吧!」挂掉电话,一转头,父亲就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表情沈!
「爸……」我弱弱的叫了一声,在溜进房间的时候,他的铁掌扣住我的肩头。
「叶子啊……」父亲凝视著我,长叹一声:「你也该长大了……」然後步履沈重的离开。
突然感觉後脑勺一阵发麻,我打了个寒颤,进房,倒在床上。
因为婚礼的筹备,我这几天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一定程度,而此时,对婚礼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电话适时地响起,接听,何向原沈稳的声音传来,暂时安抚了我的心。
「叶子,在做什麽?」
「想你啊……」
「不正经的家夥……」
我与他之间,已经不用长篇大论,几句家常话,便可温暖整颗心。
「早点睡,明天可是场硬仗!」
「我睡不著……」我随口说道:「你给我唱摇篮曲!」
「叶子,你二十七了,不是七岁!」他的声音很无奈:「连妮妮都不需要听摇篮曲了!」
「难道二十七岁的人就没权利听摇篮曲吗?哪国法律规定的?」本来只是随便说说,但他越是推托我越是坚持,最後他只得妥协,温柔的哼声通过无线电波传来。
Summertime and the living is easyFish are jumping and the cotton is high
Ohyour daddy’s rich and your mom is good-looking
So hushlittle baby don’t you cry
One of these morming’s you going to rise up singing
Then you’ll spread your wings and you’ll take the sky
But till that morning
There’s nothing can harm you with Daddy and Mammy standing by
……
天蒙蒙亮,就被父母敲门的声音叫醒,勉强睁开眼,发现耳边还枕著手机,昨天在何向原温柔的歌声中睡著,一夜好眠。
打开门,原本笑容满面的父母都沈下脸,老妈拧著我的耳朵把我拉到镜子前,这才发现,由於枕著手机,脸颊旁落下一个大大的红印,严重影响了我的美貌。
「你这小子也太没自觉了?我一直跟别人说我儿子多英俊多标致……你看你这样子!?而且今天你结婚,还把脸弄得跟猪头一样,来的宾客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是包办婚姻,强迫你的呢!」
在老太太的唠叨声中,我不停用冰水拍打脸颊,终於在何向原来接人前,把自己弄得有一点人样。
换上纯白的燕尾服,胸前还别了一朵,看著镜子里傻傻的男人,听著门外劈里啪啦的鞭炮声,我有跳窗逃跑的冲动。
卧室的门被推开,方弈笑眯眯的走进来。
他穿著米色的休闲西服,头发弄得比我还有型,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我该叫你新郎还是新娘啊?」他站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旁神清气爽?BR>
「随便!」我依旧盯著镜子,里面的我一张苦瓜脸。
方弈疑惑的问:「我说帅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结婚对象是你爱的人,你怎麽一幅要去做童养媳的表情?」
我还於迷茫中,懒得搭理他,随口说:「等你和孔雀结婚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谁知这小子听了我的话,黝黑的脸颊居然浮上了小红云,眼神也飘逸起来,那表情像极了卡通片里的美少女……
为自己的联想打了个冷战,我推开这个19公分的大块头,刚想向外走,门又被推开,一身洁白公主裙的妮妮扑了上来。
「程叔叔──新婚快乐!」
抱著这小丫头,我感觉满头黑线。
我跟她老爸新婚以後,我是不是就成了他的──
「妈,我来接叶子了!」随後,何向原也走了过来,他穿著跟我一样的燕尾服,含情脉脉的看著我笑。
原本应该让人感动的笑脸,现在看起来居然觉得阴险……我的婚前恐惧症又发作了!
9
恍惚中,我已经坐上礼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酒店,一进门,大堂里黑压压一片,一些人站在角落,一边打量我一边窃窃私语,不知从哪冒出的七大姑八大姨围著我打转,这个掐脸那个捏鼻子的。
「程叶啊!这麽多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李姨吗?」
「小叶啊!我是你妈妈的叔叔的儿子的老婆,你还得叫我一声表舅妈!」
「叶子啊!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我给你换过尿布啊──」
无数张嘴巴在眼前一张一阖,我眼前一黑,向後倒去,幸好何向原及时扶住我。
「叶子,你没事吧?」他的嘴巴也在我面前晃动,让我头晕目眩。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推开他,我向里面走去,他急忙跟上,可没走几步,就被三姑六婆们包围了。
进了洗手间,看到镜子里苍白的脸,不像结婚,倒像是上刑场!
「叶子──你快点出来,婚礼要开始了,一会儿还要挨桌敬酒呢──」听到老妈的叫喊声,我腿肚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挨桌敬酒?
四十几张桌子,上百号人,每张桌子走,每个人敬……想到那恐怖画面,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
不行!我不能再呆下去任他们摆布了!
我立刻冲到窗口旁,踩著暖气管爬上窗台,然後翻出窗口,扶著防盗窗的铁栅栏慢慢往下蹭。
虽然只是二楼,但这对平时不爱运动的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好不容易蹭到地面,却落地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视线内出现了一双橘黄色的男士运动鞋。
在我的印象中,敢穿这麽没品的颜色的鞋子出来丢人的只有……
「嗨……孔雀……」我抬起头,向那只喷火鸟招手。
「嗨……新婚快乐……」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居然笑眯眯的跟我讲话。
天要下红雨了吗?
不过要落跑的我没时间为孔雀的和善感动,急忙爬起来,刚想开溜,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
「你要上哪?」
「那个屋里太闷,我出去遛达溜达!」
孔雀眨眨眼,掏出手机:「我给方奕打电话知会一声,我陪你去溜达!」
「别别!」赶紧按住他的手,我陪著笑脸说:「孔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就当没看见我吧!」
他摇头:「我已经看见了!」
挣扎了几下,徒劳无功,他制服我,就像制服一只小鸡般简单,接下来,他居然拉著我往酒店里走。
对婚礼的恐惧战胜了对孔雀的畏惧,我愤怒的咆哮道:「你这只死鸟,我这辈子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老是找我麻烦?我爱走不走你管的著吗?」
「谁爱管你的闲事!」孔雀回头对著我的腹部就是一拳,只打得我一阵痉挛说不说话来。
「程叶,你以为我真是来参加你婚礼的?我是来抓方奕回去给我煮饭的!你要是跑了,这个婚礼就会乱成一团,方奕那个傻子一定义不容辞的留下来帮忙善後,所以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我很饿!」
「你……你……」他抓我居然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我郁闷的几乎要吐血。硬的不行,我只好放软声调哀求道:「孔雀,你看在我们同学一场得份上,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得了!」
「粗俗!」他皱著眉,却依然不肯放手。
「孔雀,你好自私!」为了自己不饿肚子居然牺牲我的幸福!
「我再自私,也比不过逃婚的人!」他冷笑著说:「你跑了,你那个没眼光的上司就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个烂摊子了,被你这种白痴在婚礼上抛弃,真是丢脸丢到南极!」
此言一出,我被恐惧冲昏了的头脑开始冷静下来。
是啊!我要是跑了,留向原一个人,他可怎麽办……
孔雀推了我一把,催促道:「婚礼快开始了,你还不上去?」
「嗯!」我哼了一声,吸一口气,准备往里面走,却又被孔雀抓住。「你到底想怎样?我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单手指了指楼上:「你怎麽下来的,怎麽给我上去!不然可是会被别人发现你曾经试图逃跑!」
我惊叫:「什麽?你开玩笑?!」
「呵呵……上不去?我帮你啊?」孔雀开始活动手腕,捏手指发出咯咯的响声。
「你、妈的──我拚了──」我怒吼一声,然後乖乖转身认命的爬窗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钻进窗户前看一眼洋洋得意的孔雀,我忍得几乎内伤,才没把脚上的鞋甩出去砸他的漂亮脸蛋!
跳进洗手间,拧开水笼头想洗脸,门被推开,向原走了进来,看到我,紧绷的脸放松下来。
「你这麽久没出来……我以为……以为你走了……」他对我张开手臂,眼神里还有没退去的担忧!
「别胡思乱想!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怎麽可能走!」我走过去依偎进他怀里,听著他沈稳的心跳,浮乱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
幸亏──幸亏孔雀把我拦住!
叶子的婚礼1、11(完结)
7/31 26
–
1
婚礼说好听是中西合璧,说难听点就是四不像!
我跟何向原傻愣愣的站在众人面前,先是父母致词,然後不知从哪跑出来个介绍人致词,最後连荷娜也搅了进来,代表公司同仁致词!
然後是拜天地。
向父母鞠躬的时候我还满心感动,拉著何向原的手的九十度施礼。夫妻对拜的时候心里也很甜蜜,头顶碰他的头顶,感觉很幸福。最後是向来宾鞠躬,我刚弯下腰,就不知是什麽东西砸了一下我的头,一摸,居然是个生壳!
底下的人玩得很开心,还不停往我们身上砸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何向原,再看看满脸堆笑的父母,我忍!
紧接著喝交杯酒,两杯葡萄酒端上来,我们在交腕互相喂酒的时候,浓妆抹的女司仪张著血喷大口说这夸张又煽情的话:
「我们英俊的新郎和同样英俊的新娘喝了一杯甜蜜的交杯酒,从此生活道路上手牵手,风雨再大也不回头,爱情小河里尽情游……」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串狂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敢这麽嚣张的除了孔雀没有别人!
方弈一直拼命的剥瓜子喂他,也没能堵上他刻薄的嘴巴:「爱情小河──哈哈,就程叶那个又胖又蠢的笨蛋,掉河里一定会淹死的……哈哈──」
方弈急忙捂住他的嘴,然後对我露出歉意的笑容。
台下议论纷纷,不少人开始窃笑。
我猛地将葡萄酒一饮而进,接著夺过何向原手中的酒也喝光,然後上前一步抢过司仪的话筒宣布:「礼成!我和他已经正式结为夫妻,你们可以开席了!」
侍应生开始上菜,原本就吵杂的大厅更加热闹,那些宾客甩开腮帮子大块朵颐,谁还有工夫管今天的主角,我和何向原这对莫名其妙的夫妻呢?
没人理会更好,我反而乐得清闲,可是我那不安分的老妈,硬是压著我和何向原去敬酒,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我吓得双腿颤抖,眼角瞄到坐在第一桌,吃东西吃得不亦乐乎的方弈,计上心头。
老妈把我往某个大姨大妈齐聚的桌子拉,我则拽著何向原先来到方弈的桌子前,一把端起他面前的酒杯说:「好兄弟,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先敬你!」
然後将杯子里赫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何向原伏在我耳畔叮嘱:「别喝这麽猛,这麽多桌要敬,这样喝会醉的!」
「我们能在一起,方弈帮了不少忙,你也要敬他!」我抓过孔雀面前的杯子,硬是灌进了何向原的嘴巴里。
原本皱著眉抗拒的男人在尝到杯子里的液体时,愣了一下,然後会心的笑了起来。
甜甜的味道,不是葡萄酒,而是葡萄汁。
据我所知,孔雀那家夥龟毛的可以,不准方弈吸烟也不准他喝酒,所以他们面前杯子里装的东西,肯定是孔雀从自己的皮包里变出来的果汁。
「来,我再敬你!」
我将杯子递到好友面前,眨眨眼,他无声的笑了,然後拿起一旁形状优美的瓶子将酒杯斟满。
「我祝你们,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也祝福你和孔雀!」我将满满一杯喝了下去。
虽然灌酒是在做戏,但祝福确实真心诚意地。
好友和孔雀能走到今天,没比我跟何向原少吃苦,现在我们兄弟二人都得到了幸福,的确应该好好的畅饮一番。
想到这,我放下了果汁,拿起一旁的酒瓶,可一直无声坐在一旁的孔雀起身按住我的手。
「我不喜欢他一身酒臭!」孔雀瞪著我。
我也毫不客气的回瞪他。「你真是个麻烦的家夥,方弈,你好好管管你老婆吧!」
话音刚落,孔雀突然伸出手来打我,我下意识的闭眼,一阵风在耳边掠过,啪的一声,没有疼痛感,是何向原伸出手阻止孔雀。
「他是我的人,不是你说打就打的!」好脾气的何向原居然沈下脸。
「我连你一起揍──」孔雀还是不依不饶,方弈赶忙拉住他。
「孔雀……今天是叶子的婚礼……给他留些面子嘛……」好友紧张的笑著,小声安抚著孔雀,一副懦弱窝囊的样子!
「没用的男人,怕老婆的家夥──重色轻友!」我有些负气的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口气灌进嘴里。
与果汁大不相同的辛辣感侵入喉间。
何向原还是用看著调皮小孩一样的目光看著我,他也许没发现我现在喝得真的是酒。
老妈过来拉我走,可我死抓著桌角不肯离开,几杯酒下肚,居然真的开始晕眩。
「方弈……」我看著好友,突然有了哭泣的冲动:「我感觉好幸福啊……」
「是啊是啊……」
「方弈──我好爱你啊──」我突然扑了过去,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大哭起来。
周围静了几秒,然後一片混乱,几只手合力把我从方弈身上拉开,何向原一脸铁青,孔雀也是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
老妈老爸不停的擦著汗,儿子在婚礼上对别的男人发表爱的宣言,他们也一定很无措吧。
我转而抱住何向原,将鼻涕眼泪都蹭到他身上。
「我好难过啊……」我胡乱的哀号著:「我一直把方弈当成自己的儿子啊……可是孔雀把他抢走了,还老是欺负他……你不会也欺负我吧……」
「不会不会……」他的大手拍著我的背,声音无奈。
「哇──」我哭得更伤心。
开始了解,为什麽出嫁的新娘,总是在婚礼上哭泣了。
11
婚礼像闹剧一样的结束。
借酒逞疯的我最後被方弈和何向原两人一头一尾抬进了车里。
躺在柔软的後车座上,突然感觉後背与胳膊都很疼,挽起袖子一看,居然青了一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孔雀在混乱中掐的。
我诅咒那只抢走我最好朋友的鸟,被上的下不了床。
车子外面母亲在叮嘱些什麽,不一会何向原坐进车内,回头看了一眼我,叹了口气发动引擎。
「你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在装疯卖傻?」
「一半一半!」我攀上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吹风:「妮妮呢?」
「妈说帮我们带几天!」他推开我的头。
我不死心的又靠过去,干脆咬住他耳朵,含糊不清的说:「老妈都把妮妮给留下了……我们、要是不利用这难得的独时间,岂不是辜负她的美意?」
「别闹!我在开车!」他的手伸进我嘴巴里,扳开我的头,然後飞快的亲了我一口。
「真没情趣啊……」我不依不饶,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
车子狠狠地晃动一下,他压抑的声音传来:「等我开回家……」
「你开你的,我玩我的!」我的手沿著他的肩膀滑下,隔著衬衫在他胸口徘徊。
「你这妖精──」车子一转,驶下马路,来到一个僻静大厦的楼下,他下车,转移到後座,然後紧紧地抱住我。「你的精力永远这麽旺盛……让我这个老人家怎麽跟得上!」
「跟不上,我就把你甩了哦!」
我眯起眼警告他,然後七手八脚的拉扯他的衣服,然而他却按住我解他皮带的手。
「我们回家再闹……我把车开回去……这里随时有人经过……」
「我们是夫妻,爱怎麽就怎麽,谁也管不著!」我蹬了他一下,然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得只剩一条内裤,连皮鞋也甩到前座。「好吧!你去开车吧……去呀……」
「你这家夥……」他的笑容有几分无奈,但眼底已经笼罩上情欲的色彩,扶在我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规矩的游走起来。「你这样子……我怎麽可能开得了……」
「那你就从了我吧……」我一口咬上他的下巴,开始解他的西装裤,同时露出山大王逼婚的表情。「小子,你乖乖听话,让大爷我好好疼爱……」
「顽皮的家夥……不知是谁疼爱谁呢!」他眼底的情欲更浓,回应著我的吻,将我压倒在柔软的後座位上。
他的舌灵巧的在我嘴巴里游动,把我这个情场老手吻得不停喘息。
我飘飘然的看著他抬起上身,动作潇洒的车下自己的领带,缓缓解开衣服扣子,健美的身躯一寸寸展露在眼前,心潮荡漾。即使经过刻意锻炼,我的身材与他还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的肌肉隐藏在消瘦的身躯下,线条优美又不会过於夸张。
「喜欢吗?小色狼……」他温著的我耳垂,抚摩著我的大腿内侧,让我不住的轻轻颤抖。
「喜欢……」肌肤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摩擦,体温升高,意识也有些模糊了。感觉像是漂浮在云端,全身软绵绵的,任他摆布。
他用膝盖分开我的腿,温厚的掌托住臀部,指尖慢慢探了进去。异物入侵的感觉有些怪异,但是没有造成丝毫疼痛,反倒让我从身体内部升腾起一阵麻痒的感觉,手指退出时更是感到空虚。
「快点……」我缠上他的腰,催促著。
「你总是心急……一点情趣都没有……」他依旧不紧不慢的爱抚著我,亲吻著我的胸前。「我可不想把你弄疼了……」
「你个慢郎中──」我头脑一热,猛的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你想干什麽?」他的脸瞬间变得严肃,我却率先堵住他发难的嘴巴,以吻缄口。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缓缓沈下身体。「别──」他想阻止我,可是我已经将他含纳进身体。
「啊……」很疼……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不适,但同时被填满也让我感到充实,如同灵魂找到了归依点一般。
「你……你这个家夥……」何向原的表情无奈中糅合著疼惜,他扶著我的腰,轻轻翻身调转我们的位置,将我纳入怀中,伏在我耳边感叹著:「叶子,你真是生来折磨我的啊……」
窗口紧闭的车内,温度陡然升高,被包围在何向原的势力范围中,感受著他轻如羽毛甜如蜜糖的吻在脸颊额头游走。
「哼哼……」我发出哼气声,被贯穿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那是一种研磨般的疼痛,即使他一动不动,我的下身还是不住抽搐著。
「笨蛋……傻瓜……」他不停的在我耳边低语,大掌则一路向下,在我的腰身和腹股来回游走,似抚慰……又像是挑逗。
「嗯,快点……」我下意识的开始扭动,虽然疼痛,但血液里翻涌出来的期待却让我跃跃欲试。
「叶子──我不想伤了你!」何向原低吼一声按住我,语气里有警告,也有压抑不住的试探。
目光对视,掩饰不了彼此的欲望,何向原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勉强自己理智,按住我的腰,开始放纵热情,温柔但沈重的摆动起腰杆。
对我而言,他的律动与贯穿,是天堂与地狱交织的错乱时空,痛自然不用多加描述,可伴随著痛楚蔓延出来的,名为欲望的火,却将我的身体点燃。
可同时,那如海浪一般的,一波一波来袭的漂浮感,也让我的感官跟著跌宕起伏,被吞没在无法言明的欲海沈沦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