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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
“鹅妈,彩带不够怎么办?”
“派人到城内去买,大厨那边的人手够不够?来不来得及赶上宴会的开始?”鹅妈忙着吩咐各项该注意的事宜,只见她圆滚滚的身躯来回穿梭于城堡内,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尽管如此,她却忙得好高兴、好快乐。今天是南特威家中人气指数最高、最受人喜爱的小公子――沙莱八岁的生日,在公爵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晚上宴会所需的东西。
傍晚时刻,自各地来祝贺的贵客陆陆续续来临,礼貌性地跟这个未来的南特威公爵打招呼,祝贺他生日快乐。
“妈咪!妈咪,我的生日礼物呢?”沙莱一只小手拉拉母亲衣袖,打断大人间的谈话。他刚刚已经把众人所送的礼物都拆开,就是没见到母亲所准备的礼物。
“我把它藏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给你一点点提示,它就在后园的迷宫里,一个系上红色缎带的神秘礼物。”瑞芳微弯下身拍拍他嘟着一张嘴的小脸庞,要他自己把礼物找出来。
“为什么你不直接给我呢?”
“因为这份礼物太好了,让我心里有点不平衡。”
“礼物是你准备的,你有什么好不满?”言下之意这完全是她自找麻烦。
“就是因为师傅所做出来的成品太让我满意,一想到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一个平常不听话、只会惹出一堆麻烦的儿子,我就觉得很不值得!”瑞芳一副“你说是不是呢?”的表情笑看闹着别扭的寿星,她不趁这个机会让儿子吃点苦头重振当母亲的威风怎行,难不成真要她一辈子被这小滑头压在底下?
“讨厌鬼!”沙莱气瞪笑得像只狐狸的母亲,转身去找寻他的礼物。
来到后园的他直接进入迷宫,因为这是母亲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可是当他慢慢朝着中心点前进时,人未到却先听到微弱的小孩子哭泣声。
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去,他发现一个身穿平民衣服的小男孩哭着坐在地上,还把自己的一张脸埋进双膝间。
“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吗?”沙莱不畏惧是否会有危险,直接走到那男孩的跟前。
哭泣的男孩听到声音身体明显的一颤,慢慢抬起头,犹如小鹿般的眼神看向他眼前的贵族小孩,哽咽的吸吸鼻头。
看清楚那男孩的面貌,沙莱就好像是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射中心头,全身窜过一股莫名的震撼。
好可爱的小孩!好可爱!
他想要这个孩子,他要这个男孩!
一向无欲无求的他,却在他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心头第一涌上“渴望”的念头。
“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
“脚。”小男孩哽咽的发出微弱的声音。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莱这才明白原来是他的脚扭伤了。
“很痛吗?”瞧那踝关节红肿得像个面包,连他这个在一旁看的人都觉得疼,更遑论是受伤者本人!
小男孩不说话,只顾着点头,泪汪汪的大眼直看着沙莱,希望他能够帮忙解除这股疼痛。
沙莱蹲下身,轻轻的把他的鞋袜脱掉,“都肿起来了,我去叫鹅妈来帮忙,你乖乖地待在这里。”
以前他跟人打架受伤都是鹅妈帮他疗伤包裹的,这种小小的扭伤他相信她会有办法解决。
男孩伸出手拉住沙莱的衣摆,哭着摇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害怕。”
沙莱心疼不已,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你从一数到五十时我一定会回来,如果我还没回来那就罚我被爹地打好不好?”
大概是沙莱的保证起了效用,那男孩怯生生地放开了手。

沙莱离去后不久,一个有着大胡子、身材魁梧的大汉出现,他走到小男孩的面前朝他伸出手。“殿下,这里的人很好心的给了我们一点食物,我们该启程赶路。”
一听到要赶路,小小的脸上马上浮现失落的表情。他真的好累,他们不能不要赶路吗?不能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吗?“戴辛侍卫长,我们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殿下,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正在逃亡,要是伯爵的追兵追来,我一个人可能保护不了你呀!所以我们必须早点抵达邻国你姑妈那儿,把你安顿好后我才能集结各方的义士起兵对抗伯爵,让你重回国家登上王位。”
他知道逃亡之路很是艰辛困苦,也很难得养尊优的王子能忍到现在;可是情况紧迫令他们无法多加停留,波黎亚皇族只剩下这一个血脉,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殿下的生命安全,要不然他怎么也无法跟死去的国王皇后交代。
“我知道了。”他真的无法承受一个多月的逃亡生活,他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夕之间竟变成烽火连天的战争画面。要不是他是仅存的皇家血脉,身上背负着复国大计,他也想跟随亲爱的父王、母后,以及可爱的弟妹离去。他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被留在这世上。
“真对不起那个好心去找人帮我疗伤的男孩。”
在侍卫长的搀扶下,桑洋忍着脚痛站起身。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之际,沙莱突然冲出来挡在他们之间,张开手臂怒目对视着眼前的彪形大汉。
“他不能走,他是我的人。”
“别说笑,小公子,请你让开,我们还要赶路。”绕过沙莱不构成威胁的小身子,戴辛向他的主子伸出手。
“我没有说笑,他是我的生日礼物,你不能带走他!而且他脚受伤了,哪里也不能去。”沙莱拍掉那双大掌,把桑洋圈在自己的守护范围内。
“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得走了,真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他很高兴有人会关心已家破人亡的自己,单单只是关心桑洋这一个人,而不是他生下来附加的王子称号。
“我不会让你走的,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决定要你这辈子成为我的人,谁也不准带你离开我身边。”沙莱一手拉住他藏在自己的身后。不管怎样,这个人他要定了,谁也别想跟他抢!
两个固执性格的人彼此怒目瞪视,谁也不肯先把视线转移,只要稍微一分心,赢得这场胜利的人可能就是对方。
桑洋头抵着沙莱的背后,扬起嘴角一笑。这个人的气息好温暖,他不想离开这个人。
小手覆盖住沙莱紧握的拳头,桑洋的吸一口气,坚定的目光看向跟在他身边多时的侍卫长,他决定要待在这个人身边。“我想跟他在一起,我决定跟在他身边。”
“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这句话的后果。”戴辛虽叹口气,但脸上却没有对他感到失望的表情,反倒是松口气的感觉。
“我知道。”
放弃复国、放弃王位,虽有可能替这个人招惹麻烦,但现在的他只想有个可以容身之,不用挨饿受冻、不用时时担心追杀的士兵。
“喂!小子!你能保护他吗?即使赔上性命你也能守护他的安危吗?”戴辛吓唬地道。
沙莱毫不迟疑的立誓:“我会用尽一生所有的一切来保护他,你可以放心离开。”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那我把他交给你,小子!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伤害他、让他不快乐,到时就算你用大炮轰我,我也会把他带走的。”
“你放心,这辈子我绝对不会看到你的。”沙莱对他的敌意还是没有消退,双手紧握着桑洋不放,直至那人消失在黑幕之中。
吁了一口气,沙莱放松的坐在草地上,“那个人还真的很难搞,不过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听见沙莱对戴辛侍卫长的称赞,桑洋莫名的感到高兴,点头附和说:“戴辛他很受女士们的欢迎哦!有很多人都希望跟他一样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勇士。”
“我将来会比他更行的!”听着桑洋说出口的称赞,真让他有点不高兴。
???
丹和瑞芳对沙莱突然带着来历不明的小鬼来见他们,并且在他们面前径自宣布那孩子是他的人,谁也不准动他,让他们感到十分头痛。
瑞芳真受不了儿子的霸道,“他不是我准备给你的礼物,请你让他乖乖地回家好吗?”

“我才不管,我在后园只找到他,所以他是我的生日礼物。”沙莱牵着桑洋发抖的手,坐在高级的织布沙发上,对于母亲的反对他丝毫不在意。
“别担心,他们带不走你的,我会跟你在一起。”沙莱从容自在的神情让身旁的桑洋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他是个人,不是你的礼物,我反对你留他在身边;而且说不定他的亲人现在正着急的寻找失踪的儿子。”一向疼爱儿子、支持他决定的丹,这回可不容得他胡来。
“我会帮忙打扫环境,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什么事我都愿意做。”桑洋垂着头哀求,他已经没后路可退,戴辛侍卫长已经离去,如果连这儿都不能收留他,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去。
“你的家人呢?”
“我是波黎亚的人,因为发生叛乱,双亲在那一场战火中丧生,是我叔叔把我救出来的,可是他没有能力继续照顾我,所以就把我留在这个地方。”桑洋隐瞒部分的事实,他不想引来太多麻烦。
听见桑洋是从战乱中逃出来的,而且又没亲人,一想到他竟遭遇到如此残酷的事,让身为母亲的瑞芳母性大发地可怜起只有六岁大的他,“真是可怜的孩子,你就留在这里儿帮忙,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答应!”他们好不容易才接受桑洋让他留下,但沙莱却不同意他们的决定。
“为什么?”三人均以不解的眼光看他。
沙莱握住桑洋的手站起来,“他是我发现的,是我的人,只可以听命于我,谁也不准指使他做东做西的。”
“他是你发现的没错,但要待在这里就必须跟其他人一样工作。”
“那他只伺候我一个人,只听令于我。”
“如果他做好伺候你的工作,其他的杂事做不做与否则交由你决定可以吗?”丹还真是疼儿子入骨,简直快变成一个“孝子”。
“勉强答应。”
虽没达到他的要求,但还差强人意可以接受。
“鹅妈,你带这孩子到……”瑞芳的话还没说完,马上就被她那任性的儿子打断。
“他就跟我睡在一起,不准反对!”沙莱先发制人地堵住他们的口,拉着他的小侍童离去。
“这孩子的性情到底是遗传谁?”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指着对方。
???
待桑洋梳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沙莱便迫不及待的把今晚他所收到的礼物展现在他眼前与他一同玩乐。
但在各式各样的礼物当中,桑洋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一本小小的童话书,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里头精美的图画。
“洋,时间已经很晚,该睡觉了。”沙莱打了一个打呵欠,爬上床拉开棉被拍拍身旁空出的地方。
“可是……”他的书还没翻完。
桑洋的迟疑不决让沙莱很不高兴,一古脑地跳下床把他手上的图画书抢过来丢在一旁,任性的拖着他上床睡觉。
“我不准有任何事情比我的命令更重要,你是我的人,就应该听我的话;我是你的主子,你就得把我摆在你内心的第一位置。”沙莱吹熄烛火,躺卧下来。
“沙莱少爷,那我明天可以继续看那一本书吗?”桑洋侧个身对上沙莱湛蓝的眼眸,对那本书他仍有所依恋。
“你看得懂那本书的内容吗?”连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要流利顺畅的读完那本故事书都有点吃力了,他一个六岁的小孩能看懂多少?
桑洋摇着头,“不懂啊!可是它的图片好漂亮,几乎可以从其中猜出发生什么事。”
“那等我看完那一本书,我告诉你内容好不好?”原来如此,害他认为桑洋看得懂里头的故事,这对他的自尊可是很严重的伤害。

“真的吗?我好高兴哟!”桑洋双肘支着床铺,眼睛散发出喜悦的光芒注视着沙莱。好久没人念故事给他听了,这会令他想到母后还活着时在床旁说睡前故事给他听的情景。
“那是当然的啊!”沙莱漾着得意的笑。被人以崇拜的目光注视的感觉真好,令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
“那你以后会每天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吗?”
“那是当然的!乖乖睡觉吧!”
“好!”桑洋欢喜的拍着手,带着笑意慢慢入睡。
“晚安!亲爱的洋。”沙莱微支起身,轻轻的在他额上落下一个晚安吻。“希望你今晚能有个美梦。”
桑洋就这样跟在沙莱身边服侍他,也因为沙莱对他的疼爱有加,所以他可以跟着沙莱上一些贵族课程,吸收点知识。
久而久之,仆人私底下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在,那就是桑洋的身份地位不比一般的仆人,他是仅于公爵、夫人、少爷之外在这个家中最有影响力的人。
“洋,你在哪里?”沙莱扯开喉咙大喊,刚旅行回来的他找不到他的小侍从。
丹从二楼的阳台望着在大太阳底下在庭园里东奔西跑的儿子。
“他又在找洋了,你儿子会不会有问题?”
只见他一天到晚黏着那小男孩不放,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向父母请安,只顾着喊他的小侍从;若是没见到他就马上开始寻宝之旅,寻找名叫桑洋的宝物。
“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吗?他的缺点都来自于你这个父亲。”优闲品着下午茶的瑞芳听到丈夫的讽刺,白了他一眼。
“是吗?我不觉得。”丹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重回坐位上喝着茶。
一会儿,一道小小的身影如旋风般狂扫而入,打扰两人优闲的下午茶时光。
“你们有没有看到桑洋?”一见面,沙莱就向父母打听桑洋的消息。
“你回来了?”瑞芳指指自己的脸颊,对于他的问题先保留。
沙莱翻个白眼,有点气闷的走到双亲身边各自落下一个吻,“我回来了,爹地!妈咪!可以告诉我桑洋的下落了吧?”
“前一个小时,安特过来邀请桑洋到他家玩,正好家里没什么要他帮忙的,我就答应了。”
一听到安特的名字,沙莱整张脸沉下来。又是那个小子!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沙莱怪罪答应安特要求的双亲。
“我们为什么要阻止他?他只是久久来找洋玩一,让他跟安特玩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跟洋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你不腻洋说不定会很烦了。”瑞芳摇着头,她真的不懂儿子为何生气。
“谁说没关系?跟你们说你们又听不懂。”
沙莱嘟着一张嘴,冷哼一声:
“算了!我要去把桑洋带回来。”转过身,他飞快地朝情敌家中跑去。
“这孩子的心胸怎么像蚂蚁一样小?”瑞芳实在担忧她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差错,否则一向宽宏大量的他们怎会生出这种儿子。
“事关男人的尊严。”丹莫测高的瞧着自己的妻子。
“男人的尊严又是什么?”
“这又不关你们女人家的事。”淡淡的撇下一句,丹步出房间,他还有事情要理。
“你把话说清楚呀!”见丈夫头也不回,瑞芳气愤地咬了饼干一口,宛如她现在咬的人就是丹。

没一会儿,桑洋就被沙莱拖回家里,小小的脸上布满泪痕,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当天晚上,丹他们有了意外的访客――他们隔壁的邻居,也是安特的父母亲,前来指责他儿子的暴力行为。
丹夫妇俩相视苦笑,这已经不是第一了。
那个混蛋小子!
2
桑洋坐起身缩靠在床边,把脸埋进双膝之间,想着刚才与沙莱的争吵及他的暴力行为。
突然间,房门被人用力槌打,桑洋瑟缩地猛吸一口气。
“把门打开!桑洋!现在马上把门给我打开!”又传来力道不小的叩击声。
桑洋吞口口水,脑中飞快地衡量目前的境。他是该开或者不开?
他不能永远避着沙莱,但是今晚的他不想面对他。
“桑洋!”门外传来沙莱气急败坏的声音,见里头的人没有立刻回应,他开始撞击着橡木门板,让桑洋惊吓不已。“该死的!我知道你在里头,快开门,桑洋。”
“别敲了,沙莱!”受不了刺耳的声音,桑洋捂住耳朵直摇头。
“那就把门打开。”
“沙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桑洋痛苦的闭上眼。
听见他恳求口气里的一丝哭意,沙莱一颗愤怒的心也随之降温,慢慢找回因嫉妒而疯狂丧失的理智。
经过一阵长长的静默,桑洋以为门外的人已经离去。
“洋,我不想跟你说话时还隔着一扇门,请你让我进去。”沙莱带着安抚的口吻要求。
桑洋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放弃坚持己见,站起身走往门边。
多年来的相,他知道沙莱固执的脾气,如果他不回应他的要求,他有可能今晚就一直站在门外等他开门,又或者被他激怒而找人把这扇门给拆下来也说不一定,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尤其是后者。
“桑洋!”当沙莱喊他的全名时,代表他已经很不高兴。
“好吧、好吧!沙莱,我会把门打开,但我希望你能够先冷静下来。”他得事先声明,他可不想门一开就要面对一头在盛怒中又不讲理的狮子。
门锁一开,房门就被用力的踹开撞击在墙壁上,那力道之猛令墙上挂着的名画抖动了一下。
沙莱脸上可怕的表情暗示他正于盛怒当中,根本没理会桑洋要他冷静的条件。
“你说你会冷静下来。”桑洋害怕得直向后退,直到他的身子紧贴墙壁,无路可退。
“以后不准再对我锁上任何一扇门!”沙莱平板无高低起伏的音调说出他的警告,眼中带着威胁的光芒直视被他锁在墙壁跟他之间的桑洋。
“你以后也不准随便打人。”虽于恐惧之中,桑洋还是鼓起勇气据理力争。
“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跟任何人太亲近,尤其是那小子!”沙莱高大魁梧的身躯压制住桑洋挣扎扭动的身体。
“我们在讨论功课。”他只是跟安特肩碰肩靠在一起讨论报告的事,沙莱一冲进来误认为他对自己不规矩,二话不说就把安特推倒在地上,挥拳揍着没有防备的安特。
“不管有多光明正大的理由,我就是不准你见他!”锁住桑洋的后脑,沙莱低下头惩罚意味浓厚的吻去桑洋接下来欲说出口的反驳之词。
“你这装满水泥的脑袋!”桑洋气得想把他推离自己,可是力道根本赢不过沙莱,徒劳无功的挣扎却让两人的身躯更加亲密地贴近。

“离开我的身上,沙莱!”桑洋挫败地大叫。
“除非你能承诺不再见他。”
“狗屎!沙莱,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真的答应他,他们两人同班,怎可能见面不打招呼?更何况他又没做错事!
“我会要你答应的。”沙莱自信满满地说。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桑洋气得别过头不想看他。
“洋,你知道我能以多少方式取得你的承诺吗?我有多少能取悦你、让你求饶的方式吗?我的脑海中总是无时无刻浮现你那美丽的胴体,想着该用何种方式让你在我的怀中求我让你达到高潮。
想着你白皙的身体躺卧在黑色床单上所呈现出一幕幕强烈对比又勾引人心的画面、想着你微屈的修长双腿为我张开、想着你趴在床上抬起浑圆有弹性的臀部邀请我的进入,进入你体内的我是那么入,紧紧地感受你的紧窒圈住我的炙热不放……”
他在桑洋耳边吐出挑逗的话语,让桑洋不争气地羞红着脸,奋力推开压在他身上并对他上下其手的沙莱,握紧拳头击中他的下巴。
“你这无耻的下三滥!”
沙莱顺势倒在长毛地毯上,下巴隐隐作痛,然而他不但没生气桑洋的以下犯上,反而止不住地哈哈大笑,笑看着桑洋脸上羞怒交加的表情,让他更嘲笑他保守的纯真。
“可恶!”一气之下,桑洋飞扑跨坐在沙莱身上,使尽全力槌打他厚实的胸膛,恶狠狠地警告他别再笑了。
“洋,你真的是个迷人的小东西。”沙莱抓住他挥拳不止的手臂,伸手攀上他的颈子往下一拉,亲吻着他。
桑洋试图嚼咬他出口成“脏”的嘴,沙莱则迅速地结束这个吻。
他抱紧桑洋试图挣扎离开的身子,让他全身趴覆在他身上倾听那为他狂热的心跳。
抵不过他有力的臂膀,桑洋只好顺从的靠在他身上。
“不生气了?”
“不准再有相同的情形发生。”桑洋终究还是原谅这个任性的沙莱,他不懂自己怎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探究原因,其中一大半的因素应该归咎于自己对他的放任吧。
沙莱不作声,他从来不许下他做不到的事。
久久听不见回应的桑洋,抬起头支起身离开沙莱的胸口,不过还是坐在他的身上。“沙莱?”
“亲爱的桑洋,你知道你现在这种姿势是另一种Zuo爱的方式吗?相知这么多年,我竟没发觉你偏好‘骑乘位’,原来你喜欢当主动的一方,喜欢让我向上冲刺时的感觉。我会任由你摆布,让你完全主的;不过在这场‘你主我从’的运动中,我希望你能让我有小小的掌控权,我只希望能拉下你吻着你因多亲吻而红肿的唇、碰触你亢奋的中心,并且……”
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上他的脸,止住他接下来更露骨扇情的话。
桑洋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跑到头部,整张脸热烘烘的。
挣脱掉那双黝黑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沙莱的身边,由上而下俯看笑个不停的他,视线落在他被非常明显的男性反应撑起的棉质长裤上。
“无耻!”桑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去。
他侧身闪过丢来的十公分厚书本,被它砸到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桑洋一生的幸福可就此断送在他的手里。
他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性感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以低柔沙哑的嗓音对桑洋说:“过来,桑洋。”
“我还有事!”盯着沙莱胯下的隆起,桑洋不由得吞口唾液,说出蹩脚的理由,几近狼狈的逃离沙莱充满情欲的视线。
才拉开房门,沙莱的大掌快速地贴上门板一推,把门合上。
紧接着,桑洋的身子就被转了过来面对他背后的人,他被沙莱紧紧抱住,用力地吻着他的唇,直至几乎快感到窒息,沙莱才意犹未尽地放开那红润的唇瓣,让他稍稍喘口气。

“我并没有允许你离开。”沙莱咧嘴一笑,又把桑洋带回怀中亲吻。
“沙莱。”桑洋有点意乱情迷的低喃,伸出两手紧抱住他所爱的人,感觉他隔着衬衫的宽厚背部所传达的热力。
两人一面热吻,一面急切忙乱地替对方解开全身束缚,双方踉跄地倒卧在床上。沙莱松开了口,改而吻咬桑洋细白的颈子,两手逗弄他两边小巧可爱的果实,感受因他的触碰而引起的坚挺。
“痛!”桑洋微蹙起眉,雪白的颈子印下明显的红印,他怒目瞪视着嗤笑的沙莱,“别在看得见的地方留下吻痕。”“这样才能宣示你是我的呀!”沙莱邪恶一笑,手指摸着那红红的印子。他就是故意要让人看见他留在桑洋颈上的记号,让人知道桑洋已经“名草有主”。
“太小孩子气!”又不是小孩子,所有东西都要贴上自己专属的标记。
“我会让你知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沙莱意有所指,露出邪魅诡异的笑容,再度覆上他美丽的娇躯。
“不要!沙莱,不要这样……”桑洋喘着气说。沙莱的舌头舔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触碰引起他无法言喻的反应。
“那该怎么办呢?”他的唇轻轻的拂上桑洋的嘴唇,亲吻他的嘴角、吸吮他的下唇,舌头轻舔他紧闭的双唇,诱惑他芳唇的开启,恣意的品尝他嘴里的甜美。
桑洋腼腆的伸出粉红色小舌迎合沙莱的吻,两人不停地相互索求、追逐戏弄着对方,却贪婪得永不满足。
桑洋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沙莱的手慢慢地由他的身子两侧滑向他的双臀,将其紧靠向他,让他感受到他对他的热切渴望。
“沙莱。”
桑洋敏感的身子一颤,掩不住的呻吟从齿缝间逸出,那极力隐藏、不肯承认内心火热感受的表情,使得沙莱更加的欲火中烧。
“别急!宝贝。”
“我要慢慢品尝你的每一寸肌肤,一点一滴的亲咬啄吻。”
沙莱一面沿着他的颈项洒下炽热湿润的吻,一面上下抚触他光滑的背脊让他放松,不安分的手悄悄探入双股间的幽境……
“不要――沙莱!”
颤抖的手想要制止沙莱的折磨,可是却没有力气覆上那只魔掌让他停止,难以忍受的狂喜传遍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口中不停逸出的欢愉声更是让他羞愧。
沙莱亲吻他汗湿的太阳穴,满意的看着在他怀中神情迷乱、微启芳唇喘息吟哦的桑洋。
而躲在半启红唇中的小舌更是吸引着沙莱的索取、侵略,促使他不停地吸吮他口中的蜜汁,不管这样做会使桑洋喘不过气。
没多久,底下的身子突地弓起腰战栗,射出白浊滚烫的爱液。
“你最可恶了!”稍喘口气恢复精力的桑洋,怒瞪他面前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猫的沙莱。
“我还比不上你哩!”
桑洋不解地盯着他看,不过他可以肯定沙莱接下来所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抵着他因欢愉而汗湿的额头,沙莱对上他不解的双眸,露出狡猾奸诈的笑容,慢慢吐出桑洋想知道却不敢问出口的答案。
“你知道吗?听见你那诱人口中所发出的吟哦声,差点让我把持不住,所幸我用尽自制力压抑体内狂奔的热浪,你瞧它现在已快忍不住地想要投奔自由了,让我进去吧!”
“笨蛋!”桑洋因他露骨的言词而红了脸。
桑洋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并不是他的第一,可是内心仍有点害怕恐惧,毕竟自从沙莱出外磨练增广识闻后,离初夜已事隔六年多。
“痛!”一阵剧痛窜过桑洋的全身,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桑洋。”沙莱疼惜桑洋因疼痛而落下的泪水,一一地亲吻着他的泪珠。
刹那间,桑洋还以为自己会没命,可是疼痛很快就过去,他惊讶地感觉到沙莱已经整个进入他的体内。

这他不再是因为痛楚而喘息,而是因沙莱一又一更入的冲刺,伴随而来难以形容的快感,更使得先前所有疼痛的感觉都飞到九霄云外。
“当然。让我带你上天堂吧,桑洋。”
“沙莱!”随着他动作逐渐加大,一阵阵强烈的快感流过他的全身,口中除了吐出欢愉的呻吟和爱语,他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
在一片意乱情迷中,沙莱埋进桑洋的颈项间低吼。
一波波的热潮随即冲击着桑洋敏感的内部,带领他攀登另一波高潮的喜悦。
沙莱扑倒在桑洋身上,两人皆筋疲力尽地紧紧相拥,落下无数的亲吻。
待休息片刻,率先恢复体力的沙莱一把抱起疲累的桑洋走往浴室,替他洗去一身欢爱过后的证据。
再躺卧在柔软的羽毛床上,桑洋早就累得睁不开眼睛,不过他还有件事没做,不理完他无法安心入睡。
“沙莱。”
“还不累吗?”坐在床沿擦拭头发的沙莱,听见原本应熟睡的声音,转过身顺手拨弄着散落在桑洋额前的头发。
其实桑洋已经累得动不了了,可是他还是张开双手伸向沙莱,带着困意十足的语调说:“你还没说我回来了呢!”沙莱恍然大悟,他都忘记这件事,没想到桑洋还记得。
不吝惜地给他一个拥抱,亲吻着他的脸颊,在耳边诉说两人的约定:“我回来了,亲爱的桑洋。”
“你回来了,沙莱,我爱你。”做完最后一件事,桑洋掩不住倦意的闭上眼休息。
“我也爱你,桑洋。”沙莱说着从小到大从不会改变的心意。
帮他盖好棉被,沙莱起身前往厨房跟鹅妈交代他们今晚要在房间里用餐。
这样的决定可能会引起双亲的不悦吧!
晚餐时刻!瑞芳原本以为可以在餐桌上见到许久不见的儿子,与他叙叙旧听他在磨练中所遇到的各种趣闻。
没想到整张桌子就只有她跟那无趣的丈夫,整整六年面对同样的脸孔,难怪她的食欲越来越不振。
“别以弃妇的眼光看我,可不是我叫你儿子这么做的,是他想在房间里用餐。”频频感受到妻子哀怨的目光,丹还真无法放松心情好好享用这精美的大餐。
“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一回到家也不跟我们通报一声,开口第一句话竟是问桑洋在哪里,知道他跟去隔壁家竟丢下行李就冲到隔壁去要人,他到底把我们放在心中第几位?”瑞芳用力握住刀叉切割美味可口的牛排,可是从她的表情就可得知她没心情享受这美味的佳肴。
她心中充满对桑洋的妒意和对儿子的不谅解。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从小到大,沙莱对桑洋的关心一直凌驾在他们之上,把事情看开不就得了。
瑞芳抿着嘴不回答,她还是很在意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竟不如那个下人。
3
在寂静的夜晚,几艘小船摇着桨慢慢滑近位于皇家的“拉文森”船舰。
身手矫健的水手爬上甲板,手拿短枪、长剑和刀子各种武器扑向船员,在他们还来不及出声警告同伴,就已丧命于刀口之下。
然后为首的男子发出信号,这艘满载军火的船只立即被另一艘船撞击船侧,惊醒在酣睡中的船员。有的发出哀鸣声、有的则在一片混乱中持剑反抗。
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刀剑相交的声音。
等战争平息时,甲板上已流满双方人马的鲜血。
“把这些军火及烟草抬回船上,至于这些人……”沙莱邪邪地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这些被捆绑住的皇家海军。

想围堵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一群白白送死的傻瓜。
“我相信皮耶大老会很高兴有这些皇家的军人当射击用的枪靶子。”他的话引起水手们的一阵大笑,不约而同赞成船长这一项提议。
“可是我又不希望让这些狗踏上我美丽的‘海影号’,这该怎么办呢?”其实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只是想故弄玄虚吓吓那些平常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皇家士兵罢了。
“我是一个很仁慈的人,把他们放在小船上,让他们在海上飘流几天,如果你们幸福地遇上同伴那还有救;最怕的就是你们遇上另一群的海盗,那可就大事不妙,只好自求多福。”沙莱惋惜的看着那些人。
一声令下,所有的俘虏都被赶上小船,火焰自大船中窜起,浓浓的烟雾往上攀升。
“欢迎回来,船长,看来这趟是满载而归哟!”
沙莱拍拍他的肩,“是啊!汉斯,这的物资的确很丰盛,是一笔大生意。”
几十箱的军火及烟草,还有从人民那儿搜刮而来的钱财都摆在他的眼前。
“由那些黄澄澄的珠宝黄金可见他们压榨不少农民的心血,这里有一半原本将要献给国王,另有一半则被吞进贵族们的口袋中。”翻看着一箱箱的金币,沙莱不难想像他们是用如何惨忍的手段逼迫人民交出财物。
“一群贪官污吏,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国王当不了多久的,最慢今年底各地就会发起抗争。”
“船长,我们损失了三名大将。”清点完人数的二副,很遗憾的向沙莱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
听见有人丧生,沙莱的心一沉,再多的财物仍是比不上他兄弟的性命重要。
“让我们为那三个英勇的生命致哀。”
房门没有敲响就被打开,桑洋立刻知道来者是沙莱,因为这里是船长的寝室。
转过身直直走向门前的人,他皱起眉头,仔仔细细地审视沙莱全身上下,他的衣物上沾染了几许敌人的血迹,在右边额头上有一道小小的刀伤,现在还流着血。
出自本能地将沙莱拉到椅子上坐好,熟练地替他消毒包扎伤口,等他身上的小伤口都理完后,桑洋松了一口气,凝睇着覆上右额的纱布。
“幸好伤口不是很大,要是对方刀子再偏一些或下手重一点而伤害到眼睛,那可就不妙。”
沙莱静默地听着桑洋的抱怨,伸出手揽住他的腰拉向自己,把头靠在他的腹部上感受他的体温。
“沙莱,你看起来累坏了。”桑洋伸手埋进他的黑发,用手指腹轻轻按摩他的头皮,让沙莱慢慢放松。
“谢谢你,桑洋。”
刚刚经历一场生死之斗,他着实是有一点疲累。
“外面的事都理完了吗?”桑洋是指俘虏及抢夺来的物资。
“交给尼克去理了。”沙莱没来由的叹息。
“你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他知道这几天皇家海军一直在追捕他们,想联合众多船只一举消灭这令他们头痛万分的海盗;这几天沙莱坚守岗位,警戒的小心提防海上不寻常的异样,终于在今天晚上,他锁定火力最强的船只攻打,借以吓阻那些不成气候的小船,让王室自动撤退。
“让我躺一下就可以。”沙莱将桑洋一把拉进怀中,让他坐在他的大腿上,舒舒服服地抱着他,脸庞靠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
“沙莱,你需要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桑洋重申,沙莱的疲累并不是一时的闭目养神就可消除的,他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大睡特睡,让整个身体机能完全放松。
他站起身把沙莱拉到床边,单膝跪在床铺上先爬进靠墙壁的床位侧躺着,一手掀开床被拍打着床铺示意沙莱主动过来,就如同两人第一的夜晚,他也是以半强迫的态度让自己乖乖地上床休息。
“洋,我只需要坐在这里,靠着你休息个几分钟就行。”

他还有一大堆的事要理,他实在不放心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尼克一个人执行,万一有个闪失可是会赔上整艘船上兄弟的性命。
“可是沙莱,我现在在这儿。”要靠着他休息也得爬上床才行吧!
见沙莱不为所动,桑洋闭上的眼又张开,他用右手支起上半身,左手拍着身旁空出的位置,语音慵懒撒娇地说:“沙莱,你不想睡没关系,可是我累了,我要你陪我睡。”
对于自己一向要求很严格的沙莱,从不曾让自己的生活太过于散慢,即使众人要他好好的休息他也未必听从,完全坚持己见;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却偏偏对于桑洋的请求一点抗拒之心都没有,只要是他所提出的要求,沙莱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好。
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可是沙莱终究还是敌不过桑洋的坚持,乖乖地爬上床。
找到两人皆舒适的位置,一只手臂占有地圈住桑洋的细腰,把他拉至胸口趴躺在自己的身上。
渐渐地,沙莱全身放松地进入梦乡,在他怀里的桑洋也因为温暖的体温而有了困意。
三天后的早上,他们抵达了海盗们的天堂,那是一人声喧嚣的岛屿,位于极隐密的地方。港口里停留许多的船只,上头挂着一个个骷髅头的旗子,码头上挤满奴隶、军火商、走私的商人、水手、马车夫和小贩。
沙莱一抵达这儿就下今让弟兄们休息两天,在后天的中午前他们得回到船上出航。
他接着拉桑洋来到镇上最大间的旅馆,一踏进酒店的门槛,就置身于一片喧哗闹声中,里头弥漫着酒味和烟味。
沙莱直接走向酒吧,跟忙着倒酒的酒保打声招呼,就看见那位酒保走到里头。
没多久出现一个身材肥胖,穿着蕾丝衣料的女人,涂得大红的嘴巴挂着微笑,与沙莱亲昵的互相拥抱亲吻,就像是许久不见的母子。
“哎呀,没想到桑洋也跟着你下来。”白蕾莉推开沙莱,欲向前给桑洋一个拥吻。
可惜她还没碰到桑洋一根寒毛,沙莱就以保护者的姿态阻止她的摧残。
“你这小子真不乖。”白蕾莉咕哝的抱怨。
“我是为他的小命着想,你没看到一堆人虎视耽耽、眼中闪着杀意地看向我们吗?”
沙莱一说,桑洋立刻发现状似在酒店寻欢作乐的客人们真的在注意他们的举动。
“我帮你带来好货,已经叫人送到后头的小房间里。”
“看来你捞了不少好货,又跟谁大战了?”
“文森号。”
白蕾莉闻言差点被自己的烟圈呛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他,“你是说皇家海军最近新添的船只文森号?那可是载满一堆军火耶!”
“没错,所以我才有好的烟草可以送给你。”沙莱眼角瞥见站在他左侧的桑洋一脸疲倦。
“不跟你多说,我打算在这儿停留个两天,给我一间房间、食物及热水。”沙莱一手从背后环住桑洋,让他能靠着自己舒服一点。
白蕾莉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怪不得每沙莱来这儿都不点小姐,原来他的身边早有个天仙绝色的小伙子在,她店里的小姐怎赢得过对方高贵的气质呢?
“好,我带你们上去。”
白蕾莉带领他们来到招待贵宾的房间,那里离喧闹的大厅有一段距离,长廊的入口还有两个高大的保镖把守着,任何闲杂人等都无法进入,休息也不用怕被吵醒。
一名女待者端着食物走进来,将热腾腾的食物摆在桌上。
“要先用餐还是洗澡?”
“先吃饭。”桑洋解开衣服最上面的一个钮扣,让自己舒服点。
沙莱撕开刚烤好的面包,涂上蜂蜜递给桑洋。

“谢谢。”
“在海上航行一个月,没有任何事物比美味的食物更令人满足。”沙莱大口咬着面包。
“洋,你要羊肉还是牛肉?”
当沙莱在自己的盘子里装满食物时,也坚持替桑洋的盘子装满小山般高的食物。
等他吃得快盘底朝天时,桑洋才开始拿起刀叉解决盘子里的食物;并非他进食速度如蚂蚁,而是当他才啃着面包时,一支叉子已叉上食物送到他的嘴前要他吃下。
最后沙莱喝下一杯温过的葡萄酒,同时也为桑洋倒了一杯送到他的唇边喂他喝下。
酒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唇角流出,沙莱靠向前伸出舌头轻舔掉汁液。
“沙莱,我在用餐。”
“我知道。”但是他的一双手却徘徊在桑洋的身上不肯离去,爱抚着他优美的颈部线条。
当他熟稔的手指拂过隔着衣服的凸起时,桑洋强抑下满足的叹息。
“拜托,不要。”
“洋,我正在用餐呀!”他吃的不是桌上的美食,而是比眼前的山珍海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佳肴。
“沙莱,我还没用完餐,而且全身都是汗臭味。”他不讨厌沙莱的碰触,但却不想让他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
沙莱吸一口气,漾着笑说:“是香的。”
“沙莱!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被你……”
沙莱低头封住桑洋所有的抗议,使他感受到与自己相同的感觉。
“沙莱,你真的很霸道耶!”在唇与唇相贴之间,桑洋以着不是很坚决的抗议口吻说。
“这我早就知道了。”沙莱再度饥渴、热切的捕捉住他的唇,尽情的探索他口中的甜蜜。
“沙莱。”桑洋喘不过气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虽然很想推开他,但这个念头早就在沙莱的热吻中很快地被丢到窗外,他的体内正慢慢蕴酿一股热意。
戏谑的在桑洋敏感的耳旁吹口气,引起他一阵哆嗦,低沉迷人的嗓音陈诉他所观察到的事实:“洋,它兴奋起来了。”
“笨蛋!”红霞爬上他的脸,桑洋难为情地别过头,不看那明显带着捉弄笑意的双眸。
“害羞了?”沙莱才不肯放过看他脸红的机会。
“啊――”桑洋惊喘出声,原本想抗议的他却因为对方的手指轻柔地施压碰触着他的敏感点而化为一声声的喘息。
沙莱慢慢地解开桑洋胸前的那排衣扣,大掌毫不客气的一边摸着他光滑的身体,一边继续亲吻他、褪下他的衣物。
沉迷在他高超吻技中的桑洋,丝毫没察觉到沙莱的动作,他的裤子已经被他褪至双膝之间。
“沙莱。”他的全身洋溢着舒服的感觉。
桑洋抬起手搁在沙莱的肩头上,慢慢回应他的索求,小舌与他在口中嬉闹,一波波的热流快淹没了他。
感受到他的回应,沙莱捧起他的脸,慢慢地、彻底地吸吮他口中的甜蜜,唇舌在他的唇齿之间流连,直到两人无法喘息。
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桑洋虚软的攀附在他身上。

他感觉到沙莱强而有力的膝盖分开自己的双腿,并且将自己的左腿抬高放至他的肘间,这样的姿势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堪,可是他却无力去阻止他的行为。
“不要这样!”双手握拳抵着他厚实的胸膛,他摇头抗议这种不自然的姿势。
可惜他的抗议全被沙莱吞没,如泥鳅般不停钻动的舌更是翻搅着他亟欲闪躲的舌头,撩拨得桑洋毫无思考的能力,暂时忘却令他感到羞愧的姿势,完全把注意力摆在他的狂吻中。
“痛!”猛然的攻势让桑洋龇牙咧嘴。
尚未充分扩张的禁地直接承受沙莱的火热,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地屏住呼吸。
“对不起,洋,弄疼你了。”
沙莱诚心诚意的道完歉后,随即展开激烈的攻势。
渐渐地,痛楚被一波波的入、逗弄转为无比的快感,他完全沉溺在欲望的旋律中,不停地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喜悦。
随着沙莱每更入的冲刺,他除了呻吟之外,更忍不住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啜泣着。
“沙莱……”
从下渐渐往上涌来的快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法形容的感觉却让他陷不可自拔。
这些都是沙莱的碰触带给他的愉悦,他的身体只对他有反应。
他无法想像被其他人碰触的恶心感觉,他无法忍受别人的碰触。就因为是沙莱,所以他才肯接受他在自己体内的进出。
当两人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彼此细腻的摩擦时,桑洋在过度的欢愉中啜泣并射出他的欲火。
沙莱则因为感受到他内壁的痉挛,低吼的大力摇摆他的身体,也在桑洋的体内射出生命的种子。
“啊――”集中于某点的冲击让桑洋又解放一,满足地高喊出他的喜悦。
桑洋虚脱得两手自沙莱的肩头垂下放在两侧,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沙莱赶紧伸臂环住他的腰,让他紧靠着自己,一手探到他膝下,轻易地抱起无力的桑洋走往床边。
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桑洋满足地嘤咛一声,觉得眼皮有点沉重,有股困意袭来。
可是沙莱不放过他,不仅压着他,还吻遍他脸上的每一寸、吸吮他红肿的唇瓣。
一路吻向他的下巴、脖子,他的吻如雨点般洒落在他的敏感,令他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更加助长他的兴奋。
“沙莱,等会儿。”桑洋双手抵着他的胸阻挡他的进攻,要求他暂时停止。
“怎么了?”沙莱不解的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桑洋。
“让我休息一下,我还没平复过来。”桑洋闭上眼喘息。
“好。”
沙莱这倒是很干脆的答应,反倒引起桑洋一阵错愕。
以前他都是不顾他的意愿,吻得自己不能呼吸,继续完成他的需求,今天怎会……
桑洋不解地看着他,目光不由得瞄到他的下半身,内心狐疑着该不会有问题吧?

沙莱迅速离开桑洋的身上,效率极高的除去自己和他身上仅存的衣服。

“休息够了吧?”不待他回答,沙莱就像一头恶虎扑向没有抵抗能力的绵羊般,欺身压在赤裸裸的桑洋身上。
“怎么可能?”桑洋吃力地闪避他的吻,双手认真地抵抗他的动作。
沙莱双手抓住桑洋抵抗的手,把它拉至头顶用一只手牢牢制住,另一只手则伸到他脑后固定住,让他无法闪避他的亲吻。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体放松,沙莱这才放开抓住桑洋的手,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颈上,双手则环抱住他的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加他们的吻。
环在腰间的手不安分的爱抚他熟悉的背部线条,并游走至他的臀上。他不怀好意的一笑,轻轻的把他按向自己悸动的男性欲望。
“沙莱!”桑洋红着脸大叫。即使在亲吻中,全身敏感的他仍无法不去感受正碰触自己的高热度欲望。
恶狠狠地瞪视他戏谑的笑容,沙莱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世界无敌大种猪!
这句话他只敢骂在心底,从不曾说出口。要是让沙莱知道自己给他取的封号,到时受苦的可是他自己。
他不会笨到自取灭亡。
“洋,这你可不能怪我,谁教你的魅力永远让我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沙莱眨着双眸,无辜地看着他的爱人。这么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喽?
桑洋气嘟嘟的瞪大眼。这混蛋!
“洋,你眼睛睁得这么大,是为了想看清楚我对你身体的膜拜吗?”沙莱恶意地扭曲他的警告之意。
取来几个抱枕放置在桑洋背后,让他支起上半身看清楚他即将做的一切。
“你做什么?”虽然不担心沙莱会伤害自己,但是双手被拉高至头顶绑住,他的内心着实有点不安。
“没什么。”沙莱亲吻一下他的额头,“只是怕你挣扎,所以得先制止你的双手,以免你因怕羞而抵抗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桑洋惊恐的睁大眼注视着眼前危险性十足的男人。
沙莱但笑不语,他分开桑洋的大腿,将身子滑进他的两腿间,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他敏感的大腿内侧,引起他一阵阵的颤抖。
“洋,你知道吗?每我都口口声声说要吻遍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但是我发觉有两个重要的地方你从不曾让我亲吻。”
望进他沉燃烧着欲火的双眸,桑洋倒抽一口气,顿时明白沙莱所指为何。
桑洋相信此刻的自己已是全身冒冷汗,恐惧得直发抖,但他还是不肯放弃机会,试图爬起来逃离沙莱的身边。
“不要!我不要这样!”桑洋开始扭动身躯往后头退,像个小孩子般无助失措,此刻他真的很后悔自己为何要乖乖地把双手任由沙莱捆绑住,导致自己无法顺利逃脱。
他终于明白沙莱的目的,只是为时已晚。
“你逃不掉的,桑洋。”沙莱一把拉住桑洋的足踝往下拉,强迫他跟自己视线相交。
“沙莱!”桑洋懊恼的以被捆绑住的手抵挡他的亲吻。
他不想跟他玩变态游戏,
“不要碰我!”
“亲爱的桑洋,如果我不碰你,我怎么实现今天的计划?我又怎能带领你享受另一种快乐呢?”
“我才不要。”桑洋拒绝他的好心好意。
“看情形再说,难道你真的要我把你绑在床上吗?”沙莱温柔的说出他的警告。

桑洋知道他是认真的,他僵着身子,恐惧得直发抖。
“吓着你了,乖乖。”沙莱环抱着他,抬起手抚弄他的头发,安慰吓坏了的桑洋。
“沙莱,不要,我不要那样!”他的脸庞在沙莱的胸前埋得更,全身颤抖得好厉害。
“乖,如果真的不舒服,那我就不做好吗?”沙莱还是没打消念头。
他亲吻着桑洋的发、耳鬓、耳朵、眼睑和他的唇,慢慢的让他放松下来。
起初只是浅浅的啄吻,不久便转变成激烈的唇舌交缠。
“啊――”桑洋低吟一声,一阵狂野的快感流遍他的全身。
沙莱的热吻和爱抚在他体内掀起一股狂涛骇浪的情欲,让他完全降服于他所给予的欢乐中。
每一个他亲吻碰触的地方就像火焰燃烧般灼热,他不由得弓起背紧靠着他,低声呻吟。
“沙莱!”他惊呼出声,不敢相信他真的……真是令人有说不出口的羞赧。
桑洋放声尖叫,顾不得他们俩是在酒店里,抗拒着他稳如泰山的身体。
“不要!不要这样!”
桑洋发出一声声的哀求,眼眶泛着羞辱的泪水。
他扭动身躯,尝试移开臀部避开让他尴尬的场面。
但沙莱却紧紧的箝住他,他仿佛是一道精致美味的甜点,需要慢慢品尝、咀嚼个中滋味。
“不要!”桑洋受不了他所引起的那份狂喜,头向后仰,不断地从微启的红唇中逸出令他羞耻的欢愉声。
难以忍受、近乎痛苦,但夹杂着无数兴奋的感觉在他体内充斥得满满的。
他的感官神经似要烧断般,全身的血液沸腾。
当沙莱开始吸吮他的时候,自己几乎在同一时刻弓起了身,疯狂地扭动。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原本泛红的脸更是加添几分颜色。双手捂着嘴巴、咬紧牙关,他不想让沙莱听见自己因他的碰触而有所回应的呻吟。
偏偏洞悉他想法的沙莱,更是恶意地发动猛烈的攻击,他想听见桑洋因他的碰触而释放出最动人的声音。
他只能用仅剩的体力扭动身躯,借以抵抗沙莱灵巧邪恶的唇舌,然而却是徒劳无功,他全身扭动得更厉害,无法隐藏的呻吟更是不停地传出,他觉得自己快死于这场欢乐中。
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挣扎,到最后还是宣泄在沙莱的口中。
直到他达到高潮。
“不错吧?”
桑洋看着他的行为羞红了脸。
“喜欢吗?”他的大掌抚摸桑洋汗湿的额头,亲吻流下泪的眼角。
“你说过只要我一喊不要,你就会停下来的。”桑洋嗔怒地指控他的不守承诺。
“我是说觉得不舒服,但是看你在我怀中那么有反应,可爱的唇更是欢唱着喜悦,我怎舍得停下来呢?”
“你――”桑洋又羞又气,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因为沙莱说的都是事实。

“把绳子解开。”
“不行哦!”
桑洋第一个反应是他又要玩下流的游戏。要是不把绳子解开,他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
他带着泪意的眼可怜兮兮的对上他的眼,勉强举起被绑住的手,略带哭意撒娇的说:“可是它绑得我好痛哦!”
语毕,落下的一滴眼泪更是证明他的说辞。
沙莱仔细一看,还真的红起来了。他赶紧把绳子解开,心疼地亲吻他手腕上的伤痕。
“痛不痛?”
他怎会知道痛不痛?跟沙莱的抚触比起来,他压根儿没注意到他在挣扎中被绳索磨破了皮。
现在沙莱的心思全摆在他受伤的手腕上,桑洋把握机会迅速用力地推开他,拉着棉被包住自己下半身跳离那张床,跑向房门口。
冷不防地被推倒在地上的沙莱,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一瞧见桑洋披着薄被逃往门口,他立即站起身冲向前去。
就算不是气桑洋的设计,他也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因跑步而使被单大大开启下的修长雪白双腿。
沙莱手臂一弯,牢牢地勾住桑洋的腰间,一使力让往前冲的力道反扑向自己。
当沙莱碰触到他时,桑洋的第一个反应――糟糕!
他随即被带往床上躺平,身子被压在沙莱底下。
“你越来越会反抗我!”沙莱半眯着眼,带着怒意打量这个敢逃离他却没有勇气直视他的胆小鬼。
所有的人见到他都可以闪避,唯独桑洋就是不准。
“谁教你要做那种下流的举动,罚你禁欲一个月。”
如果是平常人早就跪地求饶,可是从小一起生活到大,比任何人都还要了解他的桑洋才不怕他的威胁。
刚刚他只是一时胆怯不敢看他。
“哦!是吗?”沙莱挑起一边的眉头,语音拖得长长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黎明升起开始生效!”尚没发觉到沙莱眼中的诡异,桑洋自认为对他很宽容的说。
“那我可要好好掌握到天明的这一段时间。”沙莱弯着食指轻触他的脸。
“什么?!”桑洋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时已被沙莱逗弄、抚触、狂吻着身上的敏感。
“不要!”
每当他抗议,沙莱就是有办法化解掉他的不愿意,并且象征性的惩罚他,对他做出令他不敢想像的行为,让他舍弃男人的自尊,泪眼汪汪的求饶哭喊。
之后,沙莱又在铜制注满热水的浴缸里强要他无数。
尽管桑洋哭着求他放过他,但他还是狠心地在他体内不停地索求、停留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桑洋因为一而再,再而三连续性的高潮而耗损体力,昏倒在他怀中,他才放过他。
沙莱抱着桑洋躺回床上,宛如捧着精致易破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温柔地轻吻着他,沙莱在内心自责他卤莽的行为害桑洋受苦了。
他应该好好控制自己的欲望才对!
明知道桑洋承受不了自己过度的索求,他还是让欲望作了主,彻彻底底的满足自己却苦了心爱的人。
看来,这真的要禁欲一个月了。
只是不晓得当一个月过后,他是否又会再度控制不住的渴望他呢?
希望到时自己真的能理智点。
天空闪过一道光芒,几秒钟之后接着的是轰隆隆的巨雷声响,吵醒了酣然入睡的沙莱和桑洋,须臾之间,他们已经被急促的雨声所环绕。
沙莱跃下床,伸手拿起衣裳套上,从舱窗看向外头的景色,只见原本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已不知在何时被黑灰色的乌云所笼罩,有几道闪光出现,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巨大的雷响。
船身随着巨浪剧烈地上下起伏、左右摇摆不定。
“暴风雨!”两人相视一望。
“洋,待在船舱内别出去。”
“可是……”桑洋不赞同地说。
“别让我担心!”沙莱一句话就阻断桑洋的反驳。
船只剧烈晃动的程度及空气中的味道,在在告诉沙莱这的暴风雨不简单。
风呼啸的吹过,狂雨打在甲板上每一个人身上,船只随着一波波冲击而来的巨浪更是颠簸的厉害。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行事更是倍加艰辛困难,一个站不稳可能就会被大风扫落,跌进无情的大海里。
但是没有一个人躲在舱房里不出来,除了某些特定的人物外,每一个人都跑上甲板帮忙、坚守自己的岗位与这场暴风雨搏斗。如果一个环结没扣好,他们有可能全部丧生在这场暴风雨中。
沙莱一上甲板,大雨倾盆而下地打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看清一切,风强得几乎快撕裂他的衣服,冻得发紫的大掌紧紧操控着舵轮与狂风对抗。
水手们奋力的将帆布收起,但因为风雨的阻挠动作显得有点迟缓。
海水袭上甲板,浪头几乎高得可将整艘船覆盖。
“尼克,你可以掌舵吗?”沙莱决定亲自去拉下帆布。
“可以,船长。”
在强烈的风雨中,沙莱动作迅速地收起帆布并紧紧捆绑住,长长的桅杆耸立在黑暗的暴风雨中,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固定住,现在只等这艘船慢慢驶离暴风圈。
这时天空出现一道闪光照亮了整艘船,在众人惊愕于这道白亮亮的光芒之际,那道闪电不偏不倚的击中桅杆,巨大的雷响及木头的破碎声传出。
“天啊!”
沙莱大叫地冲向桅杆底下的同伴,欲救那人的性命。
“船长!停住!不要――”
不一会儿,桅杆撞击甲板的声响就如同十万吨的炸药炸毁一栋高楼大厦响彻天际,盖住了轰隆隆的雷响。
桑洋因不放心而踏出舱门,正好目睹桅杆就像从天而降的箭矢般射向甲板上的水手。
当他看到挺立于风雨中的熟悉身躯倒下时,不禁放声尖叫。

“不要――”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全身不停地发抖、寒颤,无神的双眼紧盯着倒地的沙莱。
水手们低头抵抗狂风,拼命地向断裂的桅杆前进。
桑洋回过神冲向沙莱的身边,狂风几乎要把他扯向船侧,大雨无情地痛打在他愕然的脸上。
强大的意志力使他不畏风雨地走向沙莱,单膝着地跪在他的身边,双手发抖地碰触他如睡着般的安详面容。看见他头上的伤口冒出鲜红血液,桑洋迅速地脱掉上衣压在上方的伤口。
水手们迅速地把受伤的人抬回底下舱房内,桑洋及另一个随行的医生忙着照顾受伤的同伴,等到另一个人清醒后,他才能回房专心地照料沙莱的伤势。
跪在床头边,伸手轻轻碰触沙莱毫无血色的面容;从相识到现在,他从不曾看过他如此苍白的脸色,沙莱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
“求你,沙莱,求求你不要死,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走,你知道我会受不了你的离去,你不可以死!沙莱,你听到了没有?”双手紧握住沙莱无力的手抵着额头,桑洋诚心诚意地恳求上天不要把沙莱从他身边夺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风呼啸的吹,船只也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等到海面上恢复平静已是三个小时过后,这短短的时间对桑洋来说就如同度过永恒漫长的时光般。
沙莱仍是一脸苍白,没有醒来的迹象,桑洋走到窗边往外看,只见灰蓝色的天空和阴暗的大海。他们已缓缓的驶离暴风圈,雨虽仍下着,但威力小很多。
桑洋一遍遍的呼喊着沙莱的名字,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看他。
一到最近的港口,他们马上把沙莱送到镇上的诊所,在得知设备不齐全后马上雇了一辆马车返回家园。
等他们抵达故乡时,早已接获消息的各大大小小大夫都已经聚集在城堡内待命。
城堡内一片混乱,当瑞芳夫人见到生龙活虎的儿子像个破碎的娃娃般躺在担架上时,整个人崩溃地嚎啕大哭,哭声在偌大的厅堂里回荡,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都在担忧沙莱少爷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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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莱盯着这个前来探望他却坐在他床上的贵夫人,穿着低胸礼服露出大半的雪白酥胸,偶尔随着她的故意弯身,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看到粉红色的乳晕。
沙莱对于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泛起一丝丝的微笑。
这女人根本就是存心勾引他!
沙莱放下手上的书本,迈开步伐走向前,停在她的面前。胆大包天的伸出一只手指沿着胸前的领缘来回勾划,偶尔还不小心碰触到她浑圆的丰胸。
“这样不好吧!夫人,你的丈夫若知道这件事可是会很生气的,说不定会引起一场决斗。”口是心非的他满意的看着在他指下有着迷乱情欲眼神的她。
“怎么会呢?我只是来探访一下受伤的朋友,顺便帮他恢复一下功能嘛!”媚惑勾引的眼神,涂着丹红的指甲状似无意的在沙莱的大腿上划着圈,娇滴滴的声音意有所指。
“是什么功能呢?”沙莱玩弄着她乳沟间的蕾丝细带,只要一解开绑着的蝴蝶结,将会有一对美丽的浑圆呈现在他面前。
“这要看你有什么需要?”奎妮笑得暧昧,大胆的坐上沙莱的腿,身子紧挨在他身上,已经坚挺的乳头更是隔着薄薄的衣料碰触沙莱厚实的胸膛。
这个放荡的女人!
沙莱的眼神变得沉,一手探入她的裙内轻抚细腻的大腿内侧,贪婪的手指更进一步的入她隐密的地带。
那里早已湿成一片,准备迎接他的到来。
“你喜欢对吧?甜心。”沙莱沙哑地揶揄在他怀中呻吟的荡妇。
她那儿正紧紧地吸着他的手指不放。
“是的,快点、快点!”奎妮受不了沙莱恶意地逗弄,忍不住弓起身更贴近那双似有魔力的大掌。
他的双手只是轻轻的来到她的双膝间,对方就主动为他张开大腿,渴望他的进入。
沙莱一阵轻笑,决定满足这个女人的渴望。

“沙莱还在休息吗?”
“不,他已经醒了。”
“那我上去找他。”桑洋向鹅妈道谢,转身准备就走。
“等等,我认为你现在最好不要上去比较好。”鹅妈语重心长的看着一脸迷惑的桑洋,给予良心的建议。
桑洋转了回来,直接拉把椅子坐着,他明白鹅妈话中的涵义,又有一个寡妇或者夫人来探望沙莱的伤势。
“真是搞不懂这孩子清醒过来后怎会变了一个模样,不仅忘记跟你之间的事,还把那些想爬上他床的女人,来者不拒的带上床!”鹅妈越想越生气,刀子更是在砧板上重重的剁着今天的料理,宛如刀下的那块肉就是那堆不知羞耻勾引她家少爷的女人。
“怎么办?那我也很不知耻,因为我也想爬上沙莱的床。”桑洋苦笑的说。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好想被沙莱拥抱。
自从沙莱醒过来之后,知道他忘记两人之间的事,他就没再躺上那张从小到大一直睡着的床铺。
沙莱身边所空出的位置也不是由他来填补,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女性;对他的认知,也只是从旁人口中所得――从小跟在身边的奴仆、一个得力的帮手。
他竟然把他的存在自脑海中完全抹去,怎能不教他心痛呢?
鹅妈叹口气,他知道桑洋是这整件事中受伤最重的人,可是他们总不能对一个失忆的人介绍他的爱人是一个男人吧!
“你也知道少爷不是存心要忘了你,他也不想丧失记忆;放心好了,等他想起过去的事时应该就不会那么荒唐,你就多多忍耐吧!”鹅妈拍拍桑洋的肩,希望他能坚持下去,对沙莱的爱有信心点。
“如果他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他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沙莱一天不恢复记忆,他就必须多忍一天心痛地看着他跟每个女人卿卿我我。
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能够漠视到什么时候?
他真怕有一天自己会受不了内心的妒意,而做出不利于他的事。
桑洋低着头,手捂住口不让自己的哽咽逸出,却无法让泪不流下来。
“孩子。”鹅妈把桑洋拥进怀中,安慰的拍拍他的背。
“如果哭出来能让你好过一点,那就哭吧,感情的事鹅妈也不能帮你,但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沙莱对你的爱,毕竟他对你的爱、对你的独占欲每一个人都看在眼底心里,谁都知道你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宝物。”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忘了我呢?所有的人只要一经提示他就可以想起是谁,为什么却想不起有关我一丝一毫的过去呢?”
他真的很不甘心,连一个才见几面的人他都有印象,对于这个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的他,却没有半点记忆。
这怎不教他心伤呢?
在鹅妈的怀中,桑洋泪落得更凶。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桑洋让他度过这个非常时期,只能在内心祈祷沙莱少爷能有所节制一点,否则等他想起一切时将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
自从沙莱复元之后,才第一出席社交界的宴会,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变了,以前对所有爱慕者不屑一顾的他,身边开始出现某某家的千金或者某位寡妇。
以前从不出席各项宴会的他,最近更是在社交界活跃,现在只要有人举办宴会,就一定会邀请最热门的沙莱,因为只要他在场,就会为会场增添无比的光彩。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热门的单身汉,也是所有有未出嫁女儿的父亲担忧的对象,因为他的风流韵事早就传遍整个上流社会,甚则私底下还有人把它当成趣事编成一篇故事。
他的身边永远有不同的女人出现,唯一不变的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侍从。
有人甚至说要能站在沙莱身边,就得先去巴结他身边的侍从。

起初桑洋试着告诉自己这不要紧,沙莱只是失去记忆才会这样,只要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就行。
可是当他看到沙莱身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情妇,时间一久,他再也无法假装对他的不在意,刻的痛苦一直在他的心中萦绕。
闭上眼不看,但耳朵却能听见他跟每一位女士的调情之语,每每到了夜人静之际,就是他抱着棉被品尝嫉妒所带来的痛楚时分。
痛苦变是因为他不能豁达的看待失忆的沙莱风流,即使他忘记自己,想不起他们之间的情事,但他仍不想让任何女人去碰触他的爱人,也不希望沙莱曾爱抚自己的双手、嘴唇去膜拜他之外的人。
这份煎熬他还要忍多久?
“我听说这件事了。”一个有着灰发,身高一百八的二十出头男子,手中拿着两杯香槟出现,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桑洋。
“安特!”桑洋惊呼,不敢置信地眨着双眼看着好久不见的儿时同伴,也就是时常被沙莱殴打的人。
“好久不见,亲爱的桑洋,你还是一样的美丽。”安特牵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
桑洋有点狼狈的缩回手,他不敢直视安特热切的目光,以前他尚小还不懂他目光中的涵义,但现在他知道那眼神代表的是对一个人的渴望。
“是啊!”
“他怎会变成那样?”安特意指在舞池中公然跟女伴调情的沙莱。
桑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见沙莱在亲吻那女人的颈部,而且还哈哈大笑。
他闭着眼别过脸,心头又被划上一刀。
看着桑洋的痛苦神情,安特再也按捺不住初见面时想拥他入怀的念头,也不管是否逾矩,大步向前,一双健臂紧紧拥着多年来在他心头一直不能忘怀的人儿。
“安特!”桑洋吓了一大跳,想要挣脱。
一道冷冷的声音介入他们之间,有着明显的不悦:“我不知道我的侍从竟能引起侯爵的兴趣。”
抱在一起的两人转过头,皆是瞪大眼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沙莱。
“不是的,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桑洋赶紧推开安特,退离几步。
他不敢看着沙莱,他更怕沙莱会在这里跟安特大打出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对他就一直很有兴趣。”无视沙莱置人于死地的眼光,安特向前挑衅的握住桑洋发抖的手。“放开他!”沙莱火冒三丈、皱着眉头盯着那只臭手。
“安特,放开我。”桑洋甩不掉那握住自己的手,转头看向沙莱,他也知道大事不妙。
“快放开我啊!”桑洋急得大吼,用力的甩开他。
“他还是摆在你心中的第一个位置。”
望着被甩开的手,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再度被拒绝,已经那么多年了,他还是赢不过沙莱在他心中的地位吗?
他真的不懂桑洋为何会爱上那个满是缺点的人,他自大、傲慢又不可理喻的性格怎配得上他?
对于安特的问题,桑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伤害他,所以只能选择沉默,带着抱歉的眼神看着失落的他。
“你别忘记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如果他一辈子想不起来你这个人,你是否要痴痴地等待呢?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安特不管当事人是否在现场,径自向桑洋表露永远等他的决心。
“安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哀伤的味道。
“别说这些,我会找时间去拜访你的,毕竟这儿有点不好说话。”安特瞄向一旁的沙莱,敌意毫不隐瞒的显现。

“好的。”
直到安特消失在他眼前,沙莱才除去敌意,转过头对他的侍从说:“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面对他怒气的桑洋摇摇头,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多说什么,只能语带保留地说:“你的记忆必须要你自己找回,要不然即使我在你面前说得天乱坠,你也一样不相信。”
淡淡地向沙莱点头,桑洋自行告退,留下气恼的他在阳台上生闷气。
桑洋像个游魂般在城堡里游荡,一整天跟着沙莱东奔西跑,还要忙着理堡内大大小小仆役的事,老实说他并非不累,而是隔壁男女的交欢声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成眠。
他的房间就在沙莱的隔壁……
他能每天对那事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吗?
他能达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全然麻木的境地吗?
好几他都想跟沙莱说明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可是话一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怕一旦告诉沙莱真相,很有可能就会失去他,而这是他最不愿发生的事,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梦魇。
他不能冒着可能失去他的危险,所以他只确定一件事,在沙莱未恢复记忆之前,他必须继续扮演他的角色,充满自信地欺骗他,让他认为他们只是从小便好如哥儿们的主仆;他必须摒除说出所有秘密的意图,即使他和别人在他面前上演火辣辣的春宫图。
他必须忍耐,必须忍住。
来到书房,桑洋瞥见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那样式一看就知道是沙莱的衣服。
“打扫的女仆怎么忘记拿去洗呢?”
桑洋拿起那件外套,带着古龙水的香味强烈刺激着他的嗅觉,勾起他对以前的思念。
他不禁把脸埋进衣服里,的吸闻着属于沙莱身上的味道。失忆后的他什么都变,唯独对用物的品味还是跟以前一样,那香味让他想起以前抱他、吻他、扰他欢笑的爱人。
满满的思念淹没了他,桑洋抓住那件衣服按向他隐隐作痛的心,紧紧的抱住,尽情地哭泣。他想他、他想他、他想他……他真的好想他!
激情过后,全身黏答答的沙莱丢下睡着的情妇,起床欲吩咐桑洋替他准备热水洗澡,却在昏暗的房间里找不到应该已入睡的桑洋。
好奇纳闷这个时刻桑洋会跑到哪里去,于是他简单地披上一件浴衣找寻他。
爬上二楼经过书房,他发现微微开启的房门流泻出昏黄烛光,他直觉地认定里头一定有他要找的人。
大步的走向前,沙莱却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原先想要喊叫的话吞下肚子,改换成一脸的沉重郁闷。他看见桑洋站在落地窗前凝视月光,手里紧抱着他的外套。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可看出他脸上的斑斑泪痕,还有那微红的眼睛。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单、苦恼,全身笼罩着令人鼻酸的哀愁,凝视着月光的双眸却好像在寻找某种失去的事物。
孩子般的无助让他想把他拥进怀里,吻去他的眼泪,赶走他的哀伤。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悲伤?又是谁惹他伤心?
看着他恍若与世隔绝的身影,让他的心猛然揪痛。
“洋不应该有这种表情才对。”沙莱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当他惊觉自己说出的话时,才发现刚才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那是桑洋开怀大笑的样子,对着某人的甜美笑靥!
谁?
他看着的人又是谁?

一股翻腾的醋意在他体内呈等比级数的蔓延,他嫉妒让桑洋展露笑容的对象。到底……那个人到底是谁?
厨房里早已坐满工作结束正在休息的佣人,等着鹅妈端上香喷喷的午餐。
桑洋一直待在房里,因为清晨之际他的主子就骑着马不知到哪儿遛达,只撂下一句话――放他一天假期。
“原来你在楼上?我还以为你一早就跟沙莱少爷出去了呢!”鹅妈看见桑洋,便进来随口问问,顺道叫他下楼用餐。
下了楼,桑洋跟每个人打招呼,随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隔壁空着一个位子。他才抬起头,对面整理园的老农就开口:“桑总管,你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我这儿有几道家传的秘方,很有效的。”
“耶!那些不知从哪儿来的药还是别乱吃,而且又不一定有效。”一位胖胖的老妇人觉得不妥。
“你说什么?这可是很有效的耶!”一听到被人怀疑,老农马上翻脸。
“别吵了!你们两个老大不小的家伙,别忘记桑洋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鹅妈从争吵的两人中间穿过,把料理好的主菜先送上桌,顺便制止那两个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几岁的老人家吵闹。
“对哦!我们真的都忘记这件事了。”两人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尴尬笑道。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瞧见桑洋眼中隐藏的落寞,鹅妈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是沙莱又带女人回来过夜。
“别说这么多,快吃饭。”
6
在用餐时,大伙闲话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他们最尊重的沙莱少爷身上,说起他的风流韵事:哪家闺女为他争吵,以及在市井小民间流传的小道消息。
“听说少爷最近跟一个富孀走得很近,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一提到沙莱的事,桑洋就没了食欲,他很不想多谈这些,但面对眼前一双双渴望他证实的好奇眼睛,他不说反倒坏了大伙儿的兴致。
“是啊!沙莱少爷最近跟一个罗雅夫人走得很近,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中都指名要她陪伴。”
两人在公共场合夸张的调情,沙莱完全不隐藏他对罗雅夫人的兴趣。
“照这种情形看来,罗雅夫人可能会拴住沙莱少爷这匹野马。”
“那她不就有机会成为我们的主子了?”
“可是公爵会答应让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进门吗?”
仆人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示他们的意见,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
这顿饭桑洋吃得很辛苦。
“别想那么多,那是不可能的事,公爵不会让那种女人进门的,你放心吧!”
“可是她能替沙莱带来子嗣,这不是最重要的吗?”
桑洋喝着闷酒,有些人吃饱去工作,有些人则刚回来用餐,不变的是他们都在谈论那个令他心碎的话题。
“桑总管,有人要找你。”
叽叽喳喳的声响停下来,全部的人都看着门前的贵族,有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小时候常被少爷打得鼻青脸肿、父母上门理论的隔壁家少爷。
“安特。”对于他突然的拜访,桑洋不自在的跟他打招呼。
“安特侯爵。”有些老仆人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各位。”
“你用餐了吗?”
“还没,才刚办完事回来,顺道经过就来拜访一下。”
“公爵跟夫人他们去拜访远地的亲戚,沙莱少爷不在。”鹅妈颇有赶人的意味。
“没关系,我找桑洋谈谈。”
“坐下来跟我吃饭吧!鹅妈,准备餐具。”桑洋知道她不同意他把安特留下来,可是此刻的他需要一个跟沙莱无交情的人在身边,这样他才不会满脑子都在想他,想着他现在是躺在哪一张床上。
安特越过众人,直接拉开他身边空出的一张椅子坐下。
用餐的人都停下刀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连桑洋也感不自在。
因为那个位子是失忆前沙莱常坐的地方,即使他不在,也没人敢碰那位子一下。
“怎么了?”
桑洋回过神,“不,没什么,鹅妈,上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都是安特发问较多,其中偶尔插上几句鹅妈的话。
“出来那么久,我该告辞了。”安特眼角瞄见右前方的女佣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有太多的外人在,即使他刻意延长用餐的时间度过仆人的休息时刻;但每只要剩一、两个人的时候,就会有另一批进门讨水喝或休息的人。
这样频的进出让安特不免联想到――他们不愿意让桑洋跟他独。
“那我送你。”
等他们俩步出厨房,才发现外面有一堆仆人以他们为中心点,假装忙碌的工作。
看见他们一条心的团结抵御他这个外人,安特不知该哭或笑。
“到这儿就好,外头的太阳很大,你就别再送了。”
“可是……”这有点不好意思吧!
安特盯着前方的门一会儿,回过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看着桑洋,说出的话却是如此苦涩:“即使他失去记忆,也有一堆忠仆在保护他的财产,阻挡外人的觊觎之心,看来要赢得你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安特。”桑洋微看向那些尴尬的仆人,对他更是歉疚。
“你的心一直在告诉我说今生你爱的人只有沙莱一个,对我也只是愧意而已,可我不懂为何同样是爱你的两人,你却不肯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让我证明我不输他给你的爱。”
“这问题我也常常自问,我只能说我们相遇太晚,如果我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或许今日的情况会有所改变。”
是吗?他有点不确定。
“相见恨晚。”原来他输的就是这一点,一开始桑洋就把心给了那人,怪不得他做再多的努力仍是赢不了他。
“给我一个吻,让我对你死心。”安特抹去失意,他要以一个吻别结束多年来对他的痴心。
“这……”桑洋对于他唐突的要求吓了一跳,在身旁的仆人也傻了眼,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好。”桑洋吁了一口气,从头至尾他一直不能对这个时常照顾他的人付出什么,今天这个吻,就当作是自己对他多年守护的答谢。

桑洋闭上眼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安特干涩的唇上一吻。
他听到耳边传来的惊呼声,以为是众人对他的反应,可是当他睁开眼越过安特的肩膀时,眼睛却睁得更大,他的心当场停摆。
不到三尺外,在大门口沙莱愤怒的眼眸迎上他的。
乍见那两人亲吻,沙莱感觉一股强烈的愤怒杀意熊熊燃起,几乎快把他气炸成两半。
“你这个混球!”
沙莱发出嘶吼,一个箭步冲向前一拳将安特扫倒在地,就如同小时候对他的殴打般。
桑洋倒抽一口气,他从没看过沙莱如此愤怒的神情,冰冷的眼眸射出杀人的光芒。
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和判断力,他什么也听不到,更无法思考,唯一在乎的一件事就是桑洋亲吻了他的情敌安特!
他要杀了他!
他要杀了这两个对他不忠的人!
沙莱怒吼,拳拳打在安特的身上。
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人,就像是两只老虎为争夺自己的地盘般,拼命地想将对方撂倒。
“住手!”桑洋惊惶地向前抱住沙莱的手臂,拒绝让他甩开自已。
“滚开。”沙莱用力地甩开他,使桑洋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桑总管。”较大胆的仆人上前扶他起来。
“别管我,快去阻止他们两人,要不然沙莱会杀了他的!”
几个粗壮的大汉向前制住两人将他们分开,闻言赶来的鹅妈则气冲冲的跑到沙莱面前,大手一扬打醒陷入疯狂的主子。
“冷静点!”
接着她走到安特面前向他道歉,桑洋也向他陪不是。
“不要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不顾疯狂的沙莱,桑洋执意如此。
这完全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沙莱也不会……
“回来!不准去!”
桑洋第一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径自扶着安特回去,留下气急败坏的沙莱。
“敷着。”桑洋怒气未消,冷冷地将装着冰块的布袋放在沙莱脸上的红肿。
“你没什么话向我解释吗?”冰冷的双眸带着威胁的意味。
“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
“那又怎样?他吻了你不是吗?”想到那一幕,沙莱不禁咬牙切齿。
对于他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再说什么也没用,反正他也不会相信。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不同。”桑洋冷冷地说,在他未想起他之前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是说谁都可以吻你、抱你吗?”沙莱低沉的声音充满威胁,不难听出他即将爆发的情绪。
桑洋放下为他治疗的手回瞪着他,怒气也在他体内蔓延。
“你最好回答我!”
“无聊!”桑洋的答案就是这两个字,他愤怒的转过身离去。
“我没准你离开。”沙莱吼叫,倏地站起身扑向桑洋,箝制住他的手臂把他甩到床上。
“不准、不准、不准!你除了对我说这两个字之外你还会说什么?”桑洋气愤地抬起下颚,挑衅地说。
“我是你主子!”沙莱扣住他的下颚,那力道仿佛要将他捏碎。
“主子就可以不守诺言了吗?你曾经答应过要控制自己的妒意,不出手伤人的。”
一想到安特鼻青脸肿的模样,桑洋真是有说不出的歉疚,对沙莱的暴力更是感到无法忍受。
“别拿我失忆之前的事来限制我!”
“既然这样就别碰我!”
桑洋奋力的挣扎,愤怒烧尽了他的理智,卤莽地向他挑衅:“所有人都可以碰我,就是你没有这个资格!”
“是吗?”
他冰冷的双眸凝视底下的人,仿佛死神一般露出可怕的笑容。
一见他狞笑的面容,桑洋内心发毛,恐惧的看着他。
一瞬间,他听见衣物被撕裂的声音,他才惊觉自己危险的境,沙莱早被自已激得丧失理性。
“不要,放开我!沙莱!放开我!”桑洋大声呐喊,沙莱的力道让他知道自己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他紧绷着脸,不听他苦苦的哀求,坚决地褪去他身上所有的衣物。
“放开我!放开!”桑洋的小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原先抵抗他的勇气早就溃不成军,对沙莱的暴力却痛苦地哭泣。
他极欲遮掩住赤裸的身体,合拢双腿,却被沙莱强拉开来,让自己的身体毫无隐藏地显露在他冰冷的目光下。
“不要!沙莱!求求你不要!”桑洋羞辱得全身直颤抖,不停地啜泣哀求他的饶恕。
没有诱惑的前戏,也没有温柔的爱抚,沙莱直接伸手拉开他的大腿,将他柔软的臀部拉向自己的欲望,狠狠地冲进去。
“啊――”桑洋发出一声凄绝的哀号。
桑洋的哭声非但没引起他的怜悯,反而让他更是粗暴地进出他的体内。
抓紧他挣扎的双手,他像对待妓女的方式一样,或者该说是更恶劣地对他,他要让他尝尝连娼妓也不如的滋味。
随着他恶意地羞辱,泣不成声的桑洋慢慢停止挣扎,僵硬的躯体宛如一具破碎的娃娃无法动弹,任由沙莱无情地对待。
他的脸上是一片的木然,无笑、无怒也没有任何的哀痛,仿佛戴上无表情的面具般,熠熠的双眸中光芒早不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的黑暗,沉无法见底。
仿佛过了一辈子般漫长,沙莱才缓缓把自已抽离他的身体。
他快速地穿上衣物,旋风似的离开,顺便重重地关上房门。

平躺在床上的桑洋,身上净是粗暴的吻痕,大腿还留着白浊的爱液。
他慢慢地屈起膝盖,牢牢地抱住抵着胸膛,尽量将身体缩成一团,呈现虾米状。
他仍是面无表情,无法相信在经过沙莱地狱般的对待后,自己竟还能活下来,那颗破碎的心竟还能跳动。
他紧紧抱住自己,一直蜷缩着身体,希望能最好就此消失不见。
缓缓闭上眼,安详的表情犹如在妈妈羊水中的胎儿,好似外在的伤害都无法进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仿佛沙莱还未曾失忆,还爱着自己,呵护着他的心。
泪水从他闭着的眼角流出,嘴角带着笑意,他想着沙莱,想着他爱的拥抱,思念泛滥成灾。
残忍地罚桑洋过后,沙莱心头丝毫没轻松之感,反倒有股不知名的压力沉重地压在他心头。
“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楼梯口,鹅妈早在那儿等候他多时,她不是没听到桑洋的求救声,而是她认为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轮不到她插手。
“别烦我!”一想到桑洋如心死般的表情,他便后悔自己的残暴。
“或许你该听听在场的仆人怎么说,才决定该做什么。”
门被推开,沙莱缓步走进来,一副难以启口的困窘样。
桑洋背对他缩躺在床上,即使知道身后的人正注视着他,他也不想移动分毫。
“洋。”听过众人的解说后,沙莱对于自己的暴行有的愧意,他不知道如何求得他的原谅。
“别碰我!”在肩膀稍微被碰触时,先前被强暴的感觉立即窜上他的全身,令他心生寒颤直发抖。
不理他的闪躲,沙莱更是坚决地把挣扎的他抱在怀中。
“放开我!”桑洋立即猛烈地抗拒,握拳槌打他的胸膛。
他对他的攻击毫无反应,不理睬他激烈的挣扎,紧紧抱住身心受伤的桑洋。
“放开……”桑洋的咒骂、狂叫声慢慢变成啜泣声。
他不想这么软弱、这么容易地原谅对他施暴的沙莱,可是在他的怀抱中,却使对他有再多的怨言也会消失,不原谅他的心也会软化。
反正他就是被他吃定。
“对不起,对不起!”沙莱紧抱住怀中哭泣的人儿,头靠着他,嘴中喃喃地吐出歉语。
许久后,桑洋平缓了高昂的情绪,张着微红的双眼瞧着烛火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
“放开我,沙莱少爷。”他吸了几口气,双手抵在沙莱的胸前想要离开。
“别叫我少爷!”一直以来他总觉得桑洋对他的称呼很刺耳,但是他告诉自己他是仆人,这样的称呼并没有不妥之。
现在他终于明白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来源是什么。
在见到安特抱着桑洋时,内心莫名高张的怒火,在抱过桑洋之后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爱上了他的侍从,所以才无法忍受任何人碰触他、接近他。
“那该怎么称呼你呢?”桑洋眯起眼睛斜瞥他。
“叫我沙莱就行。”
“不行!”如预料般,桑洋看见沙莱眼中燃起不被拒绝的火焰,抢在他之前开口说:“那是你失忆之前的称呼。”

“失忆前的我跟失亿后的我都是我呀!”沙莱不懂为何每一提起这件事,桑洋眼中就会闪过一丝的落寞哀戚,仿佛他内心只在意、关心未出事前的自己。
“不一样!怎会一样呢?”桑洋苦笑,不记得他的沙莱根本就不一样,虽然是同一个肉体,但就像里头住着两个灵魂,所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你告诉我呀!”捧着他的脸,沙莱发现他又哭了,迷蒙的双眼虽是看着他,却好像穿过他的身体在看以前的自己。
他真的很嫉妒以前的自己,竟可以让桑洋有这种表情。
那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该死的!为什么我偏偏忘了你?为什么我不忘记其他人,却要忘记你?为什么我可以记起所有人的事,偏偏独漏你一个人?”沙莱用力地槌打床柱,他真的很恨、很恨自己。
“住手!别这样伤害你自己。”桑洋赶紧抓住他想再行动的手,顺势把沙莱抱在怀中,把他的头靠在自己心口上,安抚地摸着他的发。
“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当初救我的少爷,我一辈子伺候的人。”
沙莱抬起头,直望进桑洋的眼睛,“可是我却不是你心中所呼喊的那一个。”
桑洋沉默了。
沙莱的双眼更加的沉灰暗,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想起跟桑洋之间的点点滴滴。
7
回家!他必须回家去!他已经厌烦这种应酬不断的日子。
沙莱想回家去,这种酒舞笙歌的生活已经不再吸引他。
他想回家去见桑洋,一个占据他目前所有注意力的人。
自从那一夜过后,他的生活重心无时不在他的身边打转,以他为中心成个圈圈生活。
越是接触他,才越发现到他不只拥有俊秀的外表、过人的智慧,更有仆人不该有的高傲自尊及择善固执的脾气,即使自己有时候被他气得牙痒痒的,却仍无法舍弃追逐他身影的念头,完完全全的沉沦在他不自觉所流露出的魅力中。
一想起他,再多的名门淑媛、富孀、侍女都勾不起他的欲望,跟心中所爱的人比起来,他们简直有如云泥之别。
他真想不到前些时候他还沉溺于这些庸姿俗粉当中。
有技巧地拒绝所有女士的邀约,沙莱打算悄悄地不告而别。事后主人若是问起,他再推说身体微恙便可。
趁众人的注意力移到另一人身上时,沙莱悄悄地离开会场。
待他快马加鞭回到府中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只有留守晚班的仆人等待他的归来。
“桑洋呢?”一入玄关,沙莱把大衣交给仆役,一开口就是问起他的踪影。
“睡了吗?”
“还没,桑总管在少爷的书房里。”
“你下去休息吧!今晚让他来服侍我就行。”沙莱遣退仆人,走向楼梯。
“是。”
驻足在书房门前,沙莱吸一口气,挺直肩膀,他就像一个未经情事,陷入初恋的小鬼般紧张。
握住门把轻轻地推开门,烛火从左前方的角落射出温暖的光芒。
他发现桑洋坐卧在铺着东方织布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件羊毛毯,整个人埋首于书间,没察觉他打量的目光。

如果这时他回过头,应该可轻而易举见到沙莱眼中满满的情意。
桑洋翻过一页,第六感让他觉得好像有人在他背后。
于是他转过头,正好与沙莱的目光相交,他吓了一跳。
“沙莱少爷,宴会好不好玩?不是说要通宵达旦,明天才回来的吗?”桑洋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向他。
沙莱发现桑洋穿着纯棉的睡衣,没着鞋子的双足踏在红色的地毯上。
“是要先梳洗,还是你肚子饿想用消夜?”
桑洋细心地发现他的衬衫有些汗湿,额头发际也有些湿,想必是骑着马赶回家。
“不了。”沙莱的视线变得火热,声音也有点沙哑。
“那……我去休息了。”桑洋不自在的低下头,嗫嚅地说。
两人之间的寂静让他无法自在地面对他,尤其在那对诱人的双眸凝视下,他全身的血液好像要沸腾般。
“别走。”沙莱抓住欲离开的桑洋,看见他因自己的碰触而全身害怕地僵硬着。
“对不起。”认知他对自己仍心存恐惧,这滋味真不好受。
放开他的手臂,这他的语气里含有恳求及细微的害怕,“留在这儿陪我好吗?”
“你保证不会再使用暴力?”桑洋吞吞口水,他心底多少还留有沙莱粗暴对待的记忆。
“你怕我吗?我知道自己禽兽不如,是个连……”
“别这样毁谤你自己。”手指碰触他吐出自责话语的嘴唇,桑洋打断他对自己的评判。
沙莱握住他停留在唇上的手轻轻一吻,抬起如海般、燃烧着火焰的双眸凝视着桑洋。
“你怕我吗?”他声音低沉轻柔地重复问道,一手则环住桑洋的腰间拉靠向自己。
“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是难免会想到那天……心底总有点疙瘩在。”桑洋垂下眼睑,避开沙莱的目光,头微低的抵住他的胸膛。
“我知道很难去抹灭那不堪的回忆,即使你口口声声说原谅我的暴力,但对于你,我总是有一份的歉意在。”五指穿过他的指间握着,沙莱一手支住桑洋的后脑把他按向自己的胸膛,耳朵贴着他胸前。
规律的心跳声就像一首安眠曲,令桑洋紧绷的身体放松开来。
“我可以吻你吗?”
桑洋抬起手抵在他的胸前,“请你别……”
“只是一个吻,就一个吻。”沙莱以像个孩子般哀求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恳求他大发善心赐予他一个吻。
“真的只是一个吻?”桑洋确认地问,毕竟失忆前的沙莱有太多的违规,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乖乖地遵守诺言。
“真的只要一个吻。”
“好,我答应你。”桑洋缓缓地闭上眼、仰起头,就像等待王子亲吻的公主。
他感觉到沙莱的大拇指缓缓碰触着他的唇,然后轻贴上他的唇,很君子的遵守承诺。
他睁开双眼,彼此互相凝视。
他们都很明了光一个吻是满足不了对方以及自己的欲望。

桑洋听见沙莱低声的咒骂,然后环在他腰际间的手迅速放开,后退一步背对他。
“别这样看着我,否则我会遵守不了对你的承诺!”他握紧拳头后又放松,放了又握。
他无法克制想要他的念头,但是他更不愿勾起桑洋可怕的记忆。
看着他因极力忍耐住心头欲火而紧绷僵硬的身子,桑洋领悟到眼前这个男人跟失忆前的他一样,都有不想让自己受伤的心意。
他向前一步,从背后拥抱住沙莱的身躯,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
他下定决心要放宽心去接受这个丧失有关他的记忆的男人,不管他是否会想起跟自己过往的一切,毕竟先前他认为一个肉体住着两个灵魂的想法,已经变成那两个灵魂越来越相似,最后会混合成一个同样爱他、保护他、呵护他的灵魂。
“洋,我真的会忍不住――”沙莱转过身想要推开桑洋,冷不防地却迎上桑洋第一主动的亲吻。
他惊愕、脑中空白几秒,自制力立即消失。
回过神,他强健的臂勾住桑洋的细腰,拿回掌控权发动猛烈攻击。
“哦!沙莱。”桑洋仰起头,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发出愉悦的沙哑喘息声。
“洋……”沙莱吻得更、更狂猛,爱抚的舌尖直攫住他的舌不放,不留给桑洋逃脱的退路。
“沙莱……”桑洋气喘得更急,他双手颤抖地牢牢抓住他的衬衫扭绞,逸出带有乞求意味的呼喊。
沙莱的双手捧住他的臀部,抬高桑洋的下半身按向自己,让他明显地感受到胯间因他而肿胀的部位。
“沙莱!”桑洋发出难为情的叫声。他想拉开两人之间亲密的贴触,却被沙莱的狂吻迷乱心思,两人更是紧紧密合,没有一点点的空隙存在。
尽情狂吻的沙莱感觉到胸前有一股抵抗的力道,他伸出在桑洋口中作乱的舌,转移阵地的轻舔他敏感的耳朵。
“怎么了?”
“不能……不能呼吸。”桑洋乘机猛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补足他不够的氧气。
他感到全身仍不自主地战栗,因为沙莱的吻。
他费力地喘息,睁开双目却见到维纳斯女神的画像。
这时他才想起他们身在书房,而且不知何时已背抵着桌缘。
“不行!”桑洋扭动身躯挣扎,阻止他继续亲吻下去。
“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沙莱不给他闪躲回避的机会,不顾他的挣扎亲吻他的颈子,宽阔的胸膛压挤他的身体,直到桑洋感觉到自己背部碰触到桌面,整个人躺在桌子上。
“沙莱!”桑洋屈起前臂抵着他的胸膛,提醒他:“我们在书房里。”
“无所谓。”沙莱耸耸肩,他根本不在乎他们此刻在哪里,即使在马厩的稻草堆上,他也照做不误。
“会有人进来的,如果不小心被人撞见那该怎么办?”桑洋企图跟他阐明在这儿的坏。
早被欲望冲昏头的沙莱,对他的说法根本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吻遍他的全身上下。
“这么晚不会有人上来的。”沙莱抓住他抵在两人之间的手,使力把它们拉向两侧,让桑洋呈现“大”字型。
“沙莱!会……”他张开唇想要抗议,却让沙莱的舌头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直直地冲进他的口中翻搅玩弄,封去他所有的反对。
高涨的欲火在他们之间仍熊熊燃烧,烧去桑洋的理智,令他毫不加以考虑地便将双手圈住沙莱的颈子。

隔着睡衣,沙莱抚触他那因狂野而更加坚挺的果实,唇舌则吻舔他敏感的耳下肌肤。
桑洋忍不住呻吟出声,喘息也变得粗重。
迷失在沙莱魔力中的桑洋,不知不觉衣服已被褪至腰间,雪白的肌肤上有着迷人红点,在烛光下呈现绚丽的景象。
“你好美……好美的身体、好棒的触感。”沙莱在他耳边低语着衷心的赞美。
沙莱的手温柔地在桑洋的身上穿梭游移,轻吻他的颈子、喉结、锁骨,所到之都给他一股像烙印般的烧灼感,让他升起一股渴望的疼痛。
当他的唇吻上早已等候多时的红点时,桑洋倒抽一口气,惊呼出声:“沙莱!”其内蕴涵更多沉的欲望,他弓起身更加的紧贴着他。
十指想要推开他,却无力的在他墨黑的发间游移,微启的唇不停呢喃着喜悦之声。
一股甜蜜的感觉自他的下腹窜起,随着沙莱的轻舔含咬而带来的疼痛更是贯穿他的全身,令他难耐地渴求他更多的给予抚触。
陶醉在他高超吻技中的桑洋,享受他爱抚他全身的美好感受,发出满足的叹息和喜悦。
“沙莱……”桑洋沙哑地呐喊出灵魂最的渴望。
“你这个小恶魔!”沙莱惩罚性的咬着他的下唇低语。
“我最亲爱的桑洋,你知道你刚才的无心之过带给我多大的折磨吗?这我要连本带利的报答你。”语毕,沙莱抬起他的臀,拉开他的大腿让自己更贴近他、缓缓地在入口做浅浅的冲刺。
桑洋以着甜蜜的声音,沙哑地乞求他更入一点:
“沙莱,快、快点,再点……”
沙莱满意的一笑,用着与刚才大不相同的力道与速度,彻底进入桑洋的,快马加鞭的摆动身躯,带给他止不了的欢愉叫声。
“啊――”桑洋只能发出单音的喊叫。
沙莱营造出一波比一波高的欢喜淹没两人……
室内只听得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意识慢慢回到激情过后的身上,沙莱感觉到两人是在书房里。
“洋?”他勉强离开他温暖的身躯,抱起因疲累而睡着的桑洋。
拉起他腰间的睡衣,沙莱才发现从头至尾桑洋都是身着衣服欢爱的,因此那上头沾满了他们的爱液。
他脱掉衣服,取来羊毛毯包住桑洋,抱起他走回房间。
轻触到柔软的床铺,桑洋半睁开眼,浓浓的鼻音带着困意说:“沙莱?”
“没事的,我在这里,睡吧!”沙莱低柔的嗓音让桑洋安详的躺平下来,闭上眼入睡。
沙莱换下衣物,习惯裸睡的他爬上空出的床位,熟睡中的桑洋马上翻个身挨在他的怀中。
“祝你今晚有个美梦。”
8
“听说你是波黎亚的人?”
桑洋转过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陌生客人。对方是在旅途中与公爵夫妇相识的,一向好客的公爵一听到对方前往的地方正是桑洋的故乡,二话不说马上就邀请他到家中作客,完全没细想对方的来历不明。
“是的!阁下。小时候因为发生战争,双亲不幸在那场战役中身亡,是叔叔带着年幼的我逃离那个烽火连天的地狱。”

“那可真是可怜。”那人的眼中分明毫无哀悼惋惜之意,有的只是零下的冰冷。
“你知道故乡目前有一群叛乱份子正准备作乱,打算推翻目前国家的代理者柯尔特伯爵吗?听说那些都是前王朝的余孽及臣子,打算拥戴失踪已久的殿下登基为王。事情都经过那么多年,谁也不能保证当初年幼的小王子能够平安长大,更别说叛军是否真的找到了王子,说不定只是捉一个酷似的人冒名顶替呢!”
“这我不太知道,阁下,我在这儿生活得很愉快,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回祖国,即使那边发生战争,我想我也不会有感觉,还是如同以往过着我的生活。”桑洋故意置身事外地评论,他不懂这人为何要当着他的面向他提起这件秘闻,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非善类。
“是吗?听说小王子长得很像已故的王后,我瞧你的面相倒有几分神似。”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听说蒂芬妮王后美得像是神话中的仙女,能跟她有几分相似真是太抬举我了。”桑洋打哈哈地笑道。
他很清楚眼前这无害的旅者,并非如他所介绍那般单纯。
“说的也是,我怎会把你这仆役跟尊贵的王后扯在一块呢?仔细想想,出身在皇家的殿下怎会甘心当他人的侍从?你说是不是?”那人饶富兴味地盯着桑洋看。桑洋全身起了寒栗、心底发毛,强迫自己出声回应:“我想任何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是少有甘愿委身在他人底下的。”
“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谢谢你宝贵的意见。”看见桑洋背后的门打开,旅者主动告退。
“不客气。”
沙莱走近他,一双眼盯着离去的人,“你认识他吗?”
桑洋摇头,他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一个。
“这可就奇怪了,他一来就别有涵义的说想要见同乡的人,我还以为他认识你,否则他又怎会离开宴会直接到厨房找你呢?”
“你是说没人跟他说我是波黎亚的人?”
“知道你故乡的只有父母亲和我,他怎能准确的料到你就是波黎亚的人,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不知为何,沙莱打从心底就是讨厌那名旅者,总觉得他不像表面上看似简单无害。
而且他一瞧见自己马上就止住谈话,与其说是离去,不如说是在闪避他。
听见沙莱的说辞,桑洋更可以肯定那人是来确认他是否为失踪的王室余孽。
难道他的恶梦真的实现了吗?
“你没瞒我什么吧?”沙莱一手扳起桑洋的下颚,仔细观察他脸部的表情,想找出破绽。
“没有。”
“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不找,却偏偏找上在厨房工作的你,还该死的准确认定你为波黎亚的人,桑洋,这件事并不单纯,你别瞒着我。”
桑洋僵硬了一秒,想找句话来应付沙莱的探问,思索一会儿后,他决定推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
“不知道?”沙莱的脸上摆明不相信他的说辞。
“嗯!”桑洋坚持地点点头。
“不能告诉我吗?”他不希望被蒙在鼓里,更何况这人的到来带给他心头上不知名的不安。
他怕洋……
桑洋知道他的固执,不找出他满意的答案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办法,他只好……
“告诉谁?是告诉失忆的你?还是之前的你?”他故意挑衅地说,专挑沙莱的弱点下手。明知道他对于忘记自己这件事很在意,他却还是使用这下下之策阻退他的探询。
“你――”沙莱果真气结,气恼地挥袖离去。

桑洋松了一口气,但不安的感觉仍压着他的心不放。
他该怎么办?他的身份很有可能被识破,自己也许会替这个家带来麻烦也说不一定。
当最后一辆马车离去、整个宴会也告一段落时,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桑洋却不见轻松之感,他还于刚才身份可能被识破的震惊中。
思考了一个夜晚,他决定先离开这儿到别墅去小住一阵子。
跑回房间简单地收拾行李,短促地留下一封信给沙莱。
“马可,你一定要亲自交给少爷,知道吗?”
“桑总管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少爷呢?”小小年纪的侍童不解地问。
桑洋苦笑,他现在根本不方便当面交给沙莱,因为他知道今晚的他被自己气得不轻,在宴会上直喝闷酒,还为了气自己而当面跟一堆女士调情,接着他看见醉醺醺的爱人搂着一名女人上楼,想也知道他现在正在忙哩。
“总之一定要交到少爷的手上,懂吗?”
“好,我知道的。”
趁着大伙儿休息之际,桑洋提着行李匆匆离开。
殊不知在他离开宅邸时,在树影下的两个人影亦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翌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躺在床上的人锁紧眉头,翻了一个身,拿起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试着阻隔这噪音。
“沙莱,你休息,我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在沙莱身边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丰胸细腰的诱人身材展露无遗。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到都有红红的印痕,狂妄地向人宣告她昨晚受了多少的疼爱。
“好。”沙莱不耐烦地说,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那女子打开门只见一个小男仆,让她原本想讨好佣人的客气态度转为不屑,“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沙莱少爷,桑总管有封信要我当面转交给他。”
“拿给我就行了。”
“可是……”小男仆迟疑着。
“难道你想吵醒睡着的少爷吗?如果你不怕承受吵醒他的后果,我是不在乎啦,随时都可以让你进去。”
小男仆被她胡扯的威胁吓住,怯懦懦地把信交给对方,“你一定要交给少爷哦!”
“我知道啦!”那女子厌烦地打发他走,一合上门马上就把信拆开。
看过那封信之后,她将它撕成碎片丢入燃烧中的炭火中,然后满意地看着它成为一推灰烬。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匆匆忙忙地喘息着跑在下着雨的树林里。
逃亡……这两个字像警铃般在他脑中嗡嗡作响。
他必须得跑,要不然会被捉住的!
桑洋狂乱、跌跌撞撞地奔跑在阴影幢幢的森林里,被大雨阻挡了视线。

夜晚的森林寂静得让人全身发毛,他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剧烈的跳动声。
他必须跑到沙莱的身边……
“啊――”一声破碎的叫喊穿透湿冷的黑暗森林,他被地面上凸起的树根绊倒,双手扑向冰冷的泥泞,脸朝下地趴倒在地上,张开的嘴巴吃到泥沙。
原本一头金发也沾上泥泞,丑陋不堪。
“好痛!”他隐约感觉到雨点拍打在他身上,尖锐的石子磨破他的手掌心,皮肤有多瘀伤。
他好累,好想休息一下下。
可是他不能停下来,他得赶快逃亡。
双手撑着地面,桑洋缓慢地爬了起来,用手爬梳脸上湿渌渌的头发,喘息着辨认方位。
他必须回到沙莱的身边,回到那儿就安全了。
即使全身筋疲力尽,他仍是狂乱地奔跑着。
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沙莱的身边去,这样就不怕被伤害了。
“啊――”桑洋痛苦地喘息。
他的肺好像要燃烧般的疼痛,心跳得如此剧烈,他知道这已经超过他体力的极限,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必须向前不停地跑。
“左脚、右脚……”即使感到双腿沉重得抬不起来,但是他仍逼迫自己继续奔跑。
脸上已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泪,他多希望沙莱现在就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结束这场逃亡。
身后传来狗吠声和追逐的步伐声,他虽想加快速度,双脚却如千斤重般抬不起来。
咆哮声忽近忽远,就像恶魔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他在那儿,快点!”
桑洋咬着牙,痛得几乎无法移动,但一想到被捉到的下场,就逼着他继续往前跑。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刻,右肩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大声哀号跌在地上。一枝箭矢穿过他的右肩,伤口冒着鲜红色的血。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奋力地再度向前跑,可是才跑没几步,一双手便从后头捂住他的嘴巴。
“放开――”
桑洋拼命地挣扎,试着踢咬对方,接着他后颈传来的疼痛让他失去意识。
在倒地陷入昏暗前,他喃喃地喊着沙莱的名字。
“回去告诉伯爵,就说我们捉到猎物了。”
一个在十多年前逃生的余孽,波黎亚仅存的皇家血脉!
抚着因宿醉而发疼的脑袋,沙莱头痛欲裂地起床梳洗,喝下鹅妈特调的解酒药后才稍感舒服点。
“少爷,别让老爷、夫人久等了。”
“知道啦!”沙莱烦闷地挥手下楼见双亲。
一进书房,刚坐在椅上,马上就惹来一顿挨骂。

“拜托,爹地,我宿醉头很痛,请小声点。”沙莱捂住双耳,隔绝加他头痛的噪音。
“你这――”丹为之气结,看着儿子荒唐的行径,他恨不得一棍打下去,看能不能敲醒出事前的儿子。
“冷静点。”瑞芳才不会让他打下去,要是再让宝贝儿子昏迷个十天半个月,她可受不了。
“发生什么事?”
丹马上把社交界所形容沙莱的风流韵事一笔笔地告诉当事人。
“那只是逢场作戏。”听着丹的数落,沙莱才惊觉自己真的很荒唐,只是心中不服输的反驳。
“年少轻狂我不管,但你不应该在昨晚迎接我们回来的宴会上,抱着寡妇在楼上的房里办事!”丹是在气自己不如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
沙莱有点印象,昨天他被桑洋气得直喝闷酒,途中好像有搂着一个女人上房间去。
“想起来了?那女人到底是谁?”丹斜睨儿子一眼。昨晚因为有一大堆客人在场,他也不方便去追查那女人的身份。
“我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你这个混蛋儿子!”丹误以为是他的红粉知己太多,多到让他记不起人家的芳名,他气得拿起装饰用的拐杖往沙莱头上一敲。
“亲爱的!”瑞芳大叫。
沙莱来不及避开!活生生的接下这愤怒的一棍。
他只觉得眼冒金星,一阵黑暗笼罩他的视野。
“沙莱!”瑞芳冲向前捧住沙莱的头,“流血了!你看,流血了!”
从沙莱的额前发际流下一道血痕。
“我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躲过。”丹也傻眼了。
“笨蛋!他才刚睡醒,行动哪有以前的快速?还不快叫医生!”
“医生――”
城堡内又陷入一片混乱,这的肇事者却是身为父亲的公爵所下的毒手。
众人都忙着照料沙莱的伤势,根本没人注意到桑洋不见的事。
桑洋悠悠地转醒,他想坐起身,但是头上的痛楚却令他透不过气来,双手腕部则被粗绳牢牢绑住,脚踝上则系上沉重的铁链。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自己在森林中不断地逃跑。
空气中弥漫着恶臭的鱼腥味,他听到海浪的拍打声、人声喧嚣的小贩叫卖声,还有水手卸货及船出航的鸣笛声。
他在港口某艘船只的底舱里。
他必须趁船未出航前让人发现他的存在,要不然一切就太晚了。
放眼望去,除了装着食物的木桶外,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口可跟外面联络。
桑洋拿下挂在颈项间从不离身的项链,放在一瓶酒瓶中投出去。
希望有人会捡到那只瓶子,把里头刻有南特威家家徽的链子送到沙莱那儿。

一扇生锈的门嘎吱嘎吱地被打开,他认出那几个人就是在森林中追捕他的人。
“你们是谁?”
“桑斯特华?普罗耶?肯亚殿下。”最后进来的老者吐出桑洋遗忘好久的名字,很久没人这么称呼他了。
待火光照亮那人的面貌,桑洋惊愕地睁大眼,“你是那名旅者!”
脑海中把他与另一个年轻的样貌重叠在一起,他又发现更惊人的事情。
“柯尔特伯爵!”桑洋不自觉地往后退,他的恶梦终于成真!
“真荣幸你还记得在下我,殿下。”柯尔特露出狰狞的笑容,慢慢走近桑洋,以虎口掐住他的下巴,“权杖在哪里?象徵一国之君的月之杖在哪里?”
在波黎亚这个国家,月之女神的权杖是象徵统治者身份地位的代表,即使叛乱成功,但若没找出月之杖,就永远成不了名副其实的王,永远不能让国民臣服。
一听见对方多年来都找不到月之杖,无法顺利登基为王,桑洋不由得哈哈大笑,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在。
随即扫来力道猛烈的巴掌,让他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
“说!月之杖在哪?”
“不知道!”桑洋抹去血迹,转过头狠狠地瞪向对方。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这个杀了他慈祥恩爱的父母亲、可爱年幼弟妹的凶手,他绝不会对他说出月之杖的下落,就算死他也不会让这恶人登基为王。
“很好!”柯尔特不怒反笑,“我倒要看看你皮肉有多硬。”
一行人愤怒离去,望着被锁上的门,桑洋自知未来的日子将不好过。
“沙莱。”并着双膝,下颚靠着膝盖,桑洋祈祷沙莱能快点来救他。
一旦离开他的势力范围,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见到他。
快点来救我,沙莱……快点――
9
“洋!”床上的人倏地坐起身。
沙莱在咆哮之中醒过来,睁大双眼喘息着。
“醒了、醒了!沙莱少爷醒了!”他的叫喊声惊动了坐在不远缝衣的鹅妈。
“啊――”脑部一阵抽痛让沙莱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好看的五官全紧缩在一起,脑中好像有千万匹马奔腾过的感觉。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他,耳边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一群人朝他扑来,好几句问候声此起彼落。
“停!”受不了众人的关心及被当成猴子耍般任人触摸的沙莱再大吼。
所有人都停下手,一片寂静无声。
“先让医生看看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再说。”
待医生做过全身性的检查,他只吩咐沙莱要好好休息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会儿,房里只留下丹、瑞芳和鹅妈等三人。
“洋呢?怎么没看到他?”从醒来到一连串的检查完毕,他都没见到应该随时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爱人。

“这――”三人面面相觑,谁也回答不出这问题。
瞧见他们面有难色及互相推拖谁回答的眼神,沙莱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洋到底在哪里?”沙莱没有耐性等他们推派出受死的羔羊,大手拍打床铺,锐利的眼神扫视眼前畏首畏尾的长者。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所以我们……”
“闭嘴,谁管那秃驴说些什么!我只想知道桑洋在哪里?”沙莱冷冷地说,语气中有着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不寒而栗。
“马上把桑洋给我带过来!”
“这……”
三人互相对望,最后由身为大家长的丹出面。
“我们已经一个礼拜没看到他。”
“一个礼拜?他去哪里了?”
瑞芳绞弄着手上的丝帕,怯懦懦地回答:“不知道。”
“什么!”沙莱气得跳脚,头上的伤因他突地使劲再引发刺骨的疼痛。
“该死的!”
“儿子,医生说你要好好的休息。”
“去他的医生说什么!”沙莱气得满脸通红,他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一个,他要知道桑洋去哪儿,而不是医生的叮咛。
“我要去找他!”与其等那三人的答案,沙莱干脆掀开棉被自己去找他还来得实际点。
一站起身,一阵晕眩让他又跌坐在床上,惹得一旁的三人担心不已。
“沙莱!”
“少爷,没事吧?”
“我要见桑洋!”抚着头的沙莱怒吼。
“奇怪!才一睁开眼就嚷着要见桑洋,活像没有他就不能呼吸似的,以前还不是把他丢在家里跟外头的女人鬼混玩通宵,也不见他问一句桑洋在哪里?”
“对啊!这真的有点奇怪。”
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丹和瑞芳直盯着醒来完全变了样的儿子。
“你们说什么?什么跟女人鬼混?”耳尖的沙莱听到双亲不实的言论,怒目要他们解释清楚。
“你忘记你这个月出席过大大小小的宴会,你这个大少爷的怀中总是拥抱着不同类型的美女了吗?”
“还跟一堆寡妇、侍女不分场合当众调情。”
“有时彻夜不归,身上总是带着浓浓的香水味。”
瞧他们说得还真若有其事,沙莱锁着眉头。他不记得自己曾这样做过。
“闭嘴!别胡说!我对桑洋是忠心不贰的,怎会跟那些女人鬼混?别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下换得三人目瞪口呆,怪异地打量着床上的人。他是沙莱没错啊,现在怎会连自己所做的风流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唯一的解释是――

“你恢复记忆了!”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会儿说他左拥右抱着美女,一会儿又说他丧失记忆,他快被这些人搞得神经错乱。
“我记得在海上遇上了暴风雨,又怎会回到家中的?还有桑洋该死的到底在哪里?”
于是三人把沙莱在那一场暴风雨所受的伤、失去对桑洋的记忆以及这个月的事都告诉他,其中不免加油添醋、天乱坠地扣上不实的罪名在他身上。
相较双亲厉声警告、指责他为人子不孝的事,沙莱更是在意他惹桑洋伤心这件事。
“请你们等等、请等等!”
走廊上传来仆役惊慌无措的声音,四人一致把目光移到关起的门上。
门被粗暴地打开,一群怒气冲冲、高大魁梧的农民浩浩荡荡的走进来,个个一副兴师问罪样,尤其以带头者为最。
“你们这是干什么?”难得摆出公爵架子的丹威喝道。
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农民,倒有点像宫里的侍卫将兵。
“很抱歉,阁下,在下本无意私闯,但实在是事情急迫需要跟令公子商量。”
听见对方并无恶意,丹的敌意才稍稍退了一些,“沙莱的伤势才初愈,请别让他的情绪太过于激动。”
“如果他不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不良影响。”带头者明白丹话中的警告,径自走向床前与沙莱对视。
“你是……”沙莱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但在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像,两人应该不是第一见面才对。
“你忘记我们之间男人的约定了吗?小男孩。”
一句相同语调的话,提醒沙莱眼前这个人是何者。
“我不会把桑洋交给你的!”好久不见的两人,沙莱的反应却是火药味十足。
闻言,来者仰天哈哈大笑,然后一脸正经地说:“他目前不在你身边,我又如何从你那儿夺走他。”
“他在哪里?”听见戴辛话中有话,他似乎知道桑洋人在哪里。
“洋殿下被绑架了。”
“绑架?殿下?说清楚!”
“等等,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请各位先到书房去,至于沙莱,你先把食物吃了再说。”丹在这时开口。
“爹地!”沙菜不认同他的决定,他现在哪有心情用餐,他只想找到桑洋。
“没得选择!”丹不容许他的反对,偕同其他人转移到书房。
不到五分钟,沙莱就自动下来跟他们会合。
戴辛把桑洋的身世及祖国遭受奸臣叛乱一事告诉了大家。
“你是说桑洋在柯尔特伯爵的手中。”
“很遗憾!这是潜入敌方探子所回报的消息。”
“该死的!”沙莱勃然大怒,“如果他敢伤害桑洋一根寒毛,我将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知悉桑洋在沙莱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丹和瑞芳都知道儿子将大开杀戒,暗中祈祷对方最好不要动那宝物分毫,否则下场可是惨不忍睹,非但求生不能,就连求死也不能。

自从得知桑洋可怜的身世,以及他现在正在敌人的手中后;桑洋遭受折磨的画面一直在沙莱脑海中浮现。
他受伤了吗?冷吗?饿吗?
每当一闭上眼,他总是梦见桑洋在森林中不断地奔跑、叫喊他的名字。他听得出他叫喊声中的恐惧害怕,可是每当他要发出声音告诉桑洋自己在这儿时,就有股力量锁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令想去救爱人的他全身宛如被泥淖困住不能动弹。
最后,他看见桑洋被一群蒙面人制伏,双眼中充满悲痛、绝望。
满满的悲伤让他的心揪成一团,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桑洋出事了,这辈子他从未曾感到如此结逦拗,他恐桑洋会消失在他面前。
一路跋涉过陡峭多岩的隘路、因暴风雨而泛滥的溪流,驱策着坐骑越过无数里旷野,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波黎亚城。
先由沙莱及其手下假扮成路过的旅者到城里打探柯尔特伯爵的动静,再由戴辛一行人假扮成普通的农民进城。
一入城内,他们立刻发觉在四巡逻的士兵显得异常频,而皇宫的城墙上站满了守卫的士兵,整座城设下重重关卡,不容许外人轻易进入。
“这该怎么办?他们早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有所行动。”
在一栋平凡无奇的房子里头,聚满了推翻柯尔特伯爵的义士,大家共同商量要如何救出受困的殿下。
“我知道有一条密道可以进入城堡。”在皇宫担任侍卫长的戴辛,当初就是利用这一条道救出桑洋的。
“主子,你怎么不跟大伙一起讨论如何救出桑洋呢?”发觉沙莱异常沉默冷静的坐在一旁,尼克纳闷地向前询问。
“他不在那里。”
“谁?”尼克不解。
这时沙莱突然站起身,走向围成一圈讨论的人群中,“他的府邸在哪里?”
众人一时沉默,眼中闪着不悦。
沙莱捺着性子再问:“我是说柯尔特那老贼的住所在哪里?包括他的别墅及狩猎小屋。”
戴辛向身旁的人使个眼神,那人马上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点有红圈的地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戴辛看着沉浸在地图中的沙莱问道。
“没什么,堡内我们不熟,所以由你们这些当地人进攻,我跟手下去断绝他的逃生之路。”沙莱把地图丢给手下,“记下来。”
对于他的说辞有人认为他胆小怕死,不敢充当前锋而颇有微辞。
只有戴辛感到怀疑,“你想到什么了?”
“我说过,复国是你们的事,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冷冷地瞥看热衷于复国的人士,他们根本就无心救桑洋的性命,心中只想当复国后被人歌颂的勇士,对于这些与自己目标不同的人,他没兴致跟他们合作。
语毕,沙莱一行人就先行离去。
“首领,这……”
“放心,他不会泄露我们的藏身之,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事项。”对于沙莱的擅自离去,戴辛没有太大的困扰,因为真如他所说,他们的目标根本不同,对于救桑洋一事,他们也只是顾及以往名义上的情分做做样子罢了,他们真正想拥戴的是已故国王的胞弟,一直跟着他们吃苦的大卫领主。
“是的。”
门外砰的一声,黑暗中躺在地上的人影抖动了一下。
张开紫罗兰般的眼睛,他不是从昏睡中惊醒,反倒比较像是从死亡境地的黑暗中醒过来的表情。

木然地看着从铁门的下方洞口所丢进来的发霉面包和馊掉的菜汤,这是他今晚的食物。BF〗
桑洋一个翻身,痛楚立刻传遍他的全身。
“痛!”他闭上眼睛抵抗全身的痛楚,浮现在他额头上的汗珠是冷的。
脚上锁着铁链,身上的衬衫早已破烂不堪,原本白色的衣料被染成红褐色,雪白的肌肤上不是布满沙莱的爱痕,而是纵横交错的鞭痕、皮开肉绽的伤势。
“呵――”桑洋低声的笑,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呢!
没想到在承受了数十鞭的鞭打之后,他竟然还能活下来。
当盐水泼在他伤口上时,他的哀号声应该响遍了整片森林,惊醒了熟睡中的万物才对。
真是有点对不起它们。
到现在这种时刻,他还有心情说笑?他知道最终的结果不是被折磨到死,就是自己了断生命的结束这种非人的对待,既然如此,他怎能不趁着还活着时多做些让自己心情愉快点的事呢?
已经过了二十几天,他仍是等不到沙莱的消息,原本的期待也变成绝望。
这辈子他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了。
他知道自己失踪了吗?
如果知道的话,想必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地因找不到他而频频虐待自己的身体吧!
就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绝对料想不到他会在祖国的牢房里。
沙莱,如果你真能找到我的话,如果我到时还活着的话,我发誓一辈子都任由你摆布,不管你要采取什么姿势。
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他才会许下这种让自己羞愧一辈子的誓言。
桑洋微扯着嘴角,紫色瞳眸看向远方,想着跟爱人的甜蜜生活。
“如果被他知道的话,自己可能得夜夜应付他的需求,真是自找麻烦。”嘴上虽是如此说,但他的心此刻却是不反对的。
因为他实在太想他了。
沙莱……
缓缓的,他闭上了双眼……
满月的夜晚,在黑夜所笼罩的森林里,有几个大汉快速地移动身躯,慢慢靠近在森林一幢隐密废弃的古堡。
“少爷,你确定桑洋被囚禁在这里吗?”尼克看着宛如废墟的古堡,他怀疑里头会有人在。
“你不相信我的直觉?”沙莱挑起眉毛,眯眼看着怀疑他能力的手下。
“我当然相信!谁不知道你除了剑术外,最厉害的绝招就是能找到桑洋。”尼克忆起小时候他们玩躲猫猫,沙莱总是可以发现桑洋的藏身之,而那些地方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之。
“知道就好。”凭着多年与皇军的周旋,沙莱可以肯定皇城是个陷阱,主要是为了诱使那群叛军上勾以一网打尽。
如果他是柯尔特伯爵,一定会把最重要的人质放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而眼前这幢人烟稀少的古堡就是最佳的地点。
“行动!”
沙莱一下达命令,所有人立刻朝刚才讨论的地方前进。
寂静无声的古堡,刀剑相击的声音意外的大声四隆响。

一路上,沙莱奋勇杀敌的模样就像不要命般,毫不留情地攻击逼得古堡的守卫节节败退。
“洋在哪里?”剑尖指着跌坐在地上的守卫。
“在地牢里。”
逼问出桑洋的所在地,沙莱一剑刺向他的心头结束他的性命,取下他腰际间的钥匙随即快速冲向地牢。
飞奔在狭窄迂回的阶梯,越接近桑洋的所在地越多的守卫阻挡他。
“少爷,你快去,这里交给我们。”
“谢!”
在阴暗的长廊里,他打开唯一锁住的牢房,视线与一双熟悉的紫眸相交。
“洋?”他屏住呼吸,轻声的呼喊他的名。
这是死前的幻觉吗?
他竟然看到沙莱站在他的面前,手中还紧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利剑。
他快要死了吗?否则他怎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幻觉。
“洋?”沙莱注意到他眼神的空洞,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就像……
大步走到桑洋细瘦的身子前,沙莱全身颤抖地伸出抖动的手抱起桑洋,像是祈祷般的喊着他的名字。
幻觉会有触感吗?
桑洋切地感受到靠卧的胸膛传来怦然的心跳声及肌肉的张力,真实的感觉再度回到他疲惫不堪的身心。
沙莱知道在他怀中的人还有生命力,从他细若游丝的喘息,他知道桑洋还活着。
“洋!”沙莱将他紧紧拥住,嘶哑地喊着他的名字。世上再也没有比知道他平安的消息更令他雀跃、欢喜的了。
他的爱,他再也不会放开他,他要紧紧的把他锁在身边永不放开。
沙莱……真的是沙莱。泪水夺眶而出,桑洋啜泣地瘫软在他的怀抱中,不停喊着他朝思暮想的名字:“沙莱、沙莱!”
他终于回到这安全的臂弯中,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洋……”抬起他的脸,沙莱的双唇印上他渴望已久的唇瓣。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只是拼命地想经由和对方的亲吻中得知他们终于在一起,甜美的亲吻让桑洋足以忘记过去的恶梦。
“痛!”沙莱紧锁住他腰间的力道扯动他的伤口。
“怎么了?”放开桑洋,沙莱担忧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他,才发现爱人身上布满令他心痛的痕迹。
“谁伤的?”肃杀之气顿生,他要那个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柯尔特。”桑洋软软地靠着他,“沙莱,谁我都可以饶他一命,就只有他!他杀了我的家人,我不能放过他!”
一想起家人的惨死,桑洋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放心,即使你仁慈的想饶他一命,我也绝不放过他!”
“少爷!”不知何时解决外面的阻碍而赶来的手下,在见到桑洋一身的破烂衣物时,连忙递上披风。

沙莱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却不小心碰触到他的伤口,只见桑洋锁紧眉头,眼眶泛泪,他心疼地说:“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桑洋直摇着头,抬起头与他对望,“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沙莱知道他指的是在南特威的家,他也想快点回去,但他还有事要理,不办好他不甘心。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桑洋知道他想做的是什么,不反对的偎靠在他的胸口,他答应了。
“放心,等船到了波黎亚的港口,我们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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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沙莱所猜想的,皇城是一个陷阱。
“真亏有你的提醒,否则我们绝对捉不住柯尔特这老贼。”原本应该被捕捉的戴辛,此刻正安然无恙的坐在旅馆的房间等待沙莱的归来。
“你应该没忘记对我的承诺吧!”沙莱寒着一张脸,让人不敢直视。
原本找到桑洋的喜悦,全因刚才医生在理伤口时,听到他所发出的凄厉叫声而消失,反倒让他对那个痛下毒手的人更加的愤恨。
“没有。”戴辛被沙莱的怒涛吓得吞口口水。这小子真的很可怕。
“你可以走了,至于你拜访的另一个目的,等桑洋的伤势好一点再说。”沙莱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瞠目瞪着潇洒离去的背影,戴辛对于他的恐惧又加几分。这人竟猜得出他拜访的主要目的。
好可怕的人!跟他为敌无疑是鸡蛋碰石头。打了一寒颤,灌下一杯酒驱除沙莱所带给他的寒意,戴辛快速离开这危险之地。
听见由木制楼梯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又看见沙莱一脸寒霜的走进来,桑洋趴在枕头上有点责备地说:“你吓着戴辛了,沙莱。”
“我才不管谁被我吓住,我只在意你休养期间别让一堆苍蝇打扰你。伤口还疼吗?”坐在床铺上,瞧着桑洋胸腹部绑满了绷带,他的脸色更加阴霾。
“医生打了止痛药,现在不疼了。”桑洋伸手盖住沙莱握紧的拳头,要他别自责。“这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如果我不失去记忆的话,也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总之一句话,桑洋的事他要负上大部分的责任。
“别这样,你这样我会难过,你不想惹我伤心对不对?那就别再自责了。”
“洋……”他的体贴真让他无地自容。
“我想睡,你可以陪着我吗?”桑洋打了一个大呵欠,闭上眼安然入睡。
“晚安,我的宝贝。”吹熄灯火,沙莱抱起另一组被单在床旁边铺着,像一头忠犬卧在小主人床边保护他不受坏人的侵扰。
隔天,当桑洋醒来时,发现房间里聚满好多人,每个人都刻意压低音调讨论着他的伤势。
“你们是……”桑洋不敢相信地眨眨眼。面前的一群人是他在医学院的恩师、学长和同学们,个个都是医术界有名望的翘楚。
“好久不见。”每个人都漾着笑容看向醒来的桑洋,眼中带着宠溺。
“这是怎么一回事?”桑洋问着在场唯一知情的沙莱。
沙莱耸耸肩,以着有点无奈的抱怨口吻说:“我只是吩咐尼克把医术最高明的医生请过来,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一大群人,而且每个人都认识你。”
“谢谢你。”
桑洋知道这些都是沙莱派人去请过来的,因为有好多都是行踪不明的前辈,及身远地的同学。

“只要你尽快康复,就是报答我的最好谢礼。”摸着他的额头,满满的爱意不须掩饰,众人早已看在眼里。
喂桑洋用完餐,沙莱暂时离开,把桑洋交给这群医生,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大厅和内城墙都挤满了围观的人民,当他们一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桑洋时,立即有人惊呼,接着是一阵鼓噪的拍掌声欢迎他的回来。
桑洋有点惧意的往后退,却碰触到一堵熟悉的胸膛,他仰起头发现沙莱正低下头对着他,无声的嘴型告诉他别害怕。
众目睽睽之下,沙莱毫不掩饰对桑洋的所有权,一手搭在他的腰间把他搂在怀中,带领他走向前方的人群。
在月之女神像的见证下,桑洋把月之杖交给波黎亚新的统治者。那人有着不平凡的气度及博学多闻的知识,一定可以把这个国家恢复成过去的富强康乐,使人民生活幸福。
从此之后,桑斯特华?普罗耶?肯亚这名字将追随已故的国王一家人长埋于皇家的墓园里。这世上只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沙莱的桑洋在,一个生活在爱人守护下的快乐人儿。
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变小的房屋以及故乡可爱的人民,桑洋的心中没有感伤,只再的回忆起六岁前的快乐童年。
微风吹乱他的秀发,温煦的阳光下,紫罗兰的眸子发出闪亮的光芒。
“不后悔?”
桑洋转过身,笑看着一脸担心的爱人,“怎么?刚才的气势怎么不见了?刚刚你不是从一群老臣手中义正词严地宣布我只能待在你身边吗?”
“这……”沙莱知道他是在取笑他的多愁善感。
“如果你觉得放开我无所谓,马上可以把船调回头,我回去当个皇家米虫好了。”桑洋作势呼喊着掌舵的尼克,一双大掌马上捂住他的唇。
“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沙莱恶狠狠的声音在他耳边警告。
桑洋笑呵呵地向后靠,手盖上在他腰际交握的大掌,“如果你再口是心非的说出要我离开你的话,下我真的会趁你不在的时候,收拾行李跑到你找不着的地方喔。”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吗?”沙莱惩罚性地轻咬他的耳朵。
“我不够份量引起你一点点的警戒吗?”
过去就是有一大堆不自量力的人放声警告沙莱,结果下场是一夜之间家中遭抢劫一空。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沙莱带着他的海盗手下干的好事。
有的则是在决斗中受了重伤,从此在百尺外见到沙莱的身影便逃之夭夭。
“起初会担心,但仔细一想哪一还不是被我制伏,还被我……”沙莱露出淫秽的笑容,低下头准备吻住桑洋来个小小的示范。
“不要!”桑洋嫌恶地推开他的头,有点气恼自己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下我就跑到世界的某个角落让你找不到。”
见他认真无比的宣告,沙莱倒真有点紧张他会付诸行动,“别生气,真的别气了,我知道凭你的能力绝对足以对我构成威胁,我真的很害怕找不到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所以你千万别玩这种把戏,会害我多几根白发、几条皱纹的。”
“这样才好,才不会有一大堆莺莺燕燕围绕在你身旁。”桑洋捏着他的脸,带着满满的醋意说。
“你在还为我失忆的事生气?我真的不晓得……”沙莱见他不说话,连忙的解释想挽救一下自己在爱人心中摇摇欲坠的地位。“我发誓再也不违背对你忠心不贰的诺言,原谅我吧!桑洋?”
桑洋冷冷地睇他一眼,“沙莱,你违背过一你对我许下的誓言,对不对?”
“没错!”
“那是否代表我也可以不遵守我许下的承诺?”桑洋慢慢诱导他走进自己所设的陷阱。
“照理来说可以。”沙莱不懂小爱人在打啥歪主意,总之现在还是顺着他比较好。
“那好,我决定不遵守自己在牢房里所许下的承诺。”桑洋如释重负,笑得好开心。
开心得让沙莱认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直追问桑洋:“你到底许下什么誓言,告诉我好不好?”

“不说!”桑洋朝他扮了一个鬼脸,他才不会自找死路。
“洋――”沙莱跟在他的后头苦苦哀求。
而优闲地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的水手们,在见到船长拿桑洋没辙的可怜样,纷纷下了一个结论――
“看来最可怕的不是咱们船长,而是看似无害的桑洋。”
“没错!”一阵哈哈大笑在海风中飘散。
几天后,他们抵达故乡,丹和瑞芳早就等候多时,所有的仆人都站在门口欢迎他们回家。“你回家了,桑洋。”
“嗯!我回家了。”
桑洋亲吻沙莱,在他的搀扶下踏上故乡的泥土。所有的人一见他们下了马车,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抢着表达他们的关心之情。
连最大的公爵夫妇也被这群热情的仆人挤到圈外,两人无奈地彼此对看。
“看来我们不只要跟桑洋争夺与沙莱见面的时间,也要跟这一群仆人争抢见他俩的机会。”
“认命吧!”谁教他们受欢迎的程度远高于仆人对他们的尊敬呢?
在一阵阵的欢乐笑声中,只有这两个为人父母的正哀声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