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阳差之命运交错 BY堕天

【内容介绍】
他是一个拘谨的男校高中教师。
他是一个风流的红牌脱衣舞男。
天差地别的身份,却有着同样不能对世人道之的秘密。
他爱上的是男人,希望自己未来的对象老实沈稳厚道可靠。
他爱的也是男人,幻想自己亲亲阿娜答风趣多金英俊潇洒。
完全不同理念的两人却在一场从「床」而降的祸事中灵魂置换。

平凡的他与华丽的他,志趣不投却同性相吸?
在那场阴错阳差的变身游戏中,一切定理都错了位。

阴错阳差,爱上你!

阴错阳差之 命运交错 BY堕天

楔子

「这套房子真的不错的,你看,就连卫浴设施都已经替您设想得如此周到,就算加个蒸汽室做三温暖都没问题,更别说它采光和房屋的布局都非常棒,买下它你不亏的!再说了,如果不是为了周转资金,在这个地段哪有这么便宜的高档公寓出售啊?!这位小哥你再犹豫一下房子就会被别人买走喽!」
对面的房屋经销商正鼓动如簧巧舌进行游说,但跟着他一道四参观的男子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姿态,双手插着裤袋,在这一百来坪二室二厅的房子里东看看、西看看,皱着眉挑剔道:「喂喂,这里跟你原来说是只住过两年所有器具有八成新的条件不符,我看这房子的格局和摆设,起码超过五年了!而且这边虽然是在中环地段,但这里还是比较偏僻的,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计算了一下,车行大约要二十分钟才能路过一家比较大型点的超市,周围更是吧台酒廊一应全无──虽然我有跟你说过要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但也没打算出家做和尚嘛!还有你看这卫浴三温暖,一个人洗还算凑合,两个人就会很挤,你见过只有一个人洗的三温暖没有?龋既然我人都来了,看现在的状况,马马虎虎照你开价的八成干就成交不干拉倒!」
他前面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倒是非常嘎崩爽脆而且大有一言不和拔腿就走的意思。
「……」
瞧起来今天这客人不仅挑剔而且难缠。胖脸上不停地冒虚汗硕大精圆的光头更是不知用小手帕子抹了几回了经销商盯着面前这神色轻傲的男人好久一咬牙道:「好吧不过我要现付下午就可以把手续办齐全给你。」
「Ok!」
尹君遥挑了挑眉倒是爽快。
老实说这桩生意他还是赚了。这地段就算偏僻了一点但毕竟是各方面条件便利的地段这个价能拿下傻瓜才会不早早把钱划过去将房契签下而且这房子的好在于各设装修都已经一应俱全虽然风格还不算太对他的胃口但也幸好装的是简约风方便按主人的意志去改变它的格局马虎应付就能过去了。
这回才认真仔细地查看房内的各种设施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虽然买这一套房子把他这几年的积蓄都了个精光不过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再被包上那么一两个月让别人管吃管用不说零用钱不就又有了么!
被胜利冲晕头的尹君遥没注意到频频拭汗的经销商眼中那一抹可疑的狡诈之色。

这一点小小的忽略就导致后来堪称灾难般发生的大事件。当然这「后来」其实并不太遥远。
莫非这是贪小便宜的现世报?

第一章
买下了合适的公寓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
当然是搬啦!对此毫无疑义的尹君遥当即挑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搬家(事后才知道也许是那天他没看清黄历。当然他手上那本画满了美男裸体的「黄」历是不是准确也很有待商榷)。
是的尹君遥是一个舞男在那小吧里还算蛮红的那种。虽然时常居无定所、身无长物但到底一两小件家具一张方便Zuo爱的KINGSIZE尺寸的大床总还是有的。
一夜在PUB里群魔乱舞早上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想搬完家好睡大头觉的尹君遥睁着朦胧睡眼指挥几名兄弟抬着他那超大尺寸的床搬下车。老实讲他很想自己趴到床上去叫他们连人带床一起安置就算了。
不过敢在一顿饭请来的弟兄们面前这样做的下场一定是会被海扁尹君遥识趣地先把打好包的杂物扛上楼打算回头再跟他们一起合力搬床不料「惊喜」的意外就在他即将踏入新居的那一刻发生。
应该已经是「他的」家房门洞开一伙搬家工人进进出出的看起来无比忙碌。
「借过。」
一名看起来瘦瘦高高其貌不扬的男子从呆楞的他身边擦身而过于里还抱着一箱书很抱歉似地点了个头后指挥那些工人摆放物件。
「等一下!」
等到那名男子俨然一副屋主状交待搬家工人一些比较详尽的事宜第三蝴蝶穿似的从他身边走过时尹君遥总算清醒过来立刻摆开三七步站稳一声大吼:「你给我等一下!虽然我不想以非法闯入民居告你但你现在最好叫你的人马把你的东西原物搬出去!因为、这里、是我、昨天才买下的地方!」
说着尹君遥还很有气势地踩了一下脚下的地板以证明其所属权。
搞什么嘛一早就有人闯进杜鹃窝了吗?
刚刚在楼下看到有人搬家时还想谁跟自己一样今天搬过来当新邻居结果根本是有人想鸠占鹊巢。
「这位先生这里是居仁路十七号六楼B1是我一星期前就买下的房子啊!」
姚韶清急忙站了出来顶一顶鼻梁上的眼镜直面以对这面容艳丽、身形高挑的男子的怒火。
「搞什么啊?我昨天才买下的房契都还在这里!」
两张一模一样的房契按押赫然惊现众人面前似乎有人一屋两卖的阴谋昭然而揭。
我咧他还一鱼两吃呢!那天杀的黄光头!居然在跑路前玩这一手坑他!
了零点零一秒省过眼前发生的事明白现在去追已经出发前往雅加达的飞机是赶不及了尹君遥当机立断声先夺人:「这位先生估计你是被人骗了这房子是我买下的。如果你要找那骗子我可以给你他的手机通报追缉他但目前可以请你先清理你的东西出去让我住进来好吗?」
一口气讲完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搬回东西出去走路了但那戴眼镜的却不吃这套。
「等一下如果说被骗应该是我们都被骗了吧?这套房子是我先买下的而且因为定了要搬原来的地方我已经退租了。」
立定房门口绝不轻易妥协的姚韶清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虽然这男人是长得蛮好看的可是那身骚包的打扮那种几乎把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凸现给人看的紧身衣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搞不好是哪个夜场的牛郎或是脱衣舞男什么的原本还说大家干脆先同舟共济找到那坑人的房屋经销商再说不过这一打量下姚韶清打从心底拒绝与这男人同居屋詹下。
帮他搬家搬到一半却看到主人家跟人吵起来不知该听谁的意见搬家工人们索性先闪到一边看热闹。
在楼下等了半天没见尹君遥下来的朋友们也不耐烦了依稀记得尹君遥提过的房间楼层几个朋友一合计八成是尹君遥犯懒不肯下来搬重的却害他们在下面干等晒太阳。哼一定要再敲这小子一顿做补偿。
「搬!」

带头帮忙的龙哥一挥手三个人齐心合心扛起那张沉重的床颤危危地向上迈步。
「喂你到底让不让你看起来好头好脸有正经工作哪里找不到地方住啊?这里
地段又差条件也不好不适合你住!」
「你这人到底讲不讲理?明明是我先买下的房子也是我先搬进来的要退出也是你
退出!」
「借过借过!」
两位事主正吵得不可开交没有注意到一张大得令人叹为观止的床从楼梯口冒头。
「好到了。我听到小尹的声音在这里’大家用力推进去。」
走在最前面低着头被重物压得吭嘛吭吓宜喘气的龙哥撒手卸下眉头重任。
「今天我住不进去谁也别住进去了!」
拦在门口前方谁也不肯让一步的两位主角还没留意到危险已悄然接近等他们察觉到一片不祥的阴影笼罩上空时因为重心不稳而直板板倒下的大床像一堵墙似的压了下来。
「啊──!」
「啊──!」
两声惊叫声被隔断在巨大的床下面姚韶清只来得及推了推眼镜认清突然袭击的庞然大物到底是何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而尹君遥在黑暗造访前最后的想法是:在这么大的一张床上面睡着是很舒服的但是在它下面被压着就很不舒服了。如果有可能他比较期望是在床上被男人压死而不是在床下面被床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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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晕迷中清醒的感觉就好像三涡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渐渐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大意识对身体的控制也渐渐加强。
昏朦的视线一开始时也如看水中倒影般摇曳着慢慢地终于能把眼前的景物凝聚成有形的实体。

姚韶清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房间前面、楼道的地板上对面那个害他遭受此无妄之灾的根源也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幸好这里人多大家一看出了事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床移阔这是他们之所以这么快能缓过气来的原因。
不过刚刚那一下有够恐怖的带着劲风压下来的床板制造出一个真空环境好像一口气透不过来就要窒息的感觉似乎灵魂都快吓出了壳。
姚韶清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却没有摸着──应该是在重压下不知道摔到哪里被压了个粉碎了吧他想。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他怎么觉得对面坐起身来的那家伙有点眼熟?好像他起码该认识了别人十几二十年似的。奇怪倒下去前明明没有这种感觉啊!
姚韶清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一揉再揉。
对哦他的视线怎么没带眼镜也这么清晰了?虽然他的度数不可是有轻微的散光加上教师的职业使然他也早已习惯了隔着一对玻璃镜片才能看到更清晰的物体。
倒在他身边的尹君遥也醒转过来一回头看到他后也是一怔怎么才一晃眼的工夫刚刚那带着眼镜的讨厌家伙不见了倒是换回了个长得不错的帅哥嘛!
轻蚀的个性加上下意识使然才刚刚从危机中摆脱的尹君遥就已经向身边这看起来蛮眼熟的帅哥搭讪了。

「嗨你看起来很眼熟叫什么住哪的?」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闯了祸的龙哥他们大笑着说:「没事了没事了你看看我们尹哥魅力不灭一醒过来就有人跟他搭讪耶!」
说到底他们毕竟是怕万一把店里的红牌给压扁了变形那可就麻烦多多谄媚的语气也不乏讨好的意思。
「你们发什么神经!明明是……」
尹君遥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卡了壳手指发抖地指着对面同样若有所悟的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是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也算共患难过了在还没把黄光头找回来之前好不好就这样先凑合着过啊?」
把东西再搬一很重的耶!尹君遥的另一位朋友随声附和生怕这般沉重的大床还得他们再搬一。
「歹势咧这一下子天都快黑了主人家的东西还要不要搬进去放啊?」
姚韶清请来的工人们见到主人家醒了也纷纷上前询问主家的意见。
瞧今天这事闹的!幸结没出事这么大的床压下去他们还怕底下挖出来的两个人缺偕蹲断腿呢。现在看来似乎是奇迹般的毫发无伤只是受了惊回去收收惊就好啦!
「先搬吧反正现在最好还是住一起想想解决的办法是不是?」
奇怪倒是那个穿得里胡哨的小哥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工人们的询问坐在地上的男一位想了想后也没说什么点了头──真是奇了!怎么这一下子刚刚还吵个没完的两人突然有志一同的愿意同居屋詹下了?
在两位神色怪异的主家指挥下两人的东西都搬进了房间更归其位。并且立刻显示出睦邻友好的最高品质互相帮着对方打点起行李来。
「尹哥不是吧那种戴眼镜长相普通的家伙你也看得上?还这么殷勤地帮别人打点行李?转性太快小心天下红雨哦!」
龙哥在离去之前还不忘拉着「尹君遥」咬耳朵却被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古怪模样给吓得不轻赶紧讪讪地溜之大吉。
在「姚韶清」也脸色不善地付了搬家工人的工钱之后砰然关上的大门阻隔出一个相对宁静的空间看起来很平静的两人静静地对望着。
安静
静到简直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阔的死寂。
然后惊叫声突然爆发。
「为什么你会是我?啊啊啊啊啊──」
互指着对方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话惊恐的脸色更自精彩。
「姚韶清」用于把臂膀指青了一块想尽快从这噩梦里逃脱而「尹君遥」则是有规律地用头开始敲门柱。
到头来两人一同摔扭着前往浴室前的大镜子一站额头红了一片的赫然是戴着一副银丝细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平凡的教师;而在他身边、穿着骚包紫色小紧身上衣的人路膀上留下紫青一块的铁证。
「把我的身体还回来!」
哇咧这是他们今天第二脱口而出一模一样的话了!又不是在演对口相声。
「都是你早点退让出这套房子不就没事了?硬是要拦在门口跟我吵!」
温文的脸上精悍之气尽显快人一步的指责流泄而出。
好想揍人哦!
可是──揍他痛的会不会是自己?万一把玉树临风的自己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伤了也蛮让他心痛的……

尹君遥横挑鼻子竖挑眼对容貌要求甚高的他对自己的「新形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还敢说!那是谁的床压过来的?」
只有性生活放纵的人才会买那种大得吓死人的床!那里胡哨的小子休想撇清。
理性派的分析从神色轻桃的人口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搭配的效果不太协调。
姚韶清对自己目前这副模样也不满意到了极点──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有什么淋病、梅毒等风流病?万一是爱滋带原者自己为什么无端端要代人生受这种痛苦?
「见鬼了就算是我的床压下来出的错现在比较吃亏的也是我啊!」
用手摸摸脸蛋摸摸下巴尹君遥的手一路向下很不满意目前看到的镜中景象。
「你够了!再摸下去我就告你性骚扰!」
秀美的面庞涨得通红愤怒的指控着以一副斯文皮相实行轻桃举止的人那那那……好歹也是他熟悉了二十六年的身体让另一个男人这样肆意抚摸就快超出他极力隐忍的那条底限。
「见鬼了!你以为我想摸啊我自己的模样顺眼多了!」
镜子前的「姚韶清」也非常不满。
两人大眼瞪小眼眼中所见却尽是自己熟悉了二十几年的容貌真是想出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出。
在被极度惊吓的那一瞬间他们还以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其实并不是错觉。
他与他是真的都「魂飞魄散」了一回却又因为别人救得快马上就拉开了盖压在上方的重物让他们重见天日但也许就在那一瞬间的黑暗里,冥冥中不知哪里出了错他与他的灵魂各、易、其、主。
怎么办?
自怨自艾、互相指责过后两颗脑袋浮上了同一个问号活生生、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两人面前。
「唉唉怎么会这样?叫我怎么去见人啊?总不能跟别人说『嗨昨天我路过一家美容院顺便整了个容你们看效果不错吧?』我呸,又不是麦克.杰克森从黑人变白人都没问题!──更何况哪有整成丑的?」
尹君遥唉唉地叹着气心里浮现出自己以这样一副老土又难看的面貌出现在龙哥他们面前若无其事地打以上的招呼就犯恶。
他在「蓝色月光」PUB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好不容易稳住的红牌地位啊!
这不能怪他对容貌看得如此之重。
试想想一个从小学起就不爱读书偏好舞蹈这种被父亲斥为不长进的孩子年长后诚实地自暴自己是同性恋者被赶出家门的逆子。
被家里赶出来他辗转流落了好久之后才算咬着牙痛定思痛反正这个社会是笑贫不笑媚而他也不是什么胸有大志的人既然如此发挥他一贯所爱的特长当一个PUB里的脱衣舞男有什么不好?虽然是会让人看不起的职业但至少他是凭自己的工作在吃饭不偷不抢不犯法行得正站得宜又有钞票进口袋有什么好犹豫的?
更何况身被为社会歧视的同性恋者在被家人嫌弃的同时他一早就放弃了对正常爱情的渴望。大家都是成熟男子有着正常的欲望需求也没有什么扭扭捏捏放不开的贞操观念。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只要做得出色一样不容易随便被人轻贱随便勾勾手指都可以钓到好男人。
更何况因为他天生就具备了这样的本钱为什么要舍易求难放弃吸引各形各色男子拜倒在自己石榴裤下的快感?人一生短短几十年既然他不能选择自己被生在这世上的命运但他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他要过的是快意人生!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快意」不会持久等到他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又会有谁记得他曾经的辉煌?
其实,内心底也曾渴望过爱情的,但见得太多,他死心了,放弃了,麻木了。所以也就玩得更疯狂。
但……现在这个意外让他失去了「玩」的资本怎不叫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我才麻烦呢!顶着这种脸去上课不被当成异类包围起来才怪!」
渡过了最初的震惊意识到这个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甚至有可能是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姚韶清也很沮丧。
他要过的是一种平静安稳的生活。
笑他保守也罢没创意也罢生性如是他也不想改变。

相貌平平在工作上的表现也不算特别出色交际圈子也很平淡跟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防范做得这么严密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颗不平静的心。万一让内心的那种火爆发出来那么他的生活将会是天词地覆的另一番面貌──他从高中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眼光追逐的都是同性但他隐忍着不说不愿意去破坏既有的宁静生活。
「上课?你是当老师的?眼镜蛇!」
尹君遥怪叫闪开他三尺远。
自打他小学第一逃课被严厉的老师罚他跑操场开始他就认定了自己跟这个职业的从事者有仇。
「你呢?牛郎还是脱衣舞男?」
他还没有轻视他呢那家伙反倒先轻贱起他的职业来了!姚韶清习惯性地先顶顶眼镜却摸了个空──啧,还真不习惯!
「呵小的区区在下不才正是『蓝色月光』远近闻名、首屈一指的舞男而且还是专门服侍男人的那一种。如果是美男子找我可以多多打折欢迎惠顾!」
听到了别人话中的暗讽之意尹君遥不以为件反而骄傲地挺起胸来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看不起我我就愈发要做会让你看不起的事给你看!看看谁气死谁在先。
顺便故意地抛了个媚眼可惜是用姚韶清本尊一向显得不苟言笑的面貌做这样抚媚的表情看得人浑身一激凌。
「呃」
没料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没有藏着披着遮遮掩掩见不得人姚韶清反倒有点被他坦然的态度怔住了。
转念一想也是他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
也许这个职业不算高尚可是到底也是自食其力的工作没有堕落到因为生活所迫就曲扭了正确的是非观去偷去抢把他人之物强行占为己有。
「对不起!」
是他有错,不应该用有色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的职业的。
姚韶清坦诚的道歉让尹君遥讶异地[起了眼睛。
一般情况下听到他诚实的说出自己的职业后对面站的人通常会有两种神色:一是一改之前的客气转而用鄙夷的眼光来若待他;二就是他所熟悉的贪婪淫邪眼神了。
但这个男人的反应也蛮奇怪的也许是察觉到了他虽然不说、但多少有些微微的受伤的心灵竟然直率地道了歉。
害他还有一堆毒舌骂人的话就不好意窟倾泄而出了。
面面相献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他好奇至少得知道夺去自己身体的家伙姓甚名谁将来万一不幸变成了孤魂野鬼的时候也冤有头债有主。
「姚韶清。你呢?」
「尹君遥。」
瞧瞧这才算是正式认识了的两个人然而才第一见面就变成不分你我的状态难道还要说「初见面请多多关照」吗?
在片刻之前生活全无交集的两人也找不出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聊尤其在知晓了对方
互不对盘的职业后更是兴趣缺缺。
难不成接下来要介绍自己身体各部位的使用注意事项?
我咧!又不是机器。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要怎么解决?
谁也都无心再去仔细打点家具了房间里的空气陷入了胶着的沉默状态。
「嘀嘀嘀──」
手机在原「尹君遥」牛仔裤屁股上的后袋响起吓了呆怔着思考的两人一跳。
姚韶清反射性地接起手机刚说了一句「喂──」就听到那头有一个娇气的男声用很嗲的声音挑逗地说:「亲爱的我要用牙咬着你的衣扣一颗一颗地把你的衣服解开当然会记得照顾好你的小樱桃。然后咬下你的拉链把你那话儿掏出来……」
「你的电话!」
碎不及防接到这种类Se情电话的姚韶清面红过耳这才反省过来自己手上的手机应该是找尹君遥的赶紧扔了过去。
「喂?祺祺啊……你又在发什么骚!好的不学专跟阿荣那不长进的学这个!我的声音?咳我有点感冒所以声音变得比较奇怪……好啦有屁你就快放!什么?今天蓝总要到店里去?好我来我当然要来!好了我知道祺祺对我最好!刚刚才买了房子大出血呢,蓝总回国这太好了!他出手一向大方……讲什么鬼话嘛,我几时对你很冷淡了?……刚才?刚才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呢!……我身边有哪位在?没有啦我一个邻居过来借电话。」
听到他又骂又笑又会撒嗲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本来没有打算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但因为他做出种种表惰的那张是自己很熟悉的脸姚韶清还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奇怪的表情一时看呆了。
「好今晚在PUB里见。知道了只要我敲到一笔请客当然没问题啊。我还要谢谢你提供情报呢!哦呵呵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一定到!BYE──!」
不知道因为接了什么工作而很高兴的尹君遥转身就想朝浴室走看样子是想打点好自己后就出门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面容顿时像被下了定身法。在姚韶清身体里的尹君遥用阴郁的神色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把自己的「身体」扭转过来。
姚韶清彷佛可以听到原应属于自己的身体骨路发出「格格」的声音不由得冒了一头的冷汗──好吧也许那个当舞男的尹君遥是练过舞蹈的没错问题的现在他用的身体是他的!他的身体可没有这种柔软度!
「你小心一点!那是我的身体耶!」
心里头担心着嘴里就叫出来了。
「我管你是谁的身体噢!」
咔──
一声类似老旧机器钢丝绷断的声音响起尹君遥痛不可当本来嘴里还要撂下的下半句狠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你看看我都说我的身体不能这样扭了!」
幸好现在痛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过好像也不对……
看着眼前的人曲扭的五官姚韶清都几乎要代自己的肉身痛起来了。
「好痛好痛!」
呜这男人的柔软度怎么这么差啊!
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想豁出去以这种样子上台也不可能了。
本来他还想用「托朋友来顶班」这种借口的说……
尹君遥痛得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后才让关节错位的痛苦缓和心里哀悼自己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就落空了。
「我跟你说过了!」
姚韶清翻了个白眼打定主意在那个腰伤未好之前才不要跟他换回身体来。
短暂的冷场过后摆回两人面前的仍是非常现实的一个问题:在还没把身体换回来之前两人的工作及生活该怎么解决?
「你会跳舞吗?」

尹君遥几乎是不抱希望地问。
因为这套害死人的房子他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成问题了工作可是万万不能丢的。
「不会。」
一向实话实说的姚韶清答得倒是简单利索。
跳舞?自打他发觉自己的性癖以来为了尽量不在日常生活中显示出同性恋给予人偏于阴柔的感觉他练的可是柔道对那种扭腰摆臀的运动敬谢不敏。
「那么……体操总会做吧?」
尹君遥问是问了可是想到如果听着劲爆的音乐而领头舞男在台上做体操的情形……就一头黑线。
「你想要我干什么?」
这回就连本可轻易答「会」的姚韶清也谨慎起来。
这不废话当然是想你在我们还没想出办法换回身体的时候到PUB里上班替我撑住这段时间难道我还请你教别人「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啊!
满心都是不耐烦但毕竟叫做有求于人尹君遥倒是没敢太过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只是他脸上的假笑笑得姚韶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想叫我到那种地方上班!」
虽然他有想过去玩但终究连踏入的勇气都没有别提叫他到台上扭腰摆臀了。姚韶清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虽然现在是不得不「共患难」了但不代表他要做这样的牺牲。
「你会教数学吗?」
坚拒了尹君遥的要求姚韶清想起自己也要面临的问题。
他的职业一个在高中教数学课的老师。在临近放寒假的考试期无故不去上班的话……
姚韶清可以想象在这关键时刻自己胆敢请假校长地中海式宽广的额头上一定暴突出比常人多了一倍的青筋然后丢给他一封薄薄的薪水袋直接请他走路。
唉这件倒霉事如果能熬到放假才摊上就好办了(当然没发生过就更好)至少多点时间现在这样子怎么办?
总不能叫他蒙面上讲台吧?
买下这套公寓他还有五年的贷款要还呢……
「当然不会!」
笑话他要数学来干什么用?
就算收小费也顶多只用到「加减乘除」里的「加」和「灭」就够了连「乘除」这种高级一点的算术都用不着还高中数学呢!
尹君遥本来很乐于见这不助自己的人有现世报的但还没笑出来就又触及伤想到自己的问题忍不住又「唉唉唉」无奈三声叹。
该死的如果今天晚上能去到PUB里,正常地施展自己的魅力巴上了在东南亚一带都很吃得开的大哥「蓝总」,别的不说起码眼前的危机就可以解决了。
但现在这情形……他能在两人的身体交换回来之前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很不错了!
尹君遥诅咒那不长眼的满天神佛──尽管平时他也没给他们上过香。
「你也休想我代你的班去上数学!」
你断我财路我当然也得断你的生路。Who怕Who!

「订个协议吧至少在没换回来之前我们要想办法共。」
大眼瞪小眼许久本来根本就没有「同舟共济」心态的两人也只能向现实低头。
尽管这种奇怪的协议不算太君子还讨价还价了很久才算勉强成立但这都无疑的翻开了两人生命中崭新的一页。

第二章
牵夜空里浮动着细细的香气。
在这曲曲折折的小巷子里,人竟然不少。
人的气味、脂粉的气味交织着组合成一股淫靡的气息呼吸间就要叫人堕落。
姚韶清(当然是在尹君遥身体里的姚韶清)一步踏入巷口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烈士兮寒风萧萧不复还的悲壮。
「嗨尹哥今天这么早?」
「小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说过要来看我一说就是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上『蓝色』拉人了!」
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还不少。
看起来尹君遥是PUB里的红牌舞男这个事实不假。
姚韶清咽了咽唾沫几乎没想临阵逃脱。
他完全没有信心扮演好这个角色一开始因从未踏足此地而产生的兴奋与好奇渐渐冷却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他就管不住自己想往回迈步的双腿。
「你要是今天的事办成了捞得了这一笔接下来估计就不用你代我去顶班了。反正你也是男的而且身体还是我的给别人摸两把措措油你也不吃亏什么。」
在他战战兢兢踏上征途前尹君遥是这样「祝福」他的。
在牺牲大放送跟细水长流之间姚韶清选择了前者。
好吧他承认自己舞姿不美胆子不大。
如果是偶尔试试冒险的滋味尤可但长期如此想不穿梆都难。
所以他选择了今天代替尹君遥讨好并巴结蓝总幸运的话丰厚小费入手尹君遥说他就可以向PUB里又挂失踪一段时间不必他夜夜笙歌了。
本来尹君遥也要跟着他一起来的但考虑到自己的工作他也完全不熟悉姚韶清强行把他留在家里背自己写下的备课教案独自一人闯龙潭虎穴。
「呦尹哥你终于来了。今天穿的衣服好奇怪!」
好不容易二十多公尺的小路给他走得像此恨绵绵无绝期的黄泉路终于来到了店门口映射出一片幽幽蓝光的「蓝色月光」。
才一进门一个左眼下有一颗泪痞长得清秀可爱的男孩儿就跳了过来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他穿的衣服哪里奇怪了?
很正常的白衬衣和水蓝色外套。虽然尹君遥对他的衣着似乎有不满的表示但他们定下的协议只是在最底限度保住两人的工作至于其它则互不干涉。
姚韶清还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从尹君遥那一堆大红大紫大大绿的衣服里挑出比较素净的两件来穿对他的品味不敢苟同。
要不是他自己的原型恰好比尹君遥高上那么一点壮那么一点他干脆就不想穿那个人的衣服。

说到衣服他现在就连内裤都是穿尹君遥的赶着出门没时间换下来──突然在这当口想起了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姚韶清脸红得像个大西红柿似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摆了。
「尹哥,你是真的病了?发烧吗?脸好红!」
「咳……你是……」
出门前尹君遥是拿着照片一个一个地给他讲店里的人不过这下子一时紧张他居然忘了个一乾二净印像中这男孩子的声音也蛮熟悉的可是到底是谁呢?
姚韶清发现自己一进大门便出糗,急得汗都出了。
「小尹你不会是被那张床撞到头,碰傻了吧?我就说你们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呢!八成就要有脑震荡后遗症了!」
冷嘲热讽口气这个看起来高大强壮的他倒还记得今天上午帮尹君遥搬家的朋友中的一个。
「可能是……有点儿。我就觉得脑袋一阵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干脆装傻算了当他得了失忆症别叫别人起疑心发现他不是「尹君遥」来。
姚韶清貌做痛苦状摸着头先前那眼角下有一颗痞的男孩子急了很关心地赶紧跑到他身边来扶着他。
「谢谢你!」
无论如何这是个好心的孩子!姚韶清做如是想。
「哇尹哥你真的是被撞到头了。该不会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好浪漫哦!对了!你该不会忘了你已经答应过要让我跟你拜师的事了吧?本来说好今天就正式收我为徒的哦!」
似乎被他的礼貌与客气吓到,那男孩子非常惊讶的表情也只持续了几秒眼珠转了两转笑吟吟地说道。
是……吗?
他怎么没听尹君遥提过这件事?不过刚刚这么忙乱赶着要出门也许他忘了提也说不定。
这孩子这么天真善良应该不会骗他的!
姚韶清胡里胡涂的正要点下头去一旁的龙哥却大不给面子地嗤笑道:「祺祺你够了吧!还真是一捉到机会就要拜师!我看小尹今天是真的不太对劲,要是这样就给你蒙了去答应你他才要后悔一辈子呢!」
祺祺?原来他就是开始给尹君遥打Se情电话的那个……难怪他说听声音怎么这么耳孰。
可是看到他本人后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明明是个看起来温驯又善良的好孩子,怎么鬼把戏层出不穷的呢?
龙哥则是好笑又好气地敲被揭穿了不服气嘟着嘴的男孩儿一记,看到一脸不敢置信的姚韶清还傻楞着站在那儿虎下了脸道:「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既然你人都来了,台总要上的还不去换衣服?」
「呃……哦。」
姚韶清倒是记得尹君遥提过「龙哥」是这里老板请来的保安人员据说原来在黑道混过一阵子人倒是耿直热心。虽然时常凶巴巴的不过店长不在家时所有事务都托给他打理。
「你今天不舒服?我会叫小萧罩着你一点的。」
这位面恶心善的男子在看到他神色间尽是呆然之后也不是不关心的──只是这「关心」也一样凶巴巴恶狠狠的口气脸上更是一派嫌烦的样子。
「啊……」
姚韶清身不由己地被拖着走,到后台看到了那几乎什么都没包住的舞服后脸色发白。「请问,我……我们是要穿这个上台跳舞?」
哇咧几根丝线纠缠、欲遮还露的破布那也叫衣服?他错了他不该嘲笑尹君遥的品味的紧身衣至少比乞丐装好。
「又是你自己说要尽快筹钱的!蓝总爱这个调调我有什么办法?」
被龙哥下令「关照」他的小萧看起来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双臂抱胸睥睨不肯合作的同伴但光是这样的气势就已经十分迫人,姚韶清自认学不来尹君遥那种不把威胁当一回事的嬉皮笑脸只好讪讪地低下了头只敢用眼角余光看所有人中似乎是最难讨好的小萧。

他很俊朗比起尹君遥那种偏向于阴柔的美貌来说,这是个阳刚气十足的男子,微带古铜色的皮肤抖落一身阳光的味道。看了一眼呆立不动的姚韶清也不避嫌自顾自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换上那套「舞服」,一级棒的身材看呆了迟迟不肯换装的姚韶清。
这个PUB里的舞男倒是各有特色嘛……难怪有人会喜欢用钱来买欢,各色齐全,凭君挑选。
不对不对又想到哪里去了?现在要解决的危机是一会儿的上场吧?他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咳自打他在十七岁第一学会了自蔚时脑子里闪现的却是班上男国文老师的面貌他就开始发现了自己有着与众不同的性癖。
只不过平时都掩饰得很好努力把自己装得跟平常人一样。
然而在这般直接地面对年轻男子的躯体他实在有点忍不住这样的诱惑──无关其它只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映就如异性恋的男人在看到了性感美女时被诱发的性欲冲动。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扭扭捏捏的?」
嘿那个脸皮天下第一厚的尹君遥也会脸红?简直是PUB里的头号新闻。
小萧狐疑地打量着连耳背都泛红的「尹君遥」。
要不是在眼前这人那柔媚的脸、那性感的唇一切的外貌特征都跟自己熟悉的那个工作伙伴分毫无差他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有点……不太舒服。一会儿在台上请你多多关照。」
姚韶清客气的话语几乎没害小萧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到地上去几乎快要吐出来、苟延残喘哀求他道:「好了我承认我比不过你。求求你别再装出这种样子来跟我说话好不好?害我一阵一阵发寒。」
他这话果然不假遮不住太多春光的衣服下手臂上冒出的小鸡皮疙瘩一颗又一颗。
「Everybody──」
前台劲爆的音乐已经放起来先行上台热场的四个男子从他们身边鱼贯而出。
「那个等会就要跟他们一样跳吗?」
姚韶清咽了咽唾沫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秋的天气穿着衣不蔽体的衣服掌心还直冒汗。
台上的四名年轻男子摇摆着缀着亮片的衣服在射灯下闪着光沈浸在蓝色的灯光下像是畅游在蓝色海域中的鱼青春胴体上游发的汗水也闪着光前一种是冷冰冰的感觉后一种却是会诱发人热情无限膨胀的欲之源。
随着音乐的节拍他们时而踏着激烈的鼓点展示出雄性的刚强时而又因为音乐摆身一变成为靡靡之音时自己也蜕变成雌雄莫辩的柔媚。当音乐中播放出夹杂在其中的呻吟喘息时台上的四名男子两人两人为一组前后相迭着摇摆得有如跳肚皮舞的舞攘般急速颤动──不同的是他们颤动的不是腹部而是臀部而已。
不难想象这样火辣辣的贴身热舞在台下的观众看来有如激情的性茭。
随着台上音乐转而轻柔灯光也同时转暗。先上场热身的四名男子如撩人的彩蝶竟不回后台只向前台一跃而下穿入台下的人群中各自找了一各观众贴身热舞起来刚柔相济的矫健躯体就是最蛊惑人心的药。淫而不邪媚而不妖,媚眼狂抛,向四周放送电力一下子就把整个场热了起来。
「……」
看习惯了这场面的小萧倒是没什么立在一角静静地看着台上等待他们上场的时间。
可是对于平常根本不敢涉足这类场所的姚韶清而言这太过大胆、直接而赤裸的挑逗,叫他有点应付不来。
心跳有如擂鼓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
「该我们了!」
在一个男扮女装婉转低歌的节目以及数个舞者节目过后小萧推了一把发呆的姚韶清。
后者只是干咽着唾沫在催促般的舞曲响了一遍又一遍后终于硬着头皮一步迈到了台上却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喂你不是玩真的吧?」

已经配合着音乐起舞,小萧在类似印度感觉的音乐下,扭动得如那条被印度笛子吹起来的蛇──紧裹在他身上的外衣也在这样的扭动中缓缓蜕下了。
发觉「尹君遥」只是僵硬不动这才急了舞近他身边低声询问。
真的很不对劲。
以往的尹君遥虽然是口贱贱、嘴坏坏但对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而他的舞姿跟前面负责热场的舞者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是要通过直接的肢体动作来表达暧昧情欲的传递而尹君遥却是本身站在那儿就代表了这样的「诱惑」。
他的眼神他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叫人搔不着痒的诱惑。
他在台上不是一个舞者而是诱惑者。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他在台上化身为一条艳丽的蛇。不是听着笛子起舞的那种而是自伊甸园将亚当诱惑到人界的蛇之始租。美丽诱惑狡猾又傲慢寂寞的眼神诱惑的神情柔韧的身段本身就代表了欲望之源。
人人为他的美丽疯狂却也产生了下意识的畏惧──怕中了这妖冶虺蛇的毒至死也不肯放手的贪欲。
这才是小萧所熟悉的那个「尹君遥」。
然而现在他站在那儿站在那儿手足无措额上冒着细细的汗脸越来越红。看上去他再不过去解救他恐怕他就有可能成为因血管爆裂而死在舞台上的第一人了。
「喂你要玩也有个限度好不好?现在我们在工作!」
没好气地舞过去双手一分「嘶啦」一声就将他的外衣撕下小萧阳刚的表演恰到好地救了场。别人只当他们这是在玩一个新游戏而不疑有它。
「好刺激!今天玩强暴游戏吗?你看小尹脸都吓白了装得真像!」
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来这里的老玩家倒有一大半是冲着尹君遥的舞来的看这到这把戏以前没见过都兴奋异常。
「呃……」
脱衣舞关键就在一个「脱」字。
要如何脱得曼妙、脱得性感是一种艺术。而那极具挑逗意味的「脱衣」动作更是必不可少了。
所以尽管姚韶清是觉得身上的衣服漏洞巨出但东一片西一缕的着实穿得不少。
被小萧来来回回的一件件向下剥也剥了好久才算是像只白斩鸡般呈在台上。
「小尹你到底搞什么啊?」
还在僵硬得无法动作再这样下去就撑不住场了!
看起来貌似围着他热舞的小萧其实着急得很偏偏那个不管他怎么挑逗都一径眼观鼻鼻观心的人就是不合作。生怕他一个出奇不意再去剥他的内裤死擦着裤腰坚持第三点不露!
看他这样子莫非这内裤下还真是寸缕无着了?
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了小萧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撩开了自己的平角内裤
缓缓下拨。
台下观众兴奋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邪魅笑意的小萧紧贴在他的身前臀部颤动着看起来敏感部位正与台上的「尹君遥」摩擦得火热。他光靠这颤动的频率就把那棉质内裤给「脱」了下来在他脚下阁成一个圈──原来他里面还穿着一条性感的丁字小裤裤勒进股沟的小布片更显出臀部的浑圆这才是他们这场脱衣舞脱到的底限。
引发了一阵狂热的小萧舞到台边走了一圈回来小裤裤的边上已经塞满了钞票。
实在不忍心见本来说好要吸引蓝总注意的尹君遥没有一点表现小萧绕到他的身后一手扶着他的腰沁汗的身躯紧贴住他的带他一起摇摆。

也许是他的温热让姚韶清渐渐放松了一点不再这么紧张任凭他这么带着舞向台前去接受观众的注目。
「这个的表现很有意思啊!」
台下竟然仍有人欣赏他如同木头一般的「表演」。
那是个打扮上还算得体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就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凡尔赛的西服穿在身上手腕露出劳力士的宝石表面手里正拿了一迭钞票打算塞到姚韶清的小裤裤里。
恶!
钱很脏的耶!
就这样塞进去细菌会不会感染到小鸡鸡?
千万不要!
姚韶清眼发直地盯着那接近自己重要部位的手在惊骇的反应传达到大脑之前练过柔道的身体已经很自动自发地运作起来。
「不-要-碰-我!」
他一把攥住伸向自己的魔爪然后相当干脆利索地把人抡了起来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叭」一声远远地摔了出去。
「咦?」
「哇!」
台下惊骇之声四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姚韶清脸色发白地楞在当场。
那男子身边的人惊愕莫名。
他身边的小萧也呆楞不已。
一时间PUB里没有人能反应过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场面控制不住的哄闹起来,只有那个眼下有着泪痣的男孩子祺祺很崇拜地小小声说:「尹哥好厉害这一手也要教我!」
不过……没有人理他。
现场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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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铃铃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恶狠狠地撕破美梦的攘护大肆破坏黑甜的梦乡。
一根食指棒槌似地敲出来中断了它的夺命连环叩还世界一片清静。
未几突然从几地方也同时传出惊天动地的闹钟铃声似乎是一场有预谋的叛变。
「Shit!该死的谁弄这的些闹钟!」
就算是僵尸也要被炸醒更何况他还没死呢!
尹君遥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打算一个一个地找到它们像摁死臭虫一样叫它们收声。
「他妈的!谁把闹钟放在柜子里?」

当他循声从一个个匪夷所思的地方把形形色色的闹钟找出来按掉在走到一个正很快乐地以共震和鸣状态发出洪钟般干扰声波的柜子前时尹君遥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他奶奶的我也就只不过说早上血压低可能起不来床吗?姓姚的他至于如此吗?!」
这般大的仗势就为了逼他「准点上学」。
看了纹丝不动寂静无声的邻室一眼尹君遥忍了好久才按捺下自己上前砸门的冲动──依他平常的作息时间里头的人不知道半夜三点还是四点才能回来现在应该睡得正香。
幸好昨天因为太累了白天又没补眠晚上睡得倒还好。不然夜猫子的他打死也不要在清晨七点的时间起床。
骂骂咧咧地摸进了盥洗室在抬头看到镜里子陌生的身影时尹君遥才终于真正清醒过来──被吓醒的。
对哦今天是他正式要以一个高中数学教师「姚韶清」的身份开始白己「新生活」的第一天。
昨天那个人就已经先付订金到PUB里给他顶班去了做人不可言而无信……今天他要去当一回老师当然也是肉在俎上板上加钉的事了。
不甚满意地打点好自己尹君遥费了好大的力气说服自己不去计较那种老士、拘谨的西服套装穿在身上的感受。
坐在摇摇晃晃的电车上尹君遥打从心底诅咒这种每天早上要通勤半小时的工作。
不过在一步踏入那「南枫高校」的时候尹君遥却顿时感觉如置身天堂。
男校这里竟然是一所男校耶!
那个古板的姚韶清居然事前没跟他说清楚。
哇哦那个看起来水水的弟弟他好想上前压倒哦!那边那个高高壮壮的弟弟也很不错他好想被他压倒哦!
「姚老师您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要迟到了。」
在他两眼冒心站在校门口发呆感慨上天的厚道让他没白生在这世上一遭至少在众多美少年的拥簇下当个老师也不错……时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看去是一个体格健硕的男生刚毅的面容已经相当有男子气概不过他身上穿着的制服说明了他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老师?他可不知道学生跟老师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这么密切看看其它学生都没有上来搭理他怎么这个就胆敢拍他的肩膀而不是敬礼?
「哦……喔!」
迟到算什么?有时候为了吊客人的胃口他通常向女人学习约会迟到的技巧呢。
不过这男生长得真不错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气质还在男孩儿跟男人之间但宽厚的肩膀看起来很靠得住只有微带羞涩的笑意让他整个人保留了一点点青涩的味道。
很吸引人!
尤其是他在这个年龄竟然能超前地自身上散发出一种沈稳可靠的气息再长大一点一定会是个很可靠的男人吧?尹君遥不由自主地跟在那个高大男生的身后走。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既然这学生会上前来打招呼应该就是姚韶清班上的吧?虽然那姓姚的有详细地画过地图指过路但就他这种路痴的认路本领有人带自然更好。
「老师您的班级在那边。别又走错了门。」
见到他有点呆怔的样子那个看起来不像是有这么细心的男生回过头来修长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喔!」
又?姓姚的本尊也干过这种事?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那个八股老男搞不好在暗恋人家呢!虽然看起来不像不过正常人会在未婚前就选择男校教书吗?
和尚学校里清心寡欲的生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不过说起来姓姚的全身上下都散发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还有相才不到一小时就体现出的超级洁癖估计过得跟和尚也差不了多少。

汗这样昨天逼他去PUB里当脱衣舞男会不会太勉强人家了?
带着这个疑窦尹君遥在那位男生的指点下很顺利地找到了姚韶清指导的班级籍由早点名之便先尽可能地把人认出来再说。
当老师也还是有点好的。
看着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少年在自己手下乖乖听话的样子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生性随遇而安的尹君遥很快就适应了自我安慰在他美美的外形还没换回来之前,能看看漂亮可爱的美少年养养眼睛也算是补偿。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才比较严重。
数学他八百年前就没碰过的东西而且昨天虽然姚韶清在出门前塞过来一本备课教案叫他看熟可是他看到熟睡……
那么今天要给学生们上课讲什么呢?
看着台下一双双纯真、渴望、求知的眼睛(也许啦)尹君遥绞尽脑汁也想弄个比较能让人崇拜的课题来上。
不过说到这个嘛他可以拿出来教人的东西除了舞蹈外似乎少得有限。
勉强算得上知识的比如如何从前列腺获得快感、性病的防治……也许在这方面他懂得比普通医生还多些。
然而瞄了一眼窗外宣传栏上有着「艾滋病日」有关艾滋病的宣传注定了这一节数学课要沦落为生理卫生课的命运。
「向学们今天我们要临时进行一场社会课的学习……」
尹君遥山山一副道貌岸然、笑容可掬的模样开始了自己的传道、授业、解惑。但愿姚韶清知道了自己正直、古板的形象被破坏殆尽后不会气得吐血。
「对性的安全这方面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老师吧!安全是很重要的!」
其实应该是实战经验是很重要……钪锵有力地加了一个稍微有一点说服力的借口为那一堂「精彩纷呈」的生理卫生课做结。尹君遥欲盖弥彰而摆出的温厚长者表情(其实只是脸皮很厚)竟然也唬住了毕竟还是青涩的学生们得以下台一鞠躬退场前进到第二个荼毒青少年的场所──教导室。
「老师你知道得好多哦……」
解决了第六拨偷偷摸摸到教导室来找他解惑的小男生后尹君遥也忍不住飘飘然起来。
他就说嘛男校一定很多这方面的烦恼看看刚刚那几个很有潜质的美少年那种欲说还休的暧昧神情就知道有鬼了。
更夸张的有一个还是有同伴陪着来的那种明显妒忌的眼神……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老师社团活动要开始了。」
正在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挡去了门口的光线却是早上那个为他指路的男生见他已经换了一身柔道社服分外的显得英姿枫爽。
「啊?哦?」
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姚韶清似乎轻描淡写地说过自己还担任了柔道社的社团指导瞧起来这个男生应该就是社里的主将了。
不过柔道他是一点不会幸好他昨天因为逞能被扭到了腰这倒是个搪塞过去的好借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师您坐这边的老位置看吧腰扭到了就少动。」
那自称叫蒋明光的男生虽然对他与平常不同的表现蛮困惑的但听到他扭着腰的同时也被敲到头看了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后立刻非常关切起来很体贴地把他领到靠窗边的「老位置」安置下后才去聚合社员们进行暖身活动眼光还不时向这边看,关注他的情况。
无聊得四张望的尹君遥先是口水直流地看着练习柔道的男生搂到一起在地上翻来滚去如果他的腰没事真的很想腼着脸也上去跟人家搂搂抱抱滚一回啊!不过请原谅他爱八卦的天性当他第二十发现主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并且回头特地看他的动作超过十时他实在忍不住很想冲回去问家里的正牌姚韶清到底跟人家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种暧昧难明的感觉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依尹君遥只对男人有感觉的天性,几乎可以判断人家对他至少也算有有情还无情之间。
居然连八股小老头都有人爱……他忍不住多看了玻璃上的影像好几眼。如果敛去了居于他的爱笑表情换回姚韶清一丝不苟的严肃配上那身立领式西装和白衬衣俨然就是身上带着禁欲气息的中世纪教会神父的翻版。

可是他平常来这里的时候却会坐在全室最方便看到那个主将动作的角落里──如果没有猜错一定就是望着别人的背影发呆吧。
姚韶清……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这个疑虑很突然地闯进了尹君遥心里,突然有一种一步大刺刺地踏入别人的生活领域有不道德的偷窥隐私感。
说起来昨天他张扬地挑衅别人说出自己性向时并没有从姚韶清眼中看到熟悉的鄙薄与还弃。
倒反他是不是有点太咄咄逼人强人所难了呢?
虽然表面和气跟任何人都可亲近但内心却有如刺猬一样防范着所有「正常」的尹君遥第一放下了防备反省自己。尽管只是从别人身上感觉到有关姚韶清的点点滴滴但是这样反而更能体会到一个真实的他──因为现在扮演着那个人的是自己。
好吧虽然洁癖太重、缩在自己壳里不敢面对现实、口气恶劣……那个八股小老头无论如何还算是个好人。
只是老天太不厚道了一点如此神来一笔硬生生把两人的生活颠覆。
在无意中发现了有可能是姚韶清撕裂了嘴也不会说出的秘密之后从此刻开始尹君遥才终于真正有了要在这件事中与另一人「共患难」心态。
也许是该放下成见跟人家好好相的。
尹君遥暗下决心。

第三章
「姓姚的……呃姚韶清我回来了。我买了啤酒和烧翅出来一起……」
想到立刻就做的尹君遥在回家路上特地去买了些吃的以便达成睦邻友好的目的。
他有反省过自己坏心眼的要求也许不该再叫姚韶清到PUB里上班的。人家说不定还是男呢一下子把他弄到那种活色生香的地方去无异于将一头羊放入了狼口。其实他现在只是没钱而已又没欠下高利贷省省点也可以先考虑其它工作吧……
「啊──!!」
然而一回到家迎接他的却是自浴室里发出来的一声堪称惨绝人寰的尖叫。
「怎么了?」
赶紧撞开门充满了蒸气的浴室里,有美人独浴。
只可惜这「美人」望定自己无着寸缕的光裸下身尖叫的表情有点太破坏情调。
「我……我的毛……」
昨天引发了一场大混乱弄得身心俱疲回来一觉睡到日暮才醒姚韶清起来后实在不能忍受沾染在身上的烟草气味终于下定决心要洗澡再说。于是他拖着因为日夜颠倒、即使补眠也还是觉得困顿的身体进了浴室。
战战兢兢地脱下身上的衣服──虽然现在来说是自己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微妙的羞耻感毕竟这身体是昨天以前还是别人的看自己的裸体没什么,但他现在应该是叫脱别人的衣服?
原打算是闭上眼睛脱光了就泡到水里,尽可能把别人的损失降到最低。然而还是忍不住诱惑偷偷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震撼到他忘了目前这具「自己的」身体其实本来应该是「别人的」,单只为自己眼前所见的异样惊叫出声。
唉这种时候要分清「你」「我」本来就不容易。
「你没事吧?」
闯入浴室的尹君遥见他死死地捂住下体生怕那个重要部位受到了伤害。
「唔你下流出去!」
在自己光着身子的时候有人进来已经很尴尬了更何况这样的情形搞不好会被认为是偷吃别人家豆腐的现场。

「去我下流?这好歹也是我的身体……」
不由分说地强行掰开他捂得死紧的双手尹君遥生怕自己今后的「性」福根源有丝毫偏差。
被一双铁掌按得有些萎顿的地方看起来形状完好被他仔细翻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皮外伤的痕迹并且因为这样的碰触反而渐渐有了是男人都知道的微妙变化。
「你够了吧!变态!」
已经顾不上分清楚这身体谁是谁的了姚韶清羞耻得只想把自己缩到水里。
「居然连毛都剃了!害我吓了一大跳。」
看到成年男子的下体白白嫩嫩的连一点耻毛都没有又在骤然间想到这是「自己的身体」时不被吓到才怪。
又不是小孩子!胯间明明有了这般巨大的雄起。
「还是说你是白虎啊?」
记忆中好像什么书上有说天生无体毛的女人是白虎煞气很大的。
「我还天龙呢!这样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尹君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尖叫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明明应该很熟悉的身体因为里面装了不属于自己的灵魂后好像有一点陌生起来鲜少出现的羞涩与难堪表情让见惯了总是痞痞浅笑的容貌更增加了诱惑力。
「以前的一个客人啦他喜欢这个调调。我无所谓。」
反正去的只是毛而已对身体一点伤害没有还能拿更多的钱要不是这样他还凑不够买房子的钱呢。
尹君遥一向现实现实得看透了爱情。
「你你你……你除了当脱衣舞男外你还卖春?」
天啊!他到底转附在了一个什么样了不得的男人身上啊?
完了明天他还是先上医院去做健康检查好了。洁癖不是一般严重的姚韶清面如死灰脸色难看。
「喂我没病。」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的尹君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也不算是卖的……只是寂寞的时候要找个人陪人家比较喜欢用钱来跟我算清一切而已。」
他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
他自由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束缚或者说别人都没有信心去把外表艳丽如蛇的他绑在身边。
其实他要的也不算多不过一点真心而已。能让他产生好感的男人只要能愿意打从心底了解他,真正发自灵魂地接受他、而不是光看外表的话,他就愿意相信那些男人情浓时说的誓言、承诺……甚至是蠢话。
可惜她的男人运太差喜欢自己的他没感觉;自己喜欢的无一例外都是一情浓二情淡三几乎不再来往。(更可气的是每一个的说辞几乎都是一样的:「你这么美能跟你在一起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没有信心能把你长期绑在我身边为了不要以后太伤心所以我们还是趁现在感情还不太的时候分手吧。」)
自己也觉得用钱结算一切比较好些。
所以才养成了他轻佻风流的个性。
「你很可怜。」
姚韶清冲口而出说了这句话后看着那突然变得凶狠的眼神忍不住后悔自己的多事。
人家高兴干什么是人家的事他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就好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可怜?一个明明跟我是同一种人却不敢大声说出来还会暗恋上学生不敢表白的老师谁更可怜?」

被他气到尹君遥也口不择言起来。
「我才……没有……」
姚韶清的一张脸涨成血红。
他二十几年小心翼翼看守的秘密自己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怎么会在才是第一天与别人交换身份时就被看出来了?
并且还犀利地察觉出他爱慕着那个有着强健体魄的男生。
现时的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整个儿都赤裸裸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比坦露出身体还要令人羞耻。
但与此同时却又有松了一口气的安心感。
大约是找到这样一个同类能把死压在心头的重担一朝搁下的痛快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
面对一双坦然的眼睛──那是他拥有那具躯体二十多年从来未曾出现过的坦然──姚韶清无法再隐瞒下去。
「我坐在你坐的位置看着你看的东西。」
这个男人在这具躯壳里的时候一定压抑得很辛苦。
尹君遥对这种感觉也算有所认知在他没有正式跟家人决裂之前也是这样紧紧地守着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责备老天为什么给他生错了性别。不过现在走出来了也算是海阔天空关键是走出来的那一步。
「喂,我们来做吧!」
当他心情烦郁的时候性欲就会特别强烈所以对尹君遥而言「性」是不可或缺的调剂品。
从昨天到现在一连串大大小小的事就没一件顺心过!
按他的习性早就在PUB里随便钓个人去胡天胡地一翻把一切的不满随Jing液释放出然后拍拍屁股依然是那个自认风流绝代、玉树临风的红牌舞男。
不过现在他的身体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姑且先不论以这样一副八股小老头的样子是不是能钓到男人就算是为了尊重这身体的原主人一下在开启它某些功能的使用权前也得先问问啊。
「啊?」
怎么会突然跳到这一段的?
姚韶清对他话题突然跳转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瞠目结舌。
然后才嚼过他话里的意思腾地闹了个大红脸。
「你神经!好好的发什么情啊?!」
尤其在他全身寸缕无着的情况下暧昧的危险系数实在不低。
「那么我要是出去找人做你同意我用前面还是后面?」
尹君遥也很好说话马上退而求其。
「哪一边我都不许!」
这回到姚韶清气极败坏了。
「我从来不过禁欲的生活的。两个选择在我们没能换回来之前你跟我凑合;二是我出去找别人做。」

「两种我都不要!」
可恶那轻佻的舞男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明明都已经被迫坐到一条船上了偏他就是没有共济的觉悟。
「喂你不会真的还是男吧?让我打上一炮肯定就没有这么别扭了。」
八成是憋的!不然怎么个性这么的古板食古不化?
尹君遥看着水里面红耳赤的美男子(呸,差点忘了这美美的外形是他的了)不过老实说这种表情很能激起人的性欲,他本来不算是十分想做的现在倒也兴致盎然。
「要你管!」
禽兽居然看到原来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裸体也能发情!当然他不否认尹君遥的确很美他刚刚起床那会儿看着镜子都有点发痴。
姚韶清自打进入这驱体后,短短时间内已经遭遇了两贞操危机,实在很想哭笑不得地感慨蓝颜也一样是祸水。
「怎么能不管?男可是社会公害之一耶?尤其像你这种高龄的万一心里头的邪火憋不住了出去危害到你的学生们可就是丑闻。」
论及技巧还有谁能比一个专业「脱衣」的脱衣舞男更强?
在姚韶清根本还没来得及抗议前尹君遥已经脱掉身上被沾湿了少许的衣服赤裸着坐到他身边──当初买这套房子想着浴室可以做鸳鸯浴的愿望倒是实现得快。
「你胡说!我才不会」
可是如果主将察觉了自己的痴心妄想愿意响应的话自己会不会沦陷?姚韶清脸越来越红。
「让我做嘛!反正今天PUB也没什么事我轮班是三天一周末连上两天。」
蓝色月光的规矩只是不许在店里营业时间卖春对这一点自律甚严。至于员工们下了班后想干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律不加干涉。
当初尹君遥就是冲着那种宽松的态度才在那里落脚的。
「对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如何?」
「呃……」
被一具男性裸体逼近后连话都快说不出来的姚韶清结巴道:「很……很好啊。」
虽然上场后一点用都没有最后还惹了一场大混乱……当然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说不然搞不好这个一心要跟他做的男人会临时被激起SM的兴致。
「上课呢?怎么样?」
「也不错──」
只是把数学改上了生理卫生而已!似乎效果还不错……吧。
尹君遥天生就不知道「厚颜无耻」四个字怎么写。
简单交换了两人换身分后第一天的工作的心得后就一副摩拳擦掌要开动的样子。
「喂怎么说也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真的要做啊?」
姚韶清不死心地做最后的抵抗他的神志不是被眼前放大的脸吸引的而是被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吸住了──目前尹君遥在他身上唯一能体现出自己本来面目的恐怕就是这双眼睛了。
「就当自蔚喽!」
虽然形式上有点奇怪不过还真的是名副其实。尹君遥为这个发现有点好笑起来,就是不知道换了个主人后的身体敏感部位是否还跟原来一样?
「……」

人家都已经摸过来了,不摸回去是不是很亏本?好像也不对,这身体本来就是人家的……
姚韶清像看着毒蛇一样看已经到达了「自己」股间的手。
「喂要接吻的时候闭上眼睛好吗?」
虽然尹君遥承认自己的眼睛也很好看可是在这般近距离对视下黑多白少、几乎没成斗鸡的瞠然大眼这样真勾勾地看着他也很煞风景的。
「那个不接吻可以吧?」
反正他要的不过一Xing爱与爱情无关。
虽然姚韶清知道时时因寂寞而生痛的自己受不了挑逗但至少希望能给将来所爱的人留下珍贵的初吻。
「我的吻技很好你会因为得不到而可惜的。」
尹君遥倒也不强求嬉皮笑脸地说完纷纷扬扬的吻落在他脸上身上。
唔一个人能这样直接地亲吻到自己美美肌肤的机会可不多……
「你这人还是抓住一切机会赞美自己的容貌啊!」
姚韶清相当哭笑不得原本的紧张也放松下来。
「啊不好意思难道我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他在放松的情况下偶尔会有直接把心声说溜嘴的毛病。
大约是因为面对着的是「自己」,尹君遥才又犯了已经克服掉的老毛病吧。
「不过接下来你就好好享受吧!」
游弋的唇舌来到被水滋润得鲜艳的胸前毫不客气地含住其中一颗吮吸着。
「那个……」
灼热感一口气地从被含吮的部位冲上大脑血管像是演变成了导火线所到之从里到外地灼烧了肌肤不知道何时会从何爆发出那轰然一烈的巨响。
唔是他的技巧真的太好还是因为这个身体的敏感度太好?
姚韶清无从分辩。
光是被灵蛇般的红色舌尖左右调戏着胸前的小乳他就已经开始腰部瘫软股间坚硬如铁。
「你的反应很好……」
睢起来要驾驭这其身体还真是驾轻就熟作为原主人的尹君遥看着出现在那张脸上的羞窘与迷乱表情奇异地又带着点儿纯真的诱惑──那是他绝对不会拥有的表情,他也曾经在镜前与人欢爱见过自己的表情。早已失去了子的羞耻与纯洁有的只是几乎刻意做出的艳媚入骨。
奇怪的感觉!那张脸是自己又不像自己。
吸了一口气潜下水中将那屹立的分身含入口中以口腔的振动调动起水流的旋涡柔软却又有实质的水无不在地冲涮着中流砥柱上面无体毛的皮肤本就比一般的要薄洁白很快泛起几近透明的粉红。
「啊!」
姚韶清口中释出甜腻的喘息面上绯红如血。当尹君遥出水面换气的时候他已经氤氲着水雾朦胧的眼眸,无助地看着靠他凑近的脸。
如果这个时候他说要吻他也许就不能拒绝了吧……
然而尹君遥只是靠近了他的耳边轻咬着他的耳垂询问道:「你第一是要在『上面』,还是『下面』?」

「啊?」
姚韶清一怔这才反应过他的意思来。
本来想说自己在上面但一转念现在的身体可不是自己的到时候换回来了的话,他原来那具肉体的后面的贞操岂不是白白送上了?
「呵我是上下都无所谓了搞不好后面对我来说还更享受些。不过你第一放松些比较好我可不想入住第一天就弄得血染浴室。」
调教男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面对一具精神上是男但实际上阅人无数的身体也许会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
「那个……」
他说得倒轻松!
自己在精神上能不能接受一个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啊?
犹豫不决的姚韶清没说出口的话被猛然间钻入后穴的手指中断。
「我就知道等古板老男考虑清楚的话天都要亮了。」
在这方面出于一向快的尹君遥抱怨归抱怨但手下还是很温柔的。
如他所想本是属于自己的肉体好歹也不算什么纯情子在开拓及柔软度方面,至少比姚韶清本身硬梆梆的僵硬躯体要好。
「喂喂!」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灵肉分开来Zuo爱嘛!姚韶清对「自己」身体上如此轻易接受异物没问题的情形吓了一跳但是心理上多少会有点反抗。
然而反抗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他突然揉搓到的一点弄得喘息连连。
体内似乎有一个极为敏感的凸点被人时轻时重地揉搓着强烈的She精感一口气冲向下腹。
不管他之前有什么想法然而男人就是男人抗拒不了欲望的诱惑。
「这里就是前列腺哦也被称做G点。简单刺激一下这里只是男人都会有反应,你说上天这种安排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同性相爱的方式是合理的?」
尹君遥凑近他耳边耐心地解说着尽责地担任一个引导者的身份。
感觉好像在给他的学生们上课哦不同的是现在的级别乃未满十八岁勿进、言传身教级的。
「那里……啊!」
血液开始集中在被别人握在手心里的棒状物上。
身体似被无形的快感充满欲望仍在继续膨胀彷佛没有极限地愈来愈巨大、愈来愈灼热。
「我要进去了哦!」
还有谁比他自己更能了解那具身体的情况?尹君遥在第四根手指也已经能钻入那灼烫起来的肉穴的时候不再给他思考退缩的时间猛然一个挺身将在爱抚过程中自己也蓄势待发的分身送入。
「啊啊……」
在意识到身体受到贯穿的那一刻姚韶清头一昂湿濡的发甩出一道水钻筑成的透明虹桥。水珠发出「嗒」一声轻响打在墙壁上顺流而下的丝丝缕缕扰乱了一池春水。
「你只要放松不会有问题的。」
尹君遥紧拥着怀里那其纤细的腰身相当温柔地进出那紧窘的甬道汹涌在两人间的水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炙烫的呼吸灼烧着彼此每一浪涌都似有要让人灭顶的错觉。
「慢点儿……唔!那里不要再弄了!」

姚韶清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浴池边缘指节握得发白他明白自己只要一个松懈就在呼吸间就可以迸射出来。
偏生对面那个「坐怀大乱」的人不肯放过他一进一出间愈来愈凶猛每都毫无偏差在顶在他刚刚才知道的体内敏感一点上逼得他的神经有如被高飞风筝牵紧的那根线越飞越高、愈扯愈紧却不知道到哪才是个尽头。
「这么舒服怎么不弄?」
尹君遥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暗哑也许不是他真的自恋但是被这般紧窘火热的甬道埋藏着是男人都会有爽到极点的快感。
更何况身下那个人那种经受不住太强烈的欢爱不自觉地表现出乞求的神色更是让男人的征服欲大涨。
「你……啊哈!」
毕竟还是头一回承受这么激烈的Xing爱姚韶清很快就无法再坚持下去。握紧浴池边的手一松一放在水中的脚趾也蜷缩起来──如果是在河水里他这症状一定像脚抽筋要溺水的先兆然而现在让他溺毙的是欲望之流。
「啊──!」
在尹君遥再一穷追猛打的进攻下,姚韶清很快就在水中迸发出一股浊流身子直接瘫软地倒在对面的怀里。
「等一下我也就快……唔!别夹紧我啊!」
尹君遥在姚韶清短暂失去意识、坐着将他插入的分身吞到最时也忍不住一泄如注。
「啧还说一会儿抽出来才射的呢!」
身周渐渐变凉的水簇拥着静静相拥的两人因为刚刚的火热运动张大到极限的毛孔饱吸了冷水后体内似灼烧的欲火渐渐被浇熄。
清醒过来的尹君遥恨恨地发表以上言论看着姚韶清茫然注视着他的眼睛苦笑着解释道:「这我没穿小雨衣善后工作很麻烦的。」
「小雨衣?」
然而后者却因为他的解释而更困惑了。
「就是保险套啦!男人虽然不会怀孕不过那些东西进去了不弄出来可是会拉肚子的。」
尹君遥一下子直白过头的补充说明让姚韶清的脸再一涨得血红。当然让他脸红的还有尹君遥边说边示范再一探入他后孔进行清洗善后的手指。
哇咧还真的做了还是一冲上本垒。
托这具不是自己的身体早经开发过的福后来的种种也真的只是享受到而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但是被进入的感觉却强烈地留在意识中还有那种真正一个人「自蔚」时无法达到的绝顶快感。
虽然应该庆幸保住了他自己肉身后面的贞操但他不知道就算换回身体那样的感觉能不能从记忆中抹去。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的「初夜」呢!只是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这样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还在极度欢娱过后的虚脱感姚韶清心情复杂地盯着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整个身体上只有眼睛是代表了不属于那具身体意志那双瞳孔竟然像猫儿一样缩成一线,似乎代表着无尽的餍足看起来好可爱让人真想象摸小猫咪一样去摸摸他的头。
「哇哦运动完后肚子好饿。我想起来了我买回了东西本来想叫你一起吃的!」
对面大煞风景的说辞打破了他仅有可能存在的一丝旖想好一个轻怜蜜爱、温柔浪漫的初夜啊!
性欲解决了立刻就想到食欲这个男人还真是完全忠于自己的典型。
「对了我还买了啤酒回来你收拾好了就快点出来一起喝吧!」
丝毫不把刚刚发生过的情事当一回事的尹君遥理善后完毕顺手把人从浴池里拉出来就出去了。
姚韶清看着镜中映出一张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脸,那一种情潮未退、绯红娇艳的妩媚,倒不由得心里一动。
尹君遥真的长得好美,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就凭他是无法把这样的人束缚在身边的吧?

这可是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交往类型,却偏偏是引导他失去男之身的第一个Xing爱对象。
今后两人各分东西了发生过的那些,是不是也可以当做翻过就算的旧挂历一样,不再被人提起及缅怀?
老天,尹君遥会怎么想他们的关系他不知道可他怎么可能把他忘了?
毕竟,这是他遇上第一个同类,也是第一与人这般亲密无间。
「喂别扭扭捏捏的像个Chu女一样再不出来我就吃光喽!」
正脸红脸热地想着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以后不得不绑在一起的期间该如何自尹君遥大煞风景的催促声从外面传来。
刚才的动心一定是错觉!
姚韶清对外面催促听而不闻地开大冷水龙头冲洗了一把脸将残留在面上的一切与水流一道冲走。

第四章
一个男失去纯阳之身对他精神的影响会有多大?
最近尹君遥心里一直萦绕着这个疑问。
想当初他也就不过一时性起跟一个认识了才不过一天的难友「做」了而已。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当在街上搭讪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当天上床搞一夜情就是了。更何况在那做的时候被压在下面的还是自己的那具肉体对他本身一无损害!
那老男姚韶清至于在那之后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尽一切可能地积极寻找能让两人灵魂换回来的方式吗?
说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呢!
毕竟一副好的皮相是上天眷顾在「男色」这样的特殊领域更是无往不利的有效武器。
回想起他们寻医问药的经历尹君遥就忍不住想抓头撕发、捶地大哭。
第一他听从那姓姚的鼓吹科学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两个人傻傻地到医院去因为不知道看哪个科才好只好跟挂号的护士小姐述说他们被一张床压下来后互换了灵魂的奇事,结果被寒着一张脸、绝对无神论主义者的护士小姐丢过一张精神科医生的名片。
第二坚持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该由玄学入手马上又找到一个江湖术士的姚韶清还在那个算卦摊前对他进行游说的时候一辆救护车把那口沫横飞的江湖术士捆上了车──据说那是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病人犯这个病好几年了就是因为幻想自己开了天眼能通晓阴阳神经一个搭错线就疯了前几天给他溜了出来又在这街上胡说八道、摆摊行骗!
第三对寻医或是找阴阳术士都产生了一定怀疑的两人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被那大床压一适度惊吓导致灵魂出壳那么再压一是不是就能换回来?──试验的结果是有人险些粉碎性骨折而当接到求援电话赶上门把他们救出来的龙哥听到了他们是在房间里自己把自己压到那张大床下面时险些就要召来救护车把这两个奇怪的人送到精神病院去进行隔离观察。
在这几极度不愉快尤其是都与精神病院有着直接或间接联系的经历之后尹君遥对救护车的声音产生了过敏反应就算是听到电视里的救护车响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哪一天从车上跳下几个穿白大挂的家伙说他脑子有问题硬拖着把他载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去。
可是既然科学的跟极端不科学的办法都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那么这个身体要怎么着才能换回来啊?
该不会是一辈子都换不回来了吧?
一想到这个尹君遥就忍不住打泠颤。
虽然天天能看着美少年养眼的日子是不错可是最终还是发现了他把数学课当成生理卫生课上的姚韶清现在天天给他恶补的教义会叫他抓狂。
而他自己……为了避免姚韶清再闯祸每轮到他要上台的时候都胆战心惊地陪着去似乎他是「尹君遥」新任的阿娜答的谣言已经不胫而走。
呸,龙哥、小萧他们全瞎了眼不成?几时见他尹君遥会对这种既不性感又不俊俏、更不多金的男人动心?就连一向粘着自己的祺祺都变了在打听到他们连住都住在一起后那种幽幽怨怨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他尹君遥纵横情海的日子还没享受够怎么可能在一棵树(还不是玉树临风的树,只是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然而他那种对「尹君遥」什么事都知道帮被朋友取笑而木纳的他(实际上是姚韶清的内在本质)挡去一切问题的鸡婆态度……回过头来问他自己,若同等情况出现在了朋友身上他所得到的唯一结论也会是:那两个人一定是恋人而且还是关系很好的那种不然不会对彼此生活上的小细节、甚至是朋友的情况都了解得这般详尽(天知道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事!)。
真是让人心力交悴、身心俱疲、苦不堪言的日子啊!

唉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两人身边的朋友奇怪尽管奇怪但却从未有人生疑呢?
是他们瞒得太好还是说以前那些交往甚密、甚至发生过不止一关系的朋友都不过是泛泛之交所以才会连两个内在本质都完全不同的人也认不出来?
原来的生活方式完全被颠覆原来的朋友也全部变成陌生人(从他们的角度而言),这么大的事情都只能憋在心里而无法跟人倾吐的感觉几乎没逼疯了他──幸好身边还有一个情况跟他一样的人在不然自己会神经过敏症状恐怕更严重。
「我买好了回去吧!」
在他因为等在超市外无聊已经抽掉了五根烟把这阵子发生过的事又过滤了一遍的时候那个与他「同样情况」的室友才终于白收银的出口出现手里还拿着一堆大包小包的生鲜食品。
那男人的洁癖还真的不是普通的严重嫌外面的外卖不干净竟然坚持自己做饭。
可是尹君遥看着他用自己的外形这么适宜地穿着围裙当家居男人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他的形象啊!要是被他那一群损友们看到「尹君遥」会为一个男人下厨房还不笑死!
不过也是托他的祸本来只是打算方便一个人清静的住所渐渐有了「家」的味道。
「我来拿吧!」
目前就外形上来说他显得比较高大。而且一想到现在叫那个人做什么都是劳累到自己的身体他就会一改懒散的个性尽可能地利用这个身体多做一点。
「谢谢!」
今天要买米所以东西是多了一点。
不过奇怪了是因为买两人份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分外沉重一些?
姚韶清一下子忘了两人体格多少还是有些差异还在兀自大惑不解。
好吧,他承认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男情结之类的东西不会因为一的身体交流就改变自己的喜好,不过最近倒是看尹君遥越来越顺眼了。
尽管那个人轻浮、不可靠,有时候仅仅是一只单纯的下半身动物与他与往会不自觉心动的对象都不一样但他基本算是个忠于自己不虚伪不做作的好人。
尤其是从PUB里知道尹君遥拒绝收祺祺为徒的原因后。
那个看起来明明刻薄又嘴坏的人拒绝了一个痴心男孩的提议仅仅是不想让在学校里成绩优良的孩子变得跟自己一样。
「祺祺是跟我不同的人他有一个很好的家世有疼爱他的父母。现在他只是一时的迷茫而已如果就这样影响了他的前途我会愧疚。不是说跳舞或是做同性恋有什么不好但我希望他是个有出息的同性恋将来不是在这样的圈子里打混。你也把他当弟弟来宠、来骂就好了。」
尹君遥也在私下这么跟他阐明过如何理跟祺祺关系的要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这男人也有温柔善良的一面还很懂得为别人着想。
姚韶清看着把大部分重物都接过手揽成自己责任的人在没明白尹君遥只是不打算太劳累本尊的身体这个用意前对他也是不无感激的。
他是家里的独子听说过尹君遥在老家有一个弟弟所以比较懂得照顾人吧?
「你不用太感激!」
特别是别用他美美的外形来说这种话,难保他仍是喜欢美男子的内里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尹君遥翻了个白眼,抢先一步制止了姚韶清习惯性就要脱口而出的客气。
与其嘴上说谢,他倒希望进行一些「身体力行」的实际快慰,可是「自蔚」做多了也伤身的。
万一他习惯了只能跟美美的自己做,将来换回来后岂不是真的只能自己打枪了?
「那个……我透过电台要到了有名的心理专家电话,你看我们要不要预约个会诊时间?」
虽然受到了一再的打击后情形比原来收敛但姚韶清并没有放弃寻找希望的可能。

「恶,不要!不然你信不信很快就能听到报纸上讲某专家宣扬他发现了一种双重人格心理问题的重症患者的奇事?」
还是一两个!尹君遥用脚趾想都觉得这方法不妥。
尽管他也觉得这么多的麻烦上身正常情况下的确也应该找个心理医生排解一下。
但是现在……算了吧这种事还是不宣扬的好。尽管自己找解决办法看起来也像是没有出路。
但上天既然做了这种安排一定会有它的用意。
瞒着总比时刻担心被送去医院做精神检查要来得好吧?
唉现在不但是得朝九晚五地正常上班下了班还得陪着同居人买东西或是去PUB的生活真累。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过来的灵魂对原来的肉身仍存在着本能的依恋,目前待在他身边是令人最安心的。
打从心底都散发出一种平静的详和安稳。
不知道姚韶清是不是这样想?
尹君遥歪着头看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这阵子出于对这个外形本能的嫌恶,他很久没出去疯玩了。只跟这个本质平凡的男人一起吃饭、一起买菜、一起回家,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从自己亲手打破了「家」的桎梏闯出来后。
「可是,这说不定会不一样啊!电台上介绍说……」
不自己积极去寻找等老天爷发现偶然错误并加以纠正的机率是多少?
姚韶清一向是个很实在的人生就这么一副古板的性子要不是灵魂互换这么种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听别人说起也一定是当人说书。
「老师!」
一声意料之外的招呼打断了他硬背下的满肚子的广告词。
尹君遥可以满不在乎地跟着他去PUB没错(尽管出于他的要求略做了一下变装)可姚韶清认为自己为人师表为了死守这个秘密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形象跟一个一看就不像正经男子的人一同出现在学生面前的(要怪只能怪尹君遥的相貌太过显眼)。
偏在两人难得一起出来大采购的时候被学生意外地认出来姚韶清差点没僵化掉。
「咳!」
尹君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可以媲美专业演员的反应回过头去脸上的笑容竟然还真的被几天的校园生涯熏陶出几分儒雅来(幸好,他本来就是习惯在台上作秀的人)。
「真的是你呢!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
回过身来的尹君遥与姚韶清看清了来人后心里都不由得「格橙」一下对望了一眼各自小心。
好死不死的怎么遇上的偏生是他……姚韶清暗恋着的那个学生蒋明光。
「老师这是……你朋友?」
与平常人一样注意力被身边那个美丽的人先吸引蒋明光怔了一怔似乎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在傍晚的时候自己的社团指导老师会跟这样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而且两个人都大包小包地拿着民生用品简直像感情很好的夫妇似的。
奇怪怎么会用「夫妇」去形容两个男人?是因为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周身都散发出奇妙的谐和气氛吗?
「是……是啊!最近刚认识的。」
紧张得忘了互换身分的姚韶清下意识地答着见到蒋明先有点大惑不解的样子时,才明白自己又犯了忌。
「是啊!因为有一点事变成室友兼邻居了。」
尹君遥没好气地瞪身边的人一眼本来想撒谎说是亲戚这样就算被学生发现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至于生疑。可是这书呆子倒好一口气就说出了实话叫他想圆谎都不行。

「哦。姚老师你的腰好了?闪到腰的话不能拿重物的。我帮你拿吧!」
说着很体贴地拿过了尹君遥手上的东西顺便连他身边人的也一起接过了。
凭柔道主将那一八五的身高拿这些东西倒是比外形上都略显偏瘦的两个要轻松得多。

这实在是个温柔的好学生将来也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男人。
尹君遥看看因为突来变故之后一直没去学校现在好不容易又见着自己暗恋的人脸上全是惊喜表情的姚韶清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偶尔做一的好人也该做到底至少成全一下他们吧!遂开口邀请道:「你也来我家一起吃饭吧!今天圣诞了我们买了火锅料庆祝一下太多两个人也吃不完。」
「这个……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尹君遥的错觉主将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眼中瞬间掠过一抹疑惑,见另一个人也没有反对意见后这才爽快答应下来。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毕竟现在的「姚韶清」跟原来差得太大了他频频关注「尹君遥」后那种迷惑的态度倒是很有问题。
尹君遥思忖着仍然坚持把戏演到底地扮演好「数学教师」的角色。
「进……啊请进。」
真不习惯那种客气的口吻不过姚韶清一般会这样待客吧?
封锁着两人秘密的公寓第一迎来了客人。
「地方很小不好意思也有些乱。啊……你在这里坐着就好我把东西拿到厨房去洗一下很快的。」
姚韶清被蒋明光时时关注的目光看得面红心跳又担心自己在一路上的聊天过程中是不是漏了馅,可是又止不住心头的小鹿乱撞的甜蜜。
他所有的恋爱都是以暗恋及单恋告终最成功的一也只不过是高中时被自己心仪的老师邀请去踏青当他以为自己对上天的祈祷终于起了效用那个人明白了自己甘愿担任最不山擅长的历史课小老师背后的含义结果当他看到一群同班同学笑嘻嘻地出现地约定地点时才明白自己是彻底的会错了意直到他离校才算是又告别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曲。
这一他还是第一把自己暗恋的人带到家里来呢。
尽管尹君遥在其中发挥了莫大的作用不然他很可能连开口约请的勇气都没有。
应该要谢谢他吧。
一会儿在蒋明光走后一定要记得道谢。
姚韶清洗切着今天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庆幸自己买的料理数量充足。
「为我们的喜迁新居干杯!」
唉发生的事太多一直都没有好好庆祝的说……
不过要是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也许不搬还好过。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老天做这样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船到桥头自然直与其想太多以后不如先注重眼前。
尹君遥看着面前热腾腾的火锅心情没来由地变得很好。
他已经有好久没像这样在家里煮过火锅了。
有家居味道的火锅料岂是那些什么饭店酒馆能批量制造出来的?
「这些都是尹先生做的吗?好厉害喔好好吃。」

正值生长发育期蒋明光老实不客气地干掉了面前用来代表饮料的味噌汤后毫不吝啬地赞扬「应该」才是第一见面的、老师的同居人。
「来你也别喝那个啦!啤酒就是要这样大口地灌下去才够味道。」
就着姚韶清大显身手、精心调配了秘制姚氏锅底的火锅三个男生吃得心满意足。
尹君遥在PUB里擅于调动气氛的天性在几杯酒下去后显露无疑。
「喂你不能给学生喝酒啦!」姚韶清及时发觉了他这种行为的不妥赶紧劝阻。
可是因为劝酒的人是老师出于对他的尊重还是别的原因蒋明光已经一仰脖子喝下了大半杯。
「对对对这才像个男人!别听你老师的平常教的那一套……呃我是说我平常说的都是学校要求讲的听听就好不用遵照执行得这么死板的!」
尹君遥今天也有点得意忘形险些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
「不管是规定也好是教条也好!他虽然长得高大可是还未成年啊!我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姚韶清到底还是无法按捺下身为执教者的职责一手就去抢那个转眼就被劝下了几杯酒的学生手里的杯子。
「喂喂做人不要这么固执啦!」
「他毕竟还是个学生啊!晚上不在家吃饭就算了,还喝了酒,回去要怎么向家长交待?」无法认同尹君遥「今朝有酒今朝醉」心态的姚韶清当场就跟他吵了起来。
「奇怪姚老师我跟您的朋友才是第一见面感觉上却很熟悉呢!好像他更像我的老师一样哈哈。」
口直心快的学生语出惊人尹君遥与姚韶清同时掠过一抹惊疑之色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真的能从本质上认出他们谁是谁来。
「难道他能感觉出『那个』才是真正的姚韶清来?」
见到他那种不刻意掩饰、一见如故的亲切尹君遥不由得有点妒忌做什么都是踏踏实实的姚韶清了。
他要找情人也一定是要不就不动心动心了就长长久久的那种吧?
哎总之不像自己做人失败!这阵子经常到那群损友面前晃不管是无意说漏嘴还是故意穿梆像之前一样拿他们来打趣却没有人能将「他」认清过。
祺祺啊祺祺如果在我变成这种状态你仍毫无偏差地把我认出来我就承认你对我是真的用心不管什么狗屁理由都跟你在一起了。
看了一跟那两个越说越投机的人尹君遥只好一个人独自举杯结果没人劝也喝了
个酩酊。
「老师我走了谢谢你的款待哦!」酒意醺然中似乎听到蒋明光这么说。
姚韶清借口指给他公车站的位置送他出去了砰然关上门的房间里只剩下尹君遥一个犹如失去了半身的寂寞。
大概是真的酒喝得太多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却想起王菲在一部影视剧里唱的歌来似乎歌名就叫作《只有我自己》:

「廿四日经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不弃不离、原来只有我自己。
……」

现在就连自己的肉身都弃灵魂而去了呢!
虽然没有要闹别扭的意思但平常有这种情绪出现的时候他绝对是出去呼朋唤友拉一大帮人一起吃吃喝喝玩闹就过了要不就是随便搭讪上个路人甲乙丙丁或等别人搭讪,享受一下温情脉脉的两人世界(尽管是虚拟的)也可以唬弄过去。
然而这他却哪都不能去而且更郁闷的只是能在旁边看别人的情意绵绵这对拥有美丽外表在这方面一向无往不利的尹君遥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喂你是真的喝多了?想吐吗?」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一个人被放逐到宇宙的边际时有一双温暖的手拉起了他,皱着眉出现的是他熟悉的那张脸不同的是眼睛里透露出的关怀是暂居在那具身体里另一个人的意志。
「陪着我不要走!」像是在无边际的海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尹君遥撒娇般地紧捉住扶自己起身的手不肯放开结果扶到他卧室的姚韶清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被他拉得一起倒在了那过分宽大的床上。
「喂你是真的醉了哦。」看到自己原本平板的面目硬是给他弄出了一种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娇媚姚韶清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不难想象如果现在的尹君遥还在他原来的躯壳里,以这样的口吻说着话,被诱惑的男人谁也不舍得放开他吧?
冷血动物的蛇在冬天要被冻僵的时候希求着人的温暖可是当它醒来却是毫不留情地在温暖了他的那个人心口上咬上一口然后滑腻地游开──农夫与蛇的故事是这样教导过人们的。
「抱我!」
醉了就醉了吧醉了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这没有占便宜的金主扶他上车而己还得自己去求别人施予温暖。
想他尹君遥什么时候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清楚的知道没有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对于他这个人别人连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这的突发事件只不过将他一直逃避的真实展现在他眼前。
他的要求是威胁、也是哀求。
「尹君遥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口吃了一下似乎在这种时候占别人便宜太过分了姚韶清老实的解释换来尹君遥的冷笑。
「那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你有老婆我都不会在乎的更何况你不过只有一个暗恋对象!刚刚见着了你好久没见的人很兴奋吧?想做吧?」
是男人就不要太过分地压抑自己在这方面的冲动刚刚不知道是谁哦跟那个男生说了几句话就兴奋起来了这种反应勉强瞒住跟他一样在这方面生涩的蒋明光可以可是要瞒他那就想都别想!
尹君遥挑逗地用脚去轻踢跪坐在一旁的姚韶清的大腿从膝盖一直沿上直到把脚跟虚按在他已然开始有了反应的股间──也许姚韶清现在如此反应得益于他的身体尹君遥也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经不得挑逗。
「你……」姚韶清的脸涨得血红,忍不住辩解道:「他……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至少在他认识他的这一年间都没有「同类」的表现对作为老师的姚韶清只是一个学生对师长的敬慕。刚刚他们一直相谈甚欢也不过是因为提到了他喜欢的柔道和最近播放的英超联赛而己那也仅仅是因为他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关注自己喜欢上的那个人对他的喜好可谓了如指掌。
「那不正好他满足你的心灵我来满足你空虚的肉体。」尹君遥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醉意酣然的笑意让人分不清他说是到底是真心话还是讥讽。
姚韶清认真地凝视了他半晌叹了一口气。突然认命般地俯下身来有些笨拙地将手凑向他的股间不太灵便的手指用着生涩的技巧去挑弄他火热的欲望无言地顺从着他的要求。
「怎么大情圣也承认人的灵魂和肉体是真的可以分开的了吗?」尹君遥唇边的笑愈发讥讽了趁着醉意放肆地发泄自己的不满甚至笑出了眼泪。
心底似乎有另一个自己也对这种浑身带刺的做法皱眉可是就是停不下来。
「现在我们的情况想不这么说都不行了吧?不过至少我心灵还算是满足的。而你无论什么都无法满足。你很可怜。」
在那张空旷旷的大床上温柔地将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背过身去不理人的尹君遥搂在怀里,姚韶清叹着气主动地吻上他的脸吻去他的泪。

第五章

托考期将至的福,现在尹君遥对自己极其厌恶的数学课得到了彻底的解脱──每天上课发一张考卷下去下课再收上来改卷这种事拿回家去叫姚韶清亲力亲为誓要把填鸭式教育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一时间班上怨声载道增添忧郁美少年无数。
唉好困哦!
果然他长期夜猫子的作息方式被强行纠正了问题多多。看一眼满堂洋溢着惨烈气氛的教室尹君遥才懒得下去巡堂看看有没有学生作弊或是抄小抄之类的举动──在他看来学生时代没有作过弊的那种人简直没有拥有完整人生。
思绪纷飞不知不觉又转到了自己的同居人身上。
这阵子似乎姚韶清跟那姓蒋的柔道部主将进展得挺顺利的样子经常可以看到蒋明光上门来叨扰而且他也亲耳听到蒋明光对他的称谓是「老师」。
依姚韶清的个性看他应该是把一切事情都跟那个人说了吧?接下来也许可以期待一场患难见真情的圆满成功。
不过叫他比较不爽的是姚韶清现在反对再去PUB里上班说什么反正他去了也是当木桩一样有损他尹大牌的名声在两人还没交换过来前干脆告假在PUB里消失一段时间去找了个便利店打工的工作。
用那样的相貌去当便利商店的店员简直暴珍天物!
然而拥有对那具身躯主控权的家伙开始意志强硬起来看在他每天回家又做饭而且自己去上课的考卷也是他出他改目前两人的生活费全靠他当老师的薪水……的份上尹君遥勉强同意让这样的状况维持到放寒假。
反正他做到这样也算尽到承诺了。趁着放假两人一起去找能换回来的方法实在不行的话拿到年终奖金就先辞职把两人的职业换一换再说!天天在这种熟人多的环境里提心吊胆的不神经衰弱才怪。
虽然放弃原来的人脉是挺可惜的但总比叫舞男去教数学老师去跳脱衣舞要好吧?光是用听的就跟「不可能的任务」一样。
正在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下课铃声悠扬响起上前来交卷子的学生们神情各异看起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收齐了卷子尹君遥也不打算跟同僚们再多呱啦(幸好姚韶清原来就比较孤僻),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唉真是蛮无聊的。
现在因为考试社团活动也停了天天这么早回家他简直可以蝉联爱家男人榜首──因为偷偷试过用目前的尊容到不相识的PUB里去结果别提什么一夜情了,他白白当了好几晚上的壁草。
当然,这么说的原因不是在贬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行情,但是以尹君遥奇高的自尊心与完美要求而言,肯来搭讪的,都不是他的菜,不灰溜溜回家去吃自己还能干嘛?
可是找姚韶清做嘛……他上明白拒绝过自己,做人不可以这么没骨气,尽管那天觉得有人在那张大床上陪自己平静地睡一整夜的感觉也很好。
站在校门口,尹君遥看看漫漫无尽头的归路,在为自己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做最后的挣扎。
一抹高大的身影挡去了他的阳光──啧!这年头,高中生都长得这么牛高马大的,莫非亚洲人种离基因突变的期限为时不远了吗?
「老师,我想跟你谈谈。」
面前,低着一颗学生平头俯视他的人是蒋明光,此刻正带着一种他这个年龄鲜少有的严肃与认真。
「嗯?」
借由要谈话之便顺理成章地拐到了一家幽静的咖啡厅坐下把咖啡和奶精搅成协和的奶油黄色后尹君遥满足地喝了一大口──真不可小觑现在高中生的财力他本来以为是要跟可乐开碰头会的。
「你跟老师……啊也许我应该加上区分的,老师跟尹老师是什么关系?」对面的少年很显然不擅长拐弯抹角那一套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逼主题。
「……」果然还是知道了呀!因为好歹也替姚韶清上过几天课所以叫我尹老师吗?
尹君遥察言观色约莫也能将这男生的心态揣摩了个八九分。
今天是情敌上门来宣战了也有可能看到他这副老神在在的神态有点光火。
「没什么关系,目前不得不住在一起的同居人就这样而已。」
至于其中发生过的肉体关系……笑话他这么大好的身躯都已经捐献出去了这小毛头还至于要计较使用一两的便利吗?

「我听过老师说你们是因为房产经销商的问题所以才住在一起的。」
那少年听到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完全没有要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哦没错不然我们根本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连两人怎么会纠缠在一起的原因姚韶清都告诉他了看起来还真的是毫无隐瞒呢。
符合他那个人的个性。
尹君遥定定地看着这明显是陷入情网的少年一种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的感觉油然而生。
为什么他在那躯壳里的时候就过不到这种好事?得天独厚的外貌给他带来桃朵朵不过没一朵是开得长久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个性问题吧?
「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如果说我发自灵魂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不会轻视我吧?」这么大块头的男生难得地红了脸小心地眄睨着对面神色暧昧的男人毕竟敢在人前石破天惊地说什么喜欢男人这样的话就常识来说是比较惊世骇俗了一点。
「不会幸福就好。」
发自灵魂的喜欢啊?倒是不错果然患难见真心两情相悦起来了呢!
尹君遥心想。
但是为什么突然心底有那么一丝不舍?
一定是姚韶清目前还用着他的外形的缘故!一想到原来是这般戚戚相关、朝夕与共的身躯因为有了不同的灵魂入主竟然就这样背弃了原来的主人与人出双入对、情意绵绵……唔,他终于明白父亲嫁女儿的心态了。
不过,与那只是延绵了亲缘血脉的女儿不同,那个身体可是自己的!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换回来吧没听说过妨碍别人恋爱的人会被马踢吗?
他现在的状况不单只是在别人的恋爱里「插一脚」,他是整个身子都插进去了要挨的马蹄子一定不少。
「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换回来的。再等一等到时候一定还你一个完美无缺的老师。」
看到明明已经在恋爱前途上一片光明的小男生还在苦恼着什么尹君遥也不是那不识趣的蠢人赶紧站了起来表态。
换回来后,结束了这种错误的日子,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吧。
「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心里头嚼着一闪而过的最后几个字突然间说不清的怅惘油然而生,明明加了很多奶精的咖啡也变得苦涩起来。
尹君遥承认也许是因为这突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体验到平凡的幸福有一点恋上了一个会散发出浓浓菜香的家。
嘴里说得干脆,但当有人真的要带走那八股小老头,就此切断两人的联系,不知为什么那种感情却又像姚韶清在菜板上切断的藕下面缕缕丝连。
啧!居然是到答应了把他让出后才发现自己的感情尹君遥心中一片茫然无措。
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表面说得干脆下的不舍,对面那个有着百折不扰意志的男生却地低下头去,诚恳地说出:「我是真心喜欢老师的,请你成全我们」这种话。
叫他想收回前面的话都不行。
那个男生是真心的吧?而姚韶清也是喜欢他的。
就算自己今天才发现已经恋上一个平凡的家了,但那里已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
尹君遥承认自己很少出现这种情绪。也许是这阵子他真的无路可去远离了把每一天都当作末日来享受的生活,没有了那些喧嚣的音乐和人世浮华,被迫沈静下来思考的时间变多了吧。
姚韶清至少你要记得是我成全了你!
恶狠狠地在别人吃惊的目光下喝了能把胃烧穿孔的量的咖啡,尹君遥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好像喜欢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孩子,可是除了这种幼稚的表现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发泄他目前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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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副上天给的好皮相果然占便宜不少呢!
姚韶清站在收银台后微笑着送别买东西的客人。感觉到刚刚一直粘连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离去后这才松了口气捶捶快要僵硬掉的肩膀。
刚刚店长还跟他说因为有他过来打工的关系,最近客人明显多起来了。
尽管在薪水袋上的表示很是让人感谢不过一直像是吃豆腐般放在腰上的手可敬谢不敏。
托灵魂转换到这具身体里的福姚韶清好好地体验了一回平凡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众人嘱目的感觉。
他开始有点明白尹君遥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自己的容貌了。
也许这样评述他有点浅薄但是当知道自己光凭一张脸就省去别人多少年的努力之后他想不堕落都难。
一件客人从货架上拿下来的商品放到他的眼前姚韶清赶紧中断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思考换上营业用的微笑准备招呼客人。
「尹哥你回去嘛!在这里又没多少薪水。」一个幽幽怨怨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倒是吓了一时还没认清来人的姚韶清一跳。
抬眼看时却是换了一身套头毛衣和牛仔裤的祺祺他恢复了正常少年打扮后看起来是完全的国中生。
当他惘顾尹君遥的反对从PUB里挂假出来时闹得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孩子。
好吧也许他该承认在那样的环境下仍有人是认真地关注到尹君遥的舞的可是现在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台柱的内在已经换了换成了上台连体操都做不来的他,他不敢想象真相大白那一天的到来。
「祺祺你必须知道我现在……」
「『身体不太舒服不能上台’所以一定要休息一阵子』是吧?你顶多不上台,到蓝色也行啊为什么连那里都不去了呢?那个什么老师真的有那么好吗?叫你愿意放弃了一切就跟着他一个人?」
伶牙俐齿的重复了他离开时说的理由祺祺气鼓鼓的面颊可爱得叫人想去掐一把,他毫无顾忌地在这里就喊叫起来的举动引来旁人侧目店里的客人包括店长在内就算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眼角的余光也偷偷注视着这边。
「祺祺!」现在的孩子,说什么都百无禁忌的吗?
姚韶清慌起来了做贼心虚般地一把掩住他的口跟躲在后头等着探听更多爆料的店长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今天必须早退。」就挟带着火爆小美人离开了。
「其实我……我也很喜欢你啊!」
被姚韶清带到一儿童游乐场的祺祺抓着他的衣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伤心。

「那个……」这种话请对他本人说好吗?姚韶清呈石像化地矗在当地动弹不得。他二十六年来的人生啊!第一有人跟他告白耶……可是为什么是个弄错了对象的?
「为什么我就不行吗?我现在是还没有钱可是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的听你的话把书读好等我把老头子的家业继承过来的时候我就会很有钱了可以养你啊!而且我是真的喜欢看你跳舞的以后你就只跳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受气也不让你受委屈只要你等我长大啊!」
死命地攥着他的衣袖祺祺大大的眼睛盈满了泪眼角旁的那颗泪痣闪闪动人。
「你还小不适合说这些。」
唔不妙。尹君遥的禽兽身体很容易起反应幸好现在体内主控这具身体的人是自己不然难保他不铸下大错──色诱未成年少年已是不该在这基础上再加上诱奸……被人告发的话判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啊。

「另外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姚韶清决定丢车保卒如果这男孩子真爱尹君遥也是时候挑明一部分真相了。
「我还小?我听说过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一个人出来闯了!而且你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你我都不会认错的啊!」
祺祺激动起来毕竟他还年轻所以他的执着也分外的强烈。
那天只是心情不好想离家出走结果鬼使神差地到了「蓝色月光」,看到台上的尹君遥时先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继而因他的舞姿而诱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初潮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眼中就装下了尹君遥。
想看着他想跟他在一起渐渐变成了不可揭制的贪念。
可是那个男人跟别人疯玩狡猾地避开他的引诱放纵得像一条引起堕落末日的蛇但就是不愿碰他一下。
他以为他就这样了永远不能安定下来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结果到头来他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又其貌不扬的男人安定下来了叫他不甘心到了极点。
「祺祺你听我说你是『真的』仔细看清过我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了。我跟那男人在一起是有原因的老天开了我们一个玩笑所以我们的灵魂换了过来。如果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了你还是真心喜欢尹君遥的话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姚韶清诚挚的解释被他倏然爆发出的一声很大的啜泣给打断了。
「你要摆脱我也想个好点的谎!呜你是变了变得连敷衍我都没有从前用心了!」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祺祺哀怨地看了这种时候还是欺骗自己的人一眼突然有一种死心的放弃。
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那个人却还能侃侃而谈如果有一分心是用在他身上,岂能不知?岂会不心痛?
「尹君遥我现在总算认清了你!要玩弄我也有个限度还叫我去找你的新姘头说这种话让他来拒绝我吗?!你不是混蛋你是没心没肺没人性的大混蛋!」
怒吼着从那人身边离开少年捧着一颗碎成一片片的心也许从此倒是不用担心他因为一时的迷恋而再荒废学业了。
「呃……」我是说真的啊!
他的表达能力有这么差吗?姚韶清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少年一下子跑远的身影这才反省起来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完了家里那个正牌的尹君遥到底是会恨他还是感谢他啊?不过照那少年从头到尾都没发现现在的「尹君遥」根本已是另一个人而言他根本就不了解真正的尹君遥是什么样子他也不可能适合做那个「尹君遥」一辈子的情人。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姚韶清无端怅然起来。
原来那个人是这么的寂寞。
虽然有着美丽的相貌但人人都被他艳丽的外表吸引住了他的内在却完全被人忽视了包括之前跟在他身边最近的人。
不知怎地站在空旷的游乐场上一股浓浓的凉意泛起他有点想快些回家。
天晚了那个独自在大大的床上入睡的人是不是会觉得寒冷?
匆忙赶回家去的姚韶清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的冬青树后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已经在那边关注了他好一阵子。
见他匆忙离去其中高的那个身影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向另一人询问道:「你说发现的『生魂』就是这个吗?刚刚他自己也说他跟人灵魂互换了呢。」
「嗯。」
被他抱在怀里,约莫是五岁的幼童般大的小身影庄重地点下了头暮色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得迥异常人。

第六章
「各怀鬼胎」这个成语用在两个拥有与本体不同灵魂的人身上还算是蛮好用的。
尹君遥看着不知不觉就做满了一大桌子菜的姚韶清有点刻怀疑他是打算喂猪?还是以吃坏他的体型来给带来他毁灭性的打击。

「你有事瞒着我?」好吧尹君遥承认自己通常都不会这么鸡婆地关心人也不会因为刚开始觉得有一点点喜欢了就管头管脚的。可是姚韶清用自己的尊容做这样一副愁云惨雾状叫他想不过问都难。
「没……没有啊!」
对了祺祺的事也没告诉他。不过现在的自己纯粹是因为祺祺而对面前这个人……不,对这个孤独的灵体了的同情所以想在其它的一些方面多多补偿他而已。
姚韶清想了想还是不把这种感觉直接表露出来那个心高气傲的尹君遥听到了不气死才怪。
「……」
尹君遥狐疑地打量面对自己刻意摆出一张无懈可击笑脸的人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蒋明光在跟自己照会过后就直接找到他告白了?
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表现?
一想到这个心里不由得一沈。
那接下来这顿饭算什么?
钱行宴?
他也未免太心急了吧?两个人的身体还没换回来呢就这样迫不急待地要离他而去。
尹君遥的脸顿时沈了下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连自己的半身都要弃自己而去──那个家伙不至于这么绝吧?至少也要等到把身体换回来啊!
「来可以吃饭了。怎么你不高兴?」姚韶清敏感地察觉出了他的情绪这对一向对人际交往上迟钝的他而言倒是难得。不过一想多半是因为目前他用的外在形体是自己熟悉了二十多年的难怪他能这么容易就洞悉他的内心所想。
「你决定要走了?」尹君遥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姚韶清精心烹制的熏牛肉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会跟自己摊牌。
「我?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而且这个房子我也出了钱买下的你也不能赶我走……啊这个牛肉上面挤点柠檬汁比较好吃。」
看到同居人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姚韶清心里头的疑惑就更大了行动上也愈发赔小心。见他挑来拣去弄了半天啥都没吃的样子心想可能是他的挑剔性子又作怪,索性在他发话之前先行动手给他服务到家了。
「喂我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尹君遥看着认真地帮自己做这种小事的男人心里一动下午开始一直盘旋在脑中的话冲口而出。这没头没脑的请求倒是吓了姚韶清一跳这话怎么说得像要求婚似的尹君遥也发觉了自己刚刚那一句话引人误会,赶紧补充:「至少在身体还没换回来之前不准离开。」
「那是当然不然就算我想走你都会拿刀追杀我吧。」那个男人这么注重外表如果自己敢「盗窃」了他美美的身体跑路估计天涯海角都逃不过他的追杀。
认真地思索他敢胆潜逃的后果姚韶清习惯性的想去顶眼镜手指还没到鼻梁前被人一把抓住了。
「真是的我的视力可好得很!没事别老去弄我的鼻子手上还沾着柠檬汁呢!」说着尹君遥顺手把那散发出淡淡柠檬清香的手指含进嘴里,吹去溅射在上面的液体。
姚韶清发呆地看着他的举动柔软而腥红的舌头在修长的手指上蠕动着像奇异的贝类生物。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用着自己的形态去做这种事纯真而又不带一点诱惑的自然可是看在姚韶清眼里却让心猛跳了好几下──原因无他因为他眼中看到的是「自己」在做这样的事。他自认生性古板一辈子都不可能这么大大方方地做这个亲密的动作。
怔怔地看着他的舌来到指丫间薄薄的连接本来是清理的举动不知何时已经变味成挑逗。姚韶清像是被烫着似地缩回手来脸红地发现自己只不过被他舔了手指而己,身体已然有了反应。
不敢堕落的原因是因为知道一旦欲望的闸门开了口就很难再关上。
「喂来做好不好?」这句话自然地一说出口尹君遥不由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怎么搞的他们之间的欢爱都是他先开口。以前被人群星捧月的时候几乎都是别人跟他说这句话才对吧?
「你对谁都是这么随便的吗?」指责的话一出口看到尹君遥瞬时斜挑起来的眉,姚韶清马上就后悔了。
「是哦如果不是托你这副尊容的福我现在在蓝色都不知道多风光。更何况上要不是你搞砸蓝总那摊事我起码可以去做个整容什么的手术都够钱了男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争着爬上我的床!何必在这里对着你干磨豆腐。」
伤人的话从嘴里说出刺猬般拥有极强防范意识的尹君遥知道自己这样大发脾气很不讲理平常别人这么说他他都可以一笑置之或是耍痞耍到别人吃不消甘拜下风为止。
但当知道了自己给姚韶清留下的印象就是跟谁都很随便的时候却有一种微微的伤心以及对下午那件事不自觉的迁怒。
但硬撑着不想道歉的他看也不看一桌的饭菜径自走向浴室希望用水能浇熄自己的无名怒火。

他生气了!
不对是他惹他生气了!目送怒火升腾的人消失在浴室姚韶清为时已晚地发现他生气的缘由。
不过老实说他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过那个人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之前提起他的职业的时候那个人虽然也是连损带讥地反讽自己可是却还真的没见到他生气的样子。
竟然气到做出他自己平常很不屑的举动──拿人相貌开涮并且说完之后好像他也有点后悔……
唉说起来也好笑。
在一个多月前对他还是完全陌生的自己现在竟然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了!从他一蹙一笑一皱眉就知道他现在的真正想法真不知道这样了解一个人是幸还是不幸?但……他用自己那么熟悉的外形来表达他欲掩藏的情绪他想无视都不行。
一个人对着一大桌丰盛过度的食物只会起到反效果自己也无心进食的姚韶清匆匆扒完了饭看了还在传出哗哗水响的浴室一眼决定还是过去看看。
「喂尹君遥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
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己平时不经心间说漏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他顶多冷嘲热讽几句就完了今天怎么就动了真火?姚韶清敲了敲门叫了几声没听到他答自己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看见在水帘下坐着的人一动不动地任凭水冲刷着自己倒是有点心痛。
「喂洗好了出来吃饭吧……我以前一顿都得吃两碗才能撑住那个身体的。」想开口安慰他结果一开口就是这么超现实的劝诫姚韶清看着闻言更沈了几分的脸认命地走过去站在他背后往手里倒洗发精──看起来那个人是在赌气可是水费和瓦斯费用也不便宜干脆自己帮他洗好了反正那个身体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细白的泡沫被揉搓出来从上方看下去倒着的人脸本来就蛮奇怪的因为怕泡沫流到眼睛里,现在更是半[起眼精的尹君遥看起来有点滑稽但神色比之前缓和了好多。
「头仰起来一点我要冲水了。」
这样近距离看到自己的脸的感觉也蛮奇怪的……而且因为头发全湿了贴服地贴在额上那张脸看起来好小有点不似自己的陌生。
姚韶清发现自己的手才一放上去那个人就像一只怕冷的小动物般偎了过来自然得不得了的举动说明了他以前也一定经常做。
不过也不难想象像他以之前的容貌做出这种撒娇的样子来有几个男人抗拒得来?
一直都是这么孤独的人吗?所以无时无刻不眷恋着人的体温。
但高傲而倔强的外表去掩饰了这一切绚烂得叫人分不清他微笑下的虚实。
「刚刚对不起。」慵懒地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他嘟嚷着小声道歉的人强调:「不过你不对在先!我才没有这么随便人家的身价也很高的……」
听到他这种强辞夺理的道歉姚韶清又好笑又好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么不甘不愿的实际上心里一定后悔得要死对自己很生气了吧。再一想到一向高傲的他居然肯低下头来道歉也不由得心软。
见他笑而不答神色间却是一副全看穿了自己心思的样子,尹君遥怔怔地凝视着水边的姚韶清那种又是害怕又是喜欢的感觉又来了。
被别人了解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他渴望温暖却又下意识地排斥与人过分亲密。
在两难的抉择之间用一副艳丽的外表去挑剔有如沧海一粟般的真心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一条无定性的蛇慵懒、艳丽、狡猾、淫猥别人都只被他的外表吸引却没有人注意过他渐渐荒芜的心田。
但这一心动是真的能投入进去吗?
这一他没有了华丽的外表别人只能看着一个赤裸裸坦露出灵魂的他。会有人
喜欢上这样的他吗?
不不不那个人喜欢的是诚实可靠的伴侣他完全没有信心。
「怎么了?」被一双迥亮的眸子盯了许久姚韶清不解地回望过去寂寞、渴盼、惊疑种种纷杂的感觉自眸中一闪而过如浮光掠影偏又在那一瞬间就烙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来做吧。」抛开给他擦干头发用的毛巾姚韶清的吻温柔地印在他的眉上锁骨上肩上发觉身下的人僵直不动抬起头对上一双错愕的眸时不由得失笑:「你不是想做吗?」
渴盼……有人拥抱他的寂寞。
他的自制力在面对大胆而又露骨的挑逗时还能勉强能起一点点压抑作用但面对着一个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刻寂寞的灵魂却无力抗拒。

因为他知那种无人理解寂寞刻入骨髓的痛苦。
他跟他虽然在外在上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但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华丽的外表不为人知的寂寞内心。
平凡的外表不为人知的寂寞内心。
只不过他选择了对自己忠诚将心里的秘密向外渲泄了出来让原来的社会关系分崩离析由得形形色色的目光把自己孤立为边缘人类。
他选择了对自己背叛死死守住内心的秘密保全了身为社会人一步一步构建起的安全堡垒但他却是被困死在堡垒里,有可能永远不能蜕变的蝴蝶。
「姚韶清你要记得──至少在身体还没换回来之前不要离开我!」像是在溺水前抱住最后一块浮木尹君遥扑了过来近乎疯狂地回应那淡若无痕的吻。本来抓在姚韶清手里,打算给他擦洗后背的香皂顺着尹君遥的脊骨滑进了水里,姚韶清的手指插入自己刚刚洗干净的发中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黑眸,感觉得到夜的沈沦。
「唔……」
腥红的血印被咬上赤裸的肩头,痛叫的姚韶清还没空抗议尹君遥的偷袭举动就被拖入了水里。
氤氲的香气围绕着湿滑的身体是一条挑动人原始欲望的蛇。
报复似地啃咬回对面那个胸膛上微微挺立的红樱桃上去浅浅的牙印被水流一荡一漾地触碰着引发了带电的酥麻。
「这里也要。」尹君遥很自然地抬起腰向在水中已然贲发的分身上坐下去结果却被顶得一激灵──那过分密合的洞穴未经开拓前可没有他原来那种收放自如的柔软。
「慢点儿……别急!」姚韶清听凭那得不到玩其就撒娇耍泼的人啃噬自己的肩和锁骨修长的指沾了一点沐浴露做润滑后竟然很顺畅地就滑进了那紧窘的后穴。
「再用力点抱紧我。」把骨头都挤碎般的紧密拥抱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尹君遥放肆地在对面那个人身上点火虽然身体的适应度还有待开发但毕竟他的主控意识里早已熟知如何寻找快乐的方式双腿略分盘上对面精瘦的腰部撇敞开来的后穴很快就能吞食进撩云拨雨的中指。
「……」
这样近距离地看本来应该是「自己」的脸姚韶清突然有一种认不清那张脸的感觉那真的是自己吗?那异样妩媚的潮红几乎不曾见过的美丽不复是他记忆中那个永远苍白沉默的表情。
是不是由于有了尹君遥的加入才给这具身体带来了美丽?
手指像是不受控制般地捅、插、揉、搓泡在热水里已经松软的部分洞开了像是个温柔而甜蜜的陷阱而他却是心甘情愿自己跳到陷阱里去的人。
「说出来我不会笑的以前你是不是自己做过这个?」
暧昧地把他的手引到两人结合尹君遥的笑容满是促狭的意味──他可记得他高中毕业时因为离开了家走投无路把自己的第一拿出去卖的时候被男人强势地破入失去子之身的痛苦那几乎是苦不堪言。尽管之前他明白自己的性癖在幻想中也想过会是与男人Zuo爱会是如何如何却从来没想到那种真实的痛。
痛并快乐着把一切都抛开了的放纵的痛快。
自己也知道回不去了的沈沦。
现在可谓是他失去第二贞操然而却没有那种撕裂的痛苦。这个男人真的很温柔因为怕他不适强自咬牙忍住一冲到底的欲望硬生生定在他体内等他适应。
「我才没有……好啦只是手指进去过不过觉得不舒服以后就没再试过了。」
姚韶清的性经验来自自己偷偷从网上买回的黄色小电影见到片里那些肉搏相见的男人们这般激情地呻吟着,心想会不会这样做很爽禀着年少时的好奇心也只尝试过一。再有就是上唯一一用尹君遥的身体得到的真实经验了。
「只是开头有点难不过……啊!」因为姚韶清挽不住他水湿而滑不留手的腿渐渐开始有下滑趋势的身体自动自发地把下方的坚挺吞噬了一寸又一寸。被那滚烫灼热的东西掠过体内的某个点时尹君遥不由得大叫。
「弄痛了你吗?」
姚韶清慌慌张张地想退出来被刚刚触及敏感点的举动弄到腿软的尹君遥及时地拉住了他的手喘着气摇头表示自己并无不适。
「你在里面的感觉很好很温暖。」

Xing爱的确能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也是能让人忘记一切的灵妙仙丹。因为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缘故被迫禁欲了一个多月的尹君遥从来不否认他对男性身体的渴慕。
之前别人跟他Zuo爱是因为眷恋他的美貌和那其技能高超的身体。只有面前这个男人肯抱换成平凡面貌的自己这男人的确温柔如果这里面能有爱的话……那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
尹君遥用两只手紧紧抱住姚韶清的脖子防止自己瘫软的滑进水里,然后开始自己律动身体感觉着下方的火热在他的体内缓慢而温柔的进出。
「我都变得不像我了。」
浴室里水汽迷茫看出去对面的影也似幻还真姚韶清有些茫然地看着微张着红唇喘息的人叹息着吻上他的眼。
这个人到底是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心里头的疑惑找不到答案唯一可以感觉到真
实存在的是下体连接的律动。
还有就是他想要这个人的强烈欲望。
「我也不像我。」
看着那张脸写满了怜惜若真是他的话才不会一脸困扰的样子怜香惜玉!
尹君遥不断的在他身上起落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发上滴下来落在身上再慢慢的滑下滴落在两人胸口之间的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像心潮起伏。
「唔……」
姚韶清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写诗说什么「你侬我侬,忒煞多惰情多热似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二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同生一个衾死同一个椁!」了。
现在他们简直就是在体验这首情诗所言的境界那不停中和两人激动频率的水有如真的要将他们两个泥人儿都破再塑出两个人来使得他们灵肉交融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蚀骨又磨人的快感让他也难耐地呻吟出声接替已经开始乏力的尹君遥发起了主动进攻姚韶清弓起腰想与骑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更多一点的接触身体的各都紧密地贴合着在水中顺畅的游滑。
「我……我们回房间再做……」

意乱情迷中感觉自己能呼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尹君遥奋力想拨开四蒸腾的水蒸气只是枉然。浴池中的加大了振动的水波泼溢了一地汪成一滩滩春水。
「好。」
再这样下去非水漫金山不可姚韶清一把将水淋淋的尹君遥从水中搀出来胡乱抹了几把两人身上淋漓的水珠就这样迫不急待地穿过房间相拥着倒在了尹君遥大大的床上。
「姚韶清就算是骗我也好说你喜欢我好吗?」
这个连虚伪都不会做的男人从他嘴里说出「喜欢」来的时候会不会也带了几分真心?
尹君遥头一发现自己对一个语言上的哄骗也这般执着这一个多月来的冷遇不但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饥渴的痛连带也让他的自信片片粉碎──没有了动人美貌的尹君遥别人根本不会承认也不会多看他第二眼。
「我喜欢你。」
在「欲」字当头理智退却的姚韶清毫不犹豫地让伴侣得到了心灵的满足然后分开他的双腿让自己的坚挺再贯穿他长驱直入抵达桃源。
低哑的嘶吼从男人的喉头发出饱胀的欲望在体里流窜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要宣泄。
「喜欢喜欢……」他一直在他耳边重复着他要求自己说的那两个字。

反复的重复之下被迷乱了意志的是谁?
「啊──!」
交战了许久的火热坚挺在湿热的菊穴中穿插着不懈地进行最后的冲刺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两人产生了灵肉交融的颤栗尹君遥用尽最后力气的一个拥抱使得两人在电光火石间同时到达了快乐的颠峰。

第七章
清晨的阳光调皮地从窗棱的缝隙钻了进来一寸一寸地向床边逼近每一步都撒下金色的光斑。
见没人注意恣意跳跃着爬上了床轻轻地苏挠床上自被单中露出来的光脚丫子。
「嗯……」
大概是感觉到了光线灼烧皮肤的不适睡相不好、在被单里藏头露脚的人整个儿蜷
进了对面的胸膛去顺便抢过了大半张被子继续蒙头大睡因他的举动而惊现出同床人那张沈静得夺走了朝阳的明艳的如水容颜。
发现目标的光线肆无忌阵地吃睡美人的豆腐于沈睡眠状态下的人黛色的眼睫颤动着终于抗拒不了来自各部位的骚扰「啪」一下睁开眼睛。
「尹君遥……你睡癖好差!」打量了一下目前的状况那被人压住大半个身子的男人这样嘟嚷着。
明明这么大一张床那个人却硬是喜欢挤着人睡!
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原来的身躯相对来说比较纤巧秀气些趴在别人身上的份量也不会太重;但现在他没有顾虑到用的是别人的身体虽然姚韶清本身也不胖可是因为锻炼的方式不同肌肉结实的他份量可不轻一压下来要是承受的人有着强健的体魄尚可一般人被压上一个晚上估计多少也会有点气不顺。
「……」
尹君遥对此的响应是继续靠过来被别人灵巧地躲开了就把被子压在身下继续睡。
「真拿你没办法!」慵懒的晨光中纤弱的美人儿推开身边人爬起来的姿势也很曼妙然而在拿起了床边闹钟的那一刻恁是无情也动人的美青年顿时弹跳成油锅里的爆豆。
「你什么时候又按掉了闹钟?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真是的明明睡得这么沈的人听到闹钟时的条件反射倒是挺快的他都没听到闹钟的声响就被消灭掉了下一定要不管他的抗议继续使用多个闹钟的轰炸法撬他起床。
「今天星期六……」困顿地半睁开眼皮,尹君遥为自己答出这么典型的上班族用语苦笑──他可是夜夜笙歌的红牌舞男,以前几时在意过时间是怎样流逝?「回来继续睡嘛……」
他现在明白上班族为什么这么喜欢周末了,这种可以睡到饱的日子实在值得缅怀。
一把拉过已经爬起来披上件睡衣的姚韶清尹君遥嘟嘟嚷嚷着又去拉扯他的衣带──他还是比较喜欢天然毛皮相接触的感觉一向都是裸睡。
「你啊!」
最终还是敌不过他八爪鱼的攻势被闹回了床上姚韶清看着对面镜子里映出一张带着不自觉宠溺微笑的清雅笑脸心跳瞬时漏了一拍。
这才是那个人的原貌若他还拥有那副身躯再加上天然流露的妖媚自己有可能是那个拥他入眠的人吗?
他跟他本是没有交集的并行线。
现在却被不可预知的命运之绳绑在一起成为了最亲密的同居人是该赞叹人生际遇的奇妙呢?还是要责怪老天的恶意捉弄?
无论如何这一段日子都是他平凡岁月中最刻的记忆因这是一段实在太过特殊的经历因一个叫「尹君遥」的男人的出现。
「你在想什么?」似乎感觉到了他气息的不平稳尹君遥不安地缩了缩肩无法隐入黑甜的梦乡。

怪了最近他们之间的默契似乎加强了不少是因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自然地能想到彼此的习性还是归错了位的灵魂感应肉身的意愿?
「在想我们的事。」姚韶清看着翻个身开始眦牙咧嘴叫「腰痛」的男人为自己拙劣的技巧汗颜了一下亡羊补牢地给他做腰部按摩。「我们要是换不回来那怎么办?」
闭上眼享受这不同于激情欢爱、只有着淡淡温情的爱抚尹君遥恍如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叫姚韶清僵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在两人面前提起这禁忌的话题之前他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厌恶到听它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就不舒服的地步。
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会发生的,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但在寻找了科学或是不科学的办法都无法解决时,尹君遥在焦躁的等待中发现自己渐渐恋上了一份平凡的温柔。
他过得太轰轰烈烈,他过得太平淡无奇看来都要中和一下。
「呃……」
这似乎是一个不太适宜在亲热后提起的话题。
提及两人的未来,有点类同于普通男女情侣上床后,一方询问另一方今后的人生规划,是否能有自己参与。
姚韶清承认自己会对狂野妖媚的尹君遥动心,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已有可能拥有这样一条妖治的虺蛇──万一他俩换回来了,尹君遥不再甘于平淡那要怎么办?他敢去当被蛇在心头咬了一口的农夫吗?
几百年前的寓言故事就警告了的危险结局,现代人怎么可能不小心回避?
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维持他不惊不乍的暗恋就好,沈稳的蒋明光有可能是使他在幻想中得到满足的对象,但尹君遥不是他的菜。
闪烁其辞的姚韶清还没想出答案,只从尹君遥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失望以及的感伤。
心底下有一种小小的不忍泛起,但此刻有一件更不合时宜的事情在门外发生。
周末的清晨七点半,安装了鸟儿啾鸣声的门铃此刻被一根造孽的手指按住,各种鸟类叽叽喳喳叫声响彻在安静的室内,因为听不到有人应答的顽劣客人不肯撒手,那响声久久持续着,再动人的音乐都演变成烦人的噪声。
「……」
对望了一眼,少有访客主动上门的两人眼中都是惊疑。
搬家的原意就是不想受干扰,因为发生了意外,他们更是回绝了一切有意想上门拜访的朋友,有的甚至连新的地址都没有给过。
「去开门,我头都被吵痛了!如果是推销器械的,用你的柔道把他甩出去;如果是推销情趣用品的可以考虑买一只润滑剂。」
理由当然地认为这个时候不适合让腰和臀都不舒服的人出面清场尹君遥使唤起人来倒蛮自然的。
「来了来了!」
也好这样可以不用去想那太过现实的问题应付一两个推销员也不算什么。
姚韶清胡乱再把衣服套回身上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有一点呆楞。
好吧如果来人真的是符合他们想象的「推销员」,那么一个穿着亚曼尼当季西服、拥有魔鬼身材的推销小弟不知道哪家公司才能聘请得起?
更离谱的是他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只在五岁稚龄长得像天使般美丽可爱的男孩。
不会是拐带儿童的国际人口贩子吧?
怎么看也不觉得这男人有「居家良夫」以及「爱儿良父」的倾向姚韶清站在门口陷入了天人交战的沈思:虽然不想惹麻烦但长期身为教师的正义感让他觉得不应该轻易地说一句「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找错门了。」把不速之客打发掉。
「找到了!是这里还有一个也在里面。」被高大黑衣男子抱在怀里的男孩突然发话了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不合他这个年纪的沈稳叫人感觉奇怪的组合。
像是被那孩子这样定笃的一句话命令之后,那个男子这才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们冒昧打扰。有一些很机密的事情需要跟你及你的同居人详谈能否让我们进去再说哩?」
他有些紧张地咬尾字音的问话中和了外形上那种冷酷得可以把人送到冰山上去冻着的气质姚韶清想了一想让开了路请他们进来。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把交换错了身体的灵魂换回来的。」一进门立刻做了几个手势使得空间的隐蔽感加强的男孩开口第一句话就叫姚韶清受惊不小。
男孩纯洁如天使般的微笑叫人不自觉地放下防备但是内容却着实叫人不敢置信。
姚韶清有些迷茫地看着站在沙发前的两人透过窗帘的阳光似乎因什么异像空间的阻止而曲扭在二人身后勾勒出奇怪的图案──那高大帅气的酷哥身后是一对黑色的羽翼;而那纯真可爱的男孩背上却是一双洁白的翅膀。
那小男孩是天使!救赎世人的天使!
他的话应该可信吧?
只是为什么纯洁的天使会跟一只恶魔一起出现?
姚韶清一再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幻相。
「姚韶清你搞什么这么久……」在床上久候同居人不见回来没什么耐性的尹君遥也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他一出门就看到这样的奇景也怔住了不由得讶然地咽回后半句话。
「美丽的可人儿要不要与我签下永久的契约呢?」
恶魔先生不负众望地吐出了恶魔搭讪人类的台词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这样说着的黑西服大哥有似乎一种扁嘴想哭的神色。
不过重点是他前面的那一句话!
美丽的可人儿?这个词绝对是套不到姚韶清身上去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真真实实地看到了他的灵体而非表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
应该不是人类吧?从来没想过会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东西……
尹君遥大胆的想法似乎同时被恶魔先生与天使小孩接受到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这你就别管总之要不要换回来一句话!」率先发飙的是纯真可爱的天使小孩,凶狠狠又有点气极败坏的面相很是破坏天使的声誉。
「要,当然要!」
如果是恶魔先生提出这样的要求姚韶清说不定还有些犹豫但这是来自天使的垂询不抓住机会的人才是傻瓜!
「好!」似乎也生怕他们反悔那天使小孩马上念起奇妙的祷文开始换灵仪式。
「给我等一下!」直觉敏感的尹君遥总觉得这两人有哪里怪怪的但是他的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男孩手上已经发出了比夜更黑暗的莹光映着他纯净的天使微笑却叫人有毛骨栋然的危险感。
「来自地狱的七君主啊我拉古.埃维拉二世向你们祈求黑暗的力量召唤自愿成为地狱子民的灵魂……」
他手上的黑色光晕扩大笼罩了整个房间尹君遥与姚韶清顿感自己陷入了一团黑雾弥漫的异类空问路下有阶梯隐约可见对面一黑一白两位带着翅膀的人现出了原来的形体一位头上有着黑色光环类似蝙蝠的翅膀向后伸展衬得他邪气的面容异常的俊美;另一则是如同丘比特般可爱的小天使白色光环在曲卷的金发上闪烁纯白如雪的羽毛翅膀像征着圣洁──只是黑色的火焰竟然是人天使的眸中冒出来的正在尹君遥和姚韶清讶然地凝视那双眼睛的时候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正要硬生生地把他们的灵魂拉出身体。
「啊!」
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天使?这么痛的置换灵魂的方式到底会不会有危险啊?
此刻才为时已晚地发现那个「天使」在做这种事前没有做好先说明尹君遥和姚韶清正感觉要被这蛮横的拉扯撕裂身体的时候第三个痛哼声音加入他们的阵营暗黑色的异像空间突然颤抖了一下倾刻间消散无踪。
恢复了澄明的室内除了跌坐在地上的两个人类之外还有一只脸色惨白地跌伏在别人怀里的天使。
「呜哇哇哇我都说了人家的身体承受不了大魔法的召唤了你又不听!」
更离谱的是那个高大的酷哥竟然在此刻爆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呜咽哭哭啼啼的样子像极了被虐待的儿童。
「白痴!要不是你几十年都没有一点长进怎么连最基础的灵魂召唤术都用不了!」

大口喘息着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的小男孩恶狠狠地在高大男人的头上敲了个爆栗那种恶形恶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天使。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尹君遥的笑容曲扭着如果他手上有刀难保不在这公寓里酝酿出一幕谋杀天使的惨剧。
「好吧反正也瞒不下去了实情告诉你们吧。」看了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正高兴的高大男人那小男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是地狱魔君阿斯蒙帝斯公爵的下属在六年前发生的圣战我们的君王路西法失踪后我们跟天堂的这些家伙一向不合战争摩擦时有发生。在约定日过后不久的一天吧我和炽天使手下的一些人起了冲突虽然打倒了他们好几个人可是我自己的能量也不再足以维持那个身体在逃走的途中刚好遇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误入战场的天使小孩我用最后的负能力把两人的灵魂换了过来以纯净的力量制止我原来那具身体的状况继续恶化而且小身体相对来说需要支持的力也没这么多。可是那个笨家伙从里到外都弱得可以竟然无法承担大魔法的力而且天使与恶魔的灵体转换需要跨越种族的力太强我想如果能通过一个中介,应该比直接转换要简单。所以我们一直留在人间找了好几年才找到像你们这样被号称万能的主置换错的失误。」
「你不准污辱我们的主。」哭归哭,可是当信仰的神抵被人指责的时候,那个男人……呃,小天使还是很在意地跳出来指责的。
「去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几十年都长不进的天使天堂的家伙们才会一天比一天更
蠢笨了。」
「总比你们这些淫魔要好!尤其是你简直是恶魔的耻辱!」
阿斯蒙帝斯公一爵是地狱掌管淫欲的魔君身为他手下的拉古当然是名副其实的魔。
「你比我好到哪去?!要不是你这种身体什么都做不了我会对你这种没腰没胸没股的家伙感兴趣吗?」
意义不明的争吵持续着尹君遥与姚韶清勉强能从中获得的信息是:一、这对天使和恶魔也和他们一样是被置换了灵体的路窄冤家;二、那个看起来很英俊不凡酷哥样的恶魔其实是个……恋童癖!
姑且不管那位小天使的实际岁数但看原属他的外形是顶多不过五岁大的小男孩……那简直是犯罪!
吵了半天终于注意到了脸色古怪的凡人们可爱的小天使──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内在是邪恶魔鬼的堕天使老羞成怒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咒一个网球般大小的黑光晕向两人疾射而来。
「我那美美的外形绝对不能受伤!」
出于本能反应想躲的尹君遥临时想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更何况能换身机会就在眼前他美美的脸可不能受伤!飞身扑在姚韶清前面的尹君遥被那爆开的黑光弹中痛得哼哼唧唧的。
呜打中这个身体受到痛觉冲击的为什么要是他啊!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姚韶清抱住痛得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尹君遥因为刚刚那震撼的一幕而感动莫名。
「你看你看你又去欺负人类了!呜我要回天堂去告诉父拉古是个大坏蛋!」
外表是加上一副墨镜就很有坏蛋相的男人──内在是纯洁可爱的小天使哭得更伤心了不过内容形式跟被人欺负了就哭着威胁要回家向大人告状的男孩儿没什么区别。
「……」
又运用了超出五岁男孩身体承受极限魔法的恶魔也动弹不得四人分两组分别护住伤员,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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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会看到天使跟恶魔……真不可思议!」不过比看到天使跟恶魔更让他吃惊的是在危险的时候那个尹君遥居然会冲过来挡在前面。
勤劳的姚韶清很是闲不住不做舞男了之后白天到便利店打工晚上还又找了个夜校的兼职。
幸好那里比较缺人面试过后觉得人满意刚好可以顶上因妊娠而辞职的女老师的缺也没太注重他的履历表就直接通知上班了。
「好像总觉得有点感动呢。」
一直以为尹君遥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也许该对他改观了。

从夜校上完课姚韶清裹紧衣服走在愈发寒冷的街道上心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学校也快放寒假了不过夜校可没有这样的条件。
一想起来又忍不住想念学校的生活。虽然可以从尹君遥的口中打听出学生们的近况但毕竟是不能亲自看见他们。尤其是社团运动那边对柔道完全没有兴趣的尹君遥无法让他满足他这唯一的爱好。
不过幸好最近他发现柔道社的社长在这夜校附近找了个面包店打工的工作倒是可以经常见面。
他通常会在下课后去买一只牛角面包、一杯热牛奶当宵夜不忙的时候蒋明光就会过来跟他聊天。像这样离开学校还能经常见到自己暗恋的人倒也足慰相思之苦;另外还可以从他口中听到有着柔道社的种种比尹君遥陈述起来有生有色多了。
「老师你等一下哦!今天是我生日这个小蛋糕是另外送的。」
似乎在翘首以待的蒋明光一见他走进店里,整个表情「啪」的一下明亮起来而且今天的他与平常不同显得特别热情的样子。
姚韶清在看到他端了一碟口味不重的戚枫蛋糕送过来并笑着这么说的时候才明白他这么兴奋的原因。
不过,一般生日不都是别人送他蛋糕的吗?为什么是他拿蛋糕请自己吃?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都不知道!没有准备礼物呢!」
发觉自己竟然对暗恋了一年的人也一样一无所知,姚韶清红了脸,很是不安。
「没关系的!老师不用特别准备礼物也没关系,我有一件想好要跟老师要的礼物呢。啊!对了今天我能提早走拜托老师等我打烊好吗?」
双手合什做「拜托」状的蒋明光看起来有了一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调皮,跟他平常都是比较沈稳可靠的形象大相径庭。
「可以啊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尹君遥痛了几天现在渐渐恢复了,倒是跟家里一大一小两个非人类打混得很熟。恶魔先生真不愧是淫魔,看到美丽的人就会好说话很多,而那个老是长不大的小天使,基本像一个有点爱哭的孩子(只是每看到他用那么酷的外形哭到鼻子通红就忍不住胃部痉挛)。
姚韶清想了想决定还是陪在蒋明光身边毕竟是他生日呢平常不是都说生日那天的寿星公最大吗?
「麻烦你了!」放下心来的蒋明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跑到一边跟已经开始取
笑他的老爹忙乎起来了。
「尹君遥的伤应该好了吧?这几天夜里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粘人粘得很厉害……幸好那只淫魔现在只有小鬼的体型而且魔法都不能用应该可以不用担心他的贞操危机吧?不过……如果那个恶魔能换回自己的原体去的话难保尹君遥不会动心!那个男人是恶劣的美型至上主义者。」
姚韶清转着手上的玻璃杯在等待的过程中断断续续地想着这些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思绪总是围绕着尹君遥转再一想到家里那几个像不定时炸弹一样危险系数超大的人就有一种担心。
可能因为这实在是他生命里太过特殊的存在了就算恶魔先生能找到帮他们换回来的办法后也还会怀念这段日子吧?
啊忘了打电话回家。发呆时看到指针已经堪堪走到了十一点的位置姚韶清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至少也该电话说一声自己会晚归的事。
「老师我们可以走了。今天老板提前放我假呢!」
自从知道他在夜校任职之后蒋明光一直叫他老师这种很有亲切感的称呼在当事人没有反对之下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哦……」
还是回家再跟尹君遥解释吧因为蒋明光似乎很在意他们同居关系的样子问过好几回。他只好说是不良中介商的缘故。
不过在那一之后能经常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脸真是让人高兴呢!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除了沈稳可靠之外还是这么一个细心体贴的人。
也许等一切都过去换回自己的真身之后是应该鼓足勇气向他告白的。就算可能不大但也要试一试机会啊!活了二十几年至少也要尝试一回恋爱的滋味。

而且这阵子与他私下接触的时间增多了了解到这是个体贴的学生就算不接受自己也一定不会张扬的吧?
要等自己的身体换回来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自己的时候就向他告白。
坐在蒋明光的脚踏车后座上姚韶清环抱着他的腰──虽然这个动作只是无意义的身体接触可是心里却仍是感觉一阵甜蜜。
「老师到了哦!你冷不冷?」
蒋明光用脚踏车把他载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海巷。因为冬天比较寒冷的缘故,海滩上都没什么人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夜景才显得特别的寂静和美丽苍穹里的星子似乎也融到了海水里,随着浪的起伏而悠然地在海涛中嬉浪。
站在月下洁白的海滩上似乎已经远离了喧嚣的尘世让人获得心灵一片宁静的闲适感。
这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这几天家里乱糟糟的扰嚷也觉得没这么烦心了。真是要感谢细心地察觉了自己的情绪专程带自己来这里的人呢!
「再过去一点有一个月亮洞礁石。所以在这片海滩上不管天上有没有月亮海里都会有一弯月影。」一边走一边细心地站到外沿用身躯替姚韶清挡风蒋明光如此解说着。「我是去年秋天才发现这里的一直都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来看看。」
走到了那块天然带着一弯月痕透光的投影有如月亮在海水里温柔地拥抱着星星的地方时蒋明光突然说出了这一段快叫姚韶清心跳骤然漏掉一拍的话。
「我喜欢你老师!」
当暗恋了一年多的对象在自己面前说出这句话时鲜少有人能保持心跳的安稳频率。
姚韶清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把自己从面包店接到这里来的学生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冬夜突然告白。
「那……那个……我是男的。」寂静的海滩上听得到心跳如擂鼓的声音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他是应该狂喜吗?可是为什么却觉得这欢喜的后面隐约埋藏着一份忧虑?
「我知道!我之所以会到生日这天才告白是因为我今天正式满十八岁了是成人的日子。证明我说出这样的话是经过考虑而且想负责的。」
蒋明光果然有着非常成熟的思想也如姚韶清所判断的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当初就是这份沈稳的个性渐渐地叫姚韶清倾心于他等发现「自己搞不好是喜欢上他」时已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很久了。
要答应他吗?
每一根血管里都在奔腾着躁动的血液被巨大的欢喜冲击的头脑随时要放弃思考,点下头去。
可是心里有一团奇怪的迷雾他还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使自己担心。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呢?喜欢我什么?」战战兢兢地问出自己的疑惑姚韶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但却知道这是使自己接近答案的方式。
「我啊对老师可是一见钟情呢!然后慢慢地发现跟老师在兴趣爱好上都有着一致的观点人也很温柔越来越喜欢……等我发现自己喜欢老师喜欢到是男人也没有办法放弃时就决定要在我成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的时候向老师告白。」
星光下真挚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热烈那个男生是认真的但却叫姚韶清经历狂喜后豁然清明的心渐渐地冷了下去。
「你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在圣诞时见到我的那个晚上?」有一种苦涩自心中涌起这有可能是他的第一份恋情但为什么还没萌芽就注定了它的夭折?
「应该是这样没错呢!不过跟老师接触久了一点后觉得老师很像是一个我身边熟悉的人!人又很好我一直想这么美的人竟然还会做家事又这么温柔很担心自己配不上老师。」
天真的笑容不疑有他热烈的目光注视着的那个人是谁?
姚韶清惊恐地在蒋明光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像那个苍白了笑脸一样美丽动人的,是尹君遥美丽的外壳。
不不不自己一心想要苦心经营的恋情为什么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年多的默默付出比不过一一见钟情的惊艳?
他这是充分地、完全地、彻底地体会到尹君遥拥有这样美丽外壳的悲哀了。当他的外表已经足够将人迷惑还有谁会去计较内里装的是什么样的灵魂?
「老师?」

说了一大堆连石头都应该能被打动的情话蒋明光这才发现脸色灰白的姚韶清根本没有在听不由得担心地去扶他已经有点摇摇欲坠的身子。
手才一搭上姚韶清冰冷的身体那个人立刻像是被雷劈到般地抬头没有他期待中的惊喜与羞涩眼神中却是一片凄楚的绝然。
「老师你怎么了?我知道喜欢上同性这不正常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了老师呀!真的很喜欢……」
喃喃地这样说着上方那一双眼一直注视着他的脸像是被迷惑般地靠近贴在他变得冰冷一片的唇上是那男生热情的唇舌。
「不要!那个……我想你真正喜欢的不是我。」姚韶清蓦然惨叫起来一把将吻得如痴如醉的人摔了出去也顾不上道歉没命似地逃出那温柔、浪漫的海滩。
心像是被那起起落落的潮水洗炼的沙被沈莫测的海推动着、吞噬着在同一片沙地上磨得伤痕累累──只是这无数细小的伤痕被磨砾得久了也磨砾得平了再多的伤也没有人看得见。

第八章
「叔叔、叔叔接下来要怎么救这些游客出船舱?」
亮晶晶的两道目光崇拜地注视着游戏机前方的男人讨好到近乎谄媚的口气却换来爆栗一个。「跟你说过多少了不管你几岁死的还是的确很崇拜我。但是不准叫我叔叔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外型!恶!」
想想一个外型上起码也还比你大上个五六七八岁的人天天冲你叫叔叔一声声把你往老字上催,简直叫人心碎。
尹君遥怒目圆瞪因为死之前还没玩过这种游戏而兴奋异常的小天使不满地上下打量他成年男子的外型。
「美人儿今天你怎么特别暴躁啊?要不要跟我打上一炮?包管就没问题了!」另一边一个年方五岁的稚龄男童正努力摆出诱惑姿势试图进行色诱之实。
这种说法要是被热血教师听到一定血管爆裂地给他回幼儿园进行再教育。
「你也给我收敛一点我对恋童不感兴趣。」
那根本是犯罪好不好?就算他是同性恋可是看见一具连性感都称不上的幼童身体在搔首弄姿只会叫他胃液泛酸消化不良。
「说来说去我们这两个在这里陪你的人都不合你的胃口所以你是在等那个呆木
头回家?」
到底不亏是多吃了几千年饭的色诱失败的恶魔无聊地在屋里飞来飞去突然眨了眨眼睛说出这叫尹君遥心跳险些漏一拍的话。
「喂你要想想像我那么漂亮的人这么晚没回家的话,一定会有危险的。不然我担心他干嘛?就算你看得到的是我的灵魂,可是别人看到的都是我的身体啊。」
尹君遥嘴硬地强词夺理,不过,自打向PUB告假以来,平常姚韶清都不会超过十点半还没回家。那是个居家型的男人,从不在外游荡。
「其实你是有办法找得到他的是不是?」尹君遥说不担心是假的,转了转眼睛,把脑筋动到时不时可以炫出一点小法术糊弄人的恶魔身上。
「一个吻。」恶魔从来不好心帮人白干活。更何况身为一个淫魔,这几年都被拘束得紧,难得遇上叫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儿,就算目前还不能怎样怎样,多吃几口豆腐也是爽的。
「好、好。」趁他还没说出位置尹君遥敷衍地把吻印到他的额头上──没办法,对着一个五岁小男孩的脸他可没兴趣玩什么法式吻、溺水式激吻。
「喂你耍诈!」得不到满意报酬的恶魔要闹罢工──其实这不能怪他在一具儿童的身体里呆了六年自己的脾气都有点变得像小孩子了。
「你做到之后我再给你奖励大的。」
都不知道他时灵时不灵的法术到底有没有用……
尹君遥坚持先验货后补帐。
「人类真是狡诈。」

嘟嘟嚷嚷地说着恶魔不甘心地念了个咒让眼前的镜子突然像滴入了水滴的湖面般荡漾等镜面再恢复平静之后上面显现出人影。
不过却听不到声音像是在看无声哑剧一样地上演着彼方的情形。
「喂怎么没声音的?」
尹君遥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看着镜面上的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向海滩走去。
靠大冬天的去什么海边也不怕冻死!而且那个死恶魔的什么破法术,半截子不灵的害他偷窥得一知半解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没办法我的法力效应减半了嘛!」
说着还恶狠狠瞪一眼玩游戏玩得正高兴的某人。
可惜神经超粗的小天使沈迷于游戏中,无暇顾及这边新鲜出炉的超级大怨男。
「原来是跟人约会去了。说什么不喜欢跟人接吻,呸!」看到镜面上亲吻镜头的出现,尹君遥说不出滋味的扭过头去。自己担心他干嘛,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喔喔!」一看到别人有亲热镜头上演,本来因为支出法力而昏昏欲睡的恶魔马上打起精神来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袋零食,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关注后继发展。
偷窥还偷得这么光明正大的,真不愧是恶魔。
尹君遥百无聊赖地打算回房去睡了,叫他在这里眼睁睁看别人亲热,尤其是最近自己才发觉有点喜欢上的人,他可没这么大度。哼,好得很啊!一个是暗恋别人多时一个也是说了喜欢,这一下恋奸情热、干柴烈火!姓姚的就连等到他们躯体换回来的耐心都没有,果然是爱人放第一,床伴过夜踢。
「咦?」
关注事情近一步发展的恶魔发出失望的叹息尹君遥偷偷抬头却看到姚韶清神色大变地推开热情如火的男生跑出沙滩的情形。
「真没劲!」他还以为之后两人就倒在沙滩上XXOO了呢!
恶魔在最佳观众席发出不满足的喟叹,本来打算回房的尹君遥挤兑他的位置。
而一边不知道死了几百年还是孩子心性的天使游戏进行中!
「他好像迷路了。」瞧着姚韶清惊惶失措奔出那片沙滩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一头钻入不知道哪个废弃码头的库房后旁观者清的尹君遥得出这个结论。
「喂喂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吗?」塞了一嘴零食的恶魔莫名其妙又来了精神用胳膊肘子撞撞坐回自己身边的尹君遥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没想好事。
「什么熟悉?」
「这种场景不是很适合于一个清纯、可爱、美丽的美青年或是少年走到这里,被一堆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大哥式人物捉住了然后轮暴的吗?」
我咧这只恶魔到底是在哪看的市面下流通的无码小电影!
只有变态的日本人才会专门搞这种奇怪的AV片。
正在对那恶魔怒目而视的当口镜面上明显是因为发现迷了路而茫然四顾的姚韶清身后出现了数个黑影。
微弱的光从仓库与仓库的屋檐缝隙漏下来打在骤然呈特写状出现在镜子里的脸上。
「呃……」
那个超级大的乌鸦嘴!尹君遥被口水呛了一下心都悬起来了。这个人他也认得的就是他在没被换过来之前一心想巴结上的大户蓝总。
在这种时候带着几个看起来脸上就写了「不良分子」的人出现在废弃的码头难道龙哥曾经隐晦地提过他在东南亚一带的生意不是正道是真的?
当时自己只是想着反正是要钱什么钱、钱是怎么来的无所谓……现在看来还是少跟这种人惹上关系比较好。
「喂虽然我们听不到他的声音那边能听得到我们的声音吗?」

看着身后缀了几个危险人物尤不自知越走越近绝路的姚韶清尹君遥知道热锅上的蚂蚁是什么样子了。
「你以为这是视讯电话啊!」赏他一枚大白眼俨然一副不看到A片不罢休模样的恶魔以娇小身躯的优势重夺最佳观众席。
「……」
尹君遥只好万分紧张地继续察看镜子里的情形:走到码头栏杆的姚韶清身形顿了一顿不得不停了下来微带困惑地张望着。打探的结果明了了这栏杆外就是海涛万丈的大海姚韶清终于回过头来想寻找退离这里的路。
一回头发现了矗立在身后的数个黑影显然被吓了一跳心情动摇的感觉从他迷茫又困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以蓝总为首的几个人呈扇形包围住了那一方空间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几个人都很嚣张地大笑着更有人下流淫贱地去摸那张美丽得雄雌莫辩的脸。
「哎哎这时候没有音效怎么成!」恶魔果然不愧是恶魔。这边都急得火烧火燎的他不救人也就算了还偏要在火上加油手一拂不知道又在镜面上加执了什么魔法那边的对话顿时清晰可闻。
「如果蓝总是计较上我一时手误把您摔出去的过失我道歉。」姚韶清头二偏避开了别人轻佻的举动在这种时候仍不失冷静。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套句现成的说法: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有人跳下来。脸色阴沈地说着这样的话上在PUB里吃瘪的蓝总看起来找报复的机会蛮久了。
「喂喂这种偶像派的经典台词就不适合从你这种欧吉桑口里说出来了吧!」会发出这种抱怨的无良恶魔显然也是一个被肥皂剧毒害了的电视儿童。
不过尹君遥可没心情数落这个!身体是他的勾引蓝总在前的事也是他做的如果现在那身体里的人是他也许放软些身段撒撒娇、打混一下给别人吃吃豆腐其实损伤并不严重。
可是麻烦的是现在在那里的人是姚韶清。他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和气实际骨子里拗到极点的性子却绝对不是能与这类人打交道的。
「那么蓝总认为那天的事要我怎么做结?」姚韶清冷笑看这架式就知道不能善了。今天他的经历就已经够令人沮丧的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与人斡旋倒是有想跟人打一架的冲动。
「很简单上你害我的腰闪了一个月爬不起来。也赔我一个月抬不起来的腰好了!」根本就不把一个红牌舞男放在眼里!蓝如龙淫邪的话外之意又引起与他一同视眼前人为玩物的手下一阵张狂的大笑。
「答应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尹君遥用力地在心里默念的祈求显然未能传达给姚韶清。
「哇那个人的灵魂也很适合做地狱的子民哦!」恶魔因为发现了新的生意目光闪闪亮。
「是哦大哥。这小子在台上骚得很那种渴望男人的身体恐怕服侍您一个月后自己都舍得不离开了!」
属下之一笑得很谄媚。
今天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急着要提一笔几个月前藏在旧仓库里的货。发现有人出现在这个秘密的毒品天堂还紧张了好一阵子。
但观察了一阵,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他们也认得的蓝色月光的红牌舞男后,小觑之心大起。加之蓝如龙一月前色心难熬地中了尹君遥的媚功,才以为有机会却被出了个大丑,新仇旧恨,当然是要趁对方落单天时地利人和皆不站在他那边的时候狠狠地报复回来。
「……」
果然他因为喜欢跳舞最后堕落到当了舞男还没有放弃的那一线希望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在那种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分出淫邪与艺术的区别。他麻木了、沈沦了、堕落了给自己换来更坏的名声。尹君遥在镜子这头听到那些人抵毁自己的评价只是泛起一丝苦笑。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只是一直逃避着不愿接受而已。
「你们不要以为他是个舞男就可以随意轻贱人他只是一个喜欢跳舞的同性恋而已!」
在尹君遥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的时候那一边的姚韶清却爆发了出这样一声雷鸣般的怒吼随即闪电般出手用柔道的抛摔瞬间击倒了两个人。
「碎!把这小子拿下等一会儿我们一起拿他当公共厕所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他的嘴还有没有这么硬!」狼狈地吐出了一口含血的口水蓝如龙指挥手下抢攻而上。「喂喂你到底能不能救人啊?」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姚韶清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并没拥有他原来身体的力量光是用技巧撑不了多久的。
尹君遥揪起看戏的恶魔前襟猛晃却得来不紧不忙、毫无同情心的一句:「你急什么顶多不过是强Jian,死不了的!死神这家伙又没出现……啧!」
话音刚落镜子里面黑暗的角落就出现了一个穿黑色大斗逢的人物似乎感觉到这边有东西在偷窥现场的情形转过头来阴森森一笑空成两个洞的眼窝好不吓人──那竟是一具举着大镰刀的骷髅。
死神出现了!

那该死的恶魔绝对是只超大的乌鸦!
「喂喂喂你到底救人不救?不然我就要向天使那边投诚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开始一心向善还有没有用。
但是看到一听说有人要跟他仁慈的父做成灵魂生意那打游戏打到不能自拔的天使两眼闪闪发亮地贴了过来时尹君遥决定投诚目前外形上来看比较可靠的那一方。
「怕你了!救人就救人嘛!」恶魔瞄一眼摩拳擦掌地要做成到人间第一笔生意的某天使不满地嘟嚷着顺手把尹君遥向镜子里一推。
「哇啊啊啊啊──死恶魔你起码也要打个电话报警再把我扔过去啊!」尹君遥的惨叫声被异相空问吸收了去感觉上穿越了一个黑到无法觉察距离远近的隧道后尹君遥在那一堆正在扭打成一团的人群正上方降落。
砸倒了几个来不及躲开不明飞行物的倒霉鬼。
「你怎么来的?」已经被几个人扭住看到那些人恶心的手直往自己身上乱摸已经决定咬舌自尽也不受这种污辱的姚韶清在看到从天而降的尹君遥时也十分讶异。
「那恶魔也不打个招呼就把我丢过来了!」提起来还一肚子气他有惧高症的话怎么办?八成还没救得了人自己就晕得个七荤八素的了。
不过现在这情形也没什么改变还是一面倒地有利于打手众多的那一边。
「喂姚韶清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有想死的念头!不然弄坏了我的身体我跟你没完!」
只有死亡之心才会唤出死神刚刚那一下的确情况危急。
「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苦笑地看着三下两下被别人打倒来这里没有半点用反而多增加另一份危险的人姚韶清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骂他一顿。
「这一点……很重要……」
那些人是疯了不成又没杀他娘强Jian他爹下这么重的手干嘛!
尹君遥左脸被打了一拳在这时间他暂时放弃了投靠上帝的想法没把右脸伸过去让别人打。不过那一拳的力道也不轻痛得他眦牙咧嘴的激发了他短暂的反抗之心,猛向后一瞪腿不知道踹到哪个人的重点部位一声惊人的惨叫惨绝人寰地响起。
「活捉他们。享用过后就卖到泰国当人妖!哼!」
两手捂往两腿间的重要部位的蓝总发出如是嚎叫恐怕对有些事在短期内是有心无力了。
「走!」
看到情形越来越糟姚韶清好不容易从几个人手上挣脱出来一把拉起尹君遥就朝海里跳去。
「哇唔!我不是叫你……不可以寻死吗?」
被又苦又涩的海水呛得咳喘连连,尹君遥身上的伤被海水一浸,辣刺刺地痛起来。
不过码头上的人见天冷,倒是没有追下海来,只是他们若死守在那里,大冬天里下海的两条鱼儿怎逃生?
「我没有寻死……我在体能训练的时候经常游泳应该能想办法游到最近的沙滩。」
姚韶清一只手扶持在尹君遥的腋下另一只手奋力地划水运气很好地在码头下方海面的垃圾里找到三只空皮箱,可以当泅水增加浮力的工具。
「我有事!我不会游泳你之前居然问也没问我就跳!」
海水好泠喔,对尹君遥来说,要活下去,忍一时之辱再想办法逃脱的作法比较实际。「你……先不要乱动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该死如果不是这么冷也许他在水里带个人游出去不算难事。
感觉到尹君遥慌乱的动作反而使两人在渐渐下沈,姚韶清猛吸了一口气把捞到手上的皮箱推给他。
「咳、咳。」
就在这一起一伏的当口又呛了一口水尹君遥赶紧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被推过来的皮箱。

「呃……」
与此同时姚韶清却开始感觉到自己左脚中趾开始一阵一阵抽搐性的疼痛伸展不开的腿脚整个儿痉挛成一团──糟了这具原属别人的身体体能并不够好骤然过上冰冷的海水就开始抽筋。
人算不如天算今天是他该命绝于此!
姚韶清地吸了口气冷静地开始交待后事:「尹君遥你听着。我的脚抽筋了有可能没办法带你游出去。你向着那边那块岩石游只要能到那里你就安全了。你说过的无论如何不可以寻死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游过去。」
姚韶清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冰冷的海水中渐渐下沈’黑色的浪就要漫过头顶。
「喂你不要说得像交待遗言好不好!那种地方我游不过去你扶着这个生还的希望应该比我大。」
就他这种向前反而倒退的游法八成折腾到天亮还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前提是他还有命活到天亮不被冻僵的话。
像姚韶清这种熟悉水性的人如果有一定的浮力给他做支持说不定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尹君遥抢在姚韶清灭顶之前把他捞了出来拼死将他的手搭上那救命的浮箱两个人动弹不得地滞留在海中。
「你这样还不是要两个人一起送命!」小小的皮箱承受不住两个人尤其是在他的腿还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再支持一时半刻也只是灭顶的下场。姚韶清不由得怒吼。
「姚韶清就算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也吻我一好不好?你从来没有主动吻我,试一试至少大家没这么无聊。」
尹君遥在审时度势后下了决定悄悄地放开了手嬉皮笑脸地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神经!」要活命的当口这男人怎么还是正经不起来?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轻浮的人了!半点都靠不住……姚韶清没好气地给他一个白眼撇过头去。
「你一定能好好活下去以后会有一个真心的爱人还能教出很多的好学生……」
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骗不到那傻小子的一个吻呢!看起来他尹君遥的高傲与寂寞是要带到棺材里去了。
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记得他?
应该会的吧毕竟他顶着他的脸……
他能代替他活下去!
尹君遥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把那口箱子(连着姚韶清)向沙滩方向奋力一推自己却因为这个举动而加速了下沈的趋势。
「尹君遥你这个笨蛋!」
这又不是在演铁达尼号!姚韶清记得自己在看那场电影时看到电影展示中的生命被海水吞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知道那是在演戏。
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最后的关头却做出了这样叫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却叫他该怎么形容?
姚韶清拖着不灵便的腿拼命地向尹君遥沈没的地方游过去尽可能地向手里伸直的手却只捞到从指缝里泄漏的海水掌心空落落感觉的证明他什么也抓不住了。
──「我的吻只给我爱的人。」
模糊地想起他们第一Zuo爱他对尹君遥说过的话。
──「姚韶清就算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也吻我一好不好?」
那个人是最后的时刻是不是想隐晦地向他传达什么信息呢?
可惜沉默的大海不会给他任何答案只是知道刚刚还能握在手心的充实感觉已经空了消失了不见了!
「尹君遥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再死!」姚韶清泄愤般地在空旷的海面上大叫渗进嘴里又咸又涩的液体是海水?还是泪?
他已无从分辨。

一滴澄明的液体滴在海面上紧接着又是一滴。
在海上产生的涟漪渐渐扩散却奇怪地没有消失动荡不安的水面把这涟漪无限扩大了开去混沌的海面搅乱了映射在其中的星辰似乎把这一影响也扩散到了天空上,前一刻还璀灿耀眼的星子x那间黯淡无光。
此时无助飘浮在海面上的姚韶清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海底渐渐有了波动似乎有一种很强大的破坏力量正要从海底的地心涌起……

第九章
「呜哇哇哇拉古拉古是恶魔恶魔!」半点也称不上童稚的哭叫声让这小小的公寓渗透着几分诡异气息。
「我本来就是恶魔!还有我的名字是拉古不是拉古拉古要说几才知道!」
骂恶魔是恶魔还真是一点创新感都没有!
屋内另一个天使模样的小孩子很拽地看着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男人哀悼自己英俊的外形被糟蹋成这样。
「都是你不去叫警察还把尹叔叔推过去啦!他们要怎么办?」
掉了个人进去后就恢复成平常模样的镜子不再映射那边的情况但从目前能看到为止的情形判断对那两个人不利。
「还敢说要不是你这种破身体不能支撑下去他们怎么会有事?!」
他本意是跟着尹君遥一同使用镜子开通的隧道过去的那边有几个人的灵魂不错,适合当地狱的臣民现在他的法力不够不过既然死神那家伙出现了伙同他一起做成这几笔生意也好──当然这种险恶用心不能让那只天使知道。
可是没想到这破身体只是动用了这么一下下法术就叫他筋疲力尽大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而自己却一筹莫展不呕才怪!
「我不管。要是要是你不救他们我就这个样子跑出去哭!」
酷爱面子的恶魔最怕自己目前的惨状被同伙看到所以才宁愿找凡人来解决问题也不愿意找朋友相助。
如果被人看到他这种形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不如叫他一头撞死来得干脆些。
看到撒娇耍赖的小天使拉古头都大了咋舌道:「怕你了!我想办法就是。」
话还没说完那面镜子突然「匡当──」一声摔到地上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镜面一片漆黑黑得沈绝望般的感觉居然使得室内光线也为之一暗那团浓黑彷佛会吞噬光明。
拉古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面镜子喃喃道:「我感觉得到王觉醒的力量。带来这个讯息的物质是──海水。」
「啪沙」一声像是要对抗那绝对黑暗的压力天使在身后亮出了翅膀洁白的纯羽上每一根羽毛都竖立着──天使与恶魔都是由灵质决定的非人类存在在进阶到天堂或是地狱之后分别由上帝或是魔王用有机或是无机的物质再造一个身体有痛觉,也会流血但肌体的新阵代谢能力是普通人的好几百倍所以拥有瞬问愈合的能力。
因为这个身体分别是他们各自所信仰的神和魔王制造的所以他们谁也不愿意舍弃原来的身体可是天使与恶魔的灵质表征──翅膀却是由入主躯体的灵质决定的尽管在进行欺瞒世人的游戏中可以制造幻相混淆视线但在这危急时刻的本能反应却是再真实不过。
「唔你能不能把那翅膀收起来!好晃眼!」而且看着自己纯黑的形象长出白羽毛来乱恶心一把的!警告那小子多少了在人前要亮也只能亮幻化过的黑翅膀这样子要是被别的恶魔看到不笑死他才怪!
拉古本能地厌恶代表纯净光明的东西幻力制造出的翅膀可没这种光芒。
「魔王觉醒了……」
强大的气压在刚刚那一瞬间有如山崩海啸般涌来六年前在一九九九约定日时失踪的大魔王路西法在地球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苏醒了。
而且为了破坏封印他的结界暴发出了这么强大的破坏力。
悲伤、绝望、愤怒与伤心种种负面的情绪在地球表面上升腾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凭感觉也可以体会到这是一场多么大的浩劫。
「糟糕王在完全没有结界保护的情况下苏醒不赶快到王身边不行!」

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暴发八成又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使们在王身上乱加诸法术封印的结果。
天知道他们只是非常公平的灵魂贩卖商虽然传言中他们总是用诱惑让人类丧失道德但也仅仅是这个程度而已对地球毁灭之类的灾难可没有兴趣。
结果每一跟上面那些固执、冥顽不灵的家伙们起冲突人们总是单方倒地指责他们的过失把一切灾害指责为魔鬼的行为──其实人类才应该好好反思吧?从来没有哪种物种会自相残杀得有如人类这般惨烈,一的战争动辄死伤百万;而,人类无止尽地窃取自然资源而招致了报复单单一句「魔鬼的行为」就可以推卸掉人类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吗?
拉古很不屑地看着又开始站在自认神圣一方的天使。
转念一想既然连他目前这么微弱的灵力都能感觉到魔王觉醒的讯息了地狱里的那几个公爵没理由不知道。这样他就别以这种样子去丢人现眼了还是先救人吧。
一把拖过那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天使拉古念着法咒两人形成的光晕消溶在镜子里。

───────────────

「尹君遥你在哪里?」
浮在海面上的姚韶清敏感地察觉到了海的不对劲但是却无法放弃在这片海域寻找尹君遥的举动。
根据他在泳池得出的经验溺水者只要失去意识放弃肢体挣扎反而能尽快在水面浮起来如果抢救及时得当就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此时他因为惧怕自然的威力而离开那就真的断送了尹君遥的生命。
「尹君遥──」
叫到嗓子都干得快要冒烟般的疼痛。眼前明明全是水却一口都不能喝下要抗拒这样的诱惑比抗拒渴觉要困难得多。
「尹君遥──」
响应他的呼叫一个大浪劈头打了过来原来还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像是突然沸开的水无风三尺浪。
「尹──」
震荡的海面将他推离事故发生地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遥远的海面竟然竖起了一道透明的水墙以一种缓慢但极其坚定的速度向这边接近。
「海啸?」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碰上海啸?
姚韶清从高中的地理知识里学到过海啸不过是一种灾难性的海浪。通常由震源在海底下五十公里以内、芮氏震级六点五以上的海底地震引起或是因沿岸山崩、火山爆发也有可能引起。在一震动之后震荡波在海面上以不断扩大的圆圈传播到很远的距离。浅显的道理正如鹅卵石掉进水里产生的波一样只不过海啸波长比海洋的最大度还要大轨道运动在海底附近也没受多大阻滞不管海洋度如何波都可以传播过去。
但是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亲眼目睹时这于自然灾害的危力是如此之大!
「尹君遥!」
拜那些震荡不安的水所赐他分明看到有一个身影被暗涌的浪推了出来在刚刚尹君遥下沈的海面上载沈载浮。
「……」
不知道那一瞬间涌起的什么决心让他忘记了对自然的敬畏没有顺着此时还能救他
命的海浪向岸上撤退反而向前奋力游去。

「哗──」还是托汹涌动荡的海浪的福在他奋力向前游的同时尹君遥也被推着向这边漂浮而来在海水中拼命伸长的手指终于触到了对方时姚韶清心里泛起安定的感觉。
真奇怪明明身动荡不安的海水里,却觉得心头一片宁静。
像迷失的灵魂找回了肉身有了个安置之所的宁静。
看一眼在自己怀中脸色苍白的人姚韶清失笑这可不就是自己的肉身?
他与他能在茫茫人海里相遇又在茫茫大海上重逢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失去他!
然而只是这样一耽搁刚刚看起来还很遥远的水墙已经迫在眉睫。
「哇啊──」叫到一半的惊呼硬生生被浪打断在海空面凝成绝响。
「人类都是笨蛋不成?潜到水里去救人很难过的……」
从黑云暗涌的天际某个异空间黑洞里冒出来拉古满头黑线地看着两人被压在山一
般的水墙下──就算他是恶魔、相对人类而言的超能力者要对抗这种强大的力量也是很辛苦的!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非常孱弱……他讨厌被海水弄湿的翅膀晾晒的时候会渗出一颗颗海盐的晶体超难清理的!
「拉古拉古快去救人啦!」
尤其是身边还有个中看不中用的大个子用一种如同小狗般的眼神看着他以这种可布的姿态胁迫他下水救人。
「你抓住我我去拉他们上来。」哇啊啊阿,不要再虐待他的视觉神经了,虽然那小鬼经常用他酷酷的外形做一些奇怪的表情,但那种时候他总保持箸十公尺以外的距离,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就在他面前放大的脸被曲扭成这样实在是一种超级强大的精神虐待。
拉古火烧眉毛般念了一个黑暗咒语像滚汤一样翻腾的海面顿时破开一个漆黑的洞。
「找到了!」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拉古一把拉住在昏迷中手仍紧紧拉在一起的两人向上飞起,海面迅速地在他脚下合拢。
「咳咳──」只是被浪打晕,呛了几口水。当头下脚上地被拖到半空中时姚韶清把水咳吐出来后,清醒过来。
可是被他紧紧抓在手里的尹君遥却依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尹君遥──」
看到脚下是白蓬蓬如云朵一样的羽毛在那一瞬间姚韶清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已经上了天堂。
不过,在身边露出了黑翅膀与黑爪子的恶魔打破了他的幻想。
「大冬天的去什么海边!搞不懂人类冷得半死的地方告白很浪漫吗?」还害他不得不趟这淌浑水恶魔一边拧干翅膀上的水一边抱怨着。
「尹君遥──」
惶急中的姚韶清根本没留神听出他的话里有已经知道他会到海边原由只是一味担心地检查尹君遥的情况拼命地按他鼓胀的腹腔吐水后把唇凑了上去努力地向他嘴里吹送空气。
半驹姚韶清看着依旧是毫无反应、呈尸体状态的尹君遥无助地向恶魔求助。
「这种事情你就不行了!他的魂魄感觉气息很弱但我可以肯定没有离开身体来来来让开!」拉古扑上去很乐地在那具毫无起伏的胸口上跳弹簧──也许那不能称之为心脏按摩。
「哇!」惨叫声自三人的身下响起。
那片姚韶清一直以为很洁白的云,是可怜的、被逼迫的小天使幻化出来的形态他再也承受不住上方这么上窜下跳的沉重压力双翅一收四个人直接向下坠去。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天使!」
拉古在掉下去之后只来得及庆幸两件事情:一是他跟那个天使的翅膀都收回去了,没有在世人面前显露原形;二是他们运气很好地砸到一辆被派遣支持沿海受伤居民的救护车。

「呜呜呜呜呜──」
听到救护车鸣响的汽笛声姚韶清顿时感觉心情一松,心脏再也承受不住短时间内大起大落的激烈带着从高空下坠的眩晕感眼一闭晕了过去。

───────────────

洁白的病房里跳跃的阳光透过树叶落下点点烁金。
「尹先生今天您也来得很早呢。」礼貌的招呼声自门外响起随着轻声的应话,「嗒」一声转开的门把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护士小姐遗憾地看着那个美男子走进了病房。虽然她不知道这男子跟屋里已经躺了一星期还没有醒转迹象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不过从他每天都按访问时间上门陪着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男人在室内渡过一小时的情形来看他们也不是相貌差距极大的亲戚。
可会是情人?
唉这年头果然好男人不是死会了就是同性恋。这位尹先生长相俊美牌气也好得没话说,只可惜啊,已经不是他的菜了。
不知道门外的护士是抱着这么遗憾的心情走开,姚韶清微有些疲倦地在床边坐下,凝视床上一张如同熟睡的脸。
那天他们从天而降之后,已经因为溺水而窒息的尹君遥得到了及时的救治,终于在急救室里恢复了呼吸与心跳。
可奇怪的是,他却始终醒不过来。
现代医学所不能解释的现象,照那只恶魔拉古的解释是:尹君遥的魂魄在那天的震荡中离体,又被迅速地拉回了不属于自己契合的身体后,受到了损伤,缺少了一个健全的魂魄的身体无法正常运转,所以醒不过来。
可是,他的灵魂是真的在那具身体里沈睡吗?
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面前长睡不醒的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自己随时被一种恐惧感包围,生怕在下一秒钟,就会中断了呼吸──如果那具身体的呼吸中断了,被判定死亡的,会是谁?
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些事,姚清拉过床上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放到自己额上,如同祷告。
尹君遥,那个一无是的舞男,轻浮又不正经、以奉行享乐人生为宗旨的男人,现在他苍白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却叫他放不下了。
明明最讨厌这种类型的男人也恨他那副外貌轻易地就夺走了自己暗恋对象的心。可是在苍茫无边际的大海上两个人紧紧相偎时家人、朋友、还没告白就已移情的恋人他们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他什么也没有在那里只有一个他……
他隐晦莫明的调笑到底有没有意?
他临危施予的援手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不不应该问的是自己。曾几可时他的一言一行也能动他心弦?
这几天来心头为什么不住地回旋着与尹君遥相时的所有事情就连上门来道歉的蒋明光都不能再叫他有任何悲伤、激动或是愤怒的情绪?
其实当那天发现了蒋明光告白的真正对象不是自己时并没有太伤心只是非常的愤怒彷佛在同一时间遭受了两个人的背叛。
感受到了这样的心情后他陷入了心的迷宫里跑不出来。所以才会遭遇到之后种种变量。
「姚韶清就算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也吻我一好不好?」
那号称一个眼神就可以叫人迷醉、从来不勉强别人做他不愿意的事的男人,那天是这么说的。

在明知道他说过他的吻只给他爱的人的情况下依旧提出这样的请求代表着什么呢?

不确定的答案在心里翻腾可是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不应该说是灵魂却不肯醒来那种时喜时忧如同被猫爪挠心的心情是为何而来?
尹君遥,你一定要醒过来,起码告诉我,那天在海面上,你到底要表达的什么意思?!
姚韶清看着床上根本不可能响应自己的人眼光从紧密闭合的眼脸一寸一寸地移下了那苍白的唇──从那天几乎可以说是尹君遥提出最后的愿望也被他拒绝时他就不止一地后悔着。
给他一个吻有这么困难吗?其实自己并没有这么抗拒的不然在那天在为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就不会急着抢在别人前面毫不犹豫。
柔软的、冰冷的、原本应是自己熟悉却又感觉分外陌生的唇。那不代表任何意义的、纯为救人而施加的嘴唇接触如果换成一个吻会是什么感觉?
现在响应他会不会太迟?
「OO@@」的衣物摩擦的声音从斗缝传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看着房内静静相对的两个人柔和的光线包围着他们除了煞风景的点滴架与吊针瓶外这倒是个很和谐的恋人剪影。
「喂做吧!」
小个子那个捅捅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副金色弓箭的高大男人一脸的兴奋期待与迫不及待。
「你确定只要他们真心相爱后磁场调同我们就也能通过他们融合的心灵隧道换过来?……呃不你确定他们是真的会相爱走在一起不后悔?」
上帝原谅他接受了魔鬼的诱惑!竟然惘顾别人的意志光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天使赶紧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为自己自私的想法忏悔。
「哼你也就只有这点用而已。你应该是丘比特那家伙手下的见习爱神吧?」那个光屁股万年长不大老拿着弓箭对人们射来射去乱点鸳鸯谱的美神之子其实呢做「爱」这种生意跟他们淫魔本质上也差不多嘛。
拉古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样一个四全齐美的办法。
在他法力不足以强行曲扭出异空间打造灵魂隧道的情况下能利用别人真心相爱所产生的灵魂相契也能达到异曲同工的效果。
照他说别管那两个当事人同不同意反正把他们强行捆一起送做堆就成了可是那笨蛋天使却强调要观察他们是否相爱,才肯发射爱神之箭。
然后……他堂堂拉古大人就沦落为偷窥狂。一连观察了七天之后他快为姚韶清那种温吞水的进展抓狂。
「我们这也是在救人啊!尹君遥是因为灵魂中有缺失才醒不过来而你们的主不是说过相爱的人是『我所失去的半身』、『灵魂上铭记着对方的名字』吗?这样的话只要相爱一个人的灵魂就能分另一半给他补全他缺失的遗憾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怎么可以不做?」
尤其是他确认这是他的身体能与那无能天使置换过来的大好机会拉古怎么可以放弃这种尝试?
话是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总觉得哪里还有不妥。
「可是……」
小天使的犹豫使得恶魔极度不耐烦了顺手一拉目前自己身高所能及到的手肘。「嗖──」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响起。
「如果他们不是适合的伴侣这一箭就会放空他们永远也不能相爱。」天使迟到一步的说明此刻才响起却已经无力改变二人的命运。
蓄势待发的箭疾射而出因为失去准头而就要在两人中间擦过。
拉古开始掩目不敢看那一箭放空的惨剧──错过爱神之箭的人这一生不可能相爱。
他的希望啊啊啊……
「尹君遥我欠你的一个吻现在给你。」屋内并没有注意到任何诡异气氛的姚韶清俯下身带着不确定意味的唇终于落到了另一张唇上轻轻地地抵在上面贴合着亲密地分享着对方的呼吸却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更入一分。
闭上眼静静地感受这一刻姚韶清从第一探病时起就犹豫着要不要做下的举动在认真思考了七天后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是的这个吻不激烈也不热情这不是代表情动欲望、痴情缠绵的吻而是唇齿相依、相濡以沫的吻尹君遥你感受得到吗?
如果你真的在就醒过来告诉我你的感受让我确定我能牢牢地抓住什么从此不再放手战战兢兢地与你一同踏上新的旅途。

也许我们之间还没有爱但至少我们拥有彼此。
刚刚要从两人间的空隙飞过去的金箭被这意外送上门的目标物带得偏离了轨道
在他们相吻的那一瞬间准确地没入了下方的心房空气里幻出一个粉红色的大心围绕着
他们两人之间架起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金色虹桥异光流转了一晌后所有的灵光遁入他们的身体里消散不见。
一箭间双心。
这老实诚恳的老师与轻浮无行的舞男竟然是最佳的爱情伴侣?
天使与恶魔目瞪口呆地做了这一段成功爱情的见证人姚韶清震了一震彷佛刚刚那一吻带来了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震撼。他从来没吻过他所以不知道吻他的感觉是这样的甘甜与诱惑。
舌细细地品尝着柔软而微凉的唇因为知道那个人目前的状况而分外地小心与珍惜所以姚韶清控制着一种不急不徐的节奏轻柔细致、小心翼翼的品尝身下人的甘美。
胶合在一起的唇彷佛带了吸力不愿分开。
「唔……」
不对从上方传出呻吟的是谁?
为什么自己伸出双臂才能拉下不舍让他放开的唇舌?
姚韶清吻得如痴如醉在赫然惊觉了自己目前躺在床上而身上的人是以俯身的动作弯下腰来亲吻自己时才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带了几分轻佻几分调戏意味的脸。

尹君遥他竟然醒了?
一时的狂喜与震惊让他忘却了刚刚自己执着得想沈陷下去的吻。
「你偷吻我!」那个美丽的男人控诉道。
「所以我要吻回来」下一句的呢喃又消失在胶合着的双唇中在刚刚的那个吻中他们的灵魂似乎换回了各自的身体里。
不过目前谁有空管那个呢?
好好品味狂喜地从心中涌出来的浓浓情意才是正经。
「尹君遥你记得你临『死』前要求我做的事代表什么意义吧?」
敢说「不」字就算打晕他让他再度陷入沈睡也要让他属于自己。
姚韶清撑紧的拳头里全是汗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强烈的妒忌心理。
「知道啊要你爱我啦!」
真讨厌那人的衣服怎么这么碍事臂膀上还扎着点滴?尹君遥埋头在别人的胸前努力地吸吮着诱惑了自己的粉红色小点含含糊糊地回答。
「那你呢?」
讨厌他就是讨厌这种轻浮的男人!一下子就会化身为禽兽可是……灼热的身体似乎也在期待着他用力地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
「当然也是──爱你啦!不过就算你没发现爱我也没关系,我们从现在开始好了。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天你都要觉得我比前一天更美丽然后有一天醒来你看着身旁的我突然觉得再也离不开我了那时你就会爱上我。」
尹君遥不正经地答着眼睛却不瞬也不放开地盯着下方的眸──他是在紧张自己的答案吗?

原来他们在互相猜疑与担心中不停地错过导致谁也不敢先迈出一步。
「你已经很美丽了以后会更美丽。」
真难得一向对外表这么自信的尹君遥也会有这样紧张的时候。
不过自己是爱他吗?
得知他醒来的那阵狂喜不是骗人的那么就顺着这涌发的感情与他一路走下去试试看吧。
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甚至是比灵肉交融还更入的人呢。
姚韶清闭上眼睛放纵自己的感官与心一起共同追逐着一份令人沈沦的欢乐飨宴也许这份爱一开始就是由一个老天的错误玩笑开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能否把握现在,和未来。
阴错阳差爱上你。
──完──

番外: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哇啊啊啊啊啊──」
晨方破晓自浴室里爆发的惨叫打破了本应寂静安宁的清晨。
姚韶清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十万火急地又折回了卧室使出「哄、骗、拐」诸方手段才把蜷成一条虫状的某人挖起床非常熟练地在镜前打点好他的容装连洗脸刷牙一并包办后往茫然状被按到餐桌前的人嘴里塞了一片微波烤过的吐司手上递了一杯牛奶开始收拾今天要带出门的数据。
原因无它打从他们心灵相契并被那无良的恶魔利用使用他们的身体做通道达成自己回归本体的愿望后这种灵魂交换的事情经常在他们之间发生就好像合契的身体打开了一个灵魂通道。
有时候缠绵一夜醒来看着镜子里的脸又已经换了主人这样一惊一乍、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在经历多了之后竟然也成了习惯。
不过比较恐怖的是有一Zuo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换过来了弄得刚刚还在呻吟享受的人突然变成了攻方一上一下两个人面面相颅不知道是该重振雄风、卷土重来还是倒行逆施、顺其自然。幸好情欲冲动时这种不适应的调试也算是小问题当成情趣的一种就好了……吧。
比起这种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一样的换脸更麻烦的是他们各自的生活习惯与工作方式。
酷爱跳舞以及受众人追捧感觉的尹君遥继续当他的红牌舞男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感情上只忠于一人。相反因为他隔三岔五因灵魂互换的原因而行踪神秘的行径更受欢迎有人把能亲眼看他上台献艺当成运气天天守在那里守株待兔的客人也增多了见到这样做PUB里的生意不但没变差反而更好蓝色月光也就对他这种三天两头告假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而命苦的姚韶清却没办法再继续当自己的高中教师了打从知道不学无术的尹君遥顶多只能替他上生理卫生课(而且还是非常「精彩」的那种)为教师形象考虑只好另谋高就。仍是不肯放弃教师身份的他目前就职于太阳幼儿园虽然说教高等数学跟教1+1是差距大了点儿不过好歹是一份只要耐下性子哄小孩就能胜任的职务(重要的是……这在即使灵魂互换后尹君遥也能做到)。跟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大人比起来小孩子们反而喜欢这个奇怪的、有两种个性的老师。
「啊我忘了带小毓的剪贴薄。」才关上门,姚韶清突然想起昨天带回家帮孩子修改的作业。
「我拿了。」
打着哈欠尹君遥没好气地瞪一眼打搅了自己睡眠的人倒是早有准备般地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本用幼稚字体涂描得红红绿绿的本子。
「还有今天要交的电费单子。」
生活工作一向中规中矩的姚韶清最不擅长应付类似的突发事件。虽然说是习惯了两人经常「变身」,可是也一样是手忙脚乱的。
「我带了。」好在他出门前有顺手拿了挂门边的外出用小包包。尹君遥的意识至此时才逐渐清醒──他赖床的功力也是叫姚韶清叹为观止的。
「那么电话费的单子。」
好死不死为什么要在缴费的日子里突然换了平常都是姚韶清做这种事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袋子左边的第二格夹层里。」
尹君遥给了一个「你好烦」的日眼幸存的一点点瞌睡虫也一起跑光光了开始打点精神想着要怎么应付幼稚圈那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子们──今天也教他们跳舞好了反正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唱唱跳跳玩着就过一天了。
「那么我的钱包?」
「在你的西装口袋里!」
搞什么开审问大会吗?那种超级有规律的家伙东西都习惯了放固定的地方有什么难找的?尹君遥睥睨着站一边的姚韶清一副「你还有多少斤两我不知道的」表情。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老婆!」
「去昨天在下面那个可不是我!」
而且洗衣做饭这种家务活可也不是他尹大少包的不过尹君遥聪明地没把这话说出来。
利用姚韶清的洁癖做天然女佣再好也不过了只要哪里脏乱一点不用他动口或是要以「剪刀石头布」这种猜拳定胜负的方法来逃避他最讨厌的清洁工作姚韶清早就自动自觉、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垃圾所在地。
原来一直担心的:有了个同性情人而导致在生活小事上的争执从来没有出现过也许要拜他们互补的个性所赐。
相得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唯一会打乱两人平静的就是这三五不时的灵魂互换了。
「尹君遥你一大早就想打架啊?」
要不是他使诈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他压倒?
基本上号1号都可担任的尹君遥并不太介意在床上的地位但偶尔也有坏心眼想让姚韶清出糗的时候。
以他曾经丰富的技巧而言,姚韶清到了床上基本只能顺从他的意思来决定当天的角色。这也是他一直为之耿耿于怀的事情之一。
「只不过是说出实情有什么不对?你不也蛮享受的。」比起姚韶清的保守害羞尹君遥也从来不以自己经验丰富为耻。
「都……都说过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在门外说啦!」好吧他……他还是会觉得妒忌啦不过这种想法可不能让那个已经越来越吃定了他的家伙看出来。
姚韶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底气也开始不足起来小心地左顾右盼生怕有路过的邻居听到他们的对话。
「又是你先在这里叫我『老婆』的!而且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跟张三李四没关系。」尹君遥为之晒然。
他一向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所以一发现自己的喜爱就会大胆追求跟谨慎小心又慢热的姚韶清大不相同。
「毕竟是邻居啊给人说三道四就不好了……」姚韶清理亏了一下跟这个毫不在乎别人看法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可能多少有点受他旁若无人的个性影响并不自觉地受到了潜移默化。
「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到底还是我被你压的时候比较多。更何况说不定别人都已经在怀疑了吧?你昨天叫得那么大声。」看到着急起来的姚韶清尹君遥起了要捉弄他的坏心眼。
而且其实说不定邻居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这里的墙壁那么薄他本人也从来没担心过这种事情被揭发做起来也没有特别注意压抑声音。
既然别人都可以视若无睹倒反是已经快成老夫老妻的姚韶清那种畏畏缩缩的态度叫他看了不爽。
「你你说什么?我又不像你跟谁都可以上床什么体位都能做。」邻……邻居们都有可能猜测到了?一想到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姚韶清脸红都到脖子上了开始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话一出口姚韶清就立刻后悔了其实他并不是要嫌弃尹君遥的过去只是闷醋吃多了也时时发酸。
「你是真的要跟我打架啊?看起来不是邻居嫌我是你在嫌我对不对?」
都说过往事不咎这男人还是这么斤斤计较以前的话这样一起过还有什么意思?一早的心情本来就特别不好被拂着逆鳞的尹君遥咬牙切齿地甩手而去。
姚韶清怔怔地立在门前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无心之失竟然变成这样不可收拾的下场那挟着十万丈怒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道口似乎极有可能从此就不再回头。

「回过头来吧!其实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姚韶清着急着想追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迈不开步只能在心里用力地祈祷他回头。感觉到自己在这方面的怯懦无用饮恨地蹲下身来环抱住自己的双臂默默地对这具身体的主人说抱歉。
「就算揍我一顿把臼齿打断个一、两颗都没有关系别生气了就这样走掉……」
就在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大之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罩在他的上方脸色阴霾的人似乎听到了他最后的祈祷攥紧着拳头又出现在他面前。
「你、你要揍就揍吧。」自暴自弃地仰起脸,咬紧牙关,姚韶清有被拳头痛殴的觉悟。
可是等了半天后落下来的却不是拳掌而是轻柔的吻。
「?」
姚韶清惊讶地看着还带了一脸怒气的男人他似乎很不甘愿地结束了这个吻后僵硬地别过脸去说道:「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如果要打架就用这个代替吗?好了现在我不光在外面说还在外面做了邻居们会不知道怎么想以后要怎么样随便你!」
「啊!」
是那个时候的约定。
他们决定要共同生活的时候尹君遥曾经开玩笑般地说过:「我们个性差异这么大也许以后会天天打架也说不定如果真要打起来你一定要让我我不可是你的对手。」
「不会如果我要打你的话就用亲吻代替好了。」当时自己的响应是这样的他还记得。
不他是敏感地体察到了自己的后悔专程折回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
姚韶清心里胀满了酸酸的、甜甜的感觉。
伸出双臂挽留住背身而向的人不去在意目前身的公共场合就这样不管不顾地
朝他唇上吻了过去。
因摩擦而生的些许怨气渐渐平熄了下去被拥在怀里的人在他的大胆挑逗之下也开
始有了回应。
姚韶清轻咬着他下巴、耳垂满满的歉意在这举动中表露无遗虽然没有大声说出口但知晓他的账单、钱包位置能尽悉他生活中一切细节小事的人焉会不知?
「其实你根本就不想跟我打架对不对?别再乱吃陈醋了真的把我气走了可是你的损失喔!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没有开口说出来就被原谅的道歉。
听着这体贴入微的话姚韶清的那一句「对不起」全变成了「我爱你」。
低低的话语再消逝在胶合的唇瓣相知的情侣间没有争吵与隔阂,只有唇齿相依的那一吻余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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