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少爷刑事出动》(零度倾斜之一)――
26/1/7 21:36 265
魈-零度倾斜之一-错乱!少爷刑事出动

*文案*

「孽子――我不得有生^像你@N]用的鹤樱 

榱隋缮TB的富家少,使之能^承自己的衣,M而踏上首相之路,m村家的掌嗾哔MM心思。o奈不成材的m村御行到哪核坪醵际顷J的料,不狠下心砗煤米他磨一番不行!

「既然你只有四肢算l_,那N,你就去警d去吧!……嗯,警dL出身的首相,似乎UH民的幼印…你只要去做c文工作就可以了,至少@幽氵做得到吧?!」

「不要S便安排e人的戆。±稀爸!」

混y的涉谷警察署,被下放的精英拍n及悍的美女上司,m村御行在e差之下竟成一刑事!?

少刑事的第一出樱面Φ木褪强膳碌⑷税讣……

楔子

东京高级住宅区内,某幢占地面积大到嚣张程度的豪宅里……

“孽子――”一声中气实足的怒吼响彻在傍晚宁静而安祥的夜色中,震得窗外刚刚归巢的乌鸦们,又一苦命的扇动着翅膀,为了衬托气氛而纷纷四散飞去!

透过清澈到近乎透明的落地窗,屋内中年男子的愤怒明显到可以由每一根暴起在额头的青筋上看出来!在他对面那炮火集中轰炸的核心位置,此时正站着一位年龄约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纵使端正的五官和挺拔的身材无一不努力把他少爷的身价尽可能的抬到最高,但那吊尔啷的气质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将他踢到了“纨绔子弟”的名词下面!尤其是当他慵懒的眯起修长的眸子,微启淡紫色的薄唇,耸耸衣架般完美地窄肩,对着声嘶力竭咆哮的中年男子打哈欠的时候……

“你――你――我不记得有生过像你这么没用的儿子!”把青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中年男子忍住快要脑中风的冲动,从陷入的高档真皮沙发内一跃而起,推开还想要劝阻什么的老管家,矫健的快走两步逼近青年,在对方来得及躲闪前出手,一把揪住他洁白到不染一丝尘埃的衣领!

仿佛没有感觉到那扑打在颈间的炽热呼吸,青年别开头,忽略老爸那道持续喷火中的视线,眯起似乎还未睡醒的眸子,懒洋洋的嘲弄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啊,老~爸~!如果你二十五年前的夜里少喝一杯,也不会有今天的后悔了吧!”

“少给我耍腔!”厌恶的抛开对青年的桎梏,步履蹒跚的跌坐回沙发中。男人接过老管家递上来的茶水,想也没想的一饮而尽!他那平时温文尔雅的风范,早就被青年的态度气得一干二净了……若不是念在亡妻只留给自己这一点血脉,再加上为了升迁,不得不给民众留下好影响而落得连私生子都没有的地步,他不用等到今天就已经掐死这个只会吃软饭的败家子了!

“唉……”重重的放下茶杯,中年男子斜眼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失败作品”,又一的由胸腔中叹出一口气来:“到底我对你的教育,问题出在了哪里呢?!”

“老爷……那个,少爷他已经很努力了~他可是早稻田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啊……”踌躇了片刻,在旁边观察着他们父子对峙的老管家,还是决定插一句嘴,为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少爷辩解两句,只可惜,他现在的说法只能在中年男子烧得正旺的火上再浇一把油罢了!

“早稻田的高材生?!”不提则已,一提气就更不打一出来了!中年男子白了不为所动的儿子一眼,冷冷的挤出半丝凉笑:“要不是我托关系拜人情,砸下大笔的赞助款,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三流的大学也进不去!从帮他入学到使他可以毕业,老子得钱足够买下银座中心位置的一块地皮了!”

“……我又没有拜托你……”不堪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青年小心翼翼地在老爸喘气的空档中加进自己的抗议。可惜,面对着铁一般的事实,老管家也只能慈爱的投给他爱莫能助的目光了。

“你住嘴!”生硬的打断青年的话,中年男子抓起身侧堆积如山的单据,像吹雪似的甩到了半空中,任那飘零的纸片翻飞满地……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宫村家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当上日本首相,把整个日本掌握在我们手中!要不是为了这个,我管你醉生梦死在哪个PUB里!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为了能让你当上公务员,从而晋升到可以竞争高层位置的地位,我把所有的人都拜托到了!但是……把你插进法务省,你竟然连整理档案都可以捅出大癖漏来!……把你塞给大藏省,你却把上面了三个月修改好的政令给丢到了碎纸机内!……本以为把你调到外务省,有你老爸我罩着应该会没问题了……可是、可是!你竟然把德国总理的访问计划搞的一团乱!要不是上杉及时发现,连你老爸我都得辞职谢罪!”

“……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了啦,老爸……”掏掏耳朵,对于听到耳朵长茧的那些自己的“丰功伟绩”,青年并没有在帅气的脸上显露丝毫羞愧,反而是端出一副“是你自己用人不当”的推卸表情。

绝望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中年男子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内心做了一个不容反驳的重大决定,他缓缓睁开眼睛,绝决的瞪向还不知死活的独生子,淡淡的吩咐:“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一条适合你的路线。既然你只有四肢还算发达,那么,你就去警事厅给我供职去吧!……嗯,警事厅长出身的首相,似乎瞒有亲民力的样子……”

“喂喂!老爸!”终于,青年在听到自己命运的时候露出了不满的样子,生怕老爸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未来,他慌忙的开口,高声抗议起来:“不会吧!这样也可以吗?!我可是根本没能力通过警部补考试的!”

“我早有此觉悟了。”凉笑着抬手,中年男子由老管家手里接过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讽刺的扫了狼狈的儿子一眼,不慌不忙的丢了过去:“这是我叫上杉找人替你代考来的通过证书!你现在开始就是正式警部补了,儿子。”

“不要随便安排别人的将来呐!老、爸!”不悦的抓过父亲手中的单据,无可奈何的在白纸上清晰的看见自己那用粗笔标明的名字――宫村御行,警部补。青年垂头丧气的哀号了一声,抬眼看着挂起胜利者微笑的父亲,哀怨的指责:“不是吧……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剑±习郑【驼饷唇形胰ニ退酪蔡~无~情~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本警察的报销机率有多高……”

“我印象中日本的治安好像还没有你预料中那么凄凉。”不为所动的由老管家手里抽出下一张单子,中年男子虽然还有点犹豫,但最终仍然递给了放弃希望的儿子:“为了不让你在有机会踏上高层之前就牺牲掉,我可是特意委托警事厅长写了这份介绍信呢!”白了夸张的顺了口气的儿子,在心中暗叹他真是个废物的中年男子缓缓接口:“……你只要去做点文书工作就可以了!至少这样你还做得到吧?!”

“但是……”还想要争辩什么的青年,不等把话吐清楚,就被中年男子一阵抢白给打断了:“没有但是了!如果你这回还是失败了,就不要回来了!我可以当根本没有生过你这个废物!”

“老爸!我可是你的儿子剑 泵挥性ち系礁盖渍獯伟咽虑樽龅萌绱司决,青年顿时慌了神,傻傻的看着手中刺眼的警部补证明和价值千金的介绍信,哑口无言了良久,突然尖声吼道!而回答他的则是中年男子更加宏亮的咆哮:“如果再失败你就不是了!……好了!不要再多说了!好好干吧!我对你还是有期望的……虽然说是奢望更贴切一些。”

“老爸……”垮下双肩,青年追前几步,准备抓住父亲再商量两句,却被摇头阻止的老管家拉住了。呆呆的目送父亲伟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青年不安的咽着口水,转头瞪向制止自己的慈祥老管家,埋怨的叫道:“达郎叔!你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让我去做那种和狼狗没两样的工作吗?!”

“少爷。”平静而痛爱的注视着赌气别开头去的青年,老管家温和的宛如溺爱孙子的祖父般,安抚的回答:“老爷这回可是铁了心要您去争取做个合格的公务员了。再多说也没有用,而且……”顿了一下,老管家灿烂的笑了起来,确定的语气像个天真的孩子:“御行少爷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达郎我是这么坚信的!”

“达郎叔!”拿老管家的无辜微笑没办法的青年见状,瞬间没了脾气的跌坐在还残留有父亲体温的沙发上,白了一眼手中的单据,随手把它们甩在茶几上,大叹着哀鸣:“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警察健…就是日晒雨淋随时随地埋伏着,等哪个不长眼的把车停错了位置,就倏地一下冒出来开罚单的讨债鬼呐!”

“……少爷,那个是交通警。”

“那就是开个警车满街转来转去,就算遇见美眉也不可以下来搭讪,久而久之闷出心里变态的家伙嘛……”

“……少爷,那个是巡逻警。”

“……达郎叔……”猛地升起不好的预感,青年谨慎的抬起头,凝视着毕恭毕敬的老管家,暗捏着掌心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确认:“……你知道父亲是叫我去什么课的吗?”

“是的,少爷。”平静的微笑着,老管家布满皱纹的眼角眯成一条线:“……是强盗课(既强行犯罪课,亦称刑事课)。”

“……”

三分钟以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由豪华的宅邸里传出来,响彻在了被晚霞的柔光笼罩的高级住宅区中……久久未散……

《错乱!少爷刑事出动》

清晨,窗外麻雀那欢快自在的小调,一点也不自惭形愧的充斥在了高级住宅区的每一丝空气中,而那些豢养在精致的笼子里的珍禽的歌声,就这么被鸟多势众的打压了下去……

“啊啊……讨厌啦!什么东西这么吵……”抓过枕头,狠狠的把耳朵塞上,却还是抵抗不了闹钟那穿耳的魔音,宫村御行难忍低血压带来的起床气,把手臂由温暖的羽绒被内伸出来,摸索着抓住声嘶力竭的闹钟,毫不留情的将它用力砸在了墙上!随着一阵无辜的齿轮挣扎声,闹钟光荣的在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殉职了……

“……御行少爷……”宫村御行本以为可以就此清静下来,继续自己的美梦了,谁知下一秒,老管家伊集院达郎的沙哑嗓音就后继而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谁都不许在十点前吵到我!谁让你在我屋子里放闹钟的?!”不堪其扰的皱着眉头爬出被子,揉着还稀松的睡眼,宫村御行迷朦的目光聚焦在老管家灿烂的笑脸上,不悦的骂道!

“少爷……不是您说今天要在八点前叫醒您的吗?”保持着宠溺的微笑,老管家弓下身子,毫无怨言的接受宫村御行近乎撒娇的抱怨,但是……

“我什么时候有说过那种话!”

“可是……今天不是少爷您去涩谷警察属报到的日子吗?迟到也无所谓吗?”

“……涩谷警察属?”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名词吸引住,宫村御行本能的转动着僵硬的大脑,在仅有的数据库内搜寻这个好像很重要的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涩谷……警察……啊啊啊啊啊啊!涩谷警察属――报到――!!”

尖叫着由舒适的床上一跃而起,宫村御行边手忙脚乱的让老管家帮自己套上西服,边狼狈的抓起摊放在桌上的包括警证的一堆证件,草草把它们全部塞到口袋里后,顾不上老管家“早饭!少爷!早饭!”的呼唤,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园外侧的车库!虽然已经八点二十分了,但开自己的法拉利2应该还是能赶上吧?他还没有忘记,昨晚父亲离开前往驻美大使馆时威胁的话!如果把那长达三千字的发言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如果再失败,就和你断绝一切关系!”……在父亲的高压政策下生活了二十五年,他可没有头脑发热到现在才去踢踢铁板看看会不会痛!

“还好……”眼看着杏红色的拉风敞蓬跑车出现在自己面前,宫村御行安心的叹了口气,翻了三个口袋挖出钥匙,正准备插进车门,却被车前窗上贴着的等大条幅吓呆在了当场!只见雪白扎眼的巨型标签占据了整个前车窗,所展现的,却不过是四个充满了纸面的虬劲大字――“禁止使用”!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达郎叔――”怪叫了一声,扭曲着俊朗的五官,宫村御行回头愤怒的对着正小步赶过来的老管家吼道!

喘着粗气,老管家刚刚站稳就断断续续的微笑着回答:“少、少爷……老爷说了……在你成为优秀的……公务员之前,所有家族资产……所买下的东西……都要封印……”

“什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父亲做得如此之绝,宫村御行收回僵硬在半空中的握钥匙的手,狠狠纂成拳头状:“怎么可以这样!那要我怎么去警属报到呢!”

“……少爷,有公交车和地下铁的啊。出门右转,走个五百米就是了,很方便的。”笑着鞠了一躬,老管家取出怀里早就准备好的道具,递给仰天长叹的宫村御行:“这个是地铁月票,已经为您预备好了。请吧。”

“……”咒骂着踹了爱车鲜亮的车身一脚,宫村御行回身,抓过老管家手里的地铁月票,瞄了一眼车库墙上的钟表,发现迟到在即的高叫一声,脸色大变的冲了出去!……用腿……

涩谷警察属……

“哈、哈、哈……”拼命的喘着粗气,长期缺乏运动后的突然快跑,几乎去了宫村御行一半小命!纵使这样,当他赶到涩谷警察属朴素威严的大门口时,时针已经很不给面子的指向了九这个数字……

“我、哈、哈、那个……咳、咳……”跌跌撞撞的奔进警察属,用尽力气的扑靠在问讯台光滑的大理石面上,早已不在乎所谓的帅哥的形象问题的他,边翻白眼边挣扎着对不知所措的问讯警员咨询:“我、我是……”

“那、那个……”问讯台的年轻警员见状,很体贴的把身子探过来,均匀分布着青春豆的大众脸上挂起理解的微笑:“您不要紧张,您是来……呃……报警的吧?”

“……我看起来很像逃难出来的吗?!”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就听见这句叫自己吐血的猜测!白了自以为是的小警员一眼,宫村御行在身上的口袋间一阵折腾,总算摸出了硬梆梆的警证,炫耀似的在小警员面前晃了晃:“我是今天来报到的新进警部补宫村!强盗课在哪里?”

“啊啊!是、失礼了!”崇拜的表情洋溢在小警员的脸上,慌里慌张的整顿容姿敬了一个礼后,小警员弓身75b,指着隧明亮的大厅走廊,元气十足的大声回答:“强盗课是吗?请从这里直走,第一个楼梯上去二楼后右转,靠左侧第三个就是!请!”

“谢了!”飞速把警证塞回怀里,转身发足狂奔了几米远后,宫村御行突然僵在了原地,一个急刹车转了回来,对着还维持着敬礼姿势的小警员苦笑着问道:“那个……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吗?第二个楼梯左转后是……”

“是!第一个楼梯上去二楼后右转,靠左侧第三个就是强盗课!”

“好的!”

“请慢走!”

“……那个,靠那边来着……”

“是!左侧!”

“谢谢!”

“不用客气!”

“……不好意思,是第几个口呢?”

“是!第三个!”

“……”

勤劳的在诺大的警察属上上下下N之后,终于,宫村御行在累瘫前爬到了强盗课的门口。不敢置信的再一确定自己看到的那个牌子上,写的确实是强行犯罪课几个字后,他划起一抹不输于劫后余生的笑容,步履维艰的移动了进去……

不愧是地要地的涩谷警察属啊,每个警员那穿梭着来去匆匆的身影都格外干练!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更是不输于大财团的工作间!但是对于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却无人问津的宫村御行来说,这却不算个充满期待的初见!

发现自己的存在感根本就是被忽略了的他,在笑容快要挂不住之前,选择主动提醒一下忙碌中的众人。吸了一口气,刻意调高声音,宫村御行响亮的自我介绍像一道不合时宜的闷雷砸到了强盗课众人的心上:“我是今天来报到的新进警部补宫村御行!请多多指教!”

沉默了一会儿,宫村御行满以为迎接自己而来的将是亲切的招呼声,但现实却是……连肯力气白他一眼的人都在少数……

“……”笑容就这样凝固在了英俊的脸上,当那勉强压下去的少爷脾气开始升温时,一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窈窕倩影却成功的阻止了这一切!只见一个裹在警服内的曼妙女性胴体由靠内侧的工作桌快步走过来,一张美艳却严肃,保养的分辨不出年龄的娇颜漠然的映入宫村御行的眼里。

“宫村御行?”

“是的!”原来警察属并不只是臭男人和老姑婆的集中营嘛,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了?抱着这种不纯思想,宫村御行祭出泡马子时无往不胜的俊美微笑。

“第一天报到就迟到,你好大的胆子!”

“啊?”还没有消化眼前的美女在下一秒转化成母夜叉的刺激,那尖锐的喝叱就穿耳而入!摧残着他伤痕累累的鼓膜!

“我是涩谷警察属强盗课的课长――松本绫乃!欢迎你的到来,我们正愁一线警力不够呢。至于你的迟到,我会扣在本月工资中的。完毕,还有问题吗?!”美女抱臂而立,气势汹汹,而某个少男的心裂开的碎片,在那刻板嘹亮的训话中,找不到落地的声音……

直到美女课长结束了还没有宫村父打喷嚏时间持久的训话,准备回身离开时,宫村御行才从自怨自艾中醒悟过来,慌忙去掏身上的介绍信!开玩笑,谁要在这个鬼地方做送死用的一线警事啊!

“稍等一下!我、我有东西想要请您过目!”仓促之间,宫村御行把全身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堆积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只是,那张不起眼的单据仍然没有被找到!把他的焦急看在眼里,松本绫乃不耐烦的用脚打着节拍,一副女王样的颦起月眉:“究竟有什么东西?!”

“请、请稍等一下!我明明有带啊……”懊恼的大力拉开西服上衣,准备翻衬衫口袋的宫村御行,由于手臂的幅度太大又无心顾及其它,手肘重重的撞上了后面的人的身子,随着一声低咒,后者手里的咖啡杯翻倒在了被他堆的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暗褐色的液体刹时流的到都是!

“你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生死攸关,宫村御行没心情计较对方恶劣的语气,转头敷衍了一声!但就在他转头时,一个被浸透的纸片冻结了他的呼吸!无声的尖叫着,宫村御行推开还没有站得很稳的同事,扑前几步把湿淋淋的介绍信从一堆杂物下面抽出来!然而,不知是不是叫做“报应”,那张薄薄的介绍信,已经被滚烫的咖啡洗刷的模糊一片了!

“不、不是吧……”凄凉的倒抽了一口气,苦着脸望向提在手里还往下滴汤的介绍信,宫村御行哀怨的抬起头,对着月眉倒竖的上司陪笑道:“那个……”

“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东西!”

“那个……出了点意外!我可以打个电话吗?!”心知没有了介绍信,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宫村御行,此时也不在乎松本课长的怒视了,干笑两声,他抓起最近的电话拨通了父亲的移动电话号码!

“喂!”桌子的主人不悦的吆喝,但是只被宫村用责怪他太大声的眼神甩了一眼而已。就在桌子的主人丢下抹布,决心和他理论之际,一声电话接通的断音引发的宫村激动的高叫刹那间充斥了整个喧闹的强盗课!

“……喂喂!老爸――”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经作废,请核实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is out of using please check……”

“……不是吧……”

“宫村警部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对不起!请再等一会儿!我再拨一个电话……”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丝笑容,宫村御行头也不抬的快速键入另外一串号码,总算老天有眼,这回对方在等待了近一分钟后,还是接起了电话:“……在下是上杉。”

“上杉君吗?!我是御行啊!你可以联系到我父亲吧?”

“……宫村少爷?”

“是的!是的!我父亲……”

“……很抱歉,宫村大人吩咐过了,在您达成既定目标前,少爷您的电话一律不接。”

“啊啊?!他也太没有父爱了吧!”

“……虽然在下的身份没有资格插嘴,但大人确实是为了少爷您着想才这么做的。”

“等等!不要扣电话!上杉――我和你说也可以!那个关于介绍……”

“……很遗憾,宫村少爷。老爷吩咐就连我们也不可以帮您作弊了。对不起。”

“不是啊!我要说的是介绍……”

“……总之,少爷您请努力吧。”

“上杉!上杉?上……”

“嘟――嘟――嘟――嘟――――”

“这是什么世界啊!太无情了吧!”恼羞成怒的嘶声吼着砸掉电话!宫村御行那溢满了怒火的双眸在触及到同样低温的松本课长的明眸时,迅速的被胆怯和不安所取代。发现对方已经张嘴想要说什么了,他连忙强笑着又一抓起屡经蹂躏的话筒:“不好意思!再打一个电话,再一个就好!”

“你――”

不理会松本课长的怒喝,宫村的全部心思和未来的全部指望都倾注在了话筒的彼端!

“喂喂!上杉君吗?!还是我……”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果您要……”

“……”英俊的容颜被吸走了最后一滴血色,宫村忍耐着接踵袭来的昏眩,勉力转向等到青筋叠起的美女上司:“那个……”

“你还有什么事吗?宫、村、警、部?”

“没……没有了……不好意思……呵呵……”

古怪的斜了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眼,松本课长跺着鞋根,优美的侧身,对着已经投入忙碌中的众人喊到:“暂时停一下,大家过来!”

抓过本能地想要躲闪的宫村御行,松本绫乃口气生硬的对着埋怨连连的聚集来的部下们介绍道:“这位是宫村,我们课新来的一线警部补。”并低声提醒还在往后缩的前者:“抬起头来!宫村!”

无可奈何的咳嗽了两声,虽然不甘不愿,但宫村御行还是无计可施的把头缓缓的抬了起来……老爸!上杉!我恨你们!

见状,不甚满意的点点头,松本绫乃指着一个主动凑上前来,笑的很单纯的矮小青年说道:“这个是河合,和你同期进来的巡查部长。”

“我是河合俊,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在心里为对方和俊字挨不上边的尊容哀悼了一下,宫村御行兴趣缺缺的闷声应道。但似乎河合俊并不在意,还一味的堆积着笑容。而下一位五官很细致的青年就没有这种好脾气了。那张脸上写出的不屑,清晰到宫村想装没看见都不成!

“我是同期的野上慎,也是警部补。但是和你不一样,我可是以最高分考过的!”言罢,野上立刻名副其实的端出优等生的架子,仿佛怕被宫村感染了愚蠢的细菌似的,快速退回到一个中年微秃的矮胖警事后面。被他的行为挤了出来的中年大叔,操着懒散的调调,不是很有兴趣的接口:“啊啊,又是年轻人啊。年轻真好……我们当年想升到警部补可是要很多年的……我是松本,在这行干了二十多年了,你的前辈。”

“松本?”宫村闻言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如果他没记错,这不是和美人课长同姓了吗?

“小子,你不要告诉自己那只是巧合而已。事实上,我就是松本绫乃的父亲,松本太一。父亲反而没有女儿混的好。被女儿作了顶头上司的我……你很想嘲笑是不是!”

“哪、哪里……”回头扫了一眼同样沉着脸没什么好气的上司,宫村把溢到唇间的笑容又狠狠憋了回去。似乎是洞察到了他的念头,松本父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的晃到了后面。

“只有这么多人吗?”等了一下,发现不再有陌生的声音出现,自叹苦命的揉揉眉心,宫村呐呐的哼道。面面相觑的古怪对望了一眼,仿佛是在无形中推卸着发言的责任,好一会儿,好欺负的河合才干笑着对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宫村解释:“还有些人出去办事了。不过……我们课其实也还有一个人啦。但是……他、呃、那个怎么说呢?跟我们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皱起眉,宫村在心中由衷的祈祷,千万不要再冒出什么奇怪的人了!他已经对自己悲哀劳顿的未来有所觉悟了……

“简单的说,他是从……从本部……也就是搜查一课下调来的精英。”

“是精英为什么还会被贬职?”没有从河合谨慎的语气里嗅到告诫的味道,宫村不假思索的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立刻遭到了旁边野上的猛烈轰击!

“胡说!真崎前辈是最优秀的警部!将来他一定可以当上本部长的!不许你怀疑!”

“……”白了对自己本就没什么好感的野上一眼,宫村挑了挑眉,不怕死的撩拨已经怒火中烧的同事:“那么优秀的人又是为了什么会被下放呢?!”

“那是因为真崎前辈在办案时得罪了副厅长才……”

“野上!”猛地,一声粗犷的吼声震住了口不择言的热血刑警,不满的瞪着宫村,野上在被松本拉了又拉后,才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不过,仍旧跃跃欲试的随时准备扑上来为了崇拜的真崎前辈教训没有礼貌的宫村一顿。

“怎么说呢?真崎嘛,在破案和侦察方面是很优秀没错。但是作人方面就有点经营不善了。在那个家伙眼里,人不过是案子的一部分,根本就没有情感可言……会得罪人也是正常的。”慢悠悠的,松本拿出一副老生常谈的口气,不是很认真的分析道,而一边的河合在犹豫了半晌后,也小声帮腔:“是啊……听说他对身为受害者的副厅长夫人说;‘身为成熟女性,在答应陌生男人的邀请,单独赴会的同时就应该有被强暴的觉悟了吧。’对于身心都受到侵害的女性,这么说确实太侮辱了……也难怪会被人怨恨呐……”

“真崎虽然现在是我的属下,但原则上是随时都会被总部调回去的精英中的精英啊。”松本课长的感叹把宫村从成堆的讯息中解救了出来,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他对还在古怪的瞪着自己的河合抱怨:“看我做什么?这个精英和我是划不上关系的吧?”

“……”又一阵令气氛尴尬的沉默后……

“宫村。”突然,松本课长用和她那柔美外表不符的力气拍在宫村的肩上,在河合与松本父同情的目光以及野上嫉妒的注视下,缓缓吩咐:“身为课长,我现在命令你跟随真崎警部,随时听从调遣。”

“啊啊?!为什么!我好歹也算是警部补吧,凭什么得去做这种跑腿的事情?!”本来以为已经死透的心,在听见这个惊天霹雳时才明白,它觉悟的还不够!宫村御行的抗议在出口的同时,就被松本课长不容置疑的反驳了回去:“虽然看似级别差不多,但对方可是很快就会被调回搜查一课的精英!怎么可以让未来上级的准人选干杂活呢?!所以,宫村,就拜托你了!跟着真崎,你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这是包括本部刑警在内的所有刑警的梦想呢!”

“可是……”我的梦想不是做刑警啊!谁来听他说呢?!可怜他宫村的意志,又一在过于强大的势力面前被忽视掉了!堂堂一个连穿衣服都有人帮忙的少爷,现在竟然被要求去伺候一个心里扭曲的冷血刑警?!还是个被贬职的?!

“没有可是!这是上级的命令,宫村警事!违抗的话是会影响你的升迁评语哦,这样也无所谓吗?”强硬的破灭宫村仅有的抵抗精神,松本课长无意见戳中的却不偏不倚正好是他的死穴!

脑中又浮现了老爸无情的威胁以及如果被断绝关系后自己饿死接头的可能后果,悲壮地,宫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痛快的出卖了自己……

“……我明白了。”

“虽然我很愿意去为真崎前辈服务,可是因为我太优秀了,不得不承担别的独立任务。便宜你这个笨蛋了。”唯一还会羡慕自己这悲惨境遇的,只剩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优等生野上了!可现在宫村却巴不得他可以再自负一点,最好把这苦差事从自己身上抢走!抢的愿远越好!但……似乎上帝也和宫村父一起关机了,没有收到宫村少爷那卑微的小小愿望……

于是,带着同事们的祷告和嫉恨,宫村被赶鸭子上架的踢到了强盗课的休息室门口!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今天不会比现在更惨了”以便催眠自己后,耸耸肩,他故作轻松的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头也不抬的喃道:“……请多指教,我是新来的宫村……”

“!”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开门而入,在屋内的人来得及收手之前,一只尖锐的飞镖就破空直射而来,夹起一道凉风,擦过石化原地的闯入者的面颊,牢牢的钉进了宫村旁边的木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

“……哇、哇、哇呀呀呀呀呀呀呀!袭、袭警啊?!”隔了大概有半分钟,宫村那惊吓过度放弃思考的大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死亡线上徘徊而过!而这距离他当上警部补只有不到三个小时,难道没有了老爸这道保命符,他连执行任务的机会都没有就得殉职了吗?!

“……你进门前不懂得先敲门吗?”就在他忙着尖叫发泄心中的恐惧时,一个清雅却冷若冰霜的声音骤然响起,宛如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迅速给他过热的大脑降温,并且有矫枉过正的趋势……

“我不过是忘了而已!”忍不住在对方那没有感情变化的语音洗礼中打了个寒颤,宫村咬了咬下唇,输人不输阵的昂头,瞥向傲然立于屋内的俊挺身形!然而,并没有想象中那副魁梧的身材,也没有理所当然的硬气线条,传闻中没有人情味的搜查机器真崎悟,不过是一个和社会新鲜人差不多的高佻削瘦的标志男子罢了。端正的五官,虽然用俊美形容不太合适,但轮廓分明,洋溢着男子汉固有的阳刚和不言苟笑的个性,某些意义上比宫村那张牛奶味浓郁的少爷样子更加帅气。纵使要比同样身高的前者瘦出一个尺码来,但真崎的身体却精悍而蕴涵着呼着欲出的力的起伏!尤其是那长期奔波晒出的健康肤色,比前者多年在温室里养出来的白嫩要有魅力的多!此刻,他正拧着两道英气逼人的剑眉,眯着修长的眸子,抿着略厚的下唇,绷着面部的每一根神经,瞪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总之,传闻中孤傲沉稳,冷血无情,没人性的真崎悟,是一个宫村从初见面就可以确定自己会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加以厌恶的对象!尤其是当他的话音刚落,对方不冷不热的回答响起的时候!

“那么,你下应该记得先敲门了。”冷冷的点头,真崎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取下来,潇洒的挂在手臂上,淡淡的对还矗立在门口挡住交通要道的宫村嘱咐,随即信手将剩余的飞镖甩向悬在门口的圆靶上,并且明显对它们全部命中靶心的事实不以为然……

“我会记得很清楚的。”伴奏着磨牙的声音,宫村恶毒的腹诽着准备离开的精英,并且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做一自我介绍来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意义:“顺便一提,我是今天来报到的警部补,宫村御行。遵照课长的指示,来协助您理案子。请您吩咐吧。不用客气。”

“宫泽,我不需要有人来协助,特别是会碍手碍脚的新人。”讶然的沉默了一会儿,真崎随后的回答没有加任何的讽刺意味,但冰冷的口气听到别人的耳中还是会造成误会,比如现在的宫村就很确信的觉悟到了,自己那凄凉的命运根本没有到达顶点,相反,应该是刚刚开始才对……首先……

“……真崎前辈……我叫宫村…………”

“……”

中午十二点,艳阳高照在被晒得懒洋洋的大地上,刺目的白光穿透窗玻璃的阻隔,几乎袭卷了每一个角落。但是……仍然有些地方是阳光力所不能及的,现在宫村所待的涩谷警察属地下射击场就是一个例子。

“……真崎前辈,那个……已经是午餐时间了啦。”百无聊赖的斜坐在椅子上,宫村眨眨睡意朦胧的眼睛,偷偷用手遮掩着打了个大哈欠。有没有搞错,从听到自己奉命不得不跟随后,这个精英就生闷气般钻进了射击场,而且一练就练到了现在。他是搜查机器可以不用吃饭,但自己已经饥肠漉漉了剑∫不是顾虑到升迁,他早就撇下真崎,自己到最近的高级餐厅里吃个痛快了。仔细算起来,今天为了赶来报到,他可是连早饭都省略了……虽然最后还是迟到的结果。

“真~崎~前~辈~”不想则已,越想越觉得胃部在酸液中搅动!哀怨又愤恨的白了聚精会神持抢射击,并枚枚正中要害的真崎一眼,宫村暗自皱了皱眉,行动快于思考的伸手,想要揪住正在往不知射空了第几的枪支里上子弹的对方。

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真崎洁白的衬衫袖管时,那看似松懈的肌肉猛地一紧,绷起的腕部经脉虬张,宛如条件反射似的,对方握枪的手骤然翻转,枪口直直地抵向宫村的前额!而枪栓更是在装上子弹的瞬间便开启完毕了!

真崎那本就严肃的俊颜此时冷酷的仿佛能弥散出阵阵寒意,冰一般锐利的隧眸子锁准了枪口的目标物,浑身的力道一触即发!

在近乎窒息的气氛压迫下,宫村快速的反应出对方那浑然一体的系列动作的下一招将会是什么!虽然有诸多不满,可他还是明白现在武器掌握在对方手里!而自己的小命也一样……

“呀呀!不、不要啊!真崎前辈!我、我不会再提吃饭的事情了可以了吗?!”胃啊……我对不起你……但为了将来还有机会吃更多的饭,这回你就为了全局利益牺牲了吧。

冷冷的望着手忙脚乱,冷汗淋漓的官派拖油瓶,真崎厌恶的撇撇嘴角,利落的收起抢来:“下,不要突然向我出手。”

“可是……”冤枉的缩缩肩膀,宫村挥去顺着颈子滑落的汗珠,为自己又从鬼门关作客归来庆幸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到对方责备的目光,忆起松本课长的升迁评语恐吓,他还是决定把唇间的酸涩咽回去算了:“我明白了。”

古怪的看了他那和口气明显背道而驰的不满表情一眼,真崎半眯起修长的眸子,快速的把手里的枪支整理好,拽过挂在宫村椅子背后的西装外套,转身一言不发的向枪械管理走去。

“咦咦?真崎前辈?您要去哪里!”稍微走了会儿神就差点被甩掉的宫村,因为知道就算自己嘱咐“平级的上司”记得提醒自己,也会被对方“不甚”忘记,只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跑着追了过去!

“……”交还完毕枪支的真崎回头,便对上了他那气喘嘘嘘的狼狈样子。不给面子的皱起剑眉,真崎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包含着不易觉察的无奈:“去吃饭。已经中午了不是吗?”

“啊啊?!”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饿过了劲,宫村在听到本应属于天赖级别的发言后所能想到的第一句回答竟然是:“真崎前辈也需要吃饭吗!”

“……”决定不理会他的白痴问题,真崎连白再他一眼的力气都省掉了,快步走出了阴暗的地下室!任身后的人踉跄着跑步追赶也没有放慢均匀的步速的趋势。

不知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宫村对午饭的怀疑态度,当他们的前脚刚踏入强盗课办公室的时候,刺耳的喇叭声就准时响彻在喧闹的房间里:“警事厅发布紧急通知,在涩谷的XX住宅区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请有关……”

“又是杀人事件啊……”停下喝茶的动作,松本父不感兴趣的扫了声嘶力竭的喇叭一眼,淡淡的呢喃道。而河合则是对就职第一天便发生如此大案哑口无言中,只有野上兴奋的不等松本课长命令就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野上!”发现属下的逾越行为,松本课长拍桌而起,可惜她的声音还是慢了一秒,叫不回已经消失在门口的热血警事。懊恼的吸了一口气,她转身,发泄似的对还站在原地的人高声吩咐:“河合!宫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真崎君……就拜托你了。”

“是、是!”被吼得连忙立正行礼,河合不等松本课长催促,便七手八脚的抓起外衣往身上套去。而真崎则在上司信任的注视下慎重的点点头,二话没说的举步出发!只有宫村……还呆呆的立在门口,遥望着办公桌上飘香的盒饭……

“宫村?!你在等什么,还不跟上真崎君!”恨不得上前敲他脑袋一记,松本课长咆哮着响亮的一掌拍在光泽的办公桌面!但这个动作提示到的却是已经走出一半的河合。他转头向不为所动的宫村努力的挤了挤眉毛,奈何后者完全没有反应,生怕再这么下去对方要被松本课长刷一顿,他好心的冲回来拽起宫村的胳膊:“走了啦!宫村君!”

见到宫村还在犹豫不决,松本课长挑起眉毛,不顾父亲在摇头而大声疾呼:“宫村!你没有听到发生了命案吗?!你还等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我应该报警吧?”在上司的喝问下,拼命从自己的认知库里搜出最合适的答案,宫村迷惑不解的眨眼,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下一秒便被哭笑不得的河合一把由美女上司的喷火射程内拉了出去!

“宫村君!我们就是警察啊……”

好不容易把一路上故意拖拖拉拉的宫村扯到了命案现场,河合抬眼便敏锐的发现了站在戒严圈最里面的真崎。丢下还在用力往后缩的同事,他欢快的打着招呼迎了上去:“真崎前辈,您已经到了啊……”

专著的观察着命案受害者仰躺的尸体,真崎似乎没有听到河合的声音。只是偶尔被围在自己身侧的搜查一课的旧部询问时,沉着的由唇间逸出一两个确定性的猜测。耸耸肩,矮小的河合对自己被忽略的事实笑了笑,不以为许,反而是转头发现绕到旁观群众背后一脸胆怯的宫村时,他不解风情的大声提醒到:“宫村君?你在那里做什么?到前面来啊。”

“不、不必了……呵呵,你们在就可以了。”干笑了两声,暗恨河合多事的白了他一眼,宫村咽了咽口水,尽可能的把视线移到看不见尸体的方向。开什么玩笑!是杀人案呢!为什么他要去看这么恶心的恐怖东西?!平时,他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可以分辨出原形的肉类呢!一想到躺在地上的物体曾经是生动活泼的人类……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宫村小心翼翼的挪动僵硬的腿,退到一个胖妇人的后面。

“您在说什么啊?”无法理解的歪歪头,河合丝毫没有体贴到宫村的恐惧,还热情的分开人群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死命的抵抗当做了客气和害羞!

“为什么!不缺我一个吧!”凄戾地哀号着,宫村俊颜失色的折腾着想要挣开河合的桎梏,但就算是矮小的河合也是受过正规刑警训练的,走后门的少爷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无力回天的被扯到了戒严圈内,宫村他们的插入遭到了精英和资警员的排挤,但因为顾及真崎的面子,警员们还是搓开一条路,以便让他们直达现场!

“真崎前辈!也让我们帮忙吧!”殷勤的对沉思中的真崎怂恿着,河合拉着脸色惨白的宫村挤到了对方的身后。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真崎似乎也想起了带领后辈的职责,垂下眼帘,低声吩咐:“那么,宫村,你过来把死者的外貌详细的记录下来。”

“啊?!为什么又是我?!”朝天大叹了一声,宫村被周到的河合赶到尸体的正前方,面对着令自己作呕的血肉模糊的现场,顶着升迁评语的压力,无可奈何的,他认命的用手捂住眼睛,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隙……

“……死者,男……穿了西装……头发不长……完毕。”勇敢的向尸体扫了匆匆一眼,宫村

咽回翻上来的酸水,把大概看到的东西草草记录在笔记本上后,便指望可以马上退回后方去。

因他的行为而皱紧眉头,真崎在宫村收起本子向后缩时,不悦的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冷叱着将他用力推到了尸体的面前!!

“你在做什么啊!给我看清楚点!”

毫无预料的被狠狠揪着后衣领按到尸体面前,血污和碎肉夹杂着而模糊了的不能称之为“人脸”的完美景致肆虐的闯入宫村的眼帘,在他认清自己所看到的是什么的瞬间,伴随着扑鼻而来的尸臭,一股酸液由胃的底端翻腾而上!

“宫村?”即使心中不悦,但真崎还是很有分寸的手腕加力,令宫村苍白的俊颜保持在尸体上方十厘米左右的位置,不至于“亲密无间”,可他将这个姿势维持了近二十秒,还是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任何回应!

“宫村!”失望的低声斥责了一声,真崎缓缓松开桎梏对方的力道,而就在他的手谱离开那雪白的衣领的同时,原本僵硬的宫村突然跳起来,一言不发的捂住嘴,撞开挡路的所有警员,直直的冲向路边的草丛里――呕吐……

一时间,所有忙碌的警员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寻声望向吐得连腰都弯成了弓型的宫村“警部补”,以真崎为首的资警员们纷纷露出了鄙胰的目光,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懦夫”,那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尴尬气氛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许久,真崎才默默地把无奈的视线由还在干呕的青年身上收了回来,出乎意料的白了讽刺宫村的警员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把精力转移到案件上面。

“……高桥,你们的发现是什么?”

“啊?”被点到名的健壮男子闻言,先是迷惑了一下,转而迸发出欣喜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向抱臂而立,眉头锁的真崎敬了一个礼,朗声答道:“真崎先生,我们在尸体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叠似乎可以证明其身份的名片,请过目。”

淡漠的点头,伸手接过男子双手奉上的物证,仿佛是想起了某些不妥之,真崎迟疑了片刻,轻轻地叹息着提醒:“高桥,我现在是涩谷分属的警部,和你一样,不要再用以前在搜查一课时的称呼了。”

“可是……我一直把真崎先生当成自己的追随对象!不只我,很多搜查一课的同事也都是这么……”没有想到自己兴奋的表白换来了这样的答案,高桥惊讶又委屈的瞪大眼睛,趋前两步,焦急的调高嗓子准备反驳,但真崎却快他一步,冷冷的抢白道:“高桥!……我现在是涩谷分属的警部真崎捂,不要让我再重复了!”

“但……我明白了。”折服于对方的气势,搜查一课的精英纵使心中不满,还是嚼着杂陈的五味,老老实实低下了高昂着的头。

痛苦的望着那几乎瞬间失去了色彩的身影,似乎意识到自己微涩的眼睛泄露出了心底隐藏的感情,真崎僵硬的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把塑料薄膜封好的物证举到了两人之间,成功的挡掉了对方的视线。

“江永三,恩田株事会社财务科经理,住址是涩谷区……”眯起眸子,有些吃力的隔着反光的塑料薄膜读出名片上的讯息,真崎漠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法辨别的情感波动,冷俊的询问宛如射入人心中的一枚锋利的冰箭:“通知被害者家属了吗?”

“已经叫人去请了。”沉痛的把头垂得更低些,高桥不太自然的答道。就算他们是惯于和尸体及凶杀打交道的搜查人员,也还是超越不了生命突如其来的消亡所带来的压力,尤其是面对尸体时那种近乎被犯人当面嘲弄的挫败感袭来的时候……

“报告!被害者家属带到了!”不知是幸仰或是不幸,在令人窒息的沉闷开始在空气中弥漫之前,一声打破沉寂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被警察引来的女士大概有三十岁上下,中等偏瘦的身材裹着一身时髦的名牌套装,烫成碎卷的短发略微有些零乱。估计是已经从警察那里得知了发生的悲剧,她那双细小的眼睛湿漉漉的泡肿着,苍白的脸色不比还在角落呕吐中的宫村好多少。

示意把她带来的警察退到旁边去之后,真崎吸了一口气,用没有加温的生硬口吻吩咐:“请问你是江永三的妻子吗?”

被他冰冷的声音刺激到,女子瑟索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却在接触到他的目光的前一秒又莫名其妙的低了回去。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在真崎觉得有必要重复一遍问题时,她微弱而又清晰的回答道:“是的,我是他的妻子。”

“……”对意料之中的答案无声的叹了口气,真崎连迟疑都没有,冷酷的接口:“那么请你到前方来辨认一下死者是否是你的丈夫。”

“我知道了。”怯懦的颤抖着,女人无力抵抗的被高桥扶到了尸体旁边,犹豫不决的躬下身,她在看到尸体的同时迸发出了尖锐的高叫!

“我的耳朵……”所有的人都对她的反应表示理解,只有没有得到“警报”通知的宫村来不及做出保护措施,被那足以媲美凶器的尖叫刺得耳膜发痛!但也多亏了这声魔音传耳,使他暂时连吐的念头都模糊了……甩甩头,他试图把那恐怖的景象从脑中挤出去,结果只能令每个细节变得越发清晰!突然,有一个片断唤起了他的某种记忆!刚刚……离得那么近,他似乎在死者的脖子上看到了一快面积很大的椭圆形伤疤,那种样子的伤疤,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不过,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吧。现在重要的不是这种小事……

“怎、怎么回事?”铁青着一张脸,摇摇晃晃的蹭回河合身边,宫村边猫起腰,利用对方的身高遮挡不堪入目的画面,边小声好奇的问道。

“她认出死者是自己的丈夫了,好可怜……”没有多想,河合满脑子都被膨胀的同情给填满了,听到他的提问也只是粗略的回答了一句便抛开后者迎上前去安慰痛哭不已的新寡,空剩下呆立在原地,哀怨的望着自己刚找到的盾牌自行移动而去的宫村。

“怎么可以这样!”扭曲着俊颜沙哑的咒骂道,宫村很明确的在自己的怨恨名单中加进了河合的名字!罪名当然是:临危弃友,见色忘义!

“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突然,那麻木了宫村耳膜的哭声骤然一滞。他刚想抬头看看是不是有人比自己还丢脸的昏倒了时,就见那个女人鞠躬成直角,毅然决然的对漠然傲立的真崎拜托道!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并没有因同情而给予任何安慰,或者说连同情都吝啬掉的真崎,绷着本就严肃到了严酷的容颜,冷冷的回应。把他的无情看在眼里,虽然自己不够指责人的资格,可宫村还是忍不住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搜查机器,看了这种限制级的尸体连眉都不皱一下。说不定他正盼着案件发生,免得许久不使用,自己的发条会生锈!”

“宫村君!”被他的惊人发言吓到,河合疾呼着抢在“真崎后援会”发飙前冲到宫村身侧,拉着还挺直脊背矗在当场的他低下头来:“你在说什么呀!快向真崎前辈道歉!”

“我又没有说错!”狠狠的斜了焦急的河合一眼,宫村勉强压抑到现在的少爷脾气终于决堤了!大力甩开对方的手,想也不想的抬起头,他挑高两道浓黑修长的眉毛,瞪圆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声反驳:“明明就是事实嘛!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没有感觉吗?!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就把别人按到尸体面前的行为实在是过分炔皇锹穑浚 焙λ第一天工作就那么丢脸,传到课长那里,他不被嘲笑的机率就和他升迁的机率一样渺茫了!

对于他直截了当的指责,真崎只是寒着脸抽动了一下嘴角,并迅速抬手阻止了气势汹汹准备上前教训宫村的高桥,淡淡的反讽道:“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就等你可以正视尸体时再说吧。我不接受懦夫的抗议。”

“你――”闻言,宫村恼羞成怒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却被早就听得汗流浃背的河合死命抱住腰,动弹不得!对他的窘态不再多看一眼,真崎思索着扬声,叫住打算离开的那个女人:“江永夫人,你今天戴了隐形眼镜了吗?”

“没、没有……”被突然叫住的女人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便立刻回答道:“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冷冷的因答案而划起没有温度的笑容,真崎掸掸肩上莫须有的浮土,目光如炬的瞪向惊惶的女人:“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在没有眼镜帮助的情况下,只凭一眼就认出被害者是自己的丈夫的。”

“和眼镜有什么关系啊!我、我的视力很好的!”心虚的后退了几步,女人想要逃避真崎的逼视,孰不知自己的伧慌已经引来了更多怀疑的目光!把她的反应一点不差的记录在脑海里,真崎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推断:“那么怎么解释你鼻梁两侧的凹陷呢?江永夫人?只有长期戴眼镜的人才会造成这样的痕迹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没有人性啊!竟然如此欺负刚失去丈夫的无辜女人,你不是人!”仿佛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女人原先的可怜模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飞扬跋扈的泼辣,那冲血的眼睛恶毒的盯着真崎的冷漠,简直恨不能咬碎对方的咽喉!又是吐又是吵架,本就把宫村的耐性磨得差不多了,现在这个女人又用高八度的噪音摧残他饱受折磨的耳朵,忍无可忍地,他打断还想分析下去的真崎,懒洋洋的插嘴:“什么嘛!眼睛好不好试试不就知道了!还解释什么!”

“宫村君?”

不理会同事的抗议,宫村擅自把手塞进对方的口袋里,摸出放置在内的警证举向女人的方向,眯起眸子,不愠不火的问道:“那,这个上面写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拿你自己的?”古怪的斜了他一眼,河合不满的小声抗议。抽空白了他一眼,宫村耸了耸肩,理直气壮的回答:“我又不知道警证被自己塞哪里去了!拿你的比较方便啦!”

因为对言罢后河合所展现来的哑口无言的样子表示不解,于是他把目标转到还在沉默中的女人身上,狡猾的笑了笑,他状似不耐的催促:“喂!说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你该不会看不清吧?”

“我看得很清楚!”被他质问的女人,不怒反笑的昂起头,自以为是的高声回答道:“当然是就是警察厅三个字啦!”日本人谁不知道警证上写的是什么?这个人以为别人是白痴吗?还是他自己根本就是个白痴?!

“啊啊,好厉害哦!”叹服的睁大眼睛,宫村故意拿出一副幼齿的样子,帅气的脸上堆满了可爱的崇拜表情,可是不等那个女人开始嚣张的反咬真崎诽谤,他就转头对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河合重复了一遍:“好厉害哦!河合!是福利吗?难道你的警证连背面都有印东西啊!”

“可恶……”终于,女人从宫村的话里捕捉到了讽刺的意味,她惊于事发的想要逃脱,却叫早有准备的高桥等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制服在地!一直对宫村导演的闹剧保持沉默的真崎,此时高莫测的望了趾高气扬的对方一眼后,冷冷的吩咐警员把江永夫人带回涩谷警察属进行审讯。当河合拉着还在自我陶醉的宫村尾随着真崎他们向警车走去时,一个快被遗忘的声音猛地响起在众人身后!不约而同的回头,最先认出来者的河合不敢置信的叫道:“野上君?!你抓那个人做什么?”

就见野上一身搏斗后的狼狈,顶着左边的黑眼圈,得意洋洋的拷着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赶了过来!将骂骂咧咧的男人丢给莫名其妙的河合后,他顾不上牵痛嘴角的伤口,邀功请赏的对漠然扫视自己的真崎敬礼道:“真崎前辈!我已经把杀人凶手抓拿了!这个家伙脾气暴躁,和死者发生过多争执,并扬言过要杀死对方!而且经我调查,他昨天晚上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在他屋子里还发现了作为凶器的木工锤子,搏斗后我已顺利将他捉拿!”

“神经病!老子根本没有杀过人!我昨晚喝醉了,哪里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老子是木工,怎么可能没有锤子!”野上的话音刚落,那个壮汉就嚷嚷着反抗起来!狠狠揪住他的衣领,野上生怕给真崎留下坏印象,把电影里逼供的样子模仿的淋漓尽致:“你不用狡辩了!我都知道了!”

“野上……”疲惫的闭了一会儿眼睛,真崎淡淡的开口。

“是!真崎前辈!”完全不同于面对犯人的表情,野上转过头,一脸兴奋,元气十足的应声!然而……

“真正的犯人已经抓到了。”说完后,真崎不再多言,躬身坐入了车内,冷冷的关上了门后便立刻命令小警员开车离开!而微笑僵硬在脸上的野上一直等到车子从眼前驶走,才惊叫出声:“什、什么意思?!”

“笨蛋!就是说你抓错人了,优等生。”宫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幸灾乐祸的大笑着在野上的肩上狠狠一拍后,他心情转好的摆了摆手,潇洒的坐进下一辆车内,并体贴的摇下车窗嘱咐还愣在原地的野上和河合:“喂喂,你们还在等什么?放人吧!”顿了一下,他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好心笑着对被放掉的壮汉提醒:“那个,如果您要告他侵权的话,请记住到涩谷警察属来,找我报案就好了。我是宫村警部补,宫村御行。”

“……那个,野上君……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心的偷看了一眼脸憋成朱肝色的优等生同事,河合谨慎的问道,却惹来了后者积蓄良久的咆哮――

“回属――!”

涩谷警察属,第一审讯室……

端坐在椅子里,真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对近乎疯狂的江永夫人进行问话。

“那么,杀人的动机是?”

“……他在外面养女人,我和他结婚了那么多年,做牛做马的,他依然要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当年为了帮他,我把父亲做为自己嫁妆的店都让掉了!可是到头来――他依然……”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无视于对方的嚎啕,真崎挑了挑眉,倾身向前问道。

“……因为,这两年他给我的家用越来越少……而且经常拖到很晚才回家!以前根本就没有过这么频的加班的啊!况且……男人的钱还能到哪里?!一定是塞到别的女人的口袋里了!最重要的是……这个星期……我撞见他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去吃饭,还一连好几!那个混蛋笑成那个样子……对我却从来都冷着脸,好气都不给一声!我问他……他根本就不承认!与其被别的女人夺去……不如我自己毁掉!”

由于自己对女人的执着和狠心已经瞠目结舌了,河合向保持着平心静气,不为所动的真崎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后者只是疲惫的合上眼睛,似乎不想面对前方歇斯底律的犯人。然而,这种逃避只存在了不到两秒,真崎便重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瞪向杀人犯:“你对自己的罪行供认……”

“他是财团的职员?不是推销员吗?”突然,宫村的声音加进了真崎宣布罪名成立的话语中,没发现四周射来的白眼,他把记录丢给河合,奇怪的望向江永夫人:“那个人,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椭圆形疤痕!他不是推销员吗?”

“我丈夫怎么会干那种事?!他是企业的精英啊!”狠狠的瞪了害自己被耍的罪魁祸首一眼,江永夫人很确定的吼道!但却被听出蹊跷的真崎打断。冷冷的扫了宫村一眼,真崎低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认为?!什么啊!那个人几个月前还向我推销过东西啊!”为自己受到怀疑而感不悦,但在真崎的逼视下,宫村还是乖乖把回答呈上:“我记得很清楚,虽然还是冬天,可我把空调开的很大,温度热的我都只穿衬衫而已。但那个人进来推销的时候却连西装的高领都竖起来了!我好奇的问他,他才解释说有伤痕不好看。后来太热了,他就忍不住把扣子解开了……那种样子的伤疤,任谁看一都很难忘记吧?!”

“……怎么可能……”在宫村肯定的坚持下,江永夫人软化了,而真崎则丝毫不耽误的抓起电话,拨通了高桥他们的电话――

“我是真崎,请帮我查一下被害者江永三这几个月在从事什么工作,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谢谢。”

不愧是搜查一课的精英,真崎的电话扣上不过十分钟,对方的回应就响了起来!抓起电话,绷着脸,肃穆的听完对方的叙述后,真崎重重的扣下电话,吹出肺里剩余的空气,别开视线,没有抑仰顿搓的声音冰得宛如来自遥远的北国:“……江永三在九个月前就因为一个大失误引咎辞职了。这段时间他都在从事推销兼差,似乎业绩也不是很好。至于他接触的那些女人,已经确定只是推销客户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忘了自己坐在审讯室里,江永夫人拍桌而起,赤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崩溃的喝问沉默的真崎!回答她的,是感叹不已的河合:“大概……是不愿意让你遗憾,你为之连嫁妆都当出去的男人,会这么没用吧……他不想你在邻居和娘家抬不起头的吧?”

“……怎么……怎么会这样……”江永夫人的泼辣不见了,她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底气的皮球般泄在椅子上,捂住脸,逸出闷闷的泣声,刹那间苍老了许多……

静静地审讯室,明媚的阳光透过百页窗洒了一地的光与影的斑驳……

男人们沉默着,女人的哭声则微弱的仿若一阵不连贯的嗤笑……马上要断开时又勉强的继续了下去……

似乎不知该如何在这种气氛中自,野上揉着还在痛的伤口,凉凉地对靠在椅背上的心不在焉宫村搭话:“说起来,那个男人是向你推销什么东西的?”

“啊?”没有料到会被他提问,宫村不解的眨眨眼,照实回答道:“哦…是法拉利跑车。”“……”闻言,不只野上,连其他的几人也不约而同的回头,向用看的就知道很没用的宫村投去怀疑和无法理解的目光……沉默…………

“……喂?喂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开始渐渐意识到那不屑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宫村不满的翻身而起,忽略了自己刚刚还在发誓为了升迁一定要逆来顺受,别扭的撇了撇嘴角,抗议的瞪回去:“有人向我推销法拉利跑车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吗?!你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喂――――”

《胁迫自杀狂》(零度倾斜之二)――
26/1/12 9:3 213
魈-零度倾斜之二-胁迫自杀狂

东京最近连续发生了数起自杀案件,这回自杀的不是什么失业者或者其他命运悲惨的倒楣鬼,而是身为天之娇子的一群有财有势的年轻二世祖们!

这帮靠着父母蔽荫坐享其成的少爷们,究竟有什么理由会使他们厌倦人生?

屡搜查得不到成果,涉谷警察署的众人却眼见刚被救回来的人又一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决定不能再等下去,课长允许使用诱饵来引出那个幕后策划者!

很不幸地,最适合干这种吃软饭职业的当非宫村这个如假包换的少爷莫属,然而……刚刚有了点眉目的时候,宫村竟然也像其他自杀者一样,主动扑向了疾驰的车辆?!

上午七点三十分整。

当秒针准确的走向12这个数字时,安静的西式卧室里爆发出一阵警报般魔音穿耳的铃声!就在那闹的人连心脏都会跳错节拍的电子声响彻了近两分钟后,一只懒洋洋的白皙手臂由羽绒被里摸索着探了出来,在碰翻床头柜上其余物品的同时,狠狠的按下了闹钟的按钮,还屋内一片宁谧……

仿佛对那缩回去的手臂的主人继续补眠的恶劣状况早有觉悟,在第一只闹钟阵亡的下一秒,另一只放的较远些的闹钟后继而响,维持完成荼毒某人睡眠的光荣使命!当然,它的结局是被按掉外加砸在墙上……周而复始地,闹钟们苦命的再接再厉着,直到最后一串破碎的铃声伴随着宫村沙哑的呢喃响起在屋内:“可~恶~啊!又已经八点了啦!”

揉着迷迷糊糊的睡眼,宫村定睛确认了一下闹钟上的数字,夸张的叹了口气又倒回床上!正当他抱过被子蹭了蹭,露出陶醉的表情打算第N度入眠时,老管家伊集院达郎特有的嗓音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少爷。已经八点了,您是不是该动身前往涩谷警察署了?”

“达郎叔……不要吵我……再睡十分钟的……”翻身把头埋进羽绒的柔弱与歆香中,宫村由喉咙里发出猫一样满足的呼噜。可惜,即使他对幸福的奢求卑微到只有十分钟的境地,依旧还是逃不过被对方无情破碎掉的命运!

慈祥的笑着,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弯腰为礼,平和的吐出令宫村惨叫着由床上蹿起来的言词:“我明白了,少爷。那么今晚就为少爷工作一个月来的第三十迟到开个庆祝会如何?”

“……啊?啊!我的奖金!”混沌的脑子因老管家的提醒而瞬间清醒过来!松本科长哥斯拉的喷火造型栩栩如生的浮现在宫村朦胧的睡眼前!心里哀叹着扣到没法再扣的工资,被限制了所有零用钱的少爷狼狈不堪的爬下床来,手忙脚乱的将管家递上来的熨烫妥贴的西装套在衣架般完美的身上!顾不得头发还没有理顺,宫村跺上皮鞋,回头对饭厅内尚在飘香的早餐投去“今生无缘”的一瞥后,转身迈开大步,连跑带颠的冲向五百米外的地铁车站!

“……”眯起密布了鱼尾纹的眼睛,老管家追出两步,宠溺的凝望着宫村渐渐跑远的身影,感动的划开一抹单纯而温柔的微笑:“很好很好,远在美国的老爷啊……少爷今天也是干劲十足的去工作了哦!”

“东京的人口拥挤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哪里有心情揣测别人的想法,此时的宫村,饿着肚子挤在逃荒似的人流中间,像填充沙丁鱼罐头一样塞进了满负荷的地铁车厢内!好不容易他才挣扎着用脚接触到了地面,一个横进来的不知说是人体好呢,还是干脆就是肉块的东西便堵截了他面前仅存的空间!凄凉的吸了一口仿若沼泽地的刺鼻气息,纵使宫村已经维持着这种惨无人道的上班方式一个月了,他依然没有半点要习惯的趋势……

唉……若不是那封该死的介绍信,若不是老爸的无情和上杉的死脑筋……他现在就应该睡在温暖的床上考虑着今天还要不要去上班的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罐装人肉还得烦恼迟到的后果。不过……

考虑到迟到问题,宫村下意识的抬起手试图看表,可是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做出这个高难度动作实在非常人力所能及。但凭着一鼓脾气和韧劲,忽略前后左右射过来的白眼,在折腾了近半分钟后,终于让宫村把戴表的右手伸了上来!不等他小人得志的坏笑着把目光投向表盘,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刹车声后,地铁硬生生的卡在了下一站的入口!

“哇呀――”服从惯性原理,毫无准备的人们鱼贯的前倾着倒下!一时间原本死寂的车厢闹哄哄的宛如菜市场一样!而宫村那从来没有固定位置存放的警证也借着这份力道,划开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掉了――”见状,宫村急呼了一声,仓促的蹲下身子去抓拾弹开几尺远的重要证件,可老天似乎也期待着他迟到三十满贯的“光辉业绩”,不偏不倚的在他弯腰的同时车厢内迸发出一声尖锐的少女的尖叫!

“流、流氓!”

“什么嘛……这么挤的地方还有性质玩这个。”伸手推开前方痴肥的躯体,宫村边和其他见怪不怪的乘客一起小声嘟囔,边把自己至少被踩出五个鞋印的,饱尽蹂躏的警证捡了起来。总是有无聊男子挑拥挤时间占女孩子的便宜,虽然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不屑一顾,可宫村还是保持着对同为男性的痴汉立场上的同情,和所有人一样,选择了对可怜女孩的求救近乎麻木的漠视。

挑眉心虚的把目光瞥向车顶,宫村吹了个口哨,掩饰着把警症藏入怀里的尴尬,可他的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脱一个稚嫩的视线……

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个小学生打扮的男孩子直勾勾的盯住宫村握警证的右手,不假思索的用纯真的童音高声问道:“叔叔!你为什么不去抓住那个欺负大姐姐的坏人呢?!你不是警察吗?!”

“嘘――”被那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到,宫村两道俊挺的浓眉皱到了一起,帅气的五官拧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连忙把警证销赃一般的塞进怀内,他向还在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男孩眨了眨眼睛哄道:“小朋友,不是叔叔,应该叫大哥哥才对!虽然大哥哥是警察,可是警察分好多种你知不知道?抓住欺负那个姐姐的坏蛋是车警的事情,不是大哥哥的工作啊……”开玩笑!如果除了强盗课抓不完的犯人外还要对付痴汉这种随可见的小角色,那他一天折成四十八小时用也没得休息了!

“可是,老师说,遇到坏人警察叔叔就会出现!像超人那样把坏蛋打跑的!叔叔你不是警察吗!你为什么不去帮助大姐姐!”小男孩沉默了一下,显然不准备接纳宫村蹩脚的借口,继续用信赖无垢的目光直视无从躲避的对方!不知是不是他焦急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附近的乘客纷纷向还要逃避的宫村投来责备的眼神!如果白眼可以砍人,宫村现在早已身首异了!

无可奈何的朝车顶翻了个白眼,自叹命苦的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在小男孩天真的质问轰炸下,宫村不甘不愿的直起身子来,掏出摆设品般的手拷,挤过人群来到女高中生面前,一把揪过她旁边中年男子畏缩的手,“咔”的固定在了手拷里面!

“拜托……”无精打采的蹙起眉头,宫村坏心眼的用力扯了扯手拷,对着低下头不敢言声的痴汉抱怨道:“大清早的,大家都在赶着去上班上学,你就不能换个合适点的时间吗?!记住,下不许挑我在的时间作案!听见没有!我的奖金啊……”

“咦?”没有理解宫村的话,痴汉胆怯的抬起头,用迷惑又奇怪的眼神打量一脸不耐的英俊警事,下一秒,就被心情欠佳的对方吼得赶紧垂下头去!

“看什么看啊!真是……怎么还不靠站!难道这年头连地铁也要塞车了吗?!”昂起头,骄傲的对换上崇敬目光的小男孩摆了个自认潇洒的姿势,宫村沉默地扫了一眼右腕的手表,为自己意料之中的第三十迟到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

涩谷警察署,强盗课,上午九点二十分整……

“恭喜你,宫村警部!你报道才一个月就刷新了本署连续迟到的最高纪录!”铁青着一张美艳的娇颜,坐在课长位置上的松本绫乃对着气喘嘘嘘奔进门的下属喊出酝酿已久的咆哮!被她的怒火所席卷的宫村缩了缩肩膀,小心谨慎的勾起童叟无欺的笑容,顺过气来断断续续的解释道:“课、课长……这迟到是有原因的啦……我在乘地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被痴汉纠缠的少女,于是……”

“于是你就英雄救美,把他扭送地铁的车警那里,所以才迟到了对不对?”不等他说完,一旁悠闲的喝着茶的老松本便慢悠悠的接口,把他下面的话语补充了出来,顺便附赠一个大大的白眼。

“啊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惊讶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宫村不解而钦佩的张口叫道。懒得理会他瞠目结舌的呆样,老松本斜眼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女儿,老老实实的端起茶杯堵住自己的嘴巴。

“宫村……”出离愤怒的放低声音,松本课长绕过桌子径直走到下属的身边,抬起手来用力的拍打在对方的肩膀上,阴沉的反问:“你认为我是笨蛋吗?竟然编出这种连中学生都不再用了的过时借口?!”

“借、借口?!”瞪大眼睛,总算明白老松本的凉笑意味着什么的宫村,委屈的反手抓过松本课长青筋爆起的玉手,慷慨激昂的申辩起来:“课长!你要相信我,这我真的是为了抓痴汉才迟到的!我没有在骗你啊!真的!只有这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么……”冷冷的把手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来,松本绫乃一把揪起无法抵抗的宫村的衣领,媲美夜叉的美丽容颜紧贴着对方呼吸急促的俊颜凑上来,火山爆发的怒斥道:“你以前迟到时的理由就全部都是编出来的了?!很好!你这个月的奖金加工资全部都没有了!宫、村、警、部!”

“啊啊?!怎么可以这样――”没人有心情理会宫村破碎的真心,无情的把话撂下后,松本绫乃重重的叹了口气,用看废物的眼神瞥了还在自怨自艾的属下一眼,故意很大声的抱怨:“真是……怎么分配给我这种米虫下属啊!在这么忙碌的时候,还要填乱……”

“……那个,科长。其他人都哪里去了呢?”闻言,聪明的理解了对方的言下之意,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痛快,但为了不会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宫村还是很识时务的接口表示关心。而回答他的却是一边同样在悠然自得的纳凉的老资格米虫――松本太一。

把微凉的茶水灌入嗓子里,松本抿了抿下唇,不愠不火的回答:“真崎与河合去地铁站了,至于野上嘛,去理商业区的一件小案子,也该回来的样子……”

“地铁站?”心不在焉的听着单调的行程表,正在心里偷笑今天不用陪那部搜查机器的宫村,突然意识到某个自己熟悉的信息,迷惑不解的打断松本,眨眨眼睛反问道:“我刚刚从那里出来,没有遇见他们嘛。出了什么事情吗?”好危险,如果乘坐地铁会不安全的话,他一定要告诉达郎叔从明天开始给他办公交车的月票!

白了他一眼,松本太一没什么好气的凉声应答:“……还真是迟钝的家伙啊。照理你也应该赶上了事发才对。半个多小时前,有人在涩谷前一站的地方跳轨自杀,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害得整个线路暂时耽搁了有二十分钟之久……”

“啊!就是那个时候的突然停车嘛!原来如此……”终于把今天地铁不寻常的骤然停车原因弄清楚,宫村惊讶的高呼一声,再一不客气的打断对方的叙述。压抑着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摆明不准备再和他多说半句的松本转过身去,开始为已经空掉的茶杯续水。理所当然的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尴尬,宫村还想追问什么,却被猛地砸来的撞门声吸引走了注意力。呆呆的看着湿漉漉的同事,以及他手里拽着的那个同样落汤鸡般的青年,迟疑了片刻,宫村的唇角上扬了5°,露出明目张胆的嘲笑:“原来是野上啊!我还以为是河童呢!哈哈……刚刚春天就迫不及待的玩水,不嫌过早了吗?”指着还挂在来者肩上的暗绿水藻,后者很没形象的讽刺道。

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仿佛是不屑与他计较似的,野上理都不理他的把手中还在抗议的青年塞到了松本科长的前面,有些焦躁的汇报:“科长,这个小子从运河的桥上跳下去自杀未遂,因为他拒绝回答原因,所以我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什么自杀啊!你这个疯子!”不等野上的话音落定,那个一脸不悦的青年便将自己的西装领襟由对方的桎梏中扯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对着松本绫乃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纳税人的吗?!”

“……少年仔,消消气嘛,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呢?”身为父亲的松本,很清楚女儿是学不会迁就这种自以为是的公民的,他很自然的放下茶杯,把话题接了过来,并示意还想揪起对方领口对质的野上去把湿透的衣服换掉:“如果你没有跳桥的话,怎么解释你这一身的狼狈呢?个人认为……三、四月份玩水不是个好借口。”

“我怎么知道!”似乎是被踩到痛,油头粉面的青年懊恼的撇了撇嘴角,环臂抱胸的由嗓子里挤出不耐烦的腔调:“我只记得自己把车开过桥时,因为忘了关后车箱的盖,里面放的东西颠了出来。于是我就把车停在了旁边,下去捡……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发现自己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这个男人就浮在旁边,死命的把我往岸上拽。谁知道是不是他害我掉下去的!”

“喂!”刚刚换了身干净的衬衫出来,就听见对方忘恩负义的言辞。野上不顾老松本的劝阻,冲上前一把揪住来不及躲闪的青年,瞪大阴柔修长的眼睛咆哮如雷的反驳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明明是你这家伙不假思索的跨过护栏,不理会旁边几个大婶的呼喊纵身跳进河里的!要不是因为我是警察的话,谁要管你这种纨绔子弟去死!”

“放、放手!”恼羞成怒的甩开野上青筋暴起的手,青年皱起眉头,依瞪了沉默的松本父女和不知所措的宫村一眼,推开野上,快步向大门走去,宛如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逐自己似的。临走,还不忘回头恶毒的留下一句威胁:“哼!一群神经病!真不知道要我们交税养你们做什么!再敢缠着我,小心我老爸去告你们!本少爷活得好好的,又不是你们这群没有前途,生活暗淡的家伙,干嘛想不开的去自杀啊……哼!”

“喂――你!”双目尽赤的想冲上去拼命的野上,被正巧进门的河合顺势拦截下来。稳步走在后面的真崎在和还骂不绝口的青年擦肩而过时,别有意的侧头望了他一眼,陷入了沉思状态,因而没有介入被狗咬了般的野上所掀起的又一轮风暴。

好不容易劝说气势汹汹的野上不要继续纠缠在同一问题上后,河合抬起头,活力充沛的向立在松本旁边的宫村打了个招呼,接着便简单扼要的向等待汇报的松本科长解释:“科长,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了。左藤明也,男,二十七岁。是东大研究所的实习生,父亲是左藤重工的现任社长,兼有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呢!应该算是二世祖类型的家伙吧。我们也有去询问相关的人事,不过,似乎无法证明他有任何自杀的倾向。”

“……有他杀的可能性吗?或者意外?”迅速的消化到手的讯息,松本绫乃在下一秒接口问道。明确的摇了摇头,河合看了一眼还在思索什么的真崎,咬字清晰的否定了上司的合理猜测:“不可能的。因为几乎全车站等车的人都亲眼看见他自己由坐着的地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白线以内,不顾乘务人员的劝阻,在车灯亮起,地铁靠站的瞬间纵身跳下去的啊!就算是错觉,也不会同时出现在四、五十人眼中吧……”

“那么……确定是自杀了?”蹙起眉头,松本绫乃别无选择的定论。

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河合遗憾的叹着气:“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但动机实在是……因为顺便粗略的调查了一下,虽然左藤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但有他那样的老爸罩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况且,似乎也不具备仇杀的条件……”

“……总而言之,就是根本没有头绪了。”朝天翻了个白眼,松本科长郁闷的撩了撩滑到额前的头发,不抱期待的望了望噤若寒蝉的属下们,并没有指望什么积极的建议出台。而插嘴的宫村也确实没有说出半句有建树的东西:“那个……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左藤重工的少爷会出现在地铁站这种地方呢?凭他的财力,应该没有借助公共交通工具的必要吧?”又不是每个富家子弟都会摊上像他那种不近人情的老爸……

“……”冷冷的白了他一眼,野上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前因后果,但直觉的认定宫村是在无理取闹:“你和那种纨绔子弟的相似之也只有脑子里装浆糊这一点而已!反正那种有钱有闲的大少爷们的心思,哪里是轻易就可以猜得出来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浆糊?!”不管野上骂的是哪一方,都影射到了宫村本身。后者不满的挑眉,准备抗议的话语却被沉默许久的真崎出声打断了:“……等等。宫村提醒了很重要的一点。”

“咦?我有吗?”傻傻的掉转头看向快步冲到电话旁边的搜查机器,因对方的跳跃性思维而哑口无言了半晌,发现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与其他人的大脑回路取得一致的宫村,再一放弃般的垮下了肩来……为什么,他真的是在涩谷警察署里和强盗课的同事们对话,而不是置身于太空总署里接待外星来客吗?!怎么国语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是无法让人听明白呢?

就在他陷入短暂的烦恼中时,已经结束了问讯的真崎铁青着一张英挺帅气的扑克脸,缓缓地扣上电话,扬起头,一字一顿的对等待着的同伴们传达到手的信息:“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启‘少爷自杀事件’。”

“少爷自杀事件?”前者话音刚落,屋内便响起了几道恍然大悟的抽气声。只有不明所以的宫村,还瞪大茫然的眼睛不厌其烦的反问道,自然而然的吸引到了全室的所有白眼。为了不使气氛过于尴尬,河合连忙走过去把后者拽到角落里小声解释给他:“宫村君,你都没有留意过本部的新闻吗?最近一个多星期来,已经有七家大公司的小开无理由自杀了!加上这个左藤就是八个……全部都是没有自杀动机,却完全无他杀可能的死法剑”静恳埠芡吠矗那些个二世祖的老爸们都不是好惹的……一直在施压呢!”才说着,就像要应证他的话似的,桌子上的电话机歇斯底律的扯开嗓子尖叫起来!当距话机最近的松本太一紧闭着嘴巴扣下话筒时,随着他的回答,一股夹杂着寒意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强盗课警员的神经:“……经确定,少爷自杀事件的人数已达到了九人。福岗孝则……就是刚刚被野上带回来的那个福岗纸业的少爷,在出了警署后没多久,便在高架桥上跳入运河自杀了。”

“……”

“真崎!河合!野上!”在被死寂揪住心脏的一分钟后,松本绫乃终于撕破了掩饰不了内心怒涛的镇静假面,艳丽的容颜尽是被悔恨和愤怒灼伤过的痕迹,对静立在侧的三名下属,毅然决然的命令道:“立刻采取措施!不管本部怎么说,都不允许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在涩谷署的管辖区内!其余问题,全部由我负责!明白了吗!”

“明白!”底气十足的反吼回去,野上优等生的脸面仿佛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似的,整个人都憋足了反扑的冲劲,就等松本科长的令下,他便转身率先跑了出去!呆呆地望着紧随而去,进入状态的其他同事,许久,宫村才嗫嚅着用自己那被遗忘的声音怯生生的提示还在群情振奋的激昂下的科长:“……那个……请问,我该怎么办呢?”

翌日――“这样……真的好吗?”扯了扯窒息着呼吸的领带,河合不安的偷望着板起面孔的搭档,小心翼翼的反问道。白了他懦弱的样子一眼,野上没什么好气的狠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算是为他加油了:“要逮到狡猾的狐狸就必须撒下饵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那几个自杀的少爷的共同点总结出来,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假扮那些二世祖,混进他们常去的地方搜集线索,不许现在才给我退缩!”

“可是……我哪里像有钱人家的少爷啊!”近乎哀嚎的哭丧着密布麻子的娃娃脸,河合哭笑不得的扯了扯代替制服的刑事课配发西装,无可奈何的提醒顺理成章的对方。闻言,野上斜着眼很认真的打量了他几遍,在沉默中郑重的点了点头。确实要人把勤俭持家,老实厚道的河合与那群玩世不恭的败家子联系起来,有点强人所难了!可是……

“真崎前辈和我必须要跟踪你和那个笨蛋宫村来监视可疑人士,所以只有你们能各自做诱饵了。即便你们的内容不合格,但至少我们还可以在外包装上下点工夫。”没口德的把评价丢下后,野上将从松本科长那里申请来的公费提款卡扔到对方手中,扬头示意了一下前方的高级西装店,推了一把还战战兢兢的堵在门口,下不了决心迈步的矮小同事:“所以!河合!拿出有钱人的样子来吧!进去给自己买点合适的行头,我已经陪你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不要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了!听见没有?!”

“……明、明白了!”畏缩的点点头,似乎也感觉到责任重大,河合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拿出壮士断腕的精神,侧身灰溜溜的推开了高级男装店奢华的大门!而随着门上风铃摇摆的敲打声,欢迎光临的基本用词响彻在众人耳际。咽了口口水,胆怯的对视着衣着得体而光鲜的店员们,河合边抵抗着胃部的抽紧,边尽可能不颤抖的把话说完整:“那、那个,我想买、买西、西装!”

“……请您看看这边的款式吧,是今春最新的设计。”在他进门的同时就已经把他的基本情况观察清楚的店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将不知所措的对方引到了靠窗的货架旁,指着全店最平民化的西装推荐道。完全没发觉自己被前者蔑视了的河合,在接近西装架的下一秒,便对看清的商标发出了令人哀叹的尖叫:“啊!竟然有这么贵!有没有搞错啊!”

“河合。”站在门外观察“诱饵”的野上,此时忍不住捂着额头发出短促的叹息,而当本就容易生气的他看见玻璃窗内,总算咬牙切齿的点头决定购买的河合,竟然拿出钱包,一张一张的细数钞票时,再爆发的怒吼着,冲进西装店把还在锱铢必较的对方从莫名其妙的店员面前拽了出来!

将不明就理的河合丢在地上后,野上近乎放弃的揪起他的衣领,受不了的皱眉责难起来:“你在做什么啊!不是有把提款卡给你吗!”

“对不起!只是……用提款卡刷帐的时候不是有消费税吗?买那么贵的东西很划不来健…”感觉到对方的震怒,河合连忙陪上笑脸,委屈的解释道,可惜他的努力只能换来野上撞墙的冲动而已……

“你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成长的啊?!要你挥豪,就不要在乎什么可恶的消费税了!”

“妈妈说了!浪费金钱的人将来会为一元硬币哭泣的!”也许是被野上吼的也动了脾气,河合倔起来,输人不输阵地顶了回去!就在两方陷入争吵状态的同时,另一组搭档那里却出奇的一帆风顺……

眯起修长的眸子,真崎沉默的看着仿佛把刷卡当游戏的宫村春光满面的将高档西装套在衣架般的身子上,并想也不想的将一万日元的纸币丢给为他开门的服务生做小费,驾轻就熟的叼起限量购买的极品雪茄,潇洒倜傥的将手伸进裤袋里,撩了撩由三名专业造型师精心整理的黑发,信步迈入目标物之一的VIP俱乐部。许久,他才找到开口的机会,没有什么起伏升降的开腔低声提醒:“……宫村,这里没有VIP卡是进不去的。松本科长已经去想办法了,我们还是先去别的地方再……”

“你是说这个吗?真崎前辈。”截口打断对方的忧虑,狡猾的牵动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忘形的笑容,宫村变魔术似的由衬衫的口袋中取出18K薄金打造的嵌了钻石的VIP会员卡,招摇的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虽然遗憾没有看到搜查机器因此而目瞪口呆,但发现真崎挑眉的惊讶已经能叫宫村在开心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了!没想到,原来当警察也是有这种好糠的嘛……他被老爸扣零用钱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的怨气,他要用公费一口气的宣泄回来!

“……”白了他的小人得志一眼,真崎懒得与兴致勃勃的对方多做计较,压着心中的疑惑,他不甘不愿的帮前者提起各式名牌标志的购物袋,沉下俊颜,缓缓尾随在前面畅行无阻的宫村身后,向九名被害者都经常出没的俱乐部走去。

“对不起,先生,没有会员卡是不能进去的。”恭恭敬敬的鞠躬将宫村迎进门后,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客气但不带通融的伸手,礼貌地将后面的真崎拦了下来。拧起眉头,真崎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前面回过头来的宫村抢白了过去。就见后者划开坏笑,凉凉地向服务生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说。这个人是我的保镖兼佣人啦,你们不让他进来,谁来伺候我呢!”

“……既然如此的话,请。”被宫村手里的钻石VIP卡晃得眼睛生痛,踌躇了片刻,服务生们彼此使了个眼色,侧身将面色不善的真崎让了进去。稳步跟在嚣张的宫村身后,真崎眯起眼眸,冷冷的瞪了笑逐颜开的对方半晌以示抗议后,无可奈何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中去。

还真是一群社会的蛀虫啊……

望着灯红酒绿中纸醉金迷的年轻人们,看着他们挥金如土,桀骜不驯的样子,听着充满淫秽言辞的对白,感受着扑鼻而来的酒精味道,再一的,真崎蹙起了眉,静静地在心里发出叹息。这些家伙究竟把生活当成了什么?一场不用付责任的嘉年华吗?同样是人,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自己没做任何贡献,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别人的服务和谄媚的二世祖呢?即使这群纨绔子弟遭人怨恨,也并非不能理解啊……

而他旁边的宫村,此时却没有真崎的这种感慨良多。投身于熟悉的环境中,他犹如一条重新进到水里的鱼,干渴的恨不得瞬间把水的滋润全部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甩开被女招待缠住的同事,他绕过人群,很快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完全不理会后者略显焦急的呼唤……

“……可恶。”喜怒不形于色不代表真崎是个平和的人。眼看着玩得把任务抛到脑后的宫村端着酒杯隐入黑压压的人群,并对自己的提醒置若罔闻,真崎沉声暗骂了一句,绅士的谢绝了女招待们的好意后,匆匆追赶了上去。然而俱乐部的人实在太多了,纵使他反应迅速,依旧错失了对方的身影……

将鸡尾酒凑到唇间抿了一口,宫村哪里体会得到同伴的焦急,此时的他,沉腻于久违的放纵中,完全回归了少爷的本份。而警察的职责嘛……则被抛到西伯利亚乘凉去了!

转身和一位凑上来的美女寒喧了几句,就在他们的话题开始转到成人的游戏上时,一个急急忙忙由他身边挤过的人却不甚碰洒了宫村信手握着的酒杯!那杯中彩色的液体几乎是在被倾倒的同时,浇湿了宫村新买来的高级西装!

“你在做什么啊!”懊恼的高叫着,宫村想也没想的皱眉骂道,并在看见对方所穿的是服务生的制服时,调高了音调:“真是!你是怎么做服务员的。”

“对不起……”阴沉沉的嗫嚅出道歉后,前者鞠躬为礼,想要表示些什么,却被宫村旁边的女人自作主张的骂了过去:“什么啊!说对不起又没有用!笨死了!弄脏人家的西装可不是你赔得起的!”

“非常抱歉……”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凭直觉,宫村不觉得前者有道歉的诚意。权衡了一下,他实在不认为一件西装值得坏了自己难得的好心情:“算了,你走吧。”

“是呀!反正叫你赔也没用!凭你的身份,下辈子也赚不到买条袖子的钱!呵呵!”落井下石的随声附和,美女自以为是的帮腔道,并做势挽住宫村的手臂准备离开。但是,那个冰冷无机的仿佛来自黑洞的嘶哑声音再一响起,压抑了什么冲动似的叫住了不以为然的宫村:“很抱歉……至少请您到休息室坐一下,让我帮您把污物擦拭掉。”

“算了,没必要那么麻烦。”目光被前面的轮盘赌吸引,宫村对入耳的话没什么兴趣的挥了挥手答道,可是下一秒,那个人便强迫般的扯过宫村的胳膊,将他往角落里的休息室拽去,嘴里仍重复着咒语般的呢喃:“不……请您一定要让我略表歉意……”

“喂!都说不用了!喂!你不要拉我,喂――”挣扎着,宫村在美女的瞠目结舌中,边被力气大得惊人的服务生拉出交际圈,边大声抗议道,却无法反抗的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拽走。撇了撇嘴,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哀怨的自忖:难道警察当久了真的对气质有损?连服务生都不把自己这个正牌少爷放在眼中了吗?唉……

紧接着,怨声载道的他便被拉进了休息室,并被对方按坐在了椅子上!当他扬起头扭曲着牛郎般魅力十足的俊颜准备重申抗议时,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骤然锁了过来!定定地望着他的眸子,也渐渐地,混淆了他的神智……

“你叫什么名字?”

“……宫村……宫村御行……”

“很好。宫村,你记住……当有人再呼唤你的全名时,你就要……”

“你去了哪里?!”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了同事的身影,真崎沉着脸,步履矫健的挤到他身边,不悦的低声斥责道。迷惘的摇晃了一下,宫村仿佛是刚刚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似的,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眨眨眼睛,迟疑不决的回答:“……我……在休息室……因为一个服务生弄脏了西装……所以……”

“……”默默的瞪视着试图把话整理出头绪的后者,虽然因他语无伦的样子而起疑,但真崎犹豫了片刻,决定暂时不追问还迷迷糊糊的对方,只是轻声不容抗议的提醒道:“算了,下请不要擅自做这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决定……”

“……知道了啦。”脑子里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宫村闻言,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同意道。孰不知轻描淡写间,自己已经和某个重要的线索擦肩而过了……

涩谷警察署。

颤抖着手指纂紧雪片般堆积如山的帐单,倒抽了一口气,松本绫乃爆发的拍案而起,柳眉倒竖的指着乖乖低头不语的河合与宫村骂道:“三天!整整三天你们俩个除了掉纳税人的钱之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到!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过警察考试的!简直是――”吼到口干的哑了声音,她接过父亲的茶杯猛灌了两口继续:“……总之!我已经拜托真崎和野上去本部请示了,接下来你们还是用最原始的两条腿给我搜查好了!还有……河合,把你这身怪异的西装脱掉,再看下去我怕长针眼!”顿了顿,她把炮口移向因把公款挥霍一空而得意的宫村,冰冷的语调犹如雪女来讨债一般,吹得人心发寒:“宫村!还有你!竟然还敢给我透支!多余的部分就由你的工资里扣好了!如果你还有工资的话……”

“啊!不是吧!”一言不发也会突然被雷劈到,宫村的笑容刹时尴尬的僵在了脸上。同情的扫了他一眼,发现前者有想要争辩的趋势,河合连忙陪笑着对松本科长鞠一躬,拽过不情愿的同事逃难似的冲出了强盗课办公室!

“河合!你不要拉我!我要过去和科长说清楚――”为了他已经荒废许久的钱包,为了他心仪良久的新款石英表,他有奋斗的必要!况且,要不是说好可以随便钱到痛快的话,他也就不会接那种苦差事了!就算加班是为了逛七天的街外加吃喝玩乐,也是会累的啊……

“唉唉~宫村君,科长也有她的苦衷啦~!那帮受害者的父亲吵得科长心烦的要死,现在去撞铁板不是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吗?”没有想到宫村所在意的真正理由,却无巧不成书的说中了对方心中最无奈的地方。下一秒,宫村便在河合善意的威胁下老老实实的选择了闭嘴,乖乖跟着对方向大门口的警车停发所走去。

在河合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而暗自舒了口气的时候,忽然,一辆黑色的警用轿车由甬道方向使了过来,与此同时,负责收发信件的生活部警员捏着一封航空信,大声叫住正好路过的两人:“宫村御行吗?有你的航空信――”

“啊?有你的信剑」村君……宫村君?”回头向扬着信的警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河合推了推没有行动的宫村,正在奇怪对方为什么不跑过去签收的时候,猛地,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同事俊颜上那抹不自然的混乱!几乎是本能的,河合转过身,想要拍打兀立原地的宫村,然而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对方的肩膀之前,后者突然像上紧发条的傀儡般有了动作!

睁大的眼中已经失了焦聚,宫村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宛如被线牵引的木偶般,向着疾驰来的警车颓然迎去,眼看便要与车头亲密接触了――“宫、宫村君――”尖叫一声,河合伸手,想也不想的死命搂住对方的腰杆,闭起眼睛,用震得自己耳朵也嗡鸣的音量吼道!幸好开车的司机反应也极其迅速,几乎是在河合惊呼响起的下一秒,刺痛鼓膜的刹车声骤起,警车的四轮更是在离宫村一寸的距离前牢牢巴住了地面!

……喧哗过后,整个甬道笼罩在了死一样的宁寂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重得仿若乱了节拍的心跳,直到野上由驾驶座内冲出来,狠狠把门甩上的时候,河合的手臂还像长了根般的圈在宫村腰际。闭起眼睛不敢看结果的他,张着嘴还在断断续续的劝导着:“宫村君……只不过是扣工资而已……你不要这么想不开啊!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活着总会有办法的啊!”

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劝慰,此时此刻,宫村的脸上一片茫然,犹如一个刚从午休里睁开眼睛的孩子,无助而稚气的目视前方气急败坏的野上,无法理解对方狂怒的理由的歪了歪头,任由自己被后者扯着领子晃来晃去……

“你、你这小子眼瞎了吗!猪也知道走路时注意过往车辆吧!不要指望被我这样的精英撞一撞自己也会变得聪明些!你有没有在听别人讲话啊!”口不择言的叱道,野上后怕的手指泛青,额际爆起条条青筋的叫喊着:“就算你是为自己米虫的身份而感到惭愧,也不要用这种会给交通安全课科长胃部增加负担的方法来解脱好不好?!你――”

“野上,够了。”缓缓由车内走出来,真崎剑眉锁的打断还在教训对方的后辈,谨慎的观察着目光由昏沉中明亮起来的宫村,试探性的抬手,不轻不重的拍打了几下他的面颊,成功的令对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瞪了回来:“做什么?!身为前辈就可以体罚下属了吗?!而且我和真崎前辈还算是同级剑 

“不要拿你和真崎前辈相提并论!”懊恼的顶了他一句,听到那熟悉的抱怨声,野上叹了口气,安心的垮下肩来。真是,自己怎么会以为这种笨蛋也有自杀的可能呢?估计是脚下没站稳的缘故吧……

仔细观察着宫村的真崎就没有其他两位同事那么乐观了。轻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白了唯一不清楚状况的肇事者一眼,冷声把旁边的河合叫了过来,小声嘱咐:“我怀疑宫村的行为是有人暗示的。他的状态与我以前接触过的触发性被催眠者很相似,在他方才突然冲向车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呃……”把真崎的话奉为神喻的河合闻言,凝重的点点头,压抑着心中的震惊,很认真的回忆了起来:“好像是……啊!我想起来了!那边的警员提醒他有一封他的航空信!”

“……注意不要让他接触到类似事物。”瞥了河合一眼,真崎低声叮嘱完后,转身钻进车子里,发动引擎,向来时的方向驶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个暗示催眠杀人事件……现在有了肯定后,关键就是整理七天内宫村去过的地方和接触过的人了!那个躲在暗,借被害者自身进行作案的凶手,他真崎一定要将之挖出来晒在阳光下面!

“真崎前辈!”慢了一拍,追不上绝尘而去的车子的野上,怨恨的斜了罪魁祸首的宫村一眼,正要再接再厉的掀起争端,却听旁边总算从看傻状态中恢复过来的警员怯懦的重复道:“对不起!那个……关于宫村警部你的――呜呜!”

“不可以说那三个字!”拿出平时少见的敏捷,河合飞扑上去,在对方把航空信三个字吐出来前,一把捂住了小警员的嘴巴!并顺势抢下了对方高举的信件,逃到了宫村够不到的地方!在真崎悟把凶手揪出来前,他们有责任阻止下一个牺牲品的出现!

无法理解同事悲壮的伟大,不悦的白了他一眼,宫村快步赶了过来,伸手讨要:“那个是我的东西吧?!还给我啦!”怎么搞的,今天所有的人都吃错药了吗?那封明明应该是老爸寄给自己的航空信,可他却从矮小的同事那里看见了抵死不还的决绝!开玩笑!自己还指望可以从那封信里得到有助于自己解脱警察命运的消息呢!

“不、不要逼我!宫村君!我是不会把‘暗示’交给你的!”见后者追来,河合咬咬牙,抖手将航空信抛给了远的野上!

“你们不要胡闹了!那明明是我的吧!”哭笑不得的叹气着,宫村耐起性子向野上追去。而后者却冷着脸后退两步,转手把航空信又长传给河合:“虽然对你没有好感,但既然是真崎前辈交代的,那就没办法了。”

“你们!到底在干嘛啊!还给我――”

“野上君!接住!快拿到碎纸机那里销毁!”

“明白了。河合,有劳你缠住那个疯子了。”

“站住!野上!你敢毁掉我的东西试试!河合!你放开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警察吗?!私毁公民信件是违法的!还给我――”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期待被绞成了碎片,再的,宫村感觉到命运无情的嘲弄,像一阵凉风般,从冷透的肺部吹过……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搜查本部――保持着同级别的礼仪接过殷勤的旧下属递来的资料,真崎打起精神,谨慎小心的把资料档案和自己列出的可疑分子一一做出核对。然而,其中并没有一个人接受过关于催眠术的教育。难道……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吗?就在他思索的空隙里,几日前VIP俱乐部的一幕猛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当时吞吞吐吐的宫村好像对自己说了句很重要的信息……是什么呢?

……衣服,弄脏,休息室……

“服务员!”

“真、真崎先生!”被他毫无预告的起身吓了一跳,高桥让开了路,惊愕的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懒得计较他又用下级的口气向自己开口,真崎争分夺秒的推开他,迅速打开电脑,输入一连串的内部密码,淡淡地不容反驳的吩咐:“高桥君,请你立刻去把有关VIP俱乐部服务人员的资料找来!尤其是六天前的晚上当职的名单!快!”

“好、好的!”习惯成自然的朗声应道,高桥精力充沛的用跑的消失在门口!反正是真崎先生要求的事情,去做就肯定没问题的!而他后面的真崎,则在对旧部的欣然领命无奈一笑之后,沉下脸把目光转移回了荧屏……

涩谷警察署――接到真崎的电话后,松本绫乃容光焕发的一扫连日来的阴翳,骄傲的拍案而起,对还在莫名其妙中的下属们高声吩咐:“总算有眉目了!真崎君果然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啊……就是不一样!废话少说,野上、河合、宫村!你们三个赶紧去VIP俱乐部,配合本部的人马,包抄一个叫田村广志的服务生!男,三十二岁,身高是175左右,这是传真来的照片!看清楚了就给我马上出发!”没人有胆量提醒唯一在废话的科长,河合拽起因失去航空信而在郁闷中消极怠工的宫村,接过野上递来的传真照片看了一眼,抓起外套,低气十足的应了一声,拖着后者冲了出去!

“……等等,这个人好面熟的样子……”目光掠过照片,宫村惊讶的张大嘴,但没机会把话说完就被拉出了涩谷署的大门:“咦咦!这就是那天弄脏我西装的人嘛――怎么会……”

二十分钟后――以最快速度被飙车的野上带到VIP俱乐部附近后,三个人便被迎上来的本部负责人分配到了过街天桥下负责堵截可能会逃过来的犯人。百无聊赖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提不起两位同事那种好兴致,宫村只想沉浸在哀悼老爸的航空信中……尤其当看见绿色的邮车驶过时,他的心就更痛了……唉,他的升迁啊……他的解脱啊……好渺茫……渺茫的就如同横在眼前的一团灰影般暗淡无光……等等?!一团灰影?

“河合……你又在做什么?!”恼羞成怒的吼着,宫村难以理解的抬头仰视着板起面孔,档住自己视线的同事:“为什么站到我前面来!”

“不可以看邮车!”理直气壮的吼回去,河合虽然老实,但此刻摆明了不打算退让。

“你在胡闹什么啊!让开!”皱起眉,宫村起身厌恶的推开苦口婆心规劝的对方,故意挑衅的向着马路走过去,并把停下来收信的邮车当做接近目标:“你们和邮政局有过节也不要耽误到我身上来好不好?!”

“站、站住!不可以看航、呃!不可以过去啦!宫村君!宫村御行!”焦急的叫着,心里时时刻刻不忘真崎的警告,河合发现宫村不停劝告的迈上了车道,连忙失声大叫道!却不知正是自己的一句话,把同事推向了死亡的渊!

当“宫村御行”这个名字在耳中响起时,前者的脑中嗡的炸开了!丧失了思考能力般,宫村愣了刹那,茫然的目视前方,趋身倒向了车流疾驰的马路!迎上了一辆呼啸而过的卡车!

“不、不要啊――宫村君!”来不及抓住他的河合,眼看惨剧无法弥补,发出绝望的嘶吼声,冲前扑了过去!但……另一只手却快了他半秒的横空抢出,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捞住了宫村前倾的身子!――是不知何时赶过来的真崎!

“真、真崎前辈!”感动的带着哭腔的哀号一声,河合仿佛在安心后被抽空了力气,软软的跌坐在地,重重的长出一口气,庆幸:“还好是您赶到……他非要看邮车,我拦不住他,对不起。”

“……不是航空信。”牢牢将混混噩噩的宫村桎梏在自己怀中,不让他有机会挣脱出去继续向车轮扑倒。真崎向已经展开追捕行动的俱乐部望了望,漠然的回答:“虽然不知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暗示,但……”

“抓、抓住他!别叫他跑了――”真崎的解释才刚开了个头,一声怒斥就打断了他的思路。就在他为求确保的赶过来的同时,发现事发的田村广志也蹿出包围圈,向天桥的方向奔了过来!

“野上!”转头,真崎分不开身的向跃跃欲试的热血警部吩咐了一声,却发现对方早在第一时间堵截着冲上了天桥!而桥上的田村广志并不乐见前进无门,后退无路的结果,无计可施的爬上了天桥的护拦,其貌不扬的他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用白多黑少的眼睛望了一眼被真崎揽住的宫村,近乎疯狂的嘶吼着召唤道:“我恨你们!我恨透了你们这群把玩弄别人当游戏的纨绔子弟!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就让你这公子陪葬好了!去死吧!――宫村!宫村御行!宫村御行――”

“可恶!”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因那催命的呼唤而亢奋的挣扎,真崎的眉毛拧成一条线,汗水顺着面部分明的棱角徐徐下滑的使出擒拿的技巧,死死锁住折腾着的宫村!而那来自地狱般的勾魂声,还在一浪一浪冲击着对方快要垮掉的神智!

“野上!快叫他闭嘴!”咬紧下唇,真崎运起浑身力气,险险和赶过来的河合制住不要命的往外冲的宫村!抬起头,他咬牙切齿的看了狂笑中的田村广志一眼,声嘶力竭的提醒愣在原地的警部!

“死……必须死……听见名字就必须……”被按住而动弹不得的宫村,犹如一个坏掉的玩偶般,傻傻重复着自己接受到的暗示。他想要从圈住自己的力量里逃脱,可腰部和肩膀却有像嵌子一样夹住自己的手,任他如何努力都摆脱不掉!

心急如焚的压下他的又一轮反抗,发现叫他振作点的劝慰毫无效果,真崎再昂头,对着已经接近田村广志背后的野上吼道:“快点!野上!把那家伙的嘴塞住!快啊――”

“谁也抓不住我……你们谁也抓不住我的!美智子……让你在黄泉久等了,我现在就来陪你了!”冷冷一笑,田村广志轻蔑的扫了紧张兮兮的众人一眼,轻轻一纵,在野上捞到他衣角的同时,坠向奔腾的车辆!在下坠的瞬间,那声由他喉咙最发出的犹如诅咒的怒吼,几乎摧毁了宫村的灵魂似的,使后者不顾一切的用尽全力甩开真崎和河合,扑向同样的地方――车轮之下!

“可恶!对不起了――宫村君!”就在真崎因脱手而瞪大眼睛无声惊呼之际,急中生智的河合突然低声呢喃着,抬起手,毫不犹豫的朝着同伴的后颈部劈去!也许是孤注一掷的河合太过用力,以至于当他发现情势逆转时,那夹风而下的手刀已矢出难收了……

而不知所措的宫村,迈出第一步时便被田村广志砸落地面的沉闷撞击声惊醒了,迷糊中只来得及问出:“怎么回事――”就被同事的“爱心一掌”劈倒在了冰冷生硬的地面上!这一回,不论旁边无言以对的真崎如何呼唤他的全名,他也再没有动弹半下了……

涩谷警察署――象征性的陪同法医完成了尸检的签字任务后,整整一天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三个新人几乎用爬的倒回了各自的椅子上。但就算老天爷同情他们,也不代表真崎有这么体谅。还不等宫村他们把气喘顺,一本厚厚的,有些陈旧却保存完好的日记本,便被那只苍劲有力的手递到了几人跟前。

挤挤酸涩的眸子,宫村见状发出哀怨的呻吟,瘫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问道:“拜托……这个又是什么东西啊!”难道就没人告诉这部加满了燃料的搜查机器,身为人类的他们有权力也有必要得到适当的休息吗?!

把他的不耐烦看在眼里,真崎略感不悦的蹙起眉,又在印堂附近挤出了化不开的川字形,但冷冷的开口时,他却没有废话的直奔主题:“犯罪动机。”

“咦?”还没等宫村提起精神的接过日记本,眼睛骤然通电的野上,双眸冒光的扑过来,一把抢走日记大声的念了出来!被他惊人的恢复能力震到,宫村傻傻的维持着手臂伸出的姿势,僵硬在了那里。缓缓地,一抹不安在他胡思乱想的心里凝聚……

光在充电的速度这一项上,野上就遥遥领先了。就算将来有了升迁的机会,也轮不到自己身上吧!那么,是不是证明,像今天这种把一辈子的霉运都倒尽的日子,会成为他今后的每一天呢?!思及此,宫村忍不住背脊发寒得打了个哆唆,连忙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案件的原由上去。殊不知此时他无心的论断,已经批中了自己暗淡无光的未来……

“原来如此啊……在乡下青梅竹马长大的女朋友,本来是和自己一起怀着憧憬和梦想来到东京的,却因涉世未而被一个有钱的公子骗了,把自己像拖油瓶般的抛弃掉,和除了有钱外一点优点也没有的男人远走高飞。所以这个田村广志才会嫉妒到心里变态的地步啊……”草草结束了阅读,野上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轻蔑的将日记本丢在了河合的桌上!而后者却不像他如此的走马观,在细细浏览完胁迫别人自杀的狂人最后的倾诉后,他发出了微弱但足以刺激每个人耳膜的惊呼:“竟然是为了这个理由啊!你们看,从第一百二十八页开始……”

被他动容的表情挑起兴趣,宫村蹭过来,紧挨着河合坐下,顺着前者的手指一行行的看了过来,而与真崎反对的目光接触到的野上,也别扭的堵起嘴,不顾大家都流了汗的挤了进来,夹在两人中间。

“……二月三十日,晴。本来准备回乡下老家的大学重新做回助教的,这我下定决心,连车票都已经买好了!可是,傍晚的时候,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把我的计划彻底搅乱了!说起来,用访客这个词感觉其实蛮别扭的。本来……这间只有八坪的破房子就是我和她一起合租的。然而谁料到,都市的梦才刚开始,美智子便被一个言巧语的臭小子骗走了!我本来打算不理会她的,可当我今天开门时,看见跪坐在门外哭泣的她,我就明白了……自己一生也无法恨这个女人的。纵使对她的背叛和爱慕虚荣,曾经恨到崩溃的程度,但是即便我想责怪她的懦弱,可被侮辱的抛弃却仍挥不掉期待之心的自己,也实在没有嘲笑他人的资格……

我早就告诉过她,不能听信那种有钱的公子哥的话。如今她自食恶果了,竟然带着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婴儿回来找我!可我又能责怪什么呢?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要美智子肯回到我身边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作为心理学的研究生,我多少看得出她此时情绪的不稳定,于是我决定把所有的不满都埋在心底,用敞开的臂弯帮助我从小到大认定的新娘走出年少轻狂所犯下的错误。

虽然绕了不少弯路,但最后美智子还是回到了梦想的最初,和我在一起。我想,在某些意义上,我还是幸福的……“

“……三月七日,晴。这两天美智子的反应有些过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孕吐造成的心理障碍,没想到今天却发展到砸东西发泄的地步。我觉得有必要和她谈一谈了,可是话刚开一个头,美智子就歇斯底律了起来。为了不再刺激她,我只好到街上晃荡了三四个小时。回家的时候,美智子竟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过眼睛红红的,看来我出去的过程中,她曾经哭过很长时间……”

“……三月十九日,晴转多云。我终于搞清楚了!美智子这个女人背着我还在和那个混蛋联系!我承认自己抢她电话的举动十分过激,可那时候我的确气炸了!现在想来,就像医生同样躲不过生病似的,身为心理学研究人员的自己,在自控上也并非十全十美的啊!冷静过后,我决定陪美智子一起去找那个男人摊牌。虽然了五个小时的劝说,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我的提议。时间就约在了后天,而我已经把三天后的回乡车票买好了。东京说到底也不是属于我们的天堂啊……只是在拒绝邀请我来青山大学执教的原田教授方面,比较难以开口而已。”

“……三月二十五日,晴。今天终于说服自己拿笔了。我以为酒精已经把我的神经腐蚀殆尽了!但当回忆涌进脑海里时,痛依然是那么明显,让人无从回避!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那个畜生!我早该想到的!在他那种把感情当游戏的人眼里,单纯执着的美智子在新鲜感褪色后,剩下的只是麻烦而已!他叫我们去谈话,根本就是想讽刺我们罢了!以为扔下几百万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他究竟把别人的付出当作什么!

我实在是太冲动了!如果不是为了揍他那一拳,我就不会忽视了美智子不寻常的沉默的!小时候,她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会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可这她竟然笑了,还把被我扔掉的钱一张张捡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我慢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仅仅就差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我要为美智子报仇。还有她肚子里我们的孩子!虽然我并不是自然意义上的父亲,可那个孩子确实是这近一个月来,我们俩用心守护的爱的存在啊!那个男人,他杀了两个人!两个我最重要的人!可他竟然笑着叫我去告他,摆明在暗示我拿他没有办法!

事实上……确实没有任何律师愿意接手这个案子。在法律上,他和美智子都是成年人,必须为各自的行为负责。他杀了人,但他的手却干净的刺目!他以为他可以逍遥法外了吗?他以为我会允许他继续逍遥法外吗!我要报复!我要让他用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罪恶!

再也不会出现像美智子这样的牺牲品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决不罢休!那群纨绔子弟,既然法律里没有你们的制裁,那么就让我亲自制裁你们吧!“

“……八月二十八日,雨。我谢绝了原田教授的挽留,在那个男人最常出没的VIP俱乐部做了服务生。在这个东京光鲜的黑暗角落里,编织着我的网,等待猎物的出现……没有人有资格评论为了一个曾抛弃自己的女人做这么多是否值得!能够评论我的,只有我自己而已!就像没有人懂得……看着心爱的人从小女孩成长为女人的二十一年间,我所包持得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没有人会懂……谁都不懂……”

静静的看完最后一行那微显零乱的字迹,宫村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缓缓下沉,沉到一汪没有尽头的海里!田村广志,一个自己亲眼目睹死亡的男人,此时犹如站立在面前,把一枚枚钢丁般的控诉凿入自己心中!他没有反驳的立场。曾经和狐朋狗友们夜夜笙歌的自己,曾经把女人的泪水当战利品炫耀的自己,会沦落为对方的目标,该说是老天的捉弄呢?还是罪有应得?!他甚至不敢去回忆交往过的女人的名字和面孔,她们好像随着叙述,每一张脸都和那个叫美智子的陌生女孩重和,用一种怨毒的眼神,幽幽的盯视着自己!为什么……以前的自己觉得这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呢?那又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后怕呢?难道田村最后的呐喊,真的是诅咒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吧。”地吸了一口气,河合调整了一下心情,强笑着打破室内的宁静。真崎点点头,淡淡的接口:“即便如此,做错了事情还是得受到惩罚。”

“不管怎么说,这件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为了庆祝,今天科长我决定请你们吃宵夜如何?!”没有当事几人那么复杂的心情,松本绫乃始终挂着笑容听完属下们的报告,热情的走过来,拍了拍矮自己半头的河合的肩膀,爽快的左手插腰而立,右手从怀里摸出曾经一度被宫村刷爆的提款卡,放在殷红的唇间性感的吻了一下。被上司少有的活泼吸引,宫村暂时忘了压在心中的沉重,傻笑着贪看从母夜叉变回美娇娘的松本科长!而嫌他动作太慢的野上,更是在推了他一把的同时,把他的愤怒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喂!不要耽误时间了好不好!凭你的脑子根本想多久也没有意义嘛!况且,你这种又穷又没用的小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女人看上的,烦恼个什么劲!”

“你――你以为自己就是万人迷了吗!”

“至少跟着我这种精英会比较有前途吧!将来说不定能做上警视总监夫人呢!”

“哼……跟了你这种大脑滞后的自大狂,还想做警视总监夫人?到不如做寡妇来得现实些!”

“你什么意思!”已经走入了夜幕笼罩下的涩谷华地带,两个警部的缺乏营养的争吵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河合,左右为难的陪着苦笑,拼命的想要缓和气氛,却感叹自己实在缺乏达到存在感的高度。所有的战火几乎都是擦着他的头顶飞过的……

走在前面的松本绫乃见状,斜了木着张脸,不愠不火的真崎一眼,挑起眉来,转身魄力实足的吼道:“你们三个!不要折腾了好不好!我和真崎可没有你们这么多的时间用来浪费在路上!还不给我快点过来!”言罢,发现怒目相视的两人还要发难,她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听见没有!想要违背上级的命令吗?!野上慎!宫村御行!”

“哼!”聪明的选择了服从,改为以眼杀人的二人没有什么诚意的哼着,你推我挤的赶了上来。幼稚的以为走得快一步就可以比较威风,宫村带着讪笑的侧身,一脚跨在了野上的前方,而他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划开,报应就以一颗石子的姿态把他绊倒在了自行车道上……

“……”不幸再一面朝下着地的宫村,凄凉的趴在硬梆梆的地面上,屡遭劫数的骨头发出一阵阵抗议的哀号,传递到周身!有没有搞错……如果多摔几的话,他就真的要对社会无害了!可怜他的脸……他吸引了无数女人投怀送抱的脸啊……难道真的是田村的诅咒在起作用吗?!

可是……

为什么他倒下了这么久,那群强盗课的同事们都没有动静呢?其他人也不指望什么了,连向来热心的河合都对自己置之不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满的维持着趴伏的姿势,宫村迷惑又埋怨的抬起头,望向前方僵硬在原地,纷纷回头皱眉瞪视着自己的同僚们。被他们古怪的眼光看得发毛,他忍不住放开嗓子准备提醒他们来发扬一下友爱精神,谁知平时不喜多话的真崎却凝重的打断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施用催眠的人死了,可暗示还没有解开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说,这个笨蛋可能还在被自己的全名操纵着了?”野上补充。

“啊啊!那可如何是好啊!宫村君是不是只能去户籍改名换姓以求平安了?!”河合惊呼。

“……安心的去吧,宫村。我会替你申报殉职的。”平静的,松本科长用讽刺的语气关怀备至的接口道。

而被他们当作无机物存在的宫村,在听完他们目中无人的分析而理智烧断线之前,运起全身剩余的力气,发出连夜色都要因之而颤抖的咆哮,皱起眉头,狠狠的握紧拳头抗议道:“喂――你们!太无情了吧!有时间讨论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能先把我扶起来吗!喂――不要看了,谁过来扶我一把啊!喂――”

《情与法!迟暮的罪人》(零度倾斜之三)――
26/1/12 9:35 26
魈-零度倾斜之三-情与法!迟暮的罪人

由於线人报告,涉谷警署成功破了一起大型贩毒案。

有於还有贩售大批毒品的嫌疑犯在逃,为了抓住他,村和真崎埋伏在嫌疑犯家的附近,地对嫌疑犯那个温柔善良的老母生了敬慕,而他们接近她,是为了抓住她独自抚大的唯一的儿子!

当嫌疑犯於落入他们的掌握之中,当面对着那对久重逢的母子,当看见年的母的水……

真崎村,情的搜查器和不知民疾苦的少爷,他们两个会因此动吗?!

《情与法!迟暮的罪人》

二十三年前的一个黄昏……

暮色中,年轻的母亲牵着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孩的手,缓缓的走过暮色中的大堤。被夕阳染成残红色的天空中,几只被线纠缠着的五色的气球轻轻的飘动着。不知名的陌生人的孩子们,牵着气球笑着,闹着,蹦跳着由母子俩的身边跑过,晚霞在他们活泼的背后拖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孩子的脚底。

斜阳的余辉把所有的景物笼罩上了一层朦胧,隐隐约约的记忆里,似乎孩子此时抬起头,望向他的母亲笑着要求起来,然而,到如今,只有那一天的黄昏,还记得孩子当时的表情:

“妈妈……我也想要一只气球可以吗?”

闻言,年轻的母亲呆了呆,想要拒绝,却又不忍心看到孩子失望的样子。于是她搓了搓自己满是老茧的手,默默地探进缝缝补补的外衣,那层薄薄的口袋中。

只有一枚5日元的硬币而已。沉默不语的望着躺在掌心的那枚还带着体温的硬币,年轻的母亲抬头用近乎嫉妒的目光看了看欢笑着的别人的孩子们,咬了咬牙,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似的,狠狠拽了拽踯躅在原地舍不得离开的儿子的手,压低声音,犹带一抹沧桑过后的无奈的小声摇头道:“正人,我们不买。走吧……”

“妈妈……我只想要一只气球啊!别的孩子都有……”不甘心的扯动母亲的衣裙,那几经修补的布料经不起如此执着的折腾,发出破裂前的哀号,刺激着母亲疲惫的神经,引发前者恼羞成怒的责难!紧紧的抓住哭闹中的孩子的手,拧痛那只小小的耳朵。母亲的心也许是痛苦的,但她却没有让孩子捕捉到那抹心痛的表情:“不要任性!妈都说了!我们不买那东西!走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了吗!如果正人乖乖的,在妈妈工作时都不乱跑的话,就要奖励正人吗?!我要那只气球!我要气球!”睁大眼睛,受伤的望着自己的母亲,不相信对方骗了自己的孩子还在哭叫着,哀求着。而年轻的母亲,则用一只手粗暴的把孩子扯离大堤,另一只手,则紧紧的纂住他们唯一的五日元硬币……

暮色里,晚风轻轻撩动一抹身为母亲的哭腔……

“正人……我们不买…………”

二十三年后,涩谷警察署强盗科……

挑着眉,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的瞪视着前方站成一排的下属们,不知是不是因为松本绫乃那由内而发的怒火蒸腾掉了脸上厚厚的化妆品,使得晚娘的恐怖表情露了出来!相对于其他人的缄默,她的咆哮声在这死寂的强盗课办公室内更显得震耳欲聋!

“竟然让主犯跑掉了!还有将近一半的毒品没有找出来!你们那么留恋涩谷分署,个个这辈子都不期待升迁了吗?!”

“当然不是。”抬起头,宫村也只有这句话说的比其他同事更加理直气壮。闻言,松本科长本就不打算平息的怒火又再度飙到新高!想也不想的卷起手里的资料,握成一个筒状的向着还不清楚问题严重性的前者脑袋砸下去,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连多看宫村哀怨的目光一眼的力气都省了的,直接望向最有建树的真崎寻求方法。见她那魄力十足的目光射过来,真崎立刻歉意的低下头,诚恳的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实在抱歉,会让犯人在现场夺路而逃,都是我的部部署不周造成的……”会让宫村守在紧急出口的重要位置上,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真崎君,你不用自责,百分之百问题在于宫村身上。”冷冷的挥手打断真崎的话,松本绫乃恶狠狠的瞪了在一旁喊冤的下属一眼,转头烦躁的捋了捋新烫好的发卷:“重要的是,在总部的人过来强行接手前,把这个案子结掉!不然的话,我们今年的业绩又会走红字了!”

见女儿的话音落后,气氛陷入了一阵尴尬,本来还打算喝着茶,倚老卖老作壁上观的松本父,难得很有良心的假咳了一声,贡献出自己的经验之谈来:“既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的话……我们就只好赌一赌最基本的筹码了。一个被公开通缉,受了枪伤的人,身上有没有钱物,那么……他唯一可以投奔的就只剩下……”

“他的母亲了!”顺着松本太一的思路听下来,平时不怎么聪明的河合这一回抢先得出了答案。沉吟了一下,见没有其他人提出更好的办法,无可奈何的松本绫乃也只好耸耸肩,一鼓作气的死马硬当活马医了:“好吧!就决定重点监视樱田正人的母亲!那么……老爸,你去负责查出有关犯人家世的资料,河合,你和野上负责在涩谷署里做接应,至于宫村嘛……”顿了顿,闭起眼睛揉了揉提到这个名字就自动发涨太阳穴,松本绫乃边叹息边不抱希望的吩咐道:“你就和真崎君一起负责最重要的前方监视工作吧。”

“科长能这么信任和重用我,一定是因为我是最有前途的警部补了吧!”感动莫名的举手一礼,宫村仿佛听到了不远升迁的钟声响彻云霄似的,俊颜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虽然不忍心打击他,但为了保证其他真正有前途的属下的工作积极性和对于上级判断能力的信心,松本科长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一下:“那个……会派你去前方,是因为你即使留在署里也不会有什么用了啦……宫村……”

二十三年前的一个下午……

母亲将背弯成弓形,殷勤的在别人收割过的田地里捡拾零星的麦穗。孩子笑眯眯的从后面扑过来,扯着前者满是汗水的衣衫,兴奋的将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红色气球捧了过来,邀功似的歪歪头,欢快的叫道:“妈妈!你看!正人也有气球了!”

“……这是哪里来的?”惊讶的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向半透明的艳红色气球,因那过分鲜丽的色彩而升起一抹不安的晕眩,年轻的母亲咽了口口水,蹲下身来,紧张的平视着儿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喃喃的问道。没有觉察到母亲的恐惧,孩子见状笑了笑,想要把自己心爱的宝物和最亲近的人分享似的,用力的把气球往母亲的怀里推了推,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是正人靠自己的能力抢来的哦!他们都不肯借我玩……所以我就自己把气球抢到手了!看!妈妈!正人自己的气球哦……”

二十三年后的涩谷某居民区内……

懊恼的放下望远镜,宫村边揉着睁得发酸的眼睛,边不满的抱怨起来:“真崎前辈,这么等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嘛。离总部派人来接手案子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了,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才行!”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找不到毒犯藏身的线索,只能赌他会和自己唯一的亲人保持联系了,所以……宫村!你给我站住!”话音未落,就见耐不住性子的后辈想也不想的抓起外套冲出了房门!迟了一步起身而丧失了抓回对方的机会,真崎懊恼的皱紧眉头低咒了一声,不得不也抄过西装外挂,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只可惜,满心全铺在升迁的美妙和不能升迁的悲惨中的宫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装所谓的常识,丝毫不理会身后奔来的真崎的喝斥,在抵达樱田弓美的房门的下一秒,他先一步按响了被监视者家的门铃!

“你疯了吗?!”慢他几秒,只来得及抓回对方还想继续按下去的手的真崎,狠狠的甩了理直气壮的后辈一眼,不敢置信的揪起他的衣领猛晃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暴露目标啊――”

“那样也好,总比这样漫无边际的等下去实际些!”输人不输阵的瞪回去,宫村握住对方抓住自己领子的手,却无法抗拒那嵌住自己咽喉的力道,只能艰难的把反驳一字一顿的吐出来。被他的草率气到没力,就在真崎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他打昏邮寄回署里的同时,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两人身后的大门缓缓敞开一道缝隙!

“诶?打架可不好哦!年轻人……”门内,一张有着女人老迈后特有的慈祥的脸露了出来,在看清门外纠缠成一团的两人后,绽开了一抹堆积着皱纹的笑容:“这里是樱田家,有什么事情吗……”

五分钟后,监视房间里……

气喘嘘嘘的把还准备和樱田弓美聊下去的宫村拽回屋后,真崎扯开领带,威胁意味浓重的瞪了被自己丢到角落里,挣扎着站起来,一脸不服的后者一眼,哑着嗓子不悦的批评对方的莽撞:“难得她没有怀疑,你还要和她说那么多话做什么!万一打草惊蛇的话……”

“竟然编出我们是新搬来的兄弟这么逊的理由,所谓的搜查机器也不过如此而已嘛!”想也不想的打断他的话,宫村拍拍衣袖上的浮灰,凉凉的讽刺道:“果然,想要升迁还是得靠我自己的努力。呵呵,我刚刚弄到很了不起的情报,樱田弓美明天下午要外出哦!你想,那会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本来还想责怪他的无礼,但勉强依靠涵养听完了后者的发言后,真崎皱起剑眉,犹豫了起来。见状,宫村很痛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坏笑着奉上答案:“当然就是……我负责跟踪她去寻找犯人,而你利用这个机会闯空门去她家翻查可能的有用信息了!”

“……可我们没有搜查权啊……”

“笨!有搜查权的话就不用等她不在家的时候才动手了!”

“……”

二十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呆呆的抚着被母亲扇肿的脸颊,小男孩惊恐的瞪大眼睛,胆怯的缩起自己幼小的身体,面对着盛怒中嘴角抽动的妈妈,吓的忘记了抓住气球那根纤细的绳子,一个不注意间,红色的气球飘走了,飘到很蓝很蓝的天空中,飘到谁也够不到的地方。

“谁教你这么干的!妈妈不记得把你教育成这样的孩子!”颤抖着五指,恨不得把儿子的所有错误一掌打消的干干净净的母亲,悲伤而绝望的凝视着自己唯一的期望,自己劳苦的唯一的安慰,哽咽。

“妈妈……正人……只是想和大家一样有气球而已……”

“那你也不能用抢的啊!抢东西的坏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妈妈……”没有见识过如此表情的母亲,孩子被惊到了,在哑口无言了片刻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即使那特有的哭声刺激着母亲的心脏,可年轻的妈妈还是强忍住怜惜,冷冷的站起身,俯看着伸开手臂寻求拥抱的孩子:“正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妈妈……呜呜……妈妈是坏蛋!明明答应正人如果听话就买礼物给我的!妈妈说谎,妈妈说谎……”大声疾呼着,男孩转身挣脱母亲的桎梏,快速的追着气球消失的方向奔去,只剩下年轻的母亲,无奈的看着满身破旧不堪的衣物,和空荡荡的口袋,只能怨恨自己……

二十三年后的涩谷购物中心……

鬼鬼祟祟的跟踪在樱田弓美的身后,从地下一层的食品区一路逛到最高层的休闲茶座,再一宫村肯定了自己绝对不是女人的逛街对手!六十出头的老妇人还兴致勃勃,后劲十足,而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却只想随便找个地方蹲下来,喘口气也好……

就在目送樱田弓美走进茶座里,满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机会稍作休息的时候,突然,一声男人粗哑的惨叫声响起,把刚刚放松两条腿的宫村又从椅子上震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进茶座,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被拐杖敲肿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人群骚动的方向,在他的前方,还躺着一只被割破的女士手提包!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松了一口气,宫村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继续躲回角落里执行他的监视任务。但就在他侧转身体的同时,满脸穷凶极恶的男子猛地扒开人群,向他所站的方向飞速的冲了上来!被对方的气势吓得呆在原地,前者暗叹不好的边急忙把半截露在了口袋外面的警证塞回去,边紧张的向来势汹汹的偷窃犯解释:“你、你别过来!我今天不当班啊……”

“滚开!别挡着出口――!”没有理会他的借口,男子丝毫没有放慢的趋势,只在快要撞到僵硬原地的宫村时,步履微微阻了阻,粗鲁的伸出手想要推倒拦住自己逃路的不识相的家伙。与此同时,一道阴影电光火石般笼罩了下来,在宫村连警告都来不及提出的瞬间,准确无误的砸倒想要逃逸的犯人。

傻傻的看着前一秒还嚣张的要命的男子,此时翻着白眼,像块石头般砸在自己身前,宫村抬起头,睁大眼睛正对向一双慈爱而锐利的眼睛。

“樱、樱田女、女士?!”听到他这不算陌生的声音,握着木制拐杖,魄力十足的俯瞰自己的“战果”的老夫人眨了眨眼,在片刻后辨认出了呼唤的来源:“咦?你不是昨天搬到隔壁大楼的那个……那个野比兄弟中的弟弟吗?”

“是啊……您记性真好。”虽然更希望您能够忘记这个搜查机器才起的出来的烂名字。边为这个与自己俊朗的外貌不符合的姓自怨自艾,宫村边堆出苦笑猛力的点点头承认道。

闻言,樱田弓美瞥了一眼宫村来不及收好的警证,高莫测的笑了起来:“工作时间,您都不用去上班的吗?”

“啊?!”没有料到回被提问,本来打算趁机溜掉的宫村,脚下一滞,脑中一片空白的僵硬在了原地,半晌,才在身后那逼视的目光注视下,干笑着回过头来:“哈、哈哈!说的也是啊……我应该在上班才对……啊!不、不是啦!我今天是翘班出来的,因为、呃……今天是我哥哥的生日,我还没有准备礼物,所以来百货大楼想要买点礼物,尽一份心意!”朝天翻了个白眼,宫村绞尽脑汁的编出了连自己都怀疑的理由。但出乎意料的是,本来还目露质疑的樱田弓美,却在听完他毫无诚意的叙述后,温柔的眯起了布满鱼尾纹的眼睛:“这样啊……那么正好我也想再逛一遍,我们就一起吧!”

“好……什么?!”以为危机解除而放松下来的宫村,在手臂被矮小的老妇挽起来,任由雄赳赳气昂昂,丝毫没有疲态的对方拉向下楼扶梯时,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敲开了地狱的大门……

“樱田女士!我只要买个礼物就可以了!我们不用从头逛过来了!真的――”

六个小时后,监视房间里……

开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呆呆的看着一副狼狈不堪样的同事,许久,真崎才皱紧眉头,找回自己的声音:“……发生什么灾难了吗?”

“你认为呢?”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罗刹般的瞪了只用在房间翻翻东西就可以交差的对方,宫村磨着牙,一字一顿的反问道!见状,前者的两道剑眉皱得更厉害了,侧身让开路,目送气喘嘘嘘的宫村像个坏掉的玩偶般跌砸在绵被上,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弄清楚问题的实质:“……你今天跟踪的收获是什么?我在樱田弓美的家中搜查过了,除了一些犯人小时候的照片,和一张每月有着固定资金汇入的存折外,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物品。”

“我的收获吗?”冷笑着露出森森白牙,宫村自嘲的支起手臂,凉凉的接口:“那就是……”吸一口气,他为了发泄似的快速回答道:“涩谷二区的商社在办优惠活动,地下铁旁边的水果摊卖的西瓜比居民区的摊子便宜两日元,福田百货公司的电视机促销中,有能电讯发的免费纸巾塞了四张之多!还有……”满意的看到真崎比自己明朗不到哪去的表情,歪歪头,宫村想起来什么似大,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懒得多看一眼的顺手丢给默立在自己身旁的真崎:“这个是你的生日礼物!野比哥~!”

“……”默默地低头,平静的心中因手中突如其来的物品而有了刹那间的杂乱。轻轻闭了闭眼,没有追问礼物的来由,真崎取出外衣内的黑色钱包,尽可能使自己的态度显得不以为然的沉声道:“公事的话,请让我把钱还给你,一共多少?”

“算了算了!”打了个哈欠,宫村翻了个身,毫不迟疑的拒绝了递到眼前的钞票:“安心的拿去吧!反正我也会申请报销的啦……不要吵我,我今天被那个老太太拖着逛遍了半个东京……”

“……那么,谢谢你了。”生硬的吐出不常用到的客套词汇,纂住礼物的手微微用力的转过身去。真崎的眉宇冷漠如昔,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手里还带着温度的盒子,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虽然早了些……虽然有点迟……

二十三年前的一个清晨……

孩子一由被子里探出头,便嗅到了早饭的馨香和母亲身上铁锈的味道,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温柔慈爱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孩子忘记了两人间昨晚的争执,直觉的喊出了一声嫩嫩的呼唤:“妈妈……”

“正人,乖,来吃点东西吧,妈妈一会儿还要去车间打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男孩还有点肿的脸颊,心痛的神色浮现在母亲苍白的脸上:“还痛吗?”

“嗯,麻麻的。”折腾了几下,孩子挣脱开母亲的怀抱,欢叫着跑到权当餐桌用的纸箱子前,迫不及待的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想要把酱菜加进自己碗里,可抬头发现母亲的碗中却只有米汤的他,还是乖巧的把唯一的配菜送到了母亲的碗中:“正人不吃,要给妈妈吃。”

“正人乖,妈妈不爱吃那个的,正人你吃就好了!真乖……”感动的笑眯了眼睛,年轻的母亲紧紧搂住孩子小小的身体,孩子特有个高温传递到她的手上,一路温暖到她的心。比起自己的享受,还是孩子吃饭时的快乐最能权释所谓母亲的幸福。可是,小男孩听到母亲的话,却没有开心的笑出来,而是沮丧的低下头,小小声的自我忏悔道:“……正人不乖……正人不该要气球的……正人要是不要气球的话,妈妈就不会生气了……正人以后要赚大钱,要买很多很多的气球给妈妈,那样的话,妈妈就会夸正人了……”

二十三年后的监视房间里……

难以言喻自己此时的心情,有点温暖,又有点苦涩的,宫村盯着自己身上,刚刚由樱田弓美钉好扣子的衬衫,许久,才从这陌生的感动中挣扎出来,转身对还在恪守监视任务的真崎喃喃的怂恿道:“真崎前辈,也许我们搞错了吧……犯人是不会回来这里的。”

“刚刚野上和我联系过了,科长拿到线报,说是樱田正人曾在这附近徘徊过,估计是想回家,我们这两天要格外打起精神来。”怪异的瞥了他一眼,似乎从前者心虚的小动作中猜出了什么,但真崎只是淡淡的把事实陈述出来,并没有点破他心思的意思。可惜,这搜查机器难得的体贴,却没有被直线思考的宫村体会到,听到成功在即的喜讯,对方不仅没有为升迁而笑出口,反而站起身来,一把抢掉真崎手里的望远镜!

“我们抓走了她唯一的亲人,你让她一个那么年迈的老人怎么渡过余生呢!”压抑在心头的愧疚,此时化成没有理由的怒火席卷而来,明知自己的抗议毫无根据,但宫村就是忍不住要说出来。他不敢想象,在抓住对方最疼爱的孩子后,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为所受到的照顾向那个女人道谢!升迁的机会还会再有,但他可不想背负着不安和惭愧生活下去。尤其是回忆起对方勇斗小偷时的强悍手腕,宫村就忍不住背脊发凉。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脑袋经得起那根碗口粗的拐杖的敲击……

重重的叹了口气,宫村的激动肯定了真崎的推测,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新人会沉沦的如此迅速:“同情犯人是警察的大忌,宫村君。”迟疑了片刻,发现对方虽然阴着张俊颜,但还在听自己的解释,后者吸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吩咐:“忘掉和樱田弓美的私交吧。你们不是朋友,最好记清楚,你接近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引出线索,抓住她的儿子。不要本末倒置了!”

不满的咬紧下唇,宫村像是被真崎随脚踩住了无法藏起来的尾巴的猫似的,烧断了理智的神经,歇嘶底律的只想把对方反驳过去,以此来寻求自己良心上短暂的安逸:“就算开始时目的不纯,可难道人的心情也会是假的吗?!你这种满脑子只有搜查和升迁的机器,根本就不会了解人类那微妙的感情!”

“你又能懂什么?”面对着宫村突如其来的指责,真崎冷冷的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要因为犯人母亲小小的恩惠而被收买,忘记了身为警察的职责。我们要维护的是法律,不是亲情。每个母亲为了孩子都会显得可怜又无辜,这点常识你都看不破吗?!”

“……我看不破。”仿佛再多一秒钟就会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窒息似的,淡淡的撂下一句话后,宫村抓起外衣,漫无目的的奔出了宽敞但容不下两个人的监视房间,只留给对方一句阻挠了对方所有行动的告白:“因为我没有母亲……”

“已经二十三年了吗……”轻轻的拉开客厅角落里的柜子,樱田弓美低下头,昏的老眼交织着慈祥和悲伤的望向其中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的物品,悄然感慨着。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抽屉,仿佛是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似的,她苦涩的挤出一抹安慰自己的笑容,回过头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回只有一份饭菜的餐桌:“这孩子,唉……竟然会因为犯毒而被全国通缉,实在是……”

就在她沉溺在自己的担忧中,食不知味的呢喃着举起筷子的时候,猛地,客厅的纸门被大力的从一侧拉开,几缕犹带伤口腐烂味道的气息笼罩了过来,刺激着屋内人的神经!惊讶的看向那突然闯入视线的熟悉的面孔,在筷子掉落的敲击声中唤回了自己的神智!颤抖着站起身来,樱田弓美佝偻着背,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般,跌跌撞撞的扑向来者:“这不是真的吧?!正人……”

沉默着靠坐在用于监视的窗口旁,虽然目光望向樱田弓美的房间,但真崎的神智却被其他杂乱的心思所缠绕,找不到集中精力的出口。真的是自己的错吗?或者不过是那个年轻人的公私混淆?真的是自己太不尽人情了吗?或者不过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的妇人之仁?他只是坚持一个警察的立场,他只是恪守一个警察的职责,他只是在做……法律上规定是正确的事情!这样的自己……错了吗?

“……可恶。”得不出结论,真崎烦躁的捶打了一下无辜的窗棱。关于感情的事情,他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可是……

手指触摸到口袋中,那个小小的礼物盒子,包装纸光滑的触感沿着指尖一路传递到胸膛,再一的,打散了他心中刚刚成型的厌恶,和厌恶掩饰下的愤怒。也许……他的话,说的太武断了些。即便如此,会在工作时间因为私人问题而善离职守的家伙,如果告到松本科长那里的话……

“一定会被扣工资的!笨蛋!”

低声暗骂着摇头,把五味杂陈的陌生心情甩到脑后,真崎叹了口气,重新把目光集中到对樱田弓美家的监视当中去。就在他因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而安下心来的同时,一阵轻重适中,缓慢而透着诡异的敲门声,一下下地,由门口响了起来!几乎没有犹豫的,真崎快速的站起身来,懊恼的揉乱额上的碎发,不悦的沉下脸来,故作不在意的斥责道:“竟然忘记了带钥匙,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宫……”

然而,空荡荡的楼道里,守候在大门的,却不是意料中的归来!

在他发现门外露出的脸的陌生和阴冷的瞬间,门外的不速之客便有了动作!直觉到那个想要挤开门的人持有武器,真崎在大脑反应出对策前身体就率先做出了抵抗!迅速的侧开身,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摸出怀里不离身的配枪,在来者撞进屋子之际,和对方旗鼓相当的举枪瞄准了彼此的额头!

“你是……樱田正人?!”

昂起头,再一确定了一下监视房间所占用的窗口,仿佛是透过奶白色的窗帘看见了板着张脸的真崎似的,宫村心虚的擦了把额际莫须有的冷汗。这回完了,像真崎这么死板的家伙,一定会向科长报告自己中途翘班的事情的!万一让松本绫乃那个批着美女皮的“侏罗季幸存者”知道自己善离职守的话,别说是升迁了,他估计连下下个月的工资都保不住了!

脑细胞轻车熟路的构思出自己被松本科长怒火灼烧的地狱景象,宫村连最后的矜持都把持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的,他把错误推卸给许久不和自己联系的无情老爸身上,快速的冲上了楼梯!

但愿真崎这些平时根本不注意听自己发表意见的家伙们,这也不要听得太认真……

“哼……”手指灵巧的把玩着手枪的板机,来者死鱼般白多黑少的瞳仁带着由北海道空运来的寒意,冷冷的盯着同样以枪威胁着自己的真崎。没有在那张棱角分明的容颜上看到刚毅和冷静之外的波动,被称为樱田正人的中年男子似乎非常不满似的,由喉咙里呛出尖锐的笑声:“果然,老妈说的对……我家的阁壁原来有警察做邻居啊……”

“……”谨慎的注意着对方手指的动作,真崎小心翼翼的呼吸着,维持举枪的动作不为所动,但闻言迅速收缩的瞳孔,多少还是显示了他对这句云淡风清的调侃的震惊!心中不假思索的分析出了罪魁祸首的名字,暗骂了泄露二人身份的宫村一句,他缓缓学对方收拢食指。只要等到樱田正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哪怕只有短短的半秒钟,他也有自信可以制服持枪的对手!哪怕只有半秒钟……

“真崎前辈――”门外,一路跑上来的宫村顾不上喘口气,连忙堆起毫无诚意的笑容,状似轻松的在楼道里朗声轻呼着伸手向半掩的大门推去――

就是现在!发现对方因外面宫村的叫声而分散了神智,真崎二话没说的抓住机会,沉默着拧身,顺理成章的以手刀劈向樱田正人握枪的手腕!下一秒――

“我回来啦!”碰地一下用力推开门,宫村眯着张笑脸闯进了握里!然而……

“那个?我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啊?”感觉到门敞开过程中的阻力,宫村奇怪的探过头去,发现了门后揉着被撞痛的肩膀,半躺在地下,紧皱眉头的――“啊啊?!真崎前辈?怎么是你?那我身后面的那位是……”

“乖乖的把双手举起来吧,你们两个……”邪笑着踩住滚落在地的真崎的配枪,樱田正人边把玩着手里的武器,边居高临下的鸟瞰着暂时爬不起身的真崎,和看起来毫无用的宫村:“快一点,枪可没有老子那么好的耐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胆怯的老老实实高举双臂,看了看用枪抵着自己的犯人,又回头看了看捂着肩膀,一身冷汗的用要吃人般的目光瞪着自己的真崎,在权衡利弊之后,宫村很聪明的作出了自己此时最该做的事情。那就是,立刻低头承认错误!

“对、对不起!真崎前辈……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啊!哈、哈哈……”

强忍住剧痛的翻了个白眼,眼睁睁的看着大势已去的精英,在本回的失手中所能总结出的经验就是――殉职并不可怕,但死在同事的愚蠢中就太可悲了……

简单扼要的用宫村他们携带的手拷把两人背靠背的拷在了房间中央的方柱上后,樱田正人带着小孩子般残酷的稚气微笑走出厨房,对他那两个靠坐在塌塌米上,彼此别开脸不予对视的俘虏冷笑着宣布道:“我已经把厨房的煤气拧开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中毒身亡吧。真可惜,我要拿着货物赶去开往美国的走私船,没有机会欣赏警察们垂死挣扎的表演了!哈哈哈哈――”

顿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的精彩表演,樱田正人懊恼的撇了撇唇角,走过来在宫村的陪笑和真崎的漠然间选择了一下,用枪抵住了宫村的下颌。

“知道我为什么不一枪崩了你们吗?臭小子?!”

“……不、不知道……”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用余光瞄向自己头下方的金属物,宫村那自以为英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因为那样太痛快了,没有死亡的实质感觉。我个人比较偏好,让你们充分的体会到将要来临的死亡,却没有机会挣脱的绝望!哈哈哈――”似乎是前者面露的恐惧神色满足了樱田正人精心策划后的成就感,他蹲下身子,赞赏的拍了拍已经石化原地的宫村的肩膀,满意的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去。临关门前,还不忘了敲敲房间特质的墙板,以佩服的语调破灭了前者求救的奢望:“不愧是警察住的房间,连墙壁都是隔音板做的。真是……太适合做你们的棺材了!哈!永别了,讨厌的偷窥者――”

“喂――”直到樱田正人锁门而去才切实的体会到了死亡阴影的降临,张大嘴,宫村慌张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直缄默不语的真崎冷冷的打断了话头:“不必叫了,那种类型的犯人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命苦……要来做警察,又要被分到强盗科,结果还阴差阳错的成了一线警员!更莫名其妙的和所谓的搜查机器同归于尽!这是什么样的人生啊!老爸――我做了鬼再去找你……”在真崎的话里嗅到了绝望的味道,用力的吸进一口还没有被煤气所污染的空气,宫村扬起头,忘乎所以的怒吼起来,把平时压抑在心中的不满趁此机会倾泻而出:“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愿意就这么结束啊!我还没有去环游世界,我还没有泡到新出道的玉女歌手,我还没有买下太平洋中的一座岛屿,我还没有获得钻石单身汉俱乐部的会员卡,我还没有攒齐法拉利系列的跑车――我不能死啊啊啊!!”

“那种愿望……就算你活着也没有机会吧。”受不了他的聒噪,真崎颦起眉头,斜了一眼被衣服遮挡住的,被放置在离宫村的脚边不到一尺远的对话机,凉凉的提醒道:“如果你真不想死的话,就少说两句,用这点时间去把对话机够过来,你应该做的到吧!”

“啊?”经他提醒,宫村才发现救星就在自己的脚边!懒得计较对方话里的讽刺意味,一心只想从煤气味渐渐浓起来的屋子逃出去的后者,连忙使出浑身解术,和真崎配合着尽可能的伸长腿,够到不远的对话机!

“够、够到了!真崎前辈!”在脚趾碰到对话机的第一时间兴奋的叫了出来,这回用不着真崎分析,宫村也懂得了用趾头按开连接按钮……

涩谷警察署,强盗科。

“啊~欠~”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河合揉了揉因熬夜而发酸的睡眼,扫视了一下多少天来都毫无动静的对话机后,回头看了看旁边在为真崎上无证搜查民宅赶写检讨书的野上一眼,懒洋洋的提议:“野上君!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别吵!还有三千字呢……”捂着肿痛的太阳穴,野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奋笔疾书着回答。见状,河合反对的皱起眉,伸了个懒腰,走上前去拽起还不肯松笔的后者:“这样一来也想不出好的借口啦!所以,该放松的时候就要给大脑休息的机会!我们去水房泡方便面吧!在这里写了那么久你难道不饿吗?”

“喂!放开我,我还差二千九百个字……”

“好啦好啦!回来再写!肚子空空的也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算了!”禁不起河合的一再打搅,野上无可奈何的丢下笔,跟随前者一起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不过……对话机那里没有人看守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反正这么多天来,还不是白白等着,半点状况也没有?哪有那么巧啊!快走吧!”

监视房间里……

茫然的盯着发出微弱的电波声,无人应答的对话机,在大喊了近十分钟后,宫村终于接受了他们被署里遗忘的事实:“野上!河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可恶!”

“……”这一,连真崎也没有心情阻止宫村的叫嚣了。紧闭住双眼,他边努力的在越来越厚重的煤气中吸取氧气,边在脑海里回忆自己无法放下的挂念。似乎是一个人喊累了,宫村在喘息了片刻后,把精力转移到了旁边的沉默者身上。半是感慨半是羡慕的,宫村垂下眼帘,放弃了平日吊尔啷的口吻,出奇认真的轻声询问起来:“就算是搜查机器也会怕死的吧?真崎前辈……”

“……不要叫我搜查机器。”眯开眼睛斜了他一眼,真崎本来打算像从前那样,对这个令自己反感的称呼保持毫不在意的态度,然而不知是不是即将笼罩的死亡打消了他心头的那层顾虑,第一,他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抗议。

“什么嘛!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以前叫的时候都不见你反对……我还以为你很满意这个代号呢!”侧过头,想要捕捉真崎此刻的表情,宫村却只扭痛了自己的脖子。

“没有人会喜欢被随便起外号吧。”别开头,明知自己脸上的微赧对方看不到,真崎还是本能的不喜欢被他人发现自己的尴尬神色。

气氛就在他的反驳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闷,但很快,宫村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好像是濒临死亡给了两人很好的借口似的,完全没有共同点的精英和垃圾,彼此攀谈了起来。

“真崎前辈……你怕不怕死啊?”

“……废话。”

“……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你吓疯了吗?”

“没有啦……哈哈,只是知道原来你和我一样怕死,心里就轻松了很多!”

“……小人。”

“嘴巴还是那么毒啊……小学教师没有提醒过你吗?你这样会交不到朋友的,真崎前辈!”

“……这是我的脾性。”

“真是嘴硬……算了。我说……真崎前辈,做警察是你的梦想吗?”

“……嗯。”

“那真好剑死了也算满足了。”

“……怎么?你不喜欢做警察吗?”

“应该说不是自愿的吧。我的梦想……可是吃喝玩乐的过一辈子。真崎前辈呢?有没有其他梦想?”

“……我的梦想吗?大概是组建一个家庭,好好的孝敬父母和培养孩子吧。”

“看不出来!真崎前辈你很传统剑∧炅浯罅斯然想法比较保守……”

“……我只有31岁而已。”

“我只有2岁……就这么死了,好不甘心啊……”

“……你想活下去吗?”

“当然了!难道你不也是吗……”

“……”

涩谷警察署,强盗科……

幸福的吸着刚泡好的香喷喷的面条走回科里,就在河合的面刚吃进嘴一半,而野上泡好的茶刚凑到唇边的时候,装饰般沉默了许久的对话机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宫村凄宛的求饶声!在野上的示意下把话机接到扩音器上后,听清楚对话内容的两人,很不给面子的把面条和茶水齐齐喷了出来――

“真崎前辈!住手啊……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想活命就老实点,不要扭动了!”

“……可是,你弄痛我了啊!”

“痛是必然的……是男人就给我忍耐住!”

“啊啊!不可以啃那里啦!真崎前辈!”

“闭……呜……嘴!”

“你的舌头碰到我了……感觉很恶心健…”

“又不是我愿意的!是你自己说弄不好由我来主动的――”

“……啊!痛痛痛痛――”

面面相觑的对望着,在对方死灰般的脸色中看到了相同的猜测,不约而同的,野上和河合点点头,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抓起己方的对话机,声嘶力竭的呐喊起来!

“不要啊!真崎前辈!那种笨蛋不值得你染指啊――”

“宫村君!我知道监视任务是很无聊没错!但你们也不能这样派遣寂寞啊!”

“真崎前辈!请住手吧!一定是宫村那家伙诱惑你的是不是!”

“你们两位……男人和男人是错误的啊……”

就在两人各尽忠言的同时,对话机的彼方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去。奇怪的拍拍耳机,把扩音器开到最大后,野上和河合你争我夺的把耳机抢到耳畔,只听一段杂音后,耳机里传来了真崎沉稳但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犯人出现了――”

“哈、哈哈,原来是真崎前辈你咬着钥匙在帮宫村开锁啊……哈哈哈哈――小误会,小误会。”干笑着拍拍脑袋,河合边携助野上将被抓获的樱田正人押上警车,边不住的向真崎和宫村鞠躬道歉。

白了他的尴尬一眼,真崎铁青着俊颜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望向拄着拐杖跟出来的樱田弓美,想要说什么的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已经被押上车的樱田正人,此时突然不甘心的又探出身来,不顾野上的阻止,朝满脸悲伤和漠然的母亲大声嘶喊起来:“妈!最后给儿子句实话!我放您这儿的那批毒品,您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沉痛的摇了摇头,年轻的母亲已经苍老,但看向儿子的时候,依然是不变的温柔。静静的抬手,没有正视宫村一眼的,樱田弓美将寸步不离身的拐杖交给了他。会意的凑上前去,真崎接过宫村手里的木制拐杖,仔细研究了一番后,从前段拧了开来。果然不出所料,在空心的木杖内部,塞满了白色的粉末!

呆呆的看着木拐杖和一脸平和的母亲,在一阵无言后,樱田正人抬头,定定的凝视着鬓角白,皱纹密布的苍老而迟暮的母亲,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妈妈……为什么你宁可令我来不及逃走而被抓判刑,也不在刚才把毒品还给我呢?!”

“……我是你的母亲。正人。”缓缓闭上眼睛,女人漠然的回答道,毫无犹豫。

“那么……妈,你又何必当初宁肯犯了协同作案的罪,也要帮我把货藏起来,并通知我警察的存在呢?!为什么?!妈!”

“……你是我的儿子。正人。”再一的,女人淡淡的开口,毫不迟疑。

怀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悲伤,将迟暮的老人以协同罪押进了车里,目送着河合与野上驾车离开后,真崎回头推了还僵立在原地的宫村一眼,示意后者协助其他警员对樱田弓美的房间进行例行公事的搜查。一路垂头丧气的跟他进了那间小小的客厅,猛地,一个带锁的抽屉吸引了宫村的注意力。

抬起头,招呼过部署其他人的真崎,宫村好奇的拉了拉锁得死紧的抽屉,对唯一完全的搜查过整个屋子的同事提问道:“这个里面是放什么的?真崎前辈?”

“那个吗……”古怪的斜了抽屉一眼,仿佛是宫村的问题引发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回忆似的,真崎难得迷惑不解的用手指轻抚住下唇,淡漠的解释:“是整整一抽屉的瘪气球。”

“气、气球?!”

“嗯,而且全部都是红色的。不过似乎和本案没什么关系。”

“……好与众不同的收藏癖啊。”

“大概吧。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点头符合了前者的结论,但转身时真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回头对还在冥思苦想的宫村提示道:“……抽屉里还夹着一张纸条,看那泛黄的样子估计是很久以前写的了。上面的留言是――‘奖给妈妈最听话的好孩子――正人’。”

“……”努力把真崎提供的资料在脑中分析了一遍后,宫村最终还是耸耸肩,放弃的叹了口气,遥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无可奈何的感叹道:“真崎前辈……我还是无法理解,所谓的母亲的心啊……”

二十三年前的黄昏,暮色里,年轻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缓缓地,依偎着彼此,消失在河堤的尽头。夕阳下,一片霞红,宛如飞满了天空的红气球,追逐在他们的背后,一片……红气球的天空。

《少爷警事の礼拜天》(零度倾斜之番外)――
26/1/12 9:38 22
魈-零度倾斜之番外-少爷警事の礼拜天

悠然自得的躺在床上,宫村御行百无聊赖的瞥了一眼指向十点的闹钟,示威般抓过枕头,将脑袋懒洋洋的埋了进去。以前怎么没有觉察过……礼拜天是如此美好神圣的日子,可以睡懒觉,可以赖床,可以不用挤地下铁,可以不用接受美女蛇上司对耳朵的荼毒……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必面对搜查机器那张平板冷漠的面孔!

所谓的幸福……也不外乎如此吧……

曾几何时,他对快乐的定义高不可攀,就算是被一群新出道的玉女明星环绕着,开着他拉风的跑车不顾及信号灯的奔驰在海岸线边,一掷千金的收买着奉迎的谄媚……他也熟视无睹。现在……快乐对于他宫村御行,却卑微到一个无人过问的礼拜天的程度……

“老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想到这,他郁闷的缩在枕头里哼出声来,被他哀怨的呼啸惊动,老管家伊集院达郎媲美光速的出现在了前者的床边,笑眯眯地捧在双手中的,并非对方期待里的上午茶……

“少爷,狮子为了训练小狮子也会将其推下悬崖的,请您体会到老爷的一片苦心吧……”

“……达郎叔~”闻言,宫村御行丝毫没有得到安慰,颤微微地探出头,他有气无力的瞥了一眼表情很认真的忠实老管家,不无怨恨的呢喃道:“狮子只会将其推下悬崖而已,但不会冻结小狮子的资产啊……你不觉得,让青春年华的儿子在风和日丽的晴朗好日子里,因为没钱而不得不窝在家里……才是最残酷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保持微笑的沉默了片刻,老管家仿佛是在前者的提示下回忆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恭恭敬敬的将宫村御行调到来电震动提示的手机递到了床前:“少爷,你的手机可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晃动啊?”

“什么――”猛地坐起身,宫村御行一把抄起震得颇有山崩地裂趋势的手机,在看清上面的号码后,朝无辜的老管家翻了个白眼:“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这可是松本科长的来电剑∈悄侵炙媸彼娴亓系到自己下个月工资和奖金的催命符……

脑子自动的分析完利害得失,虽然休息日被吵到心有不爽,可宫村御行还是尽职尽责的挤出一丝陪笑,操着最温柔的声音按下了接通钮:“嗨~松本科长~我是休息中的宫村……”

“宫村!!!你给我――立、刻、赶、到、课、里、来!是立刻――”话音刚落,电话那端就传来了松本科长仿佛夹杂着火的咆哮!威力之大,让电话这端的宫村也禁不住手抖了一下。但是忆及自己的基本福利,他还是硬着头皮做出了垂死挣扎:“可是科长……我今天不是轮到休假的吗?”要知道,在警察局里轮班到休礼拜天可是很难得的,机率比赌马赌赢还小,他做了一个多月的警事,这个星期才第一赶上了休息日休息的好时光。

“宫村……”然而,松本科长的回答犹如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稀松平常的就打碎了宫村赖床的全部奢望:“身为警事……是没有休息日的!!你给我马上过来――!吼~”

“是!宫村御行即刻动身!”杯弓蛇影的扑跌下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穿戴着老管家递过来的西服,被他媲美杂耍的速度惊到,后者迟疑地歪歪头,眉开眼笑的露出欣慰的目光:“总而言之~请您加油吧!今天是礼拜天,上帝一定会保佑还在辛勤工作的少爷的!”

“达郎叔……”在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前的最后一秒,宫村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铁青的扭过头来,白了一眼双手交握作祈祷状的老管家,有气无力的提醒:“……你不是一直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吗……”

*************这里是分隔线*************

即便礼拜天的地下铁没有上班高峰期那么拥堵,宫村也还是耗费了半个多小时在路上,当他到达涩谷警察署强行犯罪课时,松本科长脸上的浓妆已快在面部因愤怒而引发的扭曲中脱落殆尽了!毫不意外的看到她那张晚娘的脸庞,宫村本能地瑟索了一下,很没气节的躲在了野上的背后,挤笑地申辩:“课长……那个~休假……可不可以过两天再补给我呢?”

“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请你永远从这里消失!”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人怨的下属,松本绫乃咬牙切齿的捶打了一下桌面,立刻……原本就安静的课里变得死寂一片……

“我、我说笑的……”识时务地举手做投降状,宫村乖乖地被面露不屑的野上揪到前方,聪明的转移掉话题:“不知课长在休假日把我叫回来是为了什么?”

“――再提休假就让你见到地狱!”忍无可忍的咆哮回去,松本绫乃在接触到真崎催促的目光时,无可奈何的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被宫村激高的血压,缓缓地,郑重其事地,认真地吩咐:“刚刚在樱雪中学初等部的教学楼里,一位清洁工在清扫过程中偶尔发现了一个黑塑料包,里面装的是――定时炸弹!幸亏是礼拜天,学生都放假在家,没有造成大的恐慌,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学校里还有其他炸弹存在,目前罪犯的动机不明,你们立刻前往樱雪中学,协助已经赶到的河合他们搜查物证,还有……”头痛地白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宫村,松本科长不得不鸡婆的多加一声叮嘱:“楼里可能还会有其他炸弹,你们小心些!尤其是某些人……不要擅自离开队伍!就算今天该他休假也不行!”

“是!”被前者的眼神瞪到发毛,宫村正襟危坐的敬了礼,还没慷慨激昂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决心以便为升职铺平道路,就被不耐烦的野上推了一把,撞在了沉默不语的真崎后背上!

“痛~~!真崎前辈?快走啦!”不要挡住交通要道好不好……

“……抱歉,我在想罪犯的动机。”略带歉意的回眸扫了一眼捂鼻哀鸣的宫村,真崎有些尴尬的阔步前行,瞬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见状,野上不负众望的露出崇拜者的标准眼光,直勾勾的凝视着沉思中更见稳重的真崎,恨不得替前者挖出答案:“真崎前辈!罪犯既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选在人多的时候投放炸弹……那么就排除了索要钱财和造成影响的动机,可是……除此以外,一个学校而已,又能和什么人结下仇大怨呢?!”

“……那个……”听完野上鞭批入理的分析,首先接口的,竟然是以手抚鼻,似乎想到了什么而面露傻笑的宫村:“也许……犯人的目标……只是炸掉学校而已吧?”

“……”

“喂!干嘛不理我?!难道你们小的时候,都不会有那种――星期一不想上学去了,要是学校被炸掉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假了的想法吗?”

“……没有。”冷冷地应声道,真崎脚步不听的迈出了涩谷警察署的大门,追在后面的宫村闻言,懊恼的撇了撇嘴角,火上加油的小声呢喃道:“唉唉~你们的人生……还真是贫乏啊……”

***********这里是分隔线***********

二十分钟之后……

樱雪中学初等部教学楼内――

“……真的还会有炸弹吗?”不满的四肢并用爬出桌底,宫村怨恨的白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学楼,慢吞吞的摸出对讲机,懒懒地报告:“喂~这里是宫村,三号化学实验室确定没有可疑物。”真是的,连学生都放假的礼拜天,犯人能不能稍微有点道德,不要选在今天作案好不好!上帝不是有规定……今天是不应该工作的吗?

正在他拉出一张椅子,打算趁大家分散到各搜物证的时候偷懒一下的瞬间,突然,他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了真崎因急促而有些失真的喊声:“第三化学实验室!刚刚是谁说在第三化学实验室的?!”

“……是我,宫村。”不明所以的接通对讲机,宫村做贼心虚的刚想解释两句以证明自己确实有在努力加班时,真崎的嗓音猛地一滞,紧接着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怎么会是你――”

“……不好意思。”又不是我愿意来搜乱七八糟的实验室的。

“算了!宫村,你听好了,嫌疑犯刚刚已经来自首了,现在楼里至少还有五枚炸弹,你所在的化学实验室里应该也有!”

“什么?!”握住对讲机的手很没气节的颤抖起来,宫村帅气的笑容僵硬在了俊颜上,瞬间被打回一片空白的大脑只能呆呆的重复听到的噩号:“你是说……我好好的一个假期被挖来做苦力,还不幸的撞进了有炸弹的房间!”

“宫村……现在不是提假期的时候,你立刻搜索全屋,看看有没有类似炸弹的物品!”真崎的回答夹杂着吵闹声,可见教学楼外远没有实验室平静,静得宫村甚至可以分辨出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他觉察到对讲机那端,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向真崎哭诉着什么,可心脏狂跳的震动太剧烈了,掩盖了其他的响动……

此时此刻,教学楼外的操场上……

一个身穿便服却别着樱学中学校徽的少年悔恨的抹着眼泪,在河合的安慰下,哽咽着交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本来只是觉得好玩,才在那个人的网页留言,说不想上学了,希望学校在星期一开课前被炸平就好了!我真的没想到……那个人会动手……今天早晨我收到那个自称‘炸弹使徒’的人的E-MAIL,他说要我到学校来等待‘奇迹’……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抱怨抱怨而已,我没有想要炸掉学校的!真的……呜呜呜――”

“……那个人除了叫你来验收成果外,还说了什么没有?”焦躁的咬紧下唇,真崎边与赶来支援的防爆组组长互通眼色,边在脑中提取关于炸弹狂的资料。真没想到让宫村不幸言中了……这世上居然会有不要任何报酬,自愿犯罪的疯子!而且……根据已被发现的那枚炸弹来看,对方是个可以安装远程遥控炸弹的高智商罪犯!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潜伏在周围一公里以内的任何地方,只等时机成熟就引爆全部炸弹!

“好像……那个人还告诉我……讨厌的学校将在放课的铃声里永远消失……”抽泣着回忆道,少年被真崎漠然的表情吓到,小心翼翼的缩到了亲善的河合身边。

“――离打响放课铃还有多久!”没有理会少年,真崎在迅速的低头看表后,转身询问野上,后者则拿出宫村下辈子都学不会的利落干练,快速确认:“现在是四点一刻,离放学还有15分钟!真崎前辈――已经找到另外四枚炸弹的位置了,只是我们的人手不够,再调也来不及了……宫村所在的实验室……”

“让他立刻撤离。”想也不想的下了结论,真崎严肃的面容上虽然古井不波,但人命关天的选择上,他却也没有机器的冷漠。或者说……对方是宫村,他连赌一把的激情都没有了……与其指望那个人顺利拆穿炸弹,到不如提早去申请炸后维修比较有可行性。

但就在野上得到通知,拨通宫村的对讲机时,一声不合时宜的欢呼截阻了前者本来准备好的言辞,只听话筒那端的后者以邀功请赏的轻松语调,恕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的大声报告:“竟然藏在垃圾桶里面――好没品味的罪犯啊――咦?真崎前辈吗?那个~我是宫村!我有找到炸弹了!好厉害哦~和电视剧演得一样,有两根线露在外面,一根红一根蓝,现在是不是只要我剪掉其中一根就可以了?”

“宫村……”一把抢过野上手里的对讲机,真崎用手压住暴起的太阳穴,身心俱疲的几乎忍不住要叹息:“还有15分钟就要爆炸了,你立刻离开那里!不要去碰炸弹!”

“红的~还是蓝的~~?啊啊?真崎前辈,你有说什么吗?”完全沉浸在拍电视般的激动中,宫村拿实验室的剪刀对着两根引线左右比划着,用脖子夹住对讲机,听得不是很清楚的反问道,脑中全是休假概念,冲淡了死亡的真实威吓力:“我准备好了~真崎前辈快告诉我答案,拆炸弹剑∏资指杀仍诩依锟吹缬爸胤啪⒈多了!”

“宫村你――”对方到底意识到没有――这不是演习!

“唉唉~真崎前辈,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不过礼拜天的……我还要像清洁工一样满校院的‘大扫除’,你就让我过一瘾嘛……我保证不会抢你的风头的!”这是他第一体会到当警事的刺激,千万不要把他的快乐扼杀在摇篮里啊!反正搜查机器那么厉害,不会连拆炸弹这种简单CASE都踌躇吧?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猛地,真崎脑袋里的某根弦被宫村无意识的话触动了,握着对讲机的手心冒出冷汗,凭本能,他快要发现什么了……

“啊啊?我说我保证不会抢你的风头……”

“不是这句!”

“那么……礼拜天……我应该放假的嘛……”

“礼拜天……休假……扫除……清洁工!!!”灵犀一点,真崎眯起的眸子瞬间睁大,丢下对讲机,他潇洒的扯去束缚呼吸的领带,在来得及向哑然的野上等人解释前,不顾一切的扑向了角落里本是向他们来报案的清洁工!听说优秀的罪犯都愿意亲眼目睹自己的杰作在警察手足无措中成功,那么――星期天本不该来干活的清洁工之所以会出现在学校……并“碰巧”发现伪装成垃圾的炸弹的话――

“真崎前辈――”不愧是精英,野上在看到真崎悟桎梏住想要夺路而逃的清洁工的同时,心领神会高呼一声,丢下接过来的对讲机,甩掉外套直奔战场――

而被遗忘的对讲机那端,还不断的传来宫村不知危险将至的询问:“蓝的还是红的啊!喂~真崎前辈?我个人比较偏好红色的啦~还是你比较喜欢蓝色?”反正按电视剧里所播,剪哪个都不会爆炸的啦……不是吗?

**********这里是分隔线***********

一个小时之后,涩谷警察署……

愤愤不平地咬着牙,宫村驾轻就熟的写着悔过书,双眉紧蹙,眸子微眯,故意很大声的窃窃私语道:“为什么啊……明明后来也没有爆炸啊……干嘛又说是我的错!礼拜天被迫加班还扣我奖金……老爸……原来世界上真有比你还残酷的生物!”

由松本科长的那里走回来,真崎见到的就是眼前显得无比冤枉的俊美后辈。

被迫听到对方的抱怨,他紧绷的神经突然产生了无力的松弛感,一直以来,都认为“瓶”一是专门形容没有用的女人的,但是……

本着作为前辈的觉悟,真崎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在由宫村身边经过时,冷冷的反问:“你当时私自作主剪掉了哪根线?”要不是他们在楼下控制住罪犯,夺到遥控器,强制所有炸弹结束运作的化,也许……他以后的耳根就会清静了……

“红色的!”不无骄傲的昂起头,对自己独自解决掉了炸弹的功劳信不疑,宫村笔下未停的快速书写着,期待还可以赶回家去吃达郎叔精心庖制的周末大餐,只可惜……接下来真崎的一句云淡风清的答案,却叫他的笔尖在握不稳的情况下,划毁了整篇文章――

“……你应该剪掉的是蓝色的那个。”

end

◆魈◆ [自由录入] -7 1:27 2269
《少爷警事の礼拜天》(零度倾斜之123+番外魈)―― [自由录入] 11K 1-12 9:38 22
《情与法!迟暮的罪人》(零度倾斜之三)―― [自由录入] 29K 1-12 9:35 27
《胁迫自杀狂》(零度倾斜之二)―― [自由录入] K 1-12 9:3 21
《错乱!少爷刑事出动》(零度倾斜之一)―― [自由录入] 2K 1-7 21:36 16
《逢君》(《三流捕快一等护卫》前传)―― [自由录入] 13K 1-7 9:39 99
《三流捕快一等护卫》―― [自由录入] 11K 1-7 9:38 932
《一生》―― [自由录入] K 11-1 9:1 115
《天书》(第二部)――录入:amberbl [自由录入] 12K 9-21 9:5 122
《天书》(第一部)――录入:amberbl [自由录入] 128K 9-21 8:5 122
《白公子》番外--录入:白胖胖 [自由录入] 9K 7- 19:19 28
《白公子》--录入:白胖胖 [自由录入] 125K 7- 19:17 25
《应公案》番外之《钦定君心》(史官和许亭欢)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2K -7 1:7 1529
《应公案》之《贺岁篇》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2K -7 1: 1322
《应公案》之《搜陵录》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28K -7 1:2 736
《应公案》之《祭天传》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1K -7 1: 721
《应公案》之《美人计》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7K -7 1:39 795
《应公案》之《捕影记》--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28K -7 1:38 66
《应公案》之《金科记》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3K -7 1:36 58
《应公案》之《降妖记》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19K -7 1:32 58
《应公案》之《平贼记》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28K -7 1:3 86
《应公案》之《初识记》录入:鱼鱼313 [自由录入] 3K -7 1:28 1779

作  者: [注册发帖]
密  码: [新手帮助]
标 题:
源代码
字 体 宋 体 楷 体 黑 体 仿仿宋 新宋体 幼 圆 隶 书 Arial Fixedsys System NewRoman Verdana Wingdings Kantipur 字号 1号 2号 3号 号 5号 6号 7号 字体颜色 更多颜色 签名: 一 二 三 无

普通 原创 转帖

郑重声明:
1 必须严格遵守"互联网电子公告服务管理规定",禁止发表任何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言论;
2 任何言论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与西陆无关;
3 禁止利用本论坛进行赌博、非法买卖等违法行为;
禁止发表恶意攻击他人的言论;
5 任何转载或转贴都应注明真实作者和真实出; =>相关详细说明

西陆社区() 版权所有 点击此申请在西陆开设讨论版块

返回顶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