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残红(亲兄弟)械子、
楔子
「啪!」
沉重的巴掌声回U在静得吓人的厅堂,稚嫩的娃儿连站立的能力都尚未具备,一个巴掌的力道,扇得那瘦小的身子腾空飞起,直到撞到墙壁,才重重摔落地面。
不哭,不闹。
仅是用力将瘦小的身躯缩得更加渺小,彷佛想将自己从这世间抹煞般。
「爹――」
急奔而来的脚步,仓卒惊慌,语气间带著极力隐忍的怒气。褚贤并步跨入厅堂,伸臂阻挡父亲又一个狂怒下挥出的巴掌。
「爹!您再打下去,青儿会没命的。」
褚庆源横眉怒视著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让开。」
「不!」
「褚、贤!你反了?」怒气骤升。
褚贤双膝落地,恳求地道:「孩儿不敢。只是……青儿也是您的儿子啊!」
「我没这个儿子。」
褚贤固执地挡在父亲与年幼的弟弟间,护著那瘦弱的娃儿。
「老爷……老爷……」
仆人匆匆跑来,行了个礼後,走向褚庆源身侧,以手遮口附耳低语。
「什麽?」
褚庆源愀然变色,垂放两侧的手掌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彷佛用尽全身气力在隐忍著什麽。
褚贤虽不知发生了什麽事,一心只想著藉此机会带走幼弟。趁著父亲心神大乱之际,褚贤一把抱起那弱小的身躯,不顾背後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冲出厅堂,奔离偌大的褚府。没注意怀中的娃儿,脸上浮现的笑,全无三岁幼儿的天真,满是算计与得逞的阴险。
觅残红(亲兄弟)一、恋兄
一、恋兄
「贤哥哥,亲亲,啵。」
褚青舞动肉肉的小手,也不管手指是不是还沾了糖葫芦上溶化的糖衣,捧著褚贤的脸,熟练地亲上那个比糖葫芦还要诱惑人的目标――大哥的唇。
黏腻腻的触感从脸颊两侧传来,唇上还紧紧贴著一张同样满是糖衣,黏黏的小嘴。
褚贤苦笑,真是宠他宠上天了。都十岁多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缠人的功夫流利到让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尤其这个不知打什麽时候起养成的怪习惯,只要小弟兴致一来,不管旁人、无论场合,小嘴一噘,直冲冲就往他脸上贴来。
几好言相劝,说是别人家兄弟也没这样亲密的举动,要褚青别再玩这稚气的游戏。褚青的反应也绝,千篇一律,小嘴一嘟,泪水说来就来,哭得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全是鼻涕眼泪。
某回体弱的他,为此哭到岔气晕厥,高烧闹了整整三四日,吓得褚贤从此再不敢要他戒掉亲亲的举动。
从此以後,褚青的「亲亲游戏」,开始变本加厉,攻击范围从褚贤的嘴唇逐渐向下蔓延,时而兴致一来,但凡褚青「肆虐」之,不是口水斑斑就是齿印成排。
一给恶友见著褚青在身上留下的牙齿印,还被他指著印子狂笑,直说褚青这小子还挺有天份,咬人都能咬出一幅鸥燕群飞图。还说哪天要把他珍藏的百骏图带来给小褚青瞧瞧,没准隔个几天就能在自己背上发现用牙齿啃出的百匹骏马。
耻笑人的下场,就是不知怎地,给城东阿娇的情书,跑到了城西柔儿手里,平日里形同水火的两位情人为此居然联手合作,闹得那恶友足足月馀非但没有美女入怀,还夜夜被两女赏闭门羹吃。
至於为何号称「美人通吃」的恶友,竟然也会出包惹祸?自然与褚贤脱不了干系。
笑话!所谓的「恶友」,怎麽可能单方被欺负呢?
自然是你整整我、我整整你,哪天兴致一起,改换联手整别人。
否则这人生乐趣何来,可不是吗?
* * *
褚贤抱著小弟来到别院,此是为了褚青特地购置,也让幼小的他,远离父亲的威胁。
原本,爹娘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犹如神仙美眷。
还记得,十五岁那年,家中喜添麟儿,娘亲有了身孕,当时爹不知有多开心
尤其从自己出生後,十多年来,褚家没多添一男半女。
中年得子的那种喜悦,渲染了褚家上下,人人都盼望著这个新生命的来临。
只是,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娘亲逐渐变了性子,成天恍恍惚惚彷佛中邪了般,身子骨日渐消瘦,腹部却隆起如丘,比起寻常孕妇,足足大了一倍。也从怀胎时起,家中无端有人丧命,有的意外而死、有的染病而亡。
本来也不信什麽神鬼邪异之说的父亲,却在母亲临盆血崩身亡之後,性情泰变,见了褚青如见仇人一般,更曾经将尚是婴儿的他投入井内,想要杀了他。
每每想起那幕,褚贤便是一身冷汗,若非他恰巧返回家中,想都没想跳入井中,这才救回褚青一命。
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人乎?可为何父亲如此痛恨自己亲生的儿子?
究竟娘临盆时发生了什麽事?让一向冷静理智的父亲,一看见褚青便如同换了个人似,那眼神凶狠得让人不寒而栗。
只因为娘亲死於难产吗?还是另有原因?
这些年来,一提这问题,父亲的脸上,总是同样的神情――
总是,交杂著极度恐惧而恨入骨随的神情。
总是,咬著牙根,反覆低喃――
他是妖魔……妖魔!
* * *
褚贤抱著笑得开怀的褚青,看著青儿展露的笑容,心头暖暖地,满是欣慰。
青儿何辜?
一生下来,就失去了娘亲,还招来父亲莫名的仇视,甚至府中下人也视他为妖怪瘟神。父亲的无视与放任,下人甚至将欺侮小主子,当作巴结老爷的手段。只要自己一没注意,青儿的身上,总是伤口遍布。
别的孩子三岁习字五岁习经,就算穷苦人家的小孩,也都是开开心心,斗蛐蛐抓蝈蝈。褚青却到了三岁,还不会站,跟个半载八月大的婴孩般,只会在地上爬。
不是他笨,是没人教。从来就没有人,将青儿当作『人』一般地对待。在褚家,青儿是见不得光的丑陋存在。
看著年幼的小弟一又一受到不堪对待,他的心,很痛。
痛恨父亲、更痛恨自己的无力。纵使他能挡下父亲对褚青的凌虐,然而,当他转过身去,不在褚家的时候,又会有多少残酷的手段,加倍施在青儿身上?
八年前,父亲发了狠地痛打褚青,小小的身子随著猛烈的力道撞上墙壁的刹那,褚贤可以忍受的临界,终於崩溃。
无视父亲的怒火,抱著褚青冲出家门,用自己存下的银两,买下这别院,买了机伶的仆人专门伺候褚青,甚至透过那位恶友,雇了数名高手,暗地里维护褚青的安危。
逐渐地,青儿对人不再畏惧,也开始会笑、会哭、会撒娇。
* * *
转过街角,不久来到别院门前,发觉怀中的青儿突然浑身发抖,整个脑袋埋入自己胸前。
「青?」低头,宠溺看著褚青。
小手,紧紧抓住褚贤衣襟,恐惧地伸出一指,指向别院旁。顺著褚青的指,看向原本没留意的地方。
「爹?」
错愕写满褚贤的脸,褚庆源的身影,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却,多了分沧桑……
「别怕,哥会保护你的。」
同样的话,不再只是安慰,而是铁一般的承诺。
多年前带著青儿远离那充斥恨意的家,从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便下了决心――此生,只为了褚青而活。
褚贤无视多年未见的父亲,对著褚青笑笑:「哥哥今天再教你另一套剑法,如何?」
褚青本来满是惶恐的脸蛋因为大哥的话,换上兴奋的色彩,「真的吗真的吗?」
捏了捏褚青的小鼻子,佯怒道:「哥还会骗你了?」
「太好了!」
褚青欢呼了声,搂著大哥的脖子,目光扫向站在门口的褚庆源,那种冰冷到极致的眼神,竟无半分惧怕抑或是畏缩,褚庆源浑身一震,面上血色尽褪。
褚青勾起嘴角,瞬间,又成了那弱小的『青儿』,怯怯地问:「贤,他……」
褚贤弯腰将褚青放到地上,温柔地拍拍那小脑袋:「青,你先进去,等会无论发生什麽事情都别出来,知道吗?」
「可是……」
「听话。」
「好嘛。可是,青儿好饿,哥你要快点回来陪我吃饭。」
稚气的话惹得褚贤笑开了脸,揉揉褚青的发漩,「好。」
直到褚青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褚贤才转开了眼,目光移向一直没开口的人。诸般情绪纠结,最终,化作长叹――
「爹……」
觅残红(亲兄弟)二、情牵
二、情牵
破晓时的山谷,雾气缭绕,空气中飘散的尽是草特有的清香。山後逐渐升起的朝日,洒落一地金光。瓣草尖的夜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七彩流光
原本蒙蒙不清的景致,也随著早晨第一束的光芒,揭开了山谷中的雾气,展现自然界原始纯粹,却最为清新迷人的模样。
褚贤看著遍地开满的「情牵」,围绕在娘亲的墓边,自离开家门的那天起,就再没来过,手捻三柱清香,诚心祈求。
祈求,褚青平安顺遂,长大成人。
祈求,心底那片挥不去的阴影,不再蔓延扩大。
他只想好好照顾年幼的弟弟,想成为能让褚青喜欢的兄长。
把那属於一个男人的肮脏欲望,永永远远,以性命做枷,锁死在理智的最。
* * *
「贤……贤……」呼唤的声音由远而近,褚青捧著刚摘起的,大步跑来。
褚贤睁开了眼,见褚青举著手里的,异常兴奋地追问:「贤,这什麽,好漂亮呢?」
「情牵。」
「情、情牵?」
蹲身与褚青同高,褚贤微笑道:「是啊,情牵。据说如果两个人非常相爱,就能在满山的中,找到一模一样,完全相同的两朵情牵。找到以後,这两个人,就会受到祝福,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永不分离。」
褚青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好大,「真的吗?」
褚贤哈哈一笑,「我哪知道?大家都这麽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天地间要找两朵一模一样的,多难。顶多拿来哄哄女孩子的吧!」
「是吗……」拖长的尾音,透著浓浓的失望。
褚贤笑著捏捏褚青的小脸,牵著他的手,朝娘亲的墓一揖,正欲转身而去――
「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褚庆源无声无息埋伏在侧,看准时机,手中利箭脱弓射出,直指褚青心窝。褚贤瞬间反应,伸臂欲挡,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青儿脸上寒若冰霜镇定自若的神情。
从未见过,这样的青儿……
褚青露齿冷笑,抬起手臂,两指精准夹住箭头,倒转箭簇一个施力,比来时更为猛烈的力道射入褚庆源大腿。
「青儿?」褚贤的脸上,是震惊。
「贤儿,杀了他,杀了这妖孽!就是他杀了你的母亲。」捂住流血的伤口,褚庆源恨恨地道。
「是吗?凭你,杀得了我?」
褚青丝毫不在意这般指控,撩拨随风轻扬的发,鄙夷看著半跪在地,该是他父亲的男人。
「我若没万分把握,又怎麽会要贤儿带你来这墓前?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洒上了『赤隼』的血。」
「赤隼――」褚青咬著牙,连退数步,痛心看著大哥的脸:「连你……连你也这麽恨我?」
「青……」向前走去,想握住褚青的手,却被恨恨拍开。
褚青死咬下唇,渗出了血:「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赤隼的血,起了作用。
褚青弱小的身躯,响起一阵又一阵骨头舒展的刺耳之声,小小的褚青,一寸寸拔高,童稚的脸庞也随之扩大,变得成熟。扎在脑後的发,随著躯体抽高,逐渐增长,如一片漆黑夜空,在褚青背後蔓开,而原本与常人无异的额,从肉里钻出牛羊一般的尖角。
就像――传说中的『蛟』。
* * *
「哥……满意了吗?」眸中除却哀痛,再无其他情绪。
还在母体的时候,透过羊水,隔著母亲的肉身,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对他喊著……
弟弟……哥最喜欢你了……
从那一刻起,便爱上了这柔柔的声音。
出生以後,父亲对他,只有恨,施加在身上的凌虐几乎让他丧命,却总有一个温柔的声音,流著泪,抱著他,不断地说……
青儿,哥对不起你。再等等……再忍耐一下……
生而非人,非他所愿,从他摸索得知控制妖力的方法後,一直一直,压抑著体内『蛟』的力量,即使妖力的反嗜每每让他痛不欲生、即使维持人形让他身体孱弱病痛不断,却依然固执地,想要当一个人。当一个,能在大哥身边打转撒娇的褚青;当一个,受尽大哥宠爱的青儿。
不想从他眼中,看见恐惧、看见愤怒、看见仇恨。
只因为,自己是个世人所不容的妖物;只因为,自己是只蛟妖,而不是人类。
所以,无论多麽的疼、多麽的痛、多麽的羞辱凌虐。
却也,甘之如饴……
* * *
「果然……」褚贤沉沉叹了口气,目光移向血流不止的父亲。
那日,褚庆源乍然来到别院。
「贤儿,爹知道你这麽多年来,一直无法谅解爹的行为。但你可知道,你宝贝的青弟,并不是人,是妖……是妖啊!」
「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青儿是您亲生的孩子,怎麽可以……」
「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麽死的吗?」
「爹?」
「就是那个妖物,如果没有他,你娘就不会死。」
「我不信。」
「你若不信,带他去你娘的坟前,自有分晓。」
褚庆源恨恨指著褚青,对著褚贤冷笑:「如何?你还认为『这东西』是你的弟弟吗?」
褚青的眼,看著那让他迷恋的唇,颤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合握。
赤隼,是蛟的天敌;它的血,足以让蛟麻痹,直到无法呼吸,痛苦地死去。
「青儿,我信你。」
相信,即使你是妖,也不会手染鲜血。褚青的脚步,缓缓靠近模样剧变的褚青。举起了手,微笑抚向那张陌生却也熟悉的脸。
这一,褚青没有将他的手给拍开。
「哥说过,无论什麽事情,我都会保护你。难道你忘了吗?」
一句话,让褚青激动得难以自己,两手用力扣著褚贤的肩膀,摇晃著:「你看好,我不是人、不是。难道你不怕这样的我?」
笑了笑,指尖卷起一缕褚青长到脚跟的发,缠绕他额上突出的角。
「还是我的青儿,只是长大了、更俊了。」
褚庆源愤怒地瞠大了眼,赀目欲裂,咆哮著:「你疯了、疯了!它是妖魔,是杀了你娘亲的凶手!」
「我没有!」
褚青猛地扭头,瞪著半跪在血泊中的男人,恨到极点、也怒到了极点:「杀了娘的,是你!」
「褚青,你说什麽?」
「贤,杀了娘的,不是我,是他!他说都是娘的错,生了我这见不得人的妖物,拿剑插在娘腹部的,就是他。」
「不可能……你还是婴儿,不……」
隐藏多年的秘密突然间被人摊开於世,褚庆源神智恍惚,浑然未觉出口的话,成了定罪的铁证。
包藏毒心的,自始至终,却原来是那个称其为父亲的人。
褚贤看著自己的父亲,痛心闭上了眼。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今日一别,父子亲情已断……青儿,我们走吧!」
去一个,没有人性丑陋,乾净的地方。
* * *
离去的背影,是那麽坚决。
所以,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们离去之後,扎在褚庆源腿上的箭,被拔了出,硬生生插入他的胸口,苍老的身影,倒卧在一片鲜W的情牵海中。
觅残红(亲兄弟、激H)三、落英
三、落英
清风拂树,摇落过季将谢的。残红散了一地,往昔的艳丽缤纷,再难寻觅,徒留空枝,孤影而立。
透过窗棂,凝望那伫立树下的身影,残落在他身上、发上,如梦……似幻……
褚贤的心,痛极,眉目紧锁,目光焦著在窗外、在树下。平静无波的声音,彷佛开口的话,与他毫不相干:「只有死吗?」
屋里,老被褚贤冠上恶友之名的人,难得寡言,云淡风清地回了一句:「世间万物,均有其限。」
天地宇宙,万物或者相生,或者相克。
赤隼,乃一种大鹰,长三尺,高二尺。足上有利爪,爪弯曲而成尖勾,两足力道之大,曾经有人亲眼目睹,那成年公牛被赤隼抓穿背脊,拎起腾飞。
有别於近亲鹰种,其最明显的特徵,就是赤隼脑门顶上,有著一颗肉瘤,随年龄成长而增大。原因为何,典籍上并无载明,不过有传言,说是赤隼常年食蛟而生,却无法自行排出蛟血内的毒素,是以蛟血内的毒,便蓄积而形成肉瘤,令其一生痛苦不已。同样地,赤隼的血,对於蛟来说,亦是致命的毒。
恶友两手一摊,故做潇洒地道了句:「总之,就是这样。」
「是吗?」
郁结的气,重重吐出,褚贤拉开紧闭的门,冷风扑面而来,地,呼吸染了香的空气。
「耆,不送……」
恶友自嘲地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指望。贤――」
「嗯?」
「别做傻事。」
褚贤背对著恶友,苦笑:「我像是要去做傻事的人吗?」
「像!」
「你这家伙……」就知道,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耆,我问你。」
「说吧!」
「刹那与永恒,你会选择哪一个?」
「前面的那个。」
「为何?」
「因为人的寿命不可能永恒,比起天地宇宙的存在,人类区区数十寒暑,搞不好连刹那都称不上。所以你所谓的选择根本不存在,无论选择的是哪一个,若用人类的寿命去算,都只是刹那。」 e X l
那恶友边说著边绕过褚贤所在的地方,如来时一般,潇洒而去。
只是在提足跨出别院时,终究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了眼,沉沉一叹,最後头也不回地,离开别院,留予那二人,一无人打扰的清静地。
* * *
落英缤纷,沾了褚青一身。
「在想什麽?」
柔柔的声音,依旧那麽地让人迷恋,一如他的唇――过,再难忘怀。
褚青摇了摇头,摊开手心,接下一片飘落的残红,递向褚贤:「香吗?」
胸口抽痛,不忍逆了青儿的意,靠得更近,低头闻了闻,抬首微笑:「很香。」
褚青也笑了。
「贤哥……」
「嗯?」
褚青咬著嘴角,煎熬著。倘若说了,贤会不会就这麽拂袖而去?
这般骇人的模样能被接纳,已经是上苍的恩赐,却还想,得到更多。
是不是……
太过奢求?
太过贪心?
褚贤抱著样貌骤变的幼弟,噗哧一笑:「竟然比我这哥哥还高了些,糟糕,以後我可得多吃点,不然以後走在街上,谁还会认为我才是做大哥的人啊?」
手指探索般在褚青身上滑过,轻触额上突出的角,怜惜叹著:「都是哥不好,害你受苦。」
「不是的,不是的。」
褚青用力摇头,习惯性地,搂著贤的颈。
「我、我……我爱你……」
「傻瓜,我也爱你啊!」
推开褚贤的手,揪著胸前那片衣襟,痛苦地道:「不是,你跟我……不一样……」
「一样的。」
扯出一丝难看的笑,侧过身,倚在树干,「怎麽可能?」
失了法力的禁锢,那种肮脏的欲念,却加倍剧增。渴求著在生命的最後,疯狂占有。占有――与他流著相同血脉,至亲的兄长。
「青?」
「别过来!」
怒斥,却阻不了褚贤的靠近,手臂上越来越鲜明的热度,透过衣裳,传来。
撇开的头,被用力扳了回来。
唇,贴上了,另一人的唇。彷佛等待了千年,就为了这一刻。
褚青张大了眼,兄长柔软的唇,在自己唇上,吻著。好热……好热……
泪水几乎溃堤的激动充斥著褚青的心,满满地几乎要涨破胸口般。
舌,温柔撬开牙关,探入。寻找著失落千年的伴侣,缓缓挑起、纠缠。
舌尖传来湿滑温热的触感,隐隐地,还藏著另一层感觉――
更、更激烈、也更难以按捺。
沉溺,在兄长燃起的高热。
期待,未知却让人欢愉的官能诱惑。
「贤哥……」
轻轻推开褚贤,痴痴凝视著他染上嫣红的唇。唇瓣上,唾液湿润光滑,鼓惑著他的心。
褚青羞得低下了头,再不敢去看哥哥的脸。
「都忘了,你还是雏儿。」
调笑著,慌乱不知所措的褚青,纵然身形改变,可骨子里,依旧是那惹人疼惜的孩子啊!
指尖勾起褚青的脸,凑近他耳边吹气,褚青浑身一震,无意识伸手捂著被戏弄的耳。脸,涨得更红。
耳边传来褚贤的低语,一字一字,带著让他迷乱的气息。
「哥教你……」
* * *
双膝跪地,平视褚青的腿根,撩起他的衣o,解去裤头环绑的绳结,拉下。
白色的亵裤,包裹著鼓涨的器官,却不急著将亵裤也脱下。褚贤的唇,吻上那透著浓烈雄性气味的布料,不意外,亵裤下鼓涨的东西正兴奋地弹跳著。
笑了笑,隔著布料含住跳动的器官,用唾液,湿润著每一寸。渐渐地,白色的布料变得透明,布料下肉色的顶端,在褚贤口中时隐时现。
「呜……哥,不要……」褚青紧闭著眼,羞愧地吐出呻吟。
「看著我。」
「不。」
「看著,看著哥,如何爱你――」
乖顺低下头去,看著那诱人的双唇,隔著透明的布料,含著自己勃起的器官,吞吐。
哥的口腔,好湿……好热……
褚贤的手,缓缓拉下沾满唾液的亵裤,从褚青脚边褪去。接著扶著膝盖站起,拉著被激起欲望的褚青。笑了笑,又从他唇上偷了个香。
褚贤双颊飞红,嗫嗫地道:「剩下的,进房去。」
以天地为被,享受野合之欢,这档事,他还做不来。
* * *
将褚青放倒在床榻,一一解去绳结衣扣,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不同於女子柔软饱满的胸脯,细致且柔软,结实的肌肉,在褚青胸前垄起。
褚贤褪去自己的衣裤,赤裸侧坐床沿。柔软的指腹,在褚青胸膛,逡巡游移,爱不释手。揉捏著那结实的胸,再低头看著自己虽也匀称,可若两相比较,却绝对略逊一筹的胸膛。
褚贤羡慕地笑著:「真好,我可是怎麽锻也不出这般身材。」
「哥……」气息,已乱。
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在身上玩火,他不是圣人,怎能不动情?
「哥,别摸了。我……我……」
褚贤玩味一哂,手指从褚青胸口抽离,「好,不摸。」
却在褚青偷偷吁气之际,俯身侵袭左侧的胸,唇舌含吮著弱小的乳尖,就连周围突起的点状颗粒也不放过。突来的快感冲击著褚青的脑子,再压抑不了自己的声音,放浪呻吟。
「啊……哈……哈啊!贤,我不行……痛!」
褚贤牙关一闭,重重在乳头咬下,舔著满是唾液的胸膛,皱眉:「你拒绝我?」
慌乱地支起上身,往床内一退,摇乱一头漆黑的发,隐隐带著哭音,道:「你是我的至亲兄长,我们不能……真的不能……」
「难道你说的爱我,是假?」
「不。」褚青连连摇头,黑发被晃动得,几乎纠结成团。「我爱,很爱,所以不能。」
不能让怀抱肮脏绮念的我,污染了洁白如雪的你。
太肮脏了!
明知道贤这麽做,是想让他在死前,毫无遗憾。这麽体贴的人,自己却卑鄙地想利用他的同情,用肮脏的身体,玷污那片奢望了多年的纯白。
妖,不该拥有这麽温柔的人,应该,找个无人的荒野,默默等待生命的流失,死去。不该奢求临死之前,生命中,仅此一回的放纵、仅此一回的――缠绵。
「傻瓜!」
褚贤唇角微扬,轻斥逃避情事的褚青。他一手带大的娃儿,又怎会不知道那脑袋里头在想什麽,肯定,又是自责自厌的笨想法。
伸手抽出束发的木簪,打乱一头垂肩的长发,勾起褚青下颚,道:「看著我!」
「贤?」
「我很肮脏吗?」
「不!怎麽可能?」
脏的,是他。
一直以来……都只会是他……
「不!我,很肮脏、很卑鄙。」
「不是的,贤不是这样子的。」
褚贤的手,从下颚,滑落褚青的喉,爱抚著棱线分明的锁骨、胸,到腰间,一路滑到腿根。
满载情欲的嗓音,轻叹:「若不是念你尚且年幼,若非顾忌抱了你後,你会用什麽样的眼神,看我这个做兄长的。若不是怕你因此离我而去,这麽多年,我又何必忍得如此辛苦?」
「怎会?」
吃惊地,看著一向严谨自持的大哥,双手环搂著褚贤的颈,不敢相信地追问:「你,对我……是爱?」
褚贤苦笑,另一只手曲指用力弹了弹褚贤的鼻子,「是啊!爱上你,为了这逆伦的事,我有多少个夜晚无法入眠?是多麽厌恶有著这般想法的自己?又是怎样地煎熬克制,才能在你的面前,扮演好一个完美无暇的『好哥哥』?」
「贤,我――」
「我从来,就不像你想像中那麽完美、那麽纯洁无瑕。我是个对自己年幼弟弟,充满龌龊欲望的混帐、是个当你睡在身边,却满脑子想著淫乱之事,看著你的睡脸,自渎发泄欲望,肮脏的男人。所以,不是体贴、不是同情、更不是因为同情你,才施舍给你的美梦。」
褚贤苦涩一笑,「如果真要说这是梦,也是我奢求已久的梦。所以,拜托!青儿,不要拒绝我,否则,我会死。我将一辈子怀抱无法实现的美梦,最终,痛苦死去。」
再也不容拒绝,褚贤的手,探入毛发包覆的阳具,握住已经略略抬头的欲望。
勃起的阳具上,盘曲满布的青筋,充血凸起,一条一脉,张扬著雄性才有的存在。
「还包著呢!」
「哥……」褚青脸上,铁烙般的红。
褚贤轻笑,拨弄著裹著顶端的包皮,拇指恶劣地按在凹陷的小孔,然後,将薄皮朝茎柱的末端下拉,露出亮滑而偏向暗红茎头。
「啊啊――」
快感如雷如电,直窜脑门,褚青额头冒著热汗,淫浪声冲口而出。
褚贤撩起自己的发,拢成一束拨至背後,弯身张口,含入褚青激烈弹跳的阳物,肉柱与包皮相连的系带,虽不起眼,却是让男人疯狂的致命关键。
「呜,贤你。啊……啊……」
舌尖轻抵在那系带上,一勾一舔、一浅一地挑逗,逼得褚青浑身剧烈颤动。
却还想……拥有更多……
欲望,完全挺起。肿大的阳物,含在口中,涨得几欲让褚贤窒息。
看著贤的头,起起落落,那柔软诱惑的唇,含著自己充血勃起茎柱,吞吐。
无法顺利含入的下端,被圈握在贤的手中,另一手,包裹著卵囊,或轻或重,挤握、揉捏。腰部以下,每一,都犹如著了火,以贤高热烫人的口腔为中心,蔓开难以忍受的激情。
欲火,熊熊燃烧。
「贤,你的嘴……好热……唔……」
湿热的口,突然间,含得更。
「啊――」
一瞬间插入的快感,伴随咽喉抗拒异物侵入,在茎头不自主的收缩、挤压。
「不行……不行了……嗯啊……」
浑身一抽,在兄长漂亮的口腔激射。发泄後的快感,回流全身的是酥软带了些麻痹的畅快。大脑,犹如虚脱般空白一片,彷佛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也随之倾泄一空。
来不及吞咽的精液,自褚贤的唇角溢出,顺著脸颊滑下,滴落床榻,床上弥漫雄性浓烈的气味。
褚青靠坐在床上,著迷地,痴痴看著兄长的喉结上下滑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里。
忽然间坐直上身,用手臂慌乱拭去仍留在褚贤唇角的馀精,满怀歉意:「抱歉。」
褚贤笑著,伸手抓著褚青的後脑,恶作剧般用力吻上青儿的唇。方沾满青儿精液的舌,恶劣地缠绕上褚青笨拙的舌,随即分离。
「自己的味道,如何?」褚贤奸诈地笑,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的愉悦。
褚青哭笑不得,满嘴巴都是自个儿的味。
也不知该这味道好呢?还是不好?
说不好,他男人的面子该往哪摆?
说好,看大哥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没准又会再让他个一回。
还真是选哪边都不讨好!
不认输地,翻身将褚贤反压身下,粗鲁撕裂那身精致的衣裳扔到床下。胯间浓密的毛发下,躺著还没苏醒的器官,乖巧地平贴在褚贤的腿根。
「青?」
褚贤慌乱地想从床上爬起,又被褚青一个胳膊压了回去,露出与之相仿的奸笑,「回敬你的。」
褚青的指,揪了一撮体毛把玩,短短的,有些蜷曲,不像头发那麽柔软,却是既粗又硬。
「噢!你――――」褚贤吃惊地叫了声。
几根毛发,被连根拔起,末端,还黏著半透明的毛囊。不太痛,若真要说是什麽感觉,跟拔头发没什麽两样,一点点,刺刺的疼。
拈著刚从贤身上拔下的体毛在眼前端详,还凑到鼻尖嗅了嗅,皱起眉头:「味道好淡……」
「你你你――」
羞耻渲染全身,试了几都夺不回褚青手中的毛发,嗔怒地去拽褚青额上长出的角。
「疼疼疼,我求饶我求饶。」褚青笑著讨饶。
原来,大哥也有这麽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可爱极了。
「哼!」头一仰,威胁地瞪著褚青可恶的笑脸。
「贤,教我。教我该如何――爱你。」
褪去玩笑的神情,褚青认真地,凝视那双温柔的眸子。
想拥抱贤、想占有这俊美的肉体,想与他紧密结合,共效于飞。
觅残红(亲兄弟、激H)四、奢求
四、奢求
褚贤俊美的脸,不争气地一路红透到脖子,方才还游刃有馀勾起青儿欲火的他,却为了褚青的一句话,红了脸。
本来,是打算拥抱青儿。
怎麽说,自己也是年岁较长的那个,对於性事,也有过几回经验,由他带领还是子的青儿,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
可是青儿怎麽会怎麽会反过头来想要拥抱自己?
天!
让青儿抱著,让那灼热进入,交合
那场景,光用想的就已经够让人脸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倘若,真的要做――
「唔」褚贤逃避现实地,整张脸全埋进了枕头里。
「贤?怎麽了?」
「你好吵。」
枕头下方,传来褚贤闷闷羞怯的声音。
看不见贤的脸,却看见他脖子上泛起的红霞,褚青笑了笑,贤哥他害羞了吧!
按著先前的印象,抚摸著兄长柔嫩的欲望。
「嗯」枕头下,浅浅的气息,溢出。
俯身,褚青唇瓣轻启,啃咬褚贤左胸。
褚贤蹙眉,下唇咬了又放、放了又咬,气息变得沉重。
看著贤的胸口逐渐浮起淡淡齿痕,那个自己的印记,是贤专属於他的象徵、此生永难抹灭。褚青抚著齿印,笑:「若有机会,真该从了蔚大哥的建议,在你身上咬出一幅百骏图,保证好看。」
情欲正炽,却跑出恶友的名字,褚贤薄怒,手肘抵在床上,支起上身,张嘴便往褚青肩头狠狠咬了口。
「噢――」
褚青吃疼地哀了声,为了不让自己再度惨遭袭击,忙把头一低,舌尖安抚地摩娑著覆盖欲望的毛发,沿著腿根,一路向下,舔著包覆肉球的囊袋。
「嗯啊――」
湿热的舌,舔舐著就连自己也甚少抚摸的囊袋,舌尖用力抵著球体间微妙的凹缝,移动,逐渐将褚贤推至欲望的顶峰。
「哈啊那那里呜」
同样身为男人,知道哪里最为敏感,而哪里又最能将人逼到疯狂
「不别」
褚青邪气一笑,握住已然耸立的肉茎,唇瓣紧贴囊袋末端,狠狠吸吮。
「啊――」
腿间一阵痉挛,褚贤浑身绷紧,乳白的精液激射喷出。喉结滑动,唾沫融合著贤释放出的精液吞咽下腹。褚青眯著眼,湿滑的舌舔著口内的残液,品尝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你、你吞了?」
看著青儿将属於自己的东西吞下,褚贤脸上,红得几乎快看不清他的表情。
侧了侧头,褚青一脸的理所当然:「贤不是也吞了我的?怎麽,我做的不对吗?」
「」
该怎麽跟青儿解释?
不是什麽对不对的问题,只是这景象太过刺激,才释放的地方,又掀起酥痒难耐的骚动。
「青,把手给我」
「手?」疑惑地,把手交放到贤的手中。
褚贤支起身子,将褚青的食指含入口中,用唾液沾满了褚青的指头,而後放开。仰倒在床榻,两腿往小腹的方向收拢,脚掌的侧边轻抵在床上,羞涩地,张开了腿,暴露隐藏在臀与腿交界,未曾被造访过的小穴。
「把手指放到这里面,先让我嗯,适应一下,之後你的应该就可以进得去」
忍著羞耻,按著曾经从别人那听来,龙阳交合的方法,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教给褚青。差别只在於问的时候,是打算压倒青儿;可现在,要被开发的,是他。
只因为是青儿,所以无论是拥抱他,或者被他所拥抱,全都心甘情愿。
* * *
褚青的手,试探地抚摸著乾燥皱摺的菊穴,敏感的嫩肉,犹如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胆怯地收缩。却又随著褚贤变得急促的呼吸,时而放松时而闭合。沾了唾液的手指,轻轻地、缓缓地,从菊穴中央的小孔插入。
指尖,传来烫人的高温。
毫无经验的褚青,微微吃惊,手指从肠道退出了些许,肠口的亵肉,也被翻勾出体外,暗红潮湿的亵肉,紧紧包夹著手指,淫秽而放荡。
「不要不要拔出来」褚贤哑著嗓子哭求。
欲望叫嚣著,想要更多、更灼热、比手指更粗大的东西来填满体内的空虚。
「青,插进去我要」
抛开羞耻,褚贤呛著泪水,伸手握住褚青的手臂,将尚未完全退出体内的手指,狠狠插进蠕动骚痒的肠道。
「嗯」
褚青修长的指,没入体内,缓缓抽撤。感受著青儿突出的指骨,在入口来回滚动。
「啊哈啊慢点啊啊」
插入体内的指头剧增为三根,大大撑开紧闭的穴口,长短不同的指,时而分开时而并拢,戳刺乾涩的菊穴。
肠璧蠕动抗斥著异物的侵入,泌出湿滑的液体想早些排出填满肠道的手指,却成了绝佳的润滑,让褚青的手更加畅快入。
突起的指骨在穴口滚动,时隐时现,让褚贤清晰感受著,自己的後穴是如何贪求著同时带来痛苦与欢愉的手指,一进一出,翻绞抽插那让人羞耻的秘地。
「不、不要咿呀」
髋骨在肠道内凸起,却是致命的所在,应是丛老手才会知晓的弱点,却被褚青这雏儿无意探知。
褚贤横过手臂遮掩情动难耐的脸,咬著牙根试图吞下淫浪的声音。
「这里,似乎能让你叫得最大声。」
耳边,褚青邪气一笑。末了,还故意朝耳洞呼气,指尖徘徊在那凸点,重重施力。
「呀咿咿」
甜美浪荡的春音,拉扯著褚青濒临崩溃的理智,空出的手,粗暴地扯去贤衣服上的系带,赤裸匀称的肉体,让人疯狂。性欲淹没了理智,欺上兄长散发诱人气息的身子,吸吮挺立的乳尖。
「贤,抱歉」
再也按捺不住奔驰的欲望,褚青含糊著说了声抱歉,握著爆突狰狞血脉的杨刚,拉开褚贤的双腿,将他下身拉高悬空,对准菊门一插至底,整根茎柱捅入肠道。
「呜啊――――」
褚贤浑身一抽,犹如被拉出水面的鱼儿,激烈弹跳。
「疼!」
肠内的肌肉剧烈收缩,紧紧夹住突袭侵入的阳物,彷佛被绞杀般的疼痛从插入的肉茎传来,褚青吃疼地皱起眉头,呼吸随之一窒。
那个部位有多麽娇嫩,同为男人,又怎会不懂青儿此刻的痛?
褚贤吸气,逐渐将紧绷的身躯放松,适应著异物填满的难受。缓缓地,松开抗拒外物的肛肌,滑下身子,让菊穴主动地吞吐褚青的欲望。
褚青止住兄长点火的行为,哑著嗓子,摇头地道:「贤,别这样,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被情欲主导,伤害了你。
伤了,无论如何,都最心爱的哥哥。
一拳挥去,精准地敲在褚青的脑袋瓜上,褚贤火红著脸,嗔怒道:「谁要你停了?我只叫你慢点,没让你停。再这麽罗哩巴嗦,就换我上你。」
「可是」
「没什麽可是,一个字――做!」
含著阳物的菊穴,肌肉随著褚贤的呼吸不自主地收缩。收收放放,欲拒还迎。带著排斥异物的紧绷感,激起男人无限的征服欲望。
褚青体内,属於蛟的血液,被名为性欲之物,逼得沸腾。蛟妖的力量,再压抑不了,撕裂最後一分属於人类的理性,冲出。
「啊啊啊――」
仰著脖子,褚青张口冲出兽性的嘶吼。瞬间,漆黑的眸子变成血般的红;额顶上原本仅突出些许的角,骤然长了数寸。黑瀑般的发,彷佛有自己的意识,盘结成一束束的发辫,缠住褚贤左右手腕高举过肩,固定在床头。
用膝盖强迫褚贤张开双腿,插入的角度突然改变,逼得敏感的入口忍不住张开肉穴,饥渴的小嘴吸吮填满它的阳物,强烈的快感突袭剧烈交合的两人。褚青的手紧扣褚贤腰间两侧,前後猛力晃动著他的腰,每一撞击,都比之前更加入。
房内,交错肉体淫靡拍击以及浪荡嘶吼呻吟的声音。
觅残红(亲兄弟、激H)五、玩火
五、玩火
「哈啊青用力」
「嗯」
褚青闷哼了声,粗喘著气,埋首在褚贤肩窝,汗水沿著脸颊滴落,打湿褚贤散落床榻上的发。
「好难受呜」
肉穴被激烈抽插,狂风般席卷而来的高潮取代痛觉,褚贤挺起双臀主动迎向抽动的肉茎。
「对就是那里啊操我」
阳物的弯曲、茎柱的宽度、勃起的角度,每一寸、每一分,从紧密结合的肠璧,刻感受。
「贤,我我」
褚青的声音含著激情时独有的沙哑,红色的双瞳犹如两簇跳动的火焰,无措地看著下方喘息不止的兄长。
「等啊啊啊」
「啊――」
来不及抽出,灼烫的精液射入褚贤体内,缠绕褚贤手腕的黑发,也随著释放的快感松开禁锢。
湿湿黏黏,和著肠璧分泌的体液,随著褚青一寸寸退出,缓缓地,从松弛尚未闭阖的肉穴流出,乳白而黏稠,溢出穴口,沿著臀缘滴落床榻。
淫靡的景象刺激著褚青的情欲,才释放过的地方又逐渐挺起。
褚贤?了眼那勃起变硬的性器,气息未平,喘道:「吁还真是精神。嗯啊――」
话还没说完,褚贤突然一痛,哀叫出声,刚绽放一轮的菊穴再被撑开侵入。
褚青一手绕至褚贤後背,一手从他的臀部後方搂起,将褚贤整个人抱起放在盘曲的大腿。
扶著褚贤酥软无力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咬著他的耳垂低声笑著:「抱好喔。」
「咦?」
晕呼呼的大脑还於放空状态,来不及咀嚼褚青的话,感觉褚青松开原本放在腰部及双臀的手,接著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两人的下半身还在紧密结合的状态,褚青居然抱著他下床。
吓得褚贤连忙用手抱住褚青的脖子,就连双腿也主动夹在褚青的腰骨上,不然肯定会跌到地上。甚至,伤到那还埋在体内的肉茎。
「你,我不要这姿势我不呀啊哈啊」
确定贤已经牢牢挂在身上後,褚青居然一派悠f,迈开脚步,在房间内走动。
「不要太太了呀」
全身的重心全落到了位在最低的双臀,褚青每走一步,自己也跟著晃动,这一晃,肠道内的阳物更是嚣张地直往体内戳插。一步一插,一步一抽,尤其随著褚青走动,插入的角度时而有变,不同,带来的快感逼得褚贤几乎疯狂。
至此,大脑已完全停摆,毫无半分思考能力,只能紧紧攀附著褚青的身体,随著一又一鲜明刻的激情吐出淫浪无耻的春音。
「青儿,嗯」
「贤,叫出来,我要听你发情的声音。」
「嗯啊唔」
「吗?不?」
「够了好太了嗯嗯」
「还要嗯,说你要我,快」
「唔啊哈啊」
褚青恶劣停下脚步,骤然止住所有激情,扣著褚贤的下巴,抬起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脸:「快说,说你要我。否则不给你――」
欲望在攀登顶峰极欲冲出的刹那,被人硬生生打断,那种痛苦,比什麽都让人难以忍受。
「呜」
激情的泪在眼眶中打转,褚贤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恶劣的褚青,惑人的声音掺入一丝委曲,控诉著让他如此煎熬难受的男人――他的青儿。
「说!」腰部由下向上一冲,恰恰撞击肉璧内最脆弱的部分。
「啊――」褚贤再按捺不住,哀鸣浪叫。
「说不说?」又是重重一挺。
「我我要」
「说清楚,否则不给你。呵,让哥这麽被欲望吊著,也挺不错。」
「你」
褚贤啮咬唇瓣,半痴半嗔地瞪了坏心的情人,不甘示弱,反击哼道:「说就说,我要你操翻我。」
「哦?」戏弄地扬起邪气的弧度,褚青笑著:「青儿一直很听贤哥哥的话,是吗?」
「耶?」褚贤傻了。
没头没脑冒出这麽一句,这家伙又想做什麽了?
斜著眼,吊高眉尾,警戒地看向褚青俊美的脸。
褚青却笑得邪恶,抿起唇角,道:「青儿是很听话的好小孩,所以,如你所愿――操翻你!」
最後三个字,贴在褚贤耳廓说出,吐出的气息钻入耳洞,搔弄耳内细毛,突来的刺激,害得褚贤浑身一软,险些松开支撑他不至跌落的手脚。
「哥,小心哪!你这一跌下去,我这热呼呼的肉棒就算不断,可能也没办法用了。」
褚贤气得一口咬上青的锁骨,羞得要死:「都是你。」
褚青微笑,温柔而情:「哥,等下或许会很疼,你可受得了?」
褚贤涨红了脖子,白了褚青一眼:「我现在就不疼了?」
「我已经无法控制体内属於蛟的妖力,所以所以会」
「你到底在说什啊!」
褚贤吃惊地喊了声,瞠目看著满脸歉意的褚青,既羞又窘地将头埋在褚青胸前,呼吸渐促。
「嗯哈竟然呜太你慢点」
插入菊穴的阳物,竟逐渐胀大,原本紧密结合的甬道,被扩充填满,不留一丝缝隙。以为习惯了的长度,也逐渐抽长,彷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钻入更更炽热的内部,圆滑坚硬的柱顶,在褚贤敏感的肠璧上不断蠕动、搔弄。 e X l
犹如虫蚁蚀身一般地难受,却又并合著让人焦躁期待的莫大快感。
「哈啊我不行不行了」
褚贤扭动腰臀,摩擦著插在体内的茎柱,本能地想舒缓些那蚀骨麻痒的难受感。两手攀附在褚青颈间,双腿圈绕在褚青的腰上,抬臀起落,淫荡的穴口被撑到了极限,四周被摩擦得肿胀泛红。
「青,快点,好难受啊啊」
褚青坏笑地伸手扶在贤的腰骨,逆著褚贤摆动的方向,狠狠抽插发出滋滋黏腻声音的肉穴。
「呜啊!」
攀上一波又一波高峰,喊得嗓子都带著浓浓情欲的沙哑。
「等等,别停下来哈啊我要我要」
褚青拉开环在颈间的手,褚贤顿时失去倚靠,整个人向後仰倒。圈绕在褚青腰间的腿无意识地松开,想要站定以避免摔倒在地上。紧密结合的两具躯体被迫分离,在褚贤体内钻动肆虐的肉柱也脱出肠道,触到微冷的空气,抗议地扭绞著。
极欲纾解的欲望被卡在出口,忍不住情欲一再被中断的难耐,泪水就这麽不争气地从褚贤的眼眶中流出。
「呜太过分了」
终於得偿宿愿,终於被青儿所拥抱,多年的思慕与爱欲煎熬,却不得发泄。颓软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多麽的幼稚,哭得几番岔了气,呛咳不已。
* * *
褚青捂著唇,强迫自己咽下几欲冲口的血液。看著褚贤无助啜泣,恨不得立刻将他拥入怀中,可逐渐丧失知觉的躯体,却不听使唤。右手藏在身後,尖锐的指甲狠狠插入腰背,激痛立即传遍全身,些微的知觉逐渐重回体内。
屈膝跪在褚贤腿间,掌心轻揉他有些颓软的肉茎,或轻或重,疼惜地爱抚著。
「别理我讨厌」
赌气著想推开褚青的掌,拒绝的手,到了褚青胸前,却反抓了把那墨黑的发,委屈啜泣。
「你不爱我,你一定不爱我。呜呜」
皱眉,揪疼了心,褚青倾身啄吻著那红艳的唇瓣,叹气:「贤,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却怎麽能怀疑我对你的爱?」
爱你,从出生的第一眼起,至死不渝。
爱你,即使明知维持人形,必须付出代价,即使耗尽气力、即使体弱多病、即使折寿,也都无悔。爱你,无论如何,都很爱你,最爱你。
「对不起对不起」
褚青眼眸中痛苦的控诉,扎在褚贤胸口。
怎麽可能,不明白青而对他的心?却居然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扑入褚青怀里,搂著他的颈项,褚贤万般懊悔,「青儿,对不起,哥错了,原谅哥好吗?」
手,紧紧反搂著眼前的男人,他的兄长、他的爱人。
褚青终於舒开一抹浅浅的笑,勾起褚贤下颚,「还继续吗?」
「继续?」
略略一愣,随即明了褚青所言何事,褚贤羞得偏了脸,一手下探那依然精神的地方,报复地握在手心套弄。
「你这是在玩火」
褚青咬牙轻哼,再不多话,抱起褚贤摔在床上,结实精壮的躯体覆了上去。
菊穴依然湿润,黏稠的肠液从无法闭合的穴内流出。试探戳入的两指,毫无阻拦地进入,立刻被肉穴饥渴地夹紧,一阵又一阵吸附蠕动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淫荡的画面冲击著视觉,褚青握住褚贤的足裸,拉直那双修长的腿。粗大爆突的血管,爬满壮硕异於人类的阳物,茎柱烦躁地扭动翻绞,恨不得立刻冲入那销魂紧窒的菊穴。嘶吼著,不留喘息的馀地,腰间一挺,粗暴冲入湿润的肉穴,感受肉柱欢愉地在褚贤体内钻动探索、攻城掠地。
每一肠璧、每一寸皱摺都不放过,蠕动搔弄著。
「咿呀哈啊啊啊」
褚贤的肉体弹跳著,来不及感受前一波的刺激,下一波的冲击又让他疯狂,淫浪的呻吟,兴奋呼喊著褚青带给他的至上激情。
褚青几乎悬空,只有脚指抵在床上支撑著,整个人由上方贯穿平躺床榻的肉体。啪滋啪滋的声音飘散屋中,暗红的肉柱抽插那肿胀流淌著体液的小穴,囊袋包裹著肉球,拍打在褚贤白皙细嫩的臀部。
「贤嗯啊」
「咿咿啊」
黑色的发,成束缠绕著褚贤涨红的阴茎,彷佛淫荡的蛇,一圈一圈,盘绕著。
刺刺地,轻轻扎在最敏感脆弱的肉茎,唯独放过不断吐出银白透明体液的柱顶。
不完全的刺激,最让人难捱。
没多久,就传来褚贤不棺愕陌鸣:「呜那里那里也要呀啊」
「还不行喔,哥哥。」
褚青向後仰倒在床上,扳开褚贤的腿横跨在自己腰间,停下一切的动作,波涛汹涌的情潮骤然静止,褚贤缓缓睁眼,失神地看向褚青。
「手,搁这儿。」
引导著贤的双手,抵在自己胸膛。褚青笑得迷惑人心,两手放在褚贤的大腿上,轻轻抚摸。
「我累了,换你来吧!」
「青――」
褚贤红著脖子,恨恨掐著褚青挺立胸前的乳头,得到的,是褚青挑眉挺腰,由下方反击向上猛烈的一冲。
「哈啊」
褚青把两手枕在脑後,贪看著上方汗水淋漓充满诱惑的肉体。目光下移,落到两人紧密结合的地方。雄伟贲张的阳物插在兄长的嫩穴,粗硬的体毛沾染彼此释放的精液,黏成一团。不满足的小穴随著主人急促的呼吸,一张一合,含著自己的器官吸吮,而那肉茎上,还缠绕著他的发。
「青儿我不要这样」上方传来褚贤带了哭音的哀求。
好丢脸,这种姿势
「可是,这样最能看清楚你发情的模样,很棒呢!」
含著泪,控诉褚青的过分,却捱不过身体的渴望。
缓缓地,提起了腰,感觉穴内的肉棒一寸寸退出体外,然後,再缓缓坐下,一点点吞入火热的阳刚。
主导一切动作的新鲜,挑逗褚贤的神经,想要更多。不自觉地,加快起落的速度,两手抵著褚青的胸口,臀部拍打著他的腿,放浪吸放贲张的肉柱。
「啊啊啊啊」
原本紧贴腿根的肉茎,随著褚贤提臀坐落,上下甩动。菊穴贪心吸吮著带来欢愉的热物,无暇顾及肉茎哭求著想要释放的欲望。
「帮我快帮我哈啊」
「要吗?」褚青微笑,指腹揉了揉被忽视的地方,激得褚贤仰首嘶吼。
「要、我要!」
忽然间,天旋地转,前一刻还坐在褚青身上扭动腰只,下一刻又被放倒在床上。褚贤沉溺欲海的眸子,茫然失焦望著压在上方的褚青。
「自己来。」
「耶?」
褚青『好心』地牵起褚贤垂放两侧的手,勾出迷人的弧度:「摸它,然後自己弄出来。」
说完,随即放开原本缠绕的发,反握褚贤自己的手,触摸那跳动饥渴的茎柱。褚贤咬著唇,後穴猛力的冲击让他再无法思考,握著坚挺的器官,靠在小腹上前後抽动。
「嗯」
褚青舔了舔嘴角,愉悦享受著眼前这幕蛊惑诱人的官能刺激。感觉欲望就快冲出体外,不满地皱起眉头,将褚贤的腿并合收拢抱在胸前,强迫肠璧收缩,紧紧咬住插在的肉棒。阻止前後戳插的速度,减少刺激延缓射精。
「哈啊」
褚贤抚摸性器,指甲刮搔著柱顶下方皱摺的沟,上下左右拉扯摩擦,末端强烈刺激直逼大脑,几乎被快感灭了顶。
「哥,你怎麽可以忘了爱抚这麽重要的地方?」
前後都被快感夹击,根本空不出半分理智,去分辨褚贤究竟说了些什麽。完全被情欲支配的褚贤,突然睁开半眯的眸子,眼中掺了些许惊慌无措。
「不!咿啊啊啊」
茎柱顶端,用来排泄的小孔,被褚青一缕黑发,从孔穴钻入。
从来都是由体内向外排出的孔穴,不像菊口有可以紧闭收缩的肌肉,完全无法阻挡外物的侵入,恐惧地、颤抖地,任由发丝一点一点钻入。刺痛的感觉扎在毫无招架能力,却又是最为敏感的地方。
「呜――」
哀嚎,褚贤犹如羊癫般抽畜,就像是被人狠心扯出水面的鱼儿,扭动身躯,挣扎著要重回水中。
「啊啊不不」
颤抖发软的腿,被反折压在胸口,胸腔被双腿压迫著,连呼吸都显得困难。撞击双臀的频率,快得让褚贤除了呻吟再无其他反应。
吸入的空气,却无法顺利达到胸腔。
渐渐地,褚贤的脸由涨红转成了青紫,掀了掀唇想阻止沉沦在情欲中的褚青,勉强抬起本欲推开的手,最终,含著笑,默默放回了身侧。
爆痛欲裂的胸膛,叫嚣渴求著救命的空气,视线,也逐渐模糊扭曲。
看著陷溺欢愉的青儿,他的爱人。
下一刻,快感犹如破空而至的利箭,穿透逐渐丧失知觉的躯体,从柱端的小孔中激射喷出。同时肠璧绞紧在後穴肆虐的肉柱,狠狠一吸。
褚青激情地昂首嘶吼,也在瞬间释放,双臀一夹一挺,将根部插入褚贤体内。
松开施加在兄长身上的力量,一手探入褚贤腰背与床的空隙,温柔地扶著他的腰,轻轻地将他抱在胸前。
被压迫的胸腔终於获得解放,涨成青紫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褚贤呛咳著,大口汲取著空气,跨坐在褚青的大腿上,又咳又喘。
「贤,我」
气息尚未平复的褚贤,恨恨瞪著褚青,「呼你、你要敢对我说什麽抱歉的屁话,看我会不会揍你。」
褚青脸色一凝,勉强扯出笑容,掌心轻巧地在褚贤的背上来回轻抚,助他舒顺气息。渐渐地,褚贤的气息转为稳定,飘走的理智也终於回归正常。
不经意地一瞥,目光落在褚青垂落手臂旁的一缕黑发。那撮钻入孔穴的发上,染满了他的精液,顺著发丝缓缓滑落。
羞窘地把脸埋在褚青的肩窝,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终於,成了青儿的人,能如此幸福,也足够了、心满意足了!
「青」抬起头,抚摸褚青额头上的角,情凝视著他的双眸:「哥爱你」
褚青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明的色彩,轻轻地,在褚贤的额上,落下鹅羽般不著痕迹的一吻。
「我爱你。」坚定如磐石,是誓言、是承诺。
原以为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此生终究如梦如幻,遥远而不可得,只能藏在心底。却是苍天悲悯,可怜他非妖非人,眷顾地,让他在生命的尽头,怀抱最甜美的梦幻而死。
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低下头一看,原来褚贤已是累极,瘫倒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苦涩一笑,轻轻将褚贤平放在凌乱的床上,一寸一寸,退出仍埋在菊穴的器官。灌满肠道的精液没了肉柱阻挡,从松弛的穴口汩汩流出,白浊中掺了近半的血。褚青心疼地蹙紧双眉,取来床下散乱一地的衣物,在不惊动褚贤熟睡的状况下,悄悄抹去染了血的浊液。
觅残红(亲兄弟、激H)六、残红
六、残红
褚青光裸著身躯,推门而出,如瀑般的黑发覆盖褚青宽厚结实的背脊。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凉凉地沁入心脾,缓缓迈开脚步,来到庭院中那充满美好记忆的桃树。
曾经,在这树下,追逐著兄长俊美的身影。
偶尔,玩起捉迷藏。每当寻不到人的时候,只要假装哭泣,那人便会自动出现在眼前,然後舒开双臂,将他紧紧搂在胸前,微笑骂著:「小坏蛋。」
明知道哭泣是假,却仍愿意被他骗了一又一。
曾经,调皮爬上树梢,却一脚踩空跌落泥地。著急奔来的身影,是那麽慌乱;眼眸是那麽痛苦,扬起的巴掌却凝在半空,最终仍没有落下。。「下不要再这样了,哥求你别再这样」
就连责备的言语,也是那麽温柔。
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逝,原以为不记得的情景,竟如此清晰。
每一幕,场景不同、季节不同、细节不同。不变的,是每一幕中,都有著一抹同样的身影,也都有著同样的温柔。
褚青抚摸著粗糙的树干,仰头看著空UU的枯枝。再过一季,这空U的枝,又会绽放一朵朵艳丽芬芳的桃。
天地之法,生死循环、周而复始。
无论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都无法违逆这天地间唯一不变的法则。就像眼前的桃树,纵使曾经艳丽缤纷,只消季节一过,落纷飞,往昔的一切,难再寻觅。
仅留空枝与那散落一地的残红,孤影而立。
* * *
赤隼的血,究竟对你有什麽伤害?
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麻痹
麻痹?然後呢?
没别的,就只是手脚无法动弹仅此而已
不对,你骗我。
如果仅是这样,爹又怎会徒费心思拿来对付你?
因为麻痹,或者两三日,也可能一辈子
那你?
我也不知道。
手脚麻痹,就等同废人,爹是想让我一辈子痛苦吧!
我照顾你。
你说什麽?
我陪在你身边,永远照顾你。
一辈子?
对,一辈子!哪怕是十辈子,哥都陪你。
有你这话,就够了
* * *
背倚在树干上,痛苦地喘息,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褚青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抬头,最後一回,仰望银白圣洁的月亮。
古人曾谓明月星汉遥远而不可及,摘星取月不过是神话一般存在世人的幻想之中。
然而,他摘到了!
摘到了那原以为遥不可触的明月,拥之入怀。
「抱歉,骗了你。」
不想,看见贤的眼泪,所以,撒了谎。
褚青捏了捏已完全丧失知觉的左臂,靠在树干上挣扎著想要呼吸。月亮的轮廓逐渐模糊,泪水从眼角滑落,在脸上溃堤纵横。
「不老天我求你让我多看一眼,就一眼也好,呜」
夺走他的手、他的腿,就算夺去呼吸也无所谓。
卑微地乞求,最後、最後再夺走他的眼,他的月,请不要这麽快从他眼里夺去。
「求你让我能看著我的月」
鲜血,从褚青开阖乞求的口中流出。
人形尽数化去,颈间浮现白色的纹,背上浮现一片片蓝色的硬鳞,赭色的胸口,手脚化为带著利爪的足,以及末端有著尖硬肉刺的尾。
身躯倒卧在桃树的底下,毫无生气的蛟仍痴痴地抬头仰望著夜空。纵使那漆黑的眼珠早已看不见任何东西,却依旧固执凝视著悬挂明月的方向。
吐出最後一丝气息死去
* * *
远,门扉轻推。
光滑的裸足跨过门槛,赤脚踩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直至桃树下方才停住。温暖的手,落在冰冷的尸首,呵护地轻抚蛟妖的躯体。褚贤跪倒在冰凉的泥地,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已无温度的躯体,彷佛只要一不注意,怀中的宝贝便会烟消云散一般。
褚贤笑得温柔、却也笑得不祥,抚摸著青儿额上的角,道:「若说抱歉,我也一样,一样欺骗了你。」
方才,根本没睡,褚青的一举一动,悉数尽落眼底。没有阻止,因为太过了解。
青儿不愿自己看著他死去,那又为何要忤逆这最後的心意?
一手带大的娃儿,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又怎麽分辨不出?何况,还再三追问过那恶友。
夜,没有了明月,只剩黯淡无光。
月,失去夜的陪伴,徒留光辉又有何用?
「嗯――」
紧紧将蛟的身体抱在胸前,那额上的角,一分一分,刺入褚贤左胸。
鲜血从胸口奔出,染红了地上的黄土,嘴角渗出的血,衬著褚贤逐渐苍白的的双颊,散透诡谲动人的色彩。
「青,哥说了,无论一辈子还是十辈子,都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狂风刮过,卷起地上残,在月光下翩然飞舞。
* * *
哥哥
怎麽了?
呜,人家醒来找不到你。
乖,不哭不哭。
哥,你是不是讨厌青儿?
傻瓜,哥最喜欢你,怎麽可能会讨厌青儿?
可是爹说,青儿是妖怪。
胡说,你不是。
如果,如果青儿是呢?
就算青儿是小猪,哥也最喜欢你。
真的?太好哥你好坏,拐弯骂人家是小猪,呜呜
呵,傻瓜。来,咱拉勾。
不要,哥欺负人。我要你发誓。
发誓?
对,发誓。
发什麽誓?
不管青儿是什麽?或者做了什麽?哥都不能离开我,要一辈子陪在青儿身边。
好好好,我发誓。不管青儿是什麽,或者做了什麽,我都不离开他,会一辈子陪在青儿的身边。
可不能反悔喔!
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刚才把你最宝贝的砚台摔烂了,你可不能打我喔!
哥?
贤哥哥?你还好吧?
死、小、孩!别跑,给我滚回来,可恶!
嘻嘻!
* * *
桃树下,倒卧两具互拥的身躯。
强风吹起褚贤身上的衣,两朵指头般大小的,从衣领皱摺的地方落下。
一模一样,根茎相连。
「贤,这什麽,好漂亮呢?」
「情牵。」
「情牵?」
「是啊,情牵。据说如果两个人非常相爱,就能在满山的中,找到一模一样,完全相同的两朵情牵。找到以後,这两个人,就会受到祝福,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永不分离。」
* * *
情意相牵,并蒂而生。
纵使群山遍野,也只有你,令我甘愿生死相随。
无怨无悔,寻觅那争妍群之中,属於我的那片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