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之泪[club/fh33] 上一主题:那该死的爱 下 by 空梦 下一主题:困在网中央 By 狂上加狂 那该死的爱 番外+后续 by 空梦 作者:耽美之泪 29/1/2 2:28192
那该死的爱 番外+后续 by 空梦

游戏与吃饭 // 大聂与小王子 // 被包养的男人 // 年少 // 後续一 // 後续二 // 情人节 // 李越天12 // 热辣运动片 // 聂闻涛 // 王双唯与聂闻涛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游戏与吃饭>

聂闻涛回来,王双唯坐在地板上拿著游戏柄玩著电玩,眼看都没看他一眼。
男人看了看他,再看看冰箱,早上留在里面的食物丝毫未动。
“砰"的一声,冰箱被重力合上。
王双唯一眼都未瞧他,眼睛盯著电视屏幕,转不开。
聂闻涛走近,说:“吃了饭?”
王双唯淡淡的"嗯"了一声,手在游戏柄上快速地移动,正眼没瞧那个阴著脸的男人一眼。
聂闻涛看了他好几眼,转过身,拿著提回来的食物进了厨房,过了会把盘子端出来,放到桌上,隔著空气说:“吃饭了。”
王双唯没有答理,撇著嘴狠狠地盯著电视里的猛曾,像是不弄死他就不罢休模样。
三十多岁的男人,如此沈迷於电玩,也亏得有男人忍受得了他。
聂闻涛又走近,默默地看了他好几分锺,可是,唯少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他。
聂闻涛的眼睛一直来回於电视跟王双唯之间,这时眯起,里面有凶光。
到了最後,五分锺过去,还是有人妥协了,聂闻涛走去餐桌,弄了碗,弄了勺,一碗饭,一碗汤,放到地上,他坐了下去,拿起勺子把半口海鲜汤放那男人口边,半晌,那男人眼睛盯著电视未动,这才淡淡瞥了一下,看也不看旁边那个男人,嘴稍张口,汤进了口里。
然後又是一口饭送到嘴边,王双唯依著直觉地含入口咀嚼。
这时游戏进展到高潮,他失败一,他直骂"SHIT”,险些把口边的饭给撞翻,亏得他家男人眼明手快才免过一劫。
半碗饭下去,游戏结束,王双唯躺在雪白的羊毛毯上,嘟囔著说:“累死老子了"游戏取得全面胜利,他心情不错。
聂闻涛把饭塞他口中,起身,回餐桌。
王双唯随即叭拉了过去,靠著他的背,脸在他脖间磨蹭,说:“肚子好饿”
聂闻涛哼都没哼一声,自己乘了饭,一口一口地吃,不理他。
王双唯眨巴眨巴眼睛,把自己的脸贴那男人脸上,蹭了蹭,说:“生气了?”
聂闻涛送进一口菜,细细地嚼,咽下,说:“要记得吃饭。”
王双唯笑眯了眼睛,他就知道,这男人怎麽可能舍得对他生气,即刻放长了声调:“忘了”
聂闻涛又添了饭放对面,说:“吃饭。”
王双唯亲了亲他,坐对面,乖乖地吃起饭来。

刚才,碗被重力放在桌子上的回响还在房子里回荡。
这个男人,还是生气了。
王双唯不禁在心里叹道。
第二天,游戏进行最後一关,中午,门开了,平时这个时间绝不在家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王双唯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挂锺,再看看冰箱,所有行动皆在一秒锺内完成,然後,他的注意力又完全放在了他的游戏上面。
聂闻涛见到此情景,在门口站立了好几分锺,连背後的胖子都觉得有点冷,退了三步远。
聂闻涛回身,胖子一抖,却是聂闻涛取过他手中的袋子,往厨房走。
胖子腿软,才不容易回过神走到王双唯旁边,干笑:“王哥,还玩著啊?”
王双唯淡淡地应了声,手上动作丝毫未见停顿。
胖子看了看他,再看看电视屏幕,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子,见聂闻涛出来,赶紧说:“大聂,我去车上等你”
聂闻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麽,捧著碗走向王双唯。
胖子赶紧溜了出去。
饭又到了王双唯嘴边,聂闻涛闷不吭声,一口汤一口饭地喂著,看著王双唯王子嘴这有点污渍了还拿纸巾擦干净,什麽话都不说。
时间过了十几分锺,饭喂得差不多,这时胖子边走进来边说:“大聂,快迟到了"他傻傻地看著聂闻涛把半口饭喂进王双唯的口里。
聂闻涛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中最後几口的动作,饭喂完,把碗收起,站了起来,走向厨房。
胖子终於从大埋石恢复为人类状态,走到王双唯旁边,说:“王哥,大聂是从西城赶了五十里回来的,这不,还得赶五十里回去理事情,那边的工程闹得快要人扬马翻了我还以为是什麽要紧的事"胖子在叹气。
王双唯握著手柄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全神贯注地玩著他的游戏。
晚上男人赶回来,已是夜,进了被子,浅眠的王双唯被惊醒,随即把自己放在男人的胸膛上,打著哈欠说:“你回来了。”
男人淡淡地应了声:“嗯。”
王双唯趴在他胸口,鼻息一浅,又睡下了。
聂闻涛也随即合了眼,晚上他是叫胖子过来陪王双唯吃的饭,他忙著跟人把西城那片地区的最後的修改方案确定,脱不开身。
早上聂闻涛要离开,被窝里的王双唯含糊地说了声,“把门边那垃圾带出去。”
走到门边,聂闻涛却看见几个最新游戏机型的包装,里面,装的就是王双唯这两天沈迷的游戏。
他走回了床边,蹲下,对著被窝里的男人淡淡地说:“你想要,都可以的。”
王双唯打了个哈欠,撑起身子在他脸上亲了口,“去干活吧,我玩腻了,丢了它。“把头埋在枕头里,眼睛闭上,喃喃地说:“中午我去工地找你吃饭。“话一说完,人又睡下了。
聂闻涛看了看那裹著男人身型的被子,手指在上面划了划,这才离去。
门外又上W阳天,他的眼睛闭了闭,睁开眼,只余眼角淡淡水渍,这该死的太阳,刺得人眼睛不舒服得很。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大聂与小王子>

吴起然找王双唯喝酒,更半夜,睡觉时分。
哥们找你喝酒,怎麽样也得去,於是半夜王双唯爬起,跟他男人面不改色撒谎:“吴起然跟他哥吵架,我去安慰下他。”
聂闻涛站起,说:“我送你。”
王双唯边穿著牛仔裤,扣子没扣,对著镜子拔头发,随意地说:“不用,我自己去。“转过头翘起嘴角一笑,在男人的注视下拿了车钥匙出门。
吴起浩不准吴起然喝酒,他家男人见他喝酒脸就很难看,所以,他跟吴起然的感情在原本的基础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也就是说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不为人知秘密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巩固,至少,好歹不再相互出卖。
王双唯一进吴起然说的地方,吴起然正在灌酒,眼睛红红的,跟刚哭过似的。
吴起然在愤怒,趴著身子边喝边骂:“妈的禽兽”
骂骂咧咧到最动情,两字:“禽兽”
王双唯开了瓶红酒,边喝边打量他,从他的屁股上的那只手再看到肿胀的嘴,再到那红著的眼睛
吴起然瞪眼,暴骂:“看什麽,没看过老子”
这人恬不知耻,边摸著屁股边哼哼两声,说:“娘的,我要找俩男人送他"牙咬得那个叫狠,听著就像要碎掉。
王双唯忍住笑,视而不见,赶紧喝酒,等会喝完了还得去吹吹把酒气吹散了才能回去,多耗时间啊。
喝了两口,王双唯叹息,正要把烟拿过来抽两口,门被大力踹开,门外俩男人,脸色都沈得跟地狱里的修罗似的。
拿烟的手僵在半空,王双唯回过神,笑,把酒瓶放下,躺在沙发里,双手把眼遮上,说:“我没看见,什麽都没看见。”
掩耳盗铃,妙不可言。
只有吴起然不知死活,骂了"禽兽"还回过头骂:“哪个王八"蛋字没出口,估计消失在他哥凌厉的视线里了。
王双唯干脆把自己埋沙发里,假装睡觉。
吴起然被带走,聂闻涛走近他,看著那个躺著装傻的男人,再看看零乱的酒瓶子跟烟头,单脚凌空一踢,桌上的十几个酒瓶子全部飞入地板,惨声乱叫全都碎了。
王双唯撇了撇嘴,睁开眼,头上男人脸色铁青,难看得不得了。
真丑,王双唯嘀咕,再丑点老子就不要你了。
腹诽完,於是再讨好,笑著伸手
男人没拉他,他摸摸鼻子自己起来,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困了,回家睡觉。“妄图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聂闻涛也没理他,开了车,自己走了。
王双唯站停车场里,看著车屁股,自言自语:“生气了"笑了一笑,苦恼地一屁股坐车上,车子的警报号乱叫,他置若罔闻,长长的叹气
一回家,男人不在,打电话,手机关机。
“离家出走?“王双唯挑眉,然後再叹气:“老大不少的了,还玩这套”
困意一来,他睡了,觉得男人再能撑也不过明天会回来。

肚子饿得爬起来,厨房冰冷,冰箱空荡,不见他要的食物。
这下,眉是往下撇的,王双唯摸了摸肚子,拿起电话,继续打,被转入语言信箱,王双唯客气地说:“我饿了,请回来做饭,谢谢。”
一天过去,没人鸟他,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晚上他爬去满汉楼吃饭,小胖见他,问:“大聂呢?”
王双唯笑:“在家。“打肿脸充胖子,不过如此。
小胖往他身後看了看,摇了摇头,也笑:“没跟著你?大聂总算长进了”
王双唯在心里怒骂,长进个屁可皮面上还得笑著,俗话怎麽说来著,家丑不可外扬。
吃了饭,想想男人能去的地方,他坐车上,半天不动,连小胖都不知道,估计不在工作,可这男人,除了工作,就只回家,能去哪?
去了他可能去的几个地方,没找著。
第二天不见回来,继续找,没找著。
第三天,打电话给小胖,聊了几句,装作不经意说:“把电话给聂闻涛。”
过了几秒,那边静悄悄的,却似乎有了他熟悉的呼吸声,於是他叹气说:“我再不喝了,也不抽,你回来,我饿了,真饿,快瘦成人干了"才三天,漫长得三年一样,王双唯觉得是该牺牲点什麽了。
那边没有说话,王双唯继续说:“再不回来,可能找不著我了。“他笑著淡淡威胁。
“随便。“男人挂了电话,当晚并没有回来。
王双唯这下是彻底没辄,挂了电话坐了半晌,肚子那个饿啊,心里那个空啊,难受。
他趴床上,不动了,生气了,生完气又爬起来,吹著口哨,出门,摇著车钥匙,“老子去哄人回家了。”
打听到了聂闻涛呆的地方,一座大厦的管理层里开会,偌大的停车场,王双唯看著他的车再叹,摸了把车身,喃喃自语:“怎麽这麽倔。“一屁股坐车旁边,把外套裹紧点,头靠车上闭眼就睡。
不到半小时,男人就来了,听著脚步声王双唯就知道是他,等他站到他旁边,他睁开眼,没有笑,只是再一伸出手
停了几秒,聂闻涛伸手过来,拉他起来,王双唯抱住他的腰,打了哈欠,说:“又饿又困。”
聂闻涛半僵著身体,没有回抱,他脸上的淡淡胡茬刺得王双唯的脸有点疼,於是,心也疼了,说:“我再也不这样了。”
他还是没有回抱,只是,上了车,送了他回家,再去做饭,然後离开,晚上回家,一如正常,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
後来,有个人跟王双唯说,那几晚,聂闻涛都站在墓地,看著他母亲的坟墓,直到早上才离开去工作,每晚如此,不曾合眼。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被包养的男人>

被王双唯踢到他母亲那里卖命的林简回到L市,给王双唯作投资报告以及确定下一年的投资走向。
林简自打见了王双唯就神色百莫难辩,王双唯没理他,依旧窝沙发里看他的计划书。

最终,林简没忍住,愤恨:“老大,你知道外头怎麽说你的?”
王双唯喝了口水,眼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说你是被包养的。“爱面子的林简暴走,把一份报纸扔王双唯面前,只见一张本地报纸头条上写著"本市最具传奇色彩的新贵聂闻涛包养同性情人”,占据半张报纸的照片上一个刚毅男人被一戴墨镜的男人牵著手,而男人望著戴墨镜的男人,背景是超市的禽类区,戴墨镜的男人手持一块肉类。
“老大。“林简哀叫,“咱不能都这样,这,求你了,你包他玩儿吧。”
王双唯眼皮抬了下,瞄了眼报纸,再仔细看他的计划书。
旁边也在看计划书的聂闻涛闻言则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胖子嘴角抽搐,傻呼呼地笑了一下,不敢说话。
林简摸了把脸,再把报纸看了一下,觉得包养两字刺伤了他的眼,於是冲胖子咆哮:“妈的,就凭你们老大那货色,还想包养我老大,靠”
包养纠纷就此开幕,可是,胖子觉得自己向来是中庸之人,於是息事宁人般语气:“哪能啊,大聂现在拿钱都得王哥说了算,房子钱什麽的都是王哥名下,怎麽说都是王哥包养他,你说是不,王哥?”
炮火中心的主角翻过一页企案,“嗯"了一声,极其漫不经心。
聂闻涛脸也没抬,拿出手机,就要拔号,王双唯眼也没看,伸出一只手,拦下,淡淡地说:“放下。”
抬眼看向林简,说:“把东欧的钱撤回,照这计划。“下巴抬了抬刚放矮桌上的计划书。
然後继续说:“别人要说什麽就让他们去说,狗都要乱吠几句,何况是长了张嘴的人。”
林简嘟囔:“不带这样的。“说完还愤怒地瞪了没抬眼的聂闻涛一眼。
王双唯笑:“妈的有这时间操心这个,不如费点心找点事情取乐自己,靠,老子没教过你跟这种东西计较吧?”
林简瞪眼,“妈的,说这麽难听。“报纸了全版揣测墨镜男人的身份,其中不乏语言难听的,林简觉得受不了,把报纸揉成一团扔了:“这姿态要了何用,老子饶不了这欠揍的。”
说完拉著胖子走了,王双唯也没拦,笑送他们离去。
他们一走,王双唯就躺聂闻涛怀里,打趣:“有没有人问你男人都包了是不是顺便也要包几个女人?”
聂闻涛把手中文件扔旁边,再取过一份翻阅,“嗯"了一声。
“嗯?“王双唯疑问。
“问了。“聂闻涛说。
“呵"王双唯乐,说:“你怎麽说的?”
“没时间。“签字,然後又换文件。
王双唯怜悯地拍了拍他,说:“要养家,是辛苦了点,好好工作。“说完就起身继续自己的工作,盯著中国股市走向,一片惨绿。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年少>

聂闻涛蹲在地上,他刚从小饭店里打完杂,小店老板把没卖出的一个盒饭给了他,他扒出来一点白饭,自己吃了,剩下的装好放在塑料袋里打算回去给他妈吃。
他妈病得很重,吐的胆水都是苦的,也没什麽吃的,他每天走回四十多里来到城里打点杂,拿点饭回去。
吃完饭,肚子稍微好受了点,大中午,太阳挂在当空,热辣辣地刺得人皮肤很疼,他往回家相反的路走著,转了个弯,穿过荣的商业中心,沿著树木盛的街道走了几个站牌的路程,然後再转,穿过一个垃圾场,再绕过一座小山,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占地范围宽敞又美观的校园才停住脚步。
校园里的大锺敲了三声,现在是下午三点锺,还要一个半小时,那个人才会放学,他在一棵隐蔽的树下蹲下,摊开身,把塑料袋放在肚子上,睡觉,这样,肚子就不会饿得太快,尽管他在烈日底下走了十几公里已经把几个小时前吃的东西完全消耗了。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下课铃一响,聂闻涛黑蓝得诡异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他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一个石头後面,把饭藏在那里,再利索地爬到一棵茂盛的大树上,用叶挡住身体,在十几米的高空下俯瞰底下。
他用眼睛一刹不刹地盯著那个学校的後墙,果然,下课铃声没响几分锺,就见一个书包从墙那边被抛到这边,然後,一只手攀上墙头,一道身影利落地翻跃,一个俊美嘴角带笑的少年单腿跪地,安全抵达墙的这边。
聂闻涛倾了倾身,像是要细看那人嘴角的笑容,但又马上缩回身影,眼睛透过树叶,凝神地盯著拿起书包斜挂在身上,双手插著裤兜慢悠悠地走过来的身影。
身影很快就消失,聂闻涛盯著那人用漫不经心的脚步离开,直到站在十几米的高空再也看不到影子,才从树上爬下来,捡起塑料袋,迈开回去的步子。
夕阳西下,私立学校的後山里,一个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人影沈默,连林子都在此刻变得静默起来,默送这个日日守在这里只为看一个人五分锺的少年。
聂闻涛回到他住的垃圾场,天已经黑了,他把柴火堆起,热了饭,盛到碗里,用一根断了手柄的勺挖了饭送到他妈妈口里,看著她吞下,再送一口。
聂母看著这个从小到大不爱讲话的孩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聂闻涛没有反应,只是依旧把饭送到他妈妈的口里。
聂母含了半口饭,咳嗽了几声,聂闻涛把旁边的瓶子里的水喂他妈喝了几口,又把勺伸到他妈妈嘴边。
聂母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了。“话没说完,又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咳著,咳完才发现,聂闻涛盯著他,放在她嘴边的勺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半厘。
聂母含辛地惨笑,眼泪流了出来:“妈对不起你。”
聂闻涛把勺放在她嘴边,说了一句话:“吃。”
聂母知道如果她不吃,聂闻涛都不会走开,於是明知等会都会吐出来还是把饭含了下去。
有一天,聂闻涛攒了一点钱,背过他母亲往城里走,聂母在他背上断断续续地问他:“涛儿以後,要找一个对你好的人,好好过一辈子。”
聂母在他身後断了气,聂闻涛没有反应,背到城里,小诊所里的人没有人愿意碰那具脏乱的身体,那个人看见了他,开了车,要送他回去。
聂闻涛盯了他一眼,把母亲的头用肩膀挤了挤,没有理睬那个人,背著他母亲,按原路一步一步地瘦弱的肩膀背了回去。
聂闻涛埋了他母亲,捧著土洒在穿著漂亮衣服的母亲身上,说:“你看见了吗,那是我喜欢的人,我会好好对他的。”

<那该死的爱後续一>

我走了出去,太阳还是高高挂在天上,无动於衷,它不会因人间的喜怒哀乐而改变它的热度,所以,那个男人蹲在车子旁,满头大汗,目不转晴地盯著我出来。
我走了过去,踢了踢他,笑:“看谁呢?”
他不说话,站了起来,退後几步,身体在我後面一步远,如果不是比我高那麽一点,我还真当他是我的影子了。
我不动,他不动;我走动一步,他也跟著动了动步伐。

我向天翻了翻白眼,无奈移动脚步,把手伸向後头,紧而随之,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了上来,我志得意满,笑得两嘴往後裂,瞬那有说不出的轻松。
人一轻松就容易轻狂,所说我嘴一张大话就说了:“我们走回去。”
後边有摔跤声,我回过头,一外国人在路边跄踉著要扑倒,收回身子,那人操著L市人民特有的口声哭喊:“老大,我打车回去行不,我不报销了”
聂闻涛眯了眼睛,回看那人,随即看了看了我,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
丫的,知道是谁了吧?
还是没有走回去,才走几米,腿就软了,还好後面有车子跟著,被那男人抬了上去,林简跟在後头碎碎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聂闻涛瞪了他好几眼,才闭了唠叨的嘴巴。
我总觉得,林简越来越有鸡婆的趋向我得好好找个法子治治他
好好睡了一觉,老老实实地被白头发医生恨恨地戳了几针,人好了点,那木头也不声不响,李越天的什麽事他也不问,跑工地去了。
亏得他昨夜守了一晚没闭眼,要不,我还真以为这男人对老子没那个心思了。
我叹气,当他回来,我就逗他:“怎麽办?我得回去工作了?”
木头不说话,捧著饭碗吃饭,眼都不瞄我一眼。
我再接再厉:“我这不得回美国了,要不,你跟我走?”
聂闻涛眼还是没抬,只是说了句:“我在这里。”
“啊,这就难办了"我把筷子放下,专心苦恼:“老子不适合远距离跟人恋爱"嗯,叫他这小子跟我走?得了吧,聂闻涛要是真跟我去了美国我就让他上一辈子谁能倔得过他
没人鸟我。
我继续努力:“要不,我不走了,你看成不?”
依旧没人答理老子。
我就当他答应了:“可是,老子不去工作,就没钱过日子啊,我妈那点资产全是挂慈善基金会上,我是拿不到多少的。“我唉声叹气。
男人没理我,只是添了碗排骨汤放在我旁边。
“要不,你养老子。“我用筷子敲敲他的碗,很诚心地向他建议。
聂闻涛夹了口菜放进口中,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看达到目的,扔下碗,喜滋滋地拿起电话给我母亲大人打电话,也不怕她骂我死没良心的了,这事得赶紧办,好不容易遇上这麽一傻不溜秋的主

<那该死的爱後续二>

我给我娘打电话,口气温和有礼,事先还跟她问候了她那的天气。

章女士先是沈默,等我一说明意思,破口大骂:“我怎麽生了你这麽个儿子?“丝毫不给她儿留面子,“你就不能像个男人?”
我笑,说:“妈,这不,为了赔偿,你看我把王双守跟林简给你使唤怎麽样?”
章女士气恨,然後冷静地说:“小唯,你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世事难测,只有事业是你最忠实的伴侣。”
我还是笑,淡淡地说:“妈,我想有个家。”
章女士听後在那边缓慢的叹了口气,“小唯”
“妈,“我说:“我不怕孤单,我只是太喜欢幸福,有人给,我就想要。”
身为母亲的女士最终妥协,她问我:“你确定你会幸福?”
我回答:“我正幸福著。”
远的男人正在灯光下赤著上身打著沙包,脸上冷凝的神情透著坚定,我知道,他能给我想要。
王双守过後打来电话,刚一接起,那边就在吼:“你他妈的为了个男人把我卖了。”
我把电话远离耳朵两分锺,等那边骂完再接话:“谁卖你了?“我装傻。
“王双唯,你还是不是我哥"那边依然是在吼,啧,真有力气,看起来确实是个人才,不物尽其用太可惜了。
我叹气:“王双守啊,乖乖的,帮我妈卖命,多好的一公司啊,交给你了。”
王双守在那边还是暴躁:“为什麽,为什麽"连问了好几个为什麽,问得我都摸不著头脑。
於是,我只好再叹口气,悠悠地说:“你有你的世界,别再围著我打转。”
王双守在那边沈默了好几分锺,然後哑著嗓子问我:“哥,我一直在替你找麻烦是不?”
我笑:“不。”
“你只是需要长大。“我挂了电话,这美国啊,是回不得,人这辈子,总是要取其重要的而轻其它的东西的。
林简倒还干脆,一等我妈找上他签卖身契,就给了我一电话:“老大,你卖我总是不手软,我谢谢您了。”
我狂笑,差点倒下椅子。
丫的,不愧为老子一手栽培起来的,光这表里不一的表现,已值满分。
日子过得不错,只是,如果扎我针的白发老头能客气点就堪称完美,无奈他是我舅,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冷笑著在我身上捣鼓,不能有丝毫脾气。
摊上这麽爱计较的长辈,算我倒霉。
我觉得挺悲凉地跟聂闻涛这麽一抱怨,他瞪了我两眼,把我旁边的爆米拿去,换上削了皮的苹果。
我继续玩他:“我妈说,我这自甘堕落为小白脸,她说我这种货色将来注定是被抛弃的命,唉"我挺痛苦的嚎了声,顺便送了口苹果进口中嚼著。
聂闻涛干脆懒得瞧我,拿起一叠文件,在旁边边打电话边跟人商讨事情。
丫的,这王八蛋从昨天开始又给老子装哑巴了,说什麽都不搭话,害老子玩得都不痛快。
我沈默了几秒,想了想,继续挑战,把衣服脱了:“真热。“随手把衬衫脱了。
嗯,顺便也把休闲裤也脱了,然後用脚踹踹他:“老子渴了。”
聂闻涛看了看我前面装满水的杯子,不动。

“冰的。“我笑笑,然後很客气地说:“请,谢谢。”
聂闻涛站起身,拿了瓶水过来,这,把文件搬得远了点,在阁楼下的书柜那边去了隔我老远。
我正想进一步挑拔他,门铃响了,聂闻涛正在接电话,我站起身想去开门,聂闻涛不知怎麽地就跑到我面前,手持著电话讲话,瞪了我一眼,把衣服捡起来放到我身上,边讲著电话边往门边去。
正穿上裤子,门边一片死寂,没见人说话。
我走了过去,看见那张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的人站在门边,有点勉强地对著聂闻涛笑著,一看见我,像是松了口气,笑容也变得从容了许多。
我笑,推开聂闻涛,“忙你的去。”
男人在旁边,不说话也不走开,继续用一种阴沈的眼神盯著齐晓松。
我笑了笑,把衬衫扣子扣上,说:“出去走走。”

走得远一点,脱离那个男人的视线,齐晓松才说话,他苦笑:“看见我似乎你们都不惊讶。”
手插著裤兜,我耸耸肩,抬头看了看天,天蓝蓝的,很好看,也很宽广。
“我并不是爱上了他。“齐晓松说,那张脸上有丝淡淡的笑,他的眼睛里有丝悲哀:“我只是想帮他。”
我不置可否地撇了下嘴,淡淡地"嗯"了一声。
“突然就被人通知到北京工作,没过几天就碰上了他。“齐晓松吸了口气,吐出再说:“他说,我长得很像他爱的那个男人。”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的人那样的爱一个人的人"齐晓松温和地看向我:“後来我见到你,才发现,他确实爱著你,也许比那还。”
“我到北京,是你的意思吧?“齐晓松说。
我脸绿了绿,随即耸了下肩,事情是我干的不错,没什麽不好承认的。
齐晓松笑,还是挺温和的笑,“後来,我想你还是爱他的,听完你们的故事,我想,你是爱他的。”
“所以,我才想帮他,尽管不对,我还是想帮他。“齐晓松说:“他很爱你”
我笑,摇了摇头,爱又怎样,终究是散了
“他很爱你。“齐晓松定定地看著我说。
我敛了笑容,平静地看著他:“我也曾很爱他。”
他看著我,我回看著他,最後,他叹了气:“对不起。“他在道歉。
我笑:“没有必要。“拖他入局的我都没有说抱歉,他更用不著对我道歉。
齐晓松也看向天空,吐了口气,说:“天真蓝啊”
这倒是实话,我笑出声,点了点头。
“我要回去了,回老家。“齐晓松说:“我这段时间赚的钱够我在老家生活一辈子,我想还是那里适合我。”
他淡淡的笑著,那张脸上的神采是我所没有的,他无疑,不像我,却丝毫不比我逊色。
“王双唯先生,不管这事里,我在扮演著什麽角色,我想,我都应该谢谢你,让我经历过那麽一段"尔後他苦笑:“也谢谢你肯原谅他。”
我看向他,失笑。

“他是我的朋友。“齐晓松说:“帮了他,我不後悔。”
“你不必对我道歉。“我开口。
齐晓松没错,他只不过在做他想做的事,我没有对他谴责什麽的立场,之於我对他所做的以及他对我所做的,我都认为做都能做得出手了,说个抱歉什麽的也太无聊了。
所以我淡笑地回看著他:“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麽样对自己才是最好。”
“他已不记得你,你也忘了他,不管你是不是当他是朋友,想好好活著就别再趟那趟浑水。“说出最後一句诫告,我转身,跟他不再同路,他往前,我往我回家的路。
齐晓松或许是真的不爱李越天,但是,他想帮他,我懂,我也明白,可是,他不该最後再为李越天说些什麽。
他看清了李越天,可惜,到最後还是没有看清我。
只是,这有什麽可以在意的,这世上,不懂你的人海了去了,只要,你爱的那个人知道真正的你就够了。
回去,在路上,一条狗冲著我汪汪汪地狂叫,我扬眉,回去就跟聂闻涛说:“我想养条狗。”
男人眼睛一瞪,看了我半晌,竟揉了揉脸,用手支著头,看著文件,不说话。
我踢他一脚,说:“帮老子去抓只狗来。“交待完任务,我随即想爬去阁楼看书。
哪料聂闻涛在後头说:“不养。”
我听了惊了,靠,是不是听错了?这个男人竟然拒绝我
我回过身,眯著眼睛看他,有种他再说一。
“不养。“聂闻涛拿笔在文件上签字,签完了就打电话,整个过程中就看了我一眼。
丫的,老子不招他待见了是吧?这才几天,就敢跟老子对著干了,我牙一痒,正准备
聂闻涛站了起来,把电话一扔,说:“你以前养的那条不被你丢了,养著也浪费。”
我哼笑:“我爱养,该丢的时候我也丢了它。“以前那狗咬了我两,最後我是怒了确实是把它扔了,但我今天想养了,老子就养定了它我。
“不养。“聂闻涛硬绷绷地甩下两字,抓起一大叠文件,出门走人,行动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这举动活活把我惊得在原地愣了五分锺,足足五分锺啊,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站著,最後才回过神骂了句:“反了你了”
等到晚上他回来,手里提著个东西,我冲过去一看,丫的,是食物,我瞪眼,问他:“狗呢?”
他没说话,就往厨房走。
我跟在他屁股後面,看著那屁股,挺性感的,摸了一把,还是觉得有些郁闷,问他:“我狗呢?”
前面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厨柜拿碟子,我抱著他腰,说:“老子的狗呢?”
聂闻涛没有说话,拖著我到灶台前,打开煤气,热饭。
我叹气,亲了亲他後背,说:“我想要条狗。”
聂闻涛闷著声说话了:“你不是被狗咬过。”
我扬了扬眉,丫,被狗咬过?被狗咬过就不养狗了,这男人想的什麽?
“那又怎样,想养就养,我管那麽多。“我不在乎地说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动著手把袋子里的熟食拿了出来放在锅里。

我要再说话,聂闻涛却开了口:“我杀了他。”
“嗯?“我一愣,不知道他说什麽,杀了他?杀了谁?
聂闻涛没有回答,我探过头,看著他那张冷淡的脸,问:“你杀了谁?”
“那条狗。“聂闻涛淡淡地说。
“狗?“我寻思,“我丢了的那条?“咦,我不是把狗给了一人的麽?
我再看看他,他撇过脸,不说话了。
“为什麽?“我看他的脸,觉得大有文章,马上追问。
他不说话,我把手探向他的下方,正准备越过拉练去握那里被他的手抓住。
我恼怒,说:“说不说?”
沈了几秒,总算回答:“你进了医院,我就杀了它。”
靠,说得这麽不清不楚的,叫我猜谜语啊?於是我只好就他的意思组织下语言:“我被咬了去了医院打疫苗,所以你就杀了它?嗯?”
“嗯。“他淡淡的应著。
我听了大笑,笑得趴在他身上,这男人,天,太可爱了,这样的男人,这样个活宝,活生生叫我遇上了,总能叫我不乐?
我笑得肚子都疼,只见这男人转过脸,红了耳朵,恶狠狠地说:“笑什麽笑。“说完拉开我的手,往厨房外走了去。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情人节>

2月1。
情人节。
王双唯躺家里,打了个哈欠,把旁边的杂志踢到一边,打算半眯一会。
刚有点睡意,电话响了,接过,王双守说:“哥,情人节快乐。”
王双唯半眯著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回L市了,带了小爱。“小爱是王双守女朋友,已订婚,就快迈入所谓的快乐的婚姻殿堂。
“小爱说要请你吃顿饭。“王双守略在那边沈默了一下说。
“嗯。“王双唯又打了个哈欠,“行,什麽地方?”
“盘龙园。“王双守说了地址,随後扯了几句,定了时间,挂了电话。
盘龙园开车要两小时,王双唯看了看时间,离定的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起身懒洋洋地随意扯了件衣服挂身上,戴著他能遮半边脸的墨镜,双手放在兜里悠闲地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依旧刺眼,L市经年不变的特点。
王双唯抬眼看了看,翘起嘴角微笑,有点嘲讽地说:“情人节。”
到了盘龙园,王双守跟他的未婚妻早就等候在座,一过去,叫小爱的姑娘连忙站起来叫了声:“大哥。”
王双唯淡淡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要推开椅子座,旁边王双守长手一推,椅子开了。
坐了进去,王双唯敲了敲桌子,说:“点东西。”
小爱姑娘连忙把菜单给他,王双唯没有接,说了两个菜名,示意让他们点。
王双守穿著一身黑色西装,这个以前的鲁莽小子已经成了社会的精英,气质不同以往,带著一点男人的强悍味道在里面。
吃的点好,王双守看见王双唯点的一个菜里有葱,叫服务员过来,叫她换盘不要葱的。
小爱在旁边低著头,吃著她盘里的东西。
“我们在这个月底结婚,结完再去美国。“王双守把苹果汁放到王双唯旁边说:“爸妈也跟我们过去。”
王双唯淡淡点了点头,嘴巴好似要动,却只见他掏出手机,翘著嘴角说:“怎麽?”
“嗯,晚上想吃什麽?“那边的男人说。
王双唯嘴角的弧度扩大,“我在外面吃,不回来了,你自己随便吃点。”
“在哪?“那边的男人淡淡地问,然後说:“我去接你。”
“不用,我开了车出来。“笑容带点邪气,有丝捉弄人的意味。
“在哪?“那边的男人还在问。
“盘龙园。“王双唯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有修养,每每都是有问必答。
王双守坐在对面,暗淡了眼,喝了口水,手紧紧捏著杯子不动。
小爱抬起头笑了一笑,有点小声地说:“小守今天有事跟你说。”
王双唯一挑眉,朝电话说了句:“你过来。“既挂了电话。
“说。“王双唯肩一耸,随意地说。
小爱看了看王双守,看他紧抿著嘴不说话,伸过手摇了摇他。
王双守终於抬起了眼,然後又把头低了下去,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什麽?“王双唯听不清楚,问了一。
又是一片静默,餐桌上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王双唯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说:“有什麽就说,别磨磨蹭蹭地像个娘们。”
此言一出,接著就是王双守猛抬起头,说:“对不起。”
他的手伸过去捏著小爱的手,“哥,对不起,为我曾经做过的一切,谢谢你对我的宽容。”
王双唯挑眉看他。
王双守继续说:“我知道你曾答应离开L市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去北京"他停顿,不能说下去。

小爱两手摸在他的手背上,含笑地看著他,王双守看著她,地看了好几眼,这才转过头正视著王双唯的眼睛:“哥,我爱你,你永远都是我哥,现在,我爱小爱,所以我想像个男人一样正视过去,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他坚定地看著王双唯。
餐厅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西装革履,面容刚硬冷漠的男人。
“哥,我爱你,永远都爱"可怜的王双守还在做著对他哥兄弟情的告白
王双唯嘴角笑意越来越浓,王双守一个"但"字後,被一股力道猛烈的力道扯到後面,脸被一双拳头狠狠地揍了,鼻梁骨一剧烈地疼痛
一抬眼,只见聂闻涛那冰冷脸孔上藏著狠劲,“滚”
王双唯咳嗽了两声,对旁边目瞪口呆的小爱说:“跟他回去”
说完走过去牵著聂闻涛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往外面走去,嘴角那抹笑一直没有淡去。
门外依旧阳光灿烂,王双唯吸了口气,对著旁边的男人真诚微笑,说:“情人节快乐。”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李越天1>

他最近感觉身体不对劲,年岁近百,好像枯木将息,油灯快枯竭了一样。
他意识很迷蒙,很多人在身边对他很恭敬,连他的儿子最近也从中国赶到爱琴海,在他身边问:“父亲,您怎麽样?”
孙子也来了,长得极像年轻时候的他,那眉眼,那神态,像极了九分九。
李越天睁开眼,透过那张年轻的脸,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另一个他,那个叫做王双唯像王子一样骄傲的男子。
他看著蓝蓝的爱琴海,住在以前他最爱的小岛上,想著那些年月跟他过的日子,他老了,回忆起过去,没有了痛苦挣扎和伤心,有的只是回想起他的淡淡幸福。
他最爱的那个男人很多年前就死了,又一个二十年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熬不过来却比任何人都长寿。
他的堂兄李呈天曾叹息:“那段记忆要了,只是凭添痛苦,又何必。”
李越天淡淡回答:“不要了,就什麽都不是。”
他全部记起,也记得那针头刺进身体里时他绝望的心情,天崩地烈,不过如此。
可是,後来,最终,他还是没有再去找他。
如果他不再要他,那也好,他看著总好了吧,他看著他幸福总是可以的了吧?他不要他,可否允许他偷偷地看著他?假装他真的是那个没了他记忆的李越天
那二十多年间,他见过他七,屈指可数,每,都能够他回味数十年。

第一见面,他从街角走过,嘴角含著笑,牵著一个男人的手,边走著边神采飞扬对著旁边的男人笑语吟吟。
头晕欲裂,他当场晕倒在餐厅里,被保镖抬起医院,父亲母亲急速赶来,连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堂兄李呈天也迅速赶到。
李越天在没人的时候拿出一张纸,问那个一直以来当他治愈师的堂兄,说:“我的记忆,可曾有他?”

那一年,他丧失记忆不到一年,惊见他,不记得,却记得那刻在骨子里的痛感,让他知道那不是没有瓜葛的陌生人。
他的堂兄说:“越天,不要太执拗。”
李越天直直地看著他的堂兄,笑了一笑,挺云淡风清地说:“我要记得。”
於是还是记得了,他醒过来,身体心里空荡荡的,回想起那人最後对他的音容笑颜,最後闭了眼,叹了气:“如果非要这样,如果你能幸福,忘了也好。”
他还是假装遗忘,他的堂兄说:“爱他,就遂他的意。”
於是,他遂了他的意,那个男人来跟他谈生意,笑意连连,两人握手时他说:“听闻李先生近日身体不佳,今天一见可比我想象的要好。“随即笑了开,笑容里竟然瞧得出一丝放心的意味。
李越天假装不曾忆起他,淡漠地笑了一笑,就要谈生意,可是,那个男人随即退开,原来,真正跟他谈生意的却是吴起然,而他,像是只是不经意来瞥一下他,然後离开,不经意的手法,显然著他的随意,而门外,他看见了他毫无顾忌地在大堂广众之下握著那个有著野兽一样锐利眼睛的男人的手,洒脱离去。
一路,他都没有回头,他却望了他一路。
转过眼,那个戴著无框眼镜的男子说:“李总可认得他?”
李越天摇头。
回去,再绘那本已经有那个男子数百张笑颜的素描本,默不作声。
忘了,又有何难?只要把它烙在骨子血脉,就算忘了,那又如何。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李越天2>

他笑著进来的时候,李越天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世界是虚幻的,什麽都看不清。
那是他们的第二见面,三年时间不长不短,自上见面,他有三年没有再看到他。
他在L市,李越天派出的人看不见他,听说他不太出门,就算出去也是去那个男人的公司,偶尔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是惊鸿一瞥,更何况那个男人对他的守护已经到了固若金汤的地步,他想要假装在那里见他,难,太难。
在他带著一堆人马飞出国界的时候,李越天也以一种漠然的态度接受了他大伯的要求,去西雅图会一会那个据说是最顶尖的杀手。
那个叫范澌的杀手是他的朋友,他知道,他也知道,他曾叫他来杀过他。
但是想念是个很悬的东西,见不到倒也无所谓,一旦知道能见到了,脑袋跟双腿就会不听使唤,他避开手下,躲在飞机场的柱子後面,看著他下飞机,看著他离开机场,再看著他上车扬长而去他看著他离开,就像之前的每一一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他的生命。
李越天觉得疼痛,喝著咖啡抽著烟,看著照片,把脸贴上他的脸,闭著眼睛一动不动,稍爬开一点就会觉得痛得五脏六俯都在搅动。
他知道,他早已失去了他。
就算再痛,他也不能得到他。
当他的枪顶上他的头时,李越天冷漠得像坚硬的大理石,他头也没回,顶著范澌的枪也不见松动。
“嗨,李先生,你得放开他。“他笑著说,为他的朋友把枪对准他的头。
李越天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他怕他的眼睛会流露出伤心,他只是更加冰冷地把拽紧了范澌的脖子。
後天,在千钧一发间李呈天赶到,范澌从他手中脱离,他的枪也从他的头顶放下,李越天头也不回带著手下离开。

李呈天问他:“你是救范澌的,为什麽要让他误会你要杀他?”
李越天反问:“他知道了又如何?”
“越天"李呈天叹息:“何必,他已不再爱你。”
李越天淡淡地说:“他不会爱我我,也不会恨我。“他把窗帘拉上,挡住外边的太阳,站在阴暗的角落,静静地继续说著:“他什麽都不会留给我,我只好把他以前给我的留著,我只不过想偶尔看他一眼,这样都不行?”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脸"李越天抽出烟点上,火光在昏暗间一点一点地亮著,“只要能见他一,靠近一点,让我做什麽我都愿意就算,他把枪顶在我的头上。”
那是他们的第二见面,他的枪顶上他的头,而他所想的只是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不管会发生什麽事情,就算为此丢掉性命。
那隐藏在黑暗里的情感,再也见不得光,只好用最隐晦的方式碰触那让他疼得已经麻木的脸,好证明曾经被爱过。
王双唯,我爱你,在你不爱我之後,我还在爱你,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李越天喝掉最後一杯咖啡,同样的味道却不再有同样的心境。
永失所爱,谁真正能懂其中的悲怆?
他们不懂,他永远都只能怀念著他的脸度过余生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不管他有多怀念。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热辣运动片>

王双唯那天晚上实在是受不了,翻过来翻过去好一阵子男人都没有理他。
他趴男人胸上,忍不住说:“我要。”
聂闻涛把双手都搂在他的腰上,不说话,也不睁开眼,随他闹著。
“要。“王双唯狠狠地咬了他胸口,那层皮都差点被他咬掉。
聂闻涛睁开了眼,却只是翻过身侧躺,把他的头埋在枕头下胳膊,还是不答理他。
先前,他早就用口把这少爷伺候一遍了,他不认为他还需要一。
“我要"王双唯出离愤怒了。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於是,王子决定自力更生。
手往男人的内裤伸去,刚要扯,就被一只粗大的手包住不能动弹,惹毛了的王子冷哼了声,压低著语气说:“你不乖乖让老子摆弄,这辈子休想碰老子一个指头。”
那只手顿了几秒,最终松开,聂闻涛的眼睛睁开,在他嘴边吻了一下说:“再过几天”
“再过几天?“王双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过几天老子早欲求不满死了。”

内裤还是被扯掉了,迅速地,他也把自己的剥离了,他把自己的那根跟男人的用手搓弄了几下,说:“下去。”
聂闻涛稍起了身,身子往下滑了一点,王双唯发泄过一的那根正神气地挺著,他用口含了进去,慢慢地套弄。
王双唯抓住他的头,愉快地呻吟几声,在上头说:“把老子伺候好了”
男人捧著他的屁股,把他的那根含到喉,再抽出,再含进
“嗯嗯"王双唯呻吟著,把腿挂在男人的脖子上,享受著男人的伺候。
舒服了一阵子,快至高潮,王双唯看了看男人下方早已高高翘起的那,撇撇嘴,想著这男人这一个月来早晚伺候他也没怎麽理自己,於是开恩,一脚踹开他,背过身,两腿稍张开了些,等著男人的再一轮伺候。
聂闻涛把头埋进他的屁股几秒,然後只见他吸了口气,欲开头,王双唯头都没回就知道他要说什麽似的打断:“你不干,老子另外找人"说著就要去拿旁边电话。
手没伸齐,男人的舌头却已伸进後方,於是,全面胜利的王子又不屑地翘起嘴角,“妈的,老子让你干我还拿乔"语气是愤愤然的,表情是带著笑的。
男人翻过他,面对面,慢慢地插了进去,一插到底,王双唯的腿早已缠上男人的腰,两人的唇早已相连,欲分不成,欲离不得。
王双唯抱著聂闻涛滴著汗的头,喘著气把他抬远了一点点,“靠,快点,再点。“说完还故意小腹一缩,引得聂闻涛捏著他屁股的手紧了紧。
身上男人的动作终於猛烈了起来,王双唯被他操弄了一会,推开他,一屁股坐到男人头上,把自己的那根弄到男人嘴里,沙哑地说:“舔”
聂闻涛抬起眼,壁灯在他黑蓝的眼睛里折射出淡淡金光,他边看著王双唯边伸出舌头在最上面细细的舔,然後含住,吸吮
王双唯抽了口气,扯著聂闻涛的头发,腰一动,把自己死命地往里面送,一送间又是一个让人窒息的高潮,他狠命地忍住要She精的冲动,把自己抽出,向下躺,一只脚勾著男人的脖子往自己方向拉,倒下,男人也随之附在了他身上。
王双唯喘著气,眼睛看著在金色灯光里男人身上的汗水,还有那浓欲的男人气息,哑著嗓子说"快点"手同时伸向男人那里,扶著那根把它弄进自己的身体,腰向上抬了抬,咬了咬男人的肩膀,“不让老子痛快以後别上老子的床。“说完还夹了夹自己的屁股。
聂闻涛狠狠地倒抽了口气,眼睛被欲望熏红,两手抱紧他,抬起他的腰,只见那里早已淫糜一片浓稠物体早已染遍两人的下体
房内,淡淡金色壁灯下,猛烈的抽抽答答的肉体撞击的声响伴随著男人嗯啊的喘气呻吟声,响彻良久良久

<那该死的爱番外之聂闻涛>

所谓爱情,不过如此,也只如此。

那些年月,太短,短得一眨眼,那人就不在眼里出现。
那些时间,太短,短得一睁眼,那人就出现在眼里,以一种笑中带著悲伤的姿态出现。
难以描述的心痛,刹那,悲伤跟愤恨淹埋他的身体。
他觉得痛,他视若天神,视若王子的人,竟然伤得连悲伤都无法用言语诉说。
他觉得仇恨,他视若珍宝的人,以为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眉飞色舞的王子竟会被人伤至如此,他觉得他身体里的杀念涌至最高点,他觉得需要死亡来祭奠那个人的伤痛。
不是听闻他"死亡"那刻疯狂又冷静的杀念,那时候,他只知他死亡,以为一切只不过是死了,什麽都没了。

可他却不知有那麽的伤在那个男人身上心里,而这刻的杀念,已不再是鱼死网破的报仇,他只知道,那个人必须为伤他付出代价,就算,穷尽他一生。

他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嘴角还是带著笑,眼睛里却冷得像最的海底,笑意掩盖不了那个以前飞扬神气的人的悲伤。
他回来了,可是,他受伤了,他无奈地承受著过去,却不想让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痛。
他明白,躲在黑暗角落注视著那个男人的他明白,他伤得到底有多重,重的那个人那双总是充满希望的眼睛像是枯竭了的油灯,没有亮光。
那个骄傲的男孩长成了男人,在多年後出现,伤痕累累地倔强地带著疲惫的笑意想挣脱过去, 再努力地想飞起那双带著风的翅膀。
他是骄傲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爱他,爱那个伤他的男人,他也是知道的。
他恨他,恨那个还爱著他的男人,他也是知道的。
他要忘了他,忘了关於那个男人的一切,他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那个骄傲的王子要往前走,不要後退,就算爱,就算恨,就算情绪再纠结,他终究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他要他爱他,要他抹去那些空虚,填补那些空白,他也是知道,可是,他不知道怎麽做。
而他,爱不爱他这是不重要的。
他需要他,他就给他想要的,这就是全部理由跟原因。

这麽多年,努力往那个世界靠近,用全部力量向那个跟他太远的世界爬行,可是,还是不够强大。
夜,看著躺在他旁边那个入眠的身影,他厌恶自己,还是不能保护,还是给不了他要的,还是跟他的距离千山万水。
他先前想,如果那人要摆脱那个男人,那麽,陪上自己也无所谓。
後来他想,他需要他,如果他要他活著陪他,他也无所谓,只要,这都是他想要的。
他要他生,他就活著,他要他死,死去也未尝不可,他要他做的,他做到就好。
以前的时间里,他爱他,因为求不了,得不到,所以,他所能做到的就是执拗地跟在他背後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以後的时间里,他能在他的身边,触摸他,拥抱他,他想,这辈子,他就在这里,得好好待他。
他要飞,他让他飞,倾尽所有。
只要,这一切,都能那个人能好好地笑得飞扬地活著。
他爱不爱他,又有什麽所谓,他爱他,就够了。

<王双唯与聂闻涛>

第一章

家里没有请人打扫,於是聂闻涛会每天一个小时把三百多平米地方的仓库粗略打扫一,再等到星期六再彻底清理一遍。
王双唯越来越不喜欢见生人,有时候心情不好连吴起然都不想见,聂闻涛随他,家里什麽事都自己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聂闻涛曾提过一要搬家,他买了宅子,有园有湖还有游泳池,这些都是王双唯喜欢的,可王双唯只是懒懒地摇首,说地方大了懒得弄,而他呆在他自个儿亲手布置的仓库里,不想挪窝,看著仓库越看越觉得满意就越不想另搬地方。
聂闻涛还是随他,点时间整理仓库对他来说不难,偶尔王双唯兴致来了还会主动打扫,只是他不喜脏,每每弄到烦心就会打电话叫聂闻涛回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家里弄了很多书,还有一些碟,把王双唯的阁楼装得满满的,聂闻涛又为他在仓库头上另建了个阁楼,让他放他的宝贝。
此时,聂闻涛已身价过亿,而王双唯已经不再管理他自己的产业,全部交给手下和经济人打理。
聂闻涛有时候晚归,有晚上二三点才回,看见王双唯打著哈欠在床头听著音乐看著书,自此也就不再晚归,到了晚上九点一定到家,再有天大的事也留到明天再说。
聂闻涛也出差,王双唯高兴了就陪他去,不高兴了就自己另外跑到别的国家去,说距离产生美感,两个人整日在一起会产生审美疲劳,可终其理由,是王双唯又闹脾气了,有时脾气发大了,他就捏著聂闻涛的脸说:“你把老子给惯坏了。”
聂闻涛只是睁著黑蓝的眼睛看著他,淡淡神色,看不出欢喜悲哀。
两人共同生活十年,王双唯没有长进不算,还大著步子往後退,有竟然还跟胖子家的女儿抢捧捧糖吃未遂就使唤聂闻涛去抢
所以,每当有时间他都叹息地对著镜里的自己说:“王双唯,你真是活得一天不如一天。“回过头,还是对著聂闻涛吼:“都是你惯坏老子的。”
聂闻涛站他背後递给他衣服穿,他已知道他偏爱黑色和白色单色系的衣服,现在俩人的衣橱里,竟绝大部分都只是这两种颜色。
王双唯恨恨地拿过衣服,穿在身上,让聂闻涛帮他系扣子,自己咬著牙说:“吴起然那老家夥竟然嘲笑老子,我非要揭了他层皮。”
昨天打牌,吴起然赢了他一百万,这是小数目,但王双唯丢不起这个脸,拉了聂闻涛,今晚打算去翻本。
上了车,聂闻涛为他系安全带,王双唯则掏出手机喃喃自语:“妈的,老子搞不定你"打了电话给胖子,叫他带上几个牌场高手到吴宅跟他碰面。
车子开了,王双唯皱著眉,显得很不高兴。
聂闻涛开口:“我会帮你赢过来。”
王双唯转脸看向他,上前亲了他一口,然後笑了,掏出手机玩游戏起来。
他有时像个孩子一样爱较真,聂闻涛也不知是眼睛瞎了还是真的觉得没有所谓,只要王双唯提出,全部都去做。

第二章

胖子车子停在吴宅前面,聂闻涛下了车,从他带来的三个人中挑了个平时牌技好点,尤其搓麻将高竿於常人的人,通知前门保镖送了他进去。
胖子把人送到就走了,车子开进吴宅大门,王双唯下了车,进门就往大厅旁边的小客厅走,挥著手叫人摆桌子。
吴起然嘲笑他:“哟,没本事,连自个儿家男人都给派出来了。”
王双唯冷笑,不理他。
四个人,两方人马,麻将桌上开始厮杀。

东南西北风抽了二小时,王双唯暂时赢了三百多万,只不过,他带来的人输了二百多,算过起来也只赢了几十万。
“小唯啊,“吴起然加重了个"小"字,上挑的凤眼一眨,“我说你好好的被人养在家里享福就好,偏偏要到我这里丢人献眼”
“三条,“打出牌,王双唯微笑,优雅迷人,看不出年龄的脸上一片真诚:“我挤时间出来陪你这种东西打发时间,也没想过让你感恩戴德的,就当我可怜你。”
“哼。“吴起然冷哼,下了个七线,王双唯胡牌。
王双唯跟吴起然在桌上冷嘲热讽了一大通,口水说干,打了个哈欠,一眯眼间放了个四万,放了吴起然一个清扛,一秒之内,五百万就没了。
王双唯怒了,瞪了吴起然一眼,红著眼看向聂闻涛。
在另一旁跟吴起浩谈生意的聂闻涛见状走了过来,坐到他舒适的沙发上,低首问他:“累了?”
王双唯又打了哈欠,点点头,移开点位置,让聂闻涛坐过点,自己靠他怀里,叮嘱:“要赢回来。”
交待完任务,把身子往下侧了一点,躺聂闻涛大腿上睡觉了。
吴起然脸上带著淡淡嘲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带著调侃。
聂闻涛神色如常,不曾改变分毫,脸上冷硬色的线条显示著他的坚定,他只是把旁边挂在椅背上的大衣拿了过来,放在了头躺他腿上脸贴他腹部手抱著他腰睡觉的王双唯身上。
王双唯朦朦胧胧被人抱起时,他含糊地问了句:“赢了?”
“嗯。“聂闻涛淡淡地在他耳边应著。
王双唯放心入睡,车子开到家里,醒过来点,睁著眼睛打著哈欠:“赢了多少?”
“六百多。“回答还是一向的简单。
王双唯眉开眼笑,自己解开安全带,爬到聂闻涛身上,嘴亲了过去又重重地咬了聂闻涛一口:“干得好,爷给你奖赏。”
话一完,舌头伸进了男人的嘴里,密密麻麻地纠缠著,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稍稍松开点距离。
“想吃什麽?“两人没有下车,聂闻涛抱著他的腰,任他骑坐在他身上瘫著。
“不想吃。“王双唯懒懒的,这个冬天里他总提不起尽。
“熬了点粥在火上,等会吃点再睡。“聂闻涛抚摸著他的背,淡淡地说。
王双唯享受著他的触摸,眯了眯眼,笑:“不吃。”
聂闻涛看著他,把他揽在怀里,解开安全带,就著姿势抱了他下车,进了仓库,把他放到沙发上,去了厨房。
王双唯把音响打开,再打开电视看午夜新闻,电视声音被静音,偌大的仓库,音响里清脆的男声在轻吟著
聂闻涛端了粥过来,王双唯正拿著本杂志在看著,他过去把他的鞋子脱了,把碗递到他手里。
“不吃。“王双唯瞄都没瞄一眼,转了身,继续看他的杂志。
聂闻涛坐到他旁边,抱住了他,拿起勺放到他嘴边,也不勉强地伸进去,就是拿著眼睛盯著他的嘴,一动不动。
王双唯被他看了半会,最後杂志一扔,“靠"了一声,说:“行,你喂我。“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害臊。
聂闻涛听了也没什麽反应,把粥送到自己口里,再吻上那张微翘起的嘴,把口里的粥一点点用舌头交缠的方式送到对方的嘴里,伸出喉里,再到胃里
一碗粥下来,王双唯的嘴早就湿润中带有点肿胀,可他还是挺不知敛耻地用舌头添了添嘴唇,像是回味,然後说:“果然,情趣这东西是要无时无刻培养才能有的。”
聂闻涛用手擦了擦他嘴边的水渍,没有说话,起身去浴室放洗澡水,王双唯跟在他後面抱著他的腰,笑著说:“谁教我找了个木头男人。”

第三章

王双唯年纪越大,就越像长不大。
喜欢什麽就像个孩子一样沈迷,看书看得废寝忘食,玩游戏玩得朝夕不分,聂闻涛对这些都没有说过什麽,反倒是章女士偶尔从旁人口里不知得知了什麽,打了电话来训斥,说这麽大的人,不懂分寸,实在可耻。
王双唯往往一笑置之,回头依旧故尔,有时候看见聂闻涛中午忙著回来看他吃完饭又要去上班,有就很正经地问:“我会不会特招你烦?”
聂闻涛把他的袜子穿上,最近天气冷了,他又爱赤脚踩地板,空调的温度也不能保证其暖和,只好给他穿著袜子,免得感冒。
身下的男人把雪白的袜子套上他的左脚,不答话,王双唯用已穿好袜子的脚踹了他一脚:“说话。”
聂闻涛抬眼看他一眼,把王双唯随便扔在地上的书收好整齐地放在旁边的矮书柜上,好方便躺在圆垫式沙发上的王双唯拿,起身拿了外套,打算出门。
“靠。“王双唯火了,扔了一本书砸了他後背。
聂闻涛头也没回,走开,关门,车子起火,回公司继续上班。
大胖每看聂闻涛中午还要回去,忍了好几,还是忍不住说:“实在不行,我叫小缓去给王哥做饭”
聂闻涛看也没看他一眼,把外套扔椅子上,打开电脑,操起文件就仔细看,“不用。“他说了两个字出来。
胖子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态度,叹了气:“你这样忙著”
前几年还好,王双唯还会自己弄吃的,有时还会跑到公司一起陪聂闻涛上班,也不排斥胖子老婆过去帮他弄弄什麽,可最近几年,仓库成了禁地,连胖子都不能轻易进得了。
聂闻涛是什麽都随王双唯的,只要王双唯所要求的,他什麽反应都没有,一切都照办。
就算有时抛下重要的会议跟别的公司的谈判,中午还是回去给王双唯弄吃的,一来一回间,往往是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下午又是准时下班,所以聂闻涛一坐到办公室里,理事情往往都是雷厉风行之後基本上真的只有喝口水的时间而已。
胖子老婆小缓前几年对於王双唯是敬畏加崇拜,而这麽些年过去,提起那个王子一样的人物,小缓都会轻皱著眉,对胖子说:“亏得老大对他这麽死心塌地”
胖子苦笑,他从小跟聂闻涛一起从垃圾场里混出来,聂闻涛的心思再隐晦,他也知道,对於王双唯,只怕是他要他的脑袋聂闻涛都不会眨下眼。
“你忙你的去。“聂闻涛抬眼看了下胖子,把文件交给他,叫胖子出了他的办公室。
下午时,下了大雨,一直到下班的时候都没有停,反倒有愈来愈大的趋势,下班时人潮高峰,交通堵塞,聂闻涛在车上接到王双唯电话,说是要吃离家街的龙虾,叫他带回去给他。
离家街在城南,正好跟聂闻涛回家的方向相反,车被堵得移不动,聂闻涛打了电话叫手下来开车,冒著雨,赶到了路的另一边搭出租车。
龙虾买了回去,交通太堵,到了晚上九点才到离仓库三条街的街道,聂闻涛下了出租车,王双唯为他在意大利时装最新冬季展上订制的西装早已湿了,冒著大雨,他走了回去。
轻开了门,王双唯睡在沙发上,纯白的T恤,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袜子,还有那白瓷般的肌肤,就算岁月过去,他依然还是那个风采依旧的王子
聂闻涛眼神暗了暗,轻轻地走了过去,把旁边的羊毛毯盖到他身上,再轻轻地走开,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王双唯浅眠,他不愿惊醒他。
把虾放进微波炉里,才去浴室把衣服换了,一出来,王双唯打著哈欠站了起来,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正朦胧地看著大门
王双唯回头,一看见他,哈欠停止,眼睛闪烁,翘著嘴角微笑:“你回来了”

第四章

那抹笑,那句话,千涛骇浪也得归於仓库里时间的静止。
聂闻涛看见他,“嗯"了一声,用毛巾继续擦著头发。
王双唯走了过来,抱著他的腰,在他的胸间蹭了蹭头,说:“饿了”
聂闻涛把毛巾甩开,任他抱著,去微波炉里把虾拿了出来,再把冰箱里早上熬好的清粥拿了出来热了热,两人吃了饭,把房子里的琐事弄好,聂闻涛拿了笔记本理公事,王双唯就躺他腿上睡觉。
晚上王双唯被惊醒,床上不见聂闻涛。
他下了床去找,只见聂闻涛在厨房里喝著水,回身见了王双唯,半裸著身,皱了下眉,拉著他上了床,让他躺在自己身上,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王双唯趴在他身上打著哈欠,打了一半停止,摸上聂闻涛的头,淡淡地说:“你发烧了。”
聂闻涛睁开眼,把他放下,用被子裹著,就往外走。
“去哪?”
“我去外面睡。“聂闻涛扯出一条被子,就要推开隔离玻璃往外走。
王双唯没拦他,聂闻涛刚在沙发上把被子放好,就见王双唯穿了T恤牛仔裤穿了件外套走了出来,手上拿了套与他一样但尽寸稍大的衣服扔在了聂闻涛身上。
王双唯走到门口的置物柜,拔弄了下钥匙,在其中拣了条宝马车子的钥匙,放在外衣口袋里,边穿鞋子边对著还不动的聂闻涛说:“穿好。”
“没事,隔天就好。“聂闻涛走了向前,要去阻拦他。
王双唯抬起眼,眼冷了下去,寒冰一片。
聂闻涛见状回身,去卧室拿了高领的黑色羊毛衫,帮他穿上,才去穿自己的衣服。
聂闻涛要开车,王双唯拔开了他欲来拿钥匙的手,上了驾驶座。
“我没事。“聂闻涛说,可在王双唯发动车子时,上了副驾驶座。
王双唯冷淡地倾过身在他额上吻了下,没说话,冷冰冰地开著车上了公路。
到了医院,一量体温,1度。
护士看著一脸冷硬的聂闻涛,再看著那个夜还戴著墨镜的冷漠男人,一时不知所措,看著同样手脚无措的值班医生。
墨镜男人身上的寒气,比外面零下一度的天气还让人感觉冷彻心骨。
“开药,拿冰袋。“王双唯冷然地说了两句话,医生跟护士忙不迭地照办,刚才院长打来电话,偏偏他们值班倒霉遇上了不知道哪里的大神,冷得跟天然冰体一样。
聂闻涛在打点滴的时候,黑蓝的眼睛直直看著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王双唯。
他在生气。
聂闻涛淡淡地想。
“我没事。“再开口,嗓子哑了,聂闻涛没有当一回事,什麽烧不烧的他不知道,他很少上医院,除非中了枪子挨了刀子,实在非得让另外一个人的手在身上捣鼓些什麽才会活下去时他才会让医生近他的身。
很明显,这句话没有安慰到坐在一旁半边脸被墨镜遮住的男人,他的嘴角冷嘲地牵起弧度,却不置一词。
“我没事。“聂闻涛想把额头上的冰袋拿下。
“你他妈的给老子老实点。“王双唯一脚踹了过来,踢中了聂闻涛躺著的床,一阵摇晃,显得那力度是十成十的大。

足够把一个人的胸骨踢碎的力度。
他很生气。
聂闻涛有点疑惑的想。
只见王双唯吸了气,又坐回了椅子,支著额头,揉著。
聂闻涛见状想起身,王双唯冷冰冰地说:“给老子躺好了。”
声音太冷,王双唯很生气,聂闻涛躺下。
带笑的王子终於褪下面具,如地狱修罗般冰冷。

第五章

点滴有好几瓶,输完一瓶,王双唯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闻涛皱了眉,看了看自己的床,身子往边上移了移,看著王双唯。
戴墨镜的男人没有声响,坐在那里没有动作。
聂闻涛直看著他,没有移开眼神,嘴抿紧了点,显得冷厉。
过了一会,最终王双唯走了过来,躺在他身边,只是背对著他,而不是把脸埋在他怀里。
聂闻涛把头凑了过去,在在他身上吸了口气,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王双唯淡淡地说:“为什麽?”
“你在生气。“聂闻涛声音有点沙哑,显得倦怠。
王双唯冷哼了声,不再说话。
聂闻涛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抱著他,嘴唇抵在他的肩膀,蹭著,不说话。
“冷吗?“聂闻涛想拿病床上的被子给他盖,这是单人病房,王双唯打了电话後得到的礼遇,他舅舅的医院,腾出间单人病房来治感冒并不难。
“不用。“王双唯转过身,厌烦地皱著眉,起了身就又要往椅子上坐去聂闻涛拉住了他,扯著他的外套边角,不让他动。
“放手。“王双唯冷冰冰的说。
聂闻涛没有说话,只是扯住外套的手没有动。
王双唯转过头看著他,“放手。“薄唇间皆是冷然。
聂闻涛抬起眼睛,“对不起。”
王双唯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戴著墨镜在灯光下看著他,像座完美却没有情感的雕塑。
好长的一段时间,终於,王双唯开口:“聂闻涛,你到底爱我什麽?”
聂闻涛看向他,抿紧了嘴,只是额间有了汗,看著王双唯,不松手不转移眼神。
两人隔著墨镜相望,聂闻涛的眼睛没有情绪,黑蓝的眼里,只有王双唯一个人的倒影他额上的汗聚成了水珠流下了额头。

王双唯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说出话来,他走向聂闻涛,把墨镜摘下,把头埋在聂闻涛怀里,好半晌才说:“我想我不能没有你。“他的手掐紧了聂闻涛的腰,指甲隔著衣服都狠狠地掐进了聂闻涛的肌肤里。
聂闻涛摸著他的头,无视於自己湿漉漉的头和衣服,慢慢地说:“我是你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那我呢?“王双唯在他怀里淡淡地说,“我是谁的?”
聂闻涛也无视於手上的针管线,两只手重重地把王双唯抱在怀里,把他身体的每寸都要镶嵌在怀里似的抱著,他说:“你是我的,我的。”
两人紧紧抱著,直到汗浸透到了王双唯的衣裳内,聂闻涛稍推开了他,想起知,王双唯拦住了他,向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电话叫胖子派人送衣服到医院,他说著电话,脸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对著的聂闻涛的脸一毫米,他的嘴间在动著说话时,聂闻涛因高烧而起的灸热呼吸也在他嘴边飘荡
说完电话,王双唯吻上他的嘴,喃语般叹息地说:“我竟然觉得如果失去了你我就会一无所有。“轻语消失在聂闻涛的嘴里,而此时,被吻著的男人的眼底,有一片被全然安抚了的寂静森林,那里,住著一个孤傲别扭的王子。

第六章

生命力太过强悍的结果是聂闻涛第二天烧就退了,回了家,熬了姜汤给王双唯喝,可到了晚上,王双唯还是发烧了。
聂闻涛冷了脸,抱著他上了车去医院,王双唯在车上咳嗽著说:“真他妈的有来有往。”
他咳得太过厉害,像是要把嗓子给咳出来了一样,每咳一下,聂闻涛额头旁的筋都要剧烈地跳动一下
中午时候,王双唯打了电话给仍去了上班的聂闻涛,说自己叫满汉楼送了要吃的过来,叫聂闻涛不要回来了。
声音听起来还是那股懒懒的味道,没跟平时有什麽区别,聂闻涛知道王双唯不想他这时两地奔波劳累,中午也就没有回去。
稍後打了电话给满汉楼,确定送了食物过去,又打了电话给王双唯,问他吃了没有,得到了肯定答复。
晚上下了班,又去满汉楼弄了些王双唯爱吃的东西,一进家门,就听见阁楼上面的音响放著重金属摇滚,而在剧大的声响中,聂闻涛听到了有个人的咳嗽声。
他跑上阁楼,却看见王双唯抱著抱枕咳嗽著看书,赤著脚,神情厌厌,看见他上来,却是皱了眉
一摸头,额头高温。
聂闻涛迅速替他穿了衣服,王双唯还不依,挣扎著说:“我没事”
没有理他,聂闻涛横抱起他就往外走,放他到车中时,王双唯才塌实了一点,只是咳得太过厉害,让人胆颤心惊。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早在等候的专家迅速为王双唯开药,早就三十而立很久了的王双唯边咳著边调侃自己:“干什麽我都比你风光”
快退休了的老院长也过来了,趁著王双唯看病的时候把聂闻涛拉到门边,说:“你哄著他做个全面检查。”
王双唯已经有两年不做检查了,他不喜欢医院,早几前聂闻涛都会带著他来,後来他看自己身体还过得去,怎麽说都不来了。
聂闻涛点了头,眼睛遂,说:“我知道。”
转身就要往房内走去,老院长在背後说:“别惯得太厉害,你看你把惯成什麽样了”
没有答话,他迳直走进房间,看著皱著眉头看著人把针头插进自己血管的王双唯,又看见他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聂闻涛的眉头皱得快挤成一团了
王双唯抬眼见了他,招手,“你也来,免得又给我传染了"叫旁边的医生把已经注射进了药水的针筒打进聂闻涛的血管。
聂闻涛没有问是什麽药,捋了袖子,就让医生把血注射进了身体。
点滴液刚输了几分锺,王双唯咳嗽好了点,但神情疲惫,靠在聂闻涛身上,聂闻涛抱著他,说:“既然来了,做个全身检查。”
王双唯懒洋洋地淡笑著,“没事,不用做,烦得很。”

聂闻涛把嘴唇抵在他的额头上,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说:“就明天,做完下午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王双唯眼皮搭了下来,随意地说:“随你。”
老院长在门边看著他们,听到王双唯的那句"随你”,严肃古板的脸上松了松,看著聂闻涛点了点头,走了开。
聂闻涛抱著他没有松手,王双唯转了个身,把枕头放下,带著睡意说:“你睡会,明天再带我回家。”
随即把聂闻涛的头揽到自己胸前,亲了口,下巴搁著聂闻涛的脸颊闭眼入睡,无视於旁边两个守夜的护士。

第七章

王双唯情绪有点低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性子有时反复无常,喜怒不定,但在聂闻涛眼里,他还是那个王双唯,所以就算他偶尔发点小脾气,任性点是没什麽大不了的。
可检查结果出来,老院长说,王双唯脑里长了颗瘤,良性,发现得早,很小,摘了就好。
聂闻涛沈默,王双唯原本翘著腿在玩聂闻涛的手指,听了这话倒没有看老院长,看著聂闻涛,摸上他紧皱的眉,笑著说:“你烦什麽啊你?”
聂闻涛眼闭了闭,睁开时眼睛里没有情绪,一片漠然,平静地问老院长手术的医生跟时间还有要注意的事项。
手术定在一个星期後,由医院出面邀请全世界有名的脑科医生来中国开刀,钱的事,聂闻涛淡淡地说,只要没事,给多少都没问题。
老院长知道他的话下意思,如果有事,那个医生只能把命留在这里。
老院长看著那个已经沈得看不出什麽波澜的男人,知道他会说到做到,点头说:“他是全球内最好的脑瘤医生。”
王双唯被请去做详细检查,聂闻涛走到安全门口里抽烟,抽了好几根,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狠狠地捶著墙,手指骨头见了血这才冷静了点,他用纸巾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再去检查室门口等著。
王双唯一出来,眼睛在他身上一转就到了他手上,他冷了嘴角,“把手伸出来。”
聂闻涛伸出了手给他,垂下眼,没有说话。
王双唯看著自己手里那只还流著血的手,用舌头舔了舔,叫旁边的护士去拿包扎的药。
聂闻涛一直都沈默著任王双唯安排,直到手被包好,到了车旁,王双唯跟他拿钥匙为止。
“我来开。“他忽视那双跟他要车钥匙的手。
“给我。“王双唯戴著墨镜的脸看不见眼睛,但却能看得见他的冷凝。
聂闻涛本来已经上车,一看车外的王双唯用绝傲的姿态站在外面不动,下了车,说:“我叫人来接。”
刚拿起电话,王双唯就到他手里拿钥匙,聂闻涛一闪,王双唯一怒,用脚踹了过去,这聂闻涛没有再闪,任王双唯腾飞的脚蹋中他的胸膛。
脚跟胸膛发出激烈的碰撞声,王双唯怒骂:“不知道闪啊你。”
聂闻涛动也不动,嘴角流出了血缓缓地流了下来,王双唯惊大了眼,捧著聂闻涛的脸,看了几眼,马上拉著他又再进医院门
中间王双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聂闻涛扯住他,半抱著他:“我没事。”
“妈的闭嘴。“王双唯站稳,吸了口气,忍住揉头的动作。
聂闻涛一见把嘴角的血渍擦了去,拉著他往角落边一闪:“我没事。“他捧著王双唯的头,用粗糙的手用适中的力度揉著:“你头疼?“声音里有点闷,有点生气,更多的,像是藏著种剧烈的撕痛。

王双唯抱著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沈默了好久才说:“去看看,行不。”
老院长看著他们叹气,检查结果是聂闻涛没有问题,只是,气血太冲,不要受刺激,要平心静气。
而一旁的聂闻涛,表面冷沈得像千年寒冷,如果不是嘴边的那丝血痕,哪看得出气血太冲的痕迹。

第八章

回了家,王双唯抱著聂闻涛,两人相拥躺在床上。
王双唯亲了亲他额头,“睡吧。”
聂闻涛只是睁著眼睛,任他抱著他头,不发一语。
从医院到家,全程他都沈默,眼睛偶尔瞥过王双唯,那眼里稍纵即逝的光芒谁也弄不懂。
过了一会,王双唯笑著说:“多大点事,至於你这样"他知道他怀里的男人此时脆弱得像只怕丧失母兽的幼兽。
“我会没事的,嗯,“王双唯摸著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去弄点吃我的,我饿了。”
聂闻涛闻言起身而去,王双唯在他背後说:“你把我照顾得已经是最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给的就是我想要的。”
聂闻涛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然後低著头去了厨房。
夜,王双唯快睡著时,隐隐约约地听到那个男人在他头上说:“我想给你最好的。”
王双唯抓紧了他的腰,沈沈入睡。
隔天醒来时,聂闻涛坐在书阁那里正在聚精会神地盯著电脑,王双唯走了过去,屏幕上全是有关於脑疾的资料。
他笑笑,摸摸了聂闻涛的头,再打了下他的头,笑骂:“靠,一大清早就折腾这个”
聂闻涛头也没回,淡淡地说:“牛奶在桌上。”
王双唯走到餐桌旁拿起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说:“今天不上班?”
“不。“那个男人忙於手里的事情,一个字回答了他。
王双唯扬了扬眉,“明天呢?”
聂闻涛迟缓了一下,才说:“也不。”
王双唯笑著再问:“後天也不用是吧?”
这聂闻涛没有回答,眼神有点固执,盯著电脑死都不肯移开视线半步。
“妈的。“王双唯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全程要陪老子耗著了?”
他走了过去,把头搁在聂闻涛头上,“你去上班吧,这事老头子会办好的。”
聂闻涛抿著薄唇不说话,刚硬的脸上有著不为所动。
“别扭"王双唯叹了气,“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我倔”
可最终,聂闻涛决定的事情谁都没有改变,在等待医生来华的时间里,聂闻涛就呆在仓库里到敲敲打打,把另一块空间隔出来放个大玻璃箱让王双唯养鱼玩。

王双唯每每在他旁边打转,说一句:“老子要提前过老年生活了"边说边笑著捧著书本躺回沙发继续打发时间。
吴起然"惊闻"恶耗,打来电话"贺喜”,说:“我就说你脑子最近蠢得很,这下可好,换一个看能不能变聪明点,我都不想跟你打牌了,就你那技术"吴起然本来还想多说的,可惜聂闻涛在旁把电话给摁了,隔天派人送了十株吴起然最厌恶的黄色菊到吴宅,那个派送的人是漂亮的店老板娘黄小倩,据闻是吴起然此生唯一一个拥有过的女人。
吴起然当晚开著车来仓库踢场,被聂闻涛拿著枪轰了出去,王双唯边打电话给吴起浩来把这冤家带回去边耻笑他:“我说你就从来没聪明过还想跟老子比”

第九章

王双唯的手术时间定好,聂闻涛特别地跟那个长著银头发的外国医生在大办公室里长谈了两小时,出门後,面色好看了点。
冬天还没有过去,王双唯有点畏冷,裹了大衣围巾也把脸拦了半边还是觉得有点冷,去医院停车场时冷得皱了下眉头,聂闻涛把身上的大衣脱了往他身上披,搂著他腰,瞪了电梯里拿药的护士小姐一眼,骇得人家甜美的护士小姐往角落了好几步。
这阵子聂闻涛面孔没有变化,依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王双唯知道,他心情差著呢,别以为他没脾气,厨房里新换的那套餐具足以证明这一点。
胖子不知死活,带著手下的干事来仓库跟聂闻涛谈公事,王双唯爬到阁楼去看书,看著看著就要睡著时,就听聂闻涛略低的吼声:“滚,这些事叫策划的人去办,我不养没用的人,办不好就走人。”
胖子说:“大聂,对方派来的是CEO,你只是去露个脸,不耽误时间,王哥的手术时间不是定在二点吗,你去吃个饭应酬一下就”
又是一阵大响,王双唯探出头,只见聂闻涛揪著胖子的衣襟,眯著眼睛说:“闭嘴,别让我弄死你”
气氛剑拔弩张,手下的三个人全都不敢吭声,退後著几步,低著头看著地板。
聂闻涛一甩手,“按我说的去办。“说完就往厨房走,背影猛厉又坚决。
胖子抬头,对上王双唯的视线,勉强地一笑。
王双唯额首,笑了一笑,“什麽事?”
胖子看了看厨房,再看看王双唯,嘴边蠕动了两下。
王双唯扔了一本书下去,“说。”
“是个国际订单,对方要跟决策人谈。“胖子压低了声音。
“嗯。“王双唯沈吟了一下,正要开口,聂闻涛正端著碗汤走了出来,一见胖子还没走,皱了下眉。
王双唯把头探回,躺床上装睡。
胖子一见,连忙说:“这就走"带著手下走了,关门时都听不到声响。
聂闻涛端著汤上了阁楼,稍摇了摇王双唯,王双唯睁开眼,打了哈欠,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问:“胖子呢?”
“走了。“男人淡淡地回答他。
“什麽事?“王双唯重新翻过一页书,装作不经意地问。
“签几个文件。“聂闻涛随口说,然後又拿过一个枕头竖在王双唯背後,让他躺著更舒服些。
王双唯笑,摸摸他的头,不再说什麽。
手术的那天,王双唯叫胖子安排了时间,从病床上爬了下来换衣,聂闻涛先是看著他的动作,看情况不对就问:“要干什麽?”
“我叫胖子帮你安排了你跟恒信的会面,我陪你去。“王双唯穿了衬衫,扣著袖子。
聂闻涛青了脸,眼睛一眯:“他们会办好。”

王双唯不回答,只是懒懒的穿著衣服。
聂闻涛站在旁边,不言不语看著他的手伸向外套,把衣服拿过,解了他的衬衫扣子,沈著脸说:“我去。”
王双唯摸上他的脸,在他嘴边亲了一下,翘著嘴角笑:“真乖。”
聂闻涛低下的脸,一直都没有抬起,只是嘴角隐约像是看得见一抹不同於以往的冷厉。

第十章

王双唯说:“别找胖子麻烦。”
聂闻涛不置一词,替他穿上休闲衣,看他喝了口水,这才转身离去。
“听到我说的了?“後面,王双唯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
聂闻涛僵住,停了脚步,但就是不肯回头。
发脾气了呢?这倔男人,王双唯轻笑:“就这麽点事,有什麽好计较的,去吃个饭,把合同谈了,我还想去威尼斯买个酒吧,你这样哪能养我?”
这时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恰巧听到这话,倒抽了口气,赶紧又把门拉上。
聂闻涛回头,瞪了眼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王双唯大笑:“好了,快去,找胖子麻烦,我饶不了你。“笑得太过,用手揉了揉头。
男人又走了回来,有著毛茧的手力道带著股柔劲揉著他额头。
王双唯拉下他的手,在嘴边印上一吻,松开,自己往床上躺,闭眼说:“我歇会,你去吧。”
聂闻涛回来的时候,离手术还有一个小时,王双唯正在做著最後进手术室的准备,看见他,抬了抬首叫他过来。
聂闻涛走了过去,王双唯在他脸边亲吻了一下,问:“如何?”
聂闻涛点头,眼睛盯著护士小姐在卸王双唯身上的检测仪器,护士小姐在他严厉的盯视下手抖了一抖,动作还没完就听那个冷酷的男人低沈著嗓音吼:“轻点。”
护士小姐小脸一白,不敢回头看人,马上把仪器撤下走人,老院长在旁边皱了老眉,但也没说什麽,跟旁边的洋大夫讨论著王双唯的病历,眼睛却看了王双唯一眼。
王双唯笑了,淡淡地,起身,无视於其他人的存在从背後抱著聂闻涛的腰,下巴搁在聂闻涛的肩膀上,逗他:“我要是死在手术室里怎麽办?”
聂闻涛身体一僵,沈了脸,“你不会死。”
“我说的是要是。”
“你不会。“男人依旧坚决。
“如果是呢?“王双唯蹭了蹭他的耳朵,口气依旧戏谑。
“我陪你一起死。“男人硬板板地说。
旁边的人停止了交谈,医生护士全看向这边,很大的单人病房里,只有墙上挂锺单调的走声。
“所以,你担心什麽?“王双唯的声音响起,解开了那片静默的魔障。
聂闻涛的手紧了紧,回过身,抱住王双唯,他没有情绪的黑蓝眼睛里此时像平时一样如死水般平静没有波澜,他看著王双唯,静静地说:“我不要让你受苦。”

王双唯静静地回视著他,面容如水,那白瓷般的股肤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透明,如水中的不停荡漾的波纹一样看不清波动,良久,他叹笑:“哪来的苦?”
摸上他的脸,王双唯仔细地抚摸著他的五官,细细地如最缠人的情人:“我都没对你好,怎麽舍得离开?”
两人拥抱著,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开口。
旁边的人早已退开。
安静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一个叫王双唯,一个叫聂闻涛,他们是伴侣,不会说爱语,只会说生死与共的两个男人。

第十一章

王双唯手术後的脸没有血色,苍白如纸,不见血色。
头发也没了,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醒来,嘴角眉梢没有醒时般的神采飞扬,他安静地躺著,像具尸体。
聂闻涛站在他旁边,看著他,等著他醒来。
外面的阳光被窗帘挡住,恒温的房间里,一个人躺著,一个人看著,等待著时间的流逝。
等待的时间很短,但也很长,聂闻涛就那样站在床边,看著他脸上的每根汗毛,觉察他的每一丝呼吸,时间也就不觉得那麽难过了。
王双唯时醒来时,睁开眼第一眼就望进那片黑蓝的汪 洋里,他稍翘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手,聂闻涛倾过身,半包围著他:“渴吗?”
王双唯把眼睛闭上,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聂闻涛躺在他的身边,侧著身躺在他的身边,沈沈睡去。
王双唯的嘴角有一抹淡笑,两只紧握著的手,没有松开。
手术完的修养期很长,聂闻涛偶尔上班,全程充当看护,王双唯成天睡著,吃著,然後摸著自己的光脑袋,严禁任何人的看望。
章女士闻讯赶来,照了像存以留恋,不把她的老儿子当儿子,猛扯著他的脸皮:“你这兔崽子一大把年纪了都叫人不省心"说完就笑,看著聂闻涛:“你说你真是找了个皇帝在家里供著,怎麽会看上这个小混蛋”
言语鄙夷,但神情间却是宠爱。
聂闻涛不语,削好水果放到旁边,去了外边打电话,回头就又见他提著一大堆汤汤水水进来。
早安排好了酒店让章女士去住,偏生这个夫人要去儿子的住观瞻,王双唯怒了,皱著眉头对聂闻涛说:“把她给我扔回美国。”
回头章女士对聂闻涛说:“他这洁癖你别纵著他,到时候他什麽人都不想见了。”
聂闻涛说:“不想见无妨。”
章女士摇了摇头,不再说什麽。
王双唯很难以接受自己现在的形象,一摸上自己的头,就觉得别扭,看见镜子就调侃自己:“哪个星球来的?”
这段时间食欲不是太好,休闲的衣服穿在身上愣是穿了几分仙风古道出来,王双唯觉得聂闻涛现在最著迷的事情就是让那一堆堆的食物流进他的胃,然後让它们转变成脂肪。
背著聂闻涛,王双唯总是倒掉些有的没的,但因手法太过坦荡不加掩饰,聂闻涛很快就会得知,也不怎麽样,照样原样伺候著。
洋大夫要走的那天,对聂闻涛说:“我很佩服你。”
聂闻涛看了他一眼,稍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这样无怨无悔的好。“洋大夫对著他的身影说:“中国人重情重义,是这样说的吗?”
聂闻涛没有回头,转过弯看著王双唯在透明的晒阳室里那悠闲自得散步的样子,低沈的声音响起:“重情重义?你的好,谁又知道?”
沈的男人看著那抹自由自在洒脱的身影,眼睛里只容得下那个人的存在。

第十二章

那时候,聂闻涛母亲刚死,他来到城里,睡天桥底下,四打点杂,捡点垃圾卖。
他十四岁,身体像十岁小孩,瘦小,面黄肌瘦,每天都饿,饿极了没吃的就喝水,他不再捡别人桶里的东西吃,因为那个有著阳光一样笑容的少年曾皱著眉看著他脏肮的手说:“再捡,打断你的手。”
他不怕他打断他的手,但他不喜欢他看他的目光。
於是,再饿也不会去馊水桶里垃圾桶里捡东西吃。
少年偶尔会在他帮工的学校附近的小饭店里留下打包的东西,老板叫他送上,那个少年会扬起眉,长长的"哦"一声,然後就说:“算了,赏你的”
他头也不回走掉,聂闻涛脸上没有表情,把东西扔到垃圾堆里,也头也不回走掉。
他的倔强,与生俱来,无人能侵夺半分。
他爱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有时候会遮掩,一被少年发现,他就会凶狠地盯著眼睛看著他,毫不示弱。
所以,少年会挂著戏谑的笑容说:“想打架啊?”
他连想都不会多想,冲著那抹笑容就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厮打,往往,他都不是他的对方。
他凶狠,但他不够强大。
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幼小。
他的身後已经跟了一大帮从垃圾场里来的孩子,每个人都吃不饱,聂闻涛学会了跟人抢地盘,先是为了有个根据地睡觉,然後,地盘有了,吃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他不要命往死里拼的打架方法,很快,拥有了西街里一块死胡同的地方,那里可以睡上十来个人,并不拥挤。
比垃圾堆强很多,没有异味,有报纸可以拦身,寒风并不总是能吹进来,冬天比以往都要好过。
聂闻涛往往站在胡同口前狠毒地看著人来人往,没人敢靠近,十几岁的人像刚识腥味的狼崽子,恶得没人敢欺身半尺。
有时那个人偶尔会经过他的胡同口前,踹他几脚,聂闻涛有时并不反抗,任他在他身上踢打,那人笑骂:“没用的东西。”
他不语,只是恶狠地看著他,握著拳头。
那人临走会扔下几张钞票,身後的小鬼们全部涌上来抢捡著,而他站在混乱中,死死地盯著那个人离去的背影,一瞬不瞬。

第十三章

那时候,聂闻涛并不是总能遇上王双唯。
两个人的距离遥之又遥,遥得就像两条平行线,找不到交叉点。

聂闻涛并不懂爱情,没有人会要求一个吃不饱肚子,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去知道爱情这件事情。
爱情很奢移,它要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才能风雪月供人消谴。
你饿的时候,更多的想的是填饱肚子。
可聂闻涛有时候觉得,那个人可能比填饱肚子更为重要一点。
他会错过跟夥伴的觅食时间走过胡同再穿三条街翻过垃圾山到那座学校的後山等那个人下课。
肚子饿得难受了,他会蹲著抱著,双眼贪婪地看著人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想离那个人近一点,就会伸出拳头,明知身上会出现新的伤痕,但在那种讥谒的想要跟那个人接近的心思主宰了一切。
就算被揍得爬不起来。
他觉得,这个人比饥饿更让他感到可怕,他控制不了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等他再长大一点,身体突飞猛进,他已经能跟那个人打成平手,但他总会下意识地收敛力道,他的蛮力能在工地扛二百多斤的水泥,他也知道打在人身上换谁都要青肿一个月以上。
他总是收著力道,就算那个人打在他身上的拳手又狠又厉。
他总觉得,他受伤总比他受伤来得好得多。
那时候,他还是不懂爱情。
爱情是个什麽意思他都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喜欢他。
他母亲曾告诉他,脑子里藏的那个人就是他要对他好,要呵护一生的人。
那个人,就是他喜欢的。
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他只有打架才能接近一点,他高高在上,他温暖如阳,他是他不能碰触的。
他会扔不要的连环书,他暗暗跟在後面捡。
捡得多了,连带拼音的小人书都有。
他上课的时候会突然透过窗子看著藏在面山壁底下的教室底下的阴沟的他,翘著嘴角笑,扔了个纸团打在他头上,上面写著:“小王八蛋,不识字吧?”
他抿紧了嘴,握了拳头,回头走了。
但第二天,他依旧站在隐蔽的阴沟里,听著那个人在的教室里发出的声响。
西陆那片闹区,出现一个义务教学的老师,四找小流氓识字,一分钱不收,还倒贴书本。
这个老师来得不明不白,却被当时的西陆老大罩著,谁也不敢欺压。
某天那个人在打得他爬不起来时,用嘲笑般不经意的语气说:“要不,你去上学,老子帮你交学费。”
聂闻涛跳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然後他瞪了他一眼,再逃跑,引得那个人在背後纳闷:“老子明明揍得他爬不起来了啊”
不到一星期,这个老师就莫明其妙从天而降,成为西区第一个义务教学者。
如同那套扔掉的连环书後出现的带拼意的字母小人书,如同更早之前那个人故意扔掉的食物跟钞票。
一切都是故意为之,却不著痕迹。

第十四章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聂闻涛找不到王双唯。
他像凭空消失,不出现在学校,不出现在那巍峨山中间的大别墅里。
他什麽地方都找不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勒紧裤腰带去找他。
他甚至爬过那高高的墙,把脚都摔折了,去那幢大得不可思议的的别墅里找人。
终究还是找不到。
在三个月後,他愤怒极了,赤手空拳见人就打,西街竟然让他在那三个月里夺下半个街道,他後头跟著混的人越来越多,他甚至有了房子住,不用再住天地为铺的小巷。
於是,再见到那个嘴边挂著懒懒笑容的少年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揍他相扑的空间鼻孔却贪婪地吸取那人身上的味道
两人纠结成一团,少年边毫不留情地踢著他的肚子边笑骂:“妈的,才几个月狼崽子长成野兽了”
聂闻涛死死地擤住他的衣角,不肯放手,却任他的脚踩在他的身上。
“靠。“少年骂著:“撒手,撒不撒手,有你这麽打架的麽"衣服都快让他给扯下来了。
聂闻涛不撒,死都不撒,死狠地瞪著眼睛看著他,一眨都不眨,狠命地,把那个人死命地看在眼里,连一根汗毛的空隙都不放过。
“放手,倔小子"少年怒了,踹在他肚子上的脚更用力了。
聂闻涛哀嚎一声都没有,嘴角更是连一丝丝喊痛的呻吟都没有,他就是拿著两只仿如野兽的眼睛盯著王双唯,一刻都不松开。
王双唯暴怒,脚一抬就踢了他的头:“松手"衣服都扯下半边来了,再扯他妈的他就要半裸於这条他走了好几个年头的学校後山路了。
聂闻涛不放手,还是不放。
王双唯再用力踢了他下巴一下,下巴随即嗑哒一声,有骨头破碎的声音,鲜血也流了出来。
聂闻涛还是没有反应,抓著衣服的手还是紧紧的不松开。
少年先愣了一下,再看看聂闻涛那倔得完全不会低头的样子,没好气地说:“松开,老子带你去医院”
聂闻涛还是没有放手,眼睛还直是死死地瞪著他。
“痴呆了啊你?傻不啦叽的。“少年怒骂,脚松开了,两手扯著自己的衣服,最後干脆用手掰聂闻涛的手,抢救自己的衣服。
手一探上聂闻涛的手,他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手松开了垂下眼睛也游移到了别,挣扎著站了起来。
王双唯再愣,看著他下巴的血从高空中坠落,那摇晃著身子要离开的笨蛋,问:“要去哪找死?妈的,停下,老子送你去医院”
聂闻涛没理他,摇摇晃晃的向小路底下走
少年没奈何,怕他真的死掉,只好跟在他後面。
小路过去,再翻过一条小径,然後再跟翻过一座垃圾山,王双唯跟在後面,嘴角的笑容淡去,皱著眉看著那道明显绝不愿趴下的身影
终於,在一个仓库门口,那道人影终於停下,拉开卷闸门走了进去
王双唯在外边站定一会,最终,还是怕那个人死於非命,只好跟著进

第十五章

到了里面,看到聂闻涛直直走到一个角落就趴下。
王双唯走过去,居然看到他自己以为打球时放在操场旁边忘了拿走的外衣,黑色的一件套头的棉衫。
这件外衣现在正被枕在聂闻涛的头下。
此时,这个人对著墙壁,枕著衣服,闭目不语,像是在休息。
王双唯扬了眉,也顾不得奇怪那件衣服怎麽到了这里,用脚在他背後踢了踢:“别装死,起来,去医院”
他衣服上已经蹭了很多血,看起来很碍眼。
王双唯蹲下身子,对这样不怕死的死小子有点无可奈何,用手指截了截他的头:“怪小子,去医院,死在这里没人帮你收尸”
聂闻涛猛地回过头,狠狠地盯了他一下,又转过头,抱著自己,闭著眼睛不说话。
“去不去?“王双唯声音有点懒洋洋,通常这种情况表示他没多大耐性了。
“不去,我没事。“凶恶地回头吼了两句,聂闻涛没赶他走,也不去医院,仍旧对著冰冷的墙壁。
“妈的,找死。“王双唯终於没好气地怒骂了两句,提起脚就往外走。
走到半路,少年叹了口气,去药店买了点必需药品,又折回那个大大的黑房子脏得他在里面只呆了一会就有冲动冲回去洗澡的鬼地方。
但他还是勉强压制了洁癖感,只皱了下眉,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个地方。
他走到角落,发现那个又怪又倔的小子抱著身体发抖,牙齿磕磕作响,王双唯伸过手,发现手底下的高温
而同时,聂闻涛睁开了眼,没有感情的眼睛直直地看进了王双唯的眼底
那双平时如野兽一样凶猛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却有点纯净透明般的漂亮感觉,王双唯愣了一下,视线转到他的下巴,随即粗鲁地骂了一声:“妈的,流干血,看你还跟老子斗”
把退烧药粗暴地塞到他口里,再打开水,边灌边狠骂:“敢吐老子就作了你”
可能是聂闻涛伤糊涂了,一路都没有反抗,王双唯弄什麽他就作什麽,眼睛都没有狠狠地瞪著他,只是一路追随著他的动作
一股脑的喂了退烧药跟内伤药,王双唯也管不了那麽多,随便把创伤药拿了一大坨涂在伤口,再用纱布缠了几圈,随意地打了个结,这也算疗伤完毕。
然後退後几步看了看,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了自己一句:“干得不错。”
然後再对上那傻傻看著自己的怪小子的视线,说:“你死不了了。“一脸的志得意满,满脸写著"老子干得不错,救了你,歌功颂德吧。”
聂闻涛冷哼一声,什麽话都没说,背过墙壁,再面壁思过去了。
少年在他背後怒骂:“狼崽子。”
平时优雅尊贵的王双唯少爷尽完自己认为的人道之後就准备离去,刚踏出污脏的仓库口,这时夜风吹了过来凉得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回过头,走到聂闻涛旁边,踢了踢他,说:“滚开点”
聂闻涛睁开眼,看著他
王双唯躺了下头,打了个哈欠,把头枕到他自己的外套上,蹭了蹭,闭眼就睡。

聂闻涛身体刹那僵硬得像最坚硬的石头。
而少年,长睫毛盖住了平时明亮如太阳的眼睛,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聂闻涛缓慢地回过头,冷漠的眼睛盯著墙壁,好久,好久,才半上眼睛。
半夜,清醒的聂闻涛觉得自己头上有双微凉的手探上了自己的额头,那个少年在喃喃自语:“还好,没发烧,死不了。”
那倾过身来带著温热的身体差点让聂闻涛险些要动弹,最终,他还是忍耐住,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距离太远,距离太近,要不起的终归要不起。
少年再度躺下,聂闻涛睁著眼睛在黑暗里看著冰冷的墙壁,用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感受那里的温度。
外衣,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枕到了少年的头下。
他想,他应该得到最好的,而那些,都不是我给得起的。

第十六章

那天阳光升起,聂闻涛悄悄爬起,一个人离去。
早晨的阳光拉长他的身影,像一跟长长的细线,看似能一折而断却始终不停地往前走
只能往前走,往前走,走到那个可能离那个人世界比较近的距离,而这样,在之前,他需要得到更多。
聂闻涛比以前更不要命,他谁的地盘都敢抢,甚至抢到了L市南区老大的地盘里。
他在十几人的混战里,用铁棍打断了南区老大的腿,而南区老大躺下之前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还只能称做孩子的人能对著他的尖刀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冲过来
他输了,但不心服口服。
聂闻涛进了看守所,南区老大的手下传了话到号子里叫人只管往死里弄死他。
半个月後,浑身是伤的聂闻涛蹒跚著走了出来。
他被放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麽,谁都以为他会死在牢里面。
他一爬出去,手下的兄弟全都一拥而上,有几个比他高大的人拍著他的肩膀:“你狠,我们跟你混了。”
看守所的外面,一辆车里,L市两大家族的吴姓少爷跟王姓少爷坐在里面。
吴起浩微笑,像条刚啃了一条人命的狮子,志得意满:“欠你的,我全部还清,就剩你欠我的了。”
王双唯把一个黑沈的古木盒子递了过去:“孝敬您的,笑纳。”
他的笑容真挚诚恳,却有说不出的讥俏味道在里面。
吴起浩不以为然,一点也不客气地伸手拿过盒子,扬了扬眉:“你想收他为你所用?”
王双唯透过窗子,看了看那在人群包围里却还是像条孤傲的狼崽子的怪小子,失笑:“不,这种东西我养不起”
他回头看著吴起浩,微笑:“不过,看一条幼狼长成猛兽,不是很好玩?”

聂闻涛的势力,在打断南区老大的腿後,俨然壮大。
但是,谁都不知道,冒然挑战南区老大为的不是地盘,而是那个在南区老大名下的仓库。
也许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胖子,那个总是跟在聂闻涛屁股後面的小子。
他擦著鼻涕,啃著别人孝敬的大猪腿,边啃边对躺在床板上直直看著天板聂闻涛问:“就为了个破大地方,值得吗?搞不好你就出不来了。”
聂闻涛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爬了起来。
胖子连忙把大猪腿扔了,满手油渍,拉住聂闻涛:“去哪?”
聂闻涛想打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废得只能在空中轻飘飘地划过一道弧线,然後再回归垂下位置。
“放手。“他尽管看起来像是垂死之人,但眼里的冷度却还是叫人心悸。
胖子放了手,喃喃地道:“大聂,你去哪?歇著吧,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聂闻涛没有说话,挣扎著走了出去。
胖子跟了出去,外面的兄弟看见他们,也都跟在了身後,慢慢地,人群里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後浩浩荡荡地一大群,路人看了以为又是帮派械斗,忙不迭地躲开,退避三尺。
到了南区,那条街道後头很大的操场边,聂闻涛站在那里不动,後面的人群全都停止步伐,鸦雀无声。
“这是我的。“聂闻涛静静地说,眼睛穿过操场,看著那转弯伫立在一个阴影下的黑暗仓库。
“老大,老大"後面的人不知谁起哄,叫了一声,然後所有人都齐声叫了起来,气势辉宏。
那天下午,聂闻涛再度在那人学校的後半山等著他下课,远远的,少年懒懒的步子拖著夕阳走了过来,聂闻涛直直地站在他前面,死死地看著他。
少年嘴角翘起,“哟,怪小子,还没死啊。“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补充:“看起来离死不远了。”
少年笑著摇头,而後在他身旁径直走过。
聂闻涛没有回头,也没有出言相抗,只是握著拳头低著眼站在那里,直到天黑。
黑暗里,他展手拳头,感觉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入泥土,对著黑夜,他冰冷地说:“这里,不能有你。”
你在这里,我永远都斗不过你。
所以,你必须得走,无论用什麽办法,你必须离开。

第十七章

那个人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著他,嘴角就下意识地翘了起来。
从回忆中晃过神,聂闻涛把玻璃门拉开,等著他出来
王双唯边走出门边牵上他的手,问:“来很久了?”
聂闻涛摇摇头,王双唯戴著黑色的针织帽,配著苍白的脸,怎麽看都让他觉得刺眼。

王双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然後趁聂闻涛去公司的时候溜了回去,然後无论用什麽办法都不能让他走出仓库一步。
王大少爷说了:“想叫爷我从这里出去?行,除非是用棺材抬的。”
谁都对此无语,只有章女士气得在他的光头上拍了一下。
拍得还不敢用力,因为旁边有个人紧紧在盯著。
但此举还是刺激了"为老不尊"的王双唯少爷的自尊心,他挑起眉:“娘,你该回国了,你那红鼻子老公快出墙了。”
章女士怒瞪他。
王双唯随即说:“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去勾引他。”
章女士愤然离去,临去前跺脚:“我怎麽生了这麽个儿子,造孽哦。”
跟来的人在仓库门口都憋著嘴不敢笑,跟著章女士上了车,又是大笑又是叹气。
胖子对跟著来的女儿说:",长大了绝不能跟唯叔叔学,会嫁不出去的。”
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不学他,妈妈说他是大聂叔叔养的米虫,还不听大聂叔叔的话,妈妈说那是很可耻的。”
胖子看著妻子,妻子瞪了他一眼,他叹气,开了车离去,路中叮嘱:“这话千万别当著唯叔叔的面说。”
“我知道,“小大人地的白了他一眼:“我才没那麽笨,上我就说了他句他长得没大聂叔叔帅,他就把我的布娃娃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我後来就从不当著他的面说他坏话。”
胖子再瞪著妻子,小缓用力地回瞪过去,还"哼"了一声,嘴里带在嘟囔:“那麽大的人了,真当他是王子了,你看大聂”
“闭嘴。“胖子吼了一声。
小缓住了口,眼却红了。
胖子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又懂什麽,大聂做什麽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们旁人有什麽资格置啄的?”
小缓把头偏过,看著车窗外,抱紧怀里的女儿,不再说什麽。
小声地吱唔:“布娃娃也是唯叔叔送的,丢了就丢了,我不会再说他坏话了,爸爸"她有些担心地看著胖子。
胖子摸摸她的头,说:“丫头,唯叔叔他们,你唉"他叹了气,不再说什麽。
他们准备送给王双唯的礼物,此时还放在车後座上面。
那个少爷,怕是以後不喜欢再见到他们了吧?
那个任性妄为的男人,从来都不喜欢委屈自己。
小缓曾为大聂介绍过一个女人的事,他怕是知道了吧?
胖子觉得头脑刺针般地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麽样才让妻子知道,那俩人之间,是插不进任何缝隙的。

第十八章

人被赶走,王双唯就倒在床上睡觉,聂闻涛叫他吃饭,他手一挥,把头埋枕头里,不理睬。

聂闻涛端著盘子走到另一边,推推他。
王双唯还是不动。
聂闻涛把盘子放床边,蹲下,用勺子弄好饭,说:“吃几口,然後再睡。”
枕头里的人不理他,继续一股脑的蒙著脑袋,不管不顾。
聂闻涛爬上床,把他的头掰出枕头,说:“吃饭。”
王双唯怒了,瞪了他两眼,就打算继续重回枕头的怀抱。
可他的头被聂闻涛定住,压根儿不能动。
“放手。“王双唯眯著眼睛,带点生气。
棱角分明刚硬的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嘴有点固执地抿著,一手伸出拿过盘子。
“老子不想吃。“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很大也足够大了的男人,撇著嘴,厌恶地看了看盘子里的汤汤水水,这些个鬼东西他忍著在医院里吃了个把月,现在还叫他吃,除非他脑子还有毛病。
吃饭永远是仓库里某个人最大的难题,这些年下来,聂闻涛也得心应手,不再说什麽,把饭放进自己口里,低头吻上那人的唇。
那人随即眉开眼笑,嘴张口,尽管不满意他把饭哺到他口里,但在他抽口之前狠狠地咬了聂闻涛嘴一口的事情让他非常情愿地把饭吞进了肚子。
在第二口饭要送进口里时,王双唯眼睛亮晶晶如日正当午的太阳,他笑看著聂闻涛的头低下,低语:“这别叫老子这麽轻易放过你”
於是,这场口舌相侵起码有五分锺之久,在聂闻涛强烈的仰头之後才得以结束,而那个人却还舔著嘴,不满足地看著他,有点气息不稳地评价:“没用的东西”
聂闻涛转过头,地吸了口气,再吐气,这才把饭送到自己口里。
旁边的王双唯笑容可掬地看著他,脸上透著股孩子气般的淘气
他脸上写著"e on,baby!",就差没有张口说: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聂闻涛眼一凝,没有迟疑地再度低头,这口饭一下,王双唯的手都已经移到他裤裆了。
聂闻涛紧紧抓住他的手,在他的脑袋旁边重重的呼吸。
王双唯也喘著气,蹭著他的脸,嗯!著说:“再来,好不好。”
聂闻涛觉得不好,尽管他觉得他全身都快要爆发了,也只能回头再放了口饭到口里,继续他的艰难喂食之旅。
等到一碗饭下肚,聂闻涛的裤子已被王双唯脱下,而王双唯的手,已经爬上了他要抵达的最高领域
对於这个结果,聂闻涛是毫不惊讶的,当然,此时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惊讶,他咬著牙,尽量控制著自己别冲动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惊什麽讶。
王双唯坏笑,用手弹著那里,眼睛带笑看著聂闻涛,嘴里说著:“哟,翘起来了,不听话啊,要怎麽办呢?”
聂闻涛猛地坐起来,再也不忍不住,往浴室冲去

第十九章

王双唯有天离家。
去了威尼斯,只是在临上机前给聂闻涛留了通短信,就潇洒离去。

其实这事他常对他以前的情人干,跟聂闻涛在一起,反倒很少干,就算离去,也是先前提了醒,像这样的不言不语,算第一。
不过,他想,凡事都有第一的。
他在威尼斯海边坐了好几天,摸著自己头上长得刺手的头发,嘴角没有了淡笑,脸有点冷漠,仰天对著天空,谁也无从得知他在想什麽。
他的心思,向来他不说,别人无从知晓。
聂闻涛知他的脾性,向来对他不过多言语,过多猜测,只有无止境的顺从跟包容。
他把手机塞行李最底,其实他也知道,打开也仅能见聂闻涛简单的一句表示知道的话语。
他向来不噜嗦,也不腻歪,王双唯有时觉得,他遇上他,是最大的幸运,他遇上他,是最大的劫难。
他其实见过那个小缓给聂闻涛介绍的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行事也很漂亮,连气质都很淡雅,跟聂闻涛那种刚硬冷酷的男人站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双唯有天看著疲惫地抚著头坐在沙上看文件的聂闻涛,突然想起:“人生不是有太多可能性麽?不给机会,怎麽知道可不可能?”
於是,他决定了威尼斯的旅程。
突然离开,不是不想说,而是无法面对那人,告诉他,其实他离开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可能久到回不来。
开不了口,只好突兀离去。
威尼斯的啤酒很不错,老板送了他一杯,王双唯手刚伸过去,发现自己已经戒酒很多年,牵起嘴角,嘴角却成不了笑容,勉强地勾起,最终只能归复平静
王双唯很少哭,跟聂闻涛一起生活,更是从没流过一滴泪。
那个男人从不给他哭的机会。
只是这天,风吹过落地窗,窗外传来萨克斯的声音,眼泪就慢慢地流下,流下,流到耳後,被身後的被褥淹埋。
地淹埋,然後是地叹息,最终,思念成海,无法掩饰,他只好掏出电话,打电话给很远很远的男人,笑著说:“今天怎麽样?”
“很好。“男人的声音很低沈,很安静。
“想不想我?“看著窗外的夕阳跟船舶,王双唯尽量让自己自然。
“想。“那边的男人很诚实。
“嗯。“王双唯应了声,收了手机,抱著自己,呵呵的笑了起来,伴著眼泪,看著落地窗里的自己说:“王双唯呐,这麽些年,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他地疑惑,看著自己那冒著点点黑色的头颅,有些不解:“你对你曾爱过的人都能仁慈,为什麽不给自己爱的人留点余地?”
他流著眼泪,骂自己:“真没用,没用的东西。”
蜷缩在地上,想著,我要是真死了,他跟著死去,这辈子,他太亏了。

第二十章

威尼斯的拱桥上,走过一个东方男子,休闲白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飘逸,他走下楼梯,路人以为他会摔倒那是个非常削瘦的男人。
那个有著冷峻脸孔的东方男人,看不出年龄,只是俊美,俊美得让人不感靠近,全因那神情里不容人靠近的冷淡跟拒绝意味。
王双唯走近一家咖啡馆,闻著香味,闭著眼睛,好一会儿,直到服务生把面包送到他桌前,他才慢慢地把手机掏了出来。

手指摸上那男人的号码,他的嘴角无意识翘起,融化脸上所有冰雪,直逼外头威尼斯明亮的阳光。
手机每天都只有一条短信,一成不变的话语:记得吃饭,按时睡觉。
半个月过去,不多不少,十五条短信。
每都忍住不回,王双唯甚至想,像电影那样,明早起来发现自己忘记一切,挺好。
可这样挺好的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就算会发生,王双唯也不会让它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对於自己逃避想法,除了笑骂自己懦弱外,其它的,全归於沈默。
聂闻涛没有问他什麽时候回去,一如之前的每一样,他如果回去,他就在家等他。
他的所有东西依旧保持他出去时的样子,他的男人依旧也保持著他离开时的表情淡漠又执著。
王双唯看著外面飞过的海鸥,眯了眼睛,静静地坐著,桌上的咖啡冷了,一口都没有喝。
他这段时间吃得很少,瘦得更厉害。
他知道这样他只会更加快接近死亡的脚步,偶尔逼自己吃几口,全都悉数吐了出来,来回几,他厌了,也就不再勉强自己。
有时他也会想这个时候聂闻涛在干什麽?是不是少了他会轻松一些?不用打扫一尘不染的房子,不用为他奔波於公司和仓库,不用半夜抱著他轻轻抚摸他让他入睡,不用早起费尽方法让他吃东西
很多的不用,王双唯恍然想起,这麽些年,那个男人为自己做了这麽多
他走回原路,回到房间,坐在地板中央,发现自己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那个人。
这麽些年,他的脑里只装下了一个人。
他用了这麽多时间,用来装的那个人,他却要用尽全身力气离开他。
王双唯笑了起来,感觉荒谬,笑著笑著就倒在地板上,喃喃地说:“我想你,我想你,真想。”
他咳嗽了起来,想著如果自己告诉那个人:我已爱上别人。
那人,是不是一如当初那样沈静地说:你值得更好的?
他是不是,真的会放手?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我死了,是不是?王双唯笑著,笑著,眼泪,再一,流出眼眶。
那个女人跟他站在一起的画面多美啊,美得让他都觉得有些刺眼。
他这一生,只有一个他,可否,在没有他之後,他可以拥有另一个她?给他另一段不同的,没有他的人生?
王双唯觉得有些惨痛,他觉得他不能理直气壮地一直拥有那个男人,在这麽多年後,他不能再理直气壮地说:“你是老子的。”
他觉得他的逃避甚是荒唐,荒唐得明知事情不能这样还是只能这样。
手机响了,那个男人的短信传来,短短八字:记得吃饭,按时睡觉。
王双唯攥著手机,闭著眼睛无声微笑。
眼泪,流下,流入冰冷地板。

第二十一章

时间过去一个月,威尼斯的河,威尼斯的海,威尼斯的性感男人都不再具有美感。
於是,王双唯对著常去的咖啡馆的老板用中文叹息说:“我这辈子,任性妄为,从不管别人的死活,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的出现弄成这样草木皆兵,到底是没有长进。”
尽管是在叹息,尽管是在微笑著说话,但脸上有股浓得让人无法不侧目的情,让人觉得他其实在说一件美好的事情。
络腮胡子的咖啡老板笑嘻嘻地看著他,把蛋糕递给他,用勺子拼命做著手势,让他开动
王双唯笑笑,然後继续说:“反正,老子想他了,撑不住了。”
把蛋糕吃完,终於用英语说了句:“Thanks”
老板终於听懂了一句能听懂的,感动得眼泪汪汪,正想秀两句英语,可惜那个慷慨的客人已经走远了。
王双唯收拾行李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的男人说:“我明天回来。”
那边传来男人淡的应答声:“嗯。”
王双唯轻笑,问:“来接我?”
“好。“那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边没有挂断电话,王双唯掐断,把手机扔床上,看著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微笑几许,对自己说:“装什麽圣人,他是你的,死了都是你的,这种便宜事都让你给捡著了,矫什麽情你。”
哈哈大笑几声,阴霾尽散,嘴边微笑从容明亮。
下了飞机,架著墨镜的王双唯从远就看到那个在人群中可以一眼发现的男人。
那双如野兽般锐利的眼睛已经内敛很多,多了一些高莫测,那刚毅的脸依旧面无表情,沈稳地站在那里,眼睛透过人群直直地看著他。
王双唯把行李递给他,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亲他的嘴,抓起他的手,觉得这一个月,自己无非是在对自己剖白自己有多爱他。
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给这个男人知道的,自己明白就好。

聂闻涛装好行李,上了车,倾过身来帮王双唯系安全带,动作自然又熟练,像这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没有存在过。
王双唯进了仓库也像是没离开一样,径直往床上躺去,睡到聂闻涛那边的位置,打了个哈欠说:“我要吃八宝饭。“闭上眼睛,马上就进入了睡眠。
聂闻涛站在他旁边看了他半晌,把他的被角掖好,指腹轻轻抚摸著他的嘴,眼睛暗了暗,蹲著在他颈项地吸了口气。
站起了身,他去了厨房,拔开手机,阴冷地说:“叫你老婆别再出现在他面前,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胖子在那边喃喃地说:“王哥回来了。”
聂闻涛挂了手机,打开冰箱,看著里面空空如也,面无表情打开电话叫人送东西过来。
那个人不在,这里面的东西没了就没了,也就没想过再储存什麽在里面。

第二十二章

王双唯坐在浴缸里,打著哈欠,靠在聂闻涛身上。
聂闻涛帮他洗著头,还得提防还犯困的王双唯一骨碌滑到水里,干脆用腿缚住他,让他躺在他的腿中间。
王双唯打著长长的哈欠,嘴张得老大,闭了起来,又张开要打
聂闻涛感觉身上那烙身的骨头,心里头有莫名的怒火,抿紧了嘴,手还是力道适中的按摩著他的头。
头发倒是长了点出来,不长,用不了洗那麽久
王双唯懒洋洋半闭著眼开口:“快点,老子还要去睡。”
聂闻涛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扔到浴缸了,说是吃完饭再睡好吧,看在八宝饭的份上,他很勉为其难的应允了。
可是,这澡也洗得太长了吧他又犯困了,妈的,他在威尼斯根本就没好好睡过,现在回家了还不许他睡个够,还有没有天理了。
没睡饱的王双唯很生气,手往水里重重拍打了一上,怒叫:“快点。”
身後的聂闻涛用清水洗净他的头,再把他身上的泡沫洗干净,拿过毛巾把水擦干净,把浴袍裹他身上要就要抱他
王双唯没好气地推开他,嫌弃地说:“老子知道怎麽走。”
走到餐桌旁,又趴到旁边的沙发上,要睡了
聂闻涛走过来,把他抱起放到椅子上,添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没有表情的脸直直地看著他,眼睛里有著王双唯很久以前在他眼里看到的某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王双唯稍清醒了点,撇了撇嘴,靠的,这都几十岁的人了,还用这种眼神吓唬他,也不想想他从前就没当回事过,现在也根本不可能当回事
好吧,他现在又困又累,犯不著跟这种男人生气,於是,他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汤里还有某种补身的中药味道,他刚想把最後一口没咽下去的汤给吐出来,抬眼一见聂闻涛那冷漠的眼,只好把刚回过来一点的汤又给咽回喉咙下。
妈的,孬种王双唯在心里诅骂自己。
心情更不好了,香味四溢的八宝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可人了,匆匆吃了两口,感觉睡眠严重不足的某成年男子站起来就又要回到他的宝贝床儿的怀抱里了
“坐下。“聂闻涛在对面沈沈地说。
王双唯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卧室行进
聂闻涛站了起来,很干脆地的抱揽住他,把他按他腿上,一口饭就被措手不及地塞进了口里
口里被塞满饭的王双唯怒不可遏,嗯嗯啊啊著叫著:“反了你了”
“吃完饭再睡。“男人低沈地说。
“老子要睡。“把口里的饭赶紧咽下,王双唯回头就用手揪著他的脸,狠狠地掐著揪,说:“老子就离开一个月,妈的反了你了”
脸被王双唯揪得扭曲的聂闻涛,依旧用勺子塞著饭,手下功夫一点也没含糊,王双唯话还没说完,口里又被塞了一口饭。
王双唯想跳起来发火,最後还是被人给缚住,全身除了嘴,其它都动弹不得,饭吃到最後,他趴聂闻涛身上,不满地说:“老子都七老八十了,下再罔顾老子的意愿,饶不了你。”
聂闻涛的脸被掐得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依旧还是不为所动。

二十三章

别人的眼里,王双唯有万般不足。

甚至他母亲章女士有时都有微词,一个快到四十岁的男人,依旧由著自己的性子过日子,想把朝日当夜晚那麽白天在他那里就是黑夜,想要喝开水就由不得别人给他矿泉水,想要不见人就是别人死他外面都不会眨下眼。
一个人,到此年纪偏执妄为尤胜当年,知晓的人都无不在心里腹诽。
这些人,包括很多跟随聂闻涛赤手空拳打天下出来的兄弟。
王双唯这回来,胖子的老婆被严令禁止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聂闻涛的话手下的人不敢不照办,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严格执行,所以,当小缓冲进聂闻涛的办公室里,他们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老大"小缓红著眼睛看著聂闻涛,她也是从小出来混的,跟了胖子十几年也就等於跟了大聂十几年:“听说你不见我?”
聂闻涛抬起眼,冷冷地看著她。
小缓直起腰板,“如果我有冒犯王少爷,那麽我现在认错,但是我们家胖子,他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这麽些年,他跟你一起打拼,为你付出了那麽多,他就比不上那麽个男人,你竟然为了那个老白脸”
“砰"的一声,枪声在空气中发出了声响。
小缓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鲜血从那里流了出来,拔高激动的声音消失,她跪在了地上,看著手中的血,瞪著大眼
外边的人冲了进来,聂闻涛冷漠地说:“退下”
那神情冷得像最锋利又最噬人的刀子,手下的人很久没看过他这样的神情,不敢再向前一步。
聂闻涛走出了办公桌,拿著手里的枪,蹲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把枪口堵在她的嘴里,眯著眼睛说:“再说一句,嗯?”
小缓的脸尤如强风中的白纸片一样,颤抖又惊慌,她的脸,透著完全的不可费解跟剧烈的恐惧。
聂闻涛眼睛没有凶狠,只有杀念,浓得化不开的杀念,他扳动了手中的枪,旁人齐齐惊慌,有些跟得长久的兄弟在旁叫了声:“老大,使不得。”
聂闻涛没有看那个已经虚弱得像是快要死去的女人,他看著门边所有跟他混了有多年的手下兼兄弟,冷冷的说:“我聂闻涛没有对不起你们的,但如果你们对不起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手中的枪再度要使力
胖子冲了进来,衣服已全部湿透,踉踉呛呛地一个脚步没有站稳趴在了地上,他抬起眼看著聂闻涛,带点哭音:“大聂,她是我孩子的妈,你饶她一”
“我警告过你。“聂闻涛冷酷地说,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要扳下。
“老大,王少的电话"有人在大叫,冲过来跪在了聂闻涛的身边。
聂闻涛眯起了眼睛,看著那个明显找死的人。
“老大"胖子的好兄弟程志刚把手机递过,看著他不接,颤抖著嘴说:“大聂,王少的电话”
那只手终於伸过,在聂闻涛那危险的眼神里逃过一劫的他松了口气,再看看狼狈的胖子跟朐口还流著血的小缓,手抖了一下,而门边所有的兄弟,齐齐沈默,谁都不敢开口,空气中淡薄得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闹什麽?“那边的男人用漫不经心的声音问著。
“没事。“聂闻涛简短的回答,手里的枪没有离开过女人的嘴,对於她惊恐万分的眼神视而不见。
“得了,什麽破事,我要吃桂粥,回来给我弄,现在,马上。“那边不耐烦地最後说了一句:“跟个女人计较个什麽劲,别丢老子的脸。”
电话挂了,聂闻涛把手机扔了,枪仍堵在小缓的嘴里。
偌大的办公室,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谁也不敢言语。

二十四章

枪被扔了,聂闻涛走到胖子前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人群分开渠道,他沈著的走了出去,面上波澜不兴。
胖子看著他奄奄一息的妻子,又是哭是又是笑,张开了嘴,最後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
旁边的人有人头上滴出了汗,抹了去,镇定了下心神,各自回岗,等待著聂闻涛不动声色的收拾。
这,算是彻底明白了聂闻涛的忍耐限度了。
要知道,聂闻涛是从不伤女人的。
可一撞上那个传说中以前风光无限的少爷级人物,连最好的兄弟的女人都能冷酷至此,又有什麽他为他干不出的
只此一,谁都不想也不愿再试探。
聂闻涛回去的时候,王双唯正躺在床上睡觉,他睡了好多天,每回来聂闻涛都只是看见他在睡,睡得很沈,趴在聂闻涛睡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有时,聂闻涛看了半晌,都会蹲下,慢慢地探过身子,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呼吸去试探对方的呼吸。
老医生过来检查,只是说他太过於虚弱。
他著重的"太过於”,让聂闻涛的脸冷得更像寒冷的极地。
醒来了王双唯就算精神有点萎靡,还是会笑著对他百般折腾,汤淡了鱼腥味没去,买回来的苹果样子很难看
他总是能找著聂闻涛的碴。
而聂闻涛总是不回他的话,任他在旁损几句,有时不说话惹怒了王双唯,那个人随手抓起什麽就往他身上扔,也不管那东西是铁的还是石头制的。
基本上往往是打不中人的,聂闻涛稍稍一闪,那东西都会差个几厘米落到了别的地方,其实他不闪,东西也是打不到他的。
但王双唯骂过他,说老子生气打人你他妈的傻了不会躲啊。
骂完了,聂闻涛就尽量按他说的办,能躲一下就躲一下,尽管没有必要。
他是要真生气了,那也是要让他打的,他淡漠地想。
在旁边看了很久,久得聂闻涛感觉有点焦灼了,把头伸过去靠近点他,王双唯就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稍起了点身,聂闻涛把枕头竖在他後头,他躺上去,懒洋洋地说:“回来了。“话说完眼睛都没有睁开。
“嗯,我去做饭。“聂闻涛把被子往他肩膀扯了扯,往厨房去了。
刚把米淘好,王双唯披著外套一步三摇地走进来了,抱著他的腰,头还在他肩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又在他肩膀上歇著了。
任他抱著,聂闻涛把陶锅弄上了火,打开冰箱把鱼肉弄了出来,这时,“呲呲"两声,灯光没了,停电了。
黑暗中,聂闻涛回过身抱住王双唯,“你去床上睡,我去看看保险丝。”
王双唯没有说话,在靠上床的那刻,他拉住聂闻涛的手,往床上一扯。
聂闻涛任他扯了他过去,那个男人抱住他的头,嘴在他耳边叹息般说:“你太累了,休息会。”
聂闻涛没有觉得疲惫,他挣扎著起来要去看电源保险箱,桂粥还没弄好。
“乖乖的,嗯,休息"男人用一种宠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一手插进他的头发抱著他的头,一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背部。
刹那,聂闻涛似乎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累了,要不,怎麽会,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沈沈的睡去,似乎几秒锺里的事情,朦胧间感觉有个在吻著他的眼角,用一种让他的心顷刻无比安稳的疼惜的口气说著:“傻孩子。”

二十五章

有时东西,时间久了,也就记不太起来。
像曾经爱过的那个人,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面容模糊,毕竟已经过去那麽久了。
王双唯摸著手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初晨的阳光射进来,沈睡的他紧闭著双眼,手在睡眠中还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这是一张性格男人的脸,线条分明,高挺的鼻子,锐利的眼睛,还有那道耸立著的像是显示主人坚韧的眉,而他的唇,薄厚适中,很适合接吻。
他的心里,这些年来不知不觉就只住著一个他,别的人也不太记得住了,这倒无所谓,不相干的人总归是陌路,记得不记得从来都不是问题。
手抚摸著他的每寸肌肤,男人睁开了眼,墨黑发蓝的眼睛折射出他的倒影,他伸出手把他的手拿下,用被子裹住他拥他入怀,带点嘶哑的声音说:“别冷著。”
王双唯嘴角扬起,搂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唇。
两人静静地相拥接吻,潮湿的舌头彼此勾著,纠缠著,肌肤贴著肌肤,那是世上最亲密的接触。
良久,两人嘴唇分开,王双唯喟叹,抱著聂闻涛,亲吻著他的额头,说:“竟让你遇上了我"幸或不幸,老天不知,他们自己知道足矣。
“那是我的事。“男人的眼睛锐利了起来,随即要起身
王双唯连忙抱住了他,翘著嘴角笑:“好,我又没说不是你的事。”
聂闻涛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把被子给掖好,说:“我去做饭。”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说:“谁敢伤你,我就要谁的命。“他的眼角眉梢,全是毫不掩饰的冷酷。
话完人也走了,剩下王双唯愣了几秒盯著他的背影,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不小心太得意被口里过多的口水呛住,边咳嗽著边笑,抱著聂闻涛的枕头,最後把笑出来的眼泪淹埋。
或许,有些事情他都知道,一直不说而已。
这个男人呐永远都不可能擅长言词。
像很多年前,他阴暗地来到身边,说,只要你所说的,我全都去做。
这麽些年,无论什麽,竟真是他所说的,他全部去做。
他是真想杀了那个女人的吧?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永远都不是他们所能挑畔的。
或者想让他知道,在他眼里,无论什麽他都是最重要的。
像他以前放过的那个人,明明要杀了他才能断了所有恨意,但为了他,他也只当什麽都没有一样的不再提起。
而现在,他要那个女人活著,就算是他不想让他背负杀兄弟之妻的名声,但对他来说,名声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怕是他所说的话吧。
他说不要她死,他就让她活著。
尽管,杀了她才是他真正想做的。
那一个月,怕是他也不比他好过吧?
手中的腰比以前削瘦,这男人有了他,竟从来没有一刻身上多有一丝赘肉,而现在,竟瘦得跟他有得一拼了。
他该知道,在聂闻涛的眼里,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两具身体都烙骨,王双唯挡住眼睛叹息,真是个要命的问题啦。

可是,真想问问他:要是我不回来你怎麽样?
这真是恶趣味,王双唯想著想著哈哈大笑起来,想象著男人脸一红,瞪著眼晴死盯著他的场景,真是让人开心呐。
只是,可惜,这个男人越来越冷静,那样的情况不多见了。
真该好好再挑畔一下啊,生活啊,总是需要情趣才能显得有趣味一些。

二十六章

“过来。“王双唯打开衣橱,找不到要穿的衣服。
聂闻涛把水果刀放下,拿了块苹果过来,放进他的口里,说:“很好看。“转头就要走了。
王双唯好笑,丫的,这态度敷衍成这德性了。
他扯著身上穿的衬衫,说:“都快成麻袋了,怎麽好看了?“他的衣服都是量身订做的,这不又瘦了点,穿起来就又松了一点。
其实,松一点其实没差多少但问题是王双唯不想放过这个木纳的男人日子啊,总是有些波澜好过无聊。
不过,聂闻涛的问题是觉得这样没什麽不好,於是,问过头仔细看了两眼,点点头说:“好看。”
下一步的动作又是要走人。
王双唯把衬衫给脱下,扔到地上,半裸著身子劈里叭啦翻柜子,随手往身上一比然後一件一件地扔地上,全都看不上眼。
聂闻涛皱了眉走过来,把衣服往他手上套,“先穿上”
王双唯胳膊一甩:“老子烦著,滚一边去。”
“穿上。“男人很不悦,把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王双唯回过头,踢了他一脚,随後把他身上的黑色衬衫剥了套自己身上,得意洋洋:“老子穿这件。“随即很是心安理得地朝桌子走去了。
聂闻涛躺在地上,修长的上半身尽管削瘦,但肌肉线条还是很分明,躺在一堆黑白衬衫上面,显得非常性感。
他稍起了身,看了眼自己刚在那个人在他身上扭动时下半身隆起来的那块,吸了口气王双唯回头,就看到他的男人一脸的忍耐半撑著身看著自己的裤裆,肌肉线条分明,一种让人荷乐蒙刹那灭顶的性感,妈的,老天爷
看著聂闻涛的喉咙抖动了一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手撑在地上,嘶哑著嗓子对要起身的聂闻涛说:“张开嘴。”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感觉饥渴地吻上了身上男人的嘴,舌头在第一时间就连忙勾搭上了另外一条
聂闻涛回手抱住他,两人隔著衬衫相贴,王双唯在他嘴里呻吟了一声,下一刻,他感觉下方那抵住他的坚硬更加炙热了一些。
他把身上的衬衫用双手乱七八糟扯开,舌头却一个劲地往聂闻涛喉咙最钻去,不满足,要再一点,再一点,要舔弄到他的最
聂闻涛紧紧抱住他,鼻间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想反抗却又完全抗拒不了,妈的,该死的,他从来都抗拒不了他的诱惑,从来都。
两人的嘴纠缠得密不可分,王双唯吸吮著聂闻涛口腔内的一切,把舌头伸到聂闻涛喉咙,聂闻涛呼吸一窒喉咙一吸,紧紧缠住他的舌头
两人呼吸同时顿住,无可抑制无法形容的快感在两人身上涌现至死般的让人疼痛却又愉悦的感觉。
王双唯的舌头还在聂闻涛口里,贪婪地呼吸著聂闻涛口里的空气,两人的嘴唇已被口水侵袭得一片水渍,显现出一片淫乱而迷离。

刚回过一点气,王双唯就粗喘著坐在了聂闻涛身上,手迅速地拉开聂闻涛的裤子,内裤随著裤子被快速地褪下,粗长的男根在空气中一根朝天

二十七章

“这里倒没瘦。“王双唯喃喃地道,手指拔了拔那根挺立,又恶意地用手掌心压下去
聂闻涛咬著牙,尽量不让自己崩溃,手死死在抵住地板,就差没把手给压进去了。
王双唯当没看见,依旧故我的玩著,看著那根屹立不倒反而有更胀大之势,前头有一点稠稠的液体冒了出来,他低下头,在最顶端舔了舔,抬起头,在嘴唇上打了个转说:“一点点咸”
聂闻涛彻底崩溃,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来,抱住王双唯往床上一扔,随即身子附了过去,狠狠地说:“该死的"话一完,他撑起身子完全包围住了王双唯,头埋在他的胸膛,咬住那颗小颗粒,大手伸向王双唯牛仔裤的拉裤,利落地褪下扔掉。
王双唯在他身下呻吟,毫不知敛耻地催促:“下面,快点。”
聂闻涛翻过身,把他抱坐在他腿上,俯下身子含住王双唯挺立起来的那根,含住喉底,再用舌头在上面打著转缓缓地抽出。
看著完全埋首在他跨的聂闻涛,王双唯仰著头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手抱著他的头,缓缓地抚弄著他的头发。
聂闻涛上上下下含著王双唯的荫茎,一手捧著他的臀部一手抱著他的腰,尽量让王双唯感觉舒适与舒服
快到灭顶,王双唯扯住他的头发抬起,嘶哑著喉咙说:“够了”
聂闻涛红著眼抬头看他,把他抱住,说:“算了,用手”
“靠,没用的家夥。“王双唯怒了,捏住他的脸狠狠地说:“你把老子当废物啊”
聂闻涛喘著粗气,早就不能畅快地呼吸了,欲望压抑得快支撑不住,偏偏头上那个人还如此不要命地叫嚣著。
“妈的。“王双唯恨恨地盯著他的那里,又用手掐了一把,那里不见萎靡反倒狰狞得吓人他感觉好笑,又有点气,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边喘著气边骂:“如果不是你那里难弄,老子早就操你了,让你捡便宜你扭捏个屁,这麽些年也不知道长进"边骂著边用手圈著聂闻涛的粗壮,还故意在敏感不轻不巧地刮了一下。
果然,聂闻涛身体反射性地向上弹了一下,然後就是全面投降,反过身把他压住,王双唯背朝著他,反手握住他炽烫的手臂,“润滑剂用下层那个”
下层的抽屉里,放著他这从国外带回来的润滑剂。
聂闻涛长手一伸,屉子砰砰作响,不到一秒,才刚刚消失的炙热身体就又覆上了王双唯的身体。
打开盖子,沾了大把慢慢地用一根手指伸了进去,王双唯长呼了一声,聂闻涛趴上了他的身子,在他耳边闷闷地说:“不要了,等你好点再说,好不好?“声音有点祈求,浓欲之下的男人显得有点弱势。
王双唯好笑般回头,用屁股蹭了蹭他那里,那里马上跳动著不顾主人的意愿马上附应著抵著了那穴口,他亲了亲聂闻涛的嘴,说:“我答应可你的好兄弟不答应。”
聂闻涛满脸的潮红,翻过身,抱住王双唯就往他胯下含住他那里,看样子是打算解决完这恶劣男人的需要,自己再另寻他法解决
王双唯舔了舔嘴,看著男人背後大滴大滴的汗水,心想,这男人他妈的真快成柳下惠了。
他推开聂闻涛,拿过一旁的润滑剂,把它倒出一大瓶倒在聂闻涛的男根上,上下滑动了几,抬起腰,就要坐下去,却在半空中被聂闻涛拦住。
“我来。“男人的声音快嘶哑得不成人声了。
王双唯身体白里透著潮红,早就被欲望渲染得性感至极聂闻涛觉得自己喉咙干枯得像身体里的水份全部流失了,他把王双唯放在自己的腰间,贪婪地吻上王双唯的嘴,吸吮著他口里的一切有关於他的生命之源。
王双唯感觉身後有手指进入,抱著聂闻涛的头与他纠缠吻到最动情,两人的舌头竟像打结般已经分离不开。
王双唯猛地抽开聂闻涛的头,双手挂在聂闻涛的头上,缓缓抬起腰,往聂闻涛那里坐上
聂闻涛屏住呼吸,捧著他一直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慢慢地把自己埋了进去。

“可以了"王双唯的脸上汗渍一片,他在喘气中抽了口气说道。
聂闻涛吻著他脸上的汗渍,捧著他,腰杆慢慢地一上一下动了起来半途,王双唯恶劣地回吻他,然後在他耳後轻咬了一口,聂闻涛力道一个没控制住,全根尽没。
“啊"王双唯大叫,聂闻涛浑身一颤,两人紧紧抱著,而聂闻涛却像最後触动了最强的开关一样狠命在地王双唯体内抽动了起来。
“呜"聂闻涛边抽动著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王双唯把埋在他耳旁的头探出来,看著聂闻涛眼睛里流出来的液体,边吻著边骂:“哭什麽哭,老子爱你才让你操,你疼个什麽劲”
欲望里,不是沈沦,也不是狂乱,而是埋在心里的,对那个人早就刻在了骨子里融入了血液里的疼惜。

二十八章

作爱是件让人身心都愉悦的事情。
王双唯毫不掩饰他对於聂闻涛的性趣,这麽些年来,挑逗一直都在进行,而那个闷骚男也一直不卑不亢地抗拒与迎合。
他爱不爱他,他从没问过,聂闻涛只说过一,他们第一作爱的那,聂闻涛告诉他也只是想让他知道,那个刚刚跟他作过爱的是人是爱他的,是他的无价之宝崇然的尊敬,只是让王双唯明白,他跟那个男人不同,在聂闻涛这里,王双唯就是聂闻涛的一切。
事实上,他确实是他的一切。
他曾撞见过王双唯脱光了衣服跟人不清不楚的相,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王双唯关於事情的任何说明。
王双唯会笑,故意地笑,笑得挑畔。
而他往往都是不为所动。
不管王双唯是故意的设计还是确实出自其心,对於聂闻涛来说,都不是很重要。
尽管他会有醋意。
而很显然,醋意会让他的王子快乐,会勾著嘴角笑著吻上他的脸。
他不问,他不说。
王双唯出门,会拉聂闻涛的手,不管在哪里,他想吻都会吻上他的嘴,不管多少人注目。
聂闻涛从没问过王双唯爱不爱他,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骄傲的如王子般的男人会躺在他的身下呻吟,眼睛会毫不掩饰对他的欲望,会抱著他骂他傻孩子,会让他躺在他的肚子上午睡。
他回来,王双唯会爬起来,来到门边,抱著他的腰说:“回家了。”
晚上他工作,王双唯会爬上他的腿说:“睡觉了。”
天气冷了,王双唯会指著衣橱里衣服说:“明天穿那件。”
堵车了,王双唯会在路灯下面等著他归来说:“回来了。”
他用最自然的态度,把人宠溺得会在其间溺毙。
而聂闻涛,早在最初的那一面,已经溺毙在其间。
就像他小时候,王双唯会扔食物给他,会丢书给他,还会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救他,甚至会在他们打架中慢慢引导他打架的技巧。

他用傲慢的姿态出现,让谁都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可聂闻涛知道,哪天如果全世界的枪都堵在他面前,这个人会笑著站在他前面说:“先从老子的尸体上面爬过去。”
他会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他於什麽境况他都会维护他。
聂闻涛从没想过会得到他,小时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再大一点,他认为他是得到全世界最好事物的存在,那个存在里,并不包括他这样的人。
可是,他得到了他,他说他要他,那麽,他的全世界就由他给他,他会得到世上最好的,不管为此他要付出多少。
王双唯给了他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年月过去,这个人就像已经在他身上存了根留了脉,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在他身上剥离去分毫。

第二十九章

冬天来了,L市的太阳终於舍得不再耀武扬威,藏在了层层阴云下面,雨眼看就下了,有倾盆之势
王双唯在一个离奇古怪摆著各式骷髅头当装饰的音像店里淘著老板从世界各地淘回来的碟,靠著墙坐在地板上,看中的,放左边,看不中的,扔角落堆里。
老板敢怒也敢言,只是,看在他钱给的多的份上,只好眼不见为净,戴著一幅比王双唯脸上更黑的墨镜死板板地盯著天板。
店里就他们俩人,基本没几个人进来,当冷酷有型穿著精雅的男人收起黑伞推开门时,门外路人皆不禁多看了几眼。
聂闻涛把伞放角落里,无视於另外一个人,走到王双唯面前蹲下,把他身边的碟收起,王双唯戴著耳机鼻子里还哼哼几声,他来了也没掀开眼皮看一眼。
扔完最後一张碟,王双唯撑著地板要起来,手还没碰到地,被聂闻涛拉住身子一立站了起来。
王双唯眉开眼笑,手顺势一伸把耳机摘下,抱著聂闻涛的腰,亲吻了下他的唇,还在上面舔了一下,说:“来了。”
聂闻涛"嗯"了一声,再看了看地板,说:“天凉了,下别坐地板。“话是说给王双唯听的,可是後面的老板听著脑袋一低,在备忘录上写上了:给祖宗地毯。
上祖宗的男人来了,拿著枪指著他头说:“少根发毛,横著出去。”
他是良民,自古不跟恶霸争,只是可惜了,那麽个像模像样的人,找了个这麽个莽夫做男人,要是唉,美丽心情不要再提,亏得他曾以为会有美丽邂逅。
王双唯用鼻子蹭蹭他,笑开了嘴,说:“饿了。”
聂闻涛弯腰把地上的碟全部拾起,人到中年的聂闻涛脸不再凶狠,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沈内敛,甚至带著几许不羁的优雅,他看著他面前的男人,手伸过去,很多年後的今天,他已经学会了主动去牵他的手。
“想吃什麽?“他问。
“随便。“王双唯把俩人牵在一起的手放在自己的嘴间吻吻,在聂闻涛付钱的时候趴在他身上下巴一磕一磕地随著店里狂乱的重金属音乐点著,聂闻涛任他砸著他的肩膀,还得控制著不让自己的骨头碰疼了他。
聂闻涛牵著他出了门,外面雨势很大,王双唯眼睛发亮,说:“难得啊,我都没发现"一作势,就要冲了。
聂闻涛紧拉住他,拖到身後,皱著眉,把西装脱了盖到王双唯的身上,把他的宝贝碟片塞到自己怀里,伞撑到他的头上,车在路边,十步路远
王双唯上了车,看著聂闻涛满头的雨水,笑得挺高兴地说:“再淋淋,老子回去把你当鸡煮了吃了得了。”
落汤鸡聂闻涛转过头,从後边座位拿过一个保温盒,“先喝点,回家再吃饭。”
掀开盖子,热腾腾的鸡香味扑面而来,王双唯喝了一口尝了尝,旁边的聂闻涛认真地在开车,时不时回过头看他一眼。

第三十章

仓库里差点爆炸了。
原因是王双唯王大少爷今天心血来潮要做午饭给聂闻涛送去,不知道怎麽的灶火熄了,而王双唯捣鼓两下没见丫的它给面子,心下一怒,把聂闻涛的枪给翻了出来,对著灶火就是一枪,火四射,扔了枪,关了厨房门。
一上午忙的,就差火候了,确实让人愤怒,何况是一向脾气不怎麽好的王少。
很显然,他把灶火当敌人了。
而敌人在他的利索解决下非常干脆地阵亡了,连挣扎都没有。
王双唯撇了嘴,去洗了澡,在家里拿了个食盒,开了车出去,途经一酒店,扔了钱,再扔五字:“快点,赶时间。”
去了聂闻涛公司,把饭随便地扔给他男人吃,他一边看著边翻著聂闻涛的文件,翻到半路像是想起点什麽地问:“饭好吃麽?”
“好吃。“聂闻涛点头,脸就算没有表情,但他把饭大吃扒进嘴的动作充分说明了他的诚意。
“不是我做的。“王双唯若有所思地说,他觉得自己记性这些年来是有些不好了。
聂闻涛的动作顿了顿,扒饭的动作只缓了一缓,饭还是继续照吃不误。
“我想起点事"王双唯的眼睛眯了眯,走近聂闻涛的身後,抱著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嘴角说:“我出来的时候厨房好像在冒火。”
聂闻涛的动作部算彻底停了下来,他反过头,黑蓝的眼睛直视著王双唯。
王双唯翘著嘴角笑,带点无辜,软了声音说:“今天想做饭给你吃。”
聂闻涛的眼睛更蓝,没说什麽,但神情比平时更专注了一些。
“然後灶火熄了。“想起这个,王双唯还是有点恼火,他难得下厨,那丫的厨房设备还跟他过不去。
“我没弄好。“王双唯直接坦陈。
聂闻涛拉过他的手,王双唯就势走近,半抱著他坐在了聂闻涛腿上,王少还是有点怒气:“老子做的汤就差一点就好了。”
“没事。“聂闻涛把饭盒里他刚刚尝的还不错的菜色夹了一口放进王双唯的口里,按了电话,叫外面的秘书让满汉楼送食物过来。
他说的菜色无一不是王双唯爱吃的,但这显然也没让王双唯高兴一点,他继续埋怨:“你得去换个我能用的。”
“嗯。“聂闻涛应了声,喂饭。
“嗯。“王双唯皱了眉,想了想,还是说了:“我给了它一枪。”
王双唯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干出这样的事,他一点也不害臊难堪。
聂闻涛也不觉得这有什麽大不了,点了点头,照旧塞白米饭到王双唯口里。
王双唯边嚼著边说:“出来的时候,厨房的火星子好像没有灭。”
他再补充地道:“好像也没关天然气。”
火星子跟天然气,真是好得不得了的事情,效果好的话,可以把这个城市都给引爆了。
但是,很显然,王双唯不关心城市,他只关心他的房子:“你说,我们家会不会被给爆了?。“他说得还挺忧愁的:“我昨天弄的那张黑色大碟还没听完”
聂闻涛迟顿了一下,下一刻站了起来,把王双唯放在他的位置上,抄起桌上的车钥匙说:“你在这吃饭,我回去看看。”
不到一秒锺,男人如豹子般冲了出去,而王双唯眯了眼睛,把一口饭塞进口里,鼓著腮梆子狠狠骂:“那该死的炉灶,要拆了它。”

骂完不解气,打了电话,那边只响了一下就接起,王双唯说:“把那灶子拆了,那上面的汤给我留著,晚上弄弄再吃。”
他话一完,窗外拉响了警报声,全市警戒。
王双唯丢了颗丸子进口里,等著满汉楼送食物过来吃,眉目皆是放松後的惬意。

第三十一章

聂闻涛一推进门,就看见仓库一片空荡,没有天然气的气味,也不见火星,只是中间摆了一个大桌子,上面放著枪型的蛋糕,还有一桌子的菜。
他镇定地往厨房走去,一推开门,他常对著的灶台前面写著六个字:“生日快乐,吾爱。”
聂闻涛站在当地,久久移不开步子,今天早晨他醒来,做饭,上班,跟平常一样。
也许有点不平常,早饭的时候王双唯说了一句:“今天中午我来你公司吃饭。”
王双唯已很久不去公司,他懒得厉害,旁人的眼光他连无视都不想,不相干的人他觉得看一眼都是多余。
聂闻涛点了头应了声,也如平常一样,王双唯说什麽他就听什麽,不会问为什麽。
灶台还是废了,只是多了颗子弹,也没什麽火星,更不见气漏。
汤还有点余热,聂闻涛尝了尝,端了锅子,放到桌子上,回过头打电话叫人送灶台来,然後动手去拆那废了的。
灶台送了在门边,聂闻涛没让人进屋,王双唯不喜欢别的人在自己的地方留下气味,他说这是自己的地方,容不得别的人,脏。
把东西搬进了厨房,聂闻涛倚著门抽了根烟,抽了一口就没再抽第二口,只是看著烟雾,眼睛如凝滞了般。
烟灭了,他吸了口气,脸边有点小小的水渍,抬起眼,又是无波无澜。
“你去房里睡会,装好灶子我接你回来。“聂闻涛打著电话,告诉那边的人。
“嗯。“那边的人懒懒的说,还是免不了咕噜,“把那个有多远丢多远,晦气。”
聂闻涛"嗯"了一声,问他:“吃了没有?”
王双唯说:“吃了,桌子上有菜,你挑点能吃的就吃点,没熟的等我回来再加工。”
最後他补充了一句:“你别动手,我回来弄给你吃。”
聂闻涛"嗯"了一声,电话挂了,他握著手机,顺著门蹲了下去,看著血红的四个"生日快乐”,眼睛刺得发疼,眼睛很辛苦,可能流汗了。
这对於王双唯来说实在是让人恼火的一天,他睡了会被聂闻涛叫醒,原本要发飙,但被聂闻涛埋在他颈项的动作愣了一下,忙著抱住他,也就忘了发火。
“嗯?“他发出鼻音询问。
聂闻涛只在他身上趴了几秒,转了个身,就让王双唯趴在了他身上。
“怎麽了?“王双唯一手抚上他的脸,刚睡醒的眼睛里有著专注。
“灶台换好了。“聂闻涛说。
王双唯看了他几秒,缓缓露出笑容,在他耳边轻声问:“看见了?”
聂闻涛点了点头。

王双唯"呵呵"直笑,笑了半会说:“生日还没过完,我回去弄好,不过,原本要给你惊喜,这下可完了。”
聂闻涛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前,良久无语。
王双唯不怀好意地低下头,亲吻他的嘴,笑得无赖:“不过,看样子还是被惊了哈哈”
聂闻涛只是搂紧了他的腰,沈默不语。
王双唯抱著他的头,笑意淡去,一只手顺著他的头发,偶尔偏过头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眼里心里,不过只是装了这一个男人,再多的,也就装不下了。
他的心很小,从小到大,只是想装一个人在心里,再把自己装到那个人心里,这样不再寂寞,已是拥有全世界。
现在,他的全世界,已在他怀里。
所谓幸福,莫过如此。

第三十二章

聂闻涛从来都是听王双唯的,他说他往西走他就往西走,他说往东走他就往东走,一点偏差都不会有。
但有些事,王双唯不该知道他也不会让他知道,例如,有些他觉得完全没必意让他知道的事情。
L城出了事故,一场爆炸炸了一幢大楼的四分之一,聂闻涛那天正好在办公室里,逃了出来发现自己头发都烧了。
他去弄了头发,把身上洗了干净,洗澡的时候还发现背後一道长长的血痕,可能是冲出大楼的时候东西砸在他身上留下的,他换了干净衣服,开了车回去。
胖子在他旁边问著:“大聂,你要不要去”
聂闻涛满脸的沈默,胖子的话半到一边咽了下去,不再张口。
到了仓库旁边,下了车,对胖子说:“明天送车过来,一样的。“那辆捷豹是王双唯所喜爱的,他在寻思著要怎麽弄才不会让王双唯觉察到车子另换了一辆。
他开了门,刚换了鞋,王双唯就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眼懒懒地扫过头,嘴一张就是两字:“站住。”
聂闻涛站定,眼睛瞥见鞋柜前面有双鞋子随意地放著,再看看王双唯的衣服,白色衬衫米色外套黑色的休闲裤,一派外出的模样。
“真准时。“他眼中的男人一脸的嘲讽,嘴角翘起:“赶回来做饭啊?”
电视上面还在直播著大楼的概况,黑烟凫凫,一派人间地狱的模样,聂闻涛没有说话,定定地站著没有动。
“妈的。“王双唯把前面的书给扫到地上,咻了口气,说:“手机呢?”
聂闻涛沈声回答:“在办公室里。”
“呵。“王双唯冷笑了两下,“是不是觉得老子不会知道这事,连通知一声都不需要了?”
聂闻涛闭了嘴,不说话了。
手机一般都是摆在手边,为的是能第一时间能接到某个人的电话跟信息。
原本是可以及时拿出来的,只是他忙著去拿抽屉里照片,忘了拿手机了。
王双唯说了几句,摆了摆手,躺在沙发上,脸色有点发白。
聂闻涛的眼暗了暗,走了过去,蹲到他的旁边,说:“对不起。”

王双唯气息有点缓,半闭的眼睛睁了开,抱著聂闻涛,叹息著说:“回来了就好。”
聂闻涛感觉自己头上王双唯的手,冷得比冰箱里的冰块更让人感觉刺骨。

第三十三章

胖子记得那天,L市下了雨,聂闻涛刚从车子里面下来,本来是打算相约几个人吃一顿饭然後离去。
後面的枪声是怎麽回事胖子有点回想不起来,他只知道王双唯身影一闪,然後倒在了聂闻涛的怀里,血液染红了白衬衫,W得让人刺目。
聂闻涛跪了下来,眼睛睁得前所未有的大,胖子看见他的下巴在打著哆嗦,看著他想抱起王双唯,站起来後两个人都扑倒在地聂闻涛那惊骇的样子他从未见过,就算有人要一刀一刀凌刮他至死都不可能出现的样子。
枪声阵阵,道上混的,谁都知道总有一天逃不过生死,聂闻涛以前不怕死,後来对命格外注重无非也是不想落下了那个人。
胖子知道,在聂闻涛心里,他从没想过独活,但至少会比那个人多活一秒但接受那个伤痛与死亡都是对他无比艰难的事,永比小时在垃圾堆里的日子艰难。
聂闻涛伤了,他呜呜地叫,趴在王双唯的胸口,脸贴著伤口,他抽出枪,往天空射了一枪,抬头起来满脸的残酷:“一个都不许留。”
手下的人领了命去,救护车来了,混乱的枪战被控制住,聂闻涛不许医护人员动王双唯,他抱著王双唯,凶狠的眼睛让人不敢靠近。
王双唯还有意识,笑了笑,咳嗽了几声,手疲倦地指了指担架,聂闻涛才放了手,坐在车上时他跪坐在王双唯面前,面无表情,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王双唯不能说话,只是把手摸在他的脸上,轻摇下头,聂闻涛看著他,冷酷又冰冷,任他摸著,也不去碰他的手
到了医院,王双唯摇头,不许聂闻涛跟著进手术室。
手术完了,胖子去跟坐在手术室旁的聂闻涛说:“大聂,手术很成功。”
聂闻涛看著天板,烟在他手边一闪闪地亮,满地烟灰,他的黑色西装裤上也蒙上了一层灰色,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胡子一个晚上已经冒出了青茬,眼里的淡漠衬出他溢满全身的沧桑感。
胖子觉得有些苦涩,张了张嘴:“你别担心了。”
聂闻涛看著天板,淡淡地说:“没什麽担心不担心的,他活著我就活著,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是死是活又有什麽关系。“他熄灭了烟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问胖子说:“看起是不是很脏?”
胖子愣住,没有说话。
聂闻涛皱眉,往外走,去医院旁边的酒店洗了澡,刮了胡子,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最後一打量自己。
他回了医院,推开王双唯的病房,他蹲在他的床前,轻声地说:“我想亲亲你,我刚洗干净了。”
“好不好?“他看著闭著眼睛没有回答的王双唯,轻声地询问。
王双唯没有回答他,他还在另一个沈睡的世界里,聂闻涛静静地看著他,把头探过去,轻轻地把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说:“我爱你。”

第三十四章

L市连续不断地下了好一阵子的雨,阳光收敛得一塌糊涂,像是对自己的每日必现有了倦意,躲到了外太空,不再出现。

王双唯的身体也像是发了霉,每天昏昏沈沈的,醒来的时间总是不多。
章女士从美国赶回来,手摸上王双唯的脸都有些发抖,他已削瘦见骨,双眼闭上,就像死人,她生平第一感觉她那飞扬跋扈又漫不经心的儿子像是要失去了生命力。
王双唯醒来眼光总是在找人,找著了聂闻涛就会微微一笑,尔後疲倦地闭上眼睛休息。
很多人以为他熬不过这个冬天,在他某天陷入昏迷三天不醒之後。
聂闻涛倒像是没事,公司是不去了,偶尔出去一段时间也不长,但每回到王双唯的身边他必是头发稍有点湿,身上会有王双唯喜爱的那种香皂味道。
王双唯最终还是醒了过来,医生咻了口气,章女士跟这回来的王双守也长咻了气,一旁的王父这也来了医院看儿子,刻板正经的脸下藏著悲伤。
还好,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尽管王双唯年纪已不小,但没有父母想要自己的子女死在自己前头。
王双唯这醒来也是在找聂闻涛,找著了就笑,然後又瞄了眼旁边平时都见不著的人翘著嘴角,用著他懒洋洋带著笑的口音说:“好大的面子,这是送葬的还是来看戏的?”
如果不是看他还病著,章女士倒恨不得挥他一嘴,免得无论什麽时候这嘴总是不干不净的,手是下了,不过是轻轻落了下去,“小王八兔崽子,小时候看你乖巧,总麽越大就越让人"章女士红了眼,不说话了。
王父在旁笑了笑,王双唯一对上他满头的白色,在心底叹了气,叫了声:“爸"他很少看望父亲,平时也只是特定日子问候一下,除了那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姥爷,对於亲情他一向淡薄。
他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妥,以前他父母有他父母的生活,现在他有他的生活,不打扰,偶有交集这是最好的相方式。
父母跟弟弟都走了,王双唯想起他们临走时那心疼的样子,对聂闻涛说:“看来,我做人不算失败。“说完想得意地笑笑,却发现力不从心,半闭了眼,把手伸了出去。
一直站在离床有点距离的聂闻涛走了近来,王双唯握著他的手,慢慢地说:“这阵子你干了什麽?”
聂闻涛躺到他的身边,摇了摇头说:“等你睡会醒来我再跟你说。”
王双唯轻笑了一下,“我睡得可够多的了。”
他闭著眼,把手枕到聂闻涛的腰间懒洋洋地说著:“我这辈子啊,像我父母,都要事业,小时候我跟著姥爷长大也没什麽不好,父亲有了官司,我找了办法帮他解决,母亲要自由,我帮著她跟姥爷求情,从小到大我跟他们都是不亏不欠的,倒是你,像是前辈子真欠我些什麽一样,连命都要搭给我。”
他闻了闻聂闻涛身上的味道,轻叹了口气,说:“我这几天在梦里,老觉得你这辈子怎麽这麽不幸,就栽我这麽一人手里了。“言语间透著股隐约的无奈跟疼惜,像是真不明白,为什麽旁边这个人明明可以更好却得为自己真正受苦。
他不能不醒过来啊,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有颗心在痛哭地嘶吼,揪得他总是不得真正安眠过去。
聂闻涛面无表情,大手摸著他的头发,另一手与手交握,他的手,自王双唯召唤他开始不曾离他丝毫。

第三十五章

这天天气还不错,王双唯从病床上爬了起来,趁聂闻涛不在,东瞧瞧西瞄瞄,终於从聂闻涛的西装外套里捞出了车钥匙,欣喜若狂,赶紧著把握时机跑了出去,找著了自家的车,钻了进去,时速6,规规矩矩的没有开快,作风很成年化,那是相当的叫稳重。
到了家,王双唯打电话到聂闻涛手机上,喜滋滋地说:“没想到家里挺干净的,没灰尘,你赶紧回来做饭给我吃。”
聂闻涛制止了医院了此时的兵荒马乱,院长带头的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推开病房的门走向阳台,吸了口气:“你回家了?”
王双唯放了碟,里面懒懒地男声唱道:“好了,我该回家了”
听著他也开心不少,慢悠悠地说:“那地方味道太难闻,还是回家好。”
聂闻涛看著阳台下的树木在轻风中飘扬,再度吸了口气,挂了手机,问院长:“有什麽需注意的?”
王双唯逃离医院成功,聂闻涛回家,抱回一堆药罐,看得王双唯一阵眼皮乱跳,就差一点忍耐不住要冲过去扔掉,但是聂闻涛难看的脸色让他没有多余动作。
老虎终归是老虎,你不能以为他当猫当久了就真把他当成了猫,王双唯这麽些年尽管没长进,但智商还是当年的那智商,摸摸鼻子爬上阁楼,眼不见为净,任聂闻涛折腾那些瓶瓶罐罐,活著啊,真麻烦,唉谁教他舍不得某个人,就这样吧,任他捣鼓。

刚一上楼,聂闻涛就跟了上来,也没看他,把毯子被褥换掉,再把天窗打开透著气,阳光射进来,打在了聂闻涛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冷硬。
王双唯转头不看他,`他知道这个人在为著他私逃出院的事在生气,不过他懒得管,那医院不是人呆的,人来人往让他见著烦。
当晚吴起然登场,上下打量他一翻,说:“我还以为这终於可以替你送葬了。”
继而转而笑道,说:“老子可比你强多了,我跟你说"他掩饰不住满脸的欢腾凑近王双唯细细地清清楚楚地炫耀王双唯躺病床上的这段时间他所干的"丰功伟绩”
聂闻涛眉都没挑一下,调酒的动作没有见慢,只不过停了一秒又加了点东西进去,吴起然忙著跟王双唯炫耀他的功绩,没看到聂闻涛的动作,把聂闻涛送过来的酒接起,喝了一口,喷了出来,吼:“想酸掉你爷啊”
王双唯笑眯眯,抚著下巴,“酸儿辣女,然然,你们家的继承人有著落了。”
吴起然怒,说:“要生也是他生。“转而又一笑,又凑进王双唯:“你这个没用的,被男人压这麽多年,如今你这破身子想压别人也压不成了"他转过眼看了看聂闻涛那包裹在合身衬衫下面的削长身影,笑得更欢:“你这辈子,就一被压的命。”
说完抑起头大笑,笑了两声就两手捧著两颊:“酸死老子了”
吴起然捧著他酸掉的牙欢快地走了,王双唯不开心了,爬聂闻涛身上,说:“吴起然刚跟我说他把吴起浩给上了。”
聂闻涛任他爬,把杯子洗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双唯成功占领了他的领地,把腿缠聂闻涛腰上,扯了扯他的头发,再打了哈欠,趴他肩膀上对著他的耳朵吹气,说:“咱们好久没做了?”
聂闻涛回过头亲吻了下他的嘴,把炉火弄小了点,炖著汤,回过头把王双唯拉过来抱手上,一如平时的面无表情,“你想上我?”

第三十六章

王双唯微笑,在聂闻涛耳朵里吹著气,“你不想要?”
聂闻涛对於他的回答则是抱著他放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顺便把音响摇控递给他,在他嘴边亲了下:“我去做饭。“说著就转身了。
王双唯没有多说什麽,只不过对著他的背影笑眯了眼。
该晚王双唯泡了澡上了床,而聂闻涛还在转转兜兜地把衣服从洗衣机拿出来,晾上,转角地方的几株盆栽修剪了一下,在把地板弄干净,再把书跟碟片归位,把沙发用消毒布擦了几遍,把冰箱里的食物清好,出门倒了垃圾。
做这些事时他依旧是没有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绪,但每个动作迅速自然,王双唯把卧室的推门大打开,靠著床看著书,打著长长的哈欠,偶尔看一眼聂闻涛。
做完一切聂闻涛去了浴室,王双唯"蹭"一下就下了床,推开浴室坐洗漱台上看著聂闻涛把衣服脱了,看著那刚劲的腰在脱衣服时在空气中呈现的弧度,王少爷吞了吞口水,精神一下子全来了,抬起光脚在他上半身滑过感觉那肌肉的魄力跟魅惑力,再也忍不住说:“我想要。”
聂闻涛把衬衫扔到旁边,转过半身两手撑在王双唯旁边亲吻他,热烫的嘴顺著王双唯大敞开的睡衣亲吻了下去,王双唯半抱著他的头呻吟著说:“要做到底,你别敷衍老子”
聂闻涛没有说话,嘴顺著王双唯的腹部继续往下亲吻,稍起了身把王双唯睡裤拉下,一跪一低头间含住了王双唯的根部。
王少爷向来对自己的欲望持放纵态度,这下更不得了,双腿缠住聂闻涛的头,摸著聂闻涛的耳朵,一含得了就咬著嘴嗯嗯啊啊,一低头,更不得了,聂闻涛的额头汗都出来了,於是,他翘著嘴笑,眼里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亲我。“王少爷下著命令,抬著聂闻涛头,但双腿却缠得聂闻涛更紧,把自己的腰杆往前凑,让自己更入某人的喉部,满嘴都是呻吟,垂落在聂闻涛背部的腿都能感觉满背的湿意
王双唯觉得自己撩拔得身上的男人差不多了,把腿松开了点,嘶哑著嗓子说:“亲我快点”
聂闻涛凑上来在他嘴边亲吻了一下,就又要往下亲去,王双唯抱住他的头,在他嘴边说:“不想要?你找别的人了?”
聂闻涛满身的汗,裤子前端都已经染了湿意,眼睛里满是欲望,听了王双唯这话也不回答,喘著粗气忍著不敢真正吻上去,他知道这一吻上去他非得疯,他控制不住不要他
“嗯?每出去都洗了澡回来,嫌我了?“王双唯轻笑,在他嘴边慢慢地挑畔著他,双腿改圈住他的腰杆,把自己的那根在他胯部轻轻磨蹭。
聂闻涛气喘得更急,明知是王双唯在逗他玩他也不敢有丝毫回应,怕的是自己逃不了他的魔他明知自己拒绝不了他丝毫

他用手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乱吻著,沙哑的喉咙显示著他的示弱:“别你才刚好”
王双唯置若罔闻,松开一只手把他的抽出皮带褪下拉练,好整以暇地问:“真不要我?宁肯找别的人?”
聂闻涛此时像是被火烧一样的觉得自己滚烫,紧紧抱住王双唯动都不敢动,怕自己下一刻就欺在了这个人身上
王双唯轻笑,一手包住聂闻涛的那里,头往後退,在聂闻涛的嘴间轻语:“可是,你那里可不是那样说的”
聂闻涛的喉咙剧烈地起伏,“别"字卡在了嘴间,王双唯的嘴就在他的嘴前,该死的那究竟是怎样的天堂他死盯著他的嘴,告诉自己"不行,不行”
“我想要"王双唯喃语著,把嘴印在了他的嘴上
天地在此时崩溃万劫不复再也无力抵抗
聂闻涛嘶吼著:“你别逼我"声音痛苦煎熬,再也忍受不住把那个人狠命地嵌在自己的怀里,嘴唇在那人的口里拼命地勾著每时每刻无不印在他身上的每一感知

第三十七章

死亡是不是终点?奇迹上演?不能再亲吻你的脸爱还是没有做最後,聂闻涛用嘴含进王双唯的那里,不管上面的人扯著他的头想把他的头给抬起
王双唯边痛苦边带著快感地呻吟,他抱著聂闻涛的头,扯断了聂闻涛的发,抓破了他的皮肤,身下的男人都没有抬起,他湿润了双眼,看著头顶的天板的双眼迷茫又愉悦,最後全是痛苦
他把扯著聂闻涛的手放下,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哭著声:“你怎麽这麽傻”
底下的人把他的那放在喉咙,那层的温暖裹住那勃发的欲望,含在那里,停在那里,舍不得动。
眼泪滑过了王双唯的脸,滴在聂闻涛的背上,一片一片地,淋漓不断,像淅淅沥沥不断的雨,一下一下地打了某个人的心里
聂闻涛没有抬头,他只是把藏在的那根抽了出来,再地含进,王双唯紧抱著他的头,射出最後的浓墨。
聂闻涛把口里的东西吞咽下,抬起的眼睛里,黑的墨,带著奇异的蓝,他跪在王双唯的腿间,像是哀求,又像是在诉说,他说著:“别离开我,好不好?”
那双眼睛,带著祈求,又是毫不妥协的倔强,甚至,有著最不悔的情意,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这时刻,藏著千思百绪。
王双唯滑下身子,一直滑到他身上,流著眼泪问他:“你爱我,是吗?”
“我爱你。“聂闻涛舔过他眼角的一滴泪,他这样回答著道。
Zuo爱做到太伤感,这是王双唯始料不及的,可是眼泪不听使唤,总是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他说:“我们永不分离?”
聂闻涛抱著他,望著他,他说:“是的。”
“不管在那里,就算在你身边,你还是会想念我?”
“是的,我爱你,不管你在哪里,在身边,还是在别的人身边。“男人说著,眼睛没有动,眼珠没有动,连身体都没有动。
“爱我会多久?“王双唯流著泪,笑著哭著说。
“不知道,很久,不知道,会很久不知道,可能会太久"聂闻涛说著,他只看著他的脸,只看著他的眼:“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看著你,我永远都不可能跟你分离”
“呵呵"王双唯哽咽,笑著说:“哪天我不爱你?”
“没关系,“聂闻涛看著他的笑脸:“你快乐就好。“他用手摸上他的脸:“你快乐,“他盯著他的脸,没有移动:“只要你快乐,叫我做什麽都愿意。”
“我不爱你呢?“王双唯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他还问著,神情悲伤又幸福,像尊那忧愁中又带著莫名欢喜的雕塑,太快乐了反倒显得脸容扭曲,扭曲得让人觉得嫉妒。

“又如何?“聂闻涛说,亲吻著他的脸,“你快乐就好,你能得到最好的,我会给你最好的,不管你爱谁,我都会让你得到他。”
王双唯说:“聂闻涛。”
聂闻涛回答著说:“我在这里。”
王双唯说:“我爱你。”
聂闻涛说:“我在这里。”
王双唯哭著说:“我怎麽这样爱你。”
聂闻涛说:“我爱你。”
王双唯哭,哭得像个悲伤的孩子,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他大哭著说:“聂闻涛,我爱你。”
聂闻少颤抖著嘴说:“我在这里”
“我爱你,我爱你”
这或许是世上最美的语言,最毒的毒药,最刻人心的针头,最让人幸福得觉得这辈子都无法用言语表态的情感,聂闻涛眼睛里流著汗,他不能说话,他只是抱著王双唯的身体,颤抖著让他坐在他身体上,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那都不能消褪他的身体里燥热,他说著:“你要什麽,我给什麽,不管什麽,我都给你”
哭著,哭著,原来,拥有世界最大的幸福,却只有眼泪表达情绪。
王双唯说:“怎可以这样爱你"他哭著说,“怎麽可以”

第三十八章

王双唯生日,四十大寿不久就要到来,章女士特意打电话问他要什麽礼物。
此人一听,油生出莫明的对自己的年龄的排斥感,尤其在镜子里发现站在後面的聂闻涛的铁板脸除了岁月增加的神韵外没有其它的添置更是愤慨,当下怒得就懒得多瞧聂闻涛一眼,连他问他明天想吃什麽也不答理。
王双唯不说话,聂闻涛一如既往地不多问不多说,把晚饭准备好了,就去临角的书房找他吃饭。
王双唯一见他来了,没好气,脚一踢,嘴一张:“滚。”
聂闻涛视而不见,走过去打算用抱的。
王双唯眉眼满是厌烦,“妈的,让我静静。”
聂闻涛停下脚步,王双唯出现此神情就说明他需要一个人呆一会。
他去把饭菜给热著,打算等王双唯静好了再吃,自己也来到离王双唯不远另一边的椅子拿过笔记本理公事。
他不说话,王双唯更愤怒,愤怒什麽他不愿意思,反正烦著呢他,他扒拉下自己的休闲衣,小腹还是平坦,皮肤也说得过去,就是他自己摸著自己都觉得自己烙骨聂闻涛总是逼他吃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嫌他全是骨头?
想到这里,王双唯烦得拿眼瞥了下聂闻涛,合身的衬衫裹住恰到好的身材,修长又有劲道,这男人每天早上跟晚上都会练一小时拳击。
他看看时锺,八点了十点就是他的练拳时间,他不吃饭他肯定得陪他耗著,然後这个男人肯定又得把事情推迟,然後又是很晚时间才睡觉。
一想,心浮气燥,王双唯把手里的书一扔,径直往餐厅边走去。
聂闻涛抬眼看了下他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活,跟了上去。
餐桌上王双唯接过聂闻涛递过来的汤一口喝下,聂闻涛把米饭给添上,王双唯就懒懒地倚在椅子上看著他的动作,眼看著那粗长的手指想著他在自己身上抚摸的力道,掩去身上的燥热,拿过筷子夹了口青菜扔到口里。

聂闻涛把饭给他,手机响了,他接过,口里说著话,夹了菜放到他碗里,脸上没有表情,嘴里偶尔只说出几个字回答著对方,显得干脆有力,而锐利的眼睛下是高挺的鼻,这个男人有著凌人的气势,加上王双唯为他添置的高品味男士服装,浑身上下充斥著性感的味道。
想著衣帽间里那些为他量身订置的衣服,无不勾勒出这个男人绝佳的身材,再想起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女人,王双唯胃口全失,又不愿聂闻涛看出什麽来,一口一口按平常那样的吃著饭,偶尔把聂闻涛夹过来的肉给扔回去。
等聂闻涛收拾好房间的一切,在他练拳的当口,他轻拉开离聂闻涛现在的位置逆方向的大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在两条街外,王双唯买了包烟,一直掐在手中,纸壳都撕了,烟最终是抽不出来,他恍然想起,聂闻涛其实最早是抽烟的,後来也是抽,不过是不当著他的面抽,再後来是不抽了,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好像也是坏到了一定程度,聂闻涛当著他背著他都不抽,只是会在他手术时抽得疯,他做多久的手术,他就会抽多久的烟。
聂闻涛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王双唯心里一丝一厘都有数,他想他意识到很爱聂闻涛的那时他在想什麽?对,他在为聂闻涛委屈,甚至想,如果他不爱他多好这麽残缺的生命注定不会长寿。
王双唯从来都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还是为聂闻涛心疼,有时都想让他去得到更好的,想放手让他离开可是舍不得,这个念头一起他就马上否定,一秒的存在都不想给,凭什麽,这个男人爱他,要在他身边,要为他做牛做马,要为他舍弃世界上的一切,别的人凭的什麽来置评一切可是还是舍不得,再怎麽骄傲,再怎麽认为理所当然,他还是为聂闻涛心疼,他爱上他,注定受极致的苦,他却舍不得。
他知道他爱他,就算他不说,他的骨子里都在透著对那个人的爱恋,地在每个呼吸间都这样告诉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个好相的男人,他身上有刺,他身上有盾,只会一直不断攻击人与刺激人,一般人是受不了他的。
李越天受不了,所以他败了。
但是,他从没想过,聂闻涛受得了,这麽多年,他把他捧在手心里过下来了,他那冷硬外表下的温柔让王双唯泥足陷,沈在里面舍不得动弹,完全不想动弹,一秒都不想。
王双唯蹲在地上,闭著眼睛抱著自己的头,怎麽样才好?他病了,他会死,他有具残缺的身体,那个人却正风华正茂,真让他跟他去了吗?
王双唯想哭,自与李越天断後这麽些年,真正哭泣的时候屈指可数每都是为他。
上面有阴影,王双唯抬起头,看著上边的人,悲伤的唇哭泣的眼,他说:“我不想你死。”
聂闻涛本是站著看他,这时跪在他身旁,把他抱过,说:“我不会死。”
王双唯说:“我死了你也不能死。”
聂闻涛把他抱紧:“不行。”
王双唯揪紧了他的後背,长长的指甲透过衬衫划破了他的背:“我不许你死。”
“嗯。“聂闻涛应了他,改口说:“我听你的。”
王双唯咬了他的肩:“聂闻涛,不许哄我,你得听我的。”
聂闻涛抱住了他,什麽也没说,没说听,也没说不听。
俩人回家,路上聂闻涛背著王双唯,王双唯靠著他的脖子,不言不语,他们说,无声胜有声,王双唯却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焦虑,从未有过的焦虑,他为他身上的男人担扰,他怕他不幸福,他怕他前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下辈子有了他也没得到太多的幸福。
可是,聂闻涛边走著边说:“你不要想太多,你在哪,我在哪,什麽都会变,我不会变。”
王双唯又苦涩又幸福,心疼又心甜,说:“我希望你幸福。”
“我很幸福。“聂闻涛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说:“你给我的,比什麽都多。”
王双唯看著他墨蓝眼睛里的坚决与执拗,惶惶然的心慢慢落地,他倾过身,吻住他的嘴边,说:“无论如何,你都爱我?”
聂闻涛想回答,王双唯吻住了他唇,说:“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一场阴影消散,俩人回了家,聂闻涛在浴缸里让王双唯靠在他身上,替他按摩,粗犷的手并不粗鲁,每劲道都适中,每都不会出错。

王双唯不愿纠结太琐碎的问题,他知道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死亡,他怕的只是聂闻涛幸福得不够。
如果一切聂闻涛的一切都是能由他给的,无论欢喜还是悲伤,他愿意亲自来给,在之前,他确定的是聂闻涛愿意接受他给的一切,他想知道他给的,其实就是聂闻涛需要的最好,他想让自己来替聂闻涛判断,他想亲自来给他最好的。
他以前想自私,让聂闻涛为他疗伤。
现在,他想让聂闻涛幸福,因为他爱上了他。
所以,他想,无论什麽,他都会愿意为他做的。
谁说的,真爱无敌?很肉麻,很恶心,但是,真是能说明一些事情,他王双唯愿聂闻涛幸福,他的爱敌得过一切,无论放弃还是死亡。
谁说他不爱聂闻涛?如果他愿意知道,他会告诉世人,他会多爱聂闻涛,他有多爱他,他王双唯,愿意为聂闻涛付出一切,做出任何事情,至今世界的尽头,天涯海角的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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