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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梦[个人志] ― 夏露:青年篇
听说,同卵而生的双生子,分别时会焦虑难耐。
那、是什麽能让没有血缘的两人,
分离时濒临崩溃、危及性命?
霸道的李昱泊先行完结学业,在华尔街的事业风声水起。
夏时季认真求学,对情人霸道的管教感到厌烦──
不许独自出门、出门必须报备;
不能与异性同性单独相,上课也要电话查勤--
还派人盯!--这种情况,不管再爱、夏时季也决定要反抗一番!
但就在此时,李昱泊失踪竟是遭人绑架!?
这人、还是个熟人,绝对的、心怀不诡
生死未卜的李昱泊、饮食不思的夏时季。
他是否能平安归来?
他们重聚之後又会有什麽样的进展?
牵绊至此、恨不得溶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这真的是爱吗?
《夏露:青年篇》
第十九章
「操……」夏时季骂了一句,什麽没胆出来了?好吧,确实是李昱泊管著不能出来……但他这只是尊重李昱泊意见,才不是没胆什麽的……
当然他也不可能跟邓顺争辩。
春夏镇的晚上风总算凉快了起来,不再像白天那样就算有风也带著热气。
在吃饭的地方跟一夥人会和,夏时季是撸开了袖子喝酒……他这让朋友们可以自带「家属」,女孩儿们倒是没阻止他们喝,一对上夏时季的笑脸,更是默默地举起她们自个儿手中的杯子……跟著一起喝了。
夏时季并不经常跟她们一起吃饭……难得的一,终於可以亲近也不太管其它,基本就是按著这人的步调来了。
夏时季这人尽管并不是太热情,但礼貌周到,有时候人也有点懒散不太搭理人,但该适当照顾她们的时候还是很维护她们的。
例如不能喝酒的女孩儿他就完全不去敬酒,也让瞎起哄的人少去闹她……有些喝得多的女孩家就算离得再远,就算他本人不送也会找个女司机送她们回去。
虽然不像某个人那般做人做到滴水不漏,礼貌归礼貌,但隐隐约约的不是很容易接近她们,也从未有过多交集,所以镇里的女孩们也不怎麽接近那个从前老是跟夏时季在一起行动的人,尽管其中有不少人都挺暗暗喜欢著那个高大又有著无懈可击纯男性面孔的人……而夏时季无形中的那种体贴让她们一直觉得没有什麽压力的觉得喜欢与乐於接近他。
这宵夜吃到最後,喝得倒下的基本就是一大半,就一两个平时酒量好的硬撑著没倒下……史鸣宇早在半路就倒在了他女朋友的腿上。
倒是宁星星,喝得不太多,一直在旁边有点孤傲状地坐著看著他们。
但史鸣宇一倒下,别人让宁星星代替史鸣宇喝了几杯,宁星星到了後头也算是甚至喝到位了。
脑子就算没混钝,但也与清醒无异了,夏时季往宁星星那边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他朝她笑了一笑,宁星星也冷冷地笑了一下,挑畔般的向夏时季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夏时季挑眉,回敬,一口喝干。
宁星星也亦如此。
夏时季送史鸣宇跟宁星星还有在同一路的人回去,宁星星是线路上的第三个人,在扶她下车时,宁星星突然睁开了一直闭著的眼睛,「你想知道说你的那个人?」
她问得坦白,夏时季笑了,点了头。
没什麽好否认的,他确实想知道,宁星星又不是傻子,再说她也是商人之女,精明得很,怎麽可能看不出来?
「我确实想知道是谁在背後说我。」夏时季耸了一下肩,看著挣脱他手的宁星星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她家院子前的石阶上。
今天的夜里很凉,但蚊子还是在周围飞舞……刚一停下,夏时季就被蚊子在只穿半截休闲裤
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忍了下,在宁星星旁边坐下。
「能告诉我是谁吗?」夏时季语带温和地问著。
宁星星沈默不语,只是转过脸来一直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也回看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喜欢你真的很多年了……」好半天,宁星星说了这麽一句,然後转过脸,手里更紧地抓著夏时季送给她的礼物盒子的袋子绳索,「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喜……喜欢……他?」
宁星星看似很艰难地说完,夏时季笑了笑,问宁星星:「我小时候连饭都是他喂给我吃的,他比我妈还会照顾我,我要是说不喜欢他你信麽?」
宁星星哑然,明明这不是她说的那个喜欢的意思……但,她不知道接下去再怎麽说。
看著夏时季的笑脸,总让她有种过份了的错觉。
「我不会告诉你的……」宁星星咬了咬嘴,因酒意泛著红色脸蛋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W丽,还有倔强,「我偏不告诉你。」
「哦,那成。」夏时季没再纠缠,本来夜就已经让他这个贪睡的人有些疲惫不堪了,到现在宁星星过於回避的答复让他觉得今晚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他也不愿意太过勉强宁星星,她现在不想说那就先不想说吧。
宁星星看著夏时季按了她家的门铃,在他们一起听著屋里有人出来开门的脚步声时,宁星星突然说:「你可以明天来找我聊聊……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夏时季看著宁星星那种有所图谋的眼神扯了下嘴角,笑意冷淡了些下去,他真的不太喜欢宁星星,女孩儿心思太多真的不太好……
「嗯,有时间的话……」夏时季没有明确拒绝,这时门打了开,宁父在门内朝夏时季点了下头,看到女儿的脸,知道她是喝多了……
夏时季立马道了歉,说这是他的错,没看好她……宁父脸色缓解了下来,然後夏时季说走的时候让他送人回去的路上让开车的小心点。
背後,宁星星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回头。
不得不说,他跟星星真的不太适合一直当朋友……她找不好自己的定位,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耐性跟她配合。
夏时季把人送了完,在回家的车上接到李昱泊今晚的第三个电话後终於接起了手机。
李昱泊在那边冷淡又充满著戾气地说了句:「给我安全地滚回到家里。」
接著「嗡嗡嗡」的挂断声就响了起,从头至尾,夏时季连声没吭一声……
总算到了家里,夏时季刚从出租车下来没几秒锺正拿钥匙开院子的门时,听到有快车行驶在他们这条老街的声音,他回头,没几秒,果然看到了一辆车出现在视线里,并且,停在了他的面前。
喝多了脑袋不怎麽清醒的夏时季愣愣地看著如龙卷风般迅速袭到他面前的李昱泊,手中的钥匙一个拿捏不准,掉在了地上。
操……这人,难不成他出去喝个酒也吃醋了?
吓唬谁啊……夏时季翻了下白眼,弯腰去捡钥匙。
哪想,他还没弯到半途,就被人重力拉了起来,只见那人迅速把地上的钥匙抄到手里,紧抿著嘴打开了大门……
夏时季被他拉著进了大门,连忙说,「车,车……」
就这麽停在外边,就算是镇里没多少贼,但也会被偷好不好?
李昱泊根本没理他,只是反手控了摇控锁了车,然後长腿一蹬,把大门给踢得关了上……
听著那阵大力关门的刺耳声,夏时季目瞪口呆,骂:「妈的,不知道爷在睡觉啊,吵醒了他怎麽办?」
操他妈的李昱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他不过出去跟朋友吃个饭,就算中间有女的怎麽了?他都天天被他这麽操了,他难道还怕自己跟女的有一腿不成?
李昱泊没理会他的叫唤,只是一直拉著他往楼上的卧室走,脚步声不大小大,但声声都重重敲打在夏时季的心里,搞得他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卧室门一关,夏时季看著满脸冷峻的李昱泊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口里舔了一圈,然後可能没察出除了酒味外的别的味道,他才抬起头眯著眼睛说:「我打电话你竟然不接?」
接,接什麽接?接了这饭还能吃得下去吗?他是傻冒才会接。
夏时季被他的动作也搞得愤怒了起来,用脚踹他,「滚。」
他这一踹,李昱泊更像恼火了起来,拖著夏时季就往浴室走,到了里面衣服都没脱,就把水打开到最大,淋了他们的一身。
夏时季被李昱泊这态度真是弄得火了起来,他妈的他还以为他好点了,说打断自己的腿都不打他时被这家夥感到得稀里糊涂,没想到,一有点事,这混蛋变本加利了起来。
「走开……」夏时季推他,这王八蛋,他不要他了。
「你叫那些女的来的?」似乎水一浇,李昱泊冷静了点下来,尽管语气还是专制得那麽欠揍。
「我只是说他们可以顺便带家属……家属懂不懂?那是他们的女人,干老子鸟事?」夏时季爆著粗口,看自己挣脱不出李昱泊的手劲,干脆去扯李昱泊的头发,这混蛋,找人看著他他没说,他倒好,他还得寸进尺。
这他是下了重力,把李昱泊的头发都扯了下来5,6根,一看手中那几根头发,夏时季真是心疼又心怒,於是更火大了起来,咬著李昱泊的肩都快哭了出来:「你怎麽尽是惹火我,让我高兴一点就那麽难吗?」
「我不喜欢。」听到他的哭音,李昱泊的嗓子也沙哑了一点起来,他把夏时季的脸捧起,很找不到出一杂质的认真眼神看著他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是我的,季季,别人多喜欢你一点我都受不了……何况她们中间有好几个都喜欢你。」
「那也有那麽多人打你的主意,我要是跟你一样,那嫉妒得过来吗?我们成天什麽事也不用干,嫉妒来嫉妒去?」夏时季抓他的胸发泄著火气,眼睛更是怒得要冒出火来了,「你他妈在这事上就不多用用你的聪明脑袋想想?我都被你吃干抹尽渣都没留一丁点,我还有什麽是没给你的?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变态的占有欲?」
李昱泊看著他,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夏时季一下子脑袋就被气得发蒙了,他看著这样完全不加掩饰的李昱泊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去死。」发蒙之後就是完全的愤怒及没好气,夏时季说了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狠话。
李昱泊根本不管这个,只是腾出一手把夏时季的湿衣给脱了,然後吻上了他的胸口,重重地在那吸吮了一口,直到夏时季疼得打他的头时他才松开嘴唇抬起头,沈著宣布:「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是你的,夏时季被他弄得愤怒至极之後就是无力至极了,他看著根本不想在这事上发挥一点点通情达理的李昱泊,真的已经快哭出来了:「你能不能别这麽管得严?难道你能看住我不跟任何一个女的打交道?」
「不是任何一个,只是别跟其中一个对你有意思的……你以为,我暗地里帮你解决那些多余的那些女人的小动作会不多?」
见李昱泊根本不是在说笑,夏时季瞪他:「你背著我干什麽了?」
操,这李昱泊的话是什麽意思?
「在路口等你,给你送情书,约你去吃饭想把灌醉,穿一块遮不了多少约你去游泳……这些我都帮你挡了,然後今晚你还主动约这些人?」李昱泊把气得胸炸的火气暗自消化了大半,要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揍一顿夏时季的欲望。
他背地里帮他解决著这些麻烦,夏时季倒好,自己去招惹……难道不让他生气还让他高兴不成?
「啊?」夏时季发出了差愣的啊声。
见夏时季那半张著嘴的脸,李昱泊压著怒火,在他嘴上大力地吻了一下,然後警告他:「你再敢不接电话,下就没这麽简单了。」
「你还想怎麽样?」他的大度夏时季根本不领情,他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还是要逃。
李昱泊紧抓著他的腰让他不动,眯眼再问了一:「听到没有?」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好半晌才说:「你说真的?」
李昱泊没理他,只是回看著他。
「我说这阵子就有人在路口等我出去,想送我情书?约我吃饭和游泳是想打让我失身的主意?」夏时季说著说著也有些好笑了起来,其实吧,知道自己受欢迎也不是很难受的感觉……哦,其实应该说绝对不难受,而且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这些被李昱泊挡了去他一点遗憾也没有……也不能露出一点遗憾,要不,面前这人就绝不是发飙这麽简单了。
「靠,现在的女娃咋这麽主动……」夏时季挠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以前那些女娃只是含蓄地表达一下喜欢,多给点他她们喜欢吃的零食有礼物就算是已经最大方的表达了,哪想,现在动静都这麽大了。
当然,他是没想到,他年纪大到交女朋友而别人不会说什麽的年龄了,喜欢他的人的攻势肯定不会再向以往那样含蓄……
「夏时季……」李昱泊淡淡地叫了声他。
夏时季眨眨眼,安抚他:「好吧,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今晚找他们吃饭是因为好久没请他们夜宵了,毕竟他们都是朋友同学,老是冷著不太好……除了你,我对别的人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你难道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甜言蜜语果然是最好的蛊惑人心的利器,那句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让李昱泊神色平静了下来,他终於松开了点夏时季腰间的力道,「以後要及时接电话……」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事夏时季也没得办法了,只好现在应了下来,他点头说:「知道了……」
「还有……」
还有,还有什麽?刚松懈下来的夏时季又绷紧了神经看著无耻的李昱泊,看他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不要跟宁星星走得太近……」李昱泊用手梳开了夏时季额前的头发,把淋浴液涂到了他身上。
满身酒味都被水冲走了的夏时季完全清醒过来了,但还是掩饰不住半夜的疲意把身体主动靠在了李昱泊的身上,嘴里「嗯」了一声。
看样子,李昱泊不知道宁星星的这件事……谢天谢地总算这件事不知道,要不,这人不得把心给操碎死,他真的已经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一肩扛了。
不是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只是这混蛋忘了自己也是跟他同一性别的人了……自己也是个男人好不好?
夏时季懒得提醒他,反正提醒了跟没提醒一样,下一刻李昱泊就会抛之脑後,自己还是能忍则忍吧。
「她现在交了史鸣宇,心思却从来没少过……」李昱泊顿了一顿,接著说著:「她或者史鸣宇约你出去干什麽都不要答应。」
呃……他这麽一说,夏时季知道上史鸣宇约他去游泳是谁的主意了,他这傻B同学兼朋友蠢得真是让他无语了。
春夏镇大把的好女孩不喜欢,偏偏喜欢宁星星这个想法巨多的女孩。
这都什麽眼光啊?
「知道了。」夏时季无可奈何地再应了一声。
他们出了浴室,夏时季坐在床头就著李昱泊放在他头上的毛巾擦著湿发,看著李昱泊在柜子里找出了衣服在穿。
「你还要出去?」
「要回工地,有块山地上发现了几颗古树,明天要跟林区的人和建筑师把地方划分出来……」
「古树?多少年了?」夏时季有点好奇。
「林业专家初步的估算是有几颗大约是一百五十年左右……可能还要更长一点,其中最大的一棵四个人都抱不拢,都说不准有多少年头了……」李昱泊把衣服穿上,把手机钥匙都揣进里兜里看向夏时季说,「接下来有台风,也会下几天的雨,工地大部份的事情都会停下来,你跟爷正好下来住几天……我上来接你们。」
夏时季点头,咬了下嘴,问了,「真要走啊,都这麽晚了。」
「嗯……」李昱泊收拾好东西走到了他面前,摸他的脸,低声地说:「你从来都不让我省心……下别让我这麽累了,好吗?」
这样的李昱泊是夏时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不好的,他扁扁嘴,点了下头。
夏时季送了李昱泊去上车,在李昱泊上车後想起刚刚李昱泊的车速,不禁皱了眉,「你开车慢点……」
从接到被人告知的电话一路飙著满是泥泞的路回到镇里的李昱泊点了下头,在窗户外弯腰看著他的人的额头摸了一下,又点了下头,伸出手揽住夏时季的头就要亲吻……
不远似乎有什麽声响,夏时季心里微微一动,推开了李昱泊的头,笑著朝他说:「赶紧走吧。」
随後就探出了头,还朝李昱泊竖了一下中指。
李昱泊看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弱还是开车走了。
直到车子离开,夏时季才准备回去。
只是当他转身时,在昏黄的路灯下装似随意地看了眼刚才那发出了声响的地方……他只看了眼那地方的大略位置,然後就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往自己家的院子走去。
隔天到了晚上,宁星星怕是按捺不住夏时季的没动静,还是打了电话过来。
夏时季一看来电显示,让他爷接了电话,然後就听著他爷在那里说:「星星啊,找我家孙啊?哦,好……」
夏时季在一旁朝他摇头,手里拿著纸板写字:我不出去,在家陪你。
夏爷爷一看,两排老牙上下碰了一下,巴唧了一下嘴,老人家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电话:「他帮我在削西瓜,没空接电话啊,你有什麽事?」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麽,他爷说了一句:「哦,好……」之後,电话就挂了。
夏时季也没问说了什麽,只是笑著削刚才只削了一半的西瓜。
第二天的早上时间不怎麽早了,天却没有亮,一片黑沈,夏时季被一道惊雷惊醒,往窗外瞄瞄,看见他窗边的树枝被风吹得在风中狂舞,他下了楼去看情况,还好他们的门窗昨晚已关了紧,没出什麽问题。
夏爷爷早就醒了,在旁看著他来来去去不停走动,拿著他的拐杖坐在那一声不吭的。
风雨太大,夏时季打了电话让玲婶不要再来,早餐他们自己解决。
只是到了厨房时,夏时季想了半天,才去蒸了磁巴。
他会的,也只有这个了,总不能饿著他爷吧……
当夏时季把蒸得发软的磁巴放到夏爷爷前面时,老头眼睛早就眯起了一条线,牙齿全露了出来……
夏时季一边接著电话,一边看著他爷那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吃什麽?」那边,李昱泊在问。
「我喝了牛奶,吃了块面包……」夏时季坐在椅子上把腿搭到脚上,无聊地把抱枕从这个椅子丢到那个椅子上。
「嗯,等中午停了雨时,我来接你们……」李昱泊在那边低声地说著,他还在补眠,昨晚他在工地因为防台风的准备工作一晚未睡。
「你睡够了再来……」夏时季也没多问什麽,接著说了,「电话挂了啊。」
到中午的时候雨下得有点小了,夏时季把包一收好,正陪著他爷在看电视时,门响了……他回头,看到头上带著雨滴的李昱泊也正有些沈地看著他……
在很多年後,夏时季总结他跟李昱泊在经历那麽多波折後还能在一起应该归功於李昱泊的执念……他对他的感情似乎从没有断过的一天,那些虽然看不见摸不著但却越来越密密麻麻把他全包围住的感情一直都存在著,以至於从来没有给过他不会爱他的感觉,让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真正分离过。
夏时季被李昱泊吸引住,一动不动。
李昱泊也看著他,俩人有一段时间内就是这样看著,好像周围的一切就算都是属於他们俩的,他们的眼里也只会有对方的存在,容不下别的。
到最後还是李昱泊先回过神,他朝全神贯注盯著的夏爷爷打了招呼後,说先去洗个澡,然後就去乡下。
李昱泊又把夏时季收拾好的行李再重新收拾了一遍,夏时季在旁边一边啃著李昱泊带回来的牛肉干一边不屑地撇嘴,「你老好意思说我毛病,毛病……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德性……」
他做什麽李昱泊都要插一脚,他现在没成为一个废物已经算是他很有作为了。
「告诉你都带齐了……」夏时季踢李昱泊的脚,有点小小的薄怒了。
李昱泊把几件白色的衣服拉了出去,换拿了几件其它颜色的衣服的塞了进去,夏时季在旁边瞪眼,「干什麽……」
「容易脏……」李昱泊言简意赅。
夏时季真是生气,翻了一下白眼,干脆下楼看他爷去了。
怕下午的时候风又会大,趁著风雨暂时还在平歇时他们先赶到乡下。
走县道时路还好走时,偶尔还遇到几辆车,车主认识李昱泊的,李昱泊停下来跟他们交谈几句,随後才继续开车。
过了县道,就是进入开发的旅游区了,到寺林村的县道只有一条,而里面现成的一条山路进入小车还能勉强成行,但稍大一点就完全不行了,所以就算它风景独好,里面也有不少的农家乐庄园,但还是没有形成规模,毕竟是大山,路不是很容易修得进去的……
他们去的地方是李昱泊的临时住所,在村里的半山腰上,临时修的路,尽管粗糙,但也不至於过於颠簸。
但因为下了雨,路上一片泥泞,再加上他们到时候风又起了,夏时季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带著泥水的风吹了他满脸。
一时之间全都脏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当他勉强在风中睁开时,看到眼前有个人……正好是上在海边过暑假时那被他开除的男孩正看著他在讨好的笑。
夏时季一看,脸上没有动静,只是抹著满脸的泥水先径自去了房子里面,也不管还在车里的李昱泊叫了他一声。
他依著直觉到了一间房间门面,推了一下门,发现门锁了,他不耐烦地等李昱泊扶他爷进来开门,还没几秒,来房间的楼梯上有了急乱的脚步声,然後夏时季看到那叫赵军的男孩对著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泊哥的房间,我带你去你的……」
夏时季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你跟夏爷爷的房间都在楼下,我带你去……」赵军很是殷勤。
夏时季的嘴角也冷了下来,这个时候李昱泊也到了楼下,放下夏爷爷坐到椅子上,迅速上了楼梯。
李昱泊正在掏出钥匙开门时,赵军同时在对他说:「泊哥,我带他去他的房间,你看……」
门开了,他的声音也止了。
夏时季粗鲁地推开李昱泊,看都没看那个赵军一眼,进去的时候大力把门关上,也把李昱泊关在了门外。
操他妈的李昱泊,什麽意思,他开了的人他居然给弄到身边。
这王八蛋,是不是自己对他太好了他就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夏爷爷很高兴,知道他来了,村里有几个老人全都过了来,等会就陪他在堂屋打骨牌。
夏爷爷很多年都没有打过骨牌,好不容易能凑齐会打的人,他吃了半碗饭,就等著那几个老人吃完了。
夏时季在一旁硬是把他夹了半碗的山里的翠绿野草让他吃了,夏爷爷瞪他他也没理,最後老人家没办法,只能依了他。
等那几个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老人一吃完,夏时季送了他们去了堂屋,帮他们把桌子摆好,茶,沏好,也没打算离开,坐到了不远的的木制沙发上。
他一路都没理李昱泊,甚至看都没看到他一眼,等他忙完坐下,李昱泊端来了水果,一手拿著果盘放在他面前,沈默地看著他。
夏时季根本就是懒得理他,更懒得跟他说话。
李昱泊等了一会,见他没动,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夏时季没管他,拿著先前顺到手中的杂志看了起来,也不管那个赵军在门口偷偷摸摸地看著他们。
因为人多,而且都是长辈,李昱泊也没说什麽,就是一直坐在他身边没有动。
对他无言的道歉夏时季没有理会,他一直把杂志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後一个字,直到李昱泊被人叫走了他也没回头看人一眼。
他敢不把自己当回事,那麽,他就试试自己不把他当回事的滋味……夏时季并不觉得他听话了李昱泊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自己可以听话,但李昱泊最好也像那麽回事……
别以为他不会计较。
到了晚上时,夏时季把他的衣服从行李袋里抽了出来,剩下的另一半是李昱泊的。
他拿著他的衣服去了他爷的房间,老人家的房子准备得大,还有个长椅,他准备这几天晚上就睡这里了,也没去那个看起来很他妈会投机取巧的赵军准备的房间……
他实在懒得问李昱泊怎麽把这人放在身边,他爱怎麽地就怎麽地,自己爱怎麽地就怎麽地……
晚上吃饭时,刚回来去了趟房间的李昱泊知道他把衣服拿了走,下来坐下吃饭时,眼睛径自看向夏时季。
夏时季若无其事地瞥他一眼,继续举著筷子吃他的饭……
潘力子还有蛴子他们是跟著李昱泊回来的,这时候也都在另一桌吃饭,没看出他们之间的汹涌澎湃,对著坐在夏时季跟他爷和几个老人坐的李昱泊喊,「泊哥,过来喝杯酒……」
李昱泊回头朝他们笑了一下,伸出手拉著夏时季的胳膊,「一起去……」
夏时季扯掉他的手,淡淡地说:「我胃不太舒服,你自己去吧,我吃点菜……」
看都没有看李昱泊一眼说完,也不想跟他纠缠,直起了身,对他爷说:「你吃著,别吃太辣的,晚上会睡不著,我先去趟厕所……」
走到一半,身後有人在跟著。
夏时季皱眉,回头看著李昱泊……一楼的厕所在最尽头的那间房,走廊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影映出两道倒影,因中间的距离,一人在内,一人在外。
「你也要上?」夏时季挑眉问。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用手揉了一下额头,脸上没有疲容,但这个动作却透著股疲意。
夏时季看了在心里冷笑,他又怪自己无理取闹了?
他什麽都是对的,自己做的总是错的……夏时季冷冷地勾了下嘴角,回头往回走,错身而过时淡淡地说:「你先上。」
只是,李昱泊拉住了他,「你到底在闹什麽脾气?」
他满脸的忍耐,看在夏时季眼里心蓦地就冷了,本来刚刚只是觉得不高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现在,他是觉得有点伤心了。
夏时季本来就不是什麽好脾气,性子早被养成了无法无天,他大都时候都听话得很,但一惹毛了他,他什麽人都不会给面子。
更何况是李昱泊,真惹毛了他,让他伤心了,他更是镏铢必较。
「放开我。」夏时季狠甩了一下手,没有挣脱掉。
「说。」李昱泊命令。
「操,滚……」夏时季一火大就爆了粗口,更大力地拉手,用著就算自己的手脱臼也在所不惜的力道。
他使了狠劲挣扎,李昱泊先是不放手,到最後看出了夏时季的意图,迅速松了手,但两双同时飞快抵住了两边墙壁,把夏时季缚了进去。
夏时季根本懒得理会他的举动,他腰很快地一低,从手的下方就钻了出来,往门边大步快走,不想再看到李昱泊。
他刚走出门,看到赵军站在门边正欲打算离开的姿势,夏时季的临时回头可能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有点惊慌地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明显在偷听的人,多瞧这人一眼都嫌恶心,视若无睹地往客厅走去。
他爷睡得早,在睡下时看到夏时季拿著枕头构在长椅上看书,小老头觉得有些好奇,拿著眼睛不断地瞄他孙。
「爷……睡你的。」夏时季翻过一页书,懒懒地说。
夏爷爷是个只管吃睡下棋听戏的老头子,听到他孙一说,也就闭著眼睛睡觉去了,明个儿那些老夥计还要带他出去玩呢,他孙在闹哪出他也不想问。
年轻人麽,总是有些磕磕碰碰的嘴要吵,架要打,没什麽不好的。
等他爷的呼吸声重了一点时,夏时季放下了手中的书,难得的睡意全无……李昱泊碍於他爷不会进来打扰他爷的睡眠,自己呆在这里也好,免得出去火大了,真的会跟李昱泊吵架。
为一个只是帮工的人,吵一场真他妈丢人……夏时季控制著自己不发火,他能做到也只能是如此。
至於李昱泊,他现在没心情对他好,他爱怎麽样就怎麽样吧,自己不奉陪。
不是他想如何自己都会配合著来的。
到了大半夜夏时季才睡了下去,睡眠也不太好,没有平日的一夜无梦,睡了几个小时就做了几个小时的梦,梦里全是李昱泊各种各样在指责他的脸……
一醒来,夏时季眉头就死皱了在一块,这王八蛋,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吃早饭时李昱泊在一旁帮他们添粥,夏时季接过来时,特别客气地说了句谢谢,把李昱泊堵得手在半空中好几秒都没有收回。
夏时季根本没瞧他,另外一旁赵军还在把小菜往桌上摆放,夏时季看得闹心,但一点神色也未露出,照常慢腾腾地喝著他的粥。
台风还有最後一波没有登陆,大概预计明天登陆。
今天的风雨要小了不少,夏时季打著伞送他爷去另外一个老人家的家里去玩,山间路实在有些泞泥,但老爷子兴高采烈的想去,他不想扫兴,但到最不好走的那段路时,夏时季想背他爷走。
可老爷子这个老倔强哪允许,他风雨几十年的什麽风浪没经过,就算孙子孝顺要背他他也不乐意,硬是要自己走,害得夏时季在一旁看著生怕他跌倒。
夏爷爷走了一半差点跌倒,一把他扶起,夏时季就觉得怒火四起,这老爷子倔得他恼火,要是真碰著摔著哪了,这还不得受罪。
但他爷硬是不让他背,他还嫌自己没有住在山里的那些已经走在前头的老夥计矫捷,一个人独自在生著闷气,哪可能还让他那瘦得很的孙背他……夏时季拿他没办法,只能半扶著他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他家的老祖宗安全送达地方,夏时季的鞋全脏了,为了扶他爷,他都是让他爷捡著干净一点的地方走,他就在一旁扶著,也管不得走过的路上的泥泞有多脏多烂,有时候一脚进去半个鞋都看不进影子……
但一把人送到了邀请他们来作客的老人家家里坐下,把带来的礼物给了老人家的老伴,见他爷正跟几个老人家谈笑风生,知道他开心得很,心安定了,同时这时也受不自己的脏了,去了这家後面的小院子里就著山里引来的山泉洗起了脚。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这里的人家一般自己用山竹做著管道,水从上而下流了下来,随时都流著清澈的山泉水……虽然这两天因大风大雨,泉水有一点点的浑浊,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得见清亮……
夏时季今天穿的是浅色的板裤配著板鞋穿,裤子还好因为是中长的所以没怎麽有泞水,但鞋是完全脏了,连袜子都成黑色的了。
夏时季平时不太懂这些,他对於同是白色的盐糖都不太分得清谁是什麽就充分说明著他对这些事情的不了解,东西脏了也就扔到一边,把脚洗干净自己之後就不知道穿什麽了。
他正傻愣著看著他的脏鞋时,似乎听到了李昱泊的声音。
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是他一有什麽事就老爱让李昱泊解决的错觉造成的,但同时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叫了他一声名字的人真的是李昱泊。
他真的来了。
夏时季看他一眼,转而回头继续对著他的脏鞋发愣。
没怎麽去想他刚吃完早饭就出了去,怎麽现在又到了这里……夏时季看著他的鞋在几秒後作了决定,亲自去把它给冲洗干净了,然後回头再回去换双鞋。
山里凉,李昱泊不许他穿凉鞋,於是除了一双家常穿的拖鞋之外,其它带的都是鞋子,夏时季皱著眉头去捡鞋子时,旁边伸出双手拉住了他。
被人抱了住,还拉了条椅子让他坐下,就著在流的泉水把他的脚再洗了一遍……夏时季看著自己又被洗了一遍还真又干净了不少的脚,嘟了下脚,还是不看李昱泊。
李昱泊也不管他,脚洗干净了用自己身上的T恤把它们擦干,随後连著椅子带著人抱到了一边,再去捡了脏鞋在水源下大力搓洗。
鞋洗干净了,李昱泊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夏时季的腿上,淡淡地说:「我回去拿双鞋过来,你坐会……」
夏时季没理他,头撇到一边。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拿起李昱泊的手机,调出游戏玩了起来。
李昱泊找了蛴子谈了话,让赵军哪来的回哪去,他这边除了煮饭的师父不需要别的人,打扫他自己会弄。
蛴子连连道著歉,说不知道赵军做错了什麽,但他作为表哥就先给他代他道歉。
李昱泊看著一直都勤快塌实的蛴子,他也知道他上进,并且人也聪明,所以他也不为难人,只是说:「如果是这几天台风不能干活,赵军如果真缺钱,这几天的钱我算给他……以後他还要做什麽临时工就把他带到工地上去。」
蛴子张了张嘴,话不敢再说出口,因为说著这些话的李昱泊脸上没有笑容,那就代表著你最好听他的。
李昱泊年纪小归小,但手腕魄力却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的,最好是按著他的去办……他对人仁厚,但他有他的界限。
一旦打破界限,那後果……蛴子最後点了点头,说现在就去把赵军领回去。
赵军从厨房里切菜被蛴子拎出来时眼睛里还含著泪。
蛴子拉著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弟出了门,转了几条小道到了一比较隐蔽的大树下,在纷飞的细雨中在大树的暗角落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蛴子叹了一口气,说:「都告诉过你了,泊哥都是听夏时季的,他们的关系亲密得很,你先前就是被他开除了的,现在你跑到他眼底下去不是找晦气麽?」
赵军低头不语,只是过了好半会,他红著眼睛抬起脸,说:「哥,我恨。」
李昱泊捉住他的脚帮他穿鞋时,夏时季咬著下唇,猛地把脚挣脱了出来,踹在了李昱泊的脸上,然後愤愤地瞪看著他。
可能平时睡得多,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夏时季的眼睛总是要比别人清澈些,就算愤怒,也带著一股勃勃的生气。
面对著这样的眼睛,没有人会生他的气……至少李昱泊做不到,尽管夏时季踹的是他的脸。
他依旧蹲著,把脚再抓过,在套进鞋子前还亲了亲因为山里的冷空气变得有些冰凉的脚背……
夏时季看著他的举动,就觉得心里的委屈好像慢慢被化解得有了出口流出来了……他不是很愿意对李昱泊那麽坏的。
他难受,自己也很难受。
等李昱泊把鞋穿好,夏时季伸出了手,而李昱泊站起来就势一把抱起了他。
这算自己跟他合好了。
夏时季挂在他身上,闷闷地再警告他:「你可不能真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知道……」李昱泊抱著他走到了个院子那边接近树林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後把吻落在他的嘴角,轻轻地说:「今晚搬回来?」
夏时季拿眼斜瞥他,不屑地撇下嘴,然後才用挺心不甘情不愿的口气说:「好吧。」
说完才猛然想起赵军,他抓住李昱泊的头发跋扈地说:「那个赵军呢?」
「让他走了……」李昱泊摸他的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低头吻了下他的唇,然後才说:「都听你的。」
只一个举动,一句话,夏时季就觉得自己的心乐陶陶地飘了起来,再也掩饰不住笑意,他的眼睛与嘴角都带上了那从心底喷发出来的快乐……他自己都看不见他的脸在那刻因这些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他还非常别扭地紧接著说了一句:「什麽都听我的,我对了你肯定得听我的嘛……」
说完,别扭也假装不了,他捧住李昱泊的头,亲密地咬了下他挺直的鼻子,然後再用粉红的舌头在上面亲昵地舔了一下,然後乐滋滋地看著李昱泊,就差没把「你真好」给说出口来了。
李昱泊看著那张因他而焕发著甜蜜快乐气息的脸,嘴角也不禁勾起了笑容,他爱眼前的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如此,就如水到渠成一般的感情,连挣扎都只是一时之间的思绪……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他会没有他。
中午下了大雨,山林间到都是雨打在树上的声音……听得仔细了,就像一场庞大的交响乐在演奏著,大自然有著它自有的声音,听得明白了,也能陶然其中。
夏时季躺在竹椅上看著不远的他爷跟著别人乐呵呵地抽著水烟,而他自己的手随著耳里听到的雨点的大小弹奏著在心里演变而来的钢琴曲子……
听得入神了,也有了感觉,就跟老人家借了他家上小学三年纪的孙子的铅笔和作业薄干脆把想到的音符给写了出来……
雨越来越大,偶尔雷声作为伴奏嗡嗡地头顶响起几下,在让人觉得耳膜倍受震动之後又安然地隐去……雨点,依旧清晰可见地打在树林间。
李昱泊从临近的一家工地指挥所过来後,夏时季已经把别人的两个新作业薄都给写满了……看著他缩在竹椅上什麽都不看,眼神一刹不刹地盯著那小小的作业薄,连自己来了都没有看一眼,李昱泊捡起两个随意放在地上的作业薄翻看了一下。
他没有学这个,但陪著夏时季上了些课,有些他还是看得懂的……翻了大半个页面,再看看夏时季还在振笔急驰,他微笑了下,把作业薄揣到兜里,转而向夏爷爷走了过去。
等到夏时季全部写完,也走了过来,把手中写完的两个本子塞到李昱泊手里,还打了个哈欠,揉著脑袋把头发都给揉乱了。
李昱泊就微笑地看著他。
「晚上也在这里吃饭?」一看他们都来到身边陪著在门边的自己,夏爷爷连忙问,两个人都不反对最好,如果他孙不喜欢,那麽阿泊说好也就成了。
夏时季瞪他爷,他爷也真不客气,在人家家里混了一个上午还把中午饭都给吃了,居然还想在人家家里吃晚饭……
「也好……」李昱泊笑,「等会我去拿些菜过来,淼阿姆不嫌麻烦的话就要让她多做得活了……」
淼阿姆就是请他们来的老人家的老伴,她是很欢喜有人来做客,一看那无论是穿的,还是举止行为无一不说明著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孩儿倒没怎麽不喜欢这里,还在她自家老伴做的竹椅上坐得安然不已,知道这是个心地平和的好孩子,这下一听来了山里好久的有钱人家的儿子说了这客气的话,连忙接口说:「不麻烦的不麻烦的,菜不要拿,我能做几个野菜……家里的腊肉刚刚腌出来,还能吃个新鲜……」
山里人家家里储备的东西不多,李昱泊温和地看著急切表示善意的老阿姆说:「没什麽菜,我爷跟弟弟还要在你这吃饭呢,我可能还要尝尝阿姆的手艺,您就帮我们做著吧……」
他一说完,阿姆也不好拒绝O凡H ,晚些时候就收到了李昱泊送来的一大堆山里山外的时令新鲜菜……
老头儿都不爱说话,都蹲在门边一块叭呲叭嘴地抽著水烟,听小辈们把晚饭给安排好了,几个老夥计把烟斗拍了拍,更加心满意足地抽了起来……老家夥们呐,剩下的日子没几天了,能碰到个一起见识过光荣岁月的同岁数的人一起说个几句话,抽几口烟,打几手牌那都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啊。
夏时季一看他爷那用手啪啪啪打著烟斗的老手,再看老头那笑得满是皱纹的脸,也笑眯眯地看著他爷……得了,老人家高兴,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
时间让小孩长大,大人老去,老人死亡……生命的定律总是无可更改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夏爷爷在半路中连抽了几口气,李昱泊把他背回来後好久才慢慢地把呼吸全缓过来……夏时季在老爷子的床边一旁蹲著不愿意动,在生著他爷不让他去请医生过来看看的气。
夏爷爷看著他一直都蹲著一动不动,就伸出皱巴巴的手拉他的衣服,小声地说:「爷只是老了……」
夏时季背过身蹲著,不理他。
李昱泊看著他俩一会,知道夏时季不愿意走,刚刚他爷抽气差点跌倒时,脸煞白得无一点血气……他去拿来了板凳进来,扳过夏时季的身体,让他正对著他爷坐著。
「你先陪著爷睡……」李昱泊揉了下夏时季後来的一半路根本没打伞的已经湿透了的头发,知道这时候不是让他去洗澡的好时候,他现在根本就不会离开他爷,这方面他倔得谁也劝不听。
他爷在他小时候做了手术,他就是这样天天守在他爷身边的……他从来都知道谁对他真正的好,也恨不得用十倍万倍的好去对那个人。
他去拿了衣服把他的湿衣换了,用毛巾把头发擦了干……时间过去了点,床上的夏爷爷也慢慢地睡了过去,呼吸很轻,不注意听都听不到。
「就不能让他抽水烟的,那东西刺激多大啊……」夏时季红了眼睛,擦著鼻子,话说完,眼泪鼻涕全出来了……越擦越多,他干脆一把抢过李昱泊擦头发的毛巾擦了把脸,越擦越难受,一手迅速紧抓著李昱泊衣服的下摆,怆惶又小声地问:「怎麽办?是不是上打了的伤还没好?」
李昱泊摇头,低头抵住他的额头,很镇定地说:「不是。」
那是再三检查康复了的结果,不会再有意外。
夏时季咬著下嘴唇,看了他爷一眼,又怕他这麽睡了过去,又怕自己说话打扰了他,在心里权衡再三,终於还是扯著李昱泊出了去。
出了门,夏时季沮丧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被李昱泊随之而来的大手抚了平。
他爷是年纪大了……年纪大了的人该如何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爷会那样……
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转过身对李昱泊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回镇里去,带爷去检查下……」
李昱泊点头,肯定地「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夏时季很不安移稳,在李昱泊怀里趴著或者仰躺著这样来回好多,到最後还是焦躁得睡不著,尽管他困得已经不行了。
李昱泊已经去了两趟看他爷睡得怎麽样,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再不睡会天就很快亮了……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就是睡不著。
昨晚他赌气也没睡好,今晚更是睡不下,这种睡不著的感觉更是让他火气顿生,但又找不到怪的人无可发泄,他转身又趴在了李昱泊的胸口,对一直不说话只是任他翻来覆去,一直闭著眼假寐的人可怜兮兮地说:「睡不著……」
李昱泊的手一直在他腰间轻柔地来回触摸著安抚他,他知道是他爷差点昏倒的刺激过大让他情绪一时半会之间平复不了,夏时季睡不著他也有点烦躁,这人本来就瘦,一睡不著,体重很快就会掉下去。
见夏时季肯跟他说话了,李昱泊睁开眼,另一手也抱上了他,用嘴唇贴了他的嘴角几秒,问他:「想睡了?」
夏时季实在困得不行,点头。
「那就睡……」李昱泊把他抱上来点,让他趴著斜睡在自己的另一边颈项边,嘴不断地亲吻著他的头发,「睡吧,我在这。」
夏时季「哦」了一声,两手抱著李昱泊的头,当私有物般在他颈项边蹭了好几下,又双手插进了李昱泊脑袋抓紧了两束头发,顿时倍感安全不已,心里的焦躁慢慢歇了下去,困意也就慢慢上来了传达到了眼皮,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等他睡好,李昱泊的眉头慢慢拢到了一块,现在就这样了,假如有一天爷去了……那得怎麽一阵折腾。
怀里的人真是一点多余的肉都找不著,费尽心思养著他,一点事,哪怕就是没怎麽睡体重就轻了下来,现在是发育的时候,哪禁得住他这样轻忽。
现在不好好养,以後就得吃大亏……这是以前见著夏时季挑食的长辈恐吓夏时季的话,可那人哪会当回事,扯著他的衣角笑嘻嘻地看著说话的人,眨了几下眼睛,连摇几下头,特别有持无恐地说:「不怕,有李昱泊。」
是,他是有他……可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要有点什麽自己是会比他更难受,但总归是不好在他身上啊……
李昱泊烦心地闭上了眼,他什麽事都可以试著去完美地理,惟独怀中的这个人,总是找不到最好的应对方法,轻了怕他调皮不当回事,重了又怕他伤心……
也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左右都不是。
第二天早上,负责度假村设计的总工程师带著他的一夥徒弟冒著雷雨从山里徒步回来了,李昱泊想去接一下他们。
可怀时的人还扯著自己的头发,无意识嘟了一点的嘴还贴著他的脖子,他要是动得太厉害,肯定要把这人弄醒。
想让他多睡会……可他现在比八爪鱼更紧贴著他的方式让李昱泊无计可施,想了半分锺,把人抱了起来。
一站到地上,人给弄醒了,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李昱泊两眼,问:「爷呢?」
「还在睡著,我叫了大叔看著,没什麽事。」李昱泊安抚。
「你去哪?」夏时季垂著的腿自动自发地缠上了他的腰。
「我要去办点事……」李昱泊嘴亲到赤身裸体的男孩的耳朵边,慢慢安抚:「你自己再睡会,嗯?」
夏时季的手还在抓著他的头发,下颔也枕在他的肩膀上,听到这话,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你昨晚哄我睡的。」
也就是你哄了开头,结尾他也给老子哄到了……要不然你就别哄。
半途而废那是混帐干的事。
知道真正混帐的夏时季的逻辑的李昱泊摇了摇头,不想在他睡著的时候教训他,怀里的人这德性,大半都是他纵著才养成的毛病,自食恶果,有时候他不得不妥协……
李昱泊要穿衣服时只好把夏时季扯了下来,夏时季也不太介意,虽然被放在椅子上的他睡不太好,但李昱泊的气息在,他也就继续安然地继续睡著。
等再被抱起时,李昱泊说送他到他爷房里睡……夏时季觉得再好不过,在半睡间点了头。
李昱泊有他自己的事要理,自己再霸蛮,也不能太不讲道理。
因为实在是太早,才早上六点锺,夏时季看了他爷一眼,没觉出什麽别的不好的,就仰躺在旁边的长椅上睡了……他身上穿的是李昱泊在他身上过大的衬衫,这也是他肯放李昱泊走的原因。
好歹,气息还在,就当他是哄到底了。
李家这请了同时身为环境保护协会名誉会长的老建筑工程师,这开发的主要宗旨是环境与休闲共存,用最少的破坏,或者没有破坏达到这开发的目的。
这是一个新颖的想法,但也是很耗资金的理念,行施起来太多的问题存在,好在这请的团队全是国际上名列前矛的建筑公司里出来的杰出佼佼者,没有太长时间就入手了问题,不到两个月,就给了好几个可行性方案。
李昱泊作为让他父亲指派负责这开发旅游区的主负责人,不得不随时解决属於他的问题……当然,与工程师团队保持良好的沟通关系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这在山老林里发现的问题,一片原始的沼泽地存在於他们原先定的最好的线路上……一行人都在商量怎麽另僻蹊径绕路,把资金的损耗减少到最少。
几夜都没睡好的工程师都全在临时用木头搭建的会议厅用勘查出来的资料商量解决方案,个个噪子说到最好都沙哑了,有些甚至不能出声,只能用手跟电脑跟著同伴交流……
李昱泊知道自己请了最好的团队,也用最好的态度配合他们,从食宿的小事到方案的最後定笃都归他管,於是他也挪不开身,只能百忙之中抽个几秒锺给夏时季发个短信。
这一般就是他的忙碌程度,这还是这几天有台风,施工的工程队停了下来,要不然,他只会更忙……他天天跟人沟通说话说到喉咙嘶哑,润喉的茶水与含片从来都离不开身,要不然,回去对著家里那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他还得嫌自己说话难听。
夏时季这边醒来,没见著床上的他爷,他连鞋也没穿就出去找人,还好他爷正在阳台悠闲地听著录音机时的戏曲在喝茶……
他们住的房子是木板房,全是木制,上下两层,底下有一小小的一层是基木,所以就算是第一层,也与地面有些距离,下地的话需要经过一道矮楼梯。
还好他爷没一个人出去乱走,那楼梯上下也有二十来阶,尤其是下雨,没在屋檐下的最下面几阶沾了雨的木板有些潮湿,很容易滑倒。
夏时季松了口气,站在临厅的门边赤著脚对著阳台上喝茶的老人喊:「喝你的茶别乱动,我去换个衣服。」
他爷朝他不断地摇头,似乎他这麽大惊小怪实在要不得。
夏时季也不管这麽多,他一般都不太在乎他爷怎麽说他,反正说了跟没说一样,他爷没一点威胁力,还不如李昱泊一个微带点怒气的眼神。
山里的早上实在有些凉,木地板也冰凉入骨,夏时季不敢多呆,连忙去穿鞋子。
早饭过後一阵子到了十点左右,已经有附近的老人过来陪他爷下棋了,夏时季围著他爷,问了十几句真的没事後,被他爷推到一边,不许孙子在他身边玩了。
好像昨晚的惊吓没有似的……夏时季嘀咕著,在旁观察了好一阵子,又叫帮他们做饭的大叔也帮他看著,让他爷别乱吃东西。
还好今天没人带水烟过来,老人们就在一起喝点清茶吃点茶点,到了中午,吃过中饭,他爷还跟往常一样,夏时季的心才真正的放了大半下来,才在一旁开电脑把落下的功课给补上。
到了下午,台风就又来了,风吹得山林呜呜作响,一下子温度又降低了不下,冷得快赶得上冬天了。
见李昱泊没有回来,夏时季就打了电话催他,可是这时候电话根本没有信号打不出去,书也看不进去了,夏时季有些著急地站在门口等人。
门也不能开,一开就会被风带来的雨吹得满室的雨水……夏时季瞪著阻挡他的门,就差一点冲出去走人了。
如果不是怕後来会被李昱泊揍的话,他可真会冲出去……
外边又是一道响亮的雷声,紧接著就是几十道闪电的光线闪进了屋子里,这个时候连电都停了……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几个老人老神在在,就著暗浅的光线继续慢悠悠地打著他们的骨牌,而夏时季不得不转过身去帮做饭大叔点蜡烛。
海边山间的人们对这样台风带来的雷电风雨早就习惯,短时间的停电也很正常,没什麽可惊讶或者害怕的。
但夏时季联系不到李昱泊有些著急,本来要是在镇子里,他一天给自己两个电话,几条短信之後他也就不在意了,可自己都来村子里了,这种天气李昱泊也不在身边他还有点无名的著慌。
点了满室的蜡烛,昏黄的一地,坚实的木制屋子里灯影倒映显得好看得很……夏时季沮丧地叹了口气,委实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不开心得很。
被这个人吓了又为那个人担心,他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他搬了椅子去前门坐著,尽管门窗紧闭看不到外面,但似乎这样就离要回来的李昱泊近一点……
这台风的持续时间较长,到了晚饭时风雨的强度也未见停歇。
来玩的老人也回不得家,吃过饭後也不打牌了,围成一桌谈起了以前的老事。
夏时季心神不宁,吃了几口饭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发呆,中午晚上他也没吃多少,也不觉得饿,看著风不停雨不停的,渐渐地发起了愁来。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九点多,雨歇了下来,电也来了,来接老人们回家的家人也都来了,夏时季跟著夏爷爷把客人送了走,让他爷回屋,自己径直蹲在门口等起李昱泊起来。
夏爷爷什麽也没说,只是回屋的时候稍微地叹了口气,声音虽小但夏时季也是听到了他的,他什麽也没说,只是可怜巴巴地看著他爷。
人都回不来,他确实坐立不安嘛……他爷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依赖那个人。
李昱泊浑身都湿透回来时,看著夏时季蹲在门口抬著头正看著他,等他朝他走去时,他就转了个身,把门让开让他进去,自己继续蹲著看著潮湿的地板不说话。
李昱泊也蹲下了身,手太湿了,没去摸他,只是轻轻地说:「这不就回来了吗?」
夏时季没理会他这句话,只是闷著头说:「你去洗澡。」
「好……」李昱泊应了声,说:「你帮我热好水了?」
夏时季不看他,只是用闷著的头点了点,继续有点闷闷的不开心。
「你进屋里来,外面冷……」李昱泊站了起来往屋里走去了。
夏时季看他走了几步,也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後。
李昱泊先去跟爷打了招呼,说了声自己回来了,再然後才去自己的房间。
夏时季一直跟在他身後都不说话,也不靠近他,就几步远跟著,李昱泊中间停下脚步等了他一,他也不跟上来。
甩别扭呢,只能任著他……李昱泊在外费神一天,回来见到他在等著那刻的时候他就知道任何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
人群中间太多优秀与杰出的人,而他要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个……这个会不高兴著,但一直会等到他回来的人。
因为木屋只是临时的住所,就算外表坚固但里面的设备也不可能有家里的齐全,所以浴室一般只能淋浴,没有浴缸,不能泡澡。
李昱泊冲了一会热水,夏时季也脱光了进了来,脸贴著他的颈项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後撇嘴不太高兴地说:「都冷成冰块了……」
「淋了点雨……」李昱泊取下淋浴头把热水近距离浇在夏时季的头上,把他头发上因夜间过冷的温度而凝结在他头上的雾雨给冲走,「你怎麽不在屋里等?」
这样太容易感冒了,穿得也不多,见到他的时候就套了个薄外套……把夏时季用热水冲暖和了一点,李昱泊敛了眉,教训起他来了:「衣服也不多穿,感冒了怎麽办?你就不知道怎麽照顾下自己?」
夏时季一见他还教训自己,更不高兴了,用脚狠狠地踩了李昱泊一脚,反驳,「你不也一样……你还淋湿了……」
见夏时季混帐,因他身体过冷李昱泊也没心情继续教训,只是把夏时季一提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把热水往俩人身上冲。
李昱泊要比夏时季健壮太多,高大半个头就不用说了,李昱泊身上有坚实的腹肌,而夏时季腹前只有坚实的腹腔肋骨,他身体微微往後一翘点,骨头就更加明显在突出来与李昱泊的腹肌亲密接触了,同样赤裸的身体放在灯光下这麽一比较,谁是男人谁是幼仔一眼就已经过於分明了。
「怎麽又瘦了……」李昱泊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夏时季没敢说自己就塞了几口饭,为了转移目标,他把手往下李昱泊的腰间伸,抓住了那个沈甸甸的大家夥。
才玩了两下,那根家夥就炽热了起来,比热水还要滚烫似的……夏时季一时之间就高兴了起来,朝著李昱泊就是弯嘴一笑。
李昱泊咬他的鼻子,警告:「别调皮。」
夏时季才不管,一手挂著李昱泊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了下来,自己就去亲他的嘴,那东西太重他手拿著也辛苦,看它半挺了起来,他就压下了点身体用臀部去蹭它,一系列动作做出来主动得一塌糊涂,这挑逗已经完全不言而喻了,李昱泊受得了才怪。
李昱泊把淋浴头挂回原位,下一刻手就伸进了他的後方。
夏时季觉得有些疼,一下子高兴就打了折扣,头耷拉在李昱泊的肩上,没有刚才那麽张牙舞爪不可一世了。
等两根指头进了进,更疼了些,夏时季皱著鼻子微抬起头,因疼痛有些弱弱地问李昱泊,「里面真塞得进去你的大家夥啊?」
只要李昱泊想要,就算真疼他也不会拒绝李昱泊的侵占,但是,他还是真的相当困惑怎麽每都成了功……有时候那东西堵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嗯。」李昱泊吻他的嘴角,无论嘴里还是鼻间喷出来的都是炙热的气息,全散发弥漫在了夏时季的呼吸与身体上。
「哦……」夏时季哦完,又咬紧了牙闷哼了一声,李昱泊的第三根指头进了去,只是抽动了一下他就疼得眼泪它自己都快流出来了。
他不再敢造,只好乖乖地挂著李昱泊的肩膀努力放松著身体,要不呆会只会更疼……
李昱泊全进了去,夏时季的眼泪也流了满脸,倒不是他想哭,而是身体负荷不了,里面那麽一大根东西捅著任他怎麽放松都觉得难受。
并且也有好一阵子没做了,他更是觉得以前的那麽多又白做了,难受还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咬著李昱泊胸前的肉,红著眼睛指责他:「你他妈的王八蛋……」
骂完,就又吸了口气想放松,哪想,他是想放松,可後面却自顾自地往内缩,引得李昱泊捧紧了他,把他往下一推,东西进得更了。
「疼……」无可避免的夏时季又喊起疼了起来。
「等一会就好……」李昱泊的声音因欲望低沈得可怕,可怕得夏时季听著骨头都软了……欲望中的男人有个过於性感的声音是个不太怎麽好的事,总是让人轻易地觉得自己渴望得要更多,就算你已经觉得身体有点承受不住。
他骨头一软,身体也就全放松了下来,李昱泊来回抽送出几觉得好了点,下一刻,他的力度就大了起来,只一个往夏时季里面撞去的声音就在浴室里发出了巨大的反响。
夏时季听得耳朵都红了,里面又是疼痛又带著点异样的快感,他咬著牙抓著李昱泊的头发,努力不让自己的呻吟声把门都给穿透了。
一场过於激烈的性事下来,夏时季只有进出的气了,手指抬下都觉得辛苦。
李昱泊喂他吃饭时他连嚼动都不愿意,都是李昱泊嚼烂了喂到他口里……可就算是这样了他也不想吃,紧紧闭著眼睛要休息,李昱泊喂五六口,他才愿意吃一口。
到了最後李昱泊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喂了他半碗汤就放过了他,让他痛快地睡了过去。
私底下他们的相还是亲密得像小时候那样,吃饭睡觉都不分你我,总是两个人像一个人地活著般。
但岁月流逝,他们俩人早在很久前就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在外人眼里出现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好,一直这样好下去就会好成了别人眼里的变态有病了……
人长大後,世事总是变得很容易让人不愉快,规则太多,限定太多,不想惹人注目那就只能把自己变得跟别人一样。
如果不想,那麽注定前路注定要多些坎坷……李昱泊现在只想他们的以後他现在就慢慢背负起。
无论怎样,他都不能离开自己。
第二十一章
夏时季在李昱泊面前是娇惯极了,他一向只知道把握到在外人面前的分寸、举止、进退还是都挺得宜。
其实他在李昱泊面前放肆的一大部份原因也是李昱泊纵著的,尽管他会骂他管他修理他,但归根到底,李昱泊还都是依著他。
夏时季有时恼火踢他打他,他也就忍了下来,养男孩麽,跟养个小兽差不多,骨子里总有些野性,再说夏时季与生俱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一丁点大的时候谁抢了他的东西他都要报复。
还好跟李昱泊一起长大,潜移默化中也逐渐低调了起来,当然大了他也不计较谁跟他抢什麽小玩艺了,按他对李昱泊说的话来说,只要别动他爷跟李昱泊,其它的他都不会当回事。
台风过去那天,工地一开工,李昱泊根本没有时间送他们回去。
但李昱泊还是抽了几个小时出来,把他们送到了家里,又把家里的门窗给检查了一遍之後才离开。
夏时季也没留他,昨晚李昱泊把他的店交给了他管,帐本的明细帐都交给了他,他现在是必须把上个月李昱泊没做清的帐给做清了,又得继续以前李昱泊的动作每天都去店里清帐。
这些事虽然不大,但还真是件琐事,会打发不少时间,至少下午收帐要用的二三个小时是跑不了的,夏时季都有些怀疑李昱泊是不是想让自己别打扰他,所以想出了这麽一招。
刚回到家不久,家教老师的电话就来了,二三个老师齐夥出了张卷子把夏时季考了一下然後就走人了。
关於学习,夏时季还是挺上心的,要说周围人个个都优秀,他也挺不好意思当草包,再说李昱泊也不给他当草包的机会,他从来有的只是安心地当个不过份出色得让人瞩目,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怎麽做的人。
老师们这期的教学任务,事实上到夏时季上大学之前的任务都完成了,夏时季跟他爸通了电话,叫老师们在他去上大学之前一个月考他一得了。
他爸想了想,暑假的时候他有检测夏时季的功课,知道他所知的已经没差多少了,用不著再向以前盯小孩一样盯著他学习,於是也就答应了。
夏时季也跟他妈说了几句,他妈高龄怀孕,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显然这个时候怀上了对她是个超负荷的事情,她跟夏时季说了几句话声音都没有以前那麽中气了,才说到让夏时季好好吃饭别挑食时,话都断断续续说了两才完整。
然後他爸就不让他妈跟他说话了,把电话拿过让夏时季好好照顾他爷之後也就挂了。
夏时季第一天去收帐时,他爷说要散步。
老爷子柱著拐杖慢慢跟在他身後,夏时季一回头,他就朝他孙点下头,示意他去收他的帐,他散他的步。
夏时季哪能不知道他爷是想看看他收帐的样子,但去店面的路虽然不远,但也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自己去的话走走就到了,他爷腿脚慢,走多了还辛苦,这非得跟上来是怎麽回事啊……他也不能打车去店里,才一小点路,去收个帐还坐出租车去这不让人垢病吗?
看来,就算李昱泊死都不干他都要考虑下独自开车了……总不能他一不在,他爷没人送得走路吧?
「你慢著点……」当他爷在下一个小坡时腿哆了一下,夏时季差点没得把心脏从噪子眼里跳出来,再也顾不得他爷可能走累了就会自己走回去的想法了,一把就跑回头去扶住了他。
这老祖宗,可真出不得一点差池了,这可真会把自己吓死……夏时季一扶住他就教训他爷:「你走得慢还不说,走多疼了腿还疼,你跟著我散什麽步,就不能老实呆著?」
他爷不理他,老人家鼻子里哼哼两声,心安理得地让他扶著他慢慢走著。
夏时季见他这样也哼哼两声,扶著他爷的老手慢慢下了人行道中又一个坡度的两行阶梯。
梧五叔早就接了李昱泊的电话,知道事情都归夏时季管了,他在第一个店面等著夏时季把李昱泊暂时交给他的帐户再交给夏时季。
一看到夏爷爷也来了,梧五叔就从店里出了来扶了把老爷子,跟著他们进去之後又去帮老爷子倒了茶,还拿出来一盒家里婆娘做的茶点让老爷子尝个手艺。
老爷子被他哄得高兴,对著梧五叔夸了几句,说他现在越大越沈稳了,以後出息肯定还大著……
夏时季在一旁听得微笑不已,得,一盒合口的茶点就可以让他爷对人好话连篇了……
不过梧五叔拿出来的茶点确实是养生的好点心,清茶和玫瑰做出来的糕点一掀开来好看且不说,那股清香闻著都让人身心愉悦。
梧五叔把手头上的事一交,也得下到村里帮著李昱泊监工……梧五叔也帮李昱泊家干了不少年的活了,李昱泊向来对他尊重得很,夏时季也一样,所以尽管他比梧五叔还知道李昱泊的管帐方式,但还是没有打断梧五叔详细给他说的怎麽收帐的一些琐细节的话……
梧五叔是个认真的人,下面的两家店他也跟著去了,跟在夏时季的身边指著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详细解说。
李昱泊的这三家店规模在镇上来说算是比较中型的,每个店有五到八个员工左右,开店和关店的事都是关给店长,帐是自己来收自己做……梧五叔先前只管收钱然後让李昱泊自己入帐,但李昱泊忙,上一个月的帐还是夏时季今天早上帮他做完的。
事情入手其实很快,只是他爷的「散步」散去了不少时间,到了晚上快十点才算把最後一家店面的帐给收著。
夏时季请了三家店的全部员工吃饭,但时间晚了,他过去随便吃了点,跟人道了歉,说自己得早退送他爷回去睡觉。
夏爷爷在镇子里是个挺传奇的人物,他五海难,每都活著回来了来,尽管这个传奇人物年老後变得很沈默,一般只跟几个很老的老人听听戏,下下棋,但在年轻一辈的人心里倒越发显得神秘了……
一听是老人家要去睡觉,年纪大体都年轻的员工们连连说著好,本来老人家在他们吃喝也不太敢放开,现在人打算要走也觉得挺好,都挺礼貌地站起来让老人家路上小心点。
夏爷爷也有好久没出来见这麽多的年轻人,全部员工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人,大夥都是二十开头的模样,看著还真是年轻鲜活。
他一出门就连夸小夥子姑娘们精神,但说话时他连眨著眼,一脸疲容。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是累了……夏时季默默在心里想著。
梧五叔开车送了他们回去,才五分锺不到的路,他爷就在车上睡了著,夏时季没叫他醒来,背起了他爷把他送到床上,老爷子都没有醒过来一点。
夏时季心里凉嗖嗖的,梧五叔去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有一点浅……他轻叹了口气,安慰夏时季,「没事,到年龄的人都这样,好好养著,只要吃得下饭,还有好几年呢……」
夏时季笑笑,送了他出门,知道他明天就要下村去帮李昱泊,对他说:「你别跟李昱泊说这事……」
梧五叔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夏时季关了大门,转身时蹲下了身,下巴靠在膝盖上,愣愣地看著因路灯而泛黄的地面……他家的老狗二黄在他的狗窝里也呜咽了几下,随即也没有了声响。
老了,老了……医生说老了,别人也说老了,他爷也说他老了……
老了……人就要走了,所以自己去哪,他爷都要跟著……
他舍不得自己。
可他又哪舍得他?
夏时季用手擦了把眼睛,走到半路脱下身上的衣服拦住了脸,明明没人但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了一样,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衣服里呜咽著走到他爷门前的地板上坐著,一抽一抽地小声抽著气。
他爷睡得越来赵久了,以前早上七点定时定点醒,现在到了早上九点才会睁开半只眼,要连哼哼几声,再过半小时才起得来。
夏时季的耐性从来没有这麽好过,一醒来就去厨房看玲婶帮他爷熬滋补的汤,然後就去看看他爷醒来没有,来回这麽看著他也没觉得累,倒是玲婶在一旁看不过去,拍了他一後脑一掌,让他一旁安静坐著去。
夏时季心里著慌,但李昱泊不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爷现在一醒来,就天天抱著个盒子让他认房产证,认保险密码,还有银行密码……今天说完了,又不记得了,第二天一起来,就又要跟他说一。
他依稀记得昨天有说过,但又怕没说,非得再说一又觉得安心,又叮嘱这都是给他的,给了多少以後也不要跟他爸爸说,也不要跟别人说,李昱泊也不要跟他说,这个钱自己留著,自己有钱以後就谁也不会给他苦头吃,他以後在地底下也会睡得塌实。
夏时季听得心里酸疼,又不敢这个时候再孩子气,只好点著头听著他爷说……
听完了,他爷说累了,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夏时季只能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地陪著,有时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就自己躲回卧室里哭几分锺,再回来陪他爷。
还好他没走成,要不,以後他得悔一辈子……
夏时季帮他爷擦著脸,老爷子哼哼两声,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但看著他的眼睛里带著慈爱的笑意。
他不知道老人一倒下,衰弱得会这麽快,明明前几天还到溜哒著说要是老胡子的剧团要是下镇了,他得提前去跟人对对戏,聊聊天……昨天还能下地走几分锺,今天就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爷已经干瘦得只有骨头和皮了,再撑下去也很难受,医生说营养液打了也没多少用了,就好好陪著他吧。
夏时季打了电话给他爸,他爸尽管忙,没怎麽陪过老父,但是是个孝子,一下子就给吓著了,连夜带著他妈就要赶回来。
国外的伯父接到电话听完他说的情况,只说了一句就回来就挂了电话,回来时竟跟他爸一样快,才两天不到的时候就回到了远在偏僻之地的春夏镇。
他们回来时,老爷子也不行了……一天醒著的时间不多,就两三个小时,夏时季的大伯一回来看到老爷子睡在床上自己回来了也醒不来,五十多岁的,一向以沈默威严示人的老学者立即嚎啕大哭,把他的外国妻子跟儿子夏环达吓得瞪圆了眼,看他哭得伤心,一下子眼泪也流了出来,跟著他哭。
夏时季他爸倒是要比他们镇定得多,只是眼角泛著可怖的红,转过脸就要夏时季好好照顾他妈,自己闷著头去帮老爷子准备事情去了。
他爷实在是不行了,夏时季也觉得自己不行了。
他妈哭了一场力气也全无,需要人照顾著,夏时季找了玲婶陪著他妈。
早几天他知道李昱泊下了最的老林去定风景点,但现在他爷也不行了,李昱泊也得赶回来了……他再不回来,自己都快崩溃了。
李昱泊清晨回来,越野车从山开回春夏镇时在中间费了一些波折,他开回来的车全是山可见的污黑的软泥,他下车时全身都是泥水,连鞋子里都有著一些山间腐烂了的树叶……车子在半途熄了一火,他在大雨的山间就著手电筒的光修了近一个小时才把火重新打起。
在接到夏时季打给测量组的用来跟外界沟通的卫星电话时,全组的技术人员都在奇怪怎麽会有外来电话,李昱泊听到是找他的还疑惑了一下,但听到夏时季在那边哽咽著哭,他想都没想脚就已经奔向了车子。
夏时季在那边哭著说他爷快没了时,李昱泊心头窒了窒,只能说让他不哭,自己马上回来。
只是山里的路实在不好走,加上夜间大雨,还有大雾,他好几都差点开向悬崖,如果不是精神高度集中,他只是想著怎麽尽早的一定要安全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车好几都会不受控制地冲到山下去了……
不管如何,O 凡 H 他总算回到了春夏镇,把车停到自家门口就冲了进去打算几分锺把身上冲洗一下随便收拾干净点别吓著人,但当他冲到自己一楼的大间卧室里的浴室时,似乎在冲的途中在床上瞥到了一个人,他又把快步向浴室的脚步退了回来,看到是夏时季在窝著床上。
「季季……」李昱泊走近,哑著声音叫了一声。
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的夏时季抬起了头,视而不见李昱泊浑身的脏污,沈默地爬上了他的身,把腿紧紧地缠到他身上了才开了已嘎哑得快要不成声的口:「他们都围著爷,不让我陪他……」
「爷呢?」李昱泊抱著他去浴室,打算俩个人一起洗。
「还在睡……」夏时季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片,他伸手抓过淋浴头洗著李昱泊的脸,把脸洗干净了就在他脸上粘粘糊糊地吻了好几下接著说:「你跟我回去守著爷。」
「好。」李昱泊应了,把手伸到夏时季的眼睑上轻轻地摸了一下,疼惜地问:「疼吗?」
「疼……」夏时季点了点头,把李昱泊的手拉过放到自己胸口,「这里更疼……」
李昱泊心更疼,低下头在那里亲吻了一下,安慰他:「不疼。」
「嗯……」夏时季嗯了一声,接著带著哭音说:「爷真要走了,他就不能再等几年吗?」
「他只是暂时离开,他会在下头等我们的,以後我会带你去找他的,就让他先走好不好?」李昱泊被他哭得心拧成了一团,怕他的眼角触著肿胀的皮肤让他疼,只好在他的鼻子与嘴唇上不断地亲吻。
「不好……」夏时季撅高了嘴哭了出来,他蛮横地抓著李昱泊的头发拉扯著,「你别让他走,李昱泊,你别让他走。」
就好像小时那样只要他想要的事李昱泊都能做到一样,夏时季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无理地撒野著,似乎如果李昱泊答应了,爷就可以多活一点时间。
「季季……」李昱泊拍抚著他的背,夏时季已经在歇斯底里了,爷要走,他也不好受……可是,这他真的无能为力。
「呜……」夏时季咬著李昱泊的肩,直到咬出常常人印迹快要见血时才松开了嘴,他扁著嘴哽咽了一声,抓头发的手改抱成了李昱泊头,呜咽著说:「还好你回来了……」
还好他回来了,要不,自己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李昱泊走在夏时季身边回到夏家大宅时,院子里已经有一大帮人了,全镇凡有点关系的人全都来了,一些平时与夏爷爷玩耍的老夥计们也都来了,他们都静默地坐在那小声地交谈著,看到夏时季时,看到他那已经肿得跟小山一样搞的眼睛全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老小孩跟这小小孩从来都是最亲密的,他们就像最好的亲人与朋友那样彼此关心著,谁对谁那都是从没有一点保留的好。
现在老的要走了,小的有多伤心……任何人都是没有怀疑的,也只能唏嘘老人家不容易,熬了这麽多年的风雨要去了,而小的也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了。
一见到李昱泊,夏父看了下沈默著一句话也不吭声的儿子一眼之後,问他:「回来几天?」
「会留久一点……」李昱泊保留性地说了一句,留几天自然要看情况,反正这段时间他是不能离开夏时季的,他接著说:「有什麽是要我做的?」
李家跟夏家基本不分亲疏,当年夏爷爷腿脚不方便,爱动的夏时季就是李昱泊带大的……
他提出要求,夏父自然也就把他当自家人一样使唤,「人手我都找了些,只是还不够,你看能不能去跟你叔伯的店里找些人来顶替些,再看看到别的村里能不能打些你们以前用过的小工过来,最近城里还有外地的人都要赶过来帮老爷子送行,客人大老远的过来我们得帮老爷子招待好了。」
李昱泊点头,说:「我等会就去找人,五叔他们的酒楼的经理我会借两个过来,您看行吗?」
那是对於招待客人最好的人选,能把人找来自然是最好,夏父拍拍他的肩,沈声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他忙,又要赶著去招呼前来的客人,遇过儿子身边时看著那张难过得有些惨然的脸,想著他们爷孙感情好也怪不得他,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说了句:「别哭了……」
夏爷爷的房间里,夏伯父,还有他的妻子,夏环达在之外,还有隔壁的吴爷爷也在……他们一齐坐在那里看著状似睡著了的夏爷爷。
要开门时,夏时季轻拉了一下李昱泊的手,然後才松开推了门进了屋,跪在了老人家的床前。
夏时季跪下之後用脚爬了两步到了他爷的耳边轻声地说:「爷,李昱泊回来了……」
他轻声说完,夏爷爷的眼睛就眨了眨,慢慢地睁了开。
「爷……」李昱泊叫了夏爷爷一声。
夏爷爷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孙,视线看到了前头坐著的人身上。
吴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老夥计有话要对这两个小的说,连忙对著夏伯父说出去坐坐,等会再进来……
夏伯父看了看总是不原谅他娶了外国妻子的老父,见他脸上的示意之後也就和妻子和孩子出了门……
「阿……阿泊……」门关了,夏爷爷张开了嘴,哆嗦著嘴慢慢地说著,「孙……孙……」
「嗯,在呢,爷……」夏时季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但声音却没透出太多的哭意,他爷的眼睛现在是看不清东西了,但如果要是听见他哭了,那得多难受啊。
「我回来了,爷……」李昱泊跪在夏时季的身边,也凑近了夏爷爷一点,「你要跟我说什麽?我在这里,你说,我听著……」
「好……好好照顾……」夏爷爷伸出手要来摸夏时季的手。
夏时季把手伸过去紧握住他的手,「他会的,爷,他最舍不得我的……」
「别……别欺……欺负他……」夏爷爷的手往里拢了拢,向在与夏时季亲密。
「我会的,爷,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李昱泊跪直了身体,非常沈稳地说著,「永远都不会欺负他,您放心。」
夏爷爷听了,嘴边动了一动,像是笑了。
夏时季在一边无声地流著泪,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打湿了他跪著的双腿。
再然後,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他们跪了好久,直到吴老爷子陪著一个大老远过来的也年近八十了的老人过来看望昔日老友进门时,才发现夏老爷子这真没了,一口气也没有了。
而那跪在床前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孩,小的那个已经在大的那个的怀里哭昏了过去,而抓著老爷子的手却紧得像是松不开……
夏时季一直都无声无息,连哭都也是无声的。
他一直跪在灵枢前不动,到最後李昱泊生气了,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他也不走,非得守著。
其它的人都忙,他爸他妈更是心力交瘁,已经无余力来管他。
夏环达轻声来安慰过他弟弟两句,可夏时季没有理他,他也只能黯然而去。
夏爷爷一生在世都是与人为善,他从年轻开始就是个温和沈默的人,闷不吭声地帮过不少人,他们那个时候的人含蓄,一般不轻易说出感谢,但都在心里记著了别人的好。
於是他的丧事远远近近来了太多的人,过逝後得知消失的第二天来的人更多了,有些以前夏爷爷帮过的人更是老的那个家宅带著全家拎了个小包就全都过来奔丧了……
而夏父那边,自家的,还有因李家的关系的那边的商会人也基本都来了人,光是来的人员的住宿都有些吃紧,更别提要安排他们的夥食问题了。
因干活的人手实在太少,招待不过来远近来的客人,镇上的人自发地派出家里的人来帮他们做点事情,长街上都摆满了长桌长凳以供客人歇坐。
一厢间,春夏镇在哀掉中又是一片沸腾,因来的人太多,全镇都不得安静。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管得了跪在老爷子灵枢後用黑色幕布把自己给藏住了的夏时季,李昱泊也忙,要忙著调配吃的喝的过来招呼客人,一些夏父理不过来的琐事他也得去过问,可是,忙得双脚不沾地了,那操心鬼还非得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硬是跪著不肯动,打了他好几,训斥了好几回也没动静。
李昱泊匆匆把梧五叔调上来管几天的事,让他接手自己手头上的一些琐的事情後,转过身脸色一青,这是真打算把夏时季拖回床上睡一觉。
他掀开幕布把人抱到怀里时,像是知道他的意图,夏时季抓著灵枢的一角就是不松开手,他的眼角已经红得快要滴出了血,脸却是刹白刹白的,那样子看得李昱泊心都快要碎了,想强力把人拉起的力道轻了,他心疼得厉害:「你就不怕把给我心疼死?你要是病了,你让我怎麽办?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多累……」
夏时季不愿意离开,听著这话只是不停地掉眼泪,倔强的嘴往内伤心地抿著快要看不见……
「别哭了,眼睛都快哭没了。」李昱泊被他哭得心疼难耐,他把人抱到怀里,用幕布把他们与前方的人隔绝,「你可叫我怎麽办?」
夏时季不说话,只是松懈下了一直僵硬的身体,睁著眼睛看著他爷的棺材……好在灵场地方很大,为了不打扰老人家清静,前来拜礼的客人离灵枢也有段距离,基本上也无人看得见灵枢幕布後的他们,也更是看不见夏时季那双红炽的能吓人的眼睛。
「跟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去咱们的屋里?嗯?」李昱泊心因怀里瘦削的身体拧成了一团,他轻声地只著怀里的人,他的背也因长时间的未休息有些疲惫地拱了一点起来,
「你别管我……」夏时季用著他的破噪子在他怀里转了点身,说了一句话之後就顿了住,眼睛看向了李昱泊的身後,那是一间偏房的位置,他们家的存储室……刚才他看到了一个人在门边一闪而过,有双眼睛在盯著他们。
「我不管你谁管你?」没有等他到他的下一句话,李昱泊疑惑地敛了一下眉,随即没当回事的说,「去睡一觉,然後再来陪爷,好不好?」
李昱泊说得轻柔,亲昵,里面充满著的溺爱绝对把溺毙人。
夏时季揉了下眼睛,他没有回答李昱泊的话,掀开了一点幕布,看了眼来因祭拜他爷的客人……
人多又杂,夏时季不知道是自己哭了人眼看错了人还是别的什麽……他沈默地又看了看那扇门,莫名的心里翻起了一股汹涌,刺得他心里难受得很。
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了。
这段时间来,老是有眼睛在背後盯著他在干什麽……
先前他还以为是因为他爷的欲要离开才导致他过於敏感才造成的错觉,可刚刚那个明显的影子他拒绝承认是自己眼多想了的结果……
有人真在打自己与李昱泊的主意……夏时季一下就愤怒了起来,情绪一变动,胸口的血液一阵翻涌,呼吸一室,近来的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吃饭让他在那刻昏了过去。
吓得李昱泊一下子抽白了脸,抱起他想掀开幕布前头就把人送去医院……但这是灵场,不能太放肆,他顿了脚步,咬了咬牙,抱著夏时季转身从背後绕路。
李昱泊说完电话,疲惫地揉了下头,转身走了几步坐到了床边,摸了摸身下那快成纸片的人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太累,看著夏时季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营养液还有半瓶,一时之间输不完……他倒在了夏时季的身边,亲了亲他的嘴,打算歇半个小时积攒一下精力。
他刚倒下,夏时季就醒了过来,李昱泊立马把眼睛睁开,里面一下就睡意全无。
夏时季看著他这样子,张了张嘴,哼哼叽叽了一下才有力气开口,「你陪我睡会,我不闹了……」
说完。看了看门,看到门是锁著的就亲了亲李昱泊脸,疲倦地闭起了眼。
「你乖……」李昱泊又吻了下他的下巴,轻咬了一下,终於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李昱泊的呼吸在他耳畔吹得让他觉得安心,夏时季的脑袋还是因为悲痛沈重不已,一半的他有些失神,另一半的他在想著那总是如影随形跟著他的眼睛。
他不是天真的人,对有些事,尤其是关乎到他与李昱泊关系的事他从不掉以轻心,就算是多疑,他也宁肯多疑。
夏时季动了动李昱泊没躺在的另一边的手,发现自己有了一点力气,他移动了一下手,想去摸李昱泊的脸,但又怕打扰了李昱泊的睡眠,就控制自己的手不去动弹……他是如此的爱李昱泊,他爷没了之後,那麽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只有他了,爸爸有妈妈,妈妈也有他,他们还有新的孩子,自己从来与他们只是关系良好,但亲密不多,想必以後也不会有什麽过多的转折。
他最亲爱的人只有李昱泊了,所以,就算多疑,就算是自己确实多心了,他也不允许一点点别人破坏他们的事情发生。
他已经不想逃了,去了外面又怎麽样,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相扶相持相亲相爱。这里就是他们的家,逃去了外面也是逃不久的,总归会因想念回来的。
那麽,不逃,那就面对……夏时季咬了咬牙。
他偏过头看李昱泊那有著黑眼圈的有著倦意的脸,想著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好,想著他可以为了自己做任何一切,想著他无论何时都不会真正离开他,瞍眶不禁红了。
李昱泊爱他,他又何尝舍得离开他寸步……
营养液的瓶空了,夏时季自己去扯线,他刚扯出来,李昱泊就醒了,看著扯出来的针头瞪了夏时季一下,「乱来。」
夏时季虚弱地笑了笑,尝试著自己坐了起来,还好,他恢复得不错,身体要比前面要有力气多了,他在李昱泊扶助的手势下坐好,嘶哑著喉咙说:「我要吃饭……」
李昱泊一听,眉头松开了好多,他摸著夏时季的脸,摸了一下,又接著摸了一下,觉得不够,又低头连连亲了几下才说话,「真乖。」
说完,拉了拉夏时季的脸皮,这才提脚出了去帮他拿吃的。
夏时季现在呆的是李昱泊家的房间,他习惯这间房间,有一部份的时间他是睡在这里的……但他还是朝挂著重重窗帘的玻璃推窗看了一下。
他下了地,悄无声息地来到窗户前面,李昱泊喜欢阔广的房间,所以他十五岁後,就从二楼的卧室搬到了一楼後院的这间特大间,整个面对後院的墙面都是玻璃……更後来他们有了关系之後,这扇巨大的玻璃墙才挂上了落地的窗帘。
只要一掀开窗帘,从院子里就可以完全看到这间卧室的情况……夏时季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看时锺,现在是下午三点……
他手一动,把窗帘全速拉开,一下阳光就全洒了进来,吞没了床头灯那点微弱的光……夏时季看向外面,栽著大树与灌木树丛的院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郁郁青青,院子的後方除了鸟鸣虫叫声还是跟以往一样有著一种属於大自然的安静。
他仰高了头,发现正面的视线里发现不到别的比较楼层高的房子……他眼睛转了一圈,在侧面发现了二家,一家是他家侧面,,另一家是吴爷爷家的……他们家的房子大前年多建了一层当仓库,在周围顶多只有三层的街道中,那个高度多了一层的房子在此刻显得尤为耀眼。
夏时季翻了他们看天空的望远镜,对著那个高楼看了看……发现站在他这个侧面位置上可以清楚看到那个楼面,而想必也不用推理也知道从那个楼面来说,只要找到距离,也可以看到这间房间的一部份。
这个侧面,是通往浴室的位置……只要窗帘拉开,从那个角度来说,可以每天都看到脱光了衣服的李昱泊走进浴室……或许,有时候会是在这里过夜的他……
而且,李昱泊更是喜欢抱他去浴室洗澡……赤裸的俩个人抱在一起,还需要说明什麽吗?
夏时季的头更疼了,原本不多想没什麽事,现在一想,都有破绽……
他仔细地回想著他呆在这间房子里的情况,可就算想到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有拉窗帘但也於事无补,因为房子的位置他们不拉窗帘的时候也多……
如果有人存心……那麽……看到应该不是不可能吧?
李昱泊从隔壁拿来了肉粥跟小菜进来时就看到了夏时季站在窗子的斜边若有所思……一看到他进来就笑了,脸上什麽东西也没有。
李昱泊心思微微一动,走到卧室另一边用来让夏时季看书玩耍的小桌,把菜盘放下,问靠近浴室旁边的人:「刷牙了?」
「呃……」夏时季挠挠头,转身向浴室里去。
一到浴室就轻打了下自己的脸,骂自己:「笑什麽笑……」
这一笑不是露馅了,自己以前有事要瞒李昱泊就爱笑,这不不打自招麽……
那从小就跟老狐狸一样精明的人肯定会怀疑的……夏时季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假笑了一下,然後想,瞒,竟然瞒了那就死瞒。
他那麽多的破事,已经够忙了。
不想再让他闹心了。
他刚刷著牙,李昱泊就进来了,把他的头发打湿抹了泡沫,等夏时季牙一刷好就把人拎到了淋浴头下面冲澡,任凭夏时季小范围的双手双脚挣扎著抗议他太霸道……
夏时季被他剥光了洗干净了,那被擦完水珠的白的小身板刚想跳上李昱泊的身上让他抱自己出去时顿了住,不过只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扯过李昱泊的毛巾,对他说:「你先出去……」
说著,就把浴布往同样剥光了的李昱泊腰上一拦,觉得不够,可浴室没有浴袍,光是这麽一拦,李昱泊都已经有些奇怪。
「你先出去……」拦好,夏时季推著李昱泊先出了去。
李昱泊皱眉看他,健壮颀长的身体被他力气地推了出去,不知道夏时季在搞什麽鬼。
夏时季等人出了去,再对他喊:「把窗帘拉上……」
李昱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手把窗帘给拉了下。
一下,室内全部昏暗。
夏时季这才出了来,皱著眉头摸著身上的骨头,完全的愁眉不展。
「瘦了……」他走到李昱泊面前,这时才爬上他的身,闷著声音说:「我要陪你好久的吧?」
李昱泊「嗯」了一声,「要好久,很久很久……」
「那我以後不挑食了……」夏时季紧缩著他的腰,让他们的肌肤紧紧相贴,「你这麽喜欢我,要是没有我,你肯定会觉得难过的。」
李昱泊一听,他把头低了下来,没有看夏时季,只是把垂著眸用头抵著身上的男孩的额头,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知道就好。」
夏时季听得眼泪都了来了来,他抱著李昱泊的头乱亲,把自己流出的泪亲了李昱泊一脸,然後才说:「爷走了,我真的好伤心……我以後只有你了,你要对我好,要喜欢我一辈子,要不然我会活不下去。」
说出这句话,他大哭了起来……嚎啕得像是要把体内的悲伤全部都挤出来……
「嗯,一辈子都喜欢你,都对你好。」他哭得凄惨,李昱泊也不好受,一直坚强至极的少年终於在心爱的男孩满脸泪水的悲伤下再也忍不住,他抱著他坐到了地上,让他全部依偎在自己怀里,流著泪轻声哄他:「宝宝不哭……」
他有多心疼他啊……怎可能会不喜欢他,李昱泊拍著他的背,不让他被眼泪哽住。
「嗯……」讨得承诺,夏时季又在哭又在顺气的情况下迅速地应声,他巴著李昱泊的嘴,连著在带著一点湿意,更多的温暖的唇上连吸吮了几口,「我好爱你的。」
这是他倔强的长大一点後从不对李昱泊说的话,对於这方面,他从小就是个极其吝啬的人,李昱泊的百般喜欢讨好他都不会轻易说一句喜欢……长大後更是如此,李昱泊为他急为他怒成全围著他打转,也不过是换来他嘀嘀咕咕的「是你管得我太严」,有时候李昱泊真是对他好得没法形容了,他也顶多说句「我好喜欢你」。
他从不怎麽说喜欢,而在这个说了一句「我好爱你的」,把李昱泊惊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阵状似狂风暴雨动静的欢喜在胸腔里冲撞,让李昱泊嘴一把,把人更是紧得像是他们俩个人就是一体地抱在怀里。
那种要把他捏碎进他身体里的力道让夏时季感到疼痛,但更多的是安心……李昱泊的身上心上,无不说明著他是如此的爱自己。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他需要这种强烈的爱意来证明悲伤没那麽可怕……至少,还是有人爱他的。
尽管,他还是觉得悲伤。
夏时季被李昱泊抱在怀里喂著饭,他这两年急於让自己长大,这种行为他是从根本上杜绝,偶尔有过一两李昱泊成功了他都要不高兴好久。
那时候他拒绝李昱泊私下喂他吃东西时,李昱泊还狠狠地甩过碗,生气地说再也不管也。
而现在,夏时季被他喂著饭才终於明白,他要的就是李昱泊一直以来的这种宠爱……它们一直在著,所以他从不觉得失去。
可哪天要是没了……像他爷一样的真的没了,那时候不管他多伤心都会换不来的……
他饿太久,李昱泊拿了一个煲的粥过来,原本打算是陪著吃的,看他自己连著吃了三碗,心又微微酸了起来。
饿成了这样,哪能不心酸……
他现在完全不想斥责夏时季,把一个煲的粥全喂了完,见小肚子鼓起了一点点,问他:「睡一会?」
夏时季摇头,推了一下他,「接电话吧……」
李昱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们都没管,现在吃饱了,可以接电话了。
「不困?」李昱泊又问了一句。
夏时季摇头。
李昱泊这才抱著他去了床边那头拿电话,他把夏时季放到床上枕在自己肩膀上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工地的事,工程师连著打了几个电话,说是有三台机器坏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修必须得从仓库调。
这另调的事得李昱泊签字首肯,也就是他必须马上赶到乡下去。
李昱泊还没开口,夏时季在旁扁了下嘴,说:「你去吧……」
这种事无法推脱,李昱泊也没想拒绝,他想了想,摸了下夏时季的脸,没想离开他,他打了电话让梧五叔下去看一下情况,然後再带个拿文件的人上来让他签字……
事情一解决,李昱泊的电话又响了,是夏父在那边让他过去邻镇接几个客人过来,原来离春夏镇百多里外的一个山里寨子的几个以前帮夏家跑船的老人得知了消息要来帮老东家送葬,几个人租了寨里的一台拖拉机就出来了,只是拖拉机太老了在半路中就开不动,山里老人身上余钱不多,使不上别的办法,还是司机打了电话联系夏家,要不然这几个老人还只能在路上发愁,他们本来就不想劳烦老东家家里的人。
夏时季一听,也顾不得他爸电话里让李昱泊别管他了的话了,下了床就去找衣服穿。
他们开了车到了地点时,已经是黄昏了。
以前跑他爷跑船时候的人後来都回了老家,因为住得偏,每个人家都有每个人家的事,也不怎麽往来。
只是逢年过节他爷让人托点东西带给以前和他一起跑船的船员,他们也托人带点山货带回来,一年也就联系个一两回。
这老东家去了,几个邻寨的以前一起跑过般的人一合计,各个手头上不宽裕但也挤了点钱要来送上一路,哪想他们半路就动不了了。
夏时季从车里一看他们那几个干瘦的老头,就跟看到他爷似的,以前没吃的,海难又多,那个时候的人哪可能像如今的人健康,尤其人一老,人一干瘦就显得佝偻,他爷就是後来胃不好,太多东西都吃不得,只能挑些偏爱的多吃一点,离开的时候人就只剩一点点了……几个老头看到夏家的孙子来了,他们以前也是见过他几的,蹲在路边的几个老头就站了起来,有个可能饿了正在吃东西的老头看他们车一停,把手中的烙得厚实的干饼塞到了身上挂的布袋里,还抹了抹嘴边的渣屑。
夏时季眼神一暗,下了车跟他们鞠了躬,把人给请到了车上,知道老人们可能就是烙了几个饼就出来了,从中午停到现在可能就吃了个饼。
还好这本来是多人坐位的车型,空间大,这几天都是调了位置去拉吃的,所以夏时季闷著头去後备箱查看的时候,还有一箱残余的饮料没有卸下,把喝的给了老人家们,让李昱泊车稍开快点带人回去。
回了去,夏时季让李昱泊去忙他的,他领著老人们去祭了堂,带了他们去吃饭……
老人们跟他爷差不多是一个性子的人,年轻时候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没死活了下来人也变得非常沈默,轻易不开口,就算伤心也只会背过身用著衣角擦擦眼角,什麽事都客气得很,生怕麻烦了他。
他们是跟他爷一样的人,还以前生死相伴过,夏时季生怕招待不周,他爷会在地下怪他不懂事,所以一时之间排不出别的房间出来招待他们住就急了,让老人们吃著饭,自己拿了手机就去另一边打算跟人好好要房间。
房间实在太紧,陆陆续续还有客人来,他爸说是让底下的人安排去了,可一安排出来,来的五个老人就必须得挤在一个房间,夏时季不同意,他让底下管事的再安排一下,腾三间房间出来。
管事的事多,没心情跟少爷耗,也仗著是他父亲的老部下,就说了一句:「这就麽安排了,山里来的,身体好,打个厚实的地铺也能凑合著过……」
不说身体好夏时季也就觉得无妨,一说就把他给刺激了,但这是他爷的祭祀堂会,他忍了下来,自己出了门打算去李家的一间他们的房间给腾出来让人住。
他身上带著气,气势有些汹猛,一路人看著他冷著的脸都有些狐疑出了什麽事。
一等上了李昱泊家的楼,刚打开二楼李昱泊的房间,就听到身後有人说:「时季,怎麽在这?」
夏时季一看,是吴爷爷,还有他孙子吴穸……
李昱泊的卧室跟李家的客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客房里现在也安排了重要的客人住,但应该没人来主人家住的这边的……夏时季看了看门,再看了看那爷孙,纳闷地说:「我来拿个东西,吴爷爷,你怎麽在这?」
吴爷爷笑了一下,指著吴穸说:「他说没来过李家,我带他来看几个你爷跟我的老朋友,他非得到看看,我怕他闯祸,就出来找他了……小崽子,这是别人家,你怎麽到乱闯?弄坏了东西你赔得起吗?」
那从来都跟夏时季不对盘的吴穸一听脸色一沈,瞪了他爷一眼,面色不快地转身就走了,临走前还很阴沈地看了夏时季一眼。
吴爷爷朝著吴穸走的方向摇了摇头。
夏时季朝他笑了一下,让他下楼梯时小心一点。
等吴爷爷走後,夏时季打开李昱泊的卧室,这间是二楼最大的房间,把沙发搬一下,再把柜子和他那些平时弄著玩的玩具挪一下,能铺几张简易床,老人们算是有住的地方了。
决定好之後夏时季的要了电话让李昱泊找简易床,所幸李家有卖家俱的,简易床在仓库里就有货,等会就把床给调过来。
一直把老人们安置好已经到了凌晨了,李昱泊还在夏家的大厅那边忙和,夏时季洗了澡去陪他爷的灵堂,依旧跪在了老地方。
到了三点多时李昱泊也过来了,跪在他後面把他抱到了怀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累了?」夏时季伸出手往後探,丝毫不差地摸到李昱泊的嘴唇,然後把手伸了进去,让李昱泊含著咬了一口。
「嗯。」李昱泊简单的嗯了一声。
「你歇会……」一直在想著那麽晚,吴穸怎麽在李昱泊房间前鬼鬼祟祟的夏时季淡淡地说著,夜里凉了起来,他的脸印著灵堂里那几排蜡烛的光,在少年的脸上显出了几分不适合他现在状况的清醒。
他说著挪了下身体,然後摊坐到了一直没用的铺垫上,让李昱泊躺在他的腿上。
「我先睡会……」这几天都在忙里忙外根本没有一时得闲的李昱泊这时也无法抵挡住疲惫了,他低下了身,枕在了夏时季的腿上,没到半秒就已经睡了过去。
夏时季低下头,手指摸著李昱泊有点凹下去脸颊,这个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件件都记在心里,所以他不喜欢自己接触太多人,不喜欢自己偏离他的范围活著,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爷走了,接下来就是他要陪著自己过一辈子了,他不会让别人拆散他们的,不管他们打的是什麽主意。
夏时季想著,偏过头,看向那惟一能看到他们相拥的那扇门,此时它安安静静地被关著,没有缝隙露出,想来,这时应该没人觑瑜他吧。
而直觉告诉他,吴穸不对劲。
在浅昏光线的黑夜里,夏时季对著他爷的灵枢在心里安静地说著,爷,我会好好过完这一辈子,让李昱泊一辈子都爱我,你跟奶奶就安心地等我们来找你们吧。
夏时季只是平时不太管事,所有事情都有李昱泊在前面出手解决,临不到他发挥表现。
他从不显山露水,并不代表他懵懂天真不解世事,他心思一直慎密,其实他本质与李昱泊一样都是习惯不动声色的人,再加上後天的教育,他们对於一些事情的理方式都是相同的……
这他没打算让李昱泊知道这事,没有露出让李昱泊猜测的情绪。
李昱泊又去了外面办事,明天爷出殡,今天估计是最忙的一天了。
宁星星来的时候夏时季正跟几个爷的老友吃完饭,送了他们去休息後在灵堂看著他爷的照片时。
宁星星穿了身黑衣,脸上没妆,比平时打扮出来的样子要多显出几分清秀来……很久前夏时季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会哭会笑会闹,很纯真的一个女孩子,只是後来李昱泊让他不许跟她们太过接近後,没多久,再见到星星,这个女孩就已经好像变成了另一个女孩子,人也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
李昱泊说是人长大了总是会有些不一样,夏时季也对别人的想法没有太多兴趣,一直与小时的这些玩伴保持著正常的交往,从不过份亲密也不过多接触。
这是李昱泊的底限,他觉得能办到就去做了,他自小就习惯了听李昱泊的话,也就把别人看得不那麽重要。
星星喜欢他,也许是真的。
她觉得她喜欢他,他不喜欢她,她想报复,也许,也是真的。
夏时季从来都不会如春夏镇的好多人一样看不起女性,光他知道的他母亲与李妈妈都是不得了的女人,他知道女人要是强悍厉害起来绝不会比男人逊色,所以他现在把宁星星当成了对手在看待。
她要对自己不善,那麽,她就不再是朋友,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想跟李昱泊好好在一起,不会受到苛责伤害的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他看向宁星星,笑了笑,走向了一边。
宁星星跟了他过来,他们走到院子里的一张桌子旁,夏时季帮她倒了茶,拿了小碟子捡了几个平时她爱吃的点心放到她面前,用著疲哑的噪子温和地说:「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过来,今天来了……」
「你伤心吧?」过了一会,宁星星低著头说了一句。
「嗯,很伤心……」夏时季毫不避讳地说著,他暗哑的噪子透著浓重的伤感任谁也忽视不掉,「我还想爷陪我多几年,他突然就去了,你知道他平时有多疼我……」
宁星星抬了头,看了眼他,手指在小碟上转了转,终拿起了一个小点心尝了一口,然後,她的眼泪就扑闪扑闪地掉了下来。
夏时季静静地看著她,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著她说话。
他知道,宁星星来找他是有话说的。
「你跟李昱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宁星星擦著眼泪,小声又凄惨地问著。
她低伏著腰,显得弱势又可怜,任谁也不可能不会回答她这时的问题吧?
夏时季却只觉得自己无动於衷,他学不会对宁星星心软,他不会回答她,他知道,有些人会转过身就会出卖人,他从来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
「你还是认为我们有那种关系?你真觉得我们有?」夏时季反问著。
「有人看到了,又有人看到了……」宁星星很激动,她伸出手想捉住夏时季,却看著夏时季那带著哀伤的脸时发现自己无法为难他,只好把手紧紧抓住了桌沿就差没歇斯底里,「让你承认就这麽难吗?」
她在用这种姿势在逼自己承认……要换平时自己可能会就范,只是,现在的他只有李昱泊会疼爱他一辈子了,他是一点机会也不会让人破坏的。
「谁看到了?」夏时季抬高了一点头,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微微一个动作就让人看到了倔强下掩的所有哀伤与难堪。
宁星星被他的情绪嗝了住,愣愣地看著她喜欢了很多年的脸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难受,发现自己再也说不难听和他不愿意听到他的话,她也只是个没成年的少女,就算偶尔心狠也还是不是夏时季的对手,她沈了沈心情,艰难开口:「吴穸看到的……」
吴穸,果然是吴穸,那个从来不喜欢自己,总是拿著眼睛横自己的人……夏时季闭了闭眼,然後睁开眼睛直直看著星星说:「他从来都跟我玩不到一块去,他对我是什麽想法你们应该也知道,所以他针对我说了什麽,你就这样相信了?他偷偷摸摸跟著我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东西让你要相信他?」
宁星星睁大了眼,惊讶至极。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跟著我?」夏时季扯了下嘴角,「我自小与李昱泊亲密,别人看了都不奇怪,怎麽你就这麽奇怪了?还是从他口里说出来你就觉得奇怪了?」
「你们都这麽大了,那麽亲密不正常。」宁星星立刻急急出声反驳。
「这是吴穸说的吧?」夏时季扯著嘴皮露出了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宁星星没有说话,没有说话那麽就是默认了。
夏时季看著不说话,也不看他了的宁星星,淡淡地说:「喝口水吧。」
宁星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同时掉了几颗眼泪在杯子里。
所有直觉都对了,夏时季没有感到一点的欣喜,在这样的时间里得知这样的扯淡事情只不过让他的心情更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知道俩个人在一起很难,以後的风险与阻拦只多不少……
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到以後的李昱泊才会这麽拼命吧?
可是,这片土地,真的能允许他们俩个人一直在一起吗?
不去另一个地方开始生活,在这个连外人都在拼命找碴的地方,他们能经得起阻拦吗?
夏时季攥紧了在桌下的手,不让宁星星看出他的害怕,他伪装冷静对著对面的女孩说:「你告诉吴穸,有什麽他疑惑的,当面来问我就好了,别风言风语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喜欢背地里造谣生事……」
夏时季送星星到了後门口。
他从来都不是个能让人能欺负的人,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要去欺负谁,对於星星,他不觉得她现在对他来说有做错多少。
所以临走时,他抱了下星星,在她耳边说:「当个好女孩好不好?」
「当好女孩有什麽用?」星星哭著笑著,泪湿了在颊边的头发,青春美丽的脸孔上一片悲伤。
夏时季看得也有一丝难过了起来,一起长大的女孩这麽喜欢他,如果不是他最爱李昱泊,他肯定会去试著去喜欢她的。
「有用的,因为这样你会去喜欢一个也喜欢的人,他不会这样让你哭。」夏时季伸出手擦干她的眼泪,低低地说:「你老是想不开心的,以後也会容易成为一个不开心的人,我不想让你这样。」
他这样说著,宁星星哭得更厉害了起来,搭著他肩膀的手眼看就要抱住了他,夏时季刹那觉得身後不对,突地回头一看,李昱泊正在门的那边满脸阴霾地在盯著他。
夏时季迅速回头,不再看他,他拉著宁星星走了几步通过了小巷,正好此时有送货的认识的小工路过,他拉开了车门,不管小工奇怪看著他们的眼神,嘱咐他送宁星星到家。
等车一离开,他飞快转身往後门跑,不到十秒他就回到了原地……还好,李昱泊没有走,夏时季朝著他摇了下头,再看了看吴家的那幢清楚可以看到後巷的高楼,示意李昱泊别发飙,让他们进门在说。
李昱泊看到他的眼神,脸色变了一变,暴怒阴沈的脸一时变得警戒了起来,他朝著夏时季刚漫不经心抬头看了一眼的树梢一眼,率先转身回了去。
回到了自己房间,夏时季知道刚才他示意李昱泊的暗号已经让他瞒不住李昱泊,原本想单独解决的事已经解决不了。
如果他O1凡1不清楚说清楚刚才他与宁星星的那翻举动,夏时季毫不犹豫相信李昱泊会揍死他。
夏时季简单说完,李昱泊那完全已经棱角分明的男性轮廓一片阴沈:「他盯你一直这麽久?」
「是我们……」夏时季叹了口气,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先不管这些,送爷进山休息後再说好不好?」
李昱泊沈默,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你不该瞒我这麽久。」
「你事多,累。」夏时季头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这事你别管,让我理。」
李昱泊没说话,他知道夏时季心情不好,也不想这个时候否定,他只是撸了下他的头,「去吃口饭……」
夏时季哪有吃饭的心情,只是看著李昱泊那双征求性的眼睛,只能点了头。
他知道他累,不想这个时候自己还让他操心。
送爷进山後,夏时季是李昱泊背回来的,夏时季的全身惨白,无一丝血色,眼泪早就哭得干枯,在爷被土掩住的那刻就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
回来後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李昱泊控制著自己的情绪守著他,不让自己的感情决堤。
他帮夏时季换汗湿掉时的手都是抖的,夏妈妈身体不好,夏父送了她回去休息,只有他妈受夏父的拜托守在他们旁边看了半宿。
可就算是李昱泊尽量控制,把李父赶走,还不让别人进病房的李妈妈突然在光线不太足的那座椅上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像是对著空气,也像是对著李昱泊说:「是不是真的也要多生一个……」
李昱泊小心翼翼擦著夏时季汗湿脸孔的手僵了住,顿了好几秒後他把夏时季身上又冒出来的汗水擦了干,然後,走到李妈妈前面沈默地跪了下,一言不发。
李妈妈没有说话,任他跪著。
跪了近一个小时,他们就这样沈默以对著,谁也没有说话。
而夏时季打破了沈默,他在那头的病床上在恶梦中呻吟著,不断地叫著,「李昱泊……李昱泊……」
叫得李昱泊心都要碎了,他不敢起来,更不可能就这样不顾夏时季,对他来说,这时候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回到要他的夏时季身边的,所以他跪著拖著脚拖到病床边,抱著不断在床上挣扎的夏时季,低声地哄著他,「在呢,我在这,季季,我在……」
夏时季这时紧住了他的手,随後,抱住了他的头,他吻著李昱泊的头发,闻著他的气息,在睡梦中总算找到了他的李昱泊,这才又渐渐恢复了平静,继续昏睡著。
等夏时季平静了一点下来,李昱泊脱了自己的衣服放在枕头上让夏时季枕著,像前面一样拖著双腿拖跪到了他妈面前。
黑暗中李妈妈一直在流泪,直到李昱泊挪著膝盖又跪到自己面前时,看著儿子那张前面无论如何辛劳都精神奕奕现在只半夜就好像瘦削了不少的脸,她不禁失声痛哭出声:「儿子,这样值不值得?」
「妈,值得……」李昱泊很平静地这样说出这句,他继续说著,「只是,要对不起你和爸爸……」
「我一直都怕敢想,我真的怕……昱泊,你从小到大眼里只有一个人,妈怕啊,可是你越怕什麽,它就越是真的……」李妈妈再也受不住,握著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昱泊难受,看著他妈哭了的脸,眼泪也静静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妈,我没办法,我只要他,我什麽都愿意为他做,只要他跟我,我真的什麽都愿意去做。」
李妈妈撇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喷涌而出……
李昱泊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跪著乞求母亲的原谅。
那边,夏时季似乎听到了一阵哭声,他细听了听,好像是李昱泊,他著急了起来,可身体重重的,他不能动弹……
他不断地跳,不断地蠕动,不断地挣扎,终於,哭声清晰了,他睁开了眼,看到另一头的李昱背著他在跪著,而他前面的椅子上,有个美丽的女人在伤心地哭泣。
夏时季一下就蒙了,他颤抖著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不稳就掉在了地上,惊动了还在吊著的吊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头,把它扯掉,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咬了牙,抬眼阻止了前面担扰著他立马就要过来的李昱泊,自己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然後,跟李昱泊一起跪在了李妈妈的面前。
他知道,李妈妈知道了。
可是,自己如何舍得让李昱泊一个人面对……无论如何,他都只有他了,无论是要经历什麽,他都会陪著李昱泊。
他是李昱泊的,而李昱泊,也是他的。
「李妈妈……」夏时季一抬头就是眼泪鼻涕,他从来都是被人宠著纵著大的,这时候加上伤心,骇怕发现了的恐惧这时倒没有那麽,他趴住了李母的脚,哭著干哑的喉咙说:「都是我不好,你把李昱泊给我吧,我就只有他了……」
他说得稚气又充满了依赖,李母感觉小孩那中午才哭干的眼泪渗透了裤子,心被揪成了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才好,只是转过了脸,终於有所动作,伸出手打了李昱泊的头一下,低低地哭喊:「你看你做的什麽事……」
李昱泊被打了,夏时季在一旁缩了脖子喊疼,抱著李母的脚的手更重了,眼泪流得更厉害,直把李母的心都哭成了一团。
李妈也跟著他一起哭,到最後,看夏时季哭得可怜巴巴的,李母不忍心,抱了起来到怀里……夏时季被她抱著,一时之间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没说不给你……」李母觉得自己的心被掰作了两半,一半伤心一半无奈,她擦著夏时季的眼泪,说:「别哭了,我不怪你……」
「你也别打他……」夏时季的气息一抽一抽的,他在李妈妈的怀里伸出手去拉李昱泊,李昱泊被他拉了住靠了近,腰挺得直直的,能把椅子上的两个人包围住了一般。
「先不要说给你爸听……」李母眼神暗淡,平时显得细嫩的脸上这时多了太多憔悴,一时之间像老了几岁似的,「瞒多久就瞒多久,懂吗?」
李昱泊点了下头,他爸不发脾气则罢,发了脾气就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到时候只会一句话就扫他出门,不会给回旋余地。
「我慢慢试著说,慢慢……」李母把眼睛里的眼睛逼了回去,带著哭音继续说:「试著跟你爸说……阿泊,你这是让妈为难啊,你什麽都好,偏偏这项怎麽就不成全我们了呢?」
夏时季没了力气,但还是伸出手去擦李妈妈的眼泪,乖巧得很,再加上他此时孱弱无力,急急转向李昱泊的眼睛带著太多的担心,看在李妈妈的眼里,又是难受又是开心。
这麽多年,这俩人的事情她都不动声色看在眼里,无形中阻止过无数,可哪,都没断得了他们的缘。
她也没办法了,只能认了。
「你别哭,我会对他一辈子好,好好照顾他一辈子,像他媳妇那样照顾他……」夏时季因爷入了土的脑子混里混钝,只能尽力搜刮著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词去跟李妈妈剖白,「你就把他给我吧。」
这是娶还是嫁?李妈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只好哄著说著话都在一眨一眨无力地闭著眼睛的夏时季,「好,给你,你睡觉吧,李妈妈不怪你……」
夏时季听了笑了,把紧握住李昱泊的手拉到了自己胸前,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时,李母的眼泪终於流了下来,无声地咬著嘴唇重重地往儿子的背部打了一下……
他把夏家的儿子给拖进去了,以後闹起来,这两家都不知道会闹成什麽样。
李昱泊被她大力打了一下,低哑地喊了她一声:「妈……」
「别跪了……」李母真是心力交瘁了,「抱他去睡吧……」
夏时季醒来时,李昱泊不在身边,他看到了李妈妈,还有自己妈妈坐在床的一边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看到他妈妈的大肚子,爬过去在那上面听了一下,抬头对要哭不哭看著他的母亲说:「你可别哭,我一个人替你哭了算了,累著弟弟了怎麽办?」
夏母一听他恢复平时的腔调,笑著哭了,转头对著李妈妈说:「莹子,你看看这孩子……」
李妈妈看著只不过几日就瘦两颊全陷进去了的小孩还尽量耍著宝让母亲开心,心里叹了一口气,有手指戳著他的额头说:「去刷牙,过来吃饭……」
夏时季朝她一笑,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半路又回走过来,从身後抱住了李母。
他什麽都没说,李母却是知道他的心意,以为忍住了的眼泪又湿了眼眶,拍拍他抱在前面的手掌,轻轻地说,「乖,去洗漱吧……」
夏母在旁边看著儿子与好姐妹的互动,等儿子走後,听到好姐妹说:「谢我昨晚照顾他一晚呢,唉,这孩子……」
看著她叹气,夏母摸了下肚子,平衡了一下情绪说:「自小他爷就什麽都给他,跟你们家阿泊一样对他是百依百顺,老人家去了他自然是万般的舍不得,只能等过一段时间缓过来再说了,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除了点小脾气,性格温和又懂事,招人喜欢……只是以後希望他爸不要太为难他了,他从小随心所欲惯了,就怕他爷走了,他爸又拿著他那套来为难他。」
李母点头,又再叹了口气,拉过好姐妹的手放到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随他吧,他都这麽大了,孩子大了知道怎麽想了……」
到了傍晚,李昱泊来了房间,说要下乡了,那边的事等不得了。
夏时季咬紧了嘴,心慌得很,他爷走了,这时候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李昱泊身边,本来今天这短短的一天来他都因没有见到李昱泊都想骈找他,可先是他妈来了,後来他爸也来了,其间又多来了几个看望他的同学,他都因为不想过於明显而竭力没有去找李昱泊,没让人看出他过於不正常的依恋。
现在李昱泊要回乡下?他怎麽办?
他尽力控制著情绪,然後挤出话句来:「你先下去,等明天我就过来。」
李昱泊看他,眼睛一片墨黑的沈。
「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夏时季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手,「你别管我,我会找好借口来的,你别现在就抛弃我。」
「我怎麽会?」李昱泊嘎哑著声线说著,「我只是在想理由把你带下去……你别想了,你守过爷的头七,我就回镇里带你下去,我在哪你就在哪,不看著你我安心不了。」
夏时季重重点了头,瞧了瞧门,没听到脚步声,他靠近了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窝进了他的怀里。
李昱泊摸著他的脸,声音又轻了些下来,只听静静的房间里他低低的声音叮嘱著,「你要按时吃饭,你要是再病我也无心做事,以往你不听话我也就算了,这你必须听我的,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点头,把脸在他手掌心里磨蹭著,「听到了。」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李妈妈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相依著,又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对李昱泊说:「别呆了,去你爸那吧,他找你。」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走出了门,等李妈妈走近,他笑得乖巧地问:「李伯伯找他什麽事呢?」
「商量生意上面的事,你别老担心……」李母还是舍不得自己亲眼看著出生长大的心中的小可爱忐忑不安,摸著他柔顺的头发轻轻地说:「以事要注意点,你们还小,未来的路长著呢……」
夏时季懂事地点了头,抱著李妈妈的腰,说:「谢谢李妈妈……」
他想,吴穸那边的事绝对要查清楚了,这个时间里,他与李昱泊,一点意外也不能出……
第二十三章
李昱泊走了之後,夏时季每天都坐在他爷的腾椅上,看著院子的树叶,想著太阳的那一边,他爷会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看著他。
他很小时,无论他做了多任性调皮的事,他爷总会认为他是最乖的,他说自己乖,那自己就真乖了下来。
人总是想做心中最敬爱的那个人心目中以为的那个人的。
夏时季无法去评断他爷带给他的影响,那位总是用著包容眼光,坐在暗默默注视著他的老人是他所知道的只会为他好的那个人,他会把最好的爱给与自己,担心自己的一辈子,怕有谁对他不好……
失去他爷,悲伤是无法散去的,夏时季只能怔忡地想著以前有他爷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做的事,他们慢悠悠地相著,有时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但相视微微一笑就会整个世界都是安宁的感觉却是在谁的身上得不到的。
头七那天,夏时季守了他爷一天,他父母在那天也离开了镇子。
先前他们要带著夏时季走,夏时季拒绝,他说这半年他哪都不去,要陪他爷一段时间。
夏父因事业忙碌,再加上夏母的身体不稳定,已没有精力再为儿子费神,只是确定地问夏时季:「你知道你在干什麽?」
「我知道。」夏时季站在他父亲面前,十七岁的男孩眼睛眨都没有眨,身上有著同龄人身上没有的淡定从容:「爸爸,我知道,我现在想守著这里,我还不想走开,等时间到了,我准备好了,我会知道去干什麽的。」
夏父没再说什麽,看著眼里觉得突然长大了不少的儿子,外表温厚内里凌厉的男人朝儿子说:「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儿子长大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那就让他自己去走,为人父母的,也不过是在他未成年之前交会他怎麽去选择生活。
而现在,不就已经达到目地了吗?
夏母走的那天又哭了,她情绪过於不稳定,夏时季这几天都在减少碰到母亲的机会,免得挑起她的脆弱神经。
只是,她要离开回城里,夏时季还是很舍不得,抱著流泪的母亲说他最喜欢她了,让她别哭,再哭他又会伤心了。
夏母半辈子的心力都注目在丈夫身上,儿子生下来,她亲自喂养抚育的时间没有太多,一直都跟著丈夫在打拼他们的事业,所幸夏时季从来不跟她吵闹,偶尔也只是发发脾气,过後也就会忘掉不会计较。
「你乖……」夏母觉得安慰无比又觉得很是愧疚,她拿出存折和卡塞到夏时季手里,说:「这是妈妈帮你存的,每年都存,存了好久了,现在给你自己带著。」
夏时季苦笑,但还是收了下来。
如果母亲觉得这是弥补,那麽他就接受。
他妈一直以来不是不爱他,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而且,他从来都觉得人的感情接受的力度是有限的,他有了爷,有了李昱泊,他有著世上最好的两个人的爱,别的情感他实在不能过於贪求的。
万物皆有规律,要得过多,恐会失调,怕是先前得到的都会失去。
就算是坐地成牢,夏时季想著自己也要守著李昱泊的感情过一辈子下去,他爱他,他肯定以後自己不会再爱另一个人。
所以,失去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夏时季收拾好衣物,等著李昱泊回来接他。
李昱泊昨天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就睡了过去,夏时季听著他疲惫的呼吸声慢慢地用手在床的另一边──李昱泊睡的那个位置打著拍子。
他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子的,单单只是听到他的呼吸声自己就会陡然安稳下来,他不害怕孤单,不再害怕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问题。
是的,他已经不再害怕,当失去一後他就已经彻底明白,只要能拥有李昱泊,他什麽都可以接受,什麽都可以去做。
如果,以後会有谁来指责他们不应该在一起,无论是谁说的,夏时季都知道自己当那是放屁。
他如此地爱著一个人,把自己的所有全给他,甚至他的呼吸就是他呼吸的理由,如果说这样的依恋都不能让他们在一起,那麽,这世上谁又应该和谁在一起?
车子响起时,夏时季倚伏在楼上的栏杆上自上而下地看著李昱泊推开了门……高大的少年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脸被晒得有些黑,让他原本刻的五官更加刚硬锐利。
他在推开院门的那刹那就已经抬起了头,第一眼看到了半弯著腰伏在栏杆的夏时季……
他们四目相对,眼睛里直直看著对方,良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李昱泊向他走动,在楼上的夏时季脸上露出这近几天以来的第一抹笑意,他对著楼上向他走来的人喊:「你回来了?」
李昱泊看著他的笑脸,那一刻他第一对家的概念清晰了起来……他需要有一个地方,里面住著他的夏时季,他可以去做任何他喜欢的事情,自己会养家,而当他工作回来时,夏时季可以随意在哪个角落里出现,笑著跟他说,你回来了。
而那,就是他的家。
属於他的家。
里面住著夏时季,自己会关心爱护以及永远都会属於自己的夏时季。
「好像瘦了……」夏时季拉著李昱泊进了房间,在门关上那刻抱上他的腰,吻向他的嘴时嘀咕著。
「嗯……是吗?」李昱泊看了看门,家里没人,夏时季会在走廊迎上他的那刻就会抱上他的,而现在却是在房间里,他连吻了夏时季好几下,接著说:「吴穸还在偷偷摸摸?」
夏时季摇头,去帮李昱泊脱衣服,「他这几天没有出现,我也没有出去,昨天吴爷爷来了,他也没跟著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被偷觑,夏时季黑过吴穸的地电脑,知道他在网上购买了一套昂贵的望远镜。
可现在他并不想把查出来的事告知李昱泊,他拖李昱泊去了浴室洗澡,在洗淋湿他们的那一刻,拿了洗发水掂著脚尖去帮李昱泊洗头。
李昱泊看著他,随後微微地笑了起来,带著薄茧的指腹摩擦著夏时季细嫩的脸颊,尔後吻了一下他的脸,叫了他一句:「季季……」
他的头低了下来,夏时季更方便洗他的头了,他不甚熟练地帮李昱泊揉著头发,「嗯」了一声之後说:「我会听话的,你工作的时候我会乖乖在你身边不调皮,你不要老担心我……」
李昱泊点头,轻易地抑起夏时季,让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更方便地帮自己洗头,「我不担心你,我知道你最听话。」
夏时季笑,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只要你带著我,去哪都好。」夏时季淡淡地说著,双手在沾著白沫的头发上依旧毫无章法地揉搓著,但很是注意地不让泡沫流下李昱泊的额头,伤著他的眼睛。
以前,都是李昱泊帮他洗的,头发是,洗澡也是……他那麽多年的耐性,夏时季从来没有怎麽想过是如何从他身上得到的。
但他现在完全知道不是什麽东西都会天经地义一般会总是存在於自己身上的,李昱泊对他好,他也想试著以同样的方式去对他好。
例如他对自己一些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回去。
他舍不得他一个人承担一切,那麽疲惫。
「我去哪都会带著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李昱泊稳妥地抱著他,嘴里的话说得没有一点让人置疑的地方。
「你很忙,我想学著像你照顾一样地照顾我……」夏时季说著这段时间他想的一些事情:「我会不让你为我操心,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
李昱泊这时笑了,眼睛里全是溺毙人的爱意与温柔,连带声音也柔得不可思议:「是吗?」
「嗯。」夏时季轻轻地应了声,少年瘦削的单薄身板顿了一下,尔後,跟猫咪一样低伏著身体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而李昱泊则紧紧抱住他,那遂的眼眸垂下来,看著怀中的人,也轻轻地说:「我不会让谁伤害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夏时季真的已经改变了一些。
他不会动不动就不吃饭,到了吃饭时间,他会细嚼慢咽地把一碗饭都吃下去,尽管所时间会长点。
而当李昱泊早上五点就要起来,他就会跟著起来,会窝在一边睁著眼睛看著李昱泊收拾好,然後送他出门,有时候李昱泊开著车,他会跟在旁边走几十米,然後就顿住,看著李昱泊开车离开,这时才会慢慢走回去接著睡一会。
白天他会帮李昱泊理财务上的一些问题,李昱泊现在的一些帐户上的事已经从他父母那完全脱离了开,是完全个体的独立帐务。
李昱泊一直把固定资金以他的身份放在银行里,而工程的投入并没有让帐户上以前的资金少多少,夏时季把帐面上的钱跟他爷给他的某一部份银行里的钱提了出来,转到了贷款那边,跟银行把镇里抵押的几家店的手续清理了完毕。
他做之前跟李昱泊提了一下,李昱泊不答应,夏时季就把一边存著的,一边欠著的帐目给李昱泊看了看,有些没好气地说:「有钱欠著不还,你当利息那钱不是钱啊?」
李昱泊不解释,也没理他。
夏时季则把他爷给他的固定财产摆了出来,「这些是以後我自己用的,再怎麽样我也只给自己用,你的和我帐面上的钱就用来还这笔,你说这几年我得多浪费才能把现在的钱给浪费掉?」
李昱泊存的那些固定资产其实按他们的家境来说也只是个不多不少的数目,但这都是这几年李昱泊能挣钱时慢慢存起来的,他有些不太想用,所以夏时季说得再多他也不想动。
夏时季无奈,只好用他妈给他的钱和他爷的那些银行数目去还那笔店面抵押的贷款。
所幸他做决定时李昱泊因为忙於与工程师商量整体规划的事,忙得每天回来都只是往床上躺,夏时季问他这事他这麽理时,也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句他喜欢怎麽他们就怎麽样。
夏时季当然喜欢不欠人钱,立必就著手程序给还了。
夏时季慢慢试著理清李昱泊现在有点复杂了的财务关系没几天,这天正在焦头烂额还在计算著怎麽调配李父调过来的一笔资金时,接到潘力子的电话,他小心翼翼地说他跟蛴子过来送一些水果过来给他们吃,只是现在途中接到泊哥的电话要去帮在山里高速路上抛锚的货车去修理一下,因为他们要赶过去,只能让身边的一个人给送过来……而那人就是赵军。
潘力子是个聪明人,这麽多年在李昱泊身边也知道不少东西,他自然知道夏时季不喜欢赵军,所以问的时候格外小心,有点只要夏时季不答应他就马上再去找人送过来的感觉。
夏时季听到赵军这个名字时,却觉得潘力子也还是不够老练,要是足够聪明,他本就不应该提起那个他不喜欢的赵军,现在提起,他要是去拒绝,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所以他根本没有迟疑就说了:「让他送过来。」
他们的住还是以前他来时住的那幢楼阁房,只是因为这时山里只有要闲的人都去了李昱泊的工地干活,而煮饭的大叔也去了工地的厨房,整幢房子里只有夏时季一人。
原本玲婶跟芬姨左右一个要跟著来帮他们煮饭,只是夏时季不想再那麽娇气,拒绝了掉,自己学会去下厨做点简单的东西。
当赵军来时,夏时季就走出了阁楼的凉亭下了楼,把厨房的门打了开,让赵军把水果搬进去……
赵军一声不吭的,夏时季说话时也根本没理他,低著头也没看夏时季一眼。
夏时季也不是会主动跟某些人说什麽的人,赵军态度不好他也懒得理会,如果水果不是李昱泊先前跟他说过的,他也不想让潘力子送。
他打算等李昱泊回来之後就让潘力子不用再送了。
他在一旁见赵军把最後一箱搬进厨房时,就抬脚往楼上走。
「我能进去上个厕所吗?」他走了几步,还没走过楼梯到阁楼上,突然,赵军在背後说话了。
夏时季转身,站在楼梯上面看著赵军淡淡地说:「你去厨房那边,那里有个卫生间……」
「我去里面不行吗?」赵军走近了几步。
夏时季回头走了几步,走到门前,把刚顺手放在椅子上的猎枪拿起,对著不远树梢上的某蹲了一只小鸟的暗影扳倒了一下扳机……等「轰」的一声响起,受惊的鸟儿在高空里鸣叫著跑掉後,他才转回眼神看著赵军淡淡地说:「你还是去厨房那边的吧……」
赵军立住,夏时季瞥他下眼,没再看人,拿著猎枪回了最上层的阁楼,也没有把大门关上。
他是不高也不健壮,但夏时季知道谁也不能拿他怎麽样。
赵军是不笨,就是眼神太凶恶了,或许也因心思急切,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恶气也就无法压制下来,全部笼罩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夏时季重新开了电脑时,货车的马达声响起。
随之,车开了走,山林间又恢复了鸟叫声。
手边的手机这时也震动了下,李昱泊问他吃饭了没有的短信随之到来……
夏时季垂眼看著讯息,嘴边有了一点的笑意。
李昱泊到了凌晨才回来,他早打过电话让夏时季早睡,只是他一身的脏污回去时,他家宝贝躺在客厅上的腾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看著电视里的录像带。
山间讯号时常不好,房子是匆忙建起来的,有线电视的信号也是时断时续,李昱泊怕夏时季一个人呆著有时无聊,就搬了几箱碟片过来让他打发时间。
电视上演的是某部几十年前的国外某部黑白片,夏时季半闭著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得进去,李昱泊站在门口,看著浅黄的灯光和电视发出的白光的相交映的灯光下,夏时季那带著淡淡困意又有一点沈思的脸在夜的山里似乎也带著一点冷意了起来……陡然之间,他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他就是在自己的眼睛里这样一点点地长大,期间任性野蛮,或者尖刻残酷,更多的是乖巧听话,但他就是会这样子一年一年陪著自己活下去。
从来都不觉得需要再要别的人了……李昱泊无法去思询生命中可能还有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这样的无聊命题,人心千万般的想法,对他来说,他只不过是要一个他确定要的人,确实要的结果而已。
「回来了?」带著困意的人回过了头,疑惑他不走近,同时又伸出了手。
李昱泊走近他,隔著一点距离低下头亲吻了下躺著的人,「我去洗个澡。」
「嗯……」夏时季点头,看著他离开,然後站了起来揉了下眼睛,对著在树林的包围下显得格外沈乌黑的窗外看了看,此时挂要树梢上的临时路灯并不很能抵抗住山间的墨色,有些突兀地挂在上空,显得过於孤伶。
他去厨房热了自己学著煮的鱼汤,端出来时,李昱泊正坐在他先前的躺椅上拿著毛巾擦著湿发,夏时季放下汤碗到旁边桌上,坐到他大腿上,拉下他的手,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的?」他问。
「嗯。」李昱泊应了声。
「路好走?」
「开熟悉了,没有事。」山路只是暂时修了出来,有几个弯是很险象,但只要注意就好。
「嗯,你要注意,太晚了就别回来了,我一个人没事。」夏时季放下毛巾,摸了下不再会滴水的半干头发,「你要学会不那麽担心我。」
李昱泊只是「嗯」著,并不反驳,但也没有明显轻易答应。
俩人一口一口喝完鱼汤,只是喝完时,李昱泊也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夏时季半赖在他身上,手指轻柔地摸著李昱泊青色的眼窝,半晌之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有些事,他在学著决择,学著怎样更好地去理周遭的事情……只是,这个人身上的压力他还是没有办法抢夺过来太多。
李昱泊径直了决定他们的未来,所有压力他都已决定一人背负,他能做的只是不知痕迹地去配合著他,而不真能明明白白地要求分担一些。
李昱泊已经习惯於承受两个人的一切,而不是真要求他去做什麽……这是历来夏时季觉得讨厌,但又可否认地因受到如此重视而觉得欢喜的。
世事能两全的事很少,夏时季想自己至少要真的去学会妥协,而不是只会径直任性埋怨或者逃避……
一大早李昱泊就又要走,夏时季有些舍不得,带著困意的眼睛有一些委屈地瞄著李昱泊,跳到李昱泊身上缠著他又讨得了几个吻,就又很舍不得地爬了下来,推他:「你走吧。」
车门已经打开,李昱泊把自己那件穿在夏时季身上过大的外套紧了紧,嘱咐:「回去把泡著的豆奶喝了再睡,起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嗯?」
夏时季乖乖点头,倚著车看著李昱泊进了去,然後他去帮李昱泊关车门,弯腰进去亲了亲李昱泊的脸畔。
他陪著李昱泊走了几十米,然後顿住脚步,看著车子加了速度,消失在了眼睛里,惆然若失地看著再没有车的路头,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去了拿了猎枪,把喂了半个月的狗头一带了出来,绕著林子走了半天,一枪也没有放,走得累了,这才回了家继续睡下。
起来时,收到史鸣宇短信,说中秋节来了,学校放三天假,会有聚会,你回不回来?
夏时季想了想,说,不回。
史鸣宇很快回短信,说,那麽,我们来看你吧。
夏时季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山里信号并不是太好,他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史鸣宇才听清他说的那句「别过来添乱,忙著呢……」
「你守在那干什麽?李昱泊干的是正事呢,哪有时间陪你玩?」史鸣宇并不看好夏时季的脾气跟耐性。
夏时季尽管不是个过份贪图热闹的人,但史鸣宇不信他会守在现在成天除了干活吃饭就是睡觉的山里过久,连个同龄的朋友都找不到。
那得多清心寡欲才能活得下去?
「我就是想静静。」夏时季不想再多说,说完就挂电话了,挂了电话,又发了短信说如果有聚会,费用他出。
史鸣宇乐得答应,把省下来的零钱打算去孝敬女朋友,另一干狐朋狗友得知消息後也全都表现接受,有人为聚会买单,也就不再怎麽介意夏时季回不回来。
山里的生活并不算好过,李昱泊有时晚上也因太忙真的无法回来,夏时季要去看他,被他训斥著晚上不许乱动。
这天晚上李昱泊打来电话说不再回家,夏时季上了会网,然後关了灯光和电脑,抱了床被子上最上面的那层阁楼去睡去。
他希望明早李昱泊回来时,他能在上面睁开眼就能看著他的车从远远的地方驶回家。
当他看著静寂的四方好一会,背著路光的光隐藏在柱子後的躺椅上打算闭眼休息时,突然,下面的树林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随即,一道黑影出了来,紧接著,又一道黑影出了来……
他们在悄无声息地接近房间。
躺椅的位置是背光,并且能看到整个房子三分之二,也就整个房子的所有门的地方,夏时季看著他们的方向是接近於厨房那边的门时,他站了起来,光脚落下了地,迅速地下了楼,奔向了第二层的卧室去拿他的枪……
握了枪,夏时季轻巧地上了楼,他在阁楼上手机讯号最好的那个地方对著那扇刚关紧了的门拔通了号码。
那边有人接起。
夏时季小小声地笑著问:「你睡了?」
凌晨三点多,李昱泊还在工棚跟工程师商量事情,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个「没」。
「那你开车回来吧……路上小心点……」夏时季说著又想不对,改了口:「找会开车的司机送你回来吧,有人闯进家里来了。」
李昱泊在那边一听,坐椅子上攸地站起来,目光肃冷,他沈声地道:「你现在在哪?」
「躲著。」夏时季轻轻地说著,在夜的半空中,恍似一阵耳边吹过的风那般轻巧。
「藏好……」李昱泊拿著手机往外边车道跑去,跑到半路,又坚决回过头,去了另外一个工棚里睡著的老司机叫了起来,历时不到两分锺,当老司机穿著裤叉背心开了车时,他打了电话到附近的山民家,叫响了其中一家,麻烦他们多叫点人去帮自己看看。
夏时季这边躲在角落里,耳朵上戴著蓝牙与李昱泊保持著通话,他没有动,怕山间的讯号很容易就会断,顺带举著枪对著门。
他听著李昱泊那边一系列的动作,听到他那边急喘的声响,边凝神一刹不刹地盯著门。
附近离他最近的那家阿伯家其实也不过五分锺的距离,夏时季平时不太打扰人家,但李昱泊跟他们关系好,他们家有两个男性也在工地上工。
所以,人应该会很快就到。
夏时季隐约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他没料到会有俩人。
他不知道赵军还叫来了帮手……
等远出现电光时,夏时季瞥了下方,陆续听到了人声。
而李昱泊在那边的车上问著他:「藏好了别他妈给我动。」
他急了,急得都说粗话了,夏时季无声地笑,没有回答他。
他不说话,李昱泊在那边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地步。
「围住,围住……往厨房那边去……」有人在前门没有看到门开,就想起了後边厨房。
来了有好几个人,夏时季甚至看到了大伯的老婆,还有媳妇,跟孙子也都拿了扁担跟锄头过来了,其中那位大伯更是举了把斧头,捉贼之举甚是慎重。
阁楼的楼梯间有了声音,有人在拉门……
等了几秒,门没有拉开,声音渐渐没有了……
夏时季看著楼下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灯光,附近的人似乎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慢慢赶了过来……他松了口气,这边开口对那边的李昱泊说:「附近的人都来了,应该会捉得到人的……」
「闭嘴,藏好,别说话。」李昱泊拿著时断时续的手机跟捉人的阿伯交谈著,听到夏时季开口狠厉地叫道。
夏时季闭了嘴,他不想跟李昱泊的口气去计较什麽。
往往这种时候,他最好学会安静,要不李昱泊真的会跟他没完。
老司机是李昱泊请来的人,平时很是敬重这个识人又会用人的少东家,见他上车到路中的那十几分锺那眼底藏不住焦色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比较得体的安慰话才好。
前天发现新问题必须马上商量对策又要绕道费资金跟时间的事情时也没见他有一丝别的表情……
「听话。」李昱泊放完狠话,又不得不调整了下呼吸,把脾气压下,对著那边的人说:「先别说话,等抓到人再说。」
说完,瘦削分明的脸上带著歉意对著老司机笑了一笑,「肖师父,能麻烦您再快点吗?」
老司机看了看路况,说:「。我尽量,平坦路的时候我再加点速度……」
「麻烦您了……」李昱泊道了谢,手掌紧握住了拳,然後强制松了开,眼睛转向窗久那黑鸦鸦的山林,在那暮黑的天色的半空中,他似乎看到了夏时季的脸……他紧咬住唇,可能因为自己不在他身边正强压住害怕……
「宝宝……」李昱泊叫了一声。
「嗯。」那边,夏时季乖乖地应了一声,「人好像被一个阿伯给堵住了,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
夏时季看著门下大喊著的「抓到了」时,大松了口气,同时叫到那边李昱泊叫了声「宝宝」,李昱泊那边的信号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清楚听了见。
他说人被堵住了,李昱泊却还是不放心,让他藏在原地不动,等他回来。
他等了一会,看到远有车灯探路的光线……下面一片热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应声。
安全起见,他还是等李昱泊回来吧。
等李昱泊的车到了,然後又过了半小时,夏时季才等到李昱泊上来阁楼。
见到他,那一片冷酷神色的少年才缓和了点神色,一见到他就抱了起来,放到旁边躺椅上,把被子压在他身上,压著他的额角重重地吻了一下,说:「你先躺好,我理好事情就来……」
「是谁?」夏时季问了句。
「吴穸……」李昱泊噪子低沈,「还有赵军,他逃走了……」
夏时季点点头,不再多问,刚才底下一片大叫大闹声,原来是有人逃走了。
可是,真知道是谁他也放心了,近一个小时的紧绷感让他的神经已经崩得难受,这时放松了下来,神色也倦倦,「你理好了就来陪我睡会。」
「嗯,好。」李昱泊应了声,举步走向门,走到了时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又低头在夏时季脸上吻了一下,说:「你乖……」
「嗯,我乖。」夏时季粘腻地低低地应承著,他伸出手摸了下李昱泊的脸,这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他这时要再缠著李昱泊,李昱泊怕是走不开了。
潘力子跟蛴子赶过来时,赵军还是没有找到。
吴穸已经被人送去了派出所,在闹轰轰的人群中,蛴子听到是李昱泊亲自跟他当局长的表亲报的警时软了脚,不敢进屋,拉著潘力子问:「力子,赵军会怎麽样?我姑姑就他一个儿子啊……」
潘力子早就急躁得舌头都起了泡,这时听到力子这麽一问,自打了一个耳光,骂自己:「我这眼见力,怎麽就让赵军送水果了,该死的,这泊仔肯定会起意见的,这才做事多久,我这笨东西,早就不该让他送的,我怎麽就答应了你们呢……」
蛴子一听潘力子的话,看这麽一大男人都快要哭出来,这下更是不敢往里走,守在热闹的门外面,不敢进屋。
李昱泊在里面看到了他们,见他们不进来,他走了出去,对著那两个他从来没有薄待过的人面无表情说:「你们帮我去找下赵军,他带著刀子来见夏时季的,得找到,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他会干什麽,要是真伤了什麽恐怕不好……」
他说完,眼神冷酷。
潘力子跟蛴子被他冷不防的这麽一看,寒意从脚底往四肢迅速蔓延,齐齐点了头,异口同声:「这就去……」
「谢谢。」李昱泊朝他们点了下头,跟著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平军叔,麻烦你带著几个人跟他们找一下……」
中年人点了头,李昱泊拿著手里缴获的尖利的长刀看了看,嘴角挑起冷嘲的笑……他知道这附近的地方这几年来很不平静,但他真的还不知道有人明知他护著夏时季,还带著这麽锋利的刀子闯进他的家。
他的家!他的人!
他们居然敢。
李昱泊当下恨不得把刀子劈进拿刀进来的那俩人身体里。
第二十四章
夏时季迷糊眯了半会眼,看了下天色,比刚才的墨黑要淡了一些,看样子是快要接近清晨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可李昱泊还是没有上来。
山里冷,楼阁没有屏障,清晨的风吹在脸上有点痛,他不太想在暖和的被窝里起来,半闭著眼睛打了李昱泊的手机,然後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那边很快接起,说:「就来。」
夏时季听著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怕李昱泊还忙,说:「你赶快理好上来陪我。」
打完电话过了十几分锺,李昱泊终於上来,夏时季掀开一点被子看著李昱泊挤了进来,躺椅不是很大,挤两个人还成,但是不宽敞。
夏时季干脆半趴在了李昱泊身上腾出了空间,他轻吻了下李昱泊冰冷的嘴,问他:「人都走了?」
他听到楼下没动静了,应该是人走得差不多了。
「走了……」李昱泊一夜未睡,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困意,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沈默了一会,又吻了下夏时季的嘴唇,说:「等会跟我一起去工地。」
赵军没有找到,李昱泊根本不可能把夏时季放在家里。
「哦。」夏时季看著李昱泊那在思索的表情,用手打了下他的脸,让他别再想事情,「你先睡会。」
李昱泊却只是看他,「困吗?」
夏时季摇摇头,「不太困……下午有午睡,刚又眯了一会……」
他想劝李昱泊闭会眼睛,听他的口气肯定是等会就又要去工地了。
李昱泊一听他说不困,在被底下拉下了他的裤子……夏时季瞪了眼,一言不发地看著他。
李昱泊也不说什麽,把内裤拉了下,更把夏时季穿著的那件T恤也给脱子扔到了地上,把他两腿拉开,手指已经钻进了後面。
「要做啊?」这一阵子李昱泊因为顾及他的心情都没有碰他,这时一举一动却无不坚定地透露著他要他……夏时季抱著他的脖子问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口气有些低弱。
「做一……」李昱泊不想具体说这几个小时里自己的心情,他只是想著做一,确定人好好的是他的就成。
夏时季趴在他身上,任由李昱泊的两根指头都钻了进去,他有些发疼,拢起了眉头,咬住了李昱泊的肩头。
等李昱泊全进去时,夏时季後面胀得心脏都发疼,他带著哭音问:「是不是又出血了?」
李昱泊的手摸向他们的连接,男人纯雄性的气息打在了夏时季的鼻嘴间,他开了口,那气息更是浓重:「疼得厉害?」
夏时季可怜巴巴地点了头,抱著李昱泊脖子的手更紧了点,「疼得厉害……」
疼得连抱著他的手都在抖……脚也是,「你是不是又大了点?」
「不知道……」李昱泊呼吸克制著冲动,这段时间太忙,事情太多,有时欲望来了,夏时季不在身边也就无意再去自慰,这段时间来基本就是禁欲。
「别再长了。」夏时季吃疼地咬著李昱泊肩膀,又重重咬了几下,等疼感麻木了一点後才推了下李昱泊。
李昱泊这下动作大了起来,大手往腰上一按,就把那根按到了,疼得夏时季连细腰都在颤抖……
只是,这下李昱泊已经不能再顾及太多,进去之後又再快速出了来,把夏时季压在了身下,让他趴跪著两手抵著躲椅的两边,他从身後猛烈进攻了起来。
等到被子里都一滩汗水,李昱泊的头发更是被汗全部染湿时,夏时季才得了解脱……
他下方早就麻弊,疼痛都已麻木,前方的那根粉嫩的东西也忒不争气,在李昱泊射完还瘫在里面刺得他发疼时,被李昱泊搓揉了不到两分锺就泄了出来。
夏时季被李昱泊折腾得泪眼婆娑,见李昱泊把东西抽了出来,又就著他的大腿做穿插动作,直把他的大腿又给磨破了皮,在快要泄出时在他体内又穿插了一阵射在了里面才躺下才抱著他……
此时天已破晓,树上的鸟儿在轻脆地叫著,微风也带著一点清晨独有的轻快及冷意吹在空气中……
夏时季窝在李昱泊的怀里,手往下一探,发现後面及腿部全是黏液,屁股更是只动一下就会疼得倒抽一口气,他睁著赤红的眼睛跟李昱泊控诉:「这样叫我怎麽跟你去工地?」
他声音本原本清脆,这时带著点纵欲过後的沙哑,听得李昱泊闭了闭双眼,这才睁开眼看著他,「你在我身边休息补下眠,睡饱了玩会游戏看看书,别随便走动……」
夏时季一听是要他躺著别乱动,气得想打李昱泊,可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只好去舔李昱泊的嘴唇,舔了两下闷闷不乐地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你可以……」李昱泊紧抱住他,就算俩人此时全身汗水他也不想分离短寸,「但我不放心……」
他只是想照顾他而已,不仅是为他,更是为自己。
他什麽都可以都没有,反正失去了他会想办法去获得,而只有夏时季,从头至尾他只是想占有到底,他是他的,一毫一厘一分一寸都是,任何事物都不能让此改变。
早上,李昱泊先去厨房熬了稀饭,等和夏时季洗好澡出来,抱著他到椅子上玩著电脑,再炒了点蔬菜,让他吃著。
然後他在旁边咬著冰箱时拿出来的面包,夹著两块煎肉边吃著边跟人电话,等讲完电话,夏时季那边也吃完了,他收拾了下厨房,再打了电话让镇里的人在下午五点时过来换上新的锁……
等他去收拾电脑跟书时,夏时季已经慢慢走向了车,到了车门时看著他从楼梯上下来时还朝他摇了摇手,笑得有些得意。
李昱泊皱眉看他,走过去把东西在车里放好,骂他:「就不知道事情轻重,闪著腰了怎麽办?」
夏时季一听,扁了下嘴,却没再还嘴。
他这段时间都乖得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反驳什麽,李昱泊见不得他萎靡,但现在他这听话的样子他还是大松了一口气的。
不管怎样,他这段时间确实要少操了一些心,他的男孩儿已经长大了不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必然要经历过去的,李昱泊只是希望在人生这旅程途中,他不必受到任何伤害。
尘世浑浊,他只愿意那些不好的他一人担了去,另外一个就能安心顺意些……
哪怕,这得让他心狠手辣些。
夏时季下午回来时,镇里来换锁的人来了……顺带来的还有吴爷爷。
吴爷爷早就在屋门前等著,见到夏时季从车上下来,眼睛都红了。
夏时季连忙过去扶他进去坐,吴爷爷看他还愿意扶自己,叹了口气,坐下来後说:「看在吴爷爷跟你爷的交情上,这就帮衬著点吴穸吧……」
「……」夏时季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跟在了後面的李昱泊。
「吴爷爷,他们是带了刀来见时季的……这是时季警觉躲过了,下要是没躲过呢?」李昱泊站到了吴老爷子面前,高大的少年脸色肃冷,紧迫地看著吴老爷子,「警察还在你们家搜到了对著我家的望远镜,还有一些季季的偷拍照,他这样盯著他多久了,您知道吗?」
吴爷爷对李昱泊咄咄逼人的逼问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但吴穸是他孙子,他不得不来讨个老脸,他转脸看著夏时季,苦笑说:「回头就让他妈带了他出国去,。这,真的卖吴爷爷一个面子,吴穸是蠢,但他还小,不懂事,就给他机会……」
夏时季见不得吴爷爷这个老长辈对他哀求,他自幼尊老,尤其是吴爷爷是跟他爷多年的老友,他是真的对吴穸厌恶,但……
他看向李昱泊,眼带哀求。
「吴爷爷,这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李昱泊在旁冷静地说著,「得看警察的调查,他们定什麽罪就是什麽罪,我们没权利。」
「我在跟时季说话,没你的什麽事……」吴老爷子被他的话给抢夺得恼羞成怒,他大力地拍了下桌板,桌上的茶板在上面震动得嘶嘶作响。
夏时季闻言也苦笑了起来,没他的什麽事?可自己都得全听李昱泊的。
他知道吴爷爷不懂,只好不看李昱泊,安抚著吴爷爷说:「吴穸抓走了是吧?没事,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出来了,我不会控告他……」
「不是被抓走了,是快要被关到少年监狱去了……」吴爷爷一听,哀嚎了起来。
夏时季震惊,怎麽这麽快?他转头看向李昱泊,却发现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脸上没有什麽表情。
夏时季想开口,但李昱泊只是眯眼警告性地看他一眼,然後转身走向了换锁的人那边去了……
夏时季送走吴老爷子,硬著头发走到了在一旁查看每个楼层的门与窗户的李昱泊身後,跟著李昱泊检查了两个窗户後,他用手指截了截根本无视於他的李昱泊。
李昱泊明显不想跟他说话,他截他的,他也不理他的。
截了几下,得不到反应,夏时季怒了,扯著噪子喊:「李昱泊……」
他声音带著愤怒,这下李昱泊转过了身,皱著眉说:「喊什麽喊,一旁歇著玩去……」
夏时季这下真是被他给激得愤怒了起来,正想发飙,李昱泊的手机响了,少年看他一眼,拿著手机边说著边去检查左边椅子那边的窗户去了……留下夏时季无力地瞪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麽为吴穸求情才好。
事实上,他不喜欢吴穸,他也不知道吴穸怎麽会跟赵军扯到一块去了……这两个他不喜欢的人共同来对付他更是让他心生不悦。
但那是吴爷爷亲自来求的情……再加上,不过一天的速度,就把吴穸确定罪名为持刀入室杀人未遂,并且还有追踪,偷觑等事宜一起加起来,另外还加了个故意伤人罪,吴穸已满十六岁,已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这两样加起来也得有个好几年的刑期,要是手再狠点,可能会更严重……
夏时季只是想给吴穸一个教训,从没具体想过要怎样,但一旦知道李昱泊是打算如何理并且这麽快理时,他也不禁吓了一小跳。
「你这麽对吴穸,要是捉到了赵军你打算怎麽办?」夏时季见李昱泊打完了电话,又跟在了他身後纳闷地问。
「就要看他们究竟是谁想的拿刀子进我的家的主意了……」李昱泊说「我的家」三字时是咬著牙说的,夏时季见到他说这三字时的狠意,不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吴爷爷……」夏时季犹豫著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我不管他是谁,既然干得出,那就给我付得起代价……」李昱泊不想再跟夏时季噜嗦,把他一把抱起半放半扔地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警告性地说:「给我老实点……」
他站起身,见夏时季还要说话,他恼怒地瞪他一眼,怒斥,「闭嘴……」
说完,真不再打算理会夏时季,上了第三楼的阁楼去查看门锁去了。
而夏时季一看他那霸道气焰,气得拿著枕头砸向他的背影……当下真是觉得这自己这段时间的听话全都他妈白听了。
这他妈的李昱泊连句话都不许他说了……还有比这更让他愤怒的事情吗?
夏时季不想在这时候跟李昱泊生气,但还是堵不住心里的那股气。
但狠话他也放不出来,李昱泊累得眼睛底下那圈青色很明显地挂在脸上,他再没心没肺也舍不得去拿话刺激他,只好全忍著。
李昱泊的霸道一年比一年更甚,无论是他多看别人,还是一些重大事情,全他妈都必须听他的,而他绝不让自己插手或者有什麽意见。
他恨极,又连扔了好几个抱枕,咬了牙想了会,又砰砰砰地上了楼,还没去奔过去抱李昱泊撒娇耍赖,就见李昱泊回头一见他,张嘴就是出口咆哮,「你他妈蠢啊,不知道穿鞋?」
夏时季下意识低头看著自己光著的脚,被那麽大力的一吼,两三秒,眼泪就出来了,无声地掉在了地上,他迅速抬起泪眼,指控:「你吼我……」
李昱泊被他这麽一哭,躁了,又急,狠狠地瞪他一眼,走运把人一把拎在了腋下,下了二楼的卧室去找袜子给他穿。
找到袜子给放到床上的人穿时,看夏时季还在抽鼻子,看了一眼,没理他。
夏时季见他不理他,用穿好袜子的那一脚踢他的脸,大声地说,「说话啊……」
「胡闹……」穿好袜子,李昱泊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了一下。
「疼……」夏时季呲牙裂嘴。
李昱泊冷眼看他,背著他蹲下了身。
「干嘛……」夏时季用脚踹他的背。
「去楼下阳台,你先坐会吃点零食……」李昱泊耐著性子,他怕再不把这祖宗给安置个地方,自己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不吃,气得没胃口……」说是不吃,但夏时季还是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趴上去又後悔了,「换锁的师傅还在呢……」
让人看到他们这样,肯定又会遭人日後垢病。
「他们在楼上安东西,不下来,去一楼阳台,你先吃点糕点,把事忙完给你做饭……」李昱泊背著他往楼下走,手捉著夏时季的两条腿,不让他乱踢。
「你吹吹……」夏时季伸出被咬了一口的手。
李昱泊顺著吹了一口,只是把夏时季放到座位上,刚想上楼完全未完的事,那祖宗却还在不依不挠,「多大点事,你把吴穸关进去了,吴爷爷天天来找我我怎麽办?」
「是我关的吗?」李昱泊咬牙,恨不得真煽这个时候还添乱的人一耳光,「他都有胆敢拿刀进我们家了,就没胆承担後果?」
他不想再跟夏时季讲话,这事,他早就下了狠心,谁也甭想改变结果。
「你……」夏时季见说不通,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蹦到了李昱泊身上,真正耍赖了起来,「你不给放,我就不让你走。」
李昱泊忍了又忍,勉强自己把怒气给忍了下……
「这饶了他吧……」夏时季看著他的脸色,口气完全软了下来,他咬了下李昱泊的耳朵,示完弱之後说:「吴爷爷说要把他送出国,以後也不让他回来,这,就放过他吧,吴爷爷是爷的好夥计,我不能让他伤心。」
「不让他伤心,你就舍得让我伤心?」。李昱泊气得脑门都疼,不能教训怀里这无法无天刚失去爷的家夥,只能任那股气在体内钻心地四流窜著疼著,他都不敢想,如果不是夏时季本身就是个防人的,要是一疏忽,真出了点什麽事,自己会如何……
「你别气,别伤心,全世界我都只最爱你……」见李昱泊气得脑门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夏时季的小心肝也拧成了一团,他扁著嘴带著哭音说:「我会陪你一辈子的,只是这吴爷爷帮了家里好多忙,爷要是知道我对他好,在地下也会安心些的。」
李昱泊看著他又快要哭出来,伸手摸著他的眼睛,暗哑著噪子说,「别哭……」
夏时季擦著眼睛点头,李昱泊看了看楼上,把他放到了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水杯想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只此一回。」
一看李昱泊松口,夏时季迅速点头,眼巴巴地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不再看他,抬脚走了。
而夏时季把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口里,眉头慢慢地皱成了一团……吴穸这个人他不太清楚本性,但看著也不是个好理的主,他答应了吴爷爷这,但他防吴穸之心不比李昱泊弱。
镇上去年守山林的老伯捡了个受了伤的小孩回去,哪想,第二天,那小孩就捅了他几刀把钱全给抢了去逃走了……
夏时季除了李昱泊,别的人都不太敢轻易相信……这几年镇子里的出的事太多了,他被李昱泊叮嘱得多,又加上亲眼所见的那些事,他就算再天真也知有些人是真正信任不得的,加之他本来就不是天真的人,对别人的恶意能轻易就会从人身上得知。
检查好门锁和窗户,李昱泊检查昨晚夏时季拿在手里的猎枪时,发现自己放在房子里打鸟的老猎枪扳机根本就是坏了,扳机被卡了住,根本无法扣下去……只几秒,冷汗从身体里冒出,他急速地跑下楼,对著玩电脑的夏时季沈声地问:「你昨晚没开枪,只是拿著?」
「没,只是拿著,」夏时季愣了一下,「怎麽了。」
李昱泊後怕地呼吸了一下,头一不由自主地感谢著这天地间所有的神明,谢谢他们保佑那两个畜生没有找到夏时季。
「没什麽……」李昱泊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把猎枪有些老化,不太好用,以後别碰它了。」
「哦……」夏时季看了看枪,没有什麽怀疑,以为李昱泊嫌老枪不好使,只是粗略地点下头,又再埋首电脑。
李昱泊看他一眼,这才缓慢地转过背,紧抓著老猎枪的手骨节爆起,简直就是快要把枪身给抓碎。
等到人看不见的角落,他在旁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力地喘著气……
手掩上了眼睛,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如果被那两个人找到了夏时季的後果……该死的,早在夏时季不喜欢那赵军的时候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那个吴穸也该在知道的第一刻就给想办法解决掉,而不是让他成为这麽大的一个隐患。
该死的,该死的……李昱泊愤怒得快要爆裂……
「怎麽了?」
李昱泊迅速抬头,看到了夏时季静静看著他的眼神,然後看著他从小爱到大的男孩半蹲到了他面前,用著清澈眼里全是他的眼神再问了他:「怎麽了?」
李昱泊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他死死地抱著他,「宝宝……」
「怎麽了?」夏时季回抱著他的头,用脸触及著他的脸,问著:「怎麽了?」
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李昱泊怎麽好像在害怕什麽……
李昱泊却不说话,只是紧抱著他,紧得他的汗水透过衣服也染到了他的身体上……夏时季看著旁边掉落在地上的猎枪,联想起李昱泊刚问他的话,眼神一闪,他松开一手够著了地上的猎枪,拿到手上,对著窗外扳动扳机,发现那个扳机死死地按不下去……
「坏了……」夏时季镇定地说出,还笑了一下,扔了枪,手收回依旧抱著李昱泊,吻了他的嘴一下,笑嘻嘻地说:「坏得真不是时候,还好我躲起来了……我都告诉过你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很聪明的。」
李昱泊抬头,吸了口气,要说话……
夏时季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种老式的民用猎枪最容易坏了,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很容易坏的……」
说著,他顿了顿,消除李昱泊的怀疑,「无论是吴穸还是赵军,他们都没本事真的来我们家里把枪给弄坏,他们没那本事,要真有,就按他们的能力来说也只会把枪偷走而不是弄坏……」
李昱泊松开他,拿起他从护林员那里买过来的老猎枪又再拆装了一,发现还是不能扣动。
他只是弄在阁楼里让夏时季防一些山猪之类的野兽的,从来没想过,会用到防人上面……
李昱泊用另一手揽过他的头,抵住夏时季的额头连吻了几下他的嘴,说,「以後每天跟我去工地。」
不把人时刻带在身边,他片刻都不得安心。
工地不比家里,机器和人让周围嘈杂闹得很,夏时季一般早上都要睡大半会才醒得过来,这下可好,第二天车一进入工地,他就被吵得头疼,睁著一双没睡醒的红眼睛瞪著李昱泊,怪他大惊小怪非得让他跟在身边不可……
李昱泊根本没那麽多时间跟他玩大眼瞪小眼,到了他临时的办公室的那房子面前时,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抱他,只好看著这人抱著身上他们的那床薄毯慢吞吞地下了车,一个人自顾自地找到後屋,举目看了看,发现後屋唯一一间可能是李昱泊私人领地的地方只有一张椅子可供他容身,什麽话也没话就自动自发地坐到了椅子上,毯子一盖身上,打算继续睡。
刚闭上眼,还是嫌吵,外边一大早的,汽车还有机器声都开足了马力在闹轰著,他暴躁地把身上的毯子一扔地上,在李昱泊随手放在面前桌上的背包里找了幅耳塞罩住了耳朵,又气鼓鼓地把毯子捡起盖到身上,一幅李昱泊不理我也不屑理你李昱泊的模样睡去了。
而旁边的李昱泊朝闭上眼睛的人摇了下头,不置一词地离开做他的事去了。
李昱泊跟一大帮人谈完事情边吃完早餐,拿了包子跟稀饭抽了个空去後屋看人醒来没有……一过去,人还在呼呼大睡,像他们在前面谈事情的声响都没有影响到他一样。
後屋就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装文件的柜子,别的什麽也没有,连张小床也没有……李昱泊刚让人去找张行军床放过来,不过看样子送床的人得下午才能来。
夏时季在椅子上瘫成了乱七八糟,脚搭在椅背上,头也仰头敞著……嘴巴微张著,满脸稚嫩,手也顺势搁在椅杆上在空中垂吊著,这样一幅姿势,在狭窄的一个小地儿硬是给睡成了无拘无束的感觉出来了。
李昱泊哭笑不得,回头去把门给掩盖上,把睡著的人给捏著鼻子捏了醒,「起来了,吃早饭了……」
夏时季被捏得难受,睁开眼睛,嗡嗡嗡地在李昱泊的手下乱叫:「吃什麽吃,要睡觉……」
李昱泊打了下他的脸,让他清醒些,拿著稀饭过来就要喂。
「真吃不下,」早上醒来两,又是刷衣洗脸的战斗,又中途被那些声音给刺激得过呛才试图睡了一会的夏时季苦著脸说:「没有一点胃口。」
「就一点,吃完你再睡……」李昱泊哄他,夏时季自爷走後,胃口不好了起来,平时他知道自己这毛病都是尽量慢著吃饭,但也会吃够足够,但有时心情一不好,就会真的一口也吃不下。
「等一会吧……夏时季可怜兮兮地说:「等会我自己吃好吧?」
他没睡好,这几天过得也不怎麽好,一大早的实在是没有什麽胃口……
「吃完再睡。」李昱泊昨晚就睡了几个锺头,他抱著夏时季在椅子上闭了眼,带著点困意说,「我先眯会眼,你自己乖,慢慢吃……」
「哦。」夏时季一看他准备休息,也不胡闹了,老实地坐在李昱泊腿上,半赖在他怀里,拿著粥碗和包子吃了起来。
两个包子一碗粥,夏时季给吃了半小时,刚吃完,李昱泊就睁开了眼,夏时季亲昵地他在唇上印了一吻,问:「又要办事去啊?」
「嗯。」刚半小时都是硬抽出来的,等会还要去跟几个线路的包工头去检查一下进程,李昱泊应了声,摸著夏时季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的脸,说:「还要睡?」
夏时季摇头。
「等会我去把一些交过来的帐单给你,你对对帐,我去工地转一圈就回来,肖师父就在外边管材料,你要是去哪看看就跟他说一声,让他陪著你去……」李昱泊叮嘱著,不放心又多说了句:「听仔细了没有?」
「听仔细了……」夏时季叹了口气,拿李昱泊没办法,让李昱泊把他抱起又放到椅子上,看著他走到门边时,又喊了句,「李昱泊……」
李昱泊回头。
夏时季嘟了下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李昱泊回头,走了过来,连吻了几下,才艰难地挪开一点距离,朝著眼底下还敢委屈瞪他的人警告说:「不许调皮。」
夏时季耸耸肩,这就没再叫住李昱泊了。
夏时季就在工地里,李昱泊不可能不分心,事实上夏时季在阁楼住著,离工地有些远时,他都分著一部分心去想他的事,如今近在眼前,又加上出了那档子事,他是隔两个小时就得回来看一眼这才安心。
他忙,回来就算看夏时季一眼也不可能说什麽,仅仅就是看一眼,有时也只是在屋外看到他在里面也就安了心,离开继续解决事情去了。
在工地上的第一顿中饭夏时季是跟肖师父吃的,肖师父平时在李昱泊不能开车时帮他开车,更多时候是帮著李昱泊看工地上的一些材料,有时也管一些不需要签名才能拿走的小物件的分发。
夏时季听李昱泊说过肖师父几,这人开了二十多年的货车,经验很足,是个老司机了……他对这个看起来精明又还挺实在的中年汉子也挺有好感,头一跟肖师父时吃饭时也很有礼貌,只要是肉他就夹在人家碗里,害得来陪他吃饭的肖师父最後挺无奈地说:「我是泊仔叫过来盯你吃饭的,不是来帮你吃的……」
夏时季笑,意思性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口肉,「你就告诉他全是我吃的得了……」
肖师父见他笑得狡黠,对著明显是少东家宝贝得不行的「好」兄弟好「朋友」摇摇头,哭笑不得。
回头李昱泊回来问话时,肖师父就把实情给说了,最後打趣地加了句评语:「你这也太管得严了,他也不小了,有十三四岁了吧?这麽大的孩子让他自己吃著呗……」
「已经十七岁了,差不了多久就要满十八岁的人了,」李昱泊倒是坦然地对这个他新请来不久的老司机大叔说,「就是不吃饭才长得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我从小照顾著他,顾习惯了,现在忙,管不过来,您有时就陪著他吃吃饭,他跟人说话的时候会多吃点……」
「有十七,快十八的人了?肖师父咋舌,「咋这麽娇娇嫩嫩的……」
他看了看眼前高大修长的李昱泊,面前的这人倒完全像个沈稳又沈著的大人,再比了一下刚看见的那个白嫩又满脸神采飞扬稚嫩表情的小娃,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只比我小几个月……」李昱泊笑了笑,「他以後就跟我在工地上跑了,还真得麻烦您帮我看著点……」
李昱泊信任这个新请来的司机,他前段时间帮过他一点小忙,肖师父平时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想来也会把他的话当话的。
「那当然……」知道出了什麽事的肖师父跟早上答应李昱泊的嘱托一样再郑重地应了声,「你放心好了,我会看著他不让什麽人近他的身的。」
他朝李昱泊保证性地点了下头,李昱泊朝他笑了一下,道了谢之後,又看了一眼这时趴在前屋的会议桌上玩电脑的夏时季一眼,又匆匆地戴上墨镜,走进了午後炽烈的阳光中,准备再去跟人解决调度工程进展速度的事情去了……
李昱泊帮著工人把几包水泥扛进推车,准备到旁边跟工程师研究图纸时,手机响起。
他看了号码,接通,等著那边的人说话。
潘力子在那边用有些疲惫的沙哑声音说:「阿泊,没有找到,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警察都在帮著找,还是没有找到。」
「慢慢找,」李昱泊淡淡地说:「工地上的事和度假村的事你也别担心了,跟著蛴子把人找到了再说,其它的事我先交给别人做是一样的。」
潘力子在那边听著断了呼吸几秒,却又无话可说,只好匆匆地应了声是,挂了电话之後蹲在了地上。
蛴子在旁边,那黑色的脸孔抽空了血般地泛著股麻木的白,他喃喃地叫了声他惨败蹲地的兄弟,「力子……」
潘力子不想看他,转过背,背对著蛴子,半天才闷著哆嗦的声音说:「蛴子,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就当哥求你,告诉我赵军在哪吧……」
第二十五章
夏时季在工地房子里待了几天就待不住了,天气也凉了起来,太阳不再那麽晒,他就想跟在李昱泊屁股後面到溜哒。
李昱泊哪允许,工地灰尘重,再加上这是山,路边的树丛中有时还会有毒蛇爬出来咬人……夏时季又有著逗猫逗狗的本性,爱好在他看不见他的角度里自个儿玩闹,要是看见什麽好玩的,他什麽都干得出……看见毒蛇他肯定不跑,只会想著去捉!
李昱泊不肯,夏时季这天早上在去工地的路上发脾气,对著开车的李昱泊就是一脚,这还不解恨,又扯了下李昱泊的头发,愤恨地喊著说:「到底肯不肯?」
李昱泊怒火也起了来,把车停在一旁,眯眼瞪他:「欠教训了?」
夏时季眼睛一眨,想装哭,但这段时间伤心太多,他也不想再拿这个要挟李昱泊,所以只能继续跋扈,「我要跟著……」
「不许。」李昱泊不悦地斥责了一句,手一动,重新开车。
「李昱泊……」夏时季大叫。
「睡你的。」李昱泊想不理他,但又做不到,只好不耐地吼了他一句。
夏时季被他这麽一吼,原本还有些困意的脑袋这时完全清醒了起来,扑上李昱泊,在他肩上重重地咬了一下,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到底肯不肯?!!」
「开著车,别闹……」李昱泊眉眼不动,沈著地开著车,见车开到了平顺的路段,腾出一手把夏时季的手拉了过来,十指交缠。
「我一个人呆著无聊……」夏时季想跟著李昱泊去看看他平时到底干了些什麽,他知道李昱泊辛苦,但也只是知道,他想具体知道。
「我就在周围……你好好呆著。」李昱泊抬起他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淡淡地说著。
夏时季在屋子里做完新送过来的帐目,存了盘关了电脑之後,见肖师父去了旁边的一个仓库给前来要材料的人拿东西去了,想了想,顺著墙脚就要溜。
刚溜到大门口,耳边就响起了肖师父的大喊声:「时季,你去哪?」
「找李昱泊……」夏时季头都没回,也喊了一声,撒开了脚丫子就往外跑。
肖师父追到门,看著人一溜烟的不见了,头疼地摇了下头,拿起手机就给李昱泊报信去了……
於是,等夏时季找到李昱泊,就见到在一群工人之间的李昱泊猛地一回头,杀气腾腾地走向了他……
「我就老实呆著,让我跟著你呗……」夏时季左右看了看,见自己穿的太过於干净,与周围格格不入,连忙把李昱泊头上的安全帽顺下戴到自己头上。
「你……」李昱泊忍了忍,抿了嘴,什麽话也不再说,拉著夏时季往旁边的车边走,不顾夏时季的挣扎,拉开车门把他扔到座位,再大力地关上门,绕过车头上了车,冷著张脸开了三分锺的车,又把夏时季给拉了下来,这下也是拖著人扔到了屋子里,对著夏时季就是一通有力地,掷地有声的说话,「他妈的给我老实呆在屋子里,要不然我打死你……」
「你敢……」夏时季瞪圆了眼。
「你……」李昱泊本能地不想再放狠话,只是恼怒地回瞪了夏时季一眼,回过头把门给著上,拉著他去了後屋,吸了口气,对著夏时季说:「有些事情,是我做的,是,你想知道,我知道……但那里脏又乱,我做惯了没事,你皮肤过敏,要是沾上什麽生病了怎麽办?你说你要听话,你就是这样听我的话的?」
夏时季听完,嘟了嘴,烦躁地坐到了椅子上。
李昱泊看他,没走。
「知道了……」最终,夏时季叹了口气,但还是用很无可奈何的口气问:「我是不是要被你这样保护一辈子?有些该我去面对的事你都不让我去面对?」
「不该你面对的,确实是……」李昱泊很坦然地看著他:「因为我不允许。」
「那没了你,我怎麽办?」夏时季还是忍不住吼出声。
「你不可能没有我……」李昱泊真是觉得自己的情绪这几天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挑战,前几天他是想劈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他是对夏时季真是又要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对他发火……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因过力的忍耐喉结明显的上下剧动的情景,知道李昱泊现在一定是想生吞活剥了自己,如果不是场地不适合,他肯定是又要挨教训了,他下意识有点害怕地伸出手摸了下耳朵,扭了下嘴唇,又慢慢地往李昱泊靠近,见他没有伸出手要打他的意图,小心翼翼地抱上了他的腰,求饶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吼完之後,他就知道李昱泊是非常,非常不喜欢他这麽说的……可是,话是收不回了,只能求饶了。
「我爱你。」看李昱泊气得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夏时季鬼使神差边从嘴里蹦出了句他连想都没想一下的话。
李昱泊听到,低下了头,看著他的脸。
良久,他叹了口气,回抱了夏时季,吻著他额头无奈地说:「无论怎麽对你,你都要惹我生气……」
夏时季下意识又想反驳,但所幸忍了住。
李昱泊已经对他霸道习惯了……
但,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比什麽都要好。
李昱泊回到工地,正在指挥所跟设计师讨论图纸时,成康带著他堂姐李那儿过了来。
成家入股不成之後,他们还是在拍拖。
背著巨额银行贷款的李昱泊这因成家的临时介入跟大伯产生了些芥蒂,也因此跟他父亲签了个纯生意立场的协议,不可能对成康有一丁点的好感。
所以对又来造访工地的成康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示意旁边的人带他们出去。
李那儿不愿意,来工地还穿著高跟鞋的漂亮妞一甩卷发,对著堂弟不悦地说:「招呼都不打一个?」
「那儿姐,在谈事……」李昱泊朝她一点头,还是用眼神果敢示意旁边人带他去出去。
成康在一旁嘴边含著笑意看著他,见李昱泊多看一眼他们都没有就又在桌子旁低下头跟人交谈去了,对他冷酷的态度扬了下眉。
李那儿在一旁看到男朋友这样略带帅气的动作,眼亮了一下,但又看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就咬著了嘴唇……
李那儿出去後,问送他们出来的人,说:「夏时季在哪呢?」
协助李昱泊工作的工人笑笑,没说什麽就转身走了。
李那麽被他的态度惹怒,对著成康说:「这里这麽脏,我就不明白你为什麽老是想要过来看……城里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啊?」
成康只是笑笑,说,「我爸让我多朝李昱泊学著点,哪可能不过来看看……」
说到成父,未来的公公,李那儿没了脾气,不能再随便说话了,免得哪天什麽话传到他耳朵里,不能顺意地嫁进去。
一心想做成家妇的李那儿想讨好男朋友,堂弟那边已经是果断地拒绝她的任何好意了,上让他带夏时季到家里来吃饭李昱泊也没答应,这来了之後更是多余的一句话也没说……她不得不去见见夏时季,跟以前那样去讨好点夏时季,顺带让堂弟也跟著多关照点。
「你说他在哪?」李那儿因刚才工作人员的不给面子在男朋友面前有些讪讪,这时说话的口气软了不少,带著点女儿娇态。
成康含笑说:「你说哪里比较干净点?」
李那儿举目四看,发现到都是乱的施工现场,只有二三百米的一幢整体连著的房子座立在那比较安静干净。
「那……」她举起手,指向了方向。
夏时季听到外面有娇脆的女人声音时,桌上手机响了起,李昱泊在电话那边说:「那儿姐来了,带了成康,不要出去见他们。」
「为什麽?」夏时季问。
「让肖师父挡他们,你去後屋睡一会,或者看看书,就是别见他们……」找了张简易床过来让夏时季睡觉的李昱泊简单地说了这麽一句,又接著说:「我忙,先挂了。」
「先别挂……」夏时季翻了下白眼,问他:「凭什麽不见啊?不见她又得回去在伯伯叔叔面前说我什麽了……」
「没人会听她的……」李那儿那性格脾气,自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尤其这两年李那儿脾气更是见长,成家联姻占股那事不成之後,她是在李家面前撒泼哭喊了好一阵,现在都还没有歇下去的气象,弄得本来也想搭上成家的她爸,他大伯的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何况是其它李家的兄弟,更是对她心生厌烦了……
「我……」夏时季郁闷,他挠了下头,「她好歹是你姐……还有凭什麽我要躲啊?」
「成康那有点问题……你别见他……」李昱泊在电话那头呼了口气,口气软了下来,过了一会,那边的一些嘈杂声也少了下来,他像是换了个位置,「宝宝,别见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在打什麽主意,等我回头弄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平时李昱泊霸道夏时季也顶多骂几句踢几脚,最後还不是听了他,何况现在李昱泊软著口气,夏时季一下子根本就不想为难了,他乖乖地地说:「好吧……」
远传来叫李昱泊的声音,夏时季恰好听到,紧接著又说,「你去忙吧,我不见他们。」
「你乖。」
「嗯。」
肖师父拦著人,但没有动作,倒是李那儿手一伸,就要来推他……
大男人的不好跟娇滴滴的小姐计较,肖师父好脾气地笑了笑,重复说著:「真没在屋里,不让你进是因为泊仔把文件放在里面,东西重要,他说了,谁进都不行……」
李那儿不理他的说话,只是挥著手,「走开,走开,他是我弟,我是他姐,又不是什麽外人,还不许我进了不成?」
旁边成康站在不远看著他们闹著,带著笑一言不发。
肖师父也还是尽力拦著,说:「真的不能进,李小姐,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问他?或者我帮你问也行……」
说著就要拿电话,李那儿恼羞成怒,手一挥就把人肖师父的手机给挥到了地上,见肖师父张著口惊讶地看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她这麽粗暴,李那儿脸上一红,皮肤一紧,後知後觉地回头往男朋友的方向看去,看到成康那似笑非笑的脸,一下子心突地凉了。
「你笑什麽?」李那儿有些发蒙地看著男朋友诺诺地问,怕他看不起她刚才的恶劣态度。
「算了……」成康走近他,摸了下她的头发,用挺温柔的口气说:「看来有人不想见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李那儿一听成康的温柔语气,当下担心没有了,把对李昱泊的不满加上全扔到了夏时季身上,她对著成康特别妩媚地一笑,回头提高了声音,彻底没有理智地对著门内喊:「夏时季,你倒好,爷爷死了就躲我们家李昱泊这里来了,你还要不要脸了?不知道自己也是有爸妈的人啊?你赖他这麽多年也该够了吧……」
她这话说得直接又粗鄙,肖师父在旁听得都目瞪口呆,可成康听了却是笑笑,拉著她的手亲昵地捏了一下,说:「走吧,别说了,免得他生气……」
「他敢?」李那儿听成康这麽一说,无形中气焰更盛了,她柳眉一挑,显得更是泼辣……
「走吧,人家可能生气了……」成康看了已经是死皱著眉头看著他们肖师父一眼,拉著她的手又说了一句。
「他敢?我借他两胆看他敢不敢?我才是昱泊的姐,他跟李家没半点血缘关系……别以为昱泊对他好他就敢为所欲为了,他个不要脸的,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个男的,这麽缠著另一个男的像什麽样,他们夏家的脸面都快要被他丢光了,他敢生气?什麽东西啊……」李那儿还不依不挠地叫著,大有要继续接连不断地说下去之势。
成康这时在旁边听她越说越难听,刚才那些似有若无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拉紧了她的手,尽量温和地说:「别说了,不见就不见吧,没什麽大不了的,我们走,我带你去吃饭……」
在成康拖著她的手中,李那儿不甘不愿地走了。
而肖师父则无语地看著他们走掉的背影,完全不明白,同样是李家的人,怎麽差距就大得让人无法想象呢……
夏时季听到那些难堪的骂声时差一点把牙都快要咬碎才没有动弹一步……他不知道李那儿彻底撕破脸会变得这麽让人无法忍受。
他从来都是受不住气的人,连李昱泊对他坏一点他都会要去计较一些,何况是不相干的外人……如果不是答应了李昱泊不要出去,他倒真会站出去见识一下李那儿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时会是如何的丑陋。
平时他与李家的任何人都是和平相,李家的女孩儿他都当是自己姐妹一样地关照著,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哪样少给过她们?
李那儿以前不太喜欢他,他也没当回事……他自认喜欢自己的人已不少,不喜欢自己的人有一些也不是奇怪的事,他不是需要谁都要喜欢他的人,所以就算李家的姐姐妹妹中有几个不太喜欢他,他也从没有因此对她们不好过一分……连差别待遇都从没有过。
人走後,他坐著一动不动,但刹那之间回过神,奔向门边,对著正在打电话的肖师父冲口大喊:「别对他说……」
正要跟李昱泊通电话说刚才情况的肖师父愣了住,看夏时季那白净又有些稚嫩的好看脸孔上一片确凿无疑的坚持,手不自觉地按掉了号码。
「他忙,这是小事,就别告诉他了……」夏时季轻描淡写地说道,李昱泊本身在他心上的心思已够多,为他想的事真的不少,如果发生的每件事还都要他来烦,在现在这麽忙的情况下会是累上加累……
「可……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肖师父还是有点迟疑。
「没事,女孩儿情绪有时候不太好,只是当时说说而已……」夏时季朝肖师父没事人般笑了笑,「过後可能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别去跟李昱泊说了,他现在这麽忙,脾气大著呢,免得他发脾气……」
「他脾气挺好的……」肖师父听著笑了。
「那是您看不出来……他平时在我面前横著呢……」夏时季用很是无奈的表情说著,朝著肖师父确定般地问:「就不跟他说了?」
见过几李昱泊对夏时季吼的肖师父面对著满脸因对李昱泊的无奈,这些显得有些可爱的小孩失笑,点了点头。
夏时季立马满脸感激,对著肖师父不断地点著头说:「真是谢谢你了,他都不太好意思对别人发火,一发脾气,就全倒在我身上了……还是少招他的好,我算是怕了他了。」
肖师父被他的神情逗笑,刚想把手机放到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李昱泊……
他在夏时季充满著期待的眼神里接起,没有说出事实,只是说刚按错了号码……
李昱泊不是那麽好容易糊弄的人,他是在推土机上看著成康揽著在他怀里娇笑著的姐离开的,直觉告诉他没有发生什麽好事。
肖师父说按错了号码,要是平时他还会信,但这个时间让他信?算了吧,他从来都不是什麽天真的人……
等手头上的事确定了好,暂时没有什麽问题,他走向了房屋,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走到最尽头中间的那间房子面前的门边看夏时季在干嘛,只是在进了大门,在门口的那个大仓库的那边就直接往大仓库的方向走了去,走路时朝正在房屋前的那间仓库坐著的肖师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肖师父跟了过去,进了仓库,刚到李昱泊身边,就听麽高大沈稳的少年淡淡地说:「你刚打电话要跟我说什麽?」
看著这样的WwWTxtxZ・cOm李昱泊,肖师父根本无法再度扯谎,有种最好说实话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想著泊仔尽管老爱吼夏家的小小子,但平时行为举动没有哪桩不是维护照顾的,更别说打那小小子一下了,所以他还是最终把刚才李那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看著眼前的少东家刚脱去墨镜的脸上那微眯起的眼,抿著嘴角,微抬的下巴,无一不带著杀气……他是头一看到这麽情绪外露的少东家,不禁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下面几句感叹的话也无从说出来了……
等少东家说了句「谢谢」,就要往外走时,肖师父不禁脱口而出,「时季说不让我告诉你,说不想让你操心……」
李昱泊停止了脚步,像是地呼吸了几口,这才回头对肖师父再说了句「谢谢」,这就头也没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了。
肖师父看著他走向前方中间那间房屋的背影时,自己也不知怎麽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门响声,夏时季看到门口进来的,原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只是看到李昱泊直直走向他来的坚定的步缓,眼睛突然酸了。
李昱泊靠近,他的手就自动伸了过去抱著了他的腰,想说,有人欺负我……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佯装平常地问:「怎麽回来了?忙完了?」
李昱泊摸著他的耳朵,摸了几秒,弯了点身,把椅子上的他抱起,自己坐下,让夏时季赖躺在他的怀里。
他说,「李那儿说很难听的话了?」
夏时季撇了嘴,知道又让李昱泊给看出来了,他有些委屈地说:「说了都不让肖师父告诉你的……」
「我不希望你瞒我什麽……」李昱泊顿了顿,接著说,「无论好的,坏的,你的事我都要知道……」
说完,他亲吻他的额头,轻轻地说:「你不要生气,不要哭,爷走了,我以後会对你更好……」
夏时季眨了眨眼,这下眼泪真的出了来,他带著哭音撒气般说:「她太可恶了,我以後不想对她那麽客气了,就算她是你姐姐……」
李昱泊吻他的眼角,「嗯」了一声,低声回应著他,「好,不对她客气了……她的话,别人的话你全不要管,你只要管著我就好了。」
夏时季听著不再吭声,他把眼睛在刚从工地过来的李昱泊带著点灰尘的衣服上擦了几下,这才红著眼睛抬起头说:「大家好像都已经慢慢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如果有太多人知道了,不让我们在一起,怎麽办?」
「他们说了,你就不跟我在一起了?」李昱泊淡淡地问,手指摸著他细嫩的脸,言语间没有一点的逼迫。
夏时季摇头,半晌後,见李昱泊还在等他回答,才说:「我只有你了……」
爷走了,爸爸妈妈有新的孩子,而他一直的归属都在李昱泊这里,他想不出没有李昱泊的生活……
没有李昱泊,他什麽都不想要。
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把自己所有的听话乖巧都给了他,他再担扰他们的以後时也只是让他跟著自己离开这里……以前还想过如果李昱泊不再那麽的喜欢他了,他决定要离开他,头也不回地,要用自己一辈子的不理他来惩罚他。
可是,归根终底,那种想法也不过是李昱泊在爱著他的前提下发生的事,最终,他是相信李昱泊是不可能放弃他的。
他抓紧自己的手,向来比自己抓他的还要紧。
「我只要你……」夏时季揪紧了李昱泊的衣服,他抬起头,不自禁地嘟起了嘴:「他们要是都知道了,你别不要我……」
「哪会。」李昱泊觉得喉咙像是被掐了住,他看著有些委曲求全的夏时季,心里酸疼得厉害,「我有什麽时候不要过你?我害怕担心你会跑要离开我都要操那麽多的心,哪可能不要你……」
夏时季想想他确实如此,点了头,说,「是的,那麽,我也不会不要你……你别担心,我不怕他们说。」
李昱泊半会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用脂腹轻轻地摩擦著他的眼睑,在他的嘴上印著亲吻……夏时季抓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讨得了一个接连不断的缠绵的吻。
李昱泊晚上与夏时季回去时,他大伯在他车时打了电话给他,开口就叹了气,说:「你那儿姐这阵子脾气不好,过几天就送她回城里头去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李昱泊「嗯」了一声,不多话。
李大伯叹了口气,李昱泊不说什麽,他也不好再开口,想想女儿还想在她婶婶的工作室里工作,不知道要不要再为她说几句话,但话到嘴边他也实在不好为这更离了谱的女儿开口,只好挂了电话,回头再去教训她去。
车子刚开进阁楼外边停下,他妈的电话也来了,李母刚接到大伯的告知电话,在那边语带心疼地说:「你这姐也太糊涂了,她就真那麽说时季了?」
李昱泊又「嗯」了一声,顿了顿,说:「大伯给你电话了?」
「是,刚接的……」李母头疼,「我是实在不想接她,她这半调子水平,我新开的工作室,刚召进来的新设计师,她要过来帮我捅篓子我都不知道怎麽说她,就她那脾气……」
李昱泊拉著下了车的夏时季的手,让他别走得离自己太远,拉到了身边之後,这才去拿摇控匙开门,平静地对那头的母亲说,「妈,她这两年那娇纵脾气更见长了,别理她,她想跟成康是铁了心要跟的,以後怕是会要跟我作对,我倒不怕他们跟我作什麽对,我会有办法应付大伯他们,只是您要是不喜欢她,也就别拿你喜欢的事去顾忌大伯的情面要她……」
李母因丈夫这些年的事业发展稳定,自己也弄起了自己感兴趣的服装公司,李那儿原本是说好要进她公司的,而且是亲自托的她爸来说的情,但看样子,儿子是不想再顾忌什麽情面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把电话给季季……」
李昱泊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电话给了人。
夏时季拿著手机,乖巧地叫了声:「李妈妈……」
同时他进了李昱泊打开的门,看著李昱泊盯著他看了几秒,他老实地坐到了椅子上,拿著桌上果盘里的苹果啃了起来,李昱泊这才放心地回头去车内拿带回来的肉食品和蔬菜。
「嗯,其实没什麽……那儿姐可能心情不高兴吧……」夏时季不想背後说李那儿什麽坏话,尽管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
「昱泊不高兴了?」知子莫若母,李母故意问道。
夏时季突然之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算作承认……以前李妈妈不知道他们的事时,李昱泊就算是瞪他一眼,他都会当著大人的面上去揍两拳报下仇,现在被她知道了,在李昱泊这麽护著他的现在,他还真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尤其李妈妈那口气,活像儿大不由娘般的感觉……
「还好你听话懂事,要不然他这种态度,迟早要把你带坏……」李母感叹,接著又说:「他是生了气了,这给那儿的工作也是不能给了,得给点小教训,他爸爸我这里最近会偶尔提醒些,你们啊,还是收敛著点,现在不是时候。」
夏时季听得心里发闷,但知道她是为他们好,他乖乖地说,「我知道,李妈妈,你别老为我们操心,李昱泊知道怎麽做,我全都听他的……」
这时,李昱泊从外面拿了东西进来,耳里听著懒洋洋地躺在还沾著夕阳余晖的沙发上的夏时季的这句话,阳刚味十足的少年有些严酷的脸孔松懈了不少下来,静静地看著那认真说著电话的属於他的人……
他知道,无论以後发生什麽,他们都会在一起……没有谁能把他带离自己身边,他那麽为他们的以後努力著,绝不允许会被谁真正破坏。
晚上夏时季跟李昱泊躺在床上把最近的帐款,加上原来的一些存底又算了一遍,算到最後,看著最後总单上李昱泊背负的在他父亲名下的巨额欠款,那些後面後缀的零多得让人有点小眼,夏时季暗里盘算了一翻,但表面还是拉扯著李昱泊的头发说:「你要是不赶紧挣钱,以後就养不起咱们了……你是不是和我出去念书也不要用爸爸妈妈给我们的钱啊?」
後面那句是才是重点,李昱泊知道,但点了头,说:「明年情况就会好一些,工程结束後,机场那边逐步开始赢利,银行跟爸爸那边都会有所交待……」
夏时季没再说李昱泊他爸对他的态度,反正李昱泊想跟他爸现在把这些事情分得清楚,那麽就依著他就是,这方面他完全没有一点反对。
他躺在李昱泊的怀里,手指在上面顺著摸了下他的胸膛,发现肌肉比以前更要结实,他戳一下都觉得手指疼。
「你又高了……」夏时季关上电脑,把它扔到一旁,身体一转,在被子里坐上李昱泊的腹部,手抱著他的脖子,「我只是长高了一点点……」
「以後还会长的。」李昱泊对此毫不在意,他曾万分担心夏时季因营养不良长不高,但现在夏时季长得还好,不高不矮,对此,他对於夏时季的身高没什麽要求了,只是要求他好好吃饭,不要挑食,不要太瘦,健康就好。
「好吧,这阵子我都有好好吃饭,应该还会长不少……」夏时季说著低下头就要去亲吻李昱泊……
刚低头,李昱泊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他瞄了一眼,看到是潘力子打过来的,一手继续轻柔地在被子里抚摸著夏时季的腰,伸出另一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夏时季也看到号码,撇了下嘴,只亲了一下李昱泊的嘴角,就趴在了李昱泊身上,听著李昱泊的电话。
「泊仔,找到了……」那边是潘力子疲倦至极的声音,「在一个山村沟沟里逮到的,明天就给你带回来了……」
「麻烦你了……」说完,李昱泊又加了一句,「谢谢……」
然後他没再多说什麽就挂了电话,害得夏时季在一旁瞪他。
「我找了人跟著他们……」李昱泊解释,「人找到了就好,他们会带他带回来……」
知道赵军跑不了,夏时季松了一大口气,说:「你打算怎麽办?」
「他这还犯了恶意逃窜罪……」李昱泊抱紧了他的腰,换了个衣服的姿势之後有点懒散地说:「不归我管……」
夏时季知道李昱泊是借别的手下狠手,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过了几秒问,「吴穸你是真不打算计较了吧?」
「他不是要被带出去吗?」李昱泊没正面回答,说完这句,拉下夏时季的小内裤,把它从被子里扔到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
「有点疼……」夏时季抬回了点头,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如他所愿吻他了他,手指稍停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又慢慢往里钻,问:「还疼吗?」
「有一点……」夏时季看了看李昱泊下方,说:「你别那麽快起来……」
李昱泊无语,原本还想多做些动作,只因夏时季的这句话,原本半硬的器官全硬了起来。
夏时季也发了觉,不自禁地嘟了嘴抱怨著说:「别这麽快好不好?」
李昱泊嘴角挑了起来,这一阵子来,第一有了笑的欲望,他看著他的宝贝,说:「我想要你得不得了,它怎麽能不快?」
夏时季听了,嘴角也挑了起来,他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还笑出声音,然後觉得这辈子,不用去像那些书里的那些人要一辈子在幻想里找寻,也不必像身边的人那样苦苦一个一个试探谁才是适合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拥有了李昱泊,这个人爱他,从一开始把他当宝贝,直至今天,就算到以後,这个人还会是如此。
他拥有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拥有他,还会是一辈子,夏时季想想,後面竟也不那麽疼了,他低下头,头抵著李昱泊的头,然後嘴对嘴对著李昱泊说:「我其实不是那麽的好,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变得那麽的好的……」
李昱泊听著,手指抽了出来,欲望还是在,但不再那麽苦苦著急於发泄,他双手抱著他的夏时季,认真地说:「不是的,你一直都那麽好,所以我才想那麽好的对你一辈子,你爱三心二意,你爱玩耍,你爱外面的新世界,我都知道的,我不觉得很不好,你要是要,我都会让你拥有它们的,我管你,是因为我要照顾你,不让你受苦,不让你吃亏,不让你去受一些不该受的东西,其实你是最好,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才要这麽管你,你得听我的,因为我爱你,我对你会一直好,我想不出这世界上,无论是以後,还是未来还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所以,我必须管你,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我要对你负责……」
夏时季听得眼泪真的出了来,他在一秒锺内,仅仅一秒锺内大滴大滴地掉著眼睛,他如小兽一样依偎著他的依靠说:「我不管以後了,只要你要我,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一步……」
李昱泊听得吻著他的脸,那五官分明的脸上一片笃定:「我一辈子都要你……」
夏时季的泪被李昱泊吻了干,手指再钻入进去时,夏时季还是吁了口气,做爱对他来说,快感是有,但痛感也是成倍的……只因为那个人是李昱泊,所以他还是忍耐得下。
人对於心心相念的那个人容忍力总是要比常人要多不知多少倍,夏时季也是如此,对於他来说,有时就算快感不是太强烈,但身边躺著的那个人真正觉得惬意了,那麽,痛感也就变成了快感。
所有痛楚在那刹那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心头的那个人……
「还是有些疼……」夏时季任李昱泊拿过脱到一旁的衣服帮他拭汗,在拭完之後灿然一笑,「不过没那麽疼了……」
李昱泊吻他的嘴,重重吸吮了几下,说:「等一会不会那麽疼了……」
但,其实他再疼,他也是会进去的……他是个有欲望的人,他要侵占他好长一段时间日日夜夜都想侵占的人,他不像那些神佛一样没有七情六欲,他有得是对怀里的这个人的欲望,他要亲吻他,他要爱抚他,他要进入他,让他知道他是属於自己的……那些占领的痕迹,都必须是自己印下的。
李昱泊不懂得什麽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但他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夏时季,从一开始,就是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无论是给予的还是要侵占的,全都给予,全都索要。
「进去了……」夏时季又哭了出来,不过这是痛的,李昱泊在那三指抽穿了一会,那比三指要大得太多的东西就进了去。
「乖……」李昱泊抚去他额上的汗水,又在他额上印了好几吻,一吻接著一吻,每吻都没有一丁点的敷衍。
夏时季自然知道,但还是耐不住疼,李昱泊的东西过大,大得比前一的那还要大上一点,夏时季清楚知道他尺寸的每个变化,欲哭无泪地说:「怎麽又大了?」
李昱泊无语,只是辛苦地停下了动作,尽力地容忍著。
对於怀里的人,他一直都有过多的耐性……就算每折磨得他比干脆死去还难受。
「好了……」夏时季看著他额上滴汗,突然又舍不得了,顾不得疼,乖乖地说:「动吧,不难受了……」
他知道自己是个男的,那里不是老是用来性交的,何况是一个尺寸日夜过後总会有些变化的东西的进入,他知道自己心不是很软,甚至於来说对於太多人来说是心硬的自己舍不得李昱泊真正的勉强忍耐,他只好忍下疼,去接纳个比任何一切都要重要得多的人的侵占。
李昱泊揽住了夏时季的腿缠在了自己的腰上,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侵占著。
身下的人,脸红得欲滴出血,因快感到了,腿缠得更紧,大声地叫著:「李昱泊,李昱泊……」
听著叫声,李昱泊的血像电串般在身体内飞快流转,他更是大力地挺动腰杆,在夏时季一声一声的「不要了」的叫声中,更是勇猛地往最侵占。
「啊……」一声呜咽,夏时在那李昱泊射进他体内的那刻,也完全地射了出来。
他颤粟著,腿根本无意识地在空中举立著,直到把他捅得出射出来的李昱泊拉下他的腿到他的腰两边,他才回过了神。
一回过了神,夏时季上下嘴唇往内一缩,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呜咽著委屈地说:「你怎麽能这样……」
让他像个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自制一样的人那麽地射了出来……
夏时季倍感委屈,那往内撅著的嘴,十足十的孩子气……
李昱泊吻著他从小就爱到了现在的人的脸,说:「宝宝,不气……」
「你他妈的混蛋……」夏时季强力骂了一句,发表了一下自己的十足十愤怒的气焰後,双手又忍不住往熟悉的地方去抱紧了李昱泊的脖子,说:「我不气你好多时候的,你以後别那麽用力,我到现在还有些疼……」
「乖……」李昱泊心软得跟块被水侵染了的棉巾一般柔和,「疼得厉害吗?」
夏时季摇头,「也没有那麽疼……」
「我爱你……」李昱泊不像夏时季那般爱耍小性子,也不爱计较那麽多,他只是说著一直会跟夏时季说的话,「所以,你身上的你要的,你自己也不要的,我都会要;我要那麽多,你不用担心,我会要得起的,宝宝,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以前是,以後也会是,你要多懂事,多听话,这样,我会更爱你,也会让你更喜欢我,好不好?」
他用著征徇的语气,如果只是一个般人,一个什麽都没有的人,夏时季还会能想像得出人会怎麽用这种口气说出这话,那样的人的口气会因地位而卑微,又因自身的价值会显得语气格外的矜持。
只是,他是李昱泊,那个只半岁就已经用手指擦掉在自己母亲粗心扯掉他吸奶的嘴从而嘴边剩下的母乳的人……他到如今,那麽霸道,不允许自己干任何事,但在真正触及自己感受的事情上,总是不厌其烦的地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著他的感觉……
夏时季重重地点了头,说:「你还要吗?」
那後面没离去的东西又起了来,夏时季想想,又补充,「没那麽疼了……」
他看著李昱泊那张就算他闭眼也会一笔不误一字不差就能描绘出,能描写出的脸,说:「这,你可以更用力点……」
李昱泊的眼比原本的遂更黝黑了起来,因欲望的眼一刹不刹地盯著眼前一眼都不眨,要把他全部看进眼内的夏时季说:「宝宝,这一辈子,我们都要一起过……」
他挺了腰,全力侵占,在夏时季重重的呻吟声中说:「宝宝,说,你爱我……」
夏时季抱紧了著他的颈,腿缠紧了他的腰,抵死缠绵,在他嘴边如夜莺低泣般呜咽,「我爱你……李昱泊,我好爱好爱你……」
李昱泊想,没有夏时季,他一天多余的日子也过不下去;而他的季季没有他一天的日子,他会担扰得无法离去,也就是根本无法离去……
这样,也就是只能一起过他们的日子,一起过去他们的一辈子。
只是,李昱泊从来没有想过,如有朝一日,那般如他想的唯他而活的夏时季在没有他後,会因为无法跟随他去而过尽了一段怎样都无法死去的日子……
夏时季拿著电话,探过步行楼梯的栏杆,对著楼下叫了他几声的李昱泊不耐烦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下来……」
他赤裸著的上半身,衣服也没穿。
他刚下床穿了条裤子时,许百联的电话来了……
「我就不知道他为什麽每天都要那麽早早起,好,他忙,他早起就好了,还非得拖我起来,看牙医我自己知道去看,用他安排什麽……」夏时季跟电话那头的好友抱怨著,完了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别带太多东西过来,拎个小包就好,过来我带你去买。」
要来美国度假的许百联「嗯嗯」了几声,说,「那先就这样了,你记得来机场来接我……」
「记著呢,忘不了……」夏时季找著了衣服拎到了手里。
「5点1分……」许百联再提醒。
「知道了,婆妈娘……」夏时季说了拜拜挂了电话,连往楼下走边穿衣服,他就不知道在一个全球最忙的城市里找了一个最忙的地方工作的李昱泊是如何能在一天有限的时间里还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管他的,对他来说,他宁肯不去看什麽牙医,而是舒服地在床上睡一个懒觉。
时间已有些来不及,李昱泊把夏时季要吃的三明治装进了袋子,拿起温热的牛奶放到走至眼前的人手里,命令道:「喝完,一口都不能剩。」
夏时季朝天翻了个白眼,捏著鼻子,跟喝苦药一样把一杯牛奶喝了下去,这杯子还没放下,李昱泊就已经拿起了他们的包,还有手里的三明治打了开门,又是一声命令:「快点……」
「你就不能饶了我?牙医我自己也可以去看,大不了改时间……」夏时季嘟喃著,但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出了门。
锁好了公寓,李昱泊准备要去停车位取车,夏时季咬著李昱泊塞在他手里的三明治跟在他屁股後面,在下楼梯时,楼下的白人夥计正好要打开他公寓的门要进去,回头见著了李昱泊下了来,挺惊讶地说:「李,今天不用上班?」
「请了三个小时的假,我要带Leif去看牙医……」李昱泊朝同在华尔街工作的白人夥计略为解释了一下,问他:「你也没去?」
「哦,该死的,老板让我回来换套好一点的衣服,等会我要跟他一起去见一个英国来的老女人,你知道的,见有钱女人总不是那麽容易……该死的,不能多聊了,他就给我一个小时让我把自己收拾得像英国的那个踢足球的,天知道现在的女人口味怎麽了……」那位夥计也匆忙说完,朝李昱泊说了声拜拜就要闪进门里……
夏时季在高大的李昱泊後面探出头,含著三明治的嘴含糊不清地也说了句:「拜拜,Leon……」
「拜拜,Leif……」白人夥计朝著这幢楼里最悠闲的人面容扭曲地说了一句,片刻都不再停留就把门给关上了。
这种时候,他最不愿意见的就是这个成天悠悠闲闲,吃喝拉撒还有人伺候的人了。
曼哈顿的早上的街上这个时候挤上了不少要去上班的人,李昱泊牵著夏时季的手穿梭在人群里,他们要去街那头的停车场去取车。
他走得快又迅速,像条敏捷的豹子一样带领著夏时季不断地与人擦肩而过,夏时季必须小跑步地才能跟上他的步调。
在忙的城市里,李昱泊一点也没有不适就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准确无误地跟上了高速率的节奏,并且还能游刃有余。
夏时季觉得自己小时候可能偷鸡摸狗的时候太多了,以至於完全不能像李昱泊那样高效率地运转生活,事实上从他们去见牙医的态度可见一般,他们只不过是这个星期的星期一提出要去看一下牙医,然後,在星期三的今天他们就真的要去看了,而自己却是想著如果能多睡一会,这牙医看不看也无关紧要了,也许改个时间,晚点没关系,最好是约在不那麽让人头疼的下午……
天知道他们的牙医是有多麽的难以预约了……真不知道李昱泊又用了什麽方法让人挤出来了时间出来。
夏时季有时真不知道他男人是用什麽样的速度在这里很快扎了根,并且在这几年建立,要知道他们在两年後李昱泊在交易所的工作完毕後就会回国,实在不需要如此努力。
「呜……」李昱泊走得太快了,夏时季被拉著小跑了几步,紧接著又大跑了几步才跟得上李昱泊,他不禁生了气,对著前面的男人咆哮,「只是去取个车而已,不是去赶死投胎,用得著这麽快吗?」
李昱泊回了头,皱了下眉,速度稍慢了点,他对著啃了一路也只啃了半个三明治的人投去了不满的一个眼神,再走了几步,过了红绿灯,把人放到停车场的门边,对人命令:「在这里把东西接著吃完……」
说完,不看夏时季那明显充满了怒气的脸,快步走入了停车场……
夏时季进入了打开的车里时,正好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进了口里,李昱泊把扭开了盖的水递给他,对他说:「等会坐出租车回来,别到乱逛,去机场前打个电话给我。」
夏时季嗯嗯了一声,嗯完之後才想起今天还要去学校一趟,不禁挠了下头,说:「教授让我去学校一趟,他说有一个活要我过去做一下……」
「要多长时间?」李昱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了,要看是什麽样的活,我忘了问了……」夏时季翘了下嘴,他不及李昱泊勤奋,李昱泊在今年年初就拿到了金融学硕士,并且已经进入了全面的工作期,而同在商学院的他,会计跟管理的两个学位还在苦苦挣扎著,尽管课已经不必要上得那麽勤,但是教授一召唤,他也不得不随时奔回学校。
「你也没跟我说……」李昱泊甩下了这句话,抿起了嘴,在车上调出自己的行程,发现无论怎麽挤都挤不出时间後,「百联的飞机是5点1分?」
夏时季点了头。
李昱泊沈思著,一言不发,在想著夏时季来回跑动最好的方略。
夏时季见状没好气地把喝好了水的水瓶拧紧,扔到了旁边座位上,说:「至於麽?我在这呆了五年了,难道还找不著回家的路?你能不能稍微管得松一点?」
「你来得及去接他?」李昱泊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我跟教授会说的……」夏时季耸耸肩,「活可以带回来做嘛……」
李昱泊却不理会他的话,过了一会,在等红绿灯时回头严肃地说:「你可以去接人,但是,隔五分锺给我发一条短信……」
夏时季拿他没办法,谁叫他上个月搭出租车回来,跟开车的黑人司机聊得太过於投机,半途转道跟了司机去了酒吧看球赛去了,直到告一段落後,才去翻看因在图书馆里收拾书时顺便也收在了包的最底层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二十几通李昱泊的的未接电话,等他回过神来立马回拔电话时,等他回来吃晚饭的李昱泊已经通过手机的GPS已经来到了酒吧,当场把他逮了个正著……
事後他被李昱泊教训得惨不忍睹的事他已经不想再记得了,就算不想想起,但夏时季现在下意识对那意外的教训心有余悸,於是举手郑重发誓:「我绝对每隔五分锺就发条短信给你,就算让教授骂我太像个小孩,而两年未见过我的许百联会认为我是个十足十的娘们,不,也许比娘们还娘们……」
李昱泊不理会他的扯皮,只是用犀利的眼神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夏时季这下欲哭无泪,不禁丧气地打了一下挂在车前的两个小木偶,气不过,打那个稍微大的木偶多打了两下,如果不是车里空间有限,他都有种想把脚抬起去踢那个木偶的心了。
而旁边李昱泊对於自己化身的被折磨视而不见,眼睛偶尔瞥开,看的也只是眼边屏幕上关於工作的股票行情走向。
牙医看过之後,是上午十一点,夏时季被李昱泊送到了出租车上,而李昱泊则要开车回去上班……
李昱泊帮他关上出租车车门,秒间记下了出租车车尾号,看著车离了开,这才回身大步去取车,在走路时把另一个掌上电脑掏了出,耳朵里也戴上了蓝牙,正式开工了起来……上让夏时季知道他跟他吃饭时还戴著蓝牙理公事,硬是撒开了性子跟他打了一架,并且事後硬撑著二个星期都不跟他讲一句话,李昱泊不得不妥协,在他们相的绝大数时间里不再过多的去考虑工作上的事。
当然,他的时间也不比别人多,只能在其它的时间里挤出一点时间来补充一些流失的信息……他必须时刻掌控周围节奏,这样才能走在别人的前面。
这边李昱泊走路间都在匆忙阅览信息,而那边出租上的夏时季则接到了国内李妈妈的电话……
李母在那边说她临时决定後天要来纽约,问要不要帮他们带点什麽过来。
「不用带什麽,你把李昱泊给我带回去就好……」夏时季觉得自从上酒吧那事事发後,李昱泊更霸道了,他自己忙就好,忙得要死要活的还要分分锺都要管他,这真是不让他活了。
「又管你了?」地球另一端在夜工作完了想起打电话给夏时季的李妈妈在那边失笑,「炸毛了?」
「不是,是他管得太过份了……」夏时季遇到了李妈妈跟遇到知音般连忙倾诉:「你都不知道他这阵子气焰有多高,我要是有一点不听他的,他就瞪我,活像我做了天大般的坏事一样……」
「谁让你乱跑,还不接电话……」李妈妈干脆笑了出声,「活该被管……」
「你怎麽能这样?」夏时季焉了,「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也是你儿子好不好,你不能老帮著他……」
「好了,我知道了,下我会说说他的……」李妈妈怕失去多得的一个儿子的喜爱,连忙转了口气。
「说了也不管用,我不要他了,你帮我把他带回去……」
「啊,真带啊?」
「嗯。」说话的人还重重点了下头。
「那我就真带回来了啊,真带了啊……」李妈妈带著笑音说著,一派你敢答应我就真把他带回来的口气。
「呃……」夏时季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不得不痛苦地叹了口气,「算了,都被管成这样了,再管也无非就这样了……」
李妈妈在那边大笑,笑著骂他:「你这麽大还调皮成这样,怎麽一点稳重也没学会……」
夏时季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可怪不得我,这稳重都让李昱泊一个人都私吞了去,一点点都没剩下给我……」
夏时季匆忙赶去机场,从维也纳到纽约飞了近十个小时的许百联一见他,立马扯著他的衣领吼:「都说了让你及时赶到的,及时,你知道什麽叫做及时吗?」
「堵车,现在是纽约下班时间,你知道我打一辆出租车有多难吗?」夏时季扯著他的手以拯救自己的脖子,「而且我只迟到了十分锺,你就是这种修养取得在新年音乐会上弹棉的资格的吗?」
他不说「弹棉」还好,一说,许百联就想起在学院里头生不如死的演奏生活了,这下不管夏时季怎麽抵抗,手伸出手来狠狠地打了一下夏时季的头。
「哦,天,」夏时季一时不察真被他打了一下,他瞪大了眼,惊诧地说,「许百联,你23岁了诶,你还用你3岁时那种像小女孩式偷袭我的方法打我?你敢不敢爷们一点?」
下意识就用了以前跟夏时季吵闹时打他的手法,许百联也是打完之後才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恼羞成怒,羞愤地伸著涨红了的脖子喊:「夏时季,你也23了好不好?你就他妈的不能成熟一点,有点时间观念?你以为你还在是镇子里的那个被人护著的小屁孩,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你敢不敢成熟一点?」
夏时季立马反驳,不服气地叫:「我怎麽不成熟了?我只是迟到了十分锺,你怎麽还跟以前那样有点什麽事就大惊小怪的,我就纳了闷了,你怎麽跟吃了炸药似的,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这下,许百联目瞪口呆,看著夏时季半晌无语,过後勉强吐了一句:「你还要不要脸了……」
「KAO……」夏时季笑出了声,拿过他手里的那个小行李箱,手搭上他的肩往前走,「得了,闹归闹啊,回去吧,你这近十个小时的飞机估计都把屁股都坐疼了,回去洗个澡,李昱泊做晚饭给我们吃……」
许百联老实地跟著他走,问夏时季,「他还跟以前那样啊……」
「能怎样啊?」夏时季耸耸肩,说:「我跟他就这样了,分不开了……」
许百联也是这两年才明确地知道夏时季跟李昱泊真在了一起,此时见了面,有些为好友担扰,「那你们还准备以後要回去?」
「能不回去吗?」夏时季无奈,「我们两家家里都那麽一大摊子,弟妹们又小,爸妈总归年纪大了管不了那麽多事……」
许百联想想也是,他其实也不比夏时季好多少,等维也纳的几场演奏会完毕後,也得回国光宗耀祖,他要是敢当鸵鸟回镇上当个小钢琴老师,他爸非得拿棍子打死他不可。
人长大後,各种问题总是接踵而来,不是这个问题出现就会有那个问题出现,每个人都自求多福吧,反正也不可能不去解决。
他们在路上堵车,回到曼哈顿的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期间李昱泊打了一个电话,问夏时季晚上要喝什麽汤。
挂完电话,许百联在旁边斜眼,问:「你们就不嫌腻得慌?」
夏时季笑,摇头,「不觉得……」
许百联翻白眼,「李老大还是这样,我才是客人好不好,要问应该问我……」
「问我比较重要嘛,而且是他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你就偷著乐去吧,自从他找了那个忙得看著都累得慌的工作後,他都没做过有带汤的大餐给我吃了……」夏时季弹了下许百联的额头,「你来,他才想起要做好吃的,他要是再不问问我要吃什麽,我都要怀疑他喜欢的是谁了……」
夏时季一向这麽无耻,许百联也只好再习惯,不过还是依照直觉说出了他的感觉,「我看他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什麽都是依著你,护著你,没怎麽变。」
夏时季笑而不语,没有过多说什麽。
到下了车,回到了公寓,许百联看到帮他们打开门的高大沈稳的男人时,才发现李昱泊跟视频里见到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差距。
他偶尔在与夏时季视频时见到的李昱泊与现在面前这个全身充斥著成功二字,并且全身上下都是浓厚男人味的英俊男人那气势差的不只一点两点。
视频里的李昱泊绝没有现在这种强大的冲击力,明明面容冷静,但却有著像是时刻准备著扑杀猎物的狮子一样的姿态,危险性十足。
果然,有些人要亲眼见到才知道有多打击信心……许百联还以为李昱泊能变得稍微能不那麽夺目一点,看来,他又是做梦了,跟他小时候做梦梦见跟夏时季打架打赢了的梦一样。
许百联郁闷地从手里拿过夏时季的箱子,不去看朝他微笑打招呼的李昱泊,闷闷地对著还比他稍微高一咪咪的夏时季说:「我的房间在哪?」
「那……」夏时季闷笑,指了指一楼那间打开了门的客房。
许百联再不理人,拖著他的行李箱往他的房间走去了。
旁边李昱泊挑了下眉,看向了一脸坏笑的夏时季。
「他觉得自己不够男人,所以他讨厌任何一个比他有男人味的雄性……」夏时季见许百联进了门,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他这小性子不去弹棉还能怎麽办?连我比他长得高一点都要拿来计较,这点小心肝啊,还是去当个艺术家来的好……」
「不许嘲笑我……」客房门边,许百联探出他娇小身体上的小头颇,大叫:「别当老子听不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别忘了当年我是怎麽帮过你……」
夏时季耸耸肩,摊了下手,做了个不再多说的手势,许百联才愤愤地给了他一个中指,收回了头。
客房的门关了上,夏时季一个跳跃就挂了李昱泊身上,吻著高大男人的脸,笑嘻嘻地问:「有没有想我喽?」
李昱泊让他挂著,往开放式的厨房边走,也亲吻了几下夏时季的脸。
「到底想没想?」没得到回答,夏时季那是相当的不满。
「想。」李昱泊说出了一个字,把所焖的牛腩掀了锅盖,而他身上的夏时季一闻到那阵浓浓的香味,立马探出了手,就要去抓锅中的牛肉……李昱泊眼急手快地抓住那只小贼手,怒瞪向他:「烫……」
「好香,要吃,你都小半年没做给我吃了……」自从李昱泊有了工作,饮食就在水火热中的夏时季显得非常急切,他推了推李昱泊,急急地说:「你帮我吹吹,吹块凉的,我要吃……」
这时,打开客房的门准备跟夏时季询问客房浴室那些过於极端现代化的浴具怎麽用的许百联看著夏时季那幅挂在李昱泊身上完全跟小孩儿一样的德性,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吐出字句:「夏时季,你是23岁了,不是3岁,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啊?」
夏时季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回头朝著发出声音的许百联竖了一根中指,回头拖长著声音旁若无人般地对李昱泊说:「吹吹嘛……」
他撒娇的声音听到许百联一身恶寒,更让他觉得崩溃的是,那个男人得不能再男人的李昱泊还真的夹起了一块肉,很泰然自若地放到了嘴边吹了几下,还放进嘴里试探了下温度,这才喂进了夏时季的嘴里。
而夏时季眉开眼笑地含著牛肉块嚼了起来,那看向李昱泊的眼,许百联敢用他爸新送给他的新钢琴打赌,那里面绝对是冒著心型状的星星……
许百联被这俩人给刺激得真的没有了任何语言,他算是明白了当他说李昱泊没怎麽变时夏时季为什麽什麽都没说。
他妈的,因为这简直是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百联被这俩人惊瞎了眼,抚额关上了门,上帝啊,这两个人到底是怎麽把日子过得像十年如一日的啊。
到了餐桌上许百联更是觉得来纽约度他一年难得一的假是错误的,夏时季完全不顾他是客人,跟他在餐桌上打起来了。
他背井离乡那麽多年,一个人在维也纳受严苛的老师们毒害那麽长的一段时间里,夏时季就过来看过他两,并且每还只呆两三天……现在可好,他来美国好不容易吃一顿有家乡味道的饭菜,夏时季都还要跟他抢。
一下,许百联简直就是快要气得疯掉了,他完全不顾这些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优雅,扯著噪子对著空气大吼:「李昱泊,管管你家小孩……」
夏时季此时正往嘴里塞著从许百联手下抢过来的排骨,被大叫声吓了一跳,筷子都快从手里掉下来……
一旁李昱泊皱著眉,拿过因跟许百联抢菜时手都用上了的夏时季沾满了油腻的手,边拿纸巾擦著夏时季的手边温和地跟许百联说,「他是跟你在闹,吃不了多少,菜我都准备了小盒备了份,你先吃点,要是喜欢吃的话,等会拿去当宵夜。」
许百联一听,对充满了男人味的李昱泊的嫉妒刹那全部没有了,他感激地朝著有好手艺的好男人望去,「那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那我呢?我也要……」夏时季一手被李昱泊擦著,另一手干脆放了筷子去拿盘中的排骨放到嘴里啃,反正呆会也是要擦的。
「别用手……」李昱泊皱眉,把他嘴里的骨头给揪了出来。
「为什麽我没有?」夏时季也不管没啃著的骨头了,追问。
「你还想怎麽样啊?」许百联一脸受不了地说:「为了你多吃一点,他都用一桌子的菜让你跟我抢了,夏时季,你这麽大的人能不能有分寸点啊?」
「哦,我没分寸吗?」夏时季一脸无辜,转头眯眼看向李昱泊:「那是哪个没良心的男人说要给我做顿大餐庆贺我过了论文,隔天却飞去伯明翰出差,留下我一个人可怜地啃著他留下的那几个装在保鲜膜里的三明治过日子的?」
李昱泊一听,知道他的小心眼来了……他眯了下眼,说起来他还一直等著夏时季什麽时候拿这事跟他算帐,今天可总算等到了……
「更过份的是,你这是半年来好好做一顿饭给我吃……」夏时季愤愤地接著说。
「那我明天开始天天做给你吃。」李昱泊一脸不以为然,拉过他的另一手继续擦著。
「呃……」夏时季一看李昱泊松了口,当下有了一点小心虚,其实他真不介意李昱泊做什麽大餐,他吃得也没有那麽差,他只是习惯性地挑畔一下李昱泊,把李昱泊做错的事好好记著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在李昱泊教训他时用来要挟李昱泊不要太过份,但想来想去,还真不能让忙於工作的李昱泊天天耗时放在做饭上,好不容易他不顿顿盯著自己吃饭了,「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那些了。」
说完,嘴角翘了起来,嘴边带著笑意就拿著油嘟嘟的嘴去亲李昱泊的脸……
李昱泊任他亲完,尔後淡淡地看了夏时季一眼,伸出手,摸住了他的下巴,然後无声地用指腹摩擦了几下,随後伸出另一手抽出纸巾,去擦他那张实在是吃得乱七八糟的嘴……
许百联在旁看得真是觉得这俩人刺眼了他的狗眼,他拍了下桌子,无力地喊:「能不能别这麽肉麻啊,我还要吃饭的……」
隔天李昱泊一大早去上了班,夏时季跟许百联睡到了中午,两人起来拿著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吃了一顿。
只是当夏时季在热饭时,许百联看著夏时季在厨房里毫不生疏的熟敛动作时著实惊讶了一翻:「你还会点了?」
夏时季听得笑骂了一句「操」。
许百联倒不以为忤,反倒羡慕地说:「我不会,在维也纳开始那段时间,吃外食吃到吐,後来只能学著跟他们一样吃才活下来。」
夏时季哼哼一声,没跟他多扯,只是等他们坐下来吃他热的饭菜时说:「李昱泊很忙,没那麽多时间老是照顾著我,我要是不吃,他又忙又急的给我弄吃的,我见不得那样,老早就学会了自己弄一些能吃的,要不这样,我得烦心死,又不止只他心疼我的……」
许百联听得又咋舌,「真他妈肉麻……」
夏时季瞪他一眼,然後笑了,用手打他的头,「赶紧给我吃,等会跟我去接李妈妈……」
许百联迅速扒拉了几口饭,然後突然想起问:「你们两家知道你们的事了?」
夏时季摇头,「没,就李妈妈知道。」
「啊……」许百联啊一声之後,傻了眼,随便想想,李昱泊他妈都答应了,那些个长辈解决了也是迟早的事,也就不担心好友了,继续扒他的饭,扒到半途觉得不够,抬眼渴望的眼看向夏时季。
夏时季闷笑,把只吃了几口的炒饭扒了一大半到他盘里。
许百联感激得很,只是嘴里忙於把饭扒往嘴里,朝夏时季露出了个相当模糊的笑容。
他们到了机场时,离飞机降落还有半小时,许百联在旁边抱怨说:「你从来就是这样,要讨好的人能讨好得要命,不在意的人一眼都不多看……」
夏时季知道他还在计较自己晚了几分锺接他的事,他一手臂伸了过去揽著好友,用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能不能别这样小气,你那些大大小小的粉丝如果知道你这麽孩子气,你以後是不是要红著一张脸去弹棉了……」
「你能不能别老弹我额头……」许百联抬头抚住额头怒吼,「什麽粉丝不粉丝,关我屁事,我只是个弹棉的……」
说完,才知自己被绕进了夏时季的话,都自称自己也是弹棉的了,不由得丧气地垂下头,焉焉地说:「你就知道老逗我,亏得我对你这麽好,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你也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啊……」夏时季摇摇他的肩,对著微微比他矮一咪咪的好友,「一辈子都是,别生我气了……」
许百联含怒地瞪了眼前那张含著笑的好友的俊脸,哼了一口气,最後,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从小被他妈妈逼著练琴,而夏时季是被李昱泊逼著练,记得他们九岁的时候,他们实在受不了那枯燥的练指时间,在最後一节课後逃过所有人的眼线,相约去了要到最遥远的地方去逃亡。
那时候他们其实都是从没受过一点痛苦挫折的小孩,他们在逃亡半途中他扭伤了脚,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是夏时季背著他回了去的。
那时候,夏时季的体重还要比他要轻些……但就是这个比他要轻一些的同伴一路硬是背了他好久,直到找来的人找到他们……
许百联一直觉得他能跟夏时季成为一辈子的好友是他一直衷心地认为,一个会奋不顾身不落下同伴的人是值得寄托他所有的忠诚的。
而事实上,夏时季与他确实一直以来都相扶相持,也许他们生命中会有更重要的人出现,但他们彼此却真的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受不了你……」夏时季看著许百联孩子气地笑了,不禁对天翻了个白眼,继续看著出口,等著李妈妈出境。
第二十七章
李母要出来时,看到夏时季一路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她一刚出来,这孩子就大力抱起了她转了个圈圈,随後又大大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个吻,然後才放下她来真心地赞美,「美人儿……李妈妈,你真漂亮。」
李母确实原本是个美人儿,就算有了年龄,但也还是个美人,不过听到夏时季发自内心的赞美,喜悦也不禁从内心涌向了身体的每根神经,她不禁拍了拍这孩子的脸,笑骂:「油嘴滑舌……」
夏时季摇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才是不,是真美……我就说了,前几天李伯伯打电话问李昱泊你最喜欢什麽,肯定是想出什麽新招讨你更喜欢,害怕你不喜欢他才这样的……」
「你李爸爸打电话给昱泊了?」李妈妈微微惊讶地问,拉过了跟过来的许百联的手,一点忽视也没有地捏了捏许百联的手,小声地赞扬了一下,「这手还是这麽漂亮,也长高了不少,要是回了咱们镇上,不知得多少人夸……」
她说得许百联脸微微都红了,他当年年少不能体会镇里太多人的出色与了不起,但当他游览全世界太多地方时,他才知他以前呆的那个地方,其实无论哪家的长辈还是孩子,其实都已是相当了不起的人……而生下李昱泊的李妈妈,很显然,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
而被这样的女性这样的夸了几句,许百联觉得比他获得比赛的一个大奖还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而旁边夏时季拉了李母的行李,牵著她的手往前走时笑著说:「打了,我在旁边听著了,李昱泊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你现在最喜欢什麽,还是我跟他说你现在最喜欢咱们镇里房子里种的那种小儿,他才回答了李伯伯的事……」
「你知道?」李母含笑看著夏时季,以前觉得的太多酸涩现在变成了平静与微有的欢欣,当丈夫与儿子都各有天地时,只有这个从小就有最清澈天真眼神的孩子一直把她的欢喜放在心里,真正地看穿她什麽才是她最喜欢的。
「我当然知道……」夏时季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李妈妈嘛,我不知道要谁才知道,是不是,百联同学?」
许百联同学在旁听得他自大的话毫不客气地吐槽,「你再不要脸点,我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了……」
听得李母笑了起来,拉著两孩子的手,离了机场。
当坐到出租车上时,李母问夏时季,「还是不让你开车啊?」
「不让啊……」夏时季很理所当然地说:「我要是敢开车,他肯定得时刻把我要路过的路段的所有交通台都放在耳朵听,我算是怕了他了,不开就不开吧,出租车坐习惯了就好。」
「他是太喜欢你了……」李母不得不为儿子说了一句,不是她心疼儿子,而是她儿子是真的照顾眼前的这孩子成了习惯,已经无法不对面前这孩子多多些心了。
「知道呢。」夏时季一点不满也没有,笑呵呵地朝著李母挤了下眼,做了个鬼脸,「要不是知道他太喜欢我,我才懒得理他。」
许百联坐在李母另一旁,这时苦著脸说:「这怎麽搞的,怎麽哪都这麽肉麻啊,夏时季,你能不能稍微那麽正常一点,我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看你秀恩爱的……」
他这麽直接一说,说得李母也跟著夏时季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直把许百联又笑成了一个大红脸,直怀疑自己这麽多年在维也纳的操练算是白操了。
李母到了家里,看著他们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房子时,问,「谁整理的呀?」
忙著帮她拖行李进屋的夏时季立马举高了手,骄傲地说:「李昱泊……」
许百联是对他没什麽好说的了,摇摇头,去冰箱找饮料喝去了,而李母哭笑不得,说:「谁在车上说谁忙得一点时间也不给自己了?」
「我。」夏时季毫不羞赧地这样回道,把行李拉了一楼的另外的客房,回过头来说,「是他早上趁我没起床整理的,他不让我做呗,说让我好好做我的功课,别乱七八糟的浪费时间……」
「你还有理了?」李母笑骂。
夏时季这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呲牙咧嘴地说,「我爱睡懒觉嘛……」
李母也跟了过去,捏了下他的脸皮,笑著说:「养你养得这麽细皮白嫩的,还说他不够以前那麽喜欢你了,你这脸皮是哪来的?」
夏时季挤了下鼻子,不敢再答话了,怕自己真会引得人神共愤。
李昱泊晚上回来时还去买了一堆的食品回来打算做晚餐,可是回到家,刚开了门,夏时季就扑向了他,见他抱著几个食品袋无从扒到他身上,只能七手八脚地乱拉袋子往自己身上捧著,还边往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之後才说:「妈妈有做饭,正等著你回来吃……」
李昱泊连忙把他手里一个没拉住要往下掉的袋子拉到了自己手里,随後,更是把夏时季硬扯过去的袋子拿到自己手里,往厨房柜台走去,对母亲说,「妈,你来了……」
正在煮汤的李母含笑点头,看著儿子那张越发显得成熟有担当的脸说:「明天要去跟一个人谈点事情……」
「什麽人?」李昱泊认真地询问,「是跟你合作的拍挡吗?」
李母点头。
「上午去?」
「是。」
「那我送你去……」李昱泊知道母亲来了之後,尽量又调了一段时间出来,无论是上午还是下午,他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陪母亲赴约。
「好。」李母知道儿子想看到跟她谈生意的拍挡是什麽人,他对她的维护之心从来只是做出而不是说出来,她从来都感激上天让她拥有这麽一个儿子,就算他决定跟一个跟同样性别的人过一生也影响不了她对他的爱。
「嗯。」李昱泊朝母亲点了点头,又朝旁边在猛吃李母刚出炉点心的许百联微笑了一下,在许百联回了一个忙得不得了的笑容後,这才对著旁边的人说:「没吃点心?」
遭他电话警告他不许多吃点心的夏时季恨恨地眼了吃得不亦乐乎的许百联一眼,这才笑著对著李昱泊说:「没有吃啦,我听你的。」
李昱泊这时因在工作中肃穆果断的脸完全轻松懈了下来,那俊朗逼人的五官因一时的柔和此时更是英俊得让人窒息,他低头在夏时季脸上,当著母亲的面毫不避讳地亲了他一下,说,「乖,等会多吃点饭。」
夏时季笑,重重点头,「妈妈做的,肯定会多吃。」
李昱泊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回头朝母亲笑了一下,这才边脱著外套往外楼上他们的卧室走。
而夏时季也对著她笑了一下,跟著李昱泊上了楼,一路也帮他脱外套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们这样一起上了楼,等把口里的点心咽下,对著李母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李母笑了,笑中有泪,她先是点了头,然後又说了句:「是的。」
许百联看著她笑得有泪的脸低了下头再看著炉火上做的汤时,真心地说:「您真了不起……」
李母这下真笑出了声,她抬起头,摸了摸许百联的头发,「好孩子,就像你所说的,他们真心相爱,我又有什麽办法?」
夏时季拿著李昱泊的外套,在他解衬衫时连忙说:「我今天一天都很乖……」
李昱泊看他一眼,嘴角微挑了起点。
夏时季看著他性感的嘴角一下子心情更是好了,他点著头附应著自己的话,「很乖很乖……」
「过来。」李昱泊停下解到半途扣子的手。
夏时季迅速走到他面前,在李昱泊在他额上,鼻项,鼻尖,还有嘴上都印上了吻後,低头笑了,他打了李昱泊的胸口一下,说:「你赶快去洗澡,妈妈还在等我们吃饭。」
「嗯。」李昱泊的手在他嘴角边恋恋不舍地磨擦了一下,抿了一下嘴,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浴室。
而,夏时季在帮他找衣服换穿的半路中,回过看过去,未拉上门的大浴室的正在洗澡中的他的男人的正面,正坦荡赤裸地面对著他……
他没有脸红,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好多人,包括李妈妈都很欣慰他们能一直这样好的一直在一起……他其实对此并没有太过多的想法,可能他与李昱泊在一起太久了,久得把两个人当成一个人的生活太久了,以至於总不能好好理解别人把他们的生活理解成另外一翻感受的模样。
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和李昱泊确实是应该要在一起一辈子那麽久的,如果他们这麽相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那还有什麽更好的要在一起的更好的理由更好的人吗?
其实,他爱他,他爱的他也爱他,这就是最好的道理与理由让他们因此厮守。
不过,别人不懂,时间久了,也会懂的。
真心的东西,夏时季从来都觉得,不怕别人不懂,只是要给人时间……等好多年,他们在一起的多年後,他爸和他妈还会觉得他们这样的感情不可靠吗?
「张口。」李昱泊当著母亲的面,却还是发怒了,母亲熬的海带汤,夏时季先前喝了两口,这下更是不张口了。
「你别逼他。」李母在一旁柳叶眉不快地一皱,对著面有忿色的儿子急了。
「医生让他多吃点海带……」李昱泊朝著母亲飞快地解释了一下,又对著夏时季严肃地命令,「张口……」
夏时季不得不张了口,把一口连汤带汤带的吃的吞下了嘴,吃完就对著李妈妈哭诉:「你知道他平时对我多狠了吧?现在活著的哪个人没一个缺点什麽的,他是那些医生一说我缺点什麽就非要我补什麽……我身体这麽好,绝对能陪他到死,你快治治他,别再让他再过份了,这样下去,我绝对会要你带他回去的。」
许百联这时在旁边看了半晌,不得不叹气地说:「泊仔,你是太看重他了,他身体好著呢,肯定能活不少年,肯定还会比你还要久活,你这样乱补,这怕要是大补过头了……」
大补过头会折寿的话许百联再不谙世事也知不能说出来,只是说出了前半向,但李昱泊神色要缓和了一些。
李昱泊朝许百联笑了一下,那总是在别的人面前游刃有余的男人朝著许百联温和地笑了一下解释说:「我忙,有时不能盯著他吃饭,他也总是不放在心上有一顿没一顿地吃,我得上心些……医生说的话总是要听一些的。」
说著,朝身边愁眉苦脸的人低低哄了一声,「再吃两口,就不吃了……」
夏时季「嗯」了一声,说:「你让我慢慢吃,等会还可以喝一碗海带汤……」
李昱泊笑了,说了声乖,把碗放到他面前,去帮母亲挑她爱吃菜去了。
李母跟许百联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是任得他们那麽折腾去了。
李昱泊早起打开电脑时,那沈睡中的夏时季还是醒了过来,他茫茫然地站在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前,丝毫没有醒过来地说:「李昱泊哦,你又工作了?」
李昱泊看著这样的他,心软得不成了样子,他拉了坐到自己怀里亲吻著他的额角说:「要工作,要养季季……」
这样一说,夏时季就没有什麽动静了,只是安静地睡著,到他抱起他放他到床上睡著时也没有过多挣扎。
只是,需要把他们共枕的枕头放到他怀里。
李昱泊看著安静躺在他们床上的夏时季笑了,他们这麽多年来,是夏时季成全了他的执念,才让他在浊尘世中如何打滚,他都知道,他拥有的最大幸福都不会为任何世事而会有所变动。
李母起得很早,只是没有她儿子早,李昱泊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耳朵上带著蓝牙,桌上已经分摊开两台电脑,还有若干报纸……他在煎肉洗菜间隙时会看几眼。
李母在外看了一会走了进来,见到李昱泊看到她就是笑,那英俊的脸上一片温柔,叫了声,「妈妈……」
中国人不太擅长会说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之类的问候,很多温情跟暖意都是包涵在那声叫声中,李母听到儿子的叫声嘴边不禁微笑了起来,说,「这麽早?」
「准备早餐,你是中午跟人约谈吗?」李昱泊再确定了一,怕临时有变。
「是。」李母笑,接过他手里煎鸡蛋的勺,把他微推一下,让他去忙他的。
李昱泊笑笑,没有拒绝母亲的帮忙,去了电脑那边看最早的资讯,扫描了几眼之後飞快去了冰箱拿出牛奶,想温热一下。
「小时季还在睡?」李母看著出色的儿子,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淡去。
「还要睡一会……」李昱泊微微地笑了一下,说:「等会会起来送我上班。」
「这麽乖……」李母失笑。
李昱泊也笑了,夏时季被他纵容得过於厉害,其他人不是有所垢病就是有所无奈,所幸他的季季一直都是个很乖巧的人,在外也进退得宜得很。
不过母亲貌似夸奖的话绝对不是夸奖,听著她带著调侃的话李昱泊也只能用笑应对过去,只是在做好早餐,他上楼要去叫唤那贪睡鬼时,母亲又在後面带著笑说「又要哄他醒来时?」,李昱泊不得不无奈地转过身对著母亲耸了耸肩。
「不要,不要……」夏时季被掀开被子,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又来了,他抱著怀里的枕头带著睡意大叫著,「还要睡,不要醒。」
可是,被子掀开了,人也被抱起来了,他不得不睁开眼,对著抱他去浴室的男人嘟了下嘴,抱怨地说:「你就不能再让我睡五分锺?要不然,一分锺也好啊……」
李昱泊懒得理会他,先把他放到大理石的镜台面上坐著,亲了下他嘟著不放的嘴,然後调试蓬蓬头的水温……
仅著小内裤的夏时季打了个哈欠,又揪开内裤看了自己的小弟弟一眼,自动自发地把身上仅著的那块小布条也给脱了下来。
调好水温,李昱泊转头把人给抱了下来放到水下,对著人吩咐,「五分锺出来……」
夏时季被水一淋,抖了一下头发,「哦」了一声……
五分锺不长不短,夏时季很快出来了,见到说著电话的李昱泊拿著浴布包住了他擦他的头发,他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在李昱泊说了「BYE」之後在大大的浴巾下大声地说:「李昱泊,今天早上没有做爱。」
李昱泊工作再忙,下面那根也是不消停的,可是今天没有做,夏时季洗到半途的澡才想起有些不对劲,洗完,总算是想起来了。
「你想要?」李昱泊抽开浴巾的一角,露出夏时季那张任何时刻都可以让他心悸的白皙的脸。
他一问,夏时季笑得鼻子都皱了起来,还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那你要不?」
「要。」李昱泊没有一点掩饰,继续擦著他的头,说:「你等会要陪百联去玩,还有要照顾妈妈,今天就不了,留在明天。」
「那明天就是要又多做一了?」夏时季没有疑问地疑问了一句後感叹,「会好辛苦的……」
李昱泊微敛了下眉,打了下他的屁股……引得夏时季怒瞪了他一眼。
夏时季今天要出门,李昱泊在他们吃早饭时检查过他的手机与钱包还有一系列的便携电脑,许百联刚刚醒来还在捧著他的牛奶杯在喝牛奶醒脑,见著夏时季坐在李昱泊腿上,一边自己嚼著三明治还一边喂著李昱泊,另外还嗯嗯啊啊地应著李昱泊的叮嘱时,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
刚醒来的脑子不是很灵光,他对著一旁在吃著早餐的李妈妈说:「他可真疼他……」
眼神里,不无W羡。
「是啊,可不是……」李妈妈也看了一眼,摸了下他的头说:「以後你也会找到的。」
许百联点了头,然後感慨地说:「他们这麽好,阿姨,你们会承认他们的是吧?」
李妈妈听得不禁摇头失笑,瞥了眼许百联,说:「难怪时季老说你们一夥人中,你才是那个只管他是你小夥伴的人……」
许百联听得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再说话了。
他与夏时季,某些方面真是难兄难弟,所以感情要比其它人好点,那是一定的嘛……
李昱泊安排好家里现在的四个人一天的行程後,早上带著也要去华尔街的母亲出去了,剩下等会要出去买东西的夏时季跟许百联在家里等会出去。
曼哈顿地方不大,住宅区早上街上前去上班人还是多得够呛,许百联在楼上看著楼下挤去上班的人,回过头朝著正在给教授发邮件的夏时季喊:「我们晚点出去吧,现在好多人……」
「没事,等人全去上班要好些……」夏时季知道他们这幢公寓和对面那幛公寓住的都是恨不得拿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的人,所以看风景的许百联要想让被看风景的人也当他是风景是不可能的,人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许百联撇撇嘴,不再去看那些走路都恨不得用飞,耳上都挂著几个蓝牙对话的忙碌人群,走到夏时季身边,看著夏时季迅速打完他的报告发出後,对著夏时季说:「你能不能带我晚上出去玩玩?」
听说纽约的夜生活很丰富,许百联被管教太久,在维也纳他一直被一个严厉的老师看管著,就算身在艺术氛围的中心里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接触别的东西,连夜生活除了必要的派对要出席外他也极少有过别的丰富的夜生活。
「去酒吧俱乐部?」夏时季看他,起身准备去穿要外穿的衣服。
「对。」来了夏时季楼上卧室推开窗户看风景的许百联这时紧跟著他,看著夏时季在左边拉开了一项门,然後进了衣帽间。
他无暇去批判眼睛出现的夏时季衣帽间放置的那些过多的衣物,只是急忙再问:「行不行?」
夏时季扯了下嘴角,对著许百联略带讽刺地说:「你说行不?」
许百联瞪了眼,「李昱泊会管吗?」
「你说管不管?」夏时季恼火地扯下一件黑色V领,觉得不好,扔到一边又另找了起来,「我有时吃了什麽都得向他报告,你说他管不管?」
「那就是不能去了?」遐想夜生活的许百联眼看就要哭了,他的人生真是太悲惨了,在镇子里有妈管著,出了国外有老师管著,好不容易强自争取来的无人陪同的假期,边个夜生活也不能去见识一下……
难怪他一直被人嘲笑是个软脚虾,再没有人活得比他更悲惨的了!
夏时季看著许百联那张哭丧的脸哭笑不得,说:「你至於吗?」
许百联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彻底没精打采了起来。
夏时季没理他,找好了出去要穿的衣服,最後要出衣帽间时踢了踢许百联的脚,「你不是要呆半个月?李妈妈过两天就走,李昱泊下星期可能要去出差,我们到时候找时间去……」
他这麽一说,许百联眼睛一亮,跟看见骨头了似的狗一样看著夏时季,「真的?」
夏时季看著被催残得只有这麽一点破念头的好友笑了起来,「真的,妈的,快滚出去,该准备去买你要去过夜生活的行头了……」
这下,许百联一跃而起,都不用夏时季再说,迅速奔出了门,直往楼下他的客房换衣服准备去大血拼了。
李母向来知道李昱泊忙,但也不知道忙成了这样,在送她到了他办公楼上的最高层观光时,他就边说电话边往电梯旁边奔的那个速度著实让她目瞪口呆了一翻。
而到中午,她下楼去找儿子时,秘书小姐带了她到儿子办公室,儿子歉意朝她一笑,仅一笑就又回到各种与人的视通的视屏中,再语速发快地说一长串字母,并说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歇停几秒时,李母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这个儿子,从来到大,向来活得认真,对自己又是那麽的严厉,每每都是恨不得用著最大的极限去做任何他想去做的事。
饿著喂饱夏时季饭的那张严肃的小脸,现在努力为生活拼博的这种已经成熟了的有担当的严峻的脸,都是如此。
可这种场景,李母每看到都心如针刺般疼,别人的孩子哪怕是普通农村家的小孩,或者工薪家的孩子也没他那麽辛苦努力,可这孩子,却是一直如此过来,并且从来不觉得要比别人聪明,要比别人家世要好些,但努力还多想付出多少部的自己跟别人有什麽不同。
他不觉得,可做妈的还是会觉得……李母看著李昱泊在即定的时间里完成工作走向她时微笑的脸,到他在身边站定,有些疑惑她的沈默不语时,她抬起手,温情地摸了下他的头发问他:「这样辛不辛苦?」
「不辛苦……」一如既往地,儿子这麽回答著。
「为什麽?」李母明知道答案,但还是又情不自禁地问了。
「要养季季……我想养他。」李昱泊淡然地,诚实地回答著母亲,她不舍得为难自己,他亦也会把最真实的话说给她听,「养他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不是他们家的,一直都是我的,妈,我们从来不是你们的负荷,季季不是他父母的,我也不是你们的,你们只要把我们一直当儿子,这就已经是你们对我们最大的恩泽了。」
李母被他说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打了下儿子的肩,带著恨气说:「你从小只是顾著他,顾著顾著,就只把他一个人当所有了。」
李昱泊看著负气的母亲淡淡地笑了,没再多说,搂著她腰往外走,去赴她的商务午餐。
只是到电梯里,看到母亲用柔和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才亲了亲美丽的母亲的头发,说:「他也只有我一个……」
李母听得征了住,直到电梯「叮咚」开时也没从儿子淡淡一句的话里回过神来……
白天跟许百联买了一天东西回来的夏时季累瘫在了沙发上,许百联比他更惨,累得喝完水,瓶子都没力气放到桌上,直接任它从手上掉在了地板上。
李昱泊和李妈妈回来时就是看到沙发上这两具伪装尸体的人体一动不动一躺在沙发上,眼睛里冒著大战归来的红光……
夏时季一看到李昱泊回来,手立马抬起,当李昱泊走近他抱著他亲了一亲时才说:「我帮你买了好多东西,等会你试试。」
旁边许百联抖了一抖,血拼时,夏时季真是只要看见适合李昱泊的东西挪不开脚,恨不得眼睛所见到的都要买回来,他总算是明白衣帽间的那些东西是怎麽来的了。
「你这个败家子……」许百联控诉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反正这人有人养,他也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妈妈,你也有……」夏时季哄完他家男人,立刻站起来把前面十几排的袋子指给李妈妈看,「这是你的……」
李母看得那真是近几十个的袋子头疼,捏住凑到她眼前的嫩脸蛋,骂:「买这麽多?败家哦……」
毕竟,还是顾著自己儿子的,李母再喜欢夏时季,也不禁对这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孩子有些生气……尤其是在亲眼看到儿子在工作时忙碌的程度後。
「有一大半是许百联的……」夏时季「唉哟」地喊疼了一下争辩了一句,接著对著李昱泊喊,「脚走得疼了……」
李母瞪著还没挨完训就紧接著跟李昱泊撒娇的他,可李昱泊却是走了过来,抓住夏时季的腰,问他:「买到自己喜欢的了没有?」
夏时季连连点头,眼睛里神采飞扬,「有的……」
李昱泊听著笑了,亲了亲他,就要抱他……
「真是太纵著了……」李母在旁边念叨,「你还敢不要他,他要是不要你,天底下有谁会比他还会对你好……」
夏时季笑嘻嘻地又回坐到了沙发上,对著李母调皮地一眨眼,说:「王後娘娘,没有的……但是,天底下也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稀罕他了……」
许百联在旁听得狂吼了一句,「我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听肉麻台词的,老天爷你这个妖孽,饶了我吧……」
夏时季可不敢告诉李昱泊已经跟许百联商量好在他後面出差的时段要去过夜生活的事情了,本来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李昱泊是肯定不允许他跟许百联去的,就算允许,他也是会跟著的……
可他跟著有什麽意思,这个不能多看那个不能碰,带著李昱泊这个无敌的占有狂去简直就是他自己脑袋有问题了……
夏时季自忤自己脑袋没什麽问题,而许百联为了自己的见识更是百分百的支持这事一定要秘密进行。
於是,夏时季当这件已经商量好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在晚上回到卧室时照例地调出李昱泊这星期的行程时多安了个心眼,在确定他哪天要去出差的时间上多看了几眼,好判断不让只会出个二三天短差的李昱泊抓个现行。
李昱泊在电脑前面工作,夏时季就在拿著他的手机电脑一样一样地翻,翻到想问的就会问一句……李昱泊从不觉得夏时季察看自己的行程有什麽不对的,对他来说,他必须知道夏时季每一分锺干了什麽,相对的,夏时季如果不嫌烦,无论想知道什麽时间他干了什麽他都觉得无所谓。
对他来说,没什麽不可以告诉夏时季的。
他的霸道和他的感情还有生活,全都是夏时季的,毫无保留,无所遮掩。
当李母要睡觉时过来看孩子有没人睡时,敲开他们的门,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依偎著的模样,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夏时季一看她笑得开心,立马摇手笑著说:「妈妈先睡吧,晚安了……记得明天多喜欢我一点,不要包庇李昱泊啦,只有我受得了他的……」
「你这孩子……」李母再被他给弄得哭笑不得,走过来捏了把他的脸,说:「要听话,知道了没有?」
「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夏时季感叹,下一刻却又捏住了李母的手带著孺慕之情亲了亲,笑著说:「知道了,我会的。」
李母走後,夏时季带笑的眼睛看向李昱泊,说:「全世界就你最疼最爱我了。」
李昱泊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们是父母,也只是父母,你却是我一手领著养大的……」
夏时季「嗯」了一声,点了头,想了想说:「还是要妈妈多喜欢我一点才好,她对我们已经很好了。」
「你乖就好。」李昱泊没有再多说,说完这句就看著电脑继续工作去了。
夏时季听了,不禁在心底暗呲了下牙,不禁祈祷带许百联去见识的事情千万别被李昱泊知道……
明明不是什麽大事,却还是给担心上了……他真是,没有毛病也被李昱泊给管出毛病来了。
「想什麽?」李昱泊从电脑上瞥到了夏时季的脸上的视线停了住……
夏时季心里「咯搭」了一下,但嘴里还是笑著挤了挤眼,「我在想,你今天早上说的那件留在明天的事……现在能不能给做了?明早还要带妈妈跟百联出去玩,做很多腰会疼的……」
说著,他的脚干脆从地上提了起,身体也转了个方向,对著李昱泊面对面的坐到了他腿上,双手挂上了李昱泊的脖子,那清澈得如最干净天空般明阔的眼睛里倒映著李昱泊的脸,「好不好?」
第二十八章
李昱泊看了看手头上的事,把要该解决的全都及时解决了下,有些不急的做了记号,然後抱了夏时季起来,问著怀里老是怎麽养都养不胖的人说:「今天累不累?」
他可算是问到这句了,夏时季叹了口气,摸李昱泊刚毅的脸,说:「你可真是管得我太严重了……」
李昱泊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我被许百联光这一天都嘲笑好几回了……」夏时季挂著李昱泊的脖子,亲了亲他的鼻尖,用哄著他的口气道:「他在这几天你别管我太严好不好,这样会好没面子的。」
他为几日後可能会被李昱泊发现的事情做著准备,防患於未然。
可现在李昱泊还是一点妥协也没有表现,冷峻的男人只是淡淡地回道了三字:「不可以。」
夏时季气竭,原本想掀自己身上李昱泊衬衫的手也停了下,气恼地打李昱泊的脸:「你怎麽这麽坏?」
打完脸还不够撒气的,又去李昱泊的头发,真正恼了起来,「你这麽管我太霸道了,以後人都会说你大男子主义,你以为我是为我自己?」
李昱泊听了很随便地说,「随他们去……」
对他来说,管住了夏时季是最重要的,怀里的人,一管不好就会走掉,李昱泊知道自己对夏时季的方式过於专制,但又如何,他是他的,归他管,想怎麽管是他的事。
於别人何干。
「你害我没面子……」夏时季假哭了起来,不过还是伸长了腰和手,配合著李昱泊脱掉身上过大的白衬衫。
「乖……」李昱泊说了一句,手指随意轻巧地一拉,把小内裤也给拉了下来。
李昱泊把他放到床上,上前去亲了亲的那里。
只一亲,夏时季的口气就软了,带著一点依赖的糯性口音叫他:「李昱泊……」
李昱泊自然地伸上前,吻住了他的嘴……
缠缠粘粘的一个长吻过後,夏时季微喘著息抱著他,又半转过了身,不让李昱泊高大的身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可受不了被他一开始就这麽压著。
「我爱你……」夏时季被李昱泊转了下身,趴在了胸前对著李昱泊撒娇地说,他在外是个张弧有度,进退得宜的人,但自从离开春夏镇来纽约後,在李昱泊面前以前那点小男子汉的坚持都没有了,他学会习惯性地对著李昱泊说简单的想说的喜欢的话,他在最初长大的某个时间里,总以为长大了的男人就应该像石头一样的坚硬,但是,在山里李昱泊开发度假村的那些时日里他才明白,他在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在他爱的人的这个人的心里身边,他不过只是一个爱著他的人罢了,所以,撒娇也好,耍赖也罢,无理更无所谓,他只想在他面前表面最真实的自我。
如果连最爱的人面前都不能坦露自然,他又何去表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嗯,我也爱你……」李昱泊才不管他夏时季是何种情况下说的这句话,只是在当夏时季这麽说出来时,他就认真地回答著我也爱你。
夏时季看著他认真的脸就笑了,什麽事也不再想了,他笑著弯著眼睛,然後伸手摸向下面,对著李昱泊调皮地眨了眨眼,「你有点起来了……」
他摸了一下,再一下,那根好大的东西就真的起来了,夏时季摸著真心地赞叹,「好大……」
说完,他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无论他手里的东西出入他身体内好多,夏时季都觉得它过大了,他後怕地松开了手,抬了起来,手又挂在了李昱泊的脖子上,很无辜地说:「它好像又大了,会好疼的……」
夏时季这时说话的口气无非是想让他在做的时候小点罢了……
李昱泊有点哭笑不得,吻了吻他的脸,爱意里藏著疼宠,「它等会就这麽大,宝宝忍一下,好不好?」
夏时季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然後展颜一笑,说,「好……」
看他闹够了,这时,李昱泊的手伸了进去,赤裸的夏时季攀附著他的男人,鼻间吸了口隐著疼痛的呼气声……
里面是洗了干净的,带著夏时季独有的清爽干净,手指伸了进去,有一点冷清,更是有著一份只属於他才骚动的动荡。
李昱泊知道自己守著一个夏时季守成了偏执,但又如何,他见过太多与众不同的人,但没有一个能跟他的季季能比得上一点……他怀里的这个人,从小到大,长长地拖著音叫他「李昱泊」,三个字他的名字的全音,但他每一的叫声,都能让他感觉出天长地久的韵长──他只不过想与这样的一个完全属於他的人一起过每天罢了。
「李昱泊……」夏时季哭了起来,尽管他的腿被举得高高的,他的手臂就在腿的内侧紧紧地抱著李昱泊的脖子。
李昱泊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地占入,自前天早上到现在,仅两天,欲望明明觉得可以控制的,但一碰上了人,理智就已经宣布告竭了。
所以,就算身下的人哀求,哭喊,也不能丝毫减少力度,只是想著侵占他的所有,把他的血肉骨躯全都占为已有。
夏时季已经射了两了,都不再有心思管自己的狼狈,他只是哀求著还在大幅度动作的李昱泊,「李昱泊,好疼,里面好烫,你别做了……」
他只有过李昱泊一个男人,从小到大,只有这个男人侵占过他,无从比较,只知李昱泊在他里面的热度连他的灵魂也灼伤了,他完全顾不得骄傲自尊在这个时候跟他求饶,「都快烧掉了,全都要烧坏了……你出来,你出来……」
李昱泊出来了,他就不会被烧死了,夏时季带著哭音喊著,前面不能再射出来,只求让李昱泊射在他体内,好让这场快要断掉他呼吸的性爱停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恨不得李昱泊跟他还是小时候一样什麽也不用做,只亲亲脸的嘴才好……现在大了的李昱泊每都要往死里弄他,夏时季难受的时候真是恨不得不要他了。
他无论偷偷看过多少人的性爱录像带,也还是不能理解自己这种焚身焚心的感觉是怎麽一又一在身体内出现的……人又不能真的不要,爱也不可能不做,本来在先前还是很享受的,就是李昱泊老是停不下来。
「不要了……」夏时季愤怒地哭叫著。
「乖,再忍一忍……」李昱泊没有满足,他抱起了夏时季的身体,一个转身,原本在身上的人又再趴伏在了他身上。
他起了来腰,一个重挺,身上的人仰头尖叫了一声,李昱泊捧著他细腰连动了好几十回,终於泄了出来。
夏时季好一半会才回过一点神,他流著眼泪哭著说:「早上不要再做了……」
他身体是红的,脸是红的,眼睛更是红的……李昱泊当下心里一片柔软,只是一,也就忍了,他按抚著怀里的人,「好,不做了……」
夏时季再用著有些哑掉的声音低声地喊:「你拔出来……」
李昱泊不想出来,半硬著的柱体更是一点也不想出来,他吻了吻夏时季的嘴角,嘴唇,还有他最爱的眼睛,然後轻轻地温柔地说:「再留一会,好不好……」
夏时季想了一想,一会,无可奈何地抱著身下那强健男人的头说:「好……」
他不想说不好,李昱泊总是那样,他爱於在无时无刻在自己身上印下各种各样的痕迹,夏时季觉得自己并不是太愿意那样,但是……李昱泊喜欢的,他再觉得不喜欢也觉得不是那麽难於接受。
夏时季在很久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对於李昱泊的心思……有很多,是跟他原本原有的想法是冲突的,但在李昱泊毫无犹豫地为他妥协的瞬间,他也知道自己愿意为了与他的相守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
世界太大,人生路途没有明确规定的盼头总是显得有些虚妄的太远……而他在很年少的一瞬间就知道他只愿李昱泊一直在他一身边,只要有他在旁边的幸福,付出太多,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我愿意,他也愿意,又有什麽再错过的理由?
「宝宝……」朦朦胧胧间,夏时季听到李昱泊在叫他。
睡梦间他「嗯」了一声。
然後李昱泊没有再发出声响,但夏时季知道他是让他安心地睡,於是再沈入睡眠中,其中一梦也无。
夏时季有一丁点醒来时,是李昱泊离开他身体里的那一刹间,他与李昱泊实在相太久,仅仅只是一微小动作,就算不用醒来他都本能地知道是什麽情况。
他坐了起来,眼睛没有睁开,嘴上说:「李昱泊……」
他从小到大只叫李昱泊叫李昱泊,亲昵的名字也好,小名也好,再亲腻的名字也好,他都只叫李昱泊……叫著叫著习惯了,也不愿意再去改了。
「你睡一会……」有人吻到了他的嘴唇,鼻尖,额头……夏时季倒了下去,不再计较他的离开。
就算睡梦中,他也记得,他的男人要养他,要早起,要工作,要管他。
这一切,不过是要养活他。
他所要做的,只是乖乖睡觉,乖乖听话。
呃……当然偶尔也可以做做坏事,只要不让李昱泊知道就好。
当夏时季再醒来,李昱泊是要去上班了。
他爬了起来,洗了澡,因为想及李妈妈跟许百联在家,不再只套穿一件李昱泊的衬衫,他穿得整齐得跟昨天早上一样的衣服下了楼去,走到一半的楼梯看到许百联在楼下正哀声叹气地喝他的牛奶,不由得站在楼梯间时就笑了,趴在扶手上嘲笑好友:「你又怎麽了?小孩儿真想戒奶啊?」
早起低血压的许百联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又捧著杯子喝他的牛奶去了……他早这麽多年习惯自己早上晨起的破德性了,无论谁讽刺他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是被李昱泊管得死死的夏时季。
李母昨中午已经妥生意,今日多呆一天,明天回国,於是心情松懈,声线也更是温柔,对下了楼自在坐在正在看电脑的李昱泊腿上的面前的那真是好看得只能说是男孩,不能说是男人的夏时季说:「时季,要吃什麽?」
「妈妈……」夏时季拖长了音对面前笑得温柔的李妈妈微笑著说:「你看看,碟子里有什麽,我就吃什麽了……」
李母看了眼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一盘碟盘,上面有两个三明治。
盘子很漂亮,李母多看了几眼,那是洁白的瓷体,上面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了几笔简单的黑色线条……
李母看在上面的那几笔勾勒是面前小孩的的脸,笑了,「谁画的?」
夏时季伸了伸头,也看出是李昱泊前几年送给自己的那套碗碟中的一个了,他不由得眨了眨眼说:「李昱泊送的,他把这个给我当新年礼物,唉,可小气了……」
说著,又看著盘里的三明治,他又叹了一口气,抱著李昱泊的脖子,痛苦地对李母说:「妈妈,他小时候怎麽管我的,现在还是怎麽管我,他都不管我这麽大了……你真的不愿意教训下他吗?我把你送给你打打……」
又来了,李母笑,挑了下柳叶眉,对耍宝中的人说:「我舍不得打他,那你就干脆不要他了,给我,我给你带回来去……」
夏时季朝著她嘟了下嘴,很孩子气地摇了摇头,也不说什麽话,一手吊著李昱泊的脖子,脚跟无忧无虑地荡起,一点也不害怕没有李昱泊的样子……
这光景,引得许百联白了他一眼,但看夏时季很孩子气地对他笑时,不禁停了喝牛奶的嘴,对旁边李母说:「阿姨,你不要怪他,夏时季人很好的,他再不愿意听别的人的事情都愿意听李昱泊的……」
夏时季听许百联夸他,「嗯嗯」地点头,催促地说:「再夸几句,夸得真心点……」
引得许百联瞪他,如果不是有长辈在场,他真是想跟夏时季打一架了……
许百联还是单纯,但李母听得懂他的意思,见李昱泊嫌夏时季吃饭慢还爱说话,把他拉到了另一边的餐桌去了,这才止了脸上的笑意轻轻地对许百联说:「我不怪他们,只是,镇里李夏两家,闹出这麽一大事,这麽多年我不敢说,以後说出来,後果是什麽又怎麽是我能管得了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许百联不是不解世事的小孩儿了,他听李母这麽一说,明显也愣了一下……春夏镇啊,十家店铺,七家李家三家夏,当初的荣华光景,现在,这麽多年,还不是李夏两这担当起了春夏镇在外头的名誉……何况李昱泊他爸现在是他们当地商会的会长。
他们的事要是闹出来,那是多大的哗然啊……
春夏镇地方虽小,但里面人不少;并且,那里的他们的家乡……每个出来的人都不能不承认,无论他们远离那里多远多久,那里,才是他们的根。
春夏镇,他们无论哪个人离得再远也不能不承认,那才是他们的家。
人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出生地;也就是说,再也不可能另一个故乡。
春夏镇,是无论哪个出生在那,也生长在那的故乡。
「他们回去……」许百联说了半句,不再多说了。
「没事的,昱泊会知道的……」李妈妈淡淡地笑著说:「他从小到大都知道怎麽过他要过的生活,所以,其它的人都不要再说了。」
「他们好得得像一个人。」许百联若有所思地这麽说著,说话时,被另一头坐著的夏时季用果子砸了脸。
「小孩儿,别吃你的奶了,过来吃点大人的食物……」夏时季笑嘻嘻地说著。
许百联实在忍无可忍,大吼著:「你能不能别这麽幼稚……」
「是,我幼稚,你比我成熟……」夏时季连连点头,「好了,成熟的小屁孩,别喝你的奶了,我说,许百联,你就不能戒戒这一大早捧著个奶瓶的习惯?」
许百联闭了闭眼,顾不得什麽优雅与否了,扯开喉咙大声愤怒地吼:「夏时季,我再也不帮你说好话了。」
夏时季送了李昱泊上了车,打著哈欠回来了。
只是在站定门口那边,眼睛眨了眨,直等身上眼睛里一点懒散也没有了,然後推开了家门,对著里面的人特别得意地一笑说:「啊,管我的不在了,美人,小孩儿,赶紧收拾去,等会我带你们出去哈皮去……」
说哈皮真是哈皮,他们先是蛋糕店磨蹭了一阵满足了味蕾之後,夏时季就把人给带到了购物街。
李母这时购物天性发挥,买了个不亦尔乎,夏时季在她身後充当小跟班,拎包也拎得不亦乐乎。
而一旁的许百联见著什麽都要买,最後买得实在背也没法背了,跟人借了一个垃圾袋,把牌子货大刺刺地往里边扔,扔得此时化为购物狂的李母也是相当的震惊,跟著夏时季在旁默默地看著许百联的豪迈动作,某些时刻还有种想装著我不认识这小孩的冲动。
一天下来回到家,买了一堆的人全都奔回他们的房间欣赏他们的战利品去了,只余夏时季在当场对著他们的房间挤了挤眼,上了楼,在卧室打快要下班的李昱泊的电话,说:「今天忙完了,妈妈买了好多东西在房间里试,我等会做晚餐给你回来吃好不好?」
「今天也很乖……」每隔五分锺就收到夏时季一条短信的李昱泊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淡然又带著宠溺,「等我回家?嗯?」
「嗯……」夏时季拿著手机点头,依旧不敢说他可能在几天後可能会不乖,「那你慢慢下班,我去做晚餐……」
夏时季跟著李昱泊说电话,一路下了楼,正好看到试穿今天刚得的一身新衣此时浑身荡漾的许百联奔到正在电话中的他面前作哑语状,「你看,爷是不是帅得人神共愤……」
没那麽帅,但够骚……夏时季不好说话,只是头疼地看著好友,不用确认,他非常确定,确定得不能再确定知道,如果自己真跟这穿得一身骚的好友去过夜生活,自己再良善,李昱泊会气得把他生吞活剥!
这许百联是不是弹棉弹坏了脑子,高雅久了不耐烦就来他这里骚包了?
跟穿成这样的人出去,自己再纯良,也会被人认为近墨者黑的……
夏时季头疼,朝著许百联竖了下中指,无声地警告他说:「敢穿成这样?作死,你想刚出门口就被人轮奸啊?」
「李昱泊哦,我看到你下星期要出差,明天妈妈就要走了,你早点回来啊,我们可以一起多呆会……」同时,他对著那边的李昱泊这样说著,暗想著多给自家男人一点好,他就会多对自己掉以轻心一点吧?这样总该可以带著许百联出去溜一圈不被发觉吧?
说完,又迅速补充,「不许开超速……」
说完得到肯定答复,挂完电话看到许百联又嘲笑他婆妈女人的脸,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老子就是个爱噜嗦他注意安全怎麽样?」
他不在意在说了一句,又顺便再朝许百联的装束竖了一中指,走向了李妈妈的客房,打算去哄哄他家男人母亲的开心……
许百联因得了夏时季两个中指,在他身後回敬了一中指之後吼了一句:「有什麽不好的?在店里试穿的时候都说好看,李阿姨说也挺好的,凭什麽不喜欢啊你,我就穿这身咱们一起出去玩……」
夏进季在行走中踉呛了一大步,差点儿摔倒,看了看李妈妈紧闭的卧室门,庆幸自己刚刚挂了电话,也没有敲响李妈妈那间客房紧闭的门,更庆幸他和李昱泊的家隔音好得不得了之余用手指指著许百联无声地咆哮:「闭嘴,你这土鳖……」
这缺心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过几天要干坏事不成?
许百联再看看自己身上那条又酷又帅的皮裤,很委屈地说:「我真的觉得挺好看的……这样显得我腿好长,会让我显得高一点的……」
夏时季抚额,无声地呻吟,他真的不明白,许百联什麽时候才接受自己的娇小身材呢……他要是敢穿著绷得紧紧的皮裤出去,他真的敢跟任何人赌一分钱,不到十分锺这小孩儿就会被拖到暗巷里给奸了。
送走李母,夏时季倒没什麽,许百联倒是大松了一口气,扭捏地磨著他的修长手指说:「长辈在一旁的,干点什麽可太不方便了……」
送完人的夏时季真是被他逼得无语,他越来越觉得许百联这几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了,难怪要随他妈那样当个艺术家,要是随他爸从政,肯定还没出门就被啃得尸骨无存。
李昱泊因为上班没来送机,回去的出租车上,许百联兴奋地再问:「他真的下星期三出差?」
夏时季不愿意理他,拿著手机给李昱泊发短讯。
许百联见了不屑地撇嘴:「隔几分锺就是一条,你们也不怕在前面就把热情全用光了……」
夏时季不答话,任许百联叫嚣。
等到下午带了许百联去了几个观光点看过,又陪许百联喝了几杯咖啡的夏时季脑子里神经都在抽,可许百联还是睁著他亮突突的双眼盯著过往来往纽约客,像要从他们身上看出点与维也纳男女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来,活脱脱一幅刚从山里刚跑出来的新奇模样。
夏时季叫了李昱泊来接他,都不催许百联走了,任自己陪他在咖啡厅里丢人现眼。
只是,当李昱泊下了班,赶到咖啡厅接人时,正好看到夏时季这桌有一男一女在搭讪,女的在看著许百联,男的在盯著冷著一张脸漠然状态中的夏时季。
李昱泊眉头一敛,走了过去,当夏时季看到他冷漠脸上露出笑意时,心中的薄怒没有消去,反倒因那个欧洲男人看傻了眼而更觉得难以容忍。
他控制著情绪走到夏时季身边,没有说话就去拉人,而夏时季配合著乖乖站起来,说干脆在咖啡厅把晚饭给解决了的话也不敢说了,被李昱泊拉了就走,连许百联都不敢打招呼。
身後那位高大的欧洲男人看到喜欢的中国年轻人被拉走,急急地叫唤了一声,在看到拉人的那位身高绝不亚於他的那个男人刀子一样的眼睛瞄向他时,张开的嘴竟发不出声音了。
许百联在一旁看得傻了眼,只是当李昱泊拉著苦著脑的夏时季大步走时才回过神,不顾漂亮姐姐的调戏,抱著他买的东西的几个袋子跟在了他们身後。
李昱泊走得太快,差点没把他跟得把气给岔得断气。
车上,许百联更是一言都不敢发,因为车内因李昱泊那张冷脸散发的低气压简直比狂风暴雨都要来得可怕。
这人明明表情还是平时的表情,但是,气息完全不同了……许百联不需要脑袋想都知道李昱泊正在发火,他偷偷瞄了一眼好友,发现夏时季这时老实得跟个兔子似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纯良。
事先谁都没有开口,就当许百联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低气压下光荣地牺牲时,有人开口了。
他不由得感激涕零地看向说话的夏时季……
「我没跟他说话。」夏时季其实很不喜欢对於这方面管得过於严格的李昱泊,又不是自己有二心,只是别人的搭讪,自己也没理,这种醋他都要吃,真是……
李昱泊吸了一口气,冷著一张脸回过头来,没看夏时季的脸,只是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发现在,然後又撇过了头。
夏时季随著他的视线盯向了自己中指的戒指,头疼地摇了摇头,回头对著坐得直直跟被老师罚堂小孩一样的许百联,无力地怒吼说:「都怪你,招蜂引蝶……」
许百联无辜地眨眨眼,本来下意识想说那位姐姐也都是来跟我问你电话号码,调戏我只是顺便而已的话及时止住,他如果没觉错的话,李昱泊好像是在生有人看上了夏时季气。
如果这话说出来,许百联觉得自己的命可能就丢在车里了,尽管这是一部好车,但是死在里面太丢人,於是他闭紧了嘴,没有反驳夏时季。
只是到了家里,看到李昱泊客气地朝他招呼了一声,理都不理夏时季上了二楼消失时,他才敢松了口气,对著夏时季匪夷所思地说:「这种醋都要吃?」
夏时季看他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焉焉地走到了冰箱前拿了瓶水,一口气喝完,作愤怒状地握了下拳,「加油……」
跟在他身边的许百联傻眼,「你干嘛?」
「哄他去。」夏时季帅气地解开外套扔到椅子上,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往楼上走去了,留下呆目的许百联,直觉得其实夏时季的日子过得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好。
李昱泊在洗澡,夏时季在外面对著照子做了几个表情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把自己脱光了也进了浴室。
男人在洗冷水澡,夏时季贪凉,但怕冷,才不在这个时节洗冷水澡,他站在一旁看著无视於他的李昱泊,几分锺後,慢吞吞地开了口:「能不能洗温水?」
再这麽洗下去,这死男人肯定会感冒的……唉,自己真是太容易对他心软了,明明不是自己错的事情还要来哄他,什麽都成熟的李昱泊难道就不能在这种事上学会成熟一点吗?自己是他的,他还得怎麽占有才觉得这事靠谱啊?
夏时季当然这个时候不敢提出建议,见李昱泊闭著双眼还在冲冷水,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把淋浴调到温水,等水暖和了他才同他一起站到底下,手抱上了李昱泊的腰,轻轻地问:「这种人总是有的,但是你知道我只爱你,为什麽每都要生气?」
「不为什麽。」李昱泊开了口,口气比他的脸还硬绷绷。
夏时季听著他的回答有一点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发现李昱泊这毛病随著年龄的渐长一点也没有改变,反倒还更严重了一点。
以前不许他多看女孩一眼,那时候他还理解一些,因为李昱泊担心他去喜欢女孩儿,可现在是怎麽回事啊?在他们这麽多年後,他还担心个什麽劲?
真他妈管我管出毛病来了……要换平时,夏时季肯定会对李昱泊拳打脚踢教训他一翻,但现在李昱泊在火头上他也就不挑畔了,只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接著说:「那你是生我气了?在我听你的话不理那些个对我意思的人之後你还生我的气?」
夏时季一口「你要是敢,老子就灭了你」的口气,李昱泊听了冷哼了一声,眼睛总算是看他了,他嘲讽地挑了下嘴角,说:「你什麽时候真听过我的话?」
夏时季听了当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这时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气愤地打了下李昱泊的头,怒叫:「我什麽时候没听过你的?李昱泊,你管人也管有点分寸好不好?」
说完,什麽心情也没有了,也不想再理李昱泊,走开两步扯下挂著的浴巾就往外走。
他绷著一张白净的脸,这个时候,谁要是多开口一句话,他就绝对会把谁给弄死了。
李昱泊看著他走开,依旧无动於衷,他控制不住生气,这个时候他不上前去哄人,他怕一失手就会打这个无论在哪都招人的混蛋。
夏时季不是没脾气的人,脾气上来比谁都要可怕,所以当许百联看到夏时季穿著睡衣拿著枕头就往他床上钻时那张冷脸,怕下抱紧了自己刚洗完的身体,骇怕地尖叫:「你不能李昱泊生你的气,你就来强奸我出气啊……」
夏时季白眼都懒得送他一个,在他身边躺下,扯开他的被子盖住了自己。
许百联见夏时季不搭理他,几秒之後主动搭理,好奇地问,「你不怕这样李昱泊更生气啊?」
「气死他最好……」夏时季吐出了口气,偏了点头,回头边的许百联,「他是不是管得太过了?」
许百联想了想,老实地说:「他从小到大不是这样管你的吗?我记得小时候你要是跟谁亲密一点他就不理你……」
夏时季听了哼了哼鼻子。
「只是我没想到现在更严重了……」许百联也皱了眉,问:「这样好吗?」
「你说呢?」夏时季没好气地说,盯著天板看了一会回头对好友说:「刚来纽约那阵,有一个人开口要追我,他就跟人在外头打了一架,还好聪明没有让警察和学校知道,那阵我都头疼死了,生怕他出事,只好天天跟在他身边,让他看著管著……好吧,我以为等到他工作了会好点,可看样子,他一点也没变。」
他皱著脸抱怨著,受困扰得不行。
许百联不禁也有些可怜他起来,突然想到几天後他们去夜店的事,迟疑地说:「我们几天後晚上出去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啊?」
夏时季冷看了他一眼。
许百联领会,丧气地说,「那就不去了……」
「你不想去了?」夏时季问。
「想倒是想……但……」许百联吞吞吐吐。
夏时季想了想,「去吧……」
他伸出手,拍了拍好友的肩,「瞒著他就是,他又不是有通天本领,只要管好他不在纽约的时间就能瞒得住他。」
许百联点了下头,不过还是很犹豫地再问了一句:「真去啊?」
看著许百联那胆小的模样夏时季不禁揍了他一拳,「老子都不怕你怕个鸟。」
到了半夜,夏时季还是睡不著,对著床铺捶了几捶,动作大得把睡著的许百联给惊了醒,然後看著夏时季拎了他的枕头离开了自己的客房。
夏时季抱著枕头回到二楼卧室,刚开门打开灯,就听到床铺上在看书的人冷冷地说,「把枕头丢了,去洗澡。」
夏时季怒视他,但半夜没睡的他身全早就无一丝力气了,更是没有生气的一点力气,只好把枕头丢了,去浴室洗了澡。
回来爬到床上时,李昱泊总算没有更过份了,当他爬到他身上趴下时,也没有再说什麽让他觉得想杀人的话了。
夏时季这时才觉得一直绷了紧的神经放松了点,也不理李昱泊为什麽还不睡,头往他颈项间一埋,自己睡自己的起来。
只是当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觉出李昱泊放开了他,去洗了澡,又在电脑旁坐下时,管不住双腿地走到他面前,不过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在生李昱泊的气,只在桌前的男人脸上随便地吻了一下,就又回到床铺睡觉去了。
但到了时间,他还是醒了过来,下楼去找要去上班的李昱泊,看到他已经在做准备离开公寓的穿衣动作时,撇了撇嘴,这才走到他面前帮他系领带,不吭一声。
等李昱泊也不说话,穿好衣服拿著装著文件的包就要往外走到门边时,他翻了翻白眼,对著他竖中指,「我还在生气……」
也还在生气的李昱泊抿紧了嘴,严峻得让人心生畏惧的脸一点也没有松懈,就那麽看了夏时季一眼,出了门了。
剩下夏时季对著空气挥了一拳,气得睡意全无。
第二十九章
俩人冷战,受苦的群众许百联在一旁不敢吭声,还好李昱泊上班的时间很长,他不用成天面对两个人在一起谁也不理谁的尴尬场面。
只是当陪著他玩的夏时季不再几分锺一短讯後,许百联还是觉得有点轻微的不习惯,这一天他们在逛乐器行时,许百联还是问了:「你们就这样下去啊?他明天要去出差了……」
「管他……」夏时季想都不想就回答,按了几个琴健,觉得烦躁,又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你自己弹著试。」
「我又不买,只是看看……」许百联拉过另一边的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对著这几天有点略微烦躁的好友说,「你跟他和好呗。」
「是他不想和,我又没错……」夏时季看向许百联,「你别多想,他就是这麽个脾气,等著我给他示弱说好听话呢,都这麽大了,我才懒得理他太多,是他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离开学校後碰到的人和事更多,他现在学不会控制一下他让人喘不过气的霸道,那以後的日子肯定更难过,我总不可能天天呆在家里什麽人都不见。」
「唉……」许百联叹气。
夏时季也紧跟著叹了口气,分是分不开的,但,李昱泊确实要学会适度对自己放手一点……这样没完没了不分情况地吃醋,早晚会把他自己给醋死。
夏时季帮著李昱泊在准备出差的那几身衣服,不过也没有开口跟李昱泊说话。
这他是打算李昱泊不理他,他也不想先开口。
不能当他发火,自己就努力不多与人接触的每一样就这麽给搪塞了过去,任何事情要适度,他可不想当下一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李昱泊会不管不顾地把错误放在是他出了去才招上人的份上。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让自己不跟任何人接触才是好,以前他是不想跟他有大冲突,但他最好从现在开始试著把这种想法收敛一点,而不是他妈的更变本加厉。
夏时季发了狠心,也就不去管李昱泊的情绪,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男人是从任何方方面面都把他照顾得稳稳当当,但有些方面他确实让自己窒息。
为了他们的将来,他必须让李昱泊学会把那种自私到透顶的王八占有欲给收回去一点……
把行李收好,夏时季也不去管还在工作的李昱泊,自己上了床就睡了。
等李昱泊上床时,他也不理人就把自己趴在了他身上,觉出穿了睡裤的李昱泊下面起来时,他冷哼了一声,也不去看李昱泊的脸,扒了李昱泊的裤子,抓起那庞大的东西摸了一下,然後拿住顶住了自己的後面。
慢慢地把东西探了进去,当李昱泊那东西在体内颤动了一下时,他愤怒地叫了一声,「动什麽动……」
语意警告李昱泊他妈的最好别动时,夏时季呼吸困难地喘了口气,不管做多少年多少,这样放进去的开口总是让他难受得紧。
还好接下来不会一直这麽难受……夏时季皱了下鼻子,满怀不悦地动了动腰,慢慢地前後动了动,等里面适应了一点,动作才大了起来。
这样折腾了近半会,李昱泊才泄了出来,夏时季做完简直比以前让李昱泊做个三四回还累,就著趴著姿势倒在了李昱泊身上,就那麽睡了过去。
早上那东西抽出来时,夏时季也隐约知道李昱泊要去赶飞机了。
他忍了忍,不想去送人……於是抱紧了他们的枕头,控制著自己别去理李昱泊。
当一个小时後,屋里再也感觉不出李昱泊活人的那种气息时,他才趴到了窗口去看自家的车从远的停车场驶离了视线,这才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跟李昱泊生气什麽,真是太耗费他的精力了。
李昱泊去了伦敦出差的当天晚上,夏时季还是带著许百联去了一个今晚有主题派对的俱乐部……
他神情轻松,许百联这个某个方面很单纯的人也就被蒙骗了过去,跟著像是什麽也不担心的夏时季玩得很HIGH,直到凌晨四点从俱乐部爬出来时都还意犹末尽,死扒著俱乐部的门说不走我不走,如果不是没有喝多少酒的夏时季拖著他往车上带,喝多了的许百联只怕是除了只有喊不走的力气外连滚上车的力气也没了。
回到家,夏时季检查了放在家里的手机与家里的电话,都有好几通那人的未接电话,不过,一通留言也没有,当下睡意全无,扔了床毯子盖在了醉趴下在沙发上的许百联身上,一个人回了卧室坐在他们的床上发呆……
其实要气李昱泊一直以来都是件相当简单的事,伤他的心也很容易,自己知道却从来不去做,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他喜欢李昱泊,如他对自己一样好的想对他好。
可是,自己也不能为了他放弃所有的一切,他不是他的附属,他不能为了他放弃任何一切守在他的身後。
李昱泊是努力工作,是努力养活他,他从来都知道,可是,如果这种养活是用自己被眷养著一步都不能出门所得来的,夏时季不觉得这是自己想要的。
是到了改变的时候了……夏时季想著慢慢地进了浅眠中,想著自己要尽快把这种局面解决好,也想著李昱泊出差赶紧回来才好,没有他,他还真的睡不好。
李昱泊这几天情绪是相当的不好,伦敦的事原本从五天左右的时间用没有睡过一秒锺的接连五十小时没有停歇的工作解了决,随即他就到了回纽约的飞机上。
到了飞机上他埋头就睡,跟著他的几个助手──尾随著他,没留下善後,随著他回去的其中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助手看著这个年轻人的倒下,随即连感叹他神勇的念头也没有也在座位上昏倒了过去。
等下了机,李昱泊把还半昏睡著的两个助理交给了来接他们的家人,自己取了停在停车场的车回了家。
纽约晚上十点的交通不太堵,很快他就回到了家,家里没人。
然後,看到了夏时季留在家里的手机,那原本严峻的脸此时严厉阴暗得如地狱来的修罗一样。
夏时季看著好友HIGH得不成样的脸,坐在黑暗角落里的他头疼地摸了下脑袋,许百联真的跟放出笼来的动物一样只想著放纵,想到他回了维也纳又得过那种无趣的除了弹奏就是弹奏的生活,只好在他的不断的央求下又带了他出来。
他想著早上回去时,如果还有接到李昱泊的电话,那麽还是回打一个过去吧……他们尽管冷战著,但并不代表他们的相爱就会要少一点,温存与甜蜜或许一时之间不能像以往那样,但该有的关心与关注还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再生气,再想让他试著收敛一点,他也是自己爱的人,自己只有他,也只有他把自己当举世无双的宝贝,这是怎麽样也不会改变一点点的。
做好要打电话的决定,夏时季的心情也好一点,把身体往内更缩了缩,戴著面具的身体尽量不让别人看到。
其实他对这种放纵狂欢的场合不太感兴趣,如果不是怕好友被人生吞活剥,他真是跟都不想跟过来……
唉,还是回去,跟出差的男人打电话才是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夏时季百无聊赖地看著周围的一切,喝了口酒,等著时间的流逝,完全不知在家里的另一头,找不到他的人的那个人气疯了。
因在角落无聊多喝了两杯的夏时季微蘸地拖著喝多了的许百联要上出租车时,後面有几个人在吹著长长的口哨。
站在门口拿了夏时季数量可观的小费的保镖拦住了欲要前来的搭讪者,另一个帮他们拉出租车车门保镖顺手帮著夏时季把醉鬼许百联塞入车里,夏时季随即也进了车去,在递小费时感谢地朝人笑了一下。
接过小费,就算看不到面具下面孔但也看到眼睛里含笑的谢意的保镖也微笑做了下再来玩的手势,与昨晚一样目送了车走回到夥伴面前分了小费,接过的人耸了下肩,「很慷慨。」
於是,帮忙解决一点小问题也不在话下。
回到家接近凌晨,夏时季是又困又有点酒意,好不容易把许百联拉上所在的楼层时还得担心公寓里其它人出来看到,然後会跟李昱泊提起露出马脚。
总算一路没弄出什麽动静地把许百联半背半扯地拖到打开门的家里,夏时季突然寒毛一耸,立马开了灯……
然後。
世界静止了。
他傻眼看著前面脸色青黑得跟阎王一样的男人,夏时季头皮都发了麻,脚根本就动不了,好半会他才吱唔著说:「你……你回来了……」
说完,夏时季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当他看到李昱泊手往前伸的时候,他还以为李昱泊就会拿起桌上的水晶盘往他身上砸,把他砸死……
但,李昱泊只是把它捏在了手里,久久都没有动,只是他的喉咙在上下剧烈地动弹,似乎在忍著他要揍人的冲动。
夏时季不知怎麽地害怕得腿软,他好久没有见过李昱泊这麽生气,上这样时李昱泊就打断了他的腿。
而这,他完全不知道会如何。
他们之间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夏时季完全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李昱泊,吓得困意和醉意全部消失了个干净。
最後,还是许百联打破了平静,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可能感到了木地板的冰冷,嘀咕著呻吟了一声,在地上团缩成了一团。
夏时季根本不敢看他,只能看著脸色青黑,眼睛里一片凶红的血色的李昱泊,生怕一眨眼,眼前这人就会做出什麽事来。
他知道的,李昱泊现在,生气极了。
当灯光一开,李昱泊看到夏时季时,看著那眼角有淡淡倦意却带著他本人独有味道,那连微垂著一点肩都有著属於他个人风格感觉的人时,胸口暴烈得生疼,他全力制止了情绪,才忍住冲过去把人狠狠教训一顿的冲动。
他知道要是一下手,他肯定是往死时招呼夏时季的,他警告过他无数、无数,不要一个人晚上出去,不要不告诉他行踪,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他不听,他显然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大半夜的不回来,带著这样的一张面孔在外面到乱晃,李昱泊心里狂嚣著这一定要把他的腿打断了,看他敢不敢还乱走,敢不敢晚上不回家……自己的电话不听就算了,他居然连手机带都不带在身边?
忍了又忍,李昱泊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不能下手,都答应过不打他了的,说了不打就不打……
说了不打就不打,李昱泊努力地这样告诉自己。
他走到他们面前,看到夏时季看著他的眼睛睫毛上下乱闪著,极其不安的模样,他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把许百联单手拖了起来,毫不费力地把人拖到客房扔到床上,动作一气呵成,一点多余的停顿也没有。
许百联就算瘦,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再瘦也是有体重的,看著李昱泊单手就把一个人跟扔洋娃娃一样没有力气就给扔到床上的动作,夏时季心脏狂跳得更是厉害,他软著腿跟在李昱泊身边想著,这他就算打死我我也得认了,他这麽生气。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往楼上卧室走著,夏时季跟在他後面,不敢再说话。
只是当李昱泊一脚把浴室踢开,结实至极的门给毁掉一半,他又打开淋浴的冷水後,夏时季咬著牙,红了眼。
他知道李昱泊是让他去冲冷水把自己洗干净……
清晨这麽冷,洗冷水?夏时季咬紧了牙,看了眼睛血光未褪的李昱泊一眼,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衣扣……
「认不认错?」
伴随著冷静的声音的是「砰」的一声大响,然後是一地的玻璃碎片,李昱泊的手就那麽伸在半空中,浑然不觉自己砸向镜子的手已经血流了满手。
「我错了。」夏时季哭了起来,他掉著眼泪,手指软得没有力气去解衣扣,看著李昱泊的手,想要往前去抱到手里。
「去把自己洗干净……」李昱泊用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他,让夏时季站到淋浴下面。
夏时季哭抹著泪,看著李昱泊的手,生怕动作再慢点,李昱泊又要惩罚他。
「洗干净。」李昱泊一动不动,没有情绪,无动於衷地这麽说著。
夏时季没有办法,一站到冷水下身体就冷得打了好几个冷颤,看著李昱泊血流得更快的手,一下子蹲坐到了地上大哭了起来,「我错了,你别打手了,你打我吧……」
李昱泊听了含著血光的冰冷眼神一变也未变,直到夏时季哭得上下喘气时,他蹲下了身体,把流著血的手伸到冰冷的流水中,任血一道一道地落到夏时季的头发上,然後从脸颊上流下去……
看著夏时季惊恐地看向他的脸,李昱泊残忍地勾起了嘴角,「我不打断你的腿,我说不打就不打,但你记住,再不能再有下一,下一我会干出什麽我也不知道,记住了没?」
李昱泊尽量地克制著说著这翻话,眼睛盯著夏时季的眼一动也不动。
夏时季再也管不得其它,连连点了头,抱著李昱泊流血的手藏到怀里,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呜咽了起来。
待家庭医生离开,整支手被包扎了的李昱泊在卧室的另一头打开窗户抽著烟,天已经大白,楼下已经有了人声,但房间里静默得跟死了人一样。
夏时季的眼睛肿胀得很疼,医生在挑碎片时,原本止住的血又流了不少出来,他看得骇怕,紧紧地抱著李昱泊的腰,可男人已经不理他了,任他抱著,冰冷的脸没有表情事不关已地看著医生挑碎片的动作。
他累得很,疲惫地看著那一头不打算跟他说话的李昱泊,征仲了半会,慢慢转动了眼睛,然後下了楼,去找李昱泊的行李箱。
他拖著行李箱和公文包到了楼上,把厚重的公文包放到一旁的大书桌上,又打开行李箱归置衣服。
只是在行李箱里打到李昱泊给他的礼物时,感到眼睛又酸了起来,连忙擦了擦眼睛,又去看了看又点上了另一根烟的李昱泊……
他还是不理自己。
夏时季拿著李昱泊的衬衫擦了擦眼泪鼻涕,打了个大大的啊欠,紧接著又连续打了好几个,他伸向摸向自己的头,发现自己发烧了。
他走到了就算他打著啊欠也不看他的李昱泊面前,扁了下嘴,用著虚弱的口气说:「我发烧了……」
李昱泊看著外面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盯著面前的夏时季,像在判断他有没有在撒谎,只是当看到夏时季一脸苍白的脸颊上有异常的绯红时,当下就探出了手,随即,拿起了电话叫走了不到1小时候的家庭医生回来。
夏时季看李昱泊还关心他死活,眼泪又再流了下来,紧紧地抱著李昱泊的腰,把李昱泊刚换上的衣服又给哭了湿。
知道闯了大祸的许百联在离开纽约回维也纳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当夏时季送他到机场,看著这几天就瘦了不少的好友忍不住说:「你们怎麽办?」
李昱泊看起来相当生气,除了作为主人必要的跟他简单几句说话的礼貌外,他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根本视夏时季为空气,先前所见到的那种毫无底限的纵容似乎在一朝之间就全部收了回去。
「能怎麽办?」夏时季扯了下嘴角,对担心又忐忑不安的好友就是後脑久一巴掌,笑了笑说:「没什麽事,过段时间就好。」
「真的?」许百联不信。
「真的。」夏时季想起李昱泊这几天的冷漠态度,嘴角继续扯起笑,对著埋头就是在自我检讨自己错误的许百联说:「别想太多了。」
「那新年演奏会你还能来吗?」那差不多是自己的毕业演出,许百联都觉得前几天对於夏时季的要求过了份,其实有一就应该心满意足了,只是第二天扮演中世纪骑士的主题派对自己也太喜欢了,这才求了夏时季带他去。
可哪想到,李昱泊提前了回来……而这许百联真正见识到了李昱泊的可怕,那人冷静理暴力的手法真让人骨头里都发冷,公寓里每天早上都要被他打坏两个沙包……是徒手在一个小时内就打坏两个,而不是一个!
要知道,许百联在李昱泊上班後去推过那沙包,他连推都推不太动,何况是打坏它!可连前来清洁的工人都忍不住提出疑问时,夏时季倒是在一旁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似乎一点奇怪也没有。
许百联真不敢想,要是李昱泊那手劲要是打在人的身上时,那人会不会有命?
李昱泊这几天都冷著他,连早上的早餐也没有了。
送走许百联後,夏时季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在这天李昱泊上班前问:「你还要跟我这样继续下去?」
他认了错,李昱泊却还是不理他,夏时季看著眼前高大冷峻的男人,虽然并不觉得李昱泊会短时间内就原谅自己,但他发誓,如果李昱泊再这样下去,他才不会天天呆在家里跟个囚犯一样地惩罚自己,李昱泊想用这种态度逼他就范,换以前可以,但现在,不行。
听到他这麽问,收拾电脑的李昱泊抬起了头,对著夏时季危险性地微眯了下眼,终於开了口,说:「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只是你还要继续这样对,我就收拾东西跟教授去东南亚完成他手中的经济报告,你不想理我,好,我走。」夏时季知道他这麽说只不过会引李昱泊发飙,於是说完就赶紧说:「但你理我,我就不去……」
说著,他抿起了嘴,抬头倔强的脸对著李昱泊说:「你不要我了吗?」
他问著,眼睛一片清澈,倒映出了李昱泊的整张脸。
李昱泊停了收文件的手,静静地看著他,过了几秒,他走到夏时季面前,抬头摸著他的脸,冷冷地说:「你知道这我很生气?」
夏时季点头。
「我最讨厌找不到你。」
夏时季也点头。
「我最恨别人看你,更恨别人喜欢你,你是我的……」
夏时季点头,再点头,又点了下头。
「你很不乖……」李昱泊陈述了这句,然後把夏时季的头抱到怀里,一字一字地说:「如果不是怕伤害你,我真想把你撕碎了吞在肚子里这样你就全都是我的了,如果不是怕你不喜欢,你以为我真的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带著你?我能忍,但我的忍耐有限,我一直都在告诉你,你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多看你一眼,不喜欢你让太多人看见,你就是不听,你就是不听……」
说到最後,李昱泊简直就是在咬牙切齿,那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从他嘴里蹦出来一样……
「我都听的,」李昱泊不那麽生气了,夏时季也就不害怕了,他怕的只是李昱泊的怒火,而从来不是他带著暴戾的占有欲,尽管那总是给增添困扰与难受,他靠近李昱泊怀里,抓著他的头发咬了下他的嘴唇,说:「如果我不爱你了,你要是撕碎了我吃了还是要怎麽样都可以,可是我这麽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爱,连爸爸妈妈都可以不要,你为什麽总是觉得别人多看我几眼又会如何?你总以为我想逃开你是不是?可你就不知道我是为了你,你说你要回国,好,我跟你回去,我回去了就得面对我爸妈,面对家里的事情,打理他们的生意,难道那样我守在家里就可以做事了吗?这些必要的跟人接触你都忍受不了,自从来了纽约,你想想你的容忍力低到了什麽程度?这样一件事你都要生气成这样,以後我们回国遇到那麽多的人和事,你打算怎麽理?是不是谁喜欢我了你就要去弄死谁?如果那样的人多了,你忙得过来吗?你就不能学会对我放任一点吗?你难道就不知道爷没了之後,我就只有一个你了吗?你非得杀了谁出点事让我日夜都担心你你才觉得我爱你吗?」
李昱泊听得沈默了下来,那沈的眼眸更显得暗淡了起来。
夏时季用额头抵著他的额头,难受地说:「你都不知道来纽约的第一年你跟人打的那一架,我生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出什麽意外,不用你管我都想分分秒秒都跟著你,就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受什麽伤,受什麽人欺负了……你就知道吃醋,从来不知道我是那麽担心你……」
李昱泊听了手裹紧了他的腰,紧紧地抱著了他的腰。
「这,你就干脆弄伤自己了,我想找人发火都没地发去……」夏时季继续说著,「难不成我要打你,说你自己弄伤自己了吗?我没你那麽狠心,我知道你疼我爱我,我平时再不喜欢什麽都听你的,可你知道我爱你,你却用你自己惩罚我,你这样伤透了我的心,而你还竟敢不理我……」
「我没有。」听到这里,李昱泊沙哑地开了口。
「你有……」夏时季平静地指出,转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地接著说著,「从小到大,你总是拿这事在我面前耍脾气,哪我都依了你,因为我知道你疼我,我才舍不得让你有一丁点的不喜欢,可你想想,你这是怎麽对我的?你知不知道,当看到血从你手里流出来时,我的心全碎了……」
「季季……」李昱泊听得终於垂下了头,他腿後一步坐到了椅子上,抱著怀里的人坐到自己怀里,沙哑出了声,不断地吻著怀里人的脸。
「你看起来对我很好,但其实很坏。」夏时季淡淡地说著,他偏过头,甩开李昱泊的动作,接著却又主动去亲了亲李昱泊的脸,顿了顿说:「你对我不好,所以,我再舍不得,这临到你受教训了……」
李昱泊眼睛顿时犀利,直接刺向夏时季。
夏时季直视回看著他,「教授说如果不去东南亚,那麽这两个月我就必须把论文给他,然後他才让我毕业……我不会离开纽约,但我要搬去宿舍两个月。」
「不许。」李昱泊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他不可能让他离开他这麽久。
「不许也不成,」夏时季死死地揪著李昱泊的头发,给了李昱泊一个重得近乎嘶咬的吻,然後在李昱泊被他咬得出血的嘴唇间喃喃地说:「你敢不许,我就真离开你,你对我不好,你不要我,我就跟爷去。」
李昱泊刹那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夏时季敢这麽威胁他。
夏时季搬行李去宿舍那天,戴著蓝牙的李昱泊一边说著话理工作,一边看著夏时季把他的东西往後备箱搬。
他没有去帮著,他们在一起的任何时间里,以往这种事从来不是夏时季要做的。
但,他闹著要独立,那麽就随他去。
只是,但他看到夏时季举著一个大行李箱颤抖了一下时,再也看不过去了,他大步走了过去把箱子拿到手中,身体一侧,把人挡到了一边。
夏时季看著高大男人那冷漠的脸,还有那干脆的大力动作,耸了耸肩,站到一旁叉著裤袋,悠闲地看著回过了身的李昱泊帮他继续搬行李。
因为要去住两个月,行李不多不少,光是他用的电子用具都装了二个箱子……他本来想做两搬,但很明显,工作忙碌的李昱泊一天可没有两接送的时间。
装著的东西是他每天都要用到的,也不能隔天再回来拿……另外找车子也不行,他逼李昱泊这已经够毒的了,如果连送都不让他送,这人可能表面没什麽,但夏时季知道他肯定会内伤。
如果说这世上再没有比李昱泊更疼他的人……那麽,这世上也就没有比他更了解李昱泊的人了。
不过,就是因为了解得透彻,才要让李昱泊学会必要的控制。
他们谁都不是活在真空里。
搬好行李到了公寓,李昱泊就开著车急驰而去了,多余的一分锺也没有停留。
送李昱泊下楼开车,被李昱泊当做空气的夏时季回来面对著单人公寓狭窄的空间叹了气,对面的同学史蒂芬过来诧异地问:「你们在生气?」
「是他在生气,不是我……」夏时季笑,「他生气我赶论文要来宿舍。」
史蒂芬可怜地看著他,「哦,他可管得太严了,Leif,我可不知道你们东方人那套,不过按我说,是该给他点教训了。」
夏时季做了个「是该如此」的手势,扔给了史蒂芬IPAD,让过来友睦佳邻而不是兴风作浪的同学玩他的电子游戏去,自己则对著乱七八糟的行李挠头发。
好吧,没有李昱泊收拾,确实好多事挺麻烦的。
夏时季在图书馆里呆了半天,饿得够呛,急忙赶到咖啡馆,点的汉堡又难吃得很,吃了两口就猛灌咖啡。
还好他打算这段时间把论文交出去,不想再在学校呆下去,所以手头上的事够他忙的,万千理论在他脑子里占据了所有空间,让他没空去想李昱泊在想什麽。
反正,一想,就绝没有什麽好事。
自己有时候没骨气得很,一点小事都足以让他奔回李昱泊的怀抱。
但这……但这,不行。
夏时季晚上累得倒在床上做梦里都在捶胸顿足,心想老子就是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回去了就不得了,又再输了。
不过就算如此,夏时季坚强意志下面还是想李昱泊想得不行,有时明明脑子里被无数经济学家的理论给占据著,可下一秒,硬是能停下来呆呆地想到李昱泊身上去了。
真是……蓝颜祸水啊,而且,自己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见他了。
李昱泊除了发了几条短信,一都没来看过自己,夏时季愤愤地想,他可真沈得住气,要是吃醋时能有这一半的沈得住气,我们能至於这样吗?
想想,这天猛然之间想李昱泊想得不行,收了书下了图馆的楼拦了出租车就往华尔街去了。
什麽骨气,什麽教训,那一刻,全部消失殆尽。
这个时候,他不过是个想念某个人,想在下一秒就见到他,拥抱他,亲吻他的人罢了。
到了李昱泊的办公楼下,夏时季想了想,想给人惊喜,没有打电话,自己上了楼。
到了李昱泊的楼层时,找到他的办公室,没有人。
问人时,说李昱泊在楼下的交易厅。
夏时季只好又飞速往楼下奔,到了交易厅时,又因没有证件进不去,他撇了下嘴,只好掏出电话。
李昱泊在那边迅速接了起,但没有说话。
闻著他的呼吸,夏时季无声地笑了,但却故意地问:「你想明白没有?」
「没有。」李昱泊迅速地说著,紧接著,又是一长串跟别人说话的英文声。
夏时季皱著鼻子等他与别人交谈完,又问:「那什麽时候才会想明白?」
「没有什麽时候。」那边忙碌得行的李昱泊在一片此起彼伏的乱哄哄的充斥著全球各国语言的环境里用著中文飞速回答著他。
夏时季听得翻白眼,语气强硬了起来,「想不明白就别想我回家……」
李昱泊这下沈默,没有理他,过了二三秒,又跟别人交谈去了,惹得夏时季又急又怒了起来……其实只要李昱泊松一点口,他就可以让自己想他想得不行,来看他来了。
可是,李昱泊还是那麽强硬,完全一点悔改之心也没有。
听著李昱泊在一片嘈杂之声里不断跟别人交流,但就是不跟他说话,夏时季觉得委屈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挠了几下头发,在走道的玻璃窗前面绕了几圈,最後在玻璃里看到自己的头发都被自己挠成鸟窝了,可脸上的思念之情一点也没有减少,他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先开了口,说:「我想你了。」
那边李昱泊像是听到,又像是没听到,只是依旧在跟别人交谈著。
等到谈话结束,李昱泊总算理他了,说:「吃饭了没有?」
又问这个……夏时季翻了下白眼,苦恼地蹲下身体,看著进不去的交易厅大门垂头丧气地说:「没吃,饿得很,不过听你说话听饱了……你什麽时候有时间?」
「今天要加班……」李昱泊带著冰冷金属感的噪声依旧飞快地说著,「我九点左右来接你宵夜。」
「现在不行吗?」
「在工作……」李昱泊沈默了一下,又说了句,「乖。」
「可我现在就在交易厅外面,也不行吗?」想念成灾了,夏时季想见他得不得了,连教训什麽的他都不管了,更是不管李昱泊工作有多忙了。
「你来了?」李昱泊的声音高了一点起来。
「嗯。」夏时季略带委屈地应著,「我想你,想得不得了。」
「现在去我办公室等著……」
「哦。」
「身上有吃的没有?」
「没有,你给的牛肉棒全吃完了。」在行李里找到一包牛肉棒,但这几天已经把它们当正食全吃完了,他想他想李昱泊想得不行可能也跟食物吃完也不无关系……
呃,好像真有点……
「去坐著,助理会送餐过来。」
「那你呢?」
「马上,1小时左右。」李昱泊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而夏时季又下意识地微翘了嘴,满脸苦恼地挠著头去李昱泊的办公室了。
当李昱泊用快速度把手头上的事忙完一个段落後,终於有短暂时间回办公室,回头回到办公室,看著啃著薯条的夏时季趴在办公桌上手拿著笔在书上划线时,不禁皱了下眉,喝斥:「好好吃饭。」
夏时季一看到他,眼睛一亮,趴在办公桌上的身体跳了下来,紧接著就是跳到了他身上……
李昱泊稳稳地抱著他,头疼不已,「乱跳。」
夏时季不管他的喝斥,在他脸上飞快地印了无数个吻,然後宣布地说:「我想你了。」
李昱泊听得心中一直存在的戾气散了个干净,他板著脸把夏时季抱到椅子上,摸了下他的脸,又去脱他的衣服,想看他有没有瘦时,这时助理没有敲打开的门,拿著文件直接进了来就对BOSS要说话……
一看到他们这样,她举高了手,说了对不起就要退出去。
「给我吧,谢谢。」李昱泊看了一眼夏时季的身体,又拉了下他的蓝色T恤,对著欲要走出去的助理说。
而夏时季笑看著他们,又趴到办公桌上去拿薯条啃去了。
当李昱泊关上门走回来站到他面前时,夏时季张开腿缠到站著的李昱泊的腿上,偏著头对著李昱泊笑著说:「没有瘦……我把牛肉棒全吃完了,学校有家餐厅的玉米浓汤很好喝,我就拿这个配牛肉棒吃,饿了就吃这个。」
他毫不客气地说完他糟糕饮食,然後眼睛又更亮了起来,问,「你想我没?」
李昱泊只有顶多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只好点头,拿过旁边餐盒里的面条去喂夏时季,等他吃了两口,他才张口说,「还要去学校吗?」
夏时季摇头,「下午不去了,晚上等你吃饭,你再送我回去。」
李昱泊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喂著他吃的,当夏时季摇头说这口不吃时,然後把那塞进自己的口里。
半小时很短,当助理敲门时,李昱泊拍了拍刚喂完饭缠在身上索要亲吻的人的屁股,用著命令的口气说道:「好好呆著看你的书。」
「我想你想得不行。」身上的人知道对付他的最好武器,赤坦坦地说著甜言蜜语。
李昱泊微叹了口气,捧著他的後脑勺,在他额头中间重重地亲吻了一下,紧紧贴了几秒後松开说:「你就是要让我为你著急……你知道我最爱你。」
夏时季听了得意地笑,在他走开门时还大喊著,「你得管管你的醋坛子,不能再那麽吃醋了……」
回头看了眼得寸进尺的夏时季,严峻著一张英俊的脸的李昱泊匆忙带著助理去开会去了。
夏时季一直在李昱泊的办公室里看书,整幢高楼里的人没一个是闲的,就连打杂的临时工都是在楼道中用跑的速度进行著,他有时抬头透过窗子看著外面那些李昱泊忙碌的同事,心里就会涌现出一小点的不好意思。
其实李昱泊就比自己大那麽点,可一直以来,无论何时,他都是通过自己努力来让他衣食无缺,不管那会有多辛苦。
每当想到这,夏时季就觉得心里柔软得不行,这时候也不例外,觉得该让李昱泊控制的一定要让他控制一下,但这不能耽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他都已经那麽忙了,自己该对他好点。
夏时季觉得这自己是残忍了点,所以当李昱泊下完班,带他去吃晚餐的路中在车上就趴在了李昱泊裤裆里帮著他做了一回。
害得他们的晚餐又推迟了1个小时,等到了预订好的餐厅时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刚发泄过一的李昱泊五官分明的脸上有著一点成熟男人懈怠後的淡淡倦意,在等餐时,他坐在夏时季身边,搭在夏时季肩上的右手磨蹭著他的脸,左手拿著电脑查看有关於工作上的即时资讯……而旁边的夏时季正抬著头去亲吻他的脸。
这家中餐馆是他们常来的,老板娘认识他们,过来送菜时正好看到他们这样子,很是宛尔地笑了笑……
夏时季没有停下现下正去亲吻李昱泊饭的动作,吻完之後,朝著她眨了眨眼,也微笑了起来……
老板娘走後,脸上有著李昱泊手的夏时季在没有几个人很是寂静的餐厅用著轻声的语调跟著李昱泊说著话,「宿舍里的零食吃完了,你明天帮我送点来,好不好?」
第三十章
车直接往家里开时,夏时季撇了下嘴,头靠著椅背,半眯著眼打了个哈欠。
他也懒得再跟李昱泊说送他去学校了,到了停车场,停好车的李昱泊要背他下车时他更是一点挣扎也没有就往人背上靠了,等到了公寓楼,在楼梯上碰到相熟的人,其中两个还取笑了他几句,他都好脾气地哼了哼,趴在李昱泊背上半睡半醒著。
夏时季这阵子都没睡好,一回到家就干脆睡死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在睡梦中知道李昱泊起身时都有些爬不起来。
他又蹭了近一个多小时,这才起来下楼,正好看到李昱泊在收文件。
「李昱泊……」夏时季打著哈欠抓著乱糟糟的头发走向他,在李昱泊脸上亲了一下。
「要吃什麽?」李昱泊把他揽到胸前,继续收著文件淡淡地问。
「有什麽?」
「稀饭,三明治……」
夏时季微抬了下头,翘了下嘴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八宝粥的味道,他点头说:「要喝粥……」
说著,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记得先前跟李昱泊的吵架了,对他来说,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什麽不愉快是不可以忘掉的,就算他要让李昱泊学会的事情没有改变,「你要上班吗?」
「嗯。」
「先送我去学校呗……」商学院与华尔街隔得不远,只要李昱泊是去办公室而不先去别的地方,送他也耽误不了几分锺。
「好。」李昱泊亲了下他的头发,推了一下他,「去洗澡。」
夏时季又讨了一个吻,这才上了楼去。
洗好澡,下楼喝粥时,夏时季边急著喝边匆忙问:「帮我装牛肉干没有?」
「中午来我办公室吃饭。」李昱泊拿了纸袋装了几块小蛋糕和两条牛肉棒,把剩下的三明治塞到口里,又去帮夏时季拿外套。
「不要,你帮我多装一点,我要在图书馆里呆一天。」夏时季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想帮自己多争取点零食,他要是中午去李昱泊吃饭,那他住在宿舍里岂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李昱泊冷眼看他,「好好吃你的。」
随即,把夏时季不吃的剩下的一块鸡蛋叉进口里,帮著夏时季穿好外套,又把盘子放进了洗碗槽里,吞咽好口里的食物之後不耐烦地说:「快点。」
夏时季烦躁地扯了下头发,情不自禁地「靠」了一声。
车上有同学发了短信过来问问题,他动用手指飞快回的时候开车的李昱泊开了他好几眼,看得夏时季没好气地说,「是罗伊,他问我一个问题……」
妈的,醋劲怎麽还是这麽大……夏时季发完短信,头疼地看著李昱泊,「你就真不打算改一点啊?」
李昱泊没说话,连冷哼一声的动静也没有。
夏时季下了车就在图书馆前面碰到了也要进去的罗伊,他们同学五年多,彼此早就相熟得很,罗伊见到李昱泊朝他挥了下手,李昱泊跟他说了几句话寒暄了几句才走。
「你们不是在冷战?」车一离开,罗伊就问,并且在走路中把夏时季的纸袋拿了过来,把几个小蛋糕拿到手里拆了开来吃。
夏时季把可怜的牛肉棒给挑了出来,把纸袋里的零食全给了他,说:「我昨天跑到他办公室去了,然後就跟他回家了。」
罗伊吹了声清脆的口哨,在图书馆空旷的地方发出了一阵惹人回头的回音,他嘲笑地说:「你可真能坚持……」
「谢谢。」夏时季懒得理他,上了楼梯後,说:「我要去这边,你呢?」
罗伊今天要找的书的方向跟他不一样,耸了耸肩指了指他那边,在临走之前发出了他的邀请,「既然你们合好了,我父亲让我请你们明晚参加我们家的聚餐,你们来吧。」
「我们没合好……」夏时季朝他竖了下中指,「不过我们会来。」
罗伊不在意地朝他挥挥手,朝反方向走了,夏时季也耸了一下肩,想著明天去罗伊家要带什麽礼物。
因为答应了要去罗伊家,中午夏时季还是去了李昱泊的办公室,还好,今天李昱泊明显空下了半小时陪他用餐,不用他对著办公室一个人自我消化了。
「带点酒,再带点吧,成不?」夏时季建议地说。
「福林夫人喜欢红茶吧?」李昱泊问了一句。
夏是季想了想,拿起了手机,问罗伊他妈还依旧喜欢红茶後得到了肯定答复,挂了手机说:「家里如果还有就送一块红茶饼吧。」
「嗯。」李昱泊摸了下夏时季的头,在他头顶亲吻了一下。
罗伊父亲是纽约的参议员,夏时季并不太喜欢参与好友的家庭活动,但自李昱泊从实习那段时间起,他还是陪著李昱泊去参加过他们家的几宴会了,毕竟在那里能见到不少对李昱泊事业有用的人。
「老福林肯定要逼著问我他儿子的事了……」夏时季叹了口气,作为一个一直以来跟罗伊相愉快的好友,罗伊父亲倒是不担心他儿子跟他一样成为一个有同性伴侣的GAY,倒是想从他口里套出罗伊这个平时看著像个吊儿郎当浪荡子的儿子毕业後要去非洲的这个离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不能破坏好友与他政客父亲游戏的夏时季每碰到老福林触及到这个问题时就真的头疼不已,坦白说,老福林可真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发的父亲。
李昱泊笑笑,「呆一会就回来。」
夏时季做了鬼脸,不以为然。
还好罗伊是直得不能再直的异性恋,自己还帮他追过女朋友,
要不然,李昱泊肯让他们成为朋友才有鬼呢。
罗伊喜欢他们家的小零食,夏时季也不跟他抢,平时带到学校的零食除了牛肉棒之外全都给他,这天下午回到图书馆,罗伊过来问他能不能去他们家要点零食回去当他的礼物时,夏时季不得不陪他又回家里去取。
「你这是在阻挡我跟他好好交流……我都说了近期我不回家。」夏时季在罗伊的车里抱怨著……
「你昨天已经跟他回家了,没用了……」罗伊坦白地说,「他就是沙文主义的坚定执行者,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认为他不可改变。」
「你这样认为而已。」夏时季不跟他争辩,转开话题,跟罗伊聊最近的经济走向去了。
夏时季在家里与罗伊呆了一会,直到罗伊把他喜欢吃的全打了包,李昱泊也没有回来时,不由得纳闷打了李昱泊的电话。
「我临时有事,今晚就不去了,你和罗伊去吧,别呆太久,晚上让他安排司机送你回来,我可能来不及来接你……」
「你在哪里?」夏时季心里一闷,觉得不对劲起来,中午说好的事,不可能有临时变卦的事发生,或者别的人会,但李昱泊对他不会。
「有一点事,先这样,回头再给你电话……」李昱泊只是简单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时季则真皱了眉头,看著被挂断的手机。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李昱泊挂了电话之後,摸了下刚把几个人揍到地上的手,淡淡地对著地上躺著的人说。
「你不给钱,我们就去找你的小白脸算帐,你再本事也不可能天天守著他……」主头的那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凶狠地说著,有持无恐的贪婪的脸上一片凶霸的气焰。
「是吗?」李昱泊听得笑了,然後用谁也没想到的动作手一勾,然後长腿一踢,那个先前还爬了起来站著说话的人就在空中打了个转,狠狠地摔在了另一边的地上,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撞击声,之後,身体剧烈地一抖後就再也没有什麽动静。
「我最憎恨别人拿他威胁我……」李昱泊对著地上那几个面露惊恐努力想爬起来逃的人依旧若无其事淡淡地笑著说,「先前你们已经威胁过一了,我说过什麽?哦,我记得我说过,如果我再听你们这样说一,那就别怪我不看我们同是中国人的面子了。」
他说著,踩上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手,蹲下身体冷著声音漫不经心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去找过他一去了,我也有帐要跟人好好算算,现在打电话回去跟你们那想要我给钱的老大说,我现在就去见他。」
说完,他站起了身,对开过来的一辆车出来的一个人点了下头,说,「给他电话……」
「FUCK……」夏时季打著没人接听的电话,直接骂出粗话。
开车的罗伊问:「怎麽了?」
从下楼到车上这段时间,就见他没完没了地在打,「不能他不来,你也不去吧?」
「操他妈的……」夏时季干脆骂中文,又换了英语叫:「停车。」
「你想干嘛?」罗伊不快地喊。
「停边上……」夏时季不耐烦地叫,然後指著後面的一堆东西说:「除了酒是给你爸的,其它的都是给你妈的,我会打电话跟福林夫人对清单,你少给我私吞。」
说完,开了车门就往外面走,把罗伊叫他的声音甩在了耳後。
掏出电脑查李昱泊手机车子的GPS,夏时季皱著鼻子,嘴巴厌恶性地翘了起来,这招都是李昱泊逮他时用的,没想到,自己也要用上一。
「居然不跟老子说实话,逮著了就打你,让你敷衍我……」夏时季手指在键盘上操纵著,嘴上恨恨地说道。
查到地方,李昱泊的车子还在行进中……
夏时季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知道李昱泊什麽德性,他都认为他去偷人去了,那地方,居然是纽约有名的性交易区。
他干嘛去?那地方龙蛇混杂,是各色人种都有的混杂居住地,能有多乱就会有多乱……夏时季调出那个区的详细资料之後,头都疼了。
他继续打著那不接听的电话,打得心浮气躁得很。
李昱泊还是不接听,他气不过,伸手就拦了出租车跟过去了。
他在车上还看著电话,见多识广的纽约司机问:「捉奸吗?是你父母中的一个还是你女朋友?」
夏时季眨了下眼,说:「是男朋友。」
司机看他,说:「你应该换一个男朋友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出色的。」
「是的,我会的。」夏时季煞有介事点了头。
对於捉奸,司机表示了一点兴趣,车开得快了一点,只是到了地方时,看著街两边不少出来拉客的妓女,不禁问:「你确定你要下去?」
夏时季朝他道了谢,把西装一脱,打算下车。
「不,年轻人,就算你把你的昂贵西装脱了,你的衬衫还有你的人都还是会出卖你……相信我,你一下去还是会被抢的。」司机好心地提醒著面前那眉目之间就已经挂著优渥生活的年轻人。
「靠……」夏时季瞅了瞅自己的身段,再看到外头来往的那些身型足以比他大一个尺寸的路人,理智地认为确实不宜下车,他让司机开出了区域,想了想,对李昱泊的电话留了言,说了他们停留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一边陪他等著,夏时季一向与出租车司机的缘份不错,在纽约坐出租车的这几年交了不少开出租车的朋友,於是他跟这新遇到的看起来也不错的司机攀谈了起来,等著李昱泊听到他的留言过来接他。
等他们聊到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喜欢喝点酒,还爱好抽点大麻的一位开车的司机时,夏时季的手机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出租车的门被剧烈地拍出了声响。
「你他妈在干什麽?」门一开,就听到了咆哮声。
夏时季表情冷淡地抬头看著一脸愤怒的李昱泊,再看了看他身後站著的那几个人,冷笑著翘起嘴角,「我倒是想问,你他妈的在干什麽?」
「夏时季……」李昱泊一字一句地喊他的名字。
「怎样?」夏时季挑起了眉,毫无惧怕地跟李昱泊扛上了……他妈的李昱泊,背著他来这种地方,平时不是什麽事都要让他知道吗?这怎麽鬼鬼祟祟得像个龟孙子。
「上车……」李昱泊闭了闭眼,忍住了全身想揍人的躁动,手一拉就把夏时季拉了出来。
夏时季手拉著他的包跟外套被李昱泊拉了出来,在李昱泊想拖著他往他们的车里拉去时狠狠地踩了下李昱泊的脚,再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去李昱泊的裤袋里掏出钱包,付给了司机出租车费。
「谢谢,下聊。」夏时季跟司机打完招呼,理都没理李昱泊,率先往车里走去。
他坐在後座,李昱泊也随著坐了进来,一个陌生的人坐在了前面开他们的车。
夏时季没问那人是谁,只是手又往李昱泊裤袋里钻,掏出枪,看了一眼,就往李昱泊脸上砸,「这都他妈的什麽东西?」
李昱泊躲过,皱著眉毛看他,随即又沈默了几秒,说:「有人找事。」
「有人找事?」夏时季气得笑了出来,「我怎麽不知道?啊,有人找事找到你都要动枪了,我他妈怎麽不知道?」
说著,用手招呼上了李昱泊的头发,愤怒地扯了好几下,又煽了下李昱泊耳光,问:「你给我老实招待,还瞒了我多少事?」
「说。」李昱泊不吭声,夏时季看著怒火更盛,顾不得有陌生人在前面,他一个翻身坐到了李昱泊腿上,甩了他一个巴掌,问:「给老子说……」
「你……」李昱泊任他打了一掌,在他要打第二下时捉住了他的手,不快地说:「好好写你的毕业论文,别的事别管。」
夏时季这下更是被气得冷笑出了声,「别的事?你他妈都动枪了,还别的事?是不是以後我死在路边也是你的别的事?」
他这麽一说,先前被打巴掌没火,听到这话的李昱泊却顿时火大了起来,他抱著夏时季,警告地打了他的背一下,严厉喝斥,「谁教你这麽说话的?」
「你……」夏时季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一低头就咬上了李昱泊的脸,直到咬出血来了都不解气。
李昱泊被他咬得疼痛,拉了他开来,也不去管脸上的血,擦著气得眼睛跟寒夜冷星一样咄咄逼人的夏时季嘴角沾著的血,皱著眉说:「下不许乱跑,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事情没说一个字,还要来教训他……夏时季眼睛一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身体一歪,去勾自己的包,「你快把我给气死了……」
他带著哭音委屈地说著,从包里掏出纸巾去李昱泊的脸上的血,气得发抖地说:「下咬死你,看你还气不气我。」
李昱泊看著他,等到夏时季用舌头舔了几个下他的伤口,又爬起前面驾驶座去翻置物柜里的创可贴……微微地叹了口气。
等夏时季重新回来坐到他腿上时,他说:「有个华人帮派勒索我……」
「什麽?」夏时季帮他贴好创口贴的手一顿,脸暗沈了下来。
「我今天去见了他们的头……」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问了一下是谁告诉他们我的来历的……」
「哪个帮的?什麽来头?」夏时季知道华人圈子的小团夥帮派众多,他们因学业和工作上的事都很忙,基本很少涉足华人聚集的场合,虽然还是跟几个商会的一两个负责人有一点联系交往,但一般的人他们都没有接触。
说直白点,纽约城里华人圈子里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除去他们同是中国人的身份之外。
「暂时没问出来,交给人问去了……」李昱泊摸著夏时季柔软的头发,「你搬回来住,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些动静。」
「我不怕……」夏时季不悦地拉开他的手,「你还没说清楚,给我详细说了,他们是些什麽人?勒索我们什麽?钱吗?」
李昱泊是工作後的半年里才在场合里比较稍微高调一点,但比起有些平常高调的人都不知低调了多少去了,基本上想查出点他们什麽很困难……就算他们在曼哈顿的公寓,除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学校的同学也没有几人知道地址。
他们一向不喜欢显露,根本没给人什麽盯住他们的机会。
「我说过了,这事我会理……」李昱泊说完,明显不想再聊,对著前面开车的人说:「阿果,麻烦你在公寓门口停下,车你开回去。」
夏时季这才去看前面的人,礼貌地跟帮他们开车的人打了招呼,「你好……」
叫阿果的年轻男人笑了笑,算是回应。
夏时季没跟人多聊,回过头来「叭」的一下又大力打了李昱泊的脑袋一下,「你他妈说不说?不说我就要回宿舍去。」
李昱泊淡淡地看了一眼,掏出震动的手机,「嘘」了一声就去接电话去了。
夏时季不得不闭上了嘴。
回到公寓,夏时季又帮李昱泊的脸消了毒,他带枪去找人「问」事情都没受伤,倒是让他给咬出伤来了……
知道自己蛮横的夏时季也懒得改自己这毛病,他够听话的了,要是性子再软一点,那可真是真没出息极了。
「他们要钱吗?」在浴缸里,夏时季重新提起话题。
「嗯。」抱著他躺著的李昱泊吻了吻他的肩。
「要多少?」
「三百万。」李昱泊不耐地说著,倒了洗发水到了夏时季头发上,「闭上眼睛。」
夏时季让他搓著泡泡,嘴却没闭:「美金?」
李昱泊懒得理他,没说话。
夏时季闭著眼睛说:「那报警吧。」
「在查著,可能这几天就会查出来,现在用不到他们……」李昱泊没有详说,当第一被人要挟时他就个个方面都找了人去查底细,他一向低调是因为这是最好的保护方式,但就算这样也并不会让他的慎重少一点,事实上从第一天开始,所有与他有什麽恩怨的人他都派出了人去查,看这事与人有没有瓜葛……
而事实上,他认为事情出在国内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他出国前开除的一个偷工减料的包工头在国内的这几年圈了不少钱,暴富了起来……这人在几月前与前来要挟他的那些人有过接触。
先解决了源头再说,帮派份子的话好解决,事後交给警方即可。
「他们先前来找过你?」夏时季闭著眼睛拉开李昱泊的手,把头钻到水里把泡沫洗净,头一抬起来,李昱泊拿了毛巾擦他的脸。
一等擦干,他就睁开了眼,盯向李昱泊,磨著牙说:「你瞒了我有多久?他们什麽时候来找过你?」
「一个多月前……」李昱泊是真的厌烦了跟夏时季说这个,这不是他的事,没必要知道那麽多,「好了,起身。」
洗干净了就去睡去,这东西一执拗起来就非得什麽小细节也要问清楚不可……他根本就不想就这样的事跟他多谈什麽,干脆让他睡觉闭上嘴巴。
「你给我说清楚……」夏时季都没力气生气了,任李昱泊冲洗身体,手挂上了他的脖子。
「都告诉你了……」李昱泊关掉水,拿起浴巾包住人抱起他往房间走,「吃点饭再睡,打电话给富林夫人道歉了吗?」
「没有……」夏时季这才想起没有为他们的失约打电话道歉,连忙从李昱泊的身上溜了下来,去拿电话。
李昱泊这才得了空去楼下做饭,翻厨房时发现所有零食,包括牛肉干,全都没了。
他头疼的揉了下额头,零食肯定是让夏时季的朋友给拿走了,牛肉干是肯定让夏时季偷藏了起来了。
他洗好米煮上,就看见夏时季拿著电话下了楼来,看到他嘟了下嘴,才笑著说:「富林夫人要跟你谢谢你给她烤的蛋糕……」
李昱泊敲了一下他的头,跟富林夫人交谈去了。
夏时季耸了耸肩,手抱上了他的腰。
等李昱泊说完挂了电话,夏时季在他脸上亲了亲,说:「李昱泊,你不能出事,我只有你了……这种事你别瞒我,我心慌得很……」
他说著拉著李昱泊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你看,它一直这样乱跳著就恢复不了平静,慌慌的……」
李昱泊看著用著最平淡的话却比最动人的情话还说得动听的夏时季,低头亲他的额头,安抚著他说,「不怕,我不会出事。」
「我不会让我们出事……」李昱泊挠了挠他细软的黑发,然後又补充说:「不能不跟我打招呼就跑出去,尤其是晚上,不管怎麽样都不能出去……」
「上是因为这个才生那麽大的气吗?」夏时季没有管他口气里那些依旧的霸道,突然领意了过来过说。
李昱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过了身继续做他的饭去了。
夏时季紧贴著他的背,贴住他的衬衫在他背上亲了亲,「我好爱你。」
罗伊因为自己搜刮的零食被他母亲「哄骗」成了李昱泊送给她的礼物,不得不打来电话,问明天夏时季能不能给他带一点过来。
夏时季想了想,答应了他。
於是他对著李昱泊喊了一句明天要带蛋糕去图书馆之後,又跟罗伊商讨了一下回礼。
「有人勒索你们?」罗伊在那边很惊讶。
「是。」夏时季无奈,他都说了好几遍了。
「好吧……你要我做什麽?请最好的警探过来?」
「暂时不用……」夏时季手敲著躺著的沙发皮干革,脸带著思索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想个方法保证等我叫警察时,他们能及时出现把人逮住,然後把他们送到牢里关他们关到出不来为止。」
「这麽……严重?」都要出不来?那跟死了有什麽区别?罗伊咋舌。
「他们不该动我的男人……他是我的一切。」夏时季很认真地说道,「谁敢动他,我就动谁……」
早上李昱泊接到同事的电话要去公司参加一个临时的重大会议,夏时季也被惊了醒,昨晚与李昱泊做了两,本就累得很,跟李昱泊一起洗澡时脑袋都直往下掉。
「你在家睡,回头我让人接你去学校。」想到开会可能要一段时间,来不及回来接他去学校的李昱泊说。
抱著他腰的夏时季低垂著的脑袋摇了摇,然後抬起头迷迷糊糊地说:「是不是我搬到宿舍後你就找人跟著我了啊?」
李昱泊无语,看著他满脸的迷糊,在他脸上轻微拍了拍,哄著说:「去睡一会。」
「我不。」夏时季撇嘴,抓了把他的头发,「我跟你去公司。」
说著,还想说让人别跟著他,但想想李昱泊不会放心他,所以就干脆没说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怎麽可能就这麽轻易让他搬宿舍去?
靠。
凌晨四点多的街道基本是没有几辆车的,夏时季一进车里就睡死在了椅子上,李昱泊开著车,喝了几口咖啡提了下神,时不时的看他几眼。
一到公司,助理在楼下接,看到李昱泊身上还背了个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Leif?」助理问,帮他们按电梯按钮。
「是。」李昱泊进了公司楼层,刷了卡,然後进办公室把人放到沙发上,又把门给按了锁,这才跟著助理进了会议室。
夏时季大睡一觉後醒来,发现自己在李昱泊的办公室,不由皱了下眉,这才想起李昱泊提前来公司的事。
他苦恼地环视了李昱泊的办公室一周,真是觉得李昱泊太能干了也不是什麽好事……自从上班,他就没陪他睡到自然醒过。
他去开了李昱泊的电脑,在密档里果然看到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一些上课的照片与课表,还有自己朋友的一些资料。
「真他妈变态……」夏时季嘀咕著骂著李昱泊,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顺便查了一下他们的一些资产,打算把一些李昱泊以前在国内还在明目上的帐目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帐户上。
国内因为度假村的运作方式很成功,营利也很可观,每年都有大笔款项入帐,夏时季清楚营利进入他们的帐户的每一个细节,而这个在国内,只有有心,不难猜出李昱泊每年会进帐多少……
光是明面上的那些钱,足以让人契而不舍地死跟著李昱泊不放手了……
李昱泊从会议中途临时抽了点时间回来,检查夏时季的钱包,还有背包里必装的一些东西,没有差之後让夏时季下楼。
「你今天很忙吗?」电梯里几个人都在匆匆看著他们手上的东西,无人多看他们一眼,夏时季靠在李昱泊的怀里,手挂上了他的脖子。
「嗯,很忙,」李昱泊亲了下他的额头,「你中午过来吃饭?」
「不了……」夏时季摇头,「晚上过来等你下班。」
「好。」李昱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别乱跑。」
说得夏时季都不想就此再说什麽,只是扯了一下他的头发,以示自己的不屑。
夏时季到了楼下,才发现昨晚给他们开车的年轻人开著他们的车在楼下等他。
他无言地看著李昱泊,李昱泊解释说:「他送你去学校。」
夏时季实在不想跟他吵,朝他竖了下中指,坐到车上时又起了身,不太情愿地亲吻了下他的脸,这才继续回到车上。
李昱泊看著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夏时季在车上跟人简单地问候了一下,想了想,又把他们的帐目查了一遍,他这几年的商学院也算是没有白念,仔细查了一遍就发现有笔钱少了一大块。
想想也知道李昱泊把这钱用在哪了……夏时季无奈地看著前方开车的司机,和善地笑了一下,问:「你叫什麽名字?」
「易归。」年轻人回答。
「挺好听的名字……华裔?」
「是。」
夏时季见他说得简短,尽管有问必答,但也不想再多说什麽。
问到名字了就好,不难查出他这个人。
於是,他坐在後座,当著本人的面查起人的屡历起来了。
尽管知道易归不会是个平常人,但他黑进某些服务器里得知的结果还是挺让人惊讶的……夏时季觉得少的那块钱其实还能让人接受,如果李昱泊是请了些这样的人的话。
不过,他得想个办法把这事给好好解决了,毕竟,钱可不是这麽的……
夏时季跟教授在电脑上简短地交流了几句之後罗伊就过来讨他的零食了。
「你就不能有个像样一点的爱好?」夏时季觉得这个豪门子弟的爱好就没一个健康的,除了爱好吃蛋糕之类的甜食外,还爱好把他睿智宽容的父亲给气得跳脚。
「哦,人总得有点人接受不了的喜欢的东西……看在我不吸毒也不爱好NP派对的份上,我想没人会对我的这些小爱好加以挑刺的。」罗伊一边快速地回答著,一边咬著蛋糕在他的书上划著重线条。
他除了这几个有点让人觉得小女孩的爱好之外,其实是一个过於安份的豪门子弟了,「为什麽你不是个女孩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爸就不会这麽头疼了……」
也许去非洲这个不靠谱的事也因他是女的而变得崇高起来……
「哦,如果我是女的,亲爱的,他就会想著把我嫁给你的男人,他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在打他的主意了,事实上,上我的姨夫提议把我的表妹介绍给李的主意很让他心动……」罗伊耸耸肩说著,又啃了一个蛋糕,很沈醉地说:「虽然我是个对异性恋再坚定不过的直人,但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了每天能吃到好吃的食物,我其实可以考虑弯一下的……」
夏时季哭笑不得,拿起书去砸美得不知所以然了的罗伊。
「你确定不让我找警察吗?」罗伊接过书,恢复了点正经。
「现在还不是时候。」夏时季把教授临时给他的作业理了一下,发了邮件过去。
「我听说罗布泊老头想让你毕业後留校?」罗伊在旁边瞥了一眼问道。
「有找我谈过……」
「所以?」
「我们会回去。」夏时季对罗伊笑笑。
「是他想回去还是你?」罗伊很直接地问,尽管他这个好朋友的男人非常管束他,但是,Leif还是生活得如鱼得水,他不觉得他们不能适合这里,把纽约当成他们的第二个家。
「是他要回去,但是,他在哪我就在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所以对我来说在哪里生活都不是问题。」夏时季很平淡地说著。
他来纽约,除去他必要的主动跟父母问候的电话之後,忙於应对新生命,还有事业的父母很少想起他来。
而李妈妈在前年也诞生了一对双胞胎之後却从没有少过对他们的一丝关心……夏时季不得不承认,人的福泽是有限制的,他得到的太多,所以必要时也要失去一些。
而关於父母,因年少的与他们长时间的离开,到了现在的出国的这几年,感情也是不咸不淡,回去不回去对他而言都不是什麽问题。
但李昱泊要做的时候他是从来不反抗的。
下午夏时季决定去李昱泊那时,因为隔得不是太远,他今天也没有背专业书,背的东西不是很重,所以打算步行去隔不了多远的华尔街。
但刚走了几步,就被人请到了车上,是那个早上送他来的易归,夏时季本来很讨厌被人「请」到车上,但也只能忍耐了下来。
他完全不想把他们的生活变得多起太多多余的人……夏时季真是满心的怒火,一想到那个打李昱泊主意的人就恨不得把他给割几条血迹给扔太平洋里喂鲨鱼。
而一到了李昱泊那,办公室里也没人,到了晚餐时间夏时季也只好凑合吃了点送来的中餐,等到了晚上近九点,才见李昱泊进了办公室。
夏时季本来想发飙,但一看到吻完他的李昱泊拿著凉了的他吃剩的盒子里的食物时,那些话也在嘴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麽忙?」夏时季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有些讨厌地皱了皱,顺势坐到了坐在了沙发上的李昱泊的腿上。
「今天出了一点动荡……」李昱泊用拿筷子的手捋了一下他的头发。
「别吃凉的……」夏时季皱眉,拿住他的手。
「没事。」李昱泊淡淡地说著。
夏时季就著他的手夹了一块牛肉放到自己口里,李昱泊皱眉想说话时,夏时季就探出了头,吻上了他的嘴,把他用口腔含了一下温热了一点的牛肉送到了李昱泊口里。
李昱泊接过咽下,地看了他一会,才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是吗?」
夏时季点头。
李昱泊吻了吻他的嘴角,把筷子拿远了一点,不再让夏时季故技重施。
他身体比他好太多,吃点冷了点的食物没什麽问题。
事情查到一半,突然就断了线索,连那个怀疑的人也找不到了……李昱泊疑心大起,要求夏时季从宿舍里搬回来。
本身也在暗地里排查的夏时季也因查出国内有些人在吞噬资金,心烦得很,没有疑义地搬了回来。
李昱泊这段时间忙,他更忙,他忙於查帐,但又因为鞭长莫及,好多事情不能及时解决。
因为度假村的事现在法定代表人就是李昱泊,但他本人现在却是在国外,有些事李伯伯需要也会全力插管,但毕竟也有些管不到的地方,明显的,他们在国外,更是无力第一时间去查出现的问题。
他们请的那位总经理,这几年表现良好的那位在领域里也有著显赫名声的那个人明显职业道德不是很出色,夏时季原本只是要查出李昱泊调用的资金是出在何,没想到重新整理一遍资金链的结果就是发现交给他们的帐与实际的帐目相差有一些大。
大得足够让那位总经理的资产从七位数迅速跳跃进到了八位数……
「妈的,养了只会吸血的跳蚤……」等确定绝大部份的疑虑之後,夏时季脸色难看地看著电脑,调开页面,查起了回国的飞机。
晚上李昱泊回来时,看到夏时季把所有问题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等确定确实曾立管在帐上做手脚,并且数额过大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我想回国再查一遍,但我想八九不离十了,这段时间我们调查一下其它代替他的人,他的问题,等我回国後我们到时候再商量著怎麽解决?」夏时季征徇式地问道,一谈起这些事,他脸上的孩子气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
「你回去?」李昱泊脸色更难看了起来,浏览著夏时季整理出来的帐目表的眼睛转到了夏时季身上,冷冷地勾起嘴角,「不许。」
夏时季头疼地揉了下额头,把身体里的不耐烦因子掩下,耐著性子说,「这事发现了就得去解决,难道再让他蒙下去?」
「我会跟爸爸好好谈谈。」李昱泊把他抱到腿上,继续滑动著滑键往下看。
「你确定吗?」夏时季撇嘴,「而且有些资金他根本没给交待,不仔细查根本不知道他究意私吞了多少……」
「他现在招行了新的管理模式……其中的几个管理人员都是他提议上来的人,」李昱泊想了想说,「要确定他下马,运营方式不会出问题之後才能解决他。」
「那现在谁去执行,确定?你现在工作这麽忙,能回国?你说你爸会管,这倒是,他不可能不管,但他也有他自己的事要解决,目前他在谈的收购案就已经有点棘手了,谁知道以後还会出什麽问题?你确定他还会有更多的力气来查这事?而且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会管更让你放心的人?」
夏时季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很烦躁地说:「同年他上任也有我的一部份意见,我看还是我回去收拾了他吧……妈的。」
一想到当年李昱泊顶著巨大压力与困难才建立的事业养了只蛀虫夏时季就气不打一出来,「我论文只要一交就行了,我想回国。」
夏时季很著不容反驳的严肃脸孔看著李昱泊,眼睛里全是一片执拗。
李昱泊被他弄得很暴躁,又发不得火,查自己的行程表发现他的工作已经忙到了下个月去了,根本一天时间也抽不出来。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到最後李昱泊也没想出更好的理由,只好硬绷绷地甩出了这句话。
事实上就目前形势确实没有比夏时季更好去理曾立管这种高职位的管理人层的人,但是,他休想离开自己。
这让他接受不了。
第三十一章
从车上下来时,冷著张脸的夏时季没有理李昱泊,自己先打开门就下了,也没有等李昱泊就先走了。
「闹什麽闹?」李昱泊两个大步赶了下来,拉上了他的手。
夏时季大力甩开,怒目相瞪:「不给你牵。」
李昱泊扯了下嘴角,没有理会他,一路牵著他过了街道,进了公寓。
「我要回去一趟。」夏时季不死心地又嚷嚷了一句。
「不行。」李昱泊还是固执得人神共愤。
「李昱泊……」夏时季愤怒地大叫了一声。
李昱泊横了他一眼,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李昱泊把公文包还有夏时季的背包刚放下,那人就一溜烟地跑了……还好是跑到卧室去了,又不知道要怎麽折腾。
他先去冰箱把冻好的鸡汤拿了出来,打算等会热点让夏时季喝点,这阵子没怎麽看著他,肯定吃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养出的那点肉,没隔几天就全没了。
把晚饭要吃的食材简单地准备地了一下,李昱泊上了楼,敲了敲门,喊,「季季,开门。」
「滚。」夏时季的声音大大的隔著门传了出来。
李昱泊模糊地笑了一下,说:「我开了一天的会。」
说完,他静静地等著,过了几十秒後,门被拉开了。
夏时季站在那满脸的心有不甘,嘴也微嘟了一点点,「家里该你的你都不去要,在这边天天累死累活的干什麽?」
李昱泊笑了笑,抱上了他,吻了下他的额头,轻声地问:「一起洗?」
夏时季推了他两下,推不开之後才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你让我回去吧。」发火不成,浴缸里,夏时季坐在李昱泊的腰上干脆撒起娇来了。
他是打算什麽手段都耍一遍了,反正能有用就好。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步都不行。」李昱泊耐著性子又说了一,见夏时季的脸又沈了下来,微微地叹了口气,把他拉下来躺到自己身上说:「前阵子你在宿舍里,每天晚上我都睡不著……你要是回了国,看不到你,我不知道怎麽办。」
「就一阵子而已,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夏时季立马反驳。
「一阵子是多久?几天?几星期?几个月?」李昱泊反问:「不说我会想你想得不行,几个月你不见我,你不会想我?」
夏时季想了想几个月不能见李昱泊的自己会是什麽样,一想,自己肯定会因为没有他而发狂的……
他不得不承认,在相比没有李昱泊的情况之下,他其实没有那麽想要离开。
「那怎麽办?」夏时季啃了李昱泊的嘴一口。
「先什麽也别说,让人去搜查证据,我把时间调一下,春节回国时提前半个月回去。」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著。
「还要养那蛀虫小半年?」夏时季哼了一声。
「吞了多少会让他吐多少出来的……」李昱泊好笑地摸了下一脸被占了便宜的夏时季的脸,又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洗完了就去吃饭。」
夏时季皱了下眉子,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当作没听到似的。
夏时季这阵子发的脾气都像是打在棉上面了一样有去无回……他是真的对於李昱泊那种得心应手对付他的手法找不到攻破的地方。
可能他总是没有李昱泊沈得住气……可能,他总是那麽喜欢李昱泊,总是来不及生气太久。
「查出是谁主使的了吗?」夏时季盘著腿坐在沙发上,微低了下头,喝了两口李昱泊端在面前的汤,又操控起了屏幕上的数字起来了,他的教授最近老变态了,把私活都派给他做,还好刚刚他来电是在他决定不回国後打来的,要不他准得把教授的活给推了,就算可能得到某强大公司的内部数据,足以让他得到不少经验。
他把数据快速过了一遍,回头对著躺在沙发上也在看著电脑的李昱泊再问了一,「查出了没?」
李昱泊抬头,摇了头。
「你撒谎,你知道是谁了……」夏时季撇了撇嘴,把操控键盘给扔了,身子一倒,就倒到了李昱泊的怀里,「赶紧说是谁。」
李昱泊犹豫了一下,夏时季看了出来,咬了一下的下巴,愤愤地说:「不许骗我。」
脸上被他咬伤打贴著创可贴的李昱泊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唇以示警告,随後淡淡地说:「是张福财。」
「张福财?」夏时季微眯了下眼,张福财,那个包工头?他记得那人确实不怎麽样,偷工减料不说,为人方面更是有很大的问题,所以後来李昱泊才请走了他,「还有呢?」
李昱泊看他一眼,不明白夏时季怎麽知道还有,沈默了几秒後说:「还记得吴穸?」
「嗯。」
「他先前去了澳大利亚,不过听说最近要来美国……」
「吴爷爷不是说让他呆在澳大利亚呆一辈子的吗?」
「吴爷爷已经不在了。」李昱泊淡淡指出。
人不在了,吴穸也就可以乱跑了……夏时季知道当初的承诺根本没什麽约束力,是他当初太心软。
「他很恨我们?」夏时季皱起了眉,拿起电脑想查吴穸这个好几年他根本就不再记得的人的资料。
「他在澳大利亚开餐馆挣了不少,好像还涉足一些其它产业。」李昱泊简单地说了一下。
夏时季知道「其它产业」不是普通产业,问,「他还卖毒品?所以跟美国这边的黑帮有交情?」
李昱泊点了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吴穸能查到的公众资料,这些他早就了然於心,他把夏时季抱到怀里,亲了亲他,说:「我已经找人跟他交涉了,你这阵子别乱跑。」
「知道,你都说很多遍了,烦不烦。」夏时季不耐烦地说著,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在李昱泊面前当黑客的好,反正就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显然情况不是乐观。
「他想对我们怎麽样?」夏时季不悦地皱了下眉,以前他是不太懂吴穸怎麽老是针对他,後来在吴穸即将被送到国外时跑来找李昱泊时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看李昱泊的眼光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同性看同性的眼光……他当时就恼火得很,如果不是碍於吴爷爷的面子,他当时都想反悔。
妈的,我不计较了他都还不死心……夏时季真正的不愉快了起来,脸色难看得很。
「不知道,到时候再看。」李昱泊沈稳地说著,又喂了他两口吃的,被夏时季十足十的瞪了一眼。
李昱泊找了跟班跟著他,夏时季不是不知道,只是当罗伊也知道,并且指出隔两个座位的那个人就是时,很冷静地问夏时季:「李已经到了找人看著你确定打你主意的人的具体数目的阶段了吗?」
夏时季白了他一眼,丢了一包饼干给他。
罗伊接过,开吃,吃了两片之後才微微有点满足地接著说:「可是,谁都知道你已经有伴了……对你有点意思的人都知道。」
夏时季甩了个废话的眼神给他,又扔了包饼干过去,想堵住罗伊的嘴。
罗伊接过,收好,话继续说著,「当然,其实打他主意的人要比打你主意的人要多上那麽几个,Leif,自从法律学院那个严谨的书呆子都用自杀想引起他注意後,我认为他的魅力所向披靡,所以我对你这个口中的这个……吴,吴欣?」
「吴穸……」夏时季又塞了两个纸杯蛋糕给他,想让他彻底闭嘴,他不过是想跟罗伊聊聊吴穸这种人会在美国有多大的人脉而已,哪想,罗伊只关注他们过去的八卦。
「哦,这个是我的最爱。」拿到中意的蛋糕,嗜好甜食的罗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朝著夏时季的方向又迷人的眨了眨眼,「HI……」
夏时季看他眼睛抽了疯似的眨个不停,转头去看,发现是易归。
「有什麽事吗?」夏时季朝先前跟著他的人的位置看去,发现人不见了。
「刚接到了指令,李先生让我接你去他的办公室……」易归微欠了下身,明明向人弯腰的动作让他给做出了几分矜贵的意味出来,不愧为以前受过皇家训练的特种兵。
夏时季没有说话,只是要笑不笑地看著他。
桌面上的手机是静止的,罗伊只是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用了不少年的黑莓手机,依旧带著纯粹欣赏的眼光看著眼前的帅哥。
这位看起来气质和身材都不错的帅哥可能不知道,他们有著堪比拥有最英俊的丈夫那位最善妒的女人的疑心,这就是他们成为要比别人要好那麽一点的朋友的原因……而就他所知,Leif有著一位不会让别人接送他的伴侣。
无论何时,他都没给过别的人这项权利,当然,他不认识他也会给一个保镖开个先例,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手机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没响过,派一个人来接他的爱人这更不是李会干出的事。
夏时季看著罗伊暗中做了动作,知道他调用了他爸跟著他的跟屁虫……他笑了笑,拿起手机说:「我打个电话问他下。」
易归没有说话,只是微退了半步,等著他打电话。
打了半天,没有接,夏时季漫不经心地问:「他还说什麽了吗?」
「没什麽……」易归看了罗伊一眼。
「他是我朋友,你就说吧。」夏时季温和地说著。
「是从澳大利亚来了人,他让我接你去办公室……」
「电话打不通。」夏时季颇为懊恼地放下了一直都联系不到李昱泊的手机。
「可能李先生在开会。」易归给了个解释。
「可能。」夏时季耸了耸肩,对他笑了笑说,「还是不去了,你回去告诉他,罗伊的保镖在这边,不要怕有人伤害我,这毕竟是大学内部,我想不出会有哪个愚蠢的人会愿意在这里闹事,更何况,参议员的独子还跟我在一起呢……」
身为参议员独子的罗伊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对著易归也很热情地说:「告诉李不用担心,我已经很多年没被暗杀和绑架成功过了,我对我的保镖们具信心。」
罗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微变了一点点,然後他看著似乎一切都了然於心,要笑不笑看向他的夏时季,又微欠了身,迅速地离了开。
罗伊看著他似一阵风一不起眼但飞快的撤退,中肯地评价说:「身手不错。」
夏时季笑笑,又再打起李昱泊的电话,只不过这打的是他的助理的号码。
「嗯,知道了,谢谢。」夏时季说完挂了电话。
「怎麽?」罗伊有趣地笑了笑。
「他没有在公司,助理说他上午就出去了。」夏时季揉了下头,觉得额头上的神经跳个不停,如果那个易归有问题的话,那麽李昱泊这的不接电话问题会是更大。
他从来都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无论他在何种场合。
「出事了吗?」罗伊敛了笑容。
「可能出了……」夏时季勉强地笑了笑,起了身,收拾桌上的东西,把纸袋里的吃的推到了罗伊那边,只顾收著那些全是李昱泊帮他添置的电脑之类的东西。
「我帮你查一下……」罗伊说著就拿起了他的手机。
夏时季不想大惊小怪,又拿起电话拔了一下李昱泊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他干脆把刚合上的电脑又掀开了盖,查起他的GPS起来。
「没有信号。」夏时季脸色苍白,他觉得身体在这刻晃如被重击了一下,他又坐了下来,查起他们的车子的定位。
他们有三辆车,一辆在家,一辆在李昱泊的办公楼附近,一辆在他的学校停车场里。
如果没有什麽差池的话,那麽,李昱泊算是失踪了……夏时季的胃抽成了一团,附和著脑子里每根在强劲地乱跳著疼痛的神经,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断了。
「他不会出事的,相信我,列夫……」刚和朋友打过招呼後的罗伊看著大失所常的夏时季,连忙安慰。
「跟著他……」夏时季捧著肚子,强吸了口气,迅速地说:「罗伊,找最好的人跟著刚才的那个人。」
「知道了。」罗伊也回过了神,重新打起了电话。
从李昱泊公司回到家里,夏时季一直都没有说话。
罗伊有些担心他,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就打算陪下来。
他们用了各种方式查探李昱泊的行踪,但线索断在了李昱泊上午在办公室里跟助理说的出去十分锺里,之後,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而找到的已经弄坏了的手机就在楼下地下车库的垃圾筒里,除了机身已经支离破碎,在上面根本查不多更多的东西出来。
而那个在学校里神秘出现的黄种人也甩了跟踪他的人,在一条小街里失去了踪迹,让跟踪他都不知道他怎麽凭空消失的人挫折不已,报告这事时都一脸的愤恨。
而那些李昱泊请的保镖们好像也在美国境内全部失了踪,一个都已经找不到了。
好像自一开始,他们就被人设计了,一旦时机成熟,那些人就抽身而退,在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他们,就算知道他们的身份。
「警察在找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罗伊只能说著说了好几遍的话,想让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快要被击垮了的朋友好受一点。
「……」罗伊说了好了,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夏时季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勉强地朝他笑了一笑。
他记得早上出门时自己因为不想弯腰,所以是李昱泊蹲下身体帮他穿的鞋子,接下来下楼时他们还跟楼下的白人帅哥打了招呼,还约了下有空一球,送他去学校时,自己嫌他噜嗦,还打了他几下。
夏时季眼睛酸涩,眼泪也流不出来……脑子里得复播放著早上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断,他甚至能清楚看到在车即将要开走时,李昱泊硬朗面孔上那抹因他而起的笑容。
「列夫,列夫……」罗伊叫了他几句,狠狠地推著蜷成一团抽搐的夏时季,拿起电话想打「911」,然後在拔号码时才临时改了打家庭医生的号码。
夏时季在医生到来之前恢复了平静,他看向罗伊的眼睛让罗伊不想说出现在还没有什麽消息的话,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沈默地坐在一旁。
医生到了之後,让夏时季吃点东西,夏时季面对著医生笑著点好,在医生建议了一堆让他放松的说法之後也说他会注意的。
只是医生一走,罗伊叫中餐馆送来了夏时季平时爱吃的菜也没见他有动一口的欲望,不由得担心地说:「你吃一点吧,列夫,现在还只是晚上,可能明天他就回来了。」
「呵……」夏时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朝罗伊说了句,「谢谢,我没事。」
说完,他盯著旁边的电话,盯了好半晌,这才拿起了电话,又好半会才拔出了号码,在那边的人接著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然後在她疑惑地叫出李昱泊的名字时,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他面无表情地哭著说:「妈妈,李昱泊不见了。」
「什麽?」那边惊叫出了声,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李……」夏时季以为自己能再叫出他爱的人的名字,可是,字到嘴边却哽住了喉咙,他只能无声地哭著,任由比失去他爷更让他恐惧的慌乱和无所依侵占著身体的每一而没有一点办法。
「时季,时季,季季……」李妈妈在那边紧叫著他,女声因心慌显得没有了平时的优雅从容,「到底出什麽事了?季季,你说话啊,别吓李妈妈……」
说著,李妈妈似乎也被夏时季那漫天漫地的悲伤浸染,声音也带著哭音了。
「女……女士,」罗伊小心翼翼地拿过眼泪不断流出来,但灵魂已经不身体内的夏时季手中的电话,轻声地说:「李失踪了。」
在第三天时,夏时季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国内李昱泊父母与夏母赶到时,是罗伊去接的机,路中跟他们说Leif不愿意离开家,医生来了好几,都没有把他带离他们的房子。
夏母当场听了就流了眼泪,记起了很多年的那一刻,如果儿子是他的保护者,那夏时季又何不是把自己所有的忠诚都给了她的儿子。
所以,她才对他们一直这麽心软。
等她们到达时,任凭是她们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看到无一丝生气的夏时季时,两位母亲的眼泪还是齐刷刷地流了下来。
夏母抱著儿子,又是灌的又是哄的,还是一口水也让他喝不下,刚进去的水下一秒就又吐了出来。
他也不哭,就是不离开电脑,更不可能离开家。
见识过他执拗的李父最後只好再请了个医生过来,二十四小时临换班陪著他,回头问李母,「他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公寓里两个人亲密的气息太过於浓重,那不是两个兄弟住在一起的气息,无论怎麽看都像是有著亲密关系的一个家。
「这个时候问这个有意义吗?你没长著眼睛吗……」李母的眼睛都已红肿,儿子的失踪已快让她崩溃,再无过多的心力应会丈夫,更没有心情去想他的反应。
以前她所害怕的,现在已经没有了什麽意义……儿子都不知道在哪,她现在不过是个想看到儿子好好地的母亲。
李父敛了眉,但担心儿子的心更甚,不想再过问,安排好一切,就又匆匆出门跟人接洽去了。
他不知道儿子这究竟是惹到了什麽人,才会对他下这麽狠的手。
都好几天了,一点可靠的消息也无。
警方的搜索一点也没有带来成效,那些人像是凭空消失,不再出现踪迹,连那些原先招惹李昱泊的帮派份子也全部找不到了,现在正在密切的搜捕中。
晚上妈妈在耳边叹气,说了一堆话,夏时季很想要努力地去听她说什麽……按起来说,他们也有好久没有见了,妈妈来看自己,他怎麽样都是要好好抱抱她的。
可身体像是僵住了似的,他连害怕都感觉不到了,他只知道呼吸一天一天地浅了,如果李昱泊不回来,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他没那麽坚强,他能去努力完成所有的一切,做一个别人眼中优秀至极的人,但前提他必须有李昱泊。
他拥有这个人拥有得太久了,一旦失去,尤如失去一切。
李家带了好几个人过来,透过各种渠道在进行搜索,不惜一切金钱与人情。
夏母跟夏父打电话时哭著说:「只要他好好的,他爱什麽人都好,我们别管了,只要他好……」
她讲著电话时,抱著眼睛透过电脑看著某的夏时季,哭得肝肠寸断。
来了好几的医生要带他走,可是,他的手就那麽抓著桌子,就像小时候李昱泊住院那杀了他也不会让他离开一步一样,明明他谁都不看,但却透著他死都不会离开的决绝。
夏母要医生打麻醉针带他去医院,李母舍不得,哭著说:别为难他,他都这样,别为难他,你舍得,我舍不得啊……
本来不够忍心的夏母更是失声痛哭,抱著那瘦得只剩一张皮还在苦苦撑著等人回家的儿子,觉得心痛难耐。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麽一个决绝至此的儿子。
什麽都不要,只要那个人,仅仅只是失去几天,就已经脆弱得不堪一碰。
李父看著两个伤心得不行的女人,再看著那比植物人还要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意的夏家小子,知道儿子与他是情人的冲击全消了散,更或者苦涩之下有著一种迟来的了然。
他们自小就好得像一个人,有这种关系好像并不是那麽难於接受。
再说,儿子现在都找不到,哪有什麽心思计较其它。
「你觉得呢?他是不是很坏?」吴穸说完这翻话,俊秀的脸上还笑了笑,他左嘴边有一个酒窝,一笑得就显得非常可爱。
当然,他再可爱也没用,李昱泊都从来不知道他有酒窝,更是没有夸过他长得好。
抱怨了一堆夏时季对他不好的吴穸偏著头又看了看被绑著李昱泊,低下头想了一会,抬头又很腼腆地说:「其实他娇里娇气,又不懂事……可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你把他当弟弟,我也会把他当弟弟的,他以前对我的不好我会忘记的。」
说完,他用特别渴望的眼神看著李昱泊,问:「好不好?」
李昱泊看著三天里每天都要陪上他十个小时之久的吴穸,他的戒心很大,手铐与绑绳每天都要检查一,耐性也很不错,能在他一天不说一个字的情况下自己说上一天。
「好不好?」李昱泊不说话,吴穸又问了。
李昱泊淡淡扫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好不好?」这吴穸站了起来,沾了盐的鞭子抽在了李昱泊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那已经糊了的血肉因再惊受创伤细微地抖动了几下,而身体的主人的脸上依旧无动於衷。
「不行吗?」吴穸笑著说著,只是笑容里带著一点绝望,他看著带进来的盒子,又笑了笑,对著身後的人吩咐:「你出去。」
人全走了之後,吴穸挠了下头发,把针管拿了出来,又看了看药瓶,对著李昱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现在不用,我只是看看。」
说著,他在李昱泊前面跪了下来,对著李昱泊的裤裆看了半会,然後一言不发地扒开了李昱泊的内裤,把头低下,含住。
只是蜷伏的巨物从头至尾无一丝变化,吴穸含了半会,抬起头冷冷地说:「难道要让我打针吗?」
李昱泊睁开了眼,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开了口,用著无一丝感情的命令口气说:「去坐下。」
吴穸顿住,身体一僵之後,看著李昱泊那绝对命令的脸,无可抗拒地坐了回去。
命令完,李昱泊不再说什麽。
他知道不能再进一步,要不,吴穸会反抗。
他现在享受的不过是自己对他的理睬态度,过了线就会因利益冲突而反噬……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连想了三天的脱身之策,而吴穸这三天的表现,给了他一点借助之力,如果可能,他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他的人身边。
沈默了一会,吴穸沈不住气,又靠近了李昱泊,在健壮的男人身边用臣服的姿势低下了身,低低地恳求:「你说说话好吗?」
以前李昱泊不理他,好不容易在他身边了,他还是不说话……吴穸无比渴望他能多与自己说几句,这麽多年过去,他以为迷恋会少一点,但哪想,比年少时候更甚。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李昱泊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放在现在可笑地呆在那座愚蠢公寓里的娇气婊子上。
「就说一句,李昱泊,我等会就给你上药好不好,我也不打你了,你说一句,就说一句……」吴穸不想让自己显得那麽饥迫,但是,只要触及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所有的控制力就要大打折扣,任何不能干的事他都干得出来,哪怕,要把自尊踩到脚底下,就算丢弃,只要李昱泊跟他多说一句话,他都愿意。
他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要李昱泊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他什麽都愿意。
「我只爱他。」李昱泊说了话,带著伤痕与血渍的脸如同鬼斧神工的工匠雕出般带著高高在上的漠然,他冷酷地宣布著,尤如千万年都不可更改的旨意那般。
吴穸在听到那刻鼓大了眼,随後,他站了起来,刚刚脸上的卑微隐去,脸上的笑容变得邪气又残忍,他拿起了刚搁置在一边的鞭子,用确定的口气询问李昱泊,「是吗?」
李昱泊理都懒得理他,淡漠地闭上了眼。
「嗖」地一下,是鞭子狠了命打在人身上的击打声,一下,一下紧接著一下,那被绷捆在柱子上的人再血肉模糊了起来。
夏母哭得差点断了气,昏了过去,李母打了夏时季一巴掌,狰狞地斥声道:「你看看你妈……」
喝斥完,也忍不住,抱著夏时季的头,失声痛哭,「儿子啊……」
她哭得凄厉,夏时季慢慢回抱著她,摸著自己母亲的手,又摸了摸李母的手,叫了声,「妈妈……」
说完,就彻底昏倒了过去。
旁边医生跑过来听心脏的跳动声,只一声,就对著身後的护士咆哮:「准备电击……」
李父找到帮派份子的线索,前往藏匿地点时,正好看到一辆车出了来,重金请的人齐齐包围住了车,一场枪战在有人逃逸後,他在车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儿子。
在看到李昱泊全身血肉模糊的那刻,李父想,不管他接下来要什麽,我都给他。
没有父亲能面对如此惨状的儿子而不觉得心疼难耐……他从小对李昱泊实行铁血管教,但从来没想过是让他受这种苦来的,他的儿子全身上下没有一是好的地方,连躺著的那块地方,也被鲜血侵染得无一丝干净之地。
李父这辈子再坚强,在看到儿子的那刻,也滴下了眼泪。
重症室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苏醒。
半个月後,竟是以为会死於身体炎症迸发的李昱泊先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第三句话是季季,季季呢,季季在哪……
当他脱离危险期,夏时季的病床移到他的床边时,这个浑身被包扎得像木乃伊的男人爬到他的人身边哄他,「季季,醒过来,我回来了。」
可夏时季就是不醒,依旧倔强的在睡梦中抿著嘴,用著沈默抵抗著那个他以为失去了一切的世界。
期中纠葛太多,李母很多年後想起来都觉得那是她经历过的最惨淡的时间,她以为她要失去两个儿子,所幸的是,慢慢地,事情有了转机。
在李昱泊醒来的一个月後,夏时季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依旧不吃不喝,只是躺在李昱泊的怀里,什麽地方也不去。
医生说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应该好好治疗,不应过份让他依赖李昱泊。
可一旦分开他与李昱泊去进行治疗,他就尖叫咆哮……什麽话也不说,只是像个疯子一样的攻击要分开他与李昱泊的人。
这样一两,李昱泊顾不得父母与夏妈妈的反应,坚决大吼著说:「不要什麽治疗,让他在我身边就好,他疯了我也要他一辈子,一辈子!」
他吼得过於坚决,那一刻,病房的空间似乎都停了顿,所有在房内的人被他的吼声给吓得心脏停了一拍,而李昱泊只顾著紧紧抱著他的夏时季,看著他们的每个人犹如看著要折磨夏时季的仇人。
这时,在其中的赶过来看儿子的夏父也惊了目,看著那真的是至死也不分开的两人,不得不妥协,他的儿子,已经只会是属於另一个人了。
李父与夏父在异乡的集合,没了有在国内的那般惬意,俩老夥计在病房里看到那相依著的俩人齐齐睡去的面目後在一家供应酒的餐馆里叫了一大堆酒,试图让自己彻底接受这已经无可更改的局面。
夏父来美国来得晚,受的冲击最大,俩人先是先喝,喝到理智只剩一点时,他对李父说:「他从小有多聪明你都不知道,他才半岁,奶奶说乖孙亲亲奶奶,他就往他奶奶那方向爬,还真往她脸上亲,亲完了还又要再亲一口,我妈最爱他了,死之前揪著我的头让我发誓这辈子死後的所有的东西都得留给他,她让我发重咒,说他就是我们夏家唯一的孙子,什麽都要全给他……你看,他才半岁,就已经能叫人这麽偏心他了……」
夏父说完了,拍著李父的肩,平时温厚的男人醉眼里带著凄然:「後来他妈说要生孩子时我都说生什麽生,家产都是要给咱们的儿子的……」
身在重男轻女的沿海地带的李父自然明白老友说的是什麽,他叹了口气,顿了顿说,「想开点吧。」
「我望他成龙啊……」夏父叹息著,眼睛里有泪,「只是,他们怎麽就在一起了呢?」
「想开点吧……」李父还能说什麽,他生的儿子自小就人见人夸,没谁说过他一点不是,可他就是要围著夏家的小子打转,他又能有什麽办法?
两个父亲喝到最後,也只好闷然地接受了现实……
不接受,又有如何?
总不能叫儿子们真的去死吧?
夏时季不吃不喝,李昱泊要是敢逼著他吃,他就吐给他看。
连喝水,也是李昱泊哄了好几天,他才小小的喝了几口。
「你打我吧,打一会,心情就会好一点……」在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刚拆了布条的李昱泊用著满是新鲜伤口的手抱著夏时季的头,就算压得肉疼,他也没露出一点反应。
只是夏时季依然不看他,只是蜷缩著在他的怀里──先前他是抱著李昱泊的,只是他在听到医生轻声地跟李昱泊说不能让他这麽抱著,否则会让伤口愈合得很慢并且会留下重迹之後他才不抱的。
他总是那样,只要是有关於李昱泊的,他的眼睛和耳朵总是能看到见到,就算他好像没有真的去看去听。
「跟我说句话,宝宝。」李昱泊耐心地哄著他,只是夏时季还是供在他怀里,一言不发,眼睛静静悄悄的,里面什麽也没有。
只有有人让他离开他时,他才会尖叫怒吼,犹如疯子一样。
李昱泊因心疼他而心酸,他受罪,眼前的这个人只会把他的一分罪当成十分罪来受……以前不刻只是因为发现过的事情少,如今真的发生了,他只是希望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们的感情或许就是这样的,在他把他所有一切的时光里,夏时季无非也只有一个他而已……他们已经是谁都不可能离开谁了,别人没有办法,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办法。
休养了几两个月,长辈们都回家去了,夏时季还是不想说话。
好得差不多的李昱泊接了他回家,说等夏时季身体好点,他们就回国。
他说这话时,夏时季摇了头。
等李昱泊说他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後才回国,夏时季才没有接下一步的反应。
他总是会记得自己的事业规划……所以他延长自己的毕业时间,所以他每天无所事事也好,干点别的小事也好,只要陪在他身边,让他去做所想要去做的,夏时季总是全部愿意的。
李昱泊知道夏时季很爱他,但每一天,都会因发现夏时季对他的爱而心颤。
在不知不觉的年月里,怀里的人用著他敛得不能觑知底限的爱在包围著他,如果不是事情的突发让他知道得更多,他都不知道究间都会到何。
秋天过往,纽约下雪的这天,夏时季才跟李昱泊说了话,他送了李昱泊去停车场开车去公司,在看到雪下的那刻,脱了身上李昱泊给他的大衣要给李昱泊。
他的大衣本身就是李昱泊的,他比李昱泊矮,衣长得到了他的中腿,他仰头看到雪下时,心急得不行,脱了大衣要往仅著短浅大衣身上的李昱泊身上挂,仅著毛衣的单薄身体在寒冷天气下不自禁地畏缩了一下,可他还是把衣服脱了往车里塞,见李昱泊不接受,生气地说:「冷,冷……」
李昱泊看得心惊,又慌又急,用著快得不行的速度下车抱著他往车上坐,又开了空调之後,不禁训斥:「天这麽凉,在外面脱什麽大衣……」
夏时季只说话,瘦瘦的脸颊一沈,显得非常的不高兴。
李昱泊只得上前亲他的脸哄他:「你要是受了凉,我要是担心得不行,怎麽办?」
夏时季一直不说话,李昱泊倒没有长辈们的那麽担心,他想著夏时季想说的那天那他就说,不想说他也可以不说,只要夏时季乐意,他怎麽样都行。
反正,就算只一个人说给他听,李昱泊也不觉得有什麽……他总是知道夏时季在想什麽,他爱的人,他哪会不知道。
他用著他的方式在照顾著他;夏时季也在用著他的方式爱著他。
哪怕这在世俗的人的眼里显得不正常,但又何妨?
和自己的爱人过一辈子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别人。
所以,夏时季说了话,他也没有多惊讶,只是顾及著他会不会生病,别的再也没什麽。
「乖了,穿上,回家睡一觉,我回来给你做午餐。」李昱泊哄著他,帮他穿他用快得不行的速度脱下来的大衣。
夏时季不依,扭过头,不看他,真是生气得不行了。
李昱泊瞪他,最後拗不过他,上班时间又到,没办法,只好开了车,带著夏时季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李昱泊又得去开会,开会之前,检查了办公室烂熟於心的设备,又把电脑开了,也把夏时季新修的课程的资料调了出来让他看。
因为他与公司的合约还有两年,夏时季尽管不说话,但又多选修了一个课程。
他们之间,不能两个人都同时工作,这会让他们共聚的时间基本接近於无……夏时季懂得,於是也从没要求过要去哪工作,他不过只是选修了一个课程一个课程,然後慢慢地交毕业论文。
李昱泊以前因为顾及太多,从没想过这方面的太多,只是夏时季在心神重创下还是为了他选修另一名学业堵父母之口时,他才知道,他所能知道的夏时季对他的爱,远多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他知道夏时季不笨,更是不懒,他要是有所成就,不会比谁人差……只是,他去要了强,而他的爱人也就不再去要强了。
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个顾及大局的人,而他的宝贝就选择做了那一个位置的人。
因为那一围捕,之後还是没有抓到吴穸,就算已经得到确切消失吴穸在各方逮捕下已经回到澳大利亚躲藏,但李昱泊还是担心夏时季。
尽管不妥,但他还是希望夏时季在他身边,如果能片刻不离就是更好。
还好,华尔街的安保是全球范围内的首屈一指,在公司内李昱泊基本可以省却一些担心,再加上他的办公室自他出事之後,又重新加了一层措施,并且操控指令只有他一人知道。
当门锁上了,谁也进不得里面。
於是,在他去开早会时,他还是仔细了一下室内温度,还有夏时季身上穿的袜子衣服,警告说:「不许脱,睡醒了之後就看书,知道吗?」
夏时季不想理他,嫌他噜嗦,撇过头,当作无视他。
李昱泊讨厌他不听话,但时间急迫,来不及教训他,只好再说一,「不许脱袜子还有头羊毛衫,醒来了不想看书就给我打电话……」
夏时季更是鄙夷地看他一眼,抬了脚,踹在了跪在面前的细细叮嘱他的李昱泊的脸上,以示他的不屑。
李昱泊让他踹,踹完了抓住他的脚,又含了口刚温好的牛奶用嘴喂到夏时季的嘴里,喂了半杯,对夏时季说:「乖乖躺会,嗯?」
刚勉强咽了半杯牛奶没有吐出的夏时季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看著他离开,这才闭上了眼睛,慢慢睡了起来。
夏时季做了恶梦醒来心慌得不行,强力在恶梦中醒了过来就想打李昱泊的电话……但一思及他在会议中,又收回了手。
他看了看办公室的周围,是他熟悉的范环境,他在李昱泊的大衣里喘了好几口气,发了个短信,说:「你在不在?」
只一秒,李昱泊的信息回到,「在。我爱你。」
於是,夏时季也就安了心,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才回到电脑前,看起他新选修的课程来……
晚上回到家,夏时季还是发起了高烧,喂口水,水还是吐了出来。
李昱泊让医生来了家,打了退烧针,抱著他一晚上,直到烧退也没合眼……只是触及昏迷中的夏时季身上的骨头时,坚强至极的男人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知道一切都在变好,终究也会变好,但还是免不了心疼这一遭……夏时季在感情方面的懦弱全是他一手培育而成的,可是,他从没想过,因他的溺爱,他爱的人也迟迟不见恢复。
就算他变成什麽样,他其实也无所谓,自己总会在他身边……可是,在途中他要遭受太多的罪,害怕,惊慌,这小半年,没有哪天真的消褪过,李昱泊心疼这样的他,他想给他的宝宝的,从来都只是爱护与安宁。
「宝宝,我在呢。」就算夏时季昏睡中,李昱泊还是低声地哄著他,「好好睡,醒来了我还在呢,不怕,我爱你,永永远远都爱你,从来都不会离开你。」
要回去过春节了,夏时季总算学会了开口说话,只是说话的内容只是单单的几个字,例如在李昱泊让他好好坐站别乱动时瞪著眼睛说句:「讨厌……」
还有李昱泊教训他不让爬在地毯上睡时就会爬到刚下班的李昱泊的身上,揪他的头发,打他的脸,还得意洋洋地说:「你说让我打的。」
李昱泊哭笑不得,只好让他打了去。
他其实知道夏时季一直都跟过去的那个夏时季没有差,他还是会在过节的时候送亲朋好友礼物给他们惊喜,还是会亲自制作卡片寄过去表达诚心。
他依然还是那个礼貌又讨人喜欢的有修养的人。
他只是在某一段时间里因为没有力气想说话就不说话罢了,等他恢复了,就没事了……
李昱泊慢慢等他没事,於是,想让自己恢复的夏时季恢复的也很快,在回了国下机见到夏母时还笑著抱著母亲说:「妈妈。」
年老却日见多愁善感的夏母被他叫得哭了出来,对把夏时季交托给的李昱泊更是安心,再有反对的念头也彻底烟灭至此再也不见。
他们每年都回春夏镇,只是这回来时,他们已经没有什麽避讳……夏时季收拢不住对李昱泊的依赖,下车时,因外面温度过冷,他敞开的大衣都要等李昱泊来帮他系衣扣。
他的心安理得,李昱泊的理所当然,在旁边看著众家亲戚也皆住了口,当作跟过往小李昱泊照顾小夏时季那般不在意。
就算他们已经真正知道了实质情况是什麽。
这年的过年,春夏镇如往年的热闹。
李家作为商会的会长,从三十大年夜的晚上请了十几队的舞狮队一直舞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有新节目。
又加上几家大正月的大喜日子里要办婚事,事前就闹了信出来,这不,还没到三十,天天有人为喜事放上几挂喜鞭竹,不为别的,专为图个乐呵。
又加上因为几家百寿老人的寿辰又是在这几天,春夏镇天天都摆流水席,各家各户都不用在自家起灶,饿了起来在谁家的席上坐上吃上一顿,然後去看看舞狮,或许去听听夏家作为商会副会长给乡亲父老报恩请来的乡村戏班子唱的小段子,这一天好容易打发得很。
夏时季回到了家,见到一直以来见的热闹景象,每天都想跑出去看。
李昱泊因为回来要见的度假村经理多,还要理一些度假村内部的「小事」,每天都抓著夏时季,不许他跑开自己身边。
就算吴穸消失,而好像与吴穸已经没什麽关系的春夏镇的吴穸父母看起来也老实,但他的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老是不能觉得轻松。
尤其,在他还没解决内贼的情况下……他还不确定,这一切,是已经确定了无疑的小圈,还是自一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把他套牢了的大圈。
因先前的小看,吃了差点两人命丧黄泉的亏……而这一?!
李昱泊敢用他所有的一切跟任何一个人说,再如何,他这辈子不会再犯一有关於夏时季的错……
谁想动他的人,谁就要做好与他为敌尸骨无存的准备。
这世界里,是错是对,不是他管豁的范围,他只想保护他所想保护的。
而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冷硬的脸,撇撇嘴,也不再去乱跑,只是打开窗户,拿著望远镜看著谁家的礼又在天空响了起……热闹是不能凑了,远远地看著,没有错吧?
家里长辈多,又加上史鸣宇,许百联这些朋友也全都回来了,李家的那些兄弟姐妹也自不必说了,反正他们一回来,夏时季其实能安静的时候也不多,见著长辈们得叫,遇见哥姐朋友了也得叫唤,出去一趟,笑容满天飞就不必说了,光是酒都喝得头昏。
李昱泊下午跟著他爸出去拜会商会的朋友去了,本来要带著他,但夏时季一想到有李昱泊受那罪就成了,他就不去自找罪受了,宁肯呆在家里。
哪想,家里也呆得不安宁,他只不过下个楼应个门,就见了到拿礼往他家院子放的史鸣宇,昨天晚上来他家喝酒被他喝倒了今天来报仇了,那炮如果不是威力小,夏家的楼房都能被给炸平了。
「找死。」夏时季闪过「咻」地一声的炮声,一扫腿就把史鸣宇绊倒。
「我CAO,夏时季,你能不能别这麽狠?」史鸣宇怪叫,他身後的宁星星冷著一张W脸横了他一眼,他就又收住了声。
夏时季看得好笑不已,宁星星这时把手里的提盒递向夏时季,让他拿著,「我妈炖的,说你身体不好,让你补补,是她自己养的鸡,昨晚盯著熬了一晚,去了油。」
「跟伺候祖宗似的,你妈怎麽没对我这麽好过?」史鸣宇在一旁嘀咕。
「人家逢年过节,她生日都会送合她意的礼物,你有吗?」宁星星又横了他一眼,再也忍不住抓了男友的耳朵,粗鲁地道:「滚一边去。」
夏时季笑看著他们打闹,把提盒送到了厨房,玲婶一见他,就连忙把刚泡上凉了点的牛奶塞到他手里,「赶紧喝。」
夏时季一口气喝完,朝著玲姨调皮地挤了挤眼睛,逗著她没好气地笑之後探出了门,就看到宁星星还在教训史鸣宇。
这时许百联也走了进来,摘著脖子上的围巾对著夏时季说:「晚些时候你去我们家喝酒不?」
「怎麽了?」
「我叔他们来了,带了些山货,我妈他们在弄著,说是要分些给你们,正好你去吃点酒就拿过来了。」
「好吧。」夏时季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问围著院子在吵闹的史鸣宇那小俩口:「一起去?」
他们闹得凶,一时没理他,夏时季又提高了噪子再问了一句才回答了个「好」字。
因为可能要拉些东西回来,尽管距离不远,但夏时季还是开了车去许百联家。
车上许百联问:「你爸妈他们什麽时候回来?」
「可能晚一点吧。」夏时季瞄了瞄放在车台上的手机,想了想说:「跟商会那帮人在瞎聊著,估计不到二三点也散不了夥……」
「李昱泊也要呆到那时候?」
「不,他晚上要回来和我吃饭……」夏时季笑著看著许百联,「你在打什麽主意?」
「他要是不回来我们就去邓顺他们家去玩去,他爸妈去他外婆家过年去了,今年就他一个人在家……」许百联做了个鬼脸。
「好啊,好啊,叫上我们一夥的都去……」史鸣宇一听立马兴奋地道:「我负责去拉酒过来……」
「去,有李昱泊在,搞个屁。」许百联兴许是因为过年被允许多喝点酒,这时候也带著点酒意,他拉了拉毛衣的口子散了点因酒意而起的热气,接著说:「时季,你想个招,让他别回来了……」
夏时季想了一下,笑著按了李昱泊的号码,扩音接听。
那边迅速接起,「嗯」了一声。
单单的鼻音的「嗯」一声其实也有包含很多情绪在里面的,要看「嗯」声的人是谁,是对谁「嗯」了……
许百联这男,还有未经太多情欲洗练的那一对小情侣,听著李昱泊那单单的「嗯」一声,不知怎麽地脸「攸」地就红了起来……
夏时季平时倒不觉得有什麽,一看到车里的三人红著脸,每个人都尴尬不已,他看在眼里也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清咳了一声才说:「我晚上去许百联家吃饭,你就不用回来了。」
「几点?」
早就料到他的难缠,夏时季老实地回答,「现在就去吃,大概吃一两个小时吧。」
「我过来接你。」
「好吧。」
夏时季按断电话,朝旁边的许百联耸了耸肩,「你看,他管得严。」
许百联本来想翻白眼,但被李昱泊那声无意但却过於性感的鼻音给闹得大红脸的臊意都没散去,也就收住了眼。
对他们的事也有些知了的史鸣宇有些好奇地从後座趴过来,死不要脸地问了一句:「你们上过床了?」
他一说完,痛苦的「哎哟」了一声,回头瞪向拉他耳边的宁星星,一看到母老虎那张柳眉倒竖的脸,迅速收回了瞪著的眼睛,摆出了老实脸孔。
宁星星看著他那怂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拉著史鸣宇坐好了,让他闭嘴别再丢人现眼。
开著车的夏时季失笑不已,许百联则是看得侧目,并在心里发誓,一点要找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当女朋友,跟星星有一点点像都不行!
本来谢老师想让许百联跟夏时季连弹一首曲子,但在许百联苦著脸的告绕下还是放弃了……许百联现在除了必要的训练时间跟演奏会,他是能不碰钢琴就不碰钢琴,老觉得弹多了会把自己对钢琴为数不多的热爱会用光。
因为他估计得弹棉弹一辈子呢,省著点用准没错。
而夏时季也只是在闲暇时弹弹,有水准什麽的也说不上,纯粹自娱自乐,更是当然不会拿去娱乐别人,所以也跟他老师笑著委婉地拒绝了一下。
许家客人也多,见过夏家的儿子後也没时间跟年轻後辈多聊点什麽,各自聊他们的去了,倒是带来的年轻人和孩子对夏时季有兴趣得很,有几个许百联的小堂弟堂妹的见著夏时季了都围著打转,借著各种名目在旁边就是不走,惹得许百联干脆拉了夏时季往外走,招呼著陪著宁星星在看许妈妈收集的水晶的史鸣宇他们走,「换地方玩去。」
到了车上许百联就又埋怨,「你从小就招蜂引蝶的,怎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夏时季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接起,李昱泊在那边问:「吃完了?」
「你回来了?」夏时季反应,下了驾驶座的位置,示意换位置让许百联过来开车。
许百联哼了一声,对著上了後面座位的史鸣宇解释,「姓李的不许他开车……」
上了副驾坐的夏时季听到朝他竖了下中指,说:「我们现在去邓顺家,你去他家来找我。」
「适合吗?」史鸣宇看著夏时季挂断了电话之後在旁边问,倒不是李昱泊不会玩,李昱泊向来玩什麽都玩得高端,尽管跟他们玩得少。但是,他一来,肯定会老早就拉了夏时季回去,有时候夏时季也不跟他们乱玩乱喝乱扯一团的,但他做为一个存在,有他在总是觉得能玩得更尽兴些。
就算他喝昏了躺一边什麽也不做也如此。
「呆到十二点多一点吧,明天还得早起祭祖,玩不了太晚……」夏时季拿起电话,示意史鸣宇电话邓顺腾出地方,同时唤朋引伴後他也在手机里叫人送吃喝的过来。
李昱泊到了邓家时,镇上的年轻人来了几个了,他朝著正趴在椅子上拿著杯子笑著跟身边几人交谈的夏时季走去,同时微笑著跟路过的客厅里的其它几人打招呼。
「对了,李昱泊……」街尽头那家的高他们一个年级的人叫住了李昱泊,然後转了个身,退到了一边。
李昱泊疑惑,但跟了过去。
「你在查吴穸的事?」叫赵坤的人抽了口手中的烟,朝著李昱泊笑了笑说,「我也不跟时季说了,跟你说一样,我爸不是县医生的院长吗?吴穸他去年偷偷回来过一趟,在我爸那做了个手术,好像是脚盖骨什麽的有问题,我就从我爸套出了点这个来,你看看有用没。」
李昱泊听了点头,「有用,谢了。」
「嗯,也没什麽,兄弟嘛……」赵坤笑笑,「也别让时季成天在家,他有时也受不得闷,吴穸的事我们也知道了一点,大夥儿都帮著看著,在镇里他耍不了什麽手脚,你就放心吧。」
他说完,也不再多说就走开了。
李昱泊笑了笑,朝夏时季走了去,夏时季朝他招呼了一声,拿著酒瓶走向了门边,跟过来了的朋友打招呼去了。
李昱泊走到他先前的位置,跟许百联有史鸣宇招呼了一声,遭到许百联阴阳怪气的调侃,「哟,大过年的大老板这麽有时间?不许人轻松轻松,把人当罪犯盯了?」
今晚能来的这一夥人估计都是夏时季那派朋友中的人,李昱泊向来懂得如何在夏时季的势力范围内明哲保身,在今晚他是势必要收敛风头了,於是他好脾气地朝著许百联笑笑,拿起酒杯道歉式的把一杯酒喝到见底,这才让许百联脸色见好了一点,而旁边的人一看能喝的来了,纷纷涌过来跟人斗酒来了。
第三十二章
夏时季一到热闹场合也爱闹,这跟著朋友们各自喝了一轮後罢了罢手,示意自己实在喝不了就走向李昱泊那边。
春夏镇其实也不大,人们不是低头见就是抬头见,谁都认识谁,但李夏两家也会有些因血缘而起的派系,中国人擅长沾亲带点故的裙带关系,并以此为圈子拢成一团,所以他们两家尽管也是交往著的,各自身边的人与人也是有个亲疏关系。
夏家这边有著他要照顾的,李家那边也有李家那边的……以前如此,以後估计有什麽变化也是以後的事,所以李昱泊在夏时季的朋友这边一现身,立马被给堵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喝了出来时脸已经难得地红了一点。
夏时季一看,连忙退到一边,作弄著说:「喝,继续喝……」
李昱泊眯眼,他也当没看到,需要李昱泊醉後头疼他也会有些心疼,但比起他想看李昱泊醉倒那些心疼都不算什麽。
「快过来,二毛,大宝,」夏时季站在椅子上叫著不远的最能喝的朋友们的乳名,「快过来……」
於是那两人贼听话地奔了过来,大杯的白酒往李昱泊一塞,不等李昱泊反应就自己先干了尽,然後睁著眼睛等著李昱泊喝。
这样下去,李昱泊又被喝了一轮,饶是他再能喝,一个人对付著近十二三个的人也不是对手,喝到半打人数之後他自己也倒在了椅子上,强撑著头靠坐在椅背上。
在旁边叫嚣著让他们拼酒的夏时季逃过一劫,朝躲在角落里舔白开水的许百联说:「喝醉了的,你带著人送回去。」
「这麽多人……」许百联不想接苦差事。
「拖不动的扔客房里……」夏时季笑得面若桃,用手指戳了戳他男人的额头中央,「喂,醒著没?」
李昱泊醉得难受,又有些糊涂,知道是他,只是伸手一揽,把人揽到了怀里。
「我靠,醉了还这德性……」夏时季七脚八手的从他怀里挣脱,拉著人起了身,「老实点跟我回去。」
李昱泊皱眉,但听到话还是起了身,就是站立时晃动了好几下,差点倒下去。
夏时季在门边朝著今晚过来打工挣零钱的几个家境不太好的小弟小妹们连连弯腰说了辛苦了,又递了他刚准备好了的红包给他们,又说了几句麻烦他们帮著人送到家的客气话之後,又嘱咐了许百联把他们送到宿舍之後这才回到车上。
被他先放到车上的李昱泊在他开车时还强制睁开了眼,不悦地说了一句:「不许开车。」
只是他喝得过多,就算有点神智,但因进去的酒水太多,喉咙也给喝废了,说出的话跟蚊子声一样,夏时季也就当没听见。
回到了李家,李妈妈刚回来躺在客厅歇息,看著夏时季扶著李昱泊进愣了一下,问:「喝多了?」
「他一人对付十三个,放倒近半,另一半也废得差不多了……」夏时季满脸神气。
李妈妈哭笑不得,「这有什麽好吹嘘的,多伤身体……」
「就这一回。」夏时季放下李昱泊,朝李妈妈眨眨眼说,「您看好了。」
说著,朝放下的李昱泊踢了一脚,说:「到家了。」
李昱泊一听到「家」这个字,就努力站了起来,眯著眼看著夏时季,想去捞人,捞来捞去也捞不著,理智知道他是喝醉了看人多,於是干脆眼一闭就往半空中捞人……
而夏时季此时是站在他的旁边,离他捞人的中间距离差著远,他看到李昱泊捞著人,一捞不到就再去捞,最後收势不住捞人的姿势就往前摔。
夏时季自然也不会让他这麽摔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一个趋步先倒在了地毯上,李昱泊倒在了他身上後就一把抱住了李昱泊的腰,在地上仰起对著李妈妈笑得眼睛都弯起地说:「你看他这样可不可爱?」
「胡闹。」李母刚吓得直起了腰,一看还敢笑得得意洋洋的夏时季,不禁气得笑出了声,「也不怕撞著了自己。」
「不怕,习惯了。」夏时季理所当然地说著,还摸了摸倒在他怀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的李昱泊的头,笑咪咪地说:「他就这个时候乖点了时,平时那颐指气使的哦,这下遭报应了吧……妈妈,你要不要过来揍他几下?」
「我为什麽要揍他?」李母继续哭笑不得。
「他不听话呗。」
「他哪有不听话?」
「他找了我呗。」夏时季为了让李母揍人,什麽理由也说得出口,连自己也用上了。
「我不揍,要揍你揍。」
「我不揍。」夏时季摇头。
「为什麽你不揍?」
「我心疼呗……」
「我揍我就不心疼了啊……」李母干脆站起身,坐在他们旁边,看了看好像睡沈了的儿子,把手指伸向了夏时季的头发,抚摸了几下,笑意淡了一点下来,问他:「心情好多了?」
「嗯,好多了。」夏时季偏头,在李母的手指上带著孺慕吻了一下,抬起头露出在只有台灯昏黄光线里还依旧看得出清澈如赤子的眼睛,「妈妈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的,我很爱他。」
「我知道,」李母顿了顿,把叹息声咽在了心里,眼睛也湿润了,嘴里温柔地说著,「我怎麽会不知道……」
「嗯。」夏时季尽管没有喝多,但一场笑闹後身体也有点乏了,他闭了闭眼,这才接著说,「其实李昱泊一直很担心你们不认同的,所以好小的时候他都要自己挣钱,怕我们被赶出去了会饿著我……」
「我那个时候啊,开头的时候就想著,要不然我少吃点,这样他就不用太多钱养我了,後来想著我自己也可以挣钱不用他那麽辛苦的嘛……後来长大了不少後就想在你们什麽也不知道之後就离开,然後我们一辈子都不回来,可是他舍不得你们,他说一想起你辛苦在外挣钱半夜回来都不忘了打电话回来问他有没有吃饱他就舍不得,妈妈,我是不是很没良心?那时候只想著让他跟我走……」
李母摸著看著他的明亮眼睛,擦去脸边流下的眼泪,继而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啊,就知道帮著他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说他跟我说过的……妈妈,他嘴笨,但他很爱你们,所以我很感激你们让我们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对此我有多感激,他就是我的一切,而你们把他给了我。」夏时季静静地看著李母说著,眼睛里藏著太多不能与人言道的感激。
「你乖巧又听话,哪会不给你。」李母听得哭出了声,这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他了,哪可能真正去为难他。
那边,本来下了楼要妻子去睡觉的李父一直站在角落默默站著,看著脸对脸著贴著哭泣的母子,不禁轻叹了口气。
算了,有什麽好计较的,就当多了个亲生儿子吧。
李昱泊早上按生物锺醒了来,头微有点疼。
怀里的人趴著他睡得一塌糊涂,头埋他颈窝里一动也不动,从鼻间冒出的温热气息吹在相同温度的脖间,很容易就会忽略那点与他体温浑然成一体的气息。
男人伸出了一手揉了下有点酸涩的眼睛,还好他酒量向来不错,昨晚好像也喝了满解酒汤,宿醉不是很厉害。
「宝宝。」李昱泊叫了声夏时季。
「嗯。」夏时季在梦中咕噜了一声,松开了点搭在他身的手。
李昱泊起了身,去了浴室。
刚解好小便,洗手时,门边站立了一个眼睛都没睁开的人,翘著嘴睡意朦胧地抱怨著:「不对,这是在家了,好好的不用上班了你干嘛起这麽早,我要睡。」
「只是起一会。」擦好手,李昱泊起上前抱起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到了床上。
「哦。」夏时季眼睛依然闭著,熟门熟路地往熟悉的位置缠,不到两秒,又巴住了李昱泊。
等夏时季下面被堵住时,眼睛恼怒地睁开,瞪著李昱泊:「我还没睡饱。」
「乖,等会让你睡。」被他乱动几下,下面就起了的李昱泊拍了下他赤裸的背。
「不要,我要睡。」夏时季含糊著抗议,可还没动几下,李昱泊那里就进了去,他吃痛地收拢了放在李昱泊颈项两边的手,这下睡意也没有了,咬上了李昱泊的嘴,眼睛里冒著火:「你什麽都不听我的。」
他是什麽都听李昱泊的,可李昱泊却是什麽都不听他的……夏时季被後面堵得发痛,这时李昱泊又进了点,他更是哼哼了起来,无力地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
为了让他轻松些,李昱泊想让他翻身。
「不要……」他还没伸手就知道他意图的夏时季著恼地驳斥:「我要趴在你身上。」
被他打扰了睡眠就算了,还不用他喜欢的姿势,这混蛋也太欺人太甚了。
一场性事下来,被窝里全是汗,还有精液的味道,夏时季洗完澡回来床单也换了,自己扑上去就是去睡回笼觉,李昱泊在旁边说什麽也懒得听,抱著枕头就再睡了起来。
李昱泊把窗帘拉开了最里的一层,留著外面的那层薄的微透了点光进来,随後又把夏时季今天要穿的衣服挑好放到一边,这才下了楼。
「头疼不?」李母正在与李父正在泡茶喝,见到他下来母亲赶紧问。
「不疼。」李昱泊笑,走过去叫了爸爸妈妈。
「你们聊著,我去厨房帮你煮面。」
「我去就好。」
「我煮,阿芬今天在家过节,没来帮工。」
「没事,我煮就好……」李昱泊拉著母亲的手让她坐。
「你们一起去……顺便帮我煮碗不加油的面条。」这几天在外面应酬多了的李父喝著茶去著肚子的油腻,但又觉得微饿了起来。
「好,爸。」李昱泊点了头,被他妈用手撸了下鼻子,好脾气地笑著跟著他妈走了。
到了厨房,李昱泊熟练地点火掌锅热汤,再弄了另一个锅烧开水煮面条。
「你爸爸的我来。」李母瞄了他一眼,拿起另一锅帮他爸煮他的面条。
「你要吃什麽?」李昱泊朝妈妈头上吻了一下,问。
「你要煮给我吃啊?」李母笑著斜眼看他。
「嗯。」李昱泊点头。
「那就多做一点就成,我尝尝你给时季做的东西味道怎麽样。」
「还好,我只是随便做点……」李昱泊笑。
「他挑嘴得很。」李母记得夏时季小时候可是这不吃那也不吃,自家儿子为了喂他饭,没少板过小脸。
「也没那麽挑了,」李昱泊沈默了几秒,解释说:「工作很忙,有时候还要他做给我吃……你来的时候是我做的,他朋友来了也是我做饭,他只是想让人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平时两个人时,他一闲点就随便吃点,从来不要求什麽。」
「你啊,还是太宠著他了。」李母微微笑著。
「他对我很好,他爱我。」李昱泊平淡随意地陈述著,「而我也只想著把最好的都给他……妈,他是我的爱人。」
「还好,你爸也没有什麽太大的意见……」李母拿著手中的锅勺怔了几秒後才说,「要不然,依著你们这样,都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两个人谁都离不开谁,要是真让他们分开,岂不是像是把一个人活生生的撕开成两半?
李母不由得感激命运了起来……至少,它没有让她的孩子们吃太多的苦,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他做的?」李父不吃他的白水面条了,吃著儿子煮给老婆的鸡汤面,吃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干脆拿过老婆的筷子把她的碗都给搬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我的,要吃吃你要的去。」李母抗挣,无奈丈夫早已把头埋到碗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李父把那一小碗吃完,汤也给喝到了见底,终抬头说:「让你儿子给你做去……」
说著,看著那小碗,补充说:「多做点。」
李母被丈夫的反应给弄得笑了起来,「想吃就跟他说,使唤我干嘛?」
李父拿纸巾擦嘴,不说话。
「别不认,」李母看了看时间,双胞胎和夏家的二儿子夏时令这个时间应该让他们舅舅从他们外公那里送回来了,她尽量简洁地对著丈夫说:「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早就分不开了,已经晚了。」
「我知道,」李父微叹了口气,「他是个好儿子。」
从小没在他身边都能成为如此出色的一个男人,已经超过他的期许太多,至於其它的,实在是真的不能过份要求了。
李昱泊外公其实家里离得春夏镇远,老人家也不爱走动,只是後来李母生了双胞胎,已经从工作里脱身而开,时间一大把的老人家与这一对外孙格外投缘,趋著逢年过节的免不了要求李母让外孙们陪他去过。
今年还没过年就让他派了儿子把他们接了过去了,当时在场的夏时令哭著喊著不要离开妹妹,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疼宝贝小儿子入了心肝的夏母也只好答应这个小魔头跟随著他的妹妹而去了。
反正两家也不分什麽亲疏了,也没什麽忌讳,陪著叫外公的老人家过个年也不是什麽大事。
更何况,小情圣实在与他的妹妹分不开,不让他跟去就大哭大闹不休止,就只好依了他了。
双胞胎才两岁,下车时其中女娃李贝贝被夏家那个五岁的小娃硬要背在身上,吓得李母赶紧接过手放到丈夫手里,去拉那夏时令的小手,笑骂:「吃奶的力气都只有一点,还想背妹妹。」
夏家货真价实的小霸王实在对漂亮小妹妹爱不释手,不与李妈妈反驳了,跟著抱著妹妹的李爸爸就往屋里走,一步都不想错开。
李威威在舅妈的怀里老神在在的咬著棒棒糖,他妈接过他後,很礼貌地朝美丽的舅妈道了谢,「谢谢舅妈。」
口齿清晰伶利,直逼当年他大哥李昱泊小时候的聪明劲。
李妈招呼著他舅舅,舅妈入内,抱著聪明儿子问:「想见大哥不?」
「大哥?」李威威听说过其名不知道其人,等见了面,小小子见到了比父亲还要高大的大哥,当下傻了眼,棒棒糖从嘴里掉了下去。
「怎麽这麽呆?不是两岁了吗?」李昱泊从母亲怀里把小小子抱到怀里,抱著这个足足差二十来岁的弟弟,捏著他的小下巴,挑眉问:「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小威威人小,从来没见过胁迫力如此强大的雄性,眼睛溜溜地直往他妈那里转,管不得他是他大哥不会伤害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去年回来才跟他呆了几天啊?这麽吓他,小孩认生……」李母连忙抱过娇儿,哄著:「别哭,别哭,他不是坏人,他是你哥。」
「昱泊不是最会哄小孩了吗?我记得夏家的大儿子当年可是你一手养大的,怎麽亲弟弟到了手里倒给吓哭了。」舅妈是个美W的女人,四十多岁了也风韵犹存,调侃起了外甥也毫不口拙。
「那是因为我缺心眼,O?凡? 他把我随便系裤腰带里我都能乐呵著让他吊著,只要摔不死我,我都随他……」夏时季这时从楼上下了来,替李昱泊回答完舅妈的问题後,就往舅妈脸上吻了一记,「美人儿,你可总算来了。」
小时候这个美人舅妈老想著拐他回去,李昱泊可没少吃过她的醋,现在老的老的,小的长大了,不过看起来,他们还是得不怎麽样嘛。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美人儿啊?」舅妈白了他一眼,掐著他的嫩脸蛋狠狠地说:「让你老实跟我回去,你哪真跟我回去了啊?一转眼都长这麽大了……还长得这麽帅气逼人,当年真该不管不顾地偷著回去养了……」
「别逗孩子玩了,」那边,英俊儒雅的舅舅终於出手收拾妻子了,「过来把爸爸带给姐姐的东西说一下。」
等到夏父夏母过来接夏时令时,李家已经闹哄成一堂了,因为过来玩耍的小孩子众多,你追我赶的,把李家里里外外给闹得跟炸弹窝似的。
夏时季本来是陪著玩了一会,小女孩儿们都缠著他拿著故事书让他童话,一个个闪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看,念到中间偶尔停顿一下,还一个个娇滴滴明知故问地问:「夏格葛你是不是王子啊?」
真把旁边守著他家贝贝公主的夏时令给恶心到不行。
可惜,夏格葛是不是王子他自己没有回答,不过李家的那位哥哥应该就是大恶龙了,他一下就让小朋友们不自觉地闪了开,气都不敢吭一声看著她们心目中的王子被恶龙给拉走了。
夏时季好笑地看著後面那一群屏住气吓得不轻,但又一脸宛如心爱的人被抢去的气愤不已的小脸,管不得李昱泊板著张英俊的脸,回过头来就笑岔了气。
这时夏母正好过来,看到他连忙走近问:「有好好吃饭没?」
夏时季靠近母亲,微低了下头,把吻落在了矮他不少的母亲的头发上,「这几天胃口很好,妈妈,你快去把夏时令给抱回去,这都快成李家的人了……」
「又乱说话。」李母这时也走了过来,听到白了他一眼。
夏时季朝她挤了挤眼,反牵为拉,拉著李昱泊去了後院。
一到了後院他们的卧室,夏时季就一下倒在了床上,喊了句:「好累。」
完了又爬到床头把电脑给打开,把书也给顺到了床上,打算看点书,顺便理一下帐本。
「後天去度假村开会,爸妈们也要过去住几天。」李昱泊也把自己的电脑提了过来,坐到了床头,顺便把夏时季捞到了怀里。
「曾立管现在是什麽态度?」夏时季问李昱泊这阵子跟度假村经理的交涉结果,他知道曾立管的帐做得极为巧妙,要是按正式的途径来说治不了他。
「把事情全推托开了。」李昱泊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替他,不过要扫除曾立管那派的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钱他是不打算还回来?」夏时季没有与底下做帐的人真的会面过,但他知道,漏洞出在了底层阶段的帐上,如果那人不跳出来指出问题,他们的帐本就只能按照曾立管交给他们的来办……
第一关卡做的手脚,从来都是最难办解决的,原始票据一百开成一万,一万开成十万,找不到人证实作假,只好按票面上的数据来统计。
「那两个会计已经找不到人了。」李昱泊知道夏时季的想法,但他也无心於曾立管的这事,比起吴穸那事,这显然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把人换掉就好。
「你打算换谁上去?」夏时季看著电脑里的数据漫不经心地问,当年曾立管是他点的头才让他管了度假村,他当年看过他的简历,私底下也调查过这人,可没想到,人是会变的,贪欲也是不可控制的。他不知道这人下去之後李昱泊会找什麽人,这阵时间他忙於学业跟调剂心情从没有过问过李昱泊这事。
而李昱泊也没有跟他提起过太多。
「潘力子。」李昱泊沈思了一下之後才说出人名。
「他?」听到名字,夏时季略微有些诧异,把视线从电脑上转到了李昱泊脸上。
「嗯。」李昱泊回头亲了一下他的脸,淡淡地说:「这些年他沈稳了不少,比以前可靠很多。」
「是吗?」夏时季微抬了下眉。
「嗯。」李昱泊点了下头。
他不再多问,夏时季也不再多问,这事,他已经不想再管,李昱泊想把度假村交给谁管那就让那人管去,他管著他们的帐就好。
这,他打算半个季度就审一下帐,而不是以前的一个季度後才看一。
查蛴提了家里的几斤腊肉,又扛了两桶自家酿的米酒到了潘力子家,哥俩酒过三巡之後,蛴子还是开了口,说:「力子,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话?」
潘力子沈默了下来,他媳妇正好帮他们送菜上来,听到这话,看了她老公一眼,见他沈著脸不说话,就悄悄地下了去。
那事发生後,他们哥俩就不再有什麽联系了。
潘力子头两年在一直都是闷著头干活,李家让他守著他们家的一个生态庄园的农院子看著,他就把事情干得好好的,多余的话也不去找李昱泊说。
後来一年李昱泊派了他去进修了一年,就把他提到了市里去了公司做些事。
过年回来那几天,李昱泊找了他去吃了顿饭,提了那事之後,潘力子在暗松了一口气之後,气又提得更上了。
潘力子知道自己这几年不容易,如果再做踏错一步,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好的机会在等著他。
他的沈默不语让查蛴跟著也无话可说,自那事以後,他回了老家,随後做了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倒没什麽问题,但却从此与潘力子拉开了距离。
他知道潘力子要去夏阳度假村走马上任後,就想著,就算用求的,也要求一个机会。
「我就要一个机会。」蛴子把一口酒喝完,把凳子一推,就那麽直板板地跪在了他曾经最好的哥们面前。
晚上一点多,夏时季睡了半会醒来,李昱泊没在身边。
他走了出去,没找一会,就找到了李昱泊在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里坐在一张大桌子面前办公。
「还没完?」夏时季出来就随意套了件睡袍,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还是有点发冷,他朝著李昱泊走了过去,窝在了他怀里,这才舒服了下来。
「还有一些要理的。」李昱泊亲吻了几下他的嘴,问他:「要不要吃宵夜?」
「吃一点吧。」夏时季想著大不了等会把大部份的东西塞李昱泊肚子里就好,於是就点了头。
「嗯,晚上熬了锅牛肉汤,我去下点面条。」李昱泊放下夏时季,又去房间拿了床毯子回来披到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看文件的夏时季身上。
等到面条来了之後,吃了几筷之後夏时季就不吃了,拿著李昱泊的电脑调著关於吴穸的调查报告继续看著。
这是他第一从李昱泊这里看到资料,沈著脸看完之後,冷笑了一声,说:「这倒还真让你用上心了……」
那吴穸,可还真是什麽方法都能使出来……夏时季满心都是对吴穸的厌烦,他把电脑扔回桌上,对李昱泊说:「你快点把他解决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什麽消息,你是我的,只能爱我,脑袋里惟一要想的人也只能是我……」
睡意因恼丧消失了尽,夏时季转了个身,面对著李昱泊坐著,脸贴著他的脸说:「那些混蛋,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啊?」
谁都知道李昱泊最爱他,还来跟他抢李昱泊……夏时季对这种事真是厌恶极了。
「不用管他们怎麽想。」李昱泊用脸磨蹭了他几下,找到了他的唇,地吻住了他。
一会夏时季的呼吸有些喘之後他才松开了他,按住夏时季的头在怀里,自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潮之後说:「先呆一会,再半小时後就回去睡。」
夏时季先没说话,等到平稳了之後才说:「好。」
说完好,又再补充:「我也是会吃醋的。」
他这麽一说,李昱泊轻笑了起来,有著遂五官的英俊男人低垂著脸,一半脸孔因灯光投射而成的阴影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更映衬出他的另一半脸孔的英俊不凡,他轻轻地用著哄人的语气说,「季季还会吃醋啊?」
「怎麽不会?」夏时季白了他一眼,咬了他的下巴一口,不再搭理他,培养睡意了起来。
吴穸的那块阴影让夏时季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就等著爆发的一天。
用任何词语都表达不出他对吴穸的厌恶,不光是这人对李昱泊的觑瑜,还有那些在李昱泊身上那些鞭子打下的痕迹,这些都让他在看到李昱泊的身体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著要用什麽办法,才能把自己心头的恨意表达个千万分之一出来。
他不仅是想从自己身边夺走李昱泊,还差一点要了李昱泊的命……就算这人杀了自己夏时季都不会那麽恨他,而吴穸万不该的,就是动李昱泊。
这又怎麽叫他放过那个人?
李昱泊查的资料夏时季调了过来用,他在网上查了一些吴穸化名去过的地方的时间,从澳大利亚,到西欧,还有俄罗斯,很显然,这几年吴穸去过的地方不少。
如果吴穸的暴起与他所干的勾搭有关的话,夏时季所黑掉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只要吴穸被抓,估计会关到死也出不来。
但,那惩罚也太轻了,不是吗?
吴穸差一点就要了李昱泊跟他的命。
这仇要是不报得一点,夏时季都觉得自己与李昱泊的苦是白受了……事情是因他当年放过吴穸而起的,他也希望,吴穸的事最终也会在他手里做一个了结。
晚上夏时季出去跟朋友小聚了一会,走时,许百联在来接他回去的後座车里,偷偷地问:「你要是累,现在就可放弃,并不是只有一个李昱泊那麽爱你。」
出租车司机是李昱泊请来接他的,夏时季喝了一点酒,脸庞有点诽红,路旁的路灯照射进来,让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笑了,说:「难道你也爱我?」
许百联摇头,他并不爱夏时季,不,他爱夏时季,但是兄弟之爱也好,朋友之爱也好,但无情人之间的那种爱,只是,他对夏时季无这种感情,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他所知道的,喜欢夏时季的人并不少。
而李昱泊的爱,太过於霸道,从小到大都如此。
他让夏时季不能完整地生活著,他必须在时针转到的空间里,按著李昱泊规定的时间回到家里。
「那就算了,要是你,我就考虑考虑……」夏时季笑得轻忽,并不在意。
车开走时,许百联轻叹了口气,对著身後的人说:「他们自出生时就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
身後的人笑了,喝干了手中杯中的酒,随後慢悠悠地回头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把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十点回到家,李昱泊还在工作,看到他进来,一眼就直直看向他,问:「喝酒了?」
夏时季点头,甩去外套,不急著去浴室,只是走向李昱泊,坐到椅臂,带著微醺的酒意说:「一点点。」
李昱泊把手头的文件加了注重点之後,把注意力全放回了夏时季身上,他看了夏时季一眼,忍不住地又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几眼之後,他还是把人捞到了怀里,在夏时季依赖地躺到他怀里後,他低沈地问:「喝了多少?」
「就一点点。」夏时季微有点不耐烦。
李昱泊不再问,只是吻向了他的脖间──温存且细腻。
他们之间,总是他的决断力要更甚些,他要求夏时季做什麽,不做什麽,态度总是过於坚决。
但没有人知道,有些时候,是夏时季的情绪在安排他的情绪起伏。
只在夏时季真正快乐了,他才能感觉到快乐。
别人不懂,李昱泊也无所谓别人看不看得懂他们。
他只要知道,夏时季是他的就好。
「你在知道,」夏时季偎在他怀里,突然开口道:「现在这个世上,我最看重的不是自己,不是父母,而是你……你害怕失去我,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自爷离开後,我就一个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说多少爱你都抵不过没有你我就活不了的事实,你应该最明了,不是吗?」
李昱泊听得沈默了好一阵,才哑著声音说:「我知道。」
夏时季听到他的答案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累极了地疲惫地说:「我从小与你长大,把所有感情都放在你身上了,有时总是思考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应该是另外一翻状态,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该是什麽样?可想来想去,那些假设的日子里,还是抽离不开你……我有多爱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底限,我所能知道的是,只是怕极了失去你的任何一天,都能把我击溃到死境。以後,不管我们发生什麽了,你都要记得,我这辈子,唯一能爱,唯一会爱的人就是你,就算你以後不爱我,我都会这麽爱著你。」
夏时季说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看向了李昱泊,淡淡地说:「我只是个怕没有你,怕失去你的懦夫,你如果真爱我,要为我想想,没有你,我会怎麽样。」
他说得平淡,李昱泊却听得心潮汹涌,好半天後才把头埋在夏时季的脖间,说了一句:「宝宝,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夏时季抱住了他的头,咬住了牙半会,才平静地说:「再有一,再来一,李昱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等你回来。」
他说得决绝,透露著再有一这样的意外,他就再也活不下去的念头。
李昱泊沈默了半会,在夏时季快要睡去的间隙说:「不会再有下一了。」
临睡间,夏时季微微笑了起来。
也许,路途间隙,并不是所有事都会一帆风顺……但,只有他是他爱的人心中一直的那个宝贝,他永远都用著最真的心护卫著他,那麽,他什麽都愿意为他去做。
也,什麽话都可以去听。
夏阳度假村基本上已经成为了A市最高消费的旅游度假村。
就算工薪阶层也对这个价格偏向高昂的地点趋之若鹜,大部分房间和线路已经订购到了三年後……
这个纯天然态的,说是度假村,但路线可编排在一百里内,有原始森林形态的旅游村庄这几年没有出一分的广告费,但已经受到了各界的热捧,所获收益也非同一般。
李昱泊到达时,到了他们先前住的阁楼里,并没有入住度假村内的任何一间房间。
只是夏时季到了他们住过近两年的阁楼时,拖著他的两个母亲里里外外介绍了一通。
每都是旧痕迹,每都是发生过的甜蜜的,争吵的每一刻……太多的故事都是不能说给人听的,夏时季只是选择性地说一些当年的趣事,用以取得母亲们愉快的笑声。
两家人齐乐融融地相著,每人目光相对时,眼睛里都有笑意。
人生就是这样,伴侣子女围绕在旁边,就可能已经是极好的一生。
两家的父母已经坦然,夏时季对此其实没有轻松过的感觉……这不过是李昱泊失踪後带来的连锁反应,并不是它们没有波折地发生了就不好,只是,这是用他爱的男人的不在他身边所带来的结果。
他是宁肯与李昱泊两个人受尽苦难换来父母的一点谅解,也好过那几日所度过的连地狱都不能形拟的每一天。
夏时季习惯了自己所想的,并不是总是说给谁听。
他所擅长的,只是把快乐的事情说给家人听,把不太快乐的事情说给李昱泊听,真正让他感到最不愉快的,他自己慢慢消化,然後再说给李昱泊听。
人最亲密,所要承担的就要更多……长大後的夏时季并不是那麽懂事,只是在看到李昱泊为他们的未来日夜辛劳时,他才学会了把一事最致命的东西慢慢消化掉没那麽致命时,才要求自己去对他最亲爱的人发泄。
爱情,不是用来随心所欲发泄糟蹋的,当李昱泊承受苦难来去好好爱他时,他也学会了用最好的面目,最真实的脸孔去面对他爱的人。
他们是如此相爱……自他们真正成年後,夏时季没有哪天怀疑过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费所有心思与感情的爱情,他真的允许不了有别的什麽东西的侵入。
就算坏的,也不行。
「明天要跟我去开会?」等家人到了所安排的房间要入睡时,李昱泊进了他们的卧室,问床上抱著枕头要睡不睡的夏时季。
「去。」夏时季在枕头似睡非睡地应了一声之後,就再也没有动静。
李昱泊上前,去帮他盖好被子,又调暗了灯光,这才去浴室洗了澡。
他出来时,手机临近门的那位置在振动,他过去一看,是潘力子,他打开了门,按上了门,在卧室透出一点光线时,按了接听键。
「说。」他发出简短的一个字。
「泊哥,」潘力子叫了一声,随後说:「我明早到,带著蛴子。」
「他与赵军还有联系?」
「是。」潘力子确地般地说了一声是,声音还是有些苦涩。
「嗯。」
「泊哥,蛴子只是做错事,要求你再给一个机会……」
「是吗?」
潘力子再无言,他知道不能再多说,在美国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不是没有听闻过风声,只是事到他的头上时,他才知道,一言一行,都是寸步难行。
蛴子不知道他的这一步,就要断送了他所有的前程……可悲的是,他的兄弟还来求他给他这一机会。
他连求他的老板放他一条生路的话都不能真正说出口。
为什麽,总有那麽多人爱自作聪明呢?
李昱泊听完电话,只轻轻一推,走近一步就回了房间。
他按上了门,直到了床边,看著沈睡著的人的脸半晌之後才说:「我从来都不要让你受一丁点的苦……但还是你让受了够多的苦。」
他看著夏时季那张他从小看到大,就好像一直没有变过的脸,看了好半会,他低下头在他脸上从额头吻到颈项,释尽过自己所有对他的爱恋後,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吻著他的嘴角,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对眼下这人过多的爱恋。
他都不太愿意想起,当他初醒後,看到的心爱的人那张苍白的脸後的感受……以为总是习惯了的汹涌感情已经归於平静,但在受到惊吓那刻还是澎湃而起得让他眼睛一片迷茫,明明躺著不能起立,但他还是能挣扎起身,看著他所爱的那个人,就一刻,仇恨就尤如不死的罂粟那样屹立不倒在了心间。
第三十三章
要出门去参加篝火晚会时,夏时季赖在椅子上不动,李昱泊不得不把东西放到车上回来後拖人。
「我没睡饱……」夏时季耍赖,走了几步,就又让李昱泊背。
正好被後头走来的夏父看到,瞪向儿子……
夏时季不得不从李昱泊背上下来,老老实实地去走向车旁。
只是到了车边李昱泊帮他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时,夏父又瞪眼了,骂:「自己没手啊?」
夏时季对著他爸傻笑了几声,立刻进了车,多一眼也不敢看人了。
夏父回头对著妻子不悦地说:「你看看他这德性,越来越不像样了……」
夏母用手肘推了推他,看李昱泊朝他们笑了一下上车後才对著丈夫说:「他们就是这样相的,你管那麽多。」
「我不管?我不管,你想有个二三十岁了还要让人喂饭的儿子吗?成何体统……」
夏父暴怒,夏母懒得理他,只是跟著她身边的夏时令板了下小脸,心有戚戚然地评价他哥说:「我哥是个废物……」
李昱泊先开了车在前面领路,夏时季对著後视镜里父母的车子眨了下眼,挤了下鼻子。
「把保温杯开了,喝点汤。」李昱泊看了他一眼。
夏时季伸手从旁边拿过杯子,打开闻了闻味道,还算好,不是太恶心的味道,他试著尝了一口,有点清甜,喝著还成。
喝了两口,他问:「什麽汤?」
「参汤。」
「哦。」夏时季又喝了两口,这才反应过来,「我需要喝这个吗?」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头,需要补身。
「让你喝你就喝。」李昱泊昨晚睡了两个小时後一直忙到现在的五点多,等会还要去跟篝火晚会的负责人谈点事。
晚会来了不少人,有几个上面有点权力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了,尽管大过年的大夥都图个喜庆,但有些还是先防范来得好,事先必须先布置妥当一些。
他不在出事了还好说,他在了要是出事,那就是他的无能了。
李昱泊脑袋里一直在思考这些事,连带的口气也有些不耐,听得夏时季瞥了他好几眼,喝了几口没胃口之後把杯子塞到旁边,问:「吃火药了?」
李昱泊懒得理他,伸出长手把後座夏时季的书拿了过来,塞到他手里,随即接起了响起了的手机。
看了几页书,他们要到的地点已经到了。
时间尽管还早,但天已经黑了下来,位於度假村中央位置的龙峡谷里的篝火也全部点燃……尽管空气有些寒冷,但空气中飘著的柴火味道让人温暖了不少。
「我不冷。」下了车,李昱泊帮他系围巾时夏时季不禁抗议,峡谷里基本没风,他也穿得够多,根本无需再系围巾。
李昱泊没理会他的说辞,只是在他妈他们下车後拉著夏时季走了过去,对著他妈说:「你跟著妈妈去房间休息一会,我先去忙点事。」
说著,转向他妈继续说:「他有点困,让他睡一会,等会我回去叫他起来就好。」
「我不困了。」鼻间似乎都闻到了烤肉味道的夏时季这时候哪管得了什麽睡觉不睡觉的,到都欢歌笑语,尽管他们停车的地方离篝火堆有点远,但热闹气息还是能感觉到的。
「邓顺他们说他们家也来参加了,等会我找他去玩会去。」夏时季撇了下嘴。
「不行,妈,带他回房间。」李昱泊的手机再度响起,忙碌的时间根本没时间跟夏时季多说话,警告地看了夏时季一眼後,就接起手机往龙峡谷的办公区走去了。
「他忙,你就别让他操心了。」李母安慰他。
「你也帮著他管我?」夏时季眼带委屈地看著他的李妈妈。
「我……」李母一想也是,语塞,儿子管小孩似的管他,自己也助纣为虐了。
「要不你去找朋友,我帮你瞒著?」她提议。
「不了,被那狗鼻子知道了,少不得又是好几顿教训。」夏时季叹了口气,去帮李妈妈抱李家的公主。
李贝贝一被他到手,嘟起了小红唇,一下就把吻印到了她最喜欢的哥哥的脸上……
被从下一辆车上刚下车的夏时令看到,眼睛含著泪控诉地看著他哥,「那是我的妹妹……」
凭什麽,所有见过他哥的女孩儿都喜欢他哥?
他明明已经是个好大好老的大叔了好不好?夏时令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真是有点想不清。
夏时季在他们暂时休息的房间能看到在半空中燃燃而起的篝火,还有音乐声与烤肉的香味无论是在视觉,听觉,味觉上都让人心神愉悦。
夏时令早就拖著他爸的手出去撒野去了,李爸爸也带著双胞胎出去献宝去了,只有李妈妈挺有良心地在房子里陪著他。
「你也去呗,我躺一会,等他过来接我。」夏时季裹著大衣围巾帽子在阳台上拿著他的书有些心不正焉地翻著,时不时地看两眼外头的热闹景象,哪里还是要有烟声响起,他也会循声看过去。
李母笑著坐到他身边,把他帽子外面露出来的一点头发拔耳後,笑著问:「又嫌他了?」
夏时季翻了下白眼,「换你你嫌不嫌?」
「嫌,」李妈妈想了想,想及儿子对他的什麽都要管,又肯定地点了下头说:「嫌!」
「您知道就好。」夏时季一脸感激涕零。
「人还没抓到,他担心得不行,这就理解下,乖。」李妈妈哄著他。
「我知道……」夏时季一看他李妈妈也用哄人的口气对他说话,不由得笑了,摘了戴著手套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说:「你别老担心我对他有意见什麽的,我不会真生他的气,从小到大,我都不会真生他的气。」
「嗯。」李母欣慰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头,说:「往屋里坐吧,外边还是有点冷。」
「不了,我不冷,妈妈,你出去见朋友吧,我坐一会,他不会上我坐太久的。」夏时季笑了。
李昱泊果然没有让夏时季等太久,夜里的路灯也亮起时,他就回了房间。
夏时季被他拉起身时闻到了李昱泊身上的酒味,说:「不是去让人办事吗?怎麽这麽早就喝起来了?」
「遇见几个城里来的人,敬了他们一点酒。」
说是一点酒,但夏时季闻著味道也知道有很多,因为他们的住是隐藏在谷旁的一幢别墅,离龙峡谷的酒店食堂远得很,不过他还是拉著李昱泊绕了好大一的圈去了食堂,让煮菜师傅给做了解酒汤,又在厨房里挑了点他们爱吃的,将就著把一餐就吃完了,免得等会李昱泊出去应酬肚子里没食物垫底太容易醉。
「一下子就喝那麽多?等会你多带几个人到身边,让他们帮著你喝点。」应酬是免不了,但夏时季还是叮嘱著他所担心的。
「知道。」李昱泊把新烤好的烤肉上的有肥肉的地方咬掉,把瘦肉塞到夏时季嘴里。
夏时季嚼著吃的还是免不了担心,「来了很多很重要的人吗?」
「嗯。」李昱泊又喝了几口汤,又用热水嗽了嗽口,大口吃起肉来。
夏时季拿著纸巾擦了下他的嘴角,看著李昱泊快速的吃著饭,说:「等会我找爸妈那边跟著玩去,你就别操心我了。」
李昱泊想了想,也不想让夏时季他们去应酬那些个人,所以也就点了头,随即又问,「邓顺他们也来了?」
夏时季嗯了一声。
李昱泊拿起电话,拔了邓顺的号码,确实了他们来的人的数目和地点後,这才对夏时季说:「我送你过去他们那边,今晚我可能会喝多,你少喝点,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过来接我。」
这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多喝,夏时季无奈,不得不答应说了好。
邓顺尽管是跟著父母来的,但是,同时镇里的朋友也来了不少,听说夏时季晚上也会跟他们一起玩後,在镇上的许百联求著他舅开车正在送他过来的路中。
夏时季一听,冷汗滴滴,许百联的单纯还是十年如一日,想干什麽就干什麽,事先从来不想想後果什麽的。
做为老友,他不得不去打电话给龙峡谷的经理,让人百忙之间帮著许百话跟他舅舅安排酒店房间跟停车车位。
鬼都知道,在春节还没开始前,龙峡谷这片区域早就连个搭帐篷凑合睡一晚的地方也被订得没了……
今年也来了参加晚会的宁星星也从他爸妈那边来了他们聚会的篝火堆,见著夏时季一个接一个电话地找负责部的经理,到最後解决时,挂了电话只是喝了口水微微笑地看著朋友的夏时季时,不禁撇了下嘴,冷冰冰地说:「婆妈。」
夏时季听到,笑了,看著她没戴手套,伸手去摸了摸,发现有点冷,连忙把自己刚摘下的手套从兜里掏出来帮她戴著,「女孩儿的,身体本来就冷,出来也不仔细点。」
宁星星高傲地昂了下头,一脸的不在乎,但还是乖乖地让夏时季给她戴著他的手套,然後,慢慢地依偎在了他身边。
「哟,星星,不要我们鸣宇了?」坐在对面握著白酒瓶在倒酒的一个哥们在喊。
宁星星白了他一眼,淑女毫不淑女地朝那人竖了一中指。
夏时季大笑,任由朋友调侃,眉宇之间皆是一片坦荡荡……在座的人也只是调笑了几句,任谁也知道,夏时季对他们这些朋友向来慷慨又温厚,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所以有时候也只是为了调剂气氛说几句打趣的话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闹到十一点多,许百联也过来了,许百联舅舅停好车,在收到房间牌後朝他道了谢就找他也在龙峡欲狂欢的朋友们玩去了,许百联就跟了夏时季走。
「你怎麽不事前叫我?」许百联有些抱怨。
「……」夏时季对他无语,懒得教训他,「少他妈废话。」
许百联大声道,「有你这麽当朋友的吗?有关於你的什麽事我都当天大的事来理,你倒好,有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吱会我一声。」
他吼著,夏时季白眼都懒得翻,此时他们正在路过一个篝火堆,突然里面有个人在叫道,「小朋友……」
叫声太大声,盖过了许百联,夏时季闻声看了过去,看到一个穿得很是休闲随意,面目很是好看的男人正朝著他微笑。
很显然,那人叫的是他……
夏时季看著他,觉得有一点眼熟,但没有什麽印象,但在视线扫到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眉宇之间气宇轩昂的睿智男士,综合一联想,终於想起他们是谁……
他记得他曾去他市找去运货的李昱泊时,曾经见过他们,但他完全不知道他们姓谁名啥。
「你们也在这里玩?」夏时季迅速微笑了起来,朝人递出了手。
那人也面露微笑,语带惊喜地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除了稍微长大了点,你可没变多少。」
「所以才这麽好认?」夏时季笑侃著说,朝这堆篝火的人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後说,「欢迎来到夏阳……」
龙峡谷今晚燃起了近三百个的篝火堆,能路过曾有一面之缘的人的篝火堆是件挺有缘份的事,再加上狂欢夜的龙峡谷气氛浓烈,就算是曾经的死对头在这样的气氛下都能碰下杯喝杯酒,何况是曾经见过,并且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夏时季没有想太多,就指著不远他们的篝火堆对许百联说:「去帮我拿瓶酒来,见著朋友了,我敬他们一轮。」
「我们这里有酒……」那人说道。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夏时季笑,而许百联早就跑过去拿酒去了。
「我叫夏时季。」在许百联跑去拿酒时,夏时季笑著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许岑,这位,萧世卓,这位是连财,那边是……」名叫许岑的那位好几年前看起来挺年轻,现在也还是挺年轻的男人一一介绍著他们这堆火旁的人。
夏时季微笑著跟许岑介绍的一一向他打招呼的人打著招呼,这时许百联也拿了酒过来了,夏时季轮流敬了他们这堆篝火的人三大杯,又让跟过来帮他拿酒过来的能喝的朋友敬了这些人一轮,稍微尽了点地主之宜之後才笑著说让他们接著好好过节。
在刚才言语间知道他们是当地人的许岑在喝完酒後舌头都麻了,夏时季他们这些当地人喝惯了本地产的白酒,可外地人不习惯这种又烧又辣的酒,他们哥几个敬了一轮後,这些外地来的游客,包括那位看起来酒量不错的叫萧世卓的人看样子都有了酒意,所以许岑这时候也基本是话都不说不出口了,看著夏时季带著他的一帮哥们欢笑而走,坐下来歇了半会才对旁边的男人说:「果然民风剽悍。」
过了一会,脑袋稍稍清明了一点,又惊讶地说:「夏时季?夏阳度假村?我记得看过的资料里这个度假村有位董事叫夏时季……」
他旁边的成熟男人萧世卓看了眼後知後觉的许岑,嘲笑地勾了下嘴角,在架上烤著的整羊身上削了块肉塞到了嘴里解酒意。
敢情,他没当刚才那位「小朋友」敬酒的架式是在尽主人的地主之宜啊?
「是谁啊?」许百联在坐定吃了块肉後问。
「见过一面的人。」夏时季淡淡说了一句,拿起宁星星给的水喝了口漱了下口。
「哦。」许百联没在意的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他们平时见的人太多,做为好客的春夏镇,越是远来的客人越是招待得周全,就算是仅仅一面见了,只要当人是朋友也会尽心尽力的招待。
尤其是李夏这两家很会做人的家族,待人接物向来大方豪爽。
「你不是不喝酒吗?」宁星星在史鸣宇来了之後,对著昨天得罪了她现在讨好不已的男友视而不见,对著旁边的夏时季问。
「好久没见过,远道而来的客人嘛,喝几杯,礼多人不怪……」夏时季笑著回答她,见旁边可怜兮兮的史鸣宇,对著星星公主说:「别折磨他了,让他知道他错了就成……」
「他哪知道。」宁星星白了男友一眼,不过却把手头新割好的肉放到了史鸣宇的盘中。
到了十二点多,夏时季安排好喝多了的朋友回去的路线後,自己先行离开了。
离开时,不远那边敬过酒的人好像有人朝他挥了下手,他跟著也挥了下手示意了一下,反方向地上了刚开过来的停在道路上的小型观光车。
司机送了他去了酒楼,在一间房间找到了喝倒了的李昱泊,旁边倒下的还有潘力子,还有新上任的财务总监等人。
没有全醉,但其实喝得也有些快要倒下的一个尚余一点清醒,同时也是春夏镇首屈一指能喝的,在度假村新上任的管理阶层里刚占了一职,算起来也是他们朋友的人说:「刚又下来了几个来乡下度假的上面的牛B的人,於是就加紧弄了一个聚餐,人太多了,泊仔不得不出面,不过那帮龟孙子都放倒了,你把他给带回去吧……」
说完,仰头一倒,也彻底瘫了下来,可见刚才应酬的水火热。
夏时季在那刻瞪圆了眼,看著喝得真倒过了的李昱泊哭笑不得……李昱泊的酒量是好没错,但这样喝也太伤肝了。
看著他那样子,他的心有点疼痛,不过没得奈何,有些事都是必须付出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知道他的李昱泊的心有多大,他不能去阻止他爱的这个人去争取更大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路途中让陪伴他左右,不管如何他都会在身边。
送了李昱泊回到别墅,又帮他洗了澡,擦了头发,理好一切,本来想叫厨房做醒酒汤过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二点多了。
想著厨房里的师傅们也忙碌了一晚,早上又得四点多起来,这个时候再叫醒可能刚刚入睡的师傅起来做汤也太不仁道,夏时季只好又穿了大衣鞋子开了车去了厨房,自己煮了一份汤回来。
他二点半出去,做好汤回来也是四点了,刚一回到别墅,还没开前厅的灯上楼,就看到灯亮起,像是起来晨跑的李爸爸跟他的父亲站在楼梯间有些惊讶地问他:「去哪了?怎麽现在才回来?」
「没有,」同时看到两位父亲,夏时季有些窘迫地撸了下鼻子,伸了伸左手拿的保温盒,说:「李昱泊喝多了,我去厨房那边做了点汤。」
「还没睡?」倒是李爸爸先开了口,脸孔带著笑,很是温和。
「……」夏时季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让他喝了你赶紧睡会,免得睡不饱又发脾气,到时候受气的是我大儿子。」李爸爸笑著揶瑜说道。
夏时季听得脸都快红了,吱唔著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又著实没什麽好辩解的,只能「诶」的一声应了赶紧往楼上跑。
在与自己老爸错开时,听到严厉的父亲鼻子哼了一声,夏时季在心里扮了个大鬼脸,一步都没停就往他们房间跑去。
在走到二楼中央时,李妈妈的卧室门开了,穿著睡袍的母亲开了一点门问:「去干什麽了?」
「妹妹弟弟都在睡?」夏时季凑过去看了门里小床上的两小孩,见他们睡得安稳,回头说:「去煮了点汤,李昱泊喝得有点多,明早可能得难受一会。」
李妈妈皱了眉,「你管著点他,让他少喝,等年纪大点有得是罪受。」
「我知道,我会注意点,妈妈,你接著睡。」夏时季俯身,在李妈妈头发上印了个吻,让她拍了下他的肩膀後接著回自己房间。
李昱泊是个相当有自制力的人,就算醉倒,但夏时季喂他汤时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当然状态还是昏睡中没醒过来。
在这方面他总是过於配合,一点碴也不找……除了爱吃醋,占有欲人神共愤外,其实他是一个相当好料理的人。
不需要太多心思去照顾他,自己只要等著被他照顾就好……偶尔想想,夏时季觉得他男人优点还是足够多的。
洗好澡躺下时,夏时季直接躺睡了下来,没几分锺就入了睡……朦胧间被人抱紧了腰,他顺势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著脸前的胸膛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夏时季是被手机吵醒的,他迷蒙睁开眼看到只穿了条简单的宽松睡裤的李昱泊在拿著电话说什麽,随即瞄了眼床边,看到衣服就起了身抓了住往李昱泊的方向扔。
尽管房间有中央空调,但这天气里赤裸著上身还是容易感冒。
李昱泊讲完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就过来抱夏时季。
夏时季瞪圆了眼,「我还要睡。」
李昱泊抱上了他径直往浴室走,嘴上说著,「十一点多了,等会跟人吃饭,你叫上邓顺他们,算算有多少人,叫人把座位摆好。」
「有十一点多了……」夏时季懊恼地揪了下李昱泊的头发,「我怎麽觉得就刚刚闭了会眼一样。」
李昱泊抱著他,进了浴室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把毛巾摊开放到冰冷的大理石洗涮台上,才把夏时季放下坐著去放浴缸里的水。
夏时季拿过电话打电话给邓顺,叫他联系下人等会一起吃个饭。
李昱泊放著水回头说了下吃饭地方的地址和时间,夏时季复述了下,算了算人数就把电话给挂了。
「拔什麽号?」时间也不早了,夏时季拿著电话问经理的号好交待人数。
「你那边十一个人?」李昱泊试了试水温,觉得不热,又调高了点温度。
「嗯。」
「那就不用说了,预定的有十五个。」
「哦……」
水放了好,李昱泊把人抱了进去。
「太烫了……」夏时季怀疑李昱泊是想把他给煮熟了吃。
「泡一下有利血液循环……」李昱泊也进了来,在水中环上了夏时季的肩膀後呼了口气,微低了一下头亲了夏时季的唇。
「妈妈说让你别喝那麽多,对以後不好。」夏时季侧头咬了下他胸前的肉,露著白的牙齿吓唬地一咧,「你老了要是不中用,我就不要你了。」
李昱泊笑笑,吻了下他的额头,淡淡地说:「不会的。」
「那你还是少喝点,不管怎样节制点好。」夏时季挺认真地说。
「嗯,知道了。」李昱泊应了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臂。
他们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一般性的专为游客准备的大通间房间,临低崖建在崖边,下面就是大树野野草,还有几个天然形成小湖,风景基本就是纯原始的状态。
「你怎麽才到?」许百联拿著刚炸的肉块盘子边吃著边问著走过来的夏时季,而李昱泊一进门就被人拖了到一旁说话去了。
「有点事。」夏时季捏了块炸肉嚼著,跟夥计们打了声招呼,又拿著水杯跟他们碰了几杯,这才坐下来。
「我跟你说,李昱泊肯定在办著什麽事……」许百联凑了过来在夏时季耳边说著。
「怎麽?」夏时季斜眼看他。
「那……」许百联朝李昱泊的方向噜了噜嘴,夏时季看了过去,发现有好几个人都是在人脉上比较有道的人。
「他们一直都认识。」夏时季回过头拍了下许百联的脑袋,「就你就智商,弹你的钢琴去,少想说有的没的。」
「他这残废这说得没错,」在一旁的邓顺凑了过来,把口中的零嘴给咽了下说:「李昱泊在查吴穸的事,听说他年前回来过一,据说人是走了,但也有人说他没走……」
「有这事?」夏时季怔了一下。
「嗯。」邓顺这几天也在打听这事,李昱泊与夏时季的事尽管没有招摇出去,但在他们这个消息互通的圈子里其实也传开了来,除了父辈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对他们的关系有些闲话,作为朋友们尽管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也接受了下来……
尤其作为谋害方的吴穸还藏在他们镇里时,作为春夏镇这样一个整体有大体排外情结的小地方,也很想把这麽个害群之马给赶出去以保安宁。
所以,镇里不少知道的人对李夏两家儿子的事尽管有不少言语,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吴家那个已经无法无天的人身上了。
「那他能躲在哪?」夏时季回头看了李昱泊一眼,问邓顺。
「不知道,这不在查著,听说他挺能躲的。」邓顺又扔了块果饼进了嘴里,喝了几口水才接著说:「你担心啥,李昱泊管著呢。」
夏时季瞧了瞧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是面熟的朋友,扯了下嘴角笑了笑,眉头却有点微皱了起来。
怎麽他昨晚查到的,是吴穸回了澳大利亚,怎麽在春夏镇?
那欠操的李昱泊,尽管一个字都没给他透露。
吃完饭,夏时季一路接著他妈的电话到了车上,在李昱泊帮他系安全带上打了下李昱泊的手,瞪了他一眼。
李昱泊不明白他的莫明发怒,把安全带系好之後见他跟他妈打著电话的口气跟平常一样,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闹不明白他又在闹什麽脾气。
夏时季挂完电话见李昱泊又看了他一眼,板著一张脸问:「吴穸可能在镇上你怎麽不告诉我?」
「就这事?」李昱泊挑了下眉。
「那还是哪件事?」夏时季没好气地扯掉脖间刚让人围好的围巾,对著李昱泊就是一顿脾气,「你他妈成天管我这管我那,什麽事都要管,这件事却是跟个强驴一样闭著嘴不张口,你个混蛋……」
说著不解气,还用脚踹了李昱泊几脚。
李昱泊忍著没发火,看他还要踢,说,「在开著车。」
下午的车有些多,夏时季收回了脚,哼了一声。
在李昱泊要去开会前,他们顺带去了趟谷内中间的一个小型的探险点的景点区,下午他们两家的人都要在那边玩,夏时季跟刚通完电话的妈妈说等会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等车一到,夏时季不等李昱泊下车,自行下了车去找人。
他妈他们还在餐厅那边用著茶点,夏时季推门而入时,看到了熟悉的人,正是昨晚跟他们喝过酒的许岑他们。
夏时季朝母亲那边笑了一下,先走到他们那桌打了招呼,「你们也在?」
「是,你也来玩?」姓许的俊美男人看到他嘴角露出几许微笑。
「我妈他们等会玩……」夏时季笑著跟人说了一下,又打了个见到你们很高兴的手势,示意了一下往他妈那边走去了,凑好此时停好车的李昱泊走了进来,夏时季瞄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懒得多看他一眼。 打完招呼,刚好来得及送他们去探险路的车,夏时季抱著夏时令,叮嘱他,「千万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尖叫,要是害怕就逃到妈妈怀里,她会保护你的,一定要记著别给咱们家丢人现眼,都知道我们家生的是儿子不是小姑娘。」
夏时令大力挣扎著,本来要尖叫著让他哥放他下来的,听到夏时季这麽说,尖叫不敢尖叫了,挣扎也忘了挣扎著,看著他恶毒的哥哥,直想用眼睛把他给瞪死。
「好了,别逗他了。」夏母哭笑不得,这两兄弟总是不对盘,明明面都没见过几。
「我这是教他怎麽成为一个男子汉……」夏时季振振有词,夏时令却已经管不得瞪死他哥了,悲切地伸他妈伸出手,「妈妈救我。」
夏母迅速救回儿子,把小儿子放到拿著眼睛瞪著大儿子的丈夫手里,笑著说:「你啊,心情不好拿弟弟撒什麽气?」
夏时季翻了下白眼,没说话。
「阿泊怎麽你了?看都不看人一眼……」夏母也斜眼看他。
「还能怎麽样……」夏时季没好气地咕噜了一声,「还不是那些破毛病……」
「你啊,忍著点啊,人对你好得已经没话说了……」夏母看不惯儿子对李昱泊那过於无理的态度。
「诶,知道,你别管。」夏时季揽著他妈的肩把人往车里送,「玩的时候注意点,别让小时令老到跑,天冷,坐车里就成,来年春天了再过来玩补上就好。」
「嗯,知道了。」夏母笑著拍了拍低头叮嘱的儿子的脸。
李昱泊送了他妈他们上了另一台车回过头来拉夏时季的车,夏时季甩开他的手,又哼了一声……
此时他的视线对上了後面一辆车上的许岑他们,李昱泊也看到了他们,问,「你认识他们?」
「你忘了?」夏时季没看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几年前他们曾经与这两人见过一面的地方。
「是他们?」李昱泊嘴上说著,同时朝那两个在向他点头的人点了一下头,「他们在这节日的贵宾单上。」
「嗯。」夏时季没兴趣地应了一声,往他们的车走去。
这边许岑上了车,问旁边的死男人,「萧总,您又在打什麽主意?」
萧世卓瞥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想说什麽?」
「听说他们有点小麻烦没解决……」许岑笑眯眯地说:「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是真的挺喜欢那个小朋友的……」
「所以?」
「所以……」许岑靠近萧世卓的的脸,若近若离地在他唇边徘徊著,「你要是不打他们主意可是太好了,当然,要是帮他们解决掉那点小麻烦,更好。」
「我要是不呢?」萧世卓不受他暧昧的气息影响,很是冷静地问道。
「你要是不?」许岑一下收回身,躺到自己的座椅上,无所谓地说:「那我来解决呗,就当是给小朋友招待周到的礼物了。」
萧世卓闻言看他一眼,随後嘴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起来你是挺喜欢他的。」
「他挺招人喜欢的,至少,招我喜欢……」许岑哈哈笑了两声,眯了下眼回想了一下那身上优雅得体与热情内敛同时俱备的小朋友的脸,再肯定出声:「我真的还挺喜欢他的。」
说得他旁边的那男人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垂下了眼睑假寐不再理他。
夏时季闹脾气,李昱泊忙著开会也没有多少空哄他,不过夏时季也没留时间给他哄,一下车自己就去找财务主任去了。
到了晚上李昱泊开完会,接到了他爸的电话,说今晚的应酬他去後松了半口气,又把要理的事解决了一下,去了财务部去带人回家。
夏时季昨晚没睡好,今天不带他回去早睡,这平时伪装成猫的老虎肯定会咬人了。
他一进财务部的门,发现财务部的人全进了会议室,个个在电脑与帐本前面埋头作业著,坐在桌尾的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女生的女孩儿脸上看起来都像是要哭了。
「来了?」没等李昱泊开口,像是知道他来的夏时季抬了下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著电脑淡淡地说:「拉把椅子过来。」
李昱泊拉了椅子过去,一看到桌上堆著的帐本,还有夏时季推给他看的电脑里的东西,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坐在另一边的财务主任一看李昱泊的脸色,本来面如青灰的脸更是难看了起来。
真是作孽,有个懂财务的老板真是太要人命了。
查帐查到晚上十二点,夏时季一点东西也没吃,除了几杯咖啡,一进到车里把电脑扔到後面就揉著额角,李昱泊问他想吃什麽也没答话。
李昱泊又问了一,夏时季挺不耐烦地说:「没什麽胃口,你看著办。」
李昱泊一听,嘴抿了一下,刚才他让人送吃的过来让加班的人吃时,本来想强制夏时季跟著吃一点,但夏时季一甩了手头的帐本,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在外人面前吵架的李昱泊这才收了手。
可现在看这模样,夏时季是根本没打算吃。
「祖宗。」李昱泊半晌咬著牙挤了这两字,按了电话叫厨房的人帮他等会要用的食材准备好。
「别做了,」一听他要下厨的夏时季在旁边继续焉头耷脑地揉著额头说:「随便吃点吧,我头疼,想回去睡觉。」
李昱泊一听,把车停到了路边,把人抱到怀里,一言不发地帮著揉了半会,等夏时季在他怀里的气息暖和了起来後,教训般地说:「现在是初期,我们又不在,乱点就乱点,及时改正就好,你这麽上心干什麽?著急坏了就舒服了?」
说著,又帮他揉了几下放回位置,抿著薄唇严苛地说:「这几天事你别管,新找的财务主管到正月十五後才上班後再让他去整理你让他做的。」
「别再说这些破事成吗?」查帐查到恶心的夏时季今晚不想再听有关於帐务的字眼,他不耐烦地闭著眼睛说:「赶紧吃完回去,我要睡。」
说完,撇过头对著车窗,干脆不对著李昱泊起来。
妈的,没舒服几天,事情就又来了……夏时季觉得脑门一阵阵地抽疼著,自从下午听到吴穸还在镇里他就觉得全身没一对劲的,心里有狂兽在狂嚣著想找出口。
夏时季一发火,李昱泊随便说句什麽都是错。
他闷著头发脾气,车一停到食堂,理都没理李昱泊,埋著头就往楼上的休息室走。
食堂经理本来就在一楼候著,见著二老板生气,屁都不敢吭一声,等人上了楼才小声地问:「怎麽了?谁招他了?」
食堂经理是熟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算起来跟李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同一个镇里看著他们长大,他们也应该叫伯伯的长辈,李昱泊笑了笑,说:「没什麽事,在生我的气。」
「对你有什麽气好生的?」经理翻了下白眼,「你都快把他惯成妖怪了。」
李昱泊笑而不语,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往後面厨房走去。
「他都这麽大了,你可别惯他了……」长辈跟在他後面念叨,「上跟他爸说起,都说他现在这样都是你惯的,人家爸爸可能不好说你什麽,你可得注意点……」
李昱泊听著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李昱泊做好饭端了盘子上楼,夏时季正拿著他的电脑皱著眉头在看东西,李昱泊放下东西他也没动静,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索性把电脑给抽了开。
「吃饭。」李昱泊先给他乘了点汤。
「都说了没胃口。」夏时季一张口就是不耐烦,看都没看李昱泊刚张罗好的饭菜一眼,就要去李昱泊放到一边的电脑。
「吃饭,别让我说第二。」李昱泊说话淡淡,但内容却不是那麽淡然。
「你……」夏时季抬头,想发脾气,一看李昱泊的脸色就闭了嘴,拿过汤拧著眉头喝了一口,随即又多喝了一口。
等夏时季把一碗汤喝完,李昱泊脸色才好一点,把挑好了菜的饭碗拿过去,但还是一言不发。
夏时季瞪他一眼,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到半饱,不情愿地开口说:「太多了吃不下,你吃剩下的。」
李昱泊「嗯」了一声,拿了筷子吃起夏时季不吃的来了。
到了家也二点多近三点,夏时季随便冲了个澡,把头搭到床边让李昱泊帮著擦,还没几分锺就睡了过去。
李昱泊眼睛一直看著他瘦削的脸,怎麽养都不养不胖,这阵子体重一直往下掉,好不容易多吃一点,可要是不注意个几天,就又瘦了下来。
自己看得再紧,管得再严,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瘦得让自己的心抽疼……可能是太过於纵容他,让他过於安虞放肆,不懂忍受一点苦楚。
可是,他是自己从小就爱得片刻都不能分离的人,疼爱与宠爱他已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叫他怎麽舍得分离他片刻,就算明知是溺爱,他也不能。
夏时季下午被电话吵醒,早上临时有事出去的李昱泊打来了电话让他下楼吃饭,别让做好饭的妈妈等。
夏时季一听是妈妈做的饭,再不情愿也起了来,拿著电话跟邓顺通著电话去了浴室,完了下了楼看到李妈妈朝他招手,「赶紧下来。」
夏时季笑著下了去,佯装叹气说:「这可不得了,李昱泊连你也收买了。」
「又乱说话……」李妈妈抱著李家公主微笑著说:「赶紧吃完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嗯。」夏时季在长辈面前一直都挺顺从,对他来说,能不违逆长辈就不违逆长辈,毕竟他们给予他的挺多,再怎麽样他们也是值得尊重的。
吃完饭,李昱泊的短信又来了,夏时季没回,叫上了邓顺他们去玩。
这边李昱泊发完短信,微抬了下头,扯了下嘴角,看著蛴子继续说:「当初的事确实事不关你,你只不过是瞒了我点事没说,但你走时我也拿了笔钱给你,蛴子,你自己想想,我欠你什麽?」
前几天,去查监狱的人传来消息,调到他市去服狱的赵军被人调了包,并不是本人在监狱……李昱泊当时从电话里听到消息就笑了一下,笑得当时开会的一干人等齐齐打了冷颤,暗暗发誓再不被老板的外表欺骗,认为他就算行动决断但其实还是个有点温和的人。
「欠你钱?欠你前途?可你不是我的人,拖我後腿,你说我凭什麽给你?」李昱泊又笑了笑,站了起来,挺有礼貌地一点头,「你好好想想,别再跑到我面前来说你要什麽……我当初给过你机会。」
蛴子看著他要走,「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冲口说道:「我知道赵军在哪。」
「是吗?」李昱泊回过头,淡淡地问。
蛴子点了下头,脸孔胀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李昱泊坐到车里时,潘力子的车也赶了到,见到他的车要开,跑下了车连忙拍著李昱泊这辆车的车窗。
「昱泊,我真不知道他来堵你,我都告诉过他不要再来求什麽了……」潘力子急急地道,他这些年也没少接济蛴子的,但是人就是不满足,他有时也无奈得很。
「没事,」李昱泊笑了笑,「你忙你的。」
说完他开了车离去,留下潘力子回头看著他以前最好的兄弟,破著噪子问他:「蛴子,你就不能不毁了我吗?」
蛴子看了看他,撇过头,往反方向走了。
尽管被蛴子堵到浪费了点时间,但李昱泊还是按时回了去,但夏时季不在家,他拿著没放下的车钥匙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通都没人接,李昱泊坐到车上发动车子时,夏时季终於接起。
「在哪?」
夏时季说了地址,李昱泊懒得多问,扔了手机就往地点赶。
到了时,一帮人都玩划拳,还好,那欠揍的东西捧著杯果汁蹲在一边助威,并没有跟著那群人在胡欠海喝。
李昱泊拎了他出来,夏时季边喊著「小委,加油,这下半打,半打……」边被李昱泊拖著往外走,声音渐消,而玩HIGH了的人只是附送了几个眼神给他们,并没有给予过多的注意力。
夏时季被拎到车上时还意犹未尽,很遗憾地说:「慢点走,罗罗就要输了,再喝完这半打,他肯定会当场脱裤子露屁股给我们看的……」
李昱泊听了,停了欲要开车的手,一把把夏时季扯过来吻住。
吻到夏时季喘不过去,大力扯开李昱泊时,唇都已经给吻得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你干什麽?」夏时季本来想质问,结果喉咙被李昱泊舔得已经嘎哑掉,一点胁魄力也没人了。
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懊恼,瞪了李昱泊眼,清了清噪子本来想再质问两句,但觉得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只得用双抓了下李昱泊的头发,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他妈就一醋桶。」过了一会,夏时季还是骂出了声。
李昱泊的那点破事不让他知道,夏时季觉得自己也不稀罕知道……李昱泊用李昱泊的方法查,他用他的门道办事,互不耽误。
免得他要多问,那混蛋就用著那种这事不归你管的眼神看得他气不打一来……反正指望著他变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将就著来。
这样下去其实不是办法,但也只能这样。
尤其在失而复得後,夏时季觉得有些事气归气,但已经没有以前那麽排斥了……这就是李昱泊对待他的方式,他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用来去改变他。
至少,他觉得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他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够了……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就算他们都无力改变的事情,但在他们掌握的时间里,他希望他们都能在一起。
如果以前他还想逃离,现在的夏时季却是已经变成了不再希翼李昱泊有离开他超过太长的时间……就算他们在一起傻傻望著,互不干涉各自做自己的事,就算,他们用这些时间来吵架发脾气,也要好过於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现在去哪?」李昱泊一阵都不说话,夏时季撇了撇嘴,看了眼他,率先开口。
「回家,睡一会。」
「让你那麽早出去。」夏时季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看了眼李昱泊有一点黑的眼圈,缓缓地叹了口气,把头靠了过去,轻轻地说:「你别那麽忙,我可心疼了。」
李昱泊原本冷静的脸色和缓了下来,他侧了下头亲了亲夏时季在嘴边的头发,说:「宝宝不生气了?」
「生气啊……」夏时季略微无可奈何地说,「可是,比起生气来,我更心疼你。」
李昱泊听得嘴角微翘了起,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低声地说:「我也爱你。」
夏时季撇撇嘴,不再说话。
只是当李昱泊的嘴唇亲到他的额头时,他也回过头,亲了亲李昱泊的耳朵,看著李昱泊安安静静的眼里有著尤如朵绽放一般的笑意。
看得李昱泊把车又停在了路边,捧著他的头细细地吻起他的唇来。
第三十四章
邓顺那边没有给出多更多的消息,李昱泊也知道他在查这事,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昱泊对此知情却一字也不提,但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至关紧要的消息,例如赵军去哪了,例如,吴穸究竟在不在镇里。
多年前的一时心软埋下了这麽些祸根,夏时季只能力图让自己不要对自己太过於愤怒……他所受的教育不包括心慈手软这项,只是狠不下心的一忽略,却成了李昱泊受伤的後果。
他要是不让吴穸受点教训,内心都不得安宁。
狂欢节前後有三天,在第三天的早上他们准备回镇上,两家决定要回到城里,接著去应酬那一边的关系。
回家的路上,车子多了几辆,前後中间都插了车,夏时季看著那些明显用来保护的车辆,表情很自然地上了车。
到了车上才问:「查到人了?」
吴穸果真在镇上?
「没有,」李昱泊没有开车,与他一起坐在後面,前面开车的一直在他们两家开车的司机,车开动了,李昱泊让司机调了适当的温度,帮著夏时季拿在手里没戴的手套给放到一边,拿过手握在了自己温热的手里,「回家再说。」
「嗯。」夏时季应了一声,看了李昱泊一眼,随即撇过头看著窗外。
过了龙峡谷,穿过遂道,过了江桥之後,一路上都有不少动静,他们前面的几辆车一辆一辆地停在了路边,到最後也只剩下一辆。
「怎麽了?」夏时季挺镇定地问。
「早上的时间曾伯来了电话说他们保管室丢了几把枪……」李昱泊淡淡地说。
「什麽枪?」夏时季没事人一样问。
「去年海陆军来这边演习时留了两把破烂狙击,他打了报告上去留了下来给局里用,一直锁在保管室里没用……」此时车子已到海边公路,李昱泊瞄了眼在冬天里显得尤为蓝的大海淡淡地说。
「杀你还是杀我?」夏时季倒是笑了,「怎麽前两天不动手?」
龙峡谷那麽多的人,随便下手都可造成恐慌,这是哪个蠢货要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动手?还是……
「枪里没子弹,」李昱泊也笑了笑,嘴角略为嘲讽地挑起,「不过是有人留了字条想让我过去把枪给拿回来,曾伯他们局里丢了枪不好交待。」
夏时季笑了,笑得把胸腔都给震疼了,眼睛也给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笑完,他闭了嘴,好半会才说:「爸妈们知道?」
「曾伯在早上已经给他们打好了招呼,先把弟妹们送回家再说。」
「车上的人是警察?」
「嗯。」
夏时季哼笑了一声,果然,回来了不会平静,吴穸那种鬼祟的人,恐怕是一动手就再也忍不住了吧?
实在是想看得起他都难。
回了家,又迅速收好行李,把弟妹们送到了机场,两个不知情的母亲也不明所以地上了飞机,先让她们回了城,说是城里那边来了几家生意上的夥伴拜年,让她们先回去招待一下。
为了让家里的女人不怀疑,夏父也跟著回了去,只留下了李父说理镇里这边剩下的事情。
在上机时,李昱泊本来要开口说话,被夏时季要笑不笑地看著後就闭了嘴,没把那句让夏时季也去城里跟弟妹们玩几天的话也就没给说出口。
太过於了解对方的结果他们实在太知道对方的想法行为了,以至於只一个眼神就已经过招千万,夏时季的眼里分明写著:不想承担後果就他妈给我闭嘴。
曾立荫是李父的老友,也是镇里派出所的老局长,也兼任他们这片海域的海防特别小分队的队长,手里虽然有不少警力,但大过年的放假的不少,加上有些岗位的人是不能调动的,现在他能抽调出来的也只一二十个人。
尽管枪里没子弹,但枪丢了,并且留有那麽明显挑畔的字条,任哪个管事的看了都心里疙瘩,尤其这事要是上报了下去,曾立荫脸面上也不好看,所以这事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枪给拿回来,把人给抓住,不管用什麽方法。
警方急,李家这边更是跟火昌三丈,李家的大伯知道消息後回了来跟著曾立荫说著说著话就吵了起来,吵到最後连赵军这破事也给吵了出来,闹得不可开支。
这不,还没跟偷枪的给干上,李家大伯就跟警方给干上了。
他们吵得快要动凳子打架时,李父带著李昱泊跟夏时季回来了,见著他大哥跟曾立荫在自家客厅里你推我揉的立马上前去劝架。
夏时季站在门口看了看先前在车上的那些人,朝他们笑了笑,又回头去了厨房找了芬姨,让她去找人把酒水跟吃喝的送了上来。
李昱泊看他离开也没有说什麽,进了客厅跟人去打招呼,这事一发生,他是走不开身,是一定得跟警方合作了。
冲著他来的那人倒是知道怎麽绊住他……就算他不理警方,也不能不理跟他们家有几十年交情的曾立荫。
李大伯一听说让李昱泊去交涉地点拿东西时,刚歇了一点的火气又上了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桌上砸了茶杯就是一阵咆哮:「敢情不是你们曾家的人你就不稀罕人命了?老子不许,跟你说没门,我家泊仔不会为了你们的无能去送命……」
刚进客厅门的夏时季听到这句吼声心里想著以後得对大伯更孝顺点,他面带礼貌浅笑地走到李昱泊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你来了?」李大伯一见到他,立马喊著叫著说:「敲下泊仔脑壳,这笨娃子居然想一个人去拿那破东西,快管住他。」
「是,大伯……」夏时季朝著李大伯笑了笑,却是看也没看李昱泊一眼,嘴角随即冷淡了下来,起了身坐到了另一边,不再眼著李昱泊坐著了。
他明显的冷淡让李昱泊揉了下额头,曾立荫跟著他的副队长也拿这家人没奈何,副队长嘶哑著喉咙再重复,「没有危险性的,我们会派人跟著他,全都是精英。」
「这事还是多了解点情况再说吧……」李父在旁倒是镇定,不急不躁地抽了口烟说:「现在这情况也不明朗,要不,再了解了解?」
曾立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事透著股悬气,保管室就那麽闯进去了,上方领导的邮箱凌晨时好死不死地收了封嘲笑警方不力的信,他这还没睡醒就被领导在电话里逮著痛斥了一顿,限时让他破案,他到现在都觉得昏乎。
这找碴的人,找著了警方的痛感神经,还拉了李家刚从国外回来的後辈进来,这真是让人头大得不行,曾立荫又狠狠地抽了几口烟,说:「成,我再去了解下,到明天之前还有时间,我先找吴家的人去谈谈看,看那边能谈同点什麽来。」
说完就带人出去了,在客厅内的警察也跟了不少出去,只留下一个照看的。
李昱泊接了电话,去了阳台那边接。
李家的叔伯们在客厅商量著事情,夏时季看看他们,再看看外边的李昱泊,先自行去了後宅的卧室。
他们的钱向来是夏时季管,资金的流动有时都不需李昱泊签字,只要夏时季认可签字即可……李昱泊向来觉得他挣钱,挣回来了,该怎样,就由得夏时季去理。
也亏得了李昱泊这麽干,所以夏时季要知道他做了什麽,查查帐户即可,都不需要更多的手脚。
他想知道的事,李昱泊不说,那就不说。
有时候,他也并不是那麽精明。
夏时季查到李昱泊接的电话的地点,又加上他理著吴穸那条的线索下来,尽管不知道他跟赵军是不是在一起,会不会联手搞什麽鬼,但人找到了就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更好,可以少费不少劲。
李昱泊的钱怎麽的,夏时季查查就可一清二楚;而夏时季怎麽钱,李昱泊却从来没动过心思去查。
所以,也就不知道夏时季了相当大一笔钱在做小动作,如果知道,不管夏时季已经多大,可能真会揍得他找不著东南西北吧?
夏时季把查出来的地址发给人之後手心出了汗,然後他镇定自若地回到客厅,暗暗想著等人找到了,他要找什麽借口出去一会。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什麽大度的人……至少在这事上不能,他必须亲自看到吴穸,用脚踩在那人的脸上,告诉他,李昱泊是他的,谁也不能动他,一毫一厘都不行。
就算是这样,可能都出不了心口一直都憋著的气吧?
李昱泊跟长辈们说著什麽时,夏时季抽了根烟去了阳台,点著,看著它燃,没抽,也不能抽,李昱泊不许他染上这毛病。
他借此平复著心情,让呼吸自然正常。
他希望能有收获。
好不容易得知了吴穸藏匿的地点,也许就能报仇了,血液不受控制地在体内用著狂奔的速度流涌著,他只能借著外力试图不让人看出什麽。
尤其是他家的那个男人。
他的仇,他得先报。
「我出去一会。」李昱泊大步走了过来,把烟从他手里抽掉扔了,又在他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去哪?」夏时季挑眉,眼角充满了冷意,等著李昱泊跟不跟他说实话。
可如每一一样,李昱泊不说,太过於霸道专制的结果就是明知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那什麽都要非得一肩扛的该死的态度。
换年轻点,夏时季踢他一脚,抓他一把头发,煽他一耳光,什麽都好,非得出了这口被当成废物的气不可。
但如这阵子每的念头一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不管他。
「有点事,」李昱泊捧著他被吹得冰冷的脸孔又抚摸了一几下,拉了他起来进门,「就几个小时,你要不要回房间睡会。」
「我刚想睡,睡不著。」夏时季冷冷地说:「你让我现在怎麽睡?」
李昱泊瞥他一眼,拉著他走到李父面前,「爸,你看著点时季,晚上盯著他吃下饭,我稍晚点回来。」
「李爸爸……」夏时季盯著眼前略带威严的中年男人。
「他有事去办,生意上的事,你曾伯伯安排了人跟著他,让他去办吧。」李父笑著指著身边的位置让夏时季坐下。
拿长辈来压他?夏时季拿眼剐了李昱泊一眼,皱著眉头坐了下去。
「我先走了。」李昱泊不动声色地看了夏时季一眼,暗示他要乖,这才跟在坐的长辈们道了别,出门去了。
夏时季则在心里冷哼,抱著双臂,抿著嘴坐在一旁,没拿正眼去看李昱泊。
李父明显帮著李昱泊瞒他,夏时季哪能跟长辈对峙什麽,老实坐在靠近院子的门边的沙发上开著电脑看著书。
他的手机响了之後的十几分锺後,许百联推门而入,说让夏时季去他家陪他练会琴……李父犹豫,但夏时季却说他想去弹一会,让李昱泊回来了来许家接他就是。
李父一想许家离他们家也不过十分锺的车程,也就应了下来。
一出门,许百联先前跟李父撒谎的镇定没有了,到了车上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想去哪?」
夏时季迅速飙著车开上了县道,在临近收费站时把许百联一脚踢了下去,并且严厉地问:「等会怎麽说,知道了吧?」
许百联双眼含泪地点头,扒住车门就差嚎淘大哭,「要是李昱泊知道了怎麽办?他要是知道我帮著你胡作非为,会把他许给我的房子收回去的。」
「出息。」夏时季冷哼,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往前飙去。
留下许百联在原地抹了把眼泪,暗暗想著他下半辈子一定要交一些正常安稳的朋友,至少不要像夏时季这样老是时不时闹出事来让他受惊吓。
夏时季要去的地方,是隔壁一个镇一个空置了很久的工厂,离春夏镇有一百多公里。
那里是一个弃置的化工厂,时间可追溯到建国时期,但已弃置了差不多近二十年,地方不大,但胜在隐蔽,再加上一些以前诡异的传说,那个鬼地方很少有人靠近,这麽些年,基本在人的记忆里已经是淡忘了,就算是当地人,如果是年轻一辈的人都不知道有这麽个地方。
GPS上都没有这麽个地点。
如果不是发来的详细资料,夏时季都不知道有这麽一个地方。
他与李昱泊的两方人马查了这麽久,才查到这个地点……在他们了无数的财力与人力,就差没把春夏镇周围,包括春夏镇都掘地三尺後,才找到他一直都在藏著的地点,夏时季不得不承认,吴穸要比以前聪明太多了。
夏时季知道事後李昱泊肯定会修理他一顿,但他还是让人去阻住也得了消息的李昱泊,他必须先行一步到达。
飙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夏时季到了地点,拿了许百联从他爸那里偷来的猎枪下了枪,他重金请来的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在外头候著,见著他那实在说不上好的枪,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大价钱请他们的人,就没钱弄把好一点的枪了?
夏时季懒得理会他嘲笑的眼神,对於他来说,能防身的东西就是好东西,能用就好。
「换一把吧。」到了门口,穿著低靴的高大男人扔了把自己的货给了夏时季。
随即补充道:「假如你等会想让人又痛又爽的话。」
夏时季摇头,把枪接过又扔回给了人。
他带的是猎枪,子弹还是用的他们春夏镇以前的土办法剂量自制的……硝盐里硫磺浓度非常大,射一枪死不了人,但可以让人中一枪之後慢慢地生不如死,可以让人的神经慢慢地,清晰地让人感知到坏死,如果再来个十几二十多小时的不理,那人就眼睁睁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寸一寸地全部腐烂掉吧……
以前打中的猎物用这种子弹打来了都不能吃,因为毒性太强。
他爷教过他的事,他可记著呢。
夏时季进了那间腐烂又透著股霉味的青砖房,见到了那按他的要求身体并没有太多损伤被绷在一根房间的木头柱子上的人……
他仔细地看了吴穸几眼,笑了,然後说:「你可比照片里看起来丑多了,也矮多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没有这麽难看,现在长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他把吴穸嘴里塞著的烂布条扯了开,无视於吴穸那恶毒又凶狠的眼神,嘲讽地挑起嘴角笑著,又打量了他一会,在吴穸紧紧咬著的牙都透出血来时他又用著一种非常轻视地口吻淡淡地说:「就凭你这样,敢和我抢人?」
吴穸如毒蛇一般盯著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夏时季,你算什麽?你就像一个娘们,不,呸,你就是一个娘们一样要死要活地跟著他身边,侵占著他的时间,你不配,你配不上他,你这没用的娘娘腔……你真让我恶心。」
夏时季听了扯了扯嘴角,躲掉了吴穸含著血喷来的唾沫,沈吟地想了一下,说:「我确实有点像娘们,小时候来爱跟他哭哭啼啼的,没办法,谁让我一哭他什麽都给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哄我……」
他说著时已经走到了吴穸的身後,嫌碰吴穸恶心,就把刀子对著一只手的往内剁了进去,连著那其实已经不太怎麽结实的木头,刀子入了三分……
吴穸没有叫出声,似乎那手并不是他的手一样。
「所以你硬汉,痛都不知道怎麽痛……」夏时季把裤子里掏出的瓶子打开,把药粉倒了上去,称赞道:「你这点我挺佩服你的。」
一瓶药粉他全倒了下去,而吴穸在这时痛苦地呻吟出了声。
那尤如地狱恶鬼一样的哼叫声并没有让夏时季停止说话,他依旧不紧不慢地用著他的腔调说著话:「你是用这手打人的吧?这习惯不太好……」
他评价完,走回吴穸的正面,追问:「另一手干了什麽?摸了他哪里?」
他问得很是认真,像个诚恳好学的学生一般。
吴穸睁大了眼,手掌那块如被火烤一般疼痛,随即蔓延了全身……
「其实你知道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不少……」夏时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段时间我学了不少,我不比你,李昱泊老打我,但打得再重都不会留下伤痕,你那种粗鲁的方法我真是学了好久才学会一点。」
吴穸此时嫉妒得眼睛比血的颜色还重还要浓腥,他嘶叫著:「闭嘴,你他妈闭嘴,他不爱你,他是我的,是你勾引的他……」
「是吗?」夏时季眨眨眼,挺遗憾地说:「可是,不管如何,他是我的,他也只爱我。」
他的话一刀一刀刮在了吴穸的心上,矮小的男人像疯子一样地咆哮了起来,「不是,不是,是你夺走了所有我应该在他身边的时间……」
「吴穸,他在逗你,他在玩你,你不要中计……」旁边,有人在大力地喊叫著,声音里透著股慌乱。
夏时季看都没看那人一眼,长腿一飞,踢中那人的下巴,就算那人的脑袋撞在了身後的水泥墙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也没有看一眼。
赵军那种人,他还真没把他当个东西……以前不怎麽看得起,现在更是不可能改变观感。
「是吗?」夏时季又眨了眨他好看的眼睛,有点无辜地偏了头,说:「可是我记得你以前缠著他时,是他赶你走的……他可是跟我说过无数你很烦很讨厌。」
「不……」吴穸在尖叫:「他不可能这麽说,不可能……」
「可是,这是真的。」夏时季总结性地下了这麽个定语,并且点了下头说:「说了很多。」
「不,你撒谎。」吴穸歇斯底里,那模样已经像是完全疯了,全身肌肉扭曲的抽搐著,慢慢地拧成了一团奇怪的姿势,口里伴著血吐出了白沫。
夏时季看著他,等著吴穸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评价,「你真可怜。」
说著,他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吴穸的胸口。
吴穸抬起头,那混乱的眼睛里有著诡异的笑。
夏时季没有停止手中的射击动作,等子弹进了吴穸的胸口,他仔细地看著吴穸脸上的神情,从诡笑,到惊恐,再到骇怕……
他蹲下了身体,对齐吴穸的视线,慢慢缓缓地说:「你认为我会杀了你?背负杀人罪名?哦,你可不值得我这样干……你该好好体会一下现在的感觉,如果我告诉你,这比不上你让李昱泊从我怀里消失的那几天生不如死感觉的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你是不是感觉要好点?」
夏时季又让自己笑了笑,很真诚地说:「其实杀你多少都解不了我的恨……你要知道,看你这样痛苦,知道你会痛苦一辈子我都觉得解不了我心头的恨意的一点半点,你就该知道我有多厌恨你了……不过我不会杀你,知道你这辈子会绝望过一辈子我也安心很多了,我会和李昱泊很快忘记你,在我们的生命中,你什麽都不是。」
他站了起来,怜悯地看著吴穸,「你再也见不到他一面,看不到他,碰不到他,连他的消息都不会有……」
吴穸已经说不出话,眼神随著他的话透著疯狂的绝望……
「我了太长的时间想著怎麽让你体会我一点点的痛苦……尽管我不怎麽满意,但就这样吧。」夏时季耸了耸肩,对著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真正领头的人说,「把他带回澳大利亚,找所看得住人的监狱把他扔进去,别让他死得太快……」
领头的人眯了下眼,点了下头。
夏时季也就没再多说,嘴边挂著冷冷的笑地往外走去。
门边,英俊高大的男人沈默地看著他。
夏时季没有一点意外,直直地走到他身边,抬头看著面前比他高半个头的人的眼睛有著泪光,用著假装得很淡然的语气说:「你要是再让我失去你一,我就真杀了我自己,你听懂了没有?」
面前的人沈默地把他拢入怀里,听到怀里的人用很很悲伤的口气说:「你让我如此爱你,又怎舍得让我去忍受生离死别?」
李昱泊没有去看人,把夏时季接了回去,关上门就扬起了手。
夏时季本就冷著一张脸,这时瞪著双眼睛直溜溜地看著李昱泊,於是李昱泊的手就下不来,半晌才从嘴里逼出两个字:「胡闹。」
打是不能打了,夏时季见了也不怕,缠上来说:「饿了。」
李昱泊甩开他的手,打开了门。
夏时季紧跟著他下楼,李父见了他们,严厉的眼神各自看了两人一眼,把手中的在接的电话说完,看著两个儿子,一揉额角就说:「胡闹。」
那口气,跟李昱泊刚才说夏时季时有五分像,害得夏时季撇了下嘴,想著李昱泊老了可能还得比他爸还要严厉……一个严厉的老头子,那该是有多讨厌。
「不会出岔子?」饭桌上,李父还是多问了。
「不会,我派了人跟著一起押人。」李昱泊在车上安排人员跟著把人送出去时好几都忍不住气想揍夏时季,瞒著他胆大包天,真是欠抽!
「你曾伯那边我会理。」李父皱了眉,吃了几筷子饭之後又对著他们说:「以後给我低调点,闹这麽大像什麽样,都忘了平时我是怎麽教你们的?」
「知道了。」
李昱泊跟夏时季各自应了声,尤其夏时季还讨好地朝李父笑了一下。
李父看著儿子那心肝宝贝,训斥说:「胆子不要太大,你看你……」不好接著再说下去,转头对著儿子说:「管著点。」
夏时季在旁边急了,还管,管成这样了还要管,那可还了得,「伯伯……」
「吃饭。」李昱泊不悦地阻止了他的话,同时手边手机又响了起。
见他接起谈事,夏时季闭嘴,转头看向李父,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李父也接起了他也响起了的手机,跟著他那边的人解决这阵子的闹剧。
夏时季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见著他们站起来跟另一间小客厅聚集著的人说著话安排他们出去办事,到最後,脑袋跟著转著烦了,闷著头自己吃起饭来了。
其实泄完气,心情也并不好……可能一直都是顺途,真没受过什麽伤,李昱泊的那事过去到至今,他还是有点缓不过神。
老是下意识地骇怕人会再不见。
只一个晚上,李昱泊就查出了夏时季雇的什麽人,把刚拿到手的资料挥到床上,散了满床的纸,冷笑著说,「出息了啊。」
李昱泊一晚上都没回来睡,夏时季睡不安稳,本来就没睡饱心情抑郁得很,一大早还要被李昱泊撒气,当下那脾气也起来了,拿著枕头就砸向床边站著的人:「滚蛋。」
李昱泊闭眼,忍下怒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挤著说:「以後什麽事,事先跟我说了才能去做,那些危险的人,是你能联系的吗?」
夏时季心里冷哼了一声,什麽是我能不能的联系的?他妈的只许你什麽都做,我就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他翻个身打算重新入睡,哪想,翻了身也不安稳,干脆就坐起来冲著李昱泊大吼了一句:「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著就往浴室走,打开冷水就想往身上冲,可一触到冷水就发抖,又跳到一边等热水出来。
房间内的空调也只有二十来度,夏时季那裸白的身板在这光景中显得更单薄,李昱泊胸中是又怒又躁,走过去抓著夏时季的脸,不太用力地在脸上抽了他一耳光。
他这麽一抽,夏时季想都没想,眼泪很干脆地流了出来,哭嚎著说:「你欺负我……」
李昱泊见著他脸上三岁孩童的指责神情,满心不悦地说:「让你听话,让你听话,你哪句听了我的话?」
夏时季听了,大力地把他往门边推,流著泪哭著说:「你走,我不要你了……」
这边夏时季O?凡? 还在跟著李昱泊闹,城里李妈妈打了电话来,说是双胞胎当夜高烧不止,现在还没退下来,哭闹不休。
当天上午他们就往城里赶,他们到了医生时才知情况严重。
上午的时候双胞胎发烧到了医院,下午连著夏时令也高烧了起来,而李贝贝和李威威两小孩已经浑身绯红,噪子都哭闹到了哑了,医生本来商量著要不要喂点镇定剂,可又因为要抽血检测不能吃药,只能放任他们难受著,两孩子哭得脸蛋都紫红了也歇不下。
完全不知道小孩为什麽是这情况,儿科医生一时之间也弄不出个说法,见另一个稍大的小孩也紧跟著高烧了起来,怕是什麽传染病,紧急隔离。
於是,家属也按要求隔离了起来,李父带著人到的时候,妈妈们跟著孩子隔离在了隔离房里,哭得已经不成样了。
「怎麽回事?」夏时季慌张,迅速联想到了最不好的事情上头去了。
「少乱想……」李昱泊把人抱到怀里安抚著他,同时冷静地回答著医生问的问题。
因他们也是最直接接触到孩子的第一批人,刹间也被隔离。
当天两家人心惶惶,全部出动,在城里所有能来的亲戚把走廊挤得水泄不通,所来之人过多,多得把场面弄得更是慌张。
还好抢救措施下得及时,第二天孩子们的烧退了下来。
当天请来的一批老专家说原因是天冷带著孩子在户外活动,本身就容易感冒,又因为龙峡谷森林其中某种树叶的叶子能引发皮肤感染发炎,这样一感冒一敏感的,很容易就有生命危险,还好发现得及时,治疗得及时才脱离了危险。
两家人一阵後怕,夏时季看著弟弟妹妹们心疼不已。
而两家父母亲却因孩子们的意外吵起了架。
李爸紧张了一夜,平时本来就不太好的脾气此时更是暴躁了起来,说李妈都这麽大的年纪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李妈本来因孩子的事心力交瘁,一听丈夫那麽说,优雅全部殆尽,指著他的鼻子让他滚出去,说孩子是她生的,没他的份……
李爸哪能答应,这架於是就这麽吵下去了,吵得夏时季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嘴也不敢插,头转向了另一边。
可另一边,夏父夏母也在吵架,不过情况倒是与李家的不同,这边是夏母指责夏父,说她们在家呆的好好的,非得带她们出去,夏父除了是个严父之外,对妻子实质上是百依百顺惯了的,听著她这样指责也只是冷著儒雅的脸听著,到最後听到老婆越说越过份时才反嘴,可他这一反嘴,夏母更生气了,说话的声音更大声了。
除去他们这些当事人,父母亲双方的亲戚在旁边看著看著也跟著吵了起来,自家人帮著自家人说著话,噪门大得快要震破天。
这几天完全没有休息好,昨夜根本就是一秒锺都没闭过眼的夏时季看著他们直把医院当战场吵得翻天覆地,真真正正地傻了眼起来。
碍著他们的身份,又因他们把隔离区这边都包了起来,负责治疗的医生护士也不好说他们什麽,在旁快步走过,直把这群人当傻子。
夏时季被他们吵得头疼,看著过往医护人员要笑不笑好笑的眼睛,靠著墙壁就打起了呵欠,看著走廊楼梯边跟下属说事情的李昱泊,暗想著他们以後决不能在别人面前争吵什麽叫人看了笑话去,要杀要打回了家关门再说。
李昱泊一回头,见著那庞大的吵架军团挑了下眉,走到夏时季身边,「你回去睡去。」
夏时季摇关,见李昱泊还要说话,开了口,「你不在,睡不著。」
李昱泊听了皱了下眉,「毛病。」
说著,打开旁边的空著的病房,想让他上床去睡会,又觉得医院晦气,心下不悦,从里面拖出一张椅子出来,「坐著,看他们吵。」
说著,看了群吵架吵得热火朝天的亲戚们,摇了下头,去了另一边请来的专家们现在呆著的会议室问接下来的情况。
许百联因十五在城里有演奏会,去了场地适应了一会,中午偷了空出来,到了医院通过保安的层层关卡到了隔离区正好看到这幅盛况,在旁傻眼看了半会,慢吞吞地走到夏时季身边……
夏时季挪出半边椅子给他坐,挺疲惫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许百联身上。
「不会打起来吧?」许百联又看了一会,挺担心地问。
「要是真有人动手了,架就停了。」夏时季毫不担心那群吵得唾沫横飞的人群,问许百联:「是今天晚上?」
「嗯。」
「来得及吗?」
「是独奏,钢琴是家里早就调过送过来的,没什麽问题。说到自己的演奏会,许百联情绪有些低落,「我还是不太喜欢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卖身一样。」
「你就这点出息。」夏时季不以为然。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就只想有著几个朋友,有块土能种瓜果,养条狗,有幢漂亮的房子,只要有这些我就能过一辈子。」许百联戳了戳夏时季,叹口气说:「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夏时季伸出手揽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许百联也不再说什麽,专心致志地看著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吵著架,其实亲戚吵架什麽的最有趣了,自家的什麽丑事一吵起来就在负气之下全暴露出来了,能听到不少内幕。
第三十五章
夏时季面不改色地听著亲戚们相互吵著,吵著吵著,父母们总算不吵了,从吵场退了下来,退到夏时季这块没被波及的风水宝地,默默听著亲戚们之间相互揭对方的老底,听到哪家的儿子撬了哪家的儿媳这种劲暴的事时,在心里也在惊叹著那家儿子撬人墙角的能力……
尤其当父亲们知道李昱泊跟专家谈治疗方案时,当即放心地留了下来,跟著老婆的耳朵一起听著八卦,好回去无聊时拿出来讨论一翻打发点时间。
吵到真动起手来了,两家家长只好上前劝架。
这边劝架,这边李昱泊出了来,跟妈妈们说了一下情况後,把事情交给她们,带著夏时季回家。
顺带送许百联去剧院时,许百联被挑得八卦情绪奋起,一不留神把话给说了出来,「别看我们镇子小,藏著的事可多了,像我表哥暗恋夏时季,这事要不是我碰巧在他那本英汉词典里看到照片,这事有谁能知道啊?藏得可…………」
他本是得意地说著,瞬间觉得不对劲闭了嘴,连忙转头,正好看到夏时季僵硬地看著他。
许百联勉强地扯出干笑,勉强地硬著头皮往前头开车的人看去,从後视镜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神。
「你哪个表哥?」李昱泊问,话里听不出什麽情绪。
「没……没哪个。」许百联结巴,欲哭无泪。
「裴然,裴非,裴闲,裴西西,翡汪洋?」李昱泊把许百联的表哥们的名字一个不落地说了出来。
许百联紧紧地闭上了嘴,绝望地看向了夏时季。
夏时季迅速撇过脸不看他,完全的置身事外,一派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模样。
「哪个?」李昱泊说著,带著强烈的命令口气。
没出息的许百联瞪大了眼,缩下身体,往夏时季身後藏。
夏时季一点关系也不想沾上,连忙推他。
许百联拼了命躲,夏时季拼了命挣扎,许百联眼见躲不掉心急,抓著夏时季的衣角恨恨地说:「我帮过你那麽多,你不能见死不救。」
夏时季听了没好气,眼神一带,看到了李昱泊冷酷的眼神,当下心下一凉,对著呆得令人发指的许百联就是一爪子,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他就是个能活动走动的醋缸啊?去你妈的。」
许百联呆到令人发指,但李昱泊的醋劲还是十年如一日不变。
回到家,夏时季洗完澡出来看著他盯著手机按号码时就知道这家夥又在寻思什麽了,於是没好气地上前坐到他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头发,没好气地说:「要是都说喜欢我,你一个一个计较得来吗?」
李昱泊没理他,不发一言地把他从身上拉下,把被子帮他盖上,让他睡觉。
夏时季困得很,又不想李昱泊出去丢他的脸,这麽大的年纪了还跟以前那样太丢份了,「你给我也睡。」
他抢去李昱泊的手机,瞄了眼号码,正是跟裴家那几兄弟玩得好的李家那边的人……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到旁边,抱著李昱泊睡起来了。
他们回纽约那天,夏时季跟李昱泊又差点吵了起来,夏时季什麽都不想带,本来一般如果要吃什麽的话,航寄就成,但母亲们塞的东西有点多,李昱泊一样一样地寄运,根本就是不厌其烦。
夏时季却嫌麻烦,在一旁看著他做这些事情,这没做的比做的更耐不住气,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过来帮忙的人看著,他去打李昱泊的心都有。
「这个箱子就不要了,要这麽多干什麽?」夏时季见他还在跟海关的人在说话,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气地上前把人给拖离了几步。
「老实坐著。」李昱泊看他一眼,指了下凳子。
夏时季想发作,但又不想失态,只好去了一旁坐著。
要换以前,他掉头离开的可能性都有。
他从来都不排斥给李昱泊添点麻烦,只是那事过後,他心境要平和了一点起来……无论怎麽样,人在眼前就是最好的事。
等他们下了机,回到一个半月没有回来公寓,夏时季帮著李昱泊有模有样地打扫房子,只是干到半途嫌枯燥就又爬到床上去睡了。
睡到半路做了恶梦,在书房找著了正在整理书的李昱泊,也没去打扰他,自己躺到旁边的沙发上就又再睡了起来。
夏时季睡一会就会睁开眼睛来看他几眼,然後再闭上眼睛接著睡。
李昱泊改不了他那习惯,只是在他睡时过个几分锺就去亲亲他的脸,头发什麽的,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夏时季平时炸炸嚷嚷得跟他吵架,说讨厌他也好,不想见他也好,这些都是些不重要的话……李昱泊从没想过用自己的离开去觑探自己在夏时季心目中的重要性,对他来说,这个人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与自己在一起,那麽自己死的那天,他也必定在自己身边。
他以前就这麽想著,一直这麽想著,以後也会这样想著。
他否认不了自己离不开这个人。
他爱著这个他只会磕磕碰碰走路时就已经抱在怀里哄著他的人……有多爱谁都无法知道。
所以,谁都不能堵在他们中间。
李昱泊的工作一开始就很忙碌,晚上夏时季不得不去他的办公室睡觉,他一个人简直就没法睡著,不得不采取下策。
所幸李昱泊的沙发一直以来都挺让人想在上面睡觉的……不过沙发再舒服,夏时季这个睡胚有时候睡到半夜起来看著他家男人还在工作,也会轻轻叹几口气再接著睡。
他要是不睡好,脾气不好,也是件给李昱泊添麻烦的事,所以他一般在理好他手头上的事後,自己就睡自己的。
只是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夏时季这天刚睡不到半小时,醒来就再也睡不著了,他去办公桌那头拉著李昱泊,说:「睡不著,你陪我睡会。」
李昱泊在看新的投资报告,没有时间,看著报告嘴上说著,「把毯子拿过来。」
夏时季撇嘴,不过还是拿了羊毛毯过来。
「这样呢?」李昱泊用毯子把他裹紧了抱在怀里问。
夏时季亲了亲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在李昱泊翻页时,他开了口,说:「你要有多大的成就,爸爸妈妈们才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
李昱泊没有说话,在看过一小节的段落後才正眼看著夏时季,他说:「不是我要多大的成就,爸爸妈妈们才让我们在一起……而是我要做什麽,才能担负成我们两个人的生命,我要给你最好的,那就必须要去付出一些东西,我一直都能做,所以我一直拥有你,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那一天,你也不能,是不是?」
夏时季点头。
李昱泊笑了笑,亲了一下的脸,随即又回到了文件上面。
而夏时季靠著他闭了会眼睛,突然说:「这辈子你照顾我,下辈子,就让我对你好吧。」
「好,下辈子。」李昱泊笑了,嘴角勾勒出刻的弧度。
日子相对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夏时季却在其中显得有些病态了起来,他甚至於在没有见到李昱泊的情况下就会吃不了东西,连喝口水都勉强。
李昱泊忙,他完全不想把这事告诉他,所以他自行安排了心理医生去排解。
但,医生说得再多再好听,他还是改不了。
其实事情首先没有暴露时,情况完全没有显现出来。
学校与华尔街并不远,早上他是跟李昱泊一起吃的,中餐他们也是一起吃的,晚上就更不用提了,他们是一起用的餐。
只是在五月中旬,李昱泊与其它几个经理被派去指导分部,要前去一周,也就是在那段分开的时间,夏时季才明白自己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托他善於欺骗别人的脸孔作祟,与他一道修课的上图书馆的罗伊都没有觉出什麽不对劲……事实上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对於夏时季把李昱泊做好的各种点心与零食都给他的慷慨劲,他除了觉得夏时季一如既往的大方之外,他根本就腾不了别的智力来判断情况。
这几天夏时季没有与罗伊吃过饭,谢绝了他的邀请。
在李昱泊出差的第三天时,他们视频了一下,李昱泊第一句话就很严厉地指出他瘦了。
夏时季笑著含糊说自己只是偶尔忘掉一两餐。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还是无法吃下东西……他的厌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
没有李昱泊在身边,他的胃糟糕得像不存在一般。
他预约了三四个医生解决此问题,但无一能够胜任。
等李昱泊回来後,他又能吃了起来……夏时季本来觉得问题挺严重的,但在李昱泊回来的那天,又觉得不是很严重……
大不了,他天天与李昱泊在一起就是。
他都看了这麽多医生了,没一个人能真正解决不是?
还不如不说出来。
免得忙得已经分不开身的李昱泊还要来担心他。
以後,或许会有改善的,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适当的好时机。
而李昱泊的工作真已到达极致,为了一项合并案,他作为其中一名机要成员之一,应总裁的要求,如另外七人一样搬入总裁别墅,每天除了给予五个小时的睡眠之外,其它时间都必须在工作中度过……其实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并不充分,谁也不知道在那几个小时里会接到哪方面来的电话。
夏时季自然不能跟进去,这是一项只在提议阶段就已经造成国际轰动的合并案,他的那点小情小爱的感情在这时候并不显得有多麽的重要,李昱泊就想栓著他,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顾全大局。
於是在李昱泊出不来,并且因为工作没有跟他有过多关系的半个月後,夏时季真正恐慌了起来……他觉得他的胃无时无刻不在疼痛,但他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甚至连学校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交完教授要的论文报告後,他每天都潜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就像快要死去。
到真正完全不行时,夏时季撑著下了楼叫了车去了医院。fei fan
他去的是家庭医生那边的私人医院,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答应了不打电话给他的另一半。
去公立医院,医生肯定会联系家人……而私人医生这边可供盘旋的余地要大些,至少,当他说明那人正在理什麽公事时,他会选择恰当的时机再打电话通知。
而且到了医院,看情况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夏时季吊著一口气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在新闻上得知李昱泊公司合并案真正开始的那天,医生礼貌地告知了一声通知家属,在不到两小时後,夏时季就见到了李昱泊。
除去那些夏时季伪装平常口气的几个电话与短信的交集,他们差不多有一个半月没见面了。
没有等李昱泊开口,其实在开门见他进来的那一刻,夏时季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没有觉得自己要哭,可眼泪就是那麽地从眼眶里不顾意愿地大滴大滴往下掉。
「你别骂我……」他走了过来,夏时季眨著眼睛,长长睫毛的泪滴就像露珠一样滑过了他苍白的脸,「我病了。」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抿得紧紧得成了一条线,任谁也看得出他的心情一点也并不好。
「李昱泊……」夏时季拿著没有打营养针的手去拉他的手。
李昱泊不让他拉,他闭上下眼睛,随即,「叭」的一声,他的手掌打在了夏时季的脸上。
「我这麽养你就是为的你糟蹋自己的?」李昱泊张了口,声音并不凌厉,甚至哑得已经像已支离破碎,「你就不能告诉我一声……我什麽时候教过你瞒我了?谁教你的?我教过你?」
夏时季刹那哭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全流出,「李昱泊……」
「别叫我……」李昱泊嘶哑著叫了一声,撇过脸,但只不过不到一秒的瞬间他又回过头,坐到了夏时季身边,垂下头抵著身下的人的额头,「我回家做饭,等会拿吃的过来,你先睡会。」
「你别哭。」夏时季抽了两口气,任由李昱泊的眼泪流进他的眼眶里,「我只是病了,病好了就没事了……」
他说著哽咽了起来,咳住了喉咙,眼前发昏,就那麽倒了过去。
依赖成病,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夏时季真觉得是该改正一下了……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不可收拾。
李昱泊倒好,比他这个病人还生气,夏时季养了几天,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之後跟李昱泊说了这事。
「怎麽治?」李昱泊略带嘲讽地问:「除了天天想著离开我,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那还是我的错了?」夏时季恼羞成怒,李昱泊管他管出病来,这还是他的错了不成?「除了不离开你,就是不离开你……你看看我都成什麽样了?」
吼完,又懊恼地喝了口水润润噪子,垂头丧气地说:「以前想得倒好,没你也不会怎麽样,现在可是反著来了,你说说再这样下去,我不得废了?」
他们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自己这显得畸型的毛病不能不治……
夏时季见李昱泊冷著一张脸,只顾著看他的文件,忍住没上去缠他,他又咳了几声镇定了下心神说:「以後我就在学校吃饭了,你会打电话给我?」
他问得小心翼翼,李昱泊眼都没抬地说:「晚上呢?」
「我自己回家睡,你忙完就回来。」夏时季说得很痛苦,但他必须学会与他与李昱泊的相正常下来。
感情好归好,但不能失了重心……那澎湃的情意如果学不会控制,早晚会失口决堤,到时候可能就算想救都救不回屯。
「我又不是真的离开你……我怕我以後一秒锺都离不开你……」让人心动的情话让夏时季说得非常苦恼,原本俊美带著点慵懒的漫不经心调调的脸此时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游刃有余,透著一股好似无能为力的灰败,「你就配合著医生帮我治疗吧,你要是现在再不管管我,难道真想跟一个神经病过一辈子不成?」
他抬头,见李昱泊欲要张口,无视於地继续接著说:「我知道,我变成什麽你都要……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有著脆弱神经的神经病,你看看,我现在都变成什麽样了?」
李昱泊看著他的手捏成的拳头捏得都快要碎掉了一样,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到离他有好几米的沙发上,蹲在夏时季的面前,把两只拳头都拿在手上,怔怔地看了几秒,在上面各自亲了一下,怔仲地说:「病了?」
夏时季点头,他舔了舔嘴唇,「我得学会控制……我们现在的相方式很不健康,为了以後,你得帮我。」
「帮你离开我?」李昱泊笑出了声,英俊脸上的笑意显得很是冰冷,「不一起吃饭?然後呢,不一起住在一起?再然後呢?你就离开我?」
「你怎麽这麽强?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夏时季心力交瘁,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他已经打起了全部的精神来让自己脱身,可李昱泊呢?他就跟以前那样一点也不可改变……他用他的感情打造成了一个出口都没有的牢狱把他关在里面,他被关了这麽久关得已经出了问题了,可他还是不许帮他找另外的一条路让他们相下去。
他宁肯把自己关成疯子也不愿撒手……病得最重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他。
「把我给逼死了,你就觉得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再甜蜜纯粹的感情都有最赤裸的本质,当占有突破底限的那根弦时,要麽就是把弦修好继续弹奏,要麽等弦绣掉腐烂无法再奏出音符。
「你就是这样想的?」办公桌那边有著嘀嘀答答连续叫唤李昱泊过去工作的声音,而李昱泊却是一动不动地蹲著,沈的眼眸笼罩著夏时季,密密麻麻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话。」夏时季煽了他一巴掌。
李昱泊盯著他,死死地盯著,良久,他倍感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字来:「要多久?」
「不知道,直到我好。」夏时季也不知道那个收费高昂的心理医生的狗屁建议到底需要多久才有效,他用著他最坚决的眼神看著李昱泊,等著他的答覆。
「我试试。」李昱泊点了头,勾起的嘴角一点笑意也没有,「不过最好是你说的你想治好你那该死的不听话的神经,如果你是打算离开我……」
他站起身,抱著夏时季的头,亲昵地在他耳朵上吻了几下,「宝宝,如果你是打算离开我,那麽你可以现在就死了这条心,如我跟你所说的每一一样,我为你什麽都做得出来,包括你要真离开我我就亲手掐死你这项……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是不是?」
夏时季毫无害怕地看著李昱泊……这个男人的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侵占任谁只瞅一眼都觉得不正常。
可是,他有又什麽办法?他试图改变他过好几,可没哪成功过。
不能改变他,只有让自己去配合他……夏时季回抱著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了适应他的爱把自己变成了什麽模样,而如今,他在适合的过程中出了小差池要割心挖骨般地治疗时,他还用著这种口气对待自己。
感情过於狂烈的结果就是如同他们现在的状况一样吧?就算相爱也不能真正的风平浪静,人爱得过狠,爱再美好,也因力度过剩而显得面目狰狞。
夏时季这请的心理医生是个没种的白人,只见过一李昱泊就打算再也不见他,只愿意与夏时季交谈。
这星期,夏时季与李昱泊一天保持著早上见一面,中午吃饭时通一电话,晚上也在吃饭时通一电话,其它时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晚上如果李昱泊在公司睡他也并不会当夜就去找他,他们之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隔个几分锺就必有一条短信……
当他跟叫皮特的医生如好友闲谈般说完这些,那个更能佯装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医生面带亲切微笑问:「那麽,不再几分锺就有一条,接下来呢?」
夏时季无奈,「一天会有五到六条,这在正常范围之内是吧?」
「是。」皮特微笑点头,「那麽,你看手机的数呢?」
夏时季沈默,最终懊恼地回答,「十几秒一?一分锺一?皮特,我现在是在适应期……」
「你写短信的数呢?我说的你写了没有发出去的那些……」
「它们没有发出去!」
「我问的是数!」
「去你妈的,三分锺一,五分锺一?」夏时季没有风度地喊了出来,无血色的白色薄唇更是透著股严重的挫败。
「只能说,你的自控力还不错……至少你没有像条狗一样地嗅著他的气味狂扑过去……」皮特一点也不刻薄地说著刻薄话,他本来不想这样对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青年的,只是他的这个主顾的男人实在不是个正常人,如果按他的职业嗅觉来判断的话,那个眼睛里藏著噬血的男人决不可能是个好人,那个男人厌憎著他的治疗方案,他从他的眼睛里看了出来,他觉得他的提议愚蠢得要死……就算他们见面时,那个男人彬彬有礼得像个绅士,可皮特敢跟他的上帝发誓他,如果哪天他要是出点什麽意外,绝对是那个男人下的手……他会把自己撕碎了拿去喂狗的。
其实,到底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更让人头疼啊……皮特不止一地这麽想,愿意纵容著那个不正常的男人的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他现在这麽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显得跟个圣人一样,这是多麽大的讽刺啊。
「我还是要说,真正应该治病的是他。」皮特斗胆重申。
「你去跟他说。」夏时季看著他的白痴医生,如果这个人不是他那和蔼可亲的家庭医生极力推荐的人才,他想他可能会找一个听话点的医生说话排解压力。
「那麽,接下来你准备怎麽办?」皮特清了清喉咙,努力对得起对方付给他的酬劳。
「他说这个星期天我们要去参加一个他们公司的派对,公司要求携带家属……夏时季想了想,很坦荡地说:「我想他想做爱了……」
「所以?」皮特扬眉。
「就那样……」夏时季耸了耸肩说:「做爱。」
「你想吗?」
「还好……」夏时季把扭成一团的两手更加用力地交握,尽力不去看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依然很自然地说,「但他只要一想我就不可能拒绝,我是说,我怕他一碰我,我就不想离开他……」
「所以你怕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想法?」
「可不是,」夏时季笑出了声,「我可不想再有一想把那幢著著他的别墅给炸掉拖他回到我身边的想法……我怕再多想几我真会干得出来。」
他说话时眨了眨眼睛,黑长的睫毛应衬著他黝黑的眼眸显得很狡黠,尽管脸色苍白脆弱得白色纸片一样,但还是盖不住他调笑般说出这话时的神采。
皮特无语,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不是假话,所以才得学会去控制,把危险性降到零……
这治疗皮特最後问他打算怎麽办时,夏时季挺乐观地说:「我会尽力而为的,你看我其实是个很有自控力的人。」
夏时季自认为自己说得挺真诚的,并且也认为自己做得到。
当然,这需要李昱泊的配合。
只要他们不天天腻在一起,故态萌发,事情总会好起来的……等他不再觉得因为见不到他就觉得一分锺都过不下去时,他们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他的胃口依旧很差,但还是能吃一点东西下来。
第一天执行治疗方案时,在中午吃饭时他定了闹锺与李昱泊通电话,闹锺一响,电话就挂断……第一当然没有成功,因为他光是问李昱泊他看过的某本书放在哪的这个问题就了他五分锺,所以夏时季干脆把通话设置成了一到五分锺就自动挂断的程序,免得自己没完没了。
他是下了狠心改变状态,李昱泊却一点也不以为然。
他甚至回来帮他做过晚饭……夏时季一边头疼不已一边把东西吃了个干净,第二天早上在李昱泊回来洗澡换衣服时跟李昱泊打了一架,让他别给自己添乱。
李昱泊没有多理他,只是把他放倒在床上就去上班去了。
不过接下来倒是没有再回来过帮他准备晚餐了。
夏时季想,他们这样可够混乱的……爱成他们现在这幅德性可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工作忙,李昱泊都懒得去理夏时季那套说辞……他并不是没有可能把人时时带在身边。
不过,夏时季要是觉得他们之间必须这样闹上一回,那就依得了他。
他最好是求一个心安……要不然,李昱泊也不知道自己的忍耐还能保持多久。
夏时季从小就不安份,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对於离开熟悉的地方一点害怕,或者眷恋都没有,就像决定他们之间的未来时,他也不过是想著他们一起离开而已。
他的感情看似情,但总透著股捉摸不定……
李昱泊把自己的满幅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有时也还是看不透他有时的想法,就像小时候他看不透老是仰著头傻傻看著天空的夏时季在想什麽一般,有时候他对於夏时季做的一些他怎麽用心事先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恼火至极……
可他忍著,忍著夏时季背著他做的那些事,忍著他对於他们的感情的自以为是,忍著等到了夏时季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他,忍到现在的夏时季用著一种卑劣的方法想从对他的依恋中脱身而去……
可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如果这的结果不是他所能接受的,那麽,夏时季最好做好被他桎梏到死的准备。
如果他的游浮不定改不了,那就让他来一手决定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就算他片刻也离不开自己,就算他疯了,他也要。
让他怪自己霸道无理也无所谓,他只知道,如果他不抓得紧一点,这个总是借口太多的人总会想办法离开的。
他不会允许有那麽一天的发生。
「在哪?」中午,李昱泊赶去机场接人的途中按了电话。
「家……」夏时季在那边说,「接了百联到公寓楼下,让他上楼就好,你别上来了,接著去上班吧。」
听到话的李昱泊沈的眼眸显得更是沈莫测,不过嘴上还是淡淡地说:「晚宴的衣服准备好了?」
「嗯,等会去取。」
「不用了,我晚上顺路去取回来。」李昱泊打了方向盘,驶向了停车场,讥俏地牵起嘴角,嘴上却还是平淡地问,「我晚上能早点回来?」
那边没有声音,过了一会,才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李昱泊没有挂断电话,拔出车钥匙,坐在座位上等著电话断掉。
等电话一挂断,他盯著手机看了一会……没有试图伸手去拿手机,把它狠狠砸碎。
不过,他想,晚上可能得如他所愿地晚回去一会……他得去另一个地方打发点时间。
夏时季说他快把他逼疯。
其实,他也快把他逼疯了。
他的夏时季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爱他就有多伤痕累累。
一路上,许百联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昱泊那酷脸地杵著,就算问他音乐会哪时举行时,他也只当是个礼貌性的询问,回答完了就闭紧了嘴。
一到公寓,他逮著夏时季就问:「你们还在吵?」
「嗯。」
「还要吵多久?」
「鬼知道。」
夏时季把客房里的薰香给点了燃,「这味OK?」
许百联动了下鼻子闻了一下,点了下头,接著哀叫:「那我是不是该找酒店住?」
「呃?」
「不耽误你们吵架啊……」许百说归说,不过还是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放到墙式衣柜里。
「你理他呢……」夏时季说著叹了口气。
「你要说什麽?」许百联见夏时季的脸色不好看,放下了拿衣服的手,问他。
「我们之间有些不对劲……」夏时季转了个身,一屁股躺到了床上,靠著床头懒懒地说:「最近忙著跟他保持距离,觉得都快要死掉了。」
许百联听了看他一眼,接著收拾行李,「你没看见他那脸啊?」
「嗯?」
「我看他那脸是青里透著黑……回来转弯时,他手那麽一动,我都以为他要把方向盘给扳下来,如果是颗人的脑袋,估计命就在那麽一秒就没了。」许百联把包里的数据线扔到地板上,自己一屁股坐下打开他的电脑。
许百联打开电脑回了老师的邮件,抬头看著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时季,「你怎麽瘦这麽多?」
「没事。」夏时季轻描淡写。
「你们到底在吵什麽?」真不想知道他们在闹什麽的许百联不得不问了一句,怎麽样夏时季都是好友,不能因为怕麻烦就忍著不问了。
「不干你的事。」还好,夏时季一点也不想告诉他。
「我看不管什麽事,你别逼他太紧了……」许百联挺老实地建议说:「你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最後都依他的?你战斗得越久,他心情就越糟糕,看著是你折磨你,其实输的都是你。」
「谁说你说话了?」夏时季瞪了眼看似呆愣其实把实质看得过於清楚的许百联一眼,「依他?依什麽依?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离了他就不能活了一样,你他妈觉得这正常吗?」
「不一直这样吗?」不是一直都不正常吗?许百联愣愣地看著那一脸没好气的夏时季。
「滚蛋。」夏时季不想理他了。
「到底怎麽了?」许百联被夏时季难得的难看脸色给弄得心情也郁闷了,夏时季这人从来都是温和又风趣,就算性子被纵得有那麽一点娇惯,可他一直都是打架打输了都是笑眯眯给对手糖吃的那种慷慨大方的好好先生,这难得的难看脸色今个儿这麽一瞅,还真挺让人不开心的。
夏时季心情烦闷,李昱泊果真没有上楼来,心情其实没有一点松口气的感觉,反倒更沈甸甸了。
他简略地把最近的事说了一下,许百联听完,嘴巴微张,讶异得不行。
夏时季懒得看他那丑样,只是拿著手机看著李昱泊的照片,一时之间不知道拿脑袋一片空白的自己怎麽办才好。
李昱泊在健身房时出了一身汗,连头发都在滴著水,走回贵宾房途中,他被人堵了住。
那人眼带勾引,闻在离李昱泊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间,性感的嘴唇微张,说了一句:「HI。」
那赤骨的欲望似乎只等李昱泊一个眼神他就会扑上来与他干柴烈火。
李昱泊冷冷地看著他,当著他的面把单手拎著的T恤给套上了刚擦完干净又冒出了汗的上半身,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他洗了澡,拿了包出来,那人在他门外站著,朝著他笑了一笑,眼神里那赤骨的欲望不见了,不难看的脸上多了几许柔软的爱慕。
「能请你喝杯咖啡吗?」那有著一头金发的男人露出灿烂又充满诚意的笑容。
李昱泊只看了他一眼,回了句NO,径直往电梯走去。
「为什麽不?因为我刚才那样看了吗?」英俊的金发先生紧追他身後,「可你应该知道,你刚才那样性感到令人呼吸窒息,你难道没看到一路上打量你的眼睛吗?我只不过是跟你搭上话……」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左手,让他看眼他戴的戒指。
「有主了?」金发先生嘀咕了一句,「我不在乎一夜情,只一就好,过後不会纠缠你……」
电梯很快到了地下停车场,李昱泊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没有理会身後的人。
「就一……」背後的人在大吼。
李昱泊当没听见,进了车迅速驶离了开。
他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夏时季,他还会碰谁。
他的欲望向来强烈,但也很直接,尽管那被他要求著索取著的人现在用他的方式在折磨著他,他没有想过用别的人来取代他。
哪怕一也没有。
门响了时,夏时季扭开了灯,看到李昱泊拖了鞋,赤著足进了来。
包被他随意扔到了一边,人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去了厨俱那边,把火上温著肉汤的锅掀开了盖,又拿了碗盘和勺出来乘。
夏时季的眼神一直追随著他,这时拿了拖鞋走了过去,蹲到地上,把李昱泊的脚放了进去,也没说什麽,洗了下手就拿出碗帮他乘米饭。
李昱泊还是没有说话,他这段时间都不太跟夏时季说话,要说的时候也就是简单的几句,能怎麽简单就会有简单。
他这可是真配合……夏时季哪可能不知道李昱泊这是在跟他生著气,不过他时时提醒著自己要心硬,不能功亏一篑。
他递送过去米饭的碗,李昱泊也接了过去,不过不去餐桌那边,只是站在橱柜旁边,拿著勺子一口饭一口汤地吃著,那刻的五官就像雕塑一样不仅没有表情,更是没有生命力,冰冷得真跟个死物一样了。
他怪著自己呢,用前所未有的冷漠态度……夏时季在心里对著自己说著,而叹气声情不自禁地从嘴里弥漫了出来。
「你就怪我吧……」夏时季见不得他这模样,从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我总是不完美,不是有这样的问题就有那样的问题,你都对我这麽好了我还是要出问题……」
他说得郁闷至极,但李昱泊不为所动地吃著他的饭,一点变化也没有。
「可是,我真的得治病啊,我现在就像一个被宠爱过多但却懦弱至极的小孩儿,你都不知道,每一醒来只要摸到床边没有你我就觉得天在那刻陷了下来死死地压在了我身上……我要用好久说服自己你只不过去上班了,等好一会就会见到了才能坐起来。」夏时季苦笑了一声,在李昱泊的背部印了几个吻,悄无声息地又叹了口气。
李昱泊还是没有说话。
夏时季的脸紧贴著他的背,好一会,很难过地说:「你就不能不怪我吗?」
李昱泊把最後一口米饭放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手一翻,把身後的夏时季拉面前,用勺挽了最後一口肉汤放到了夏时季的嘴边。
夏时季眼看著沈默的李昱泊,张了嘴。
浓厚又鲜美的肉汤进了嘴里,夏时季咽了下去,眼点乞求地看著李昱泊,等著他说点什麽,哪怕支言片语也好。
「我爱你。」李昱泊用嘴唇在他嘴上点了一下,淡淡地说:「你是什麽样我都爱你……只是心疼不受我控制,你说不让我回家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一直以来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连家都不让我回,心不可能不疼。」
只不过短短一秒,夏时季的眼睛就跟冰雹一样大滴地从眼里掉了出来,砸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没跟你说我也会受伤,是因为我觉得我得像个男人一样养活你,像个男人一样让你拥有一切,我不能软弱,哪怕只一秒我都不想允许自己。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想法,我改不过来。我知道你很想不受我的控制,想自己决定的人生,可我不想,你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你爸爸打得你再凶,你转过头就会忘了他是谁,你妈再不记著你,你难过一下就不会再去理会,爷对你那麽好,他在的时候你说你要离开镇子时一点犹豫也没有。你总是这样,看似乖巧听话对谁都好,也会为对你不好的人不高兴,可是却没有把不高兴真正放在心里过。我好不容易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可现在,就算到了这种程度,你还是想著逃离我,你不想靠著我生活,你一直想的是要自己掌控自己生活……而我,却只想让你依赖我。」
李昱泊淡淡地说著,用指腹抹著夏时季不停大滴大滴掉出来的眼泪,「你总说你最听我的话了……我明明知道你是哄我的,但一直都很爱听,我也想把这话当很真的话听著,可是,只要每想到你抛开我头也不回时的坚决,我就觉得我一点手都不想松,一松开,你就没了。」
李昱泊弯下腰,紧紧地抱著夏时季,脸也紧紧贴著夏时季那张被眼泪浸染湿了的眼,面无表情地喃喃地说:「你知道吗?宝宝,我一松手你就没了……你没有了我总会想尽办法去活,我没了你就不能活下去的。」
夏时季哽咽出了声,下巴不可控制地抽搐著,他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鼻涕模糊了两张脸。
「你讨厌。」夏时季打了李昱泊一下,终於哭著说出了话来了。
「可我爱你。」李昱泊用脸紧贴著他的脸,慢慢地磨擦著,轻声地说著。
「你……」夏时季努力控制著眼泪,咬紧了嘴唇好一会才说:「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天天缠在一起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不是想离开你……」
「我知道。」李昱泊抵著他的额头,地看著他,像是想用眼睛把他整个人都吸纳於眼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到完全不能承受失去你,爱到你说想分开一段明明知道受不了还是依著你,难道,我这样说都不行吗?」
「还是,你不爱听?」李昱泊吻了一下他的嘴,等著他的回答。
「你……」夏时季重重地打了他一下,抱著他的脖子,又耐以控制地呜咽了起来。
不远的客房,许百联扒住门缝边,脸拧成一团,满脸的绝望:「怎麽这麽肉麻啊?」
夏时季睡到中午,跟许百联两个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没说地吃完了饭。
他洗完碗,又整理了一下旁边的杂志。
许百联鉴於他那手从来都是用来弹琴的,从来没有意识拿这双手去干点别的事,所以他在旁边看著整理房间的夏时季,看了半会,忍不住地问:「你们和好了?」
夏时季哼了一哼,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岔岔地说:「这家夥越大越狡猾了,居然想用甜言蜜语逼我就范……」
许百联一脸受不了,「那你还不是中计了?」
夏时季斜眼看他:「你怎麽还不去剧场?」
许百联理直气壮:「我等你送。」
夏时季瞪他。
「又不是我住在纽约……」许百联嘀咕。
「靠。」夏时季骂了一句,打算去找车钥匙,不过走到半途改拿起电话叫了出租车。
许百联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同时把想到的说了出来:「你看你,李昱泊让你做的,你哪样没做到?你已经完全受他控制了,再挣扎也没用了。」
夏时季听了恼火地骂了声娘,找包装他的东西去了。
送了许百联这娇贵的祖宗去熟悉他演奏会的场地,又陪著他练了一个多小时琴,夏时季这才又带了他回家。
「不去他公司?」回去的路上,许百联练完琴之後显得垂头丧气,最近各地的几场演奏会把他给弄得对灯光特别过敏,刚才跟他经济人说话时头都差点要磕到地上去了。
「不去。」夏时季伸出手,揽过许百联,想了一会说:「还是要想一想,在此之前,还是按医生说的办吧。」
许百联伸手把他的墨镜拉下,看著他因哭得红肿得像个包子的脸,啧了一声,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我们不正常?」夏时季侧头问好友。
「不觉得。」天性里有些不著调的许百联呆呆地说:「你们不一直都这样吗?」
「你就不能有套别的说辞。」夏时季拍了一下他的头,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
「不是只有我这样觉得啊,」许百联理所当然地说,「鸣宇,小顺他们也这样想……其实知道你们有一腿也不是那麽难於想象的事啦,现在想想,李昱泊简直就把你当小公主宠……」
「小公主?」第一听到这个形容的夏时季一阵恶寒,打断了许百联的话。
「难道不是?」许百联不屑地看他:「你十几岁的时候他还喂你饭,我们是被你们给毒害久了没觉得那有多不正常……现在想想,真是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夏时季本想反驳,但一想到史鸣宇喂邓顺饭,或者邓顺喂许百联饭之类的情景,浑然不由得一颤,话到嘴边也就没有反驳出口了。
他与李昱泊的相模式,确实真他妈……太恶心人了。
下午时,夏时季顺路许百联一起去看他的心理医生。
他这轻松了许多,当皮特持著他那心理医生式的温暖笑容问他今天怎麽样时,他笑得一脸轻松,「好多了。」
他确实好多了,就算墨镜挡住了他那包子眼睛,但笑容飞扬得像长了翅膀,冲破了墙壁,玻璃,已经飞向了宽阔的天空中。
皮特当下呆了一下,有点傻愣地看著眼前这个突然惊W了他眼睛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
而旁边的许百联看著白人医生那傻眼,撇了撇嘴,他老觉得老外有种对稍微美好一点的事物就会目瞪口呆的本事,像他偶尔笑笑那些个记者就老拍个不停,这下,夏时季笑得开心一点,这鬼佬也跟见了鬼一样。
真是不淡定……淡定的许百联拿著杂志翻到想要买的一件小饰品问夏时季:「这个怎麽样?」
「挺好的。」夏时季回答。
而回过神的皮特收敛了脸上的呆样,恢复正常神色认真地问夏时季:「我想问,是什麽让你在这几天把身上的那些压抑给弄了去?」
「咦?」夏时季讶异。
「我是说……」
「哦,我知道了,你想知道突然之间我为什麽不觉得纠结了吧?」夏时季笑了,耸耸肩说:「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只要确定是自由的,那麽在哪里都是自由的,当我不觉得我与他的相是束缚时,那麽就不会是束缚,但我确定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他时,那麽就不应该去害怕失去他……他变成什麽样,是离开还是在身边,都是爱我的,是不是?」
皮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没说话。
夏时季也没想让他肯定什麽,只是带著笑淡淡地说:「我觉得痛苦是因为我先前认为失去他我就失去了一切……又因为我想不受他控制,想反抗他对我的影响,所以掩饰著那些褪之不去的痛苦,但因为太过於爱他又掩饰不住,於是想找一种安全的方式与他相,说到底,我只是让自己在做一种哪天他要是不爱我了,或者他要是死了,我还会找到方式活下去的准备……」
他说出这话,不仅皮特呆了,这下,许百联也呆了,两个人同样傻傻地看著自然地说著这番话的夏时季。
「我从来都没有他爱得纯粹……」夏时季把墨镜摘下,露出两个大包子朝他们微微笑,「他敢为我生,敢为我死,敢为我痛苦,他什麽都敢,而我却跟不上他的脚步,我敢为他死,却不敢为他生,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爱我,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让我好好陪在他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绝不会有另外一个他这麽爱我。」
「所以,我又有什麽好担心的?」夏时季轻声地像似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话轻得柔得自己都不好意思笑出了声,「他的禁锢只是不想让我走弯路,因为世界太大了,我一错开了他,就会走去太多没有他的路,等再找到他时,怕是路中要受更多更大的伤,他知道他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好的,所以你就替我做了决定,不让我离开他一步,去浪费那不多的时间……」
他说著说著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揽住眼睛,遮住了湿润的眼角:「天,我老是要在事後才会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我要的,他总是会给我。」
两人都听呆了,而许百联听著他最後那一串用中文说出来的自言自语,大力嚎叫了一声,扑向了夏时季:「妈的表什麽白啊,你这样让我以後怎麽找人,说更肉麻恶心的情话啊……」
回去时,许百联想了半天才悠悠地说:「你们闹半天敢情是吃饱了撑著难受没事闹的?」
夏时季笑,打了一下他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揽住他的肩,淡淡地对靠在他肩上的好友说:「以後你有爱的人就会明白了,这世界上再大的事也是别的事,发生在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天大的事……你会为此执拗得像个小孩,又大度得像个圣人,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爱著他。」
「滚。」许百联说著粗话,但靠在夏时季身上的身势一点也没动,过了几秒他摇头说:「我不会谈你们这样的恋爱,太吓人了,不适合我。」
「操。」夏时季笑了,调笑著说:「好了,知道了,是不适合你,我会帮你留个老房子让你养狗终老的。」
「你说你老了也会回去的。」许百联陈述。
「知道了,知道了……」夏时季仰头往後靠著,喃喃地说:「老了我还能往哪去?祖宗爷们都是死在那里,爷也是,我爸肯定也会也是,我哪可能老了还往别去?客死异乡?这个才吓人呢,李昱泊才不会让我死得那麽惨的……」
心安定了,自己心思也就不再那麽恐怖得让自己都觉得呼吸窒住了。夏时季在下班时打了电话给李昱泊,问:「加班吗?」
「加。」
夏时季嘀咕了一句「又加」,把电话挂了。
他挂完,过了几秒,李昱泊发来短信,说:晚点就回。
於是他捧著手机笑了几秒,然後扔到一旁,听著许百联练琴边去给人做饭去了。
第三十七章
李昱泊是夜接近凌晨才回的,他一回来,沙发上的夏时季就蹦跳了起来,打著哈欠来帮他脱西装外套。
如果是前几天,他也只会按夏时季要求睡办公室,早晨回来一趟而已,哪可能有此待遇……李昱泊眼神一暗沈,把人抱到了怀里,低头看著眼前的人,压低了噪音问:「乖了?「
「不乖又如何?」夏时季眼一瞪,不服气地说。
「不乖?」李昱泊撇头想了半天,回过头来脸色依旧淡然地说:「不如何。」
他说得平淡,只是那无形间的妥协与没有际限的溺爱让夏时季心悸得跟得了心脏病似的,他掩饰住心动,瞪了李昱泊一眼,过了一两秒,却忍不住地咬著嘴唇笑了一下,说:「我对你这麽好,你要比我爱你要多爱我一点,这样才公平。」
他说的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混帐话,可李昱泊却是直直地点了头,并且还说:「嗯,会更爱你一点,不,会更爱很多……」
占了便宜,遂了心愿的夏时季听了自然心怒放,对著他的嘴唇就是「叭唧,叭唧」两声,给足了两个响吻。
他们之间其实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做爱,趴在浴缸里李昱泊的身上,对於身後的两只手指夏时季还是觉得有些闷痛,他舔了舔李昱泊的喉结,抬头不悦地对李昱泊说:「你要轻点,我对你这麽好,这麽快就把我们的问题解决了,你怎麽就不会我对好一点?」
夏时季撒娇,李昱泊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理会,全依得了这人,他怕是真的无法无天了。
真进去时,夏时季还是倒抽了口气,李昱泊不比他挑食,吃得太好就是下面长得太好,尽管这两年不长了吧,但那东西已经大得让他总是受不了。
尤其在这阵都没有欢爱的情况下。
可还没等他喘过气来,李昱泊就压住了他的腰狠狠地往下撞……
「呜……」这时李昱泊还站了起来,被压在那的夏时季七手八脚地缠在了突然腾空而起的李昱泊身上,把那个东西全压到了里面,他又疼又麻地把牙咬在了李昱泊身上。
一路走回卧室,眼泪都出来了,可身上已经发了情的狂兽哪管得了他的抱怨,一把把他放到床边,架起他的腿就身体压了下来。
「轻点,轻点……」夏时季破碎地喊著,床像是发生大地震般摇晃著,他也像暴风雨里的船那样被摇摆得无法停歇一秒。
「听话。」而反应他的是李昱泊的一声饱含欲望的低哑噪音,他掐著夏时季腰的手往前一伸,就当夏时季以为会歇个一两秒时,他自己坐到了床沿上,被他抱著的夏时季就那样直接地坐在了身上,那粗长的利刃直捅到了最,激得他不容控制地尖叫了一下,前面就那样泄了出来。
白浊的液体全流在了他们腰腹间,都来不及看一眼,夏时季又被狠狠地撞击了起来,里面像著了火一样快把肠子烧掉了。
「乖,听话,宝宝……」李昱泊狠纠著他的舌头,不断地把他的口水汲往然後又渡到他口里,下方的动作却一下比一更更狠,糜烂的气息让夏时季发了昏,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力能力地让李昱泊玩弄著。
当李昱泊的一手松开了他的腰,掐住他的屁股往死里带时,夏时季再也忍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示弱的的虚弱字眼:「别,别射到里面,会烧坏会的……呜呜,李昱泊,别,别……坏了,坏了,你……讨……厌……」
那炽热得像岩浆一样的东西射到了最里面,招得夏时季大哭了起来,他绷紧了身体,以为自己真的要被烧死掉了……
他滚烫的身体和滚烫的眼泪让此时上半身倒在了床上李昱泊无声地微笑了起来,他意犹未尽地闭了闭眼体会在夏时季体力的余韵,随即张开眼把夏时季抱起,那里退了出来。
把人放到床上,李昱泊把半硬湿润还沾著白液的东西放到夏时季那还带著的泪的嘴边,没有说话,只是墨黑的眼泪地看著夏时季。
「你欺负人……」夏时季眨了眨眼,哭得更厉害了,只是嘴也微张,把李昱泊的龟头含了进去,就那样含了几秒,又掉了大串的眼泪,这才慢慢地舔著那根本只能含住小半截上的东西含咽了起来……
夏时季以为把东西舔干净了,李昱泊就会歇一会,哪想东西越舔越大,大到最後又钻进了他的体内。
「我要睡觉。」夏时季被干到除了头发是黑的,全身没哪不是红的,他看著李昱泊毫不在意地用著洁白的毛巾把他们之间的濡液擦掉,拿著那根粗长的铁柱子在他身体内打了个圈,又重重地刺到了最里面,眼睛有点焕散地求饶著。
「再一……」李昱泊低下头在他嘴边粗喘著气告知著,小夏时季被压在他们的腰腹间半硬著,知道他再也射不出来,李昱泊也不去碰,只是哄著身下的爱人让他再放纵一。
「不要了……」夏时季咬了咬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腿已经无力再动,连缠上李昱泊腰上的力气也没有,他尽力让自己保持著说话的神智,不让身下的冲击撞到再神迷,「都被你干松了……」
「没有,很紧,宝宝那里还是很紧,它紧紧咬住我不放,说它还想要……」李昱泊用著依旧充满著极度强烈欲望,粗哑,低沈,又磁性的噪音哄著夏时季。
「你又骗我……」只听声音就知道不可能是再一的夏时季呻吟著低低无力地指责著李昱泊。
「不骗宝宝……」李昱泊这时被夏时季紧紧含住,闷哼了一声,又极速地里外进出了好几下,这才吻了吻夏时季的乳头,再去亲吻被他吻得已经红肿的嘴,训斥说:「别调皮……」
「快点……」夏时季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冒火了,可李昱泊还是不饶他,以後一定要天天做,日日做,这死男人就不会再这麽一性地要做死他了。
根本没有坚持到最後一,连鼻子上都印著吻痕的夏时季昏了过去……而最後一泄在他体内的男人这时还不忘了再在他的耳朵上印下痕迹。
等他能起来,他就会知道,他男人那恐怖的占有欲一点也没有消减。
许百联的独奏会过去,夏时季送他回维也纳的飞机,在机场,这小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夏时季哭,说自己一点也不想出名,引得夏时季一头黑线,一见他进了安检,仰天就是大出了一口气,引得回头对他依依不舍的许百联送了他一个中指。
李昱泊又要出差,说要带他去,夏时季想了半天,老老实实跟心理医生说了拜拜,让李昱泊收拾收拾,他充当行李般让李昱泊给带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我怎么觉得这反倒变本加厉了呢?」夏时季觉得自己这么一恢复正常,可那罪魁祸首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嘟囔着,挺委屈地看了李昱泊一眼,哪想,这人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多一眼都不看他,还真的把他当行李了。
这出差,是两个经理带了四个助手,另外一个经理是个法国人,下了飞机见李昱泊拖着行李还要拉着人,不由得在旁边嘀咕:「LEE,不要把你的小爱人带来……你看看,你还得分心思照顾他。」
夏时季脸蛋长得年纪偏小,再加上他冷不丁地一笑还透露着股天真意味,任谁都不可能猜出他只比李昱泊小两个月,法国人经理是刚从分部调上来的,还没来得及有时间听他们的八卦,见他们亲密以为是同性情人,而很显然那个被拉着的绝对未成年。
夏时季一手被人拉着,对着说话的法国人一乐,手还往裤兜里掏啊掏的。
法国人一瞅,以为小孩子要掏出什么有危险性的东西来,挺狐疑地看着他……结果夏时季掏出一口牛肉干,嘴一咬把包装子咬开,把牛肉干塞到口里乐不可支地嚼着。
法国人傻眼,而李昱泊看都没有往后看一眼,拖着他的两「具」行李径直往前走着……
到了酒店,他们刚洗完澡,刚从助理那里得知真相的法国人就来敲门了,大声炸呼着问李昱泊:「LEE他只小你两个月?不,他明明比你小二十岁……」
李昱泊无言地看着口不择言的同时,他家小孩再小也不可能只四、五岁吧?
背后,夏时季大笑着环上李昱泊的药,探出头对激动的法国人眨眨眼,说:「小二十岁?哦,那可不行,就算是在美国,跟幼童上床还是犯法的……」
随即他偏过头,踮着脚尖亲了亲李昱泊的脸,说:「亲爱的,等我长大了,我们再上床吧……」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把李昱泊弄得
一脸铁青。而一旁的法国同事摸着他的鼻子尴尬地说了抱歉 走了,自此再也拒绝去猜测亚洲人的年龄。
夏时季不得不承认,李煜泊实在是个狡猾狡猾的东西,带他出差,但也不把他带到身边,他去开会时就让夏时季自己一个出外走一走,也不要求他几分钟就报告一,只是过两、三个小时打个电话来问一下他有没有迷路,内容也不多说,问完了就挂,跟过去全然霸道的控制欲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脖间的吻痕提醒着李煜泊骨子里是个什么人……夏时季还真有点想认为李煜泊改邪归正了呢。
不管如何,如果他的一场闹腾让李煜泊那双控制的手稍微松了那么一点……夏时季觉得总的说来,这真是不算愉快的心路历程中,唯一一件还算说得过去的事。
只是……
他们从巴黎回去的那天晚上,夏时季对着趴在他身上重重喘息的人说:「我觉得我还是戒不了有关于你的心魔,其实这治疗还是失败了……」
他说得安然,李煜泊听了也没有以为然,他亲着夏时季湿濡的头发,从顶端,额头、鼻尖,到嘴唇一路亲吻了下来,最终落到了他的下巴,才淡淡地回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什么都不用担心?」夏时季笑了,眼睛亮了,嘴角也翘了起,透着全然的无忧无虑。
李煜泊看着他那张能欺骗人眼睛的脸,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人,心思从来都不如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他总是要想尽各种办法才能让他安静地待在他怀里……但这又如何?他爱他,他是什么人都没关系。
他只要知道他是他的夏时季就好。
到夏天来临时,夏时季收到了有关于吴穸的消息。
吴穸果然能耐,在监狱里制造了暴乱打算越狱,只是没有成功,事后断了两条腿、两只手,成了废人一个,据说牙齿都被敲了碎,连自杀都成了问题。
夏时季收到消息沉默了好半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打算不再过问。
他知道那件事后李昱泊的动作很大,原本他打算想办法把吴穸弄去羁押的监狱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不知道李昱泊用了什么手法,竟把吴穸弄去了一所私人监狱,那是一极度骇人听闻的监狱,据说弄进去的人日日不得安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后他们账户上少了一大笔钱,夏时季并没有就此问过李昱泊什么,李昱泊也没有就此说明过什么。
当夏时季收到吴穸的消息时只是沉默,但过了几个星期,又听到赵军竟从国内的监狱里放了出来,成了一个卖身的,并且是最便宜的那种,一小时只要十块钱一炮……
这事是李母打电话来告诉他的,她陈述完,有慢慢地像想得很仔细般的说道:「你劝劝他,就当帮你们积福,以后你们都是要回来的,别让人留下你们过狠的印象。」
夏时季苦笑着回答李母,「妈妈,这事他不可能听我的,当初我插手,你都不知道他其实还生着气,只是没发在我身上罢了。」
「还是劝劝吧。」李母顿了顿,叹口气说:「别把人逼得太绝了。」
「妈妈……」夏时季很郁闷地说:「我跟你说,我只要再敢这么提一,他这肯定又得打断我的腿,可能还得把我给揍蠢了,免得我老跟他这样的建议……当年因为吴爷爷来说话才让他把人送到了国外,可你看看……」
李母一听没了话说。
夏时季不是心软,但觉得这是真的过分了……不是为赵军考虑,只是为李昱泊的名声。
李昱泊在外向来都是宽厚待人,万不能因为这就破坏了形象,这会有碍于他以后接掌家里的事业。
吴穸的事实在讯息控制私密的监狱,无人得知,但赵军是在国内,他被弄得太过难堪,总会走露风声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妈妈,你劝劝他……」
「我哪劝得听?」
「你就说……」夏时季挺艰难地说:「你就跟他说为我积点福,他会听得。」
李母在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回道:「你啊……」
「他要是心疼我,会听的。」
「你倒是知道他心疼你……」李母挂断电话之前还挺忧心地说了句:「他下手太恨了,季季,你们以后别惹事了。」
「妈妈,我也不想的。」夏时季也叹了口气。
李昱泊接到母亲的电话,他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停顿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自己选择的,与我无关。」
「人家爷爷奶奶都求到城里来了。」李母一听儿子的口气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松手,不禁气结:「他就算有一万个对不起季季,他该偿还的也偿还了,在监狱受了那么多苦,你放人出来就放他出来,何必让他再来一?」
「我又没逼他。」李昱泊淡淡地回道。
「你没逼他?」李母在那边气得吼了起来,「你是没有直接逼他,你只是让人告诉他只要他好好活着的一天,他们全族人就找不到工作,地里种的粮食卖不出去,弟妹们上不起学……啊,你这个混蛋儿子,你这么狠毒的手段到底是谁教会你的?」
「他要弄死我的……」李昱泊说到这里狠狠的停顿了一下,口气也变得冷酷了起来,「要弄死我的季季时,他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你还敢说不是你逼的?」李母气得差一点就要昏倒。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李昱泊还是极度的冷漠
「你……」李母气得快要吐血,「你不为你自己想想,就不能为时季想想?你这样狠毒不给人留一点活路,你就不怕报应到他头上……」
「妈!」像是晴天突然降下暴雷闪电一般,李母听到了儿子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怒声音冲击着他的耳朵,哧得她手下意识就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而此时躺在书房沙发上假装看书的夏时季,也被那道比山崩地裂还让他感觉恐怖的声音给哧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瞪大了眼看着李昱泊喃喃地说:「怎……怎么了?」
李昱泊眼神完全震怒地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平静无波,他没理夏时季,只是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说:「妈,别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着,您别牵扯到他身上。」
李母抖着手拿着捡起来的手机,是被哧的,也是被这样从没见过的儿子给气的,她严厉地说道:「别扯到他身上?你哪妒虏皇俏的他?你是我生的,我为了不为难你,你知道我得多用力才说服自己吗?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有好几年就没真正睡过一个踏实觉……现在我为了你以后的名望着想,你就这样对你妈吼?你还拿我当不当你妈?」
李母那头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大得接近了李昱泊的夏时季也听见了,俊美的脸刹那间黯淡了下来。
李昱泊又吸了口气,把火压了下来,把小声说着「妈妈生气了?」的夏时季抱到怀里亲了一下额头安抚了一下,对着手机认真地道歉:「妈,对不起。」
李母在那边哭了起来,「我只不过小时候没好好带你,可关心哪少过你?你把他当宝贝般疼着,我又哪样少疼过他?我知道我比不得他重要,可你就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把我当妈啊?」
听着李母在那边哭了起来,夏时季眼圈也红了,重重地咬了李煜泊的下巴一口,把头闷在了他怀里。
「妈,对不起……」李煜泊暗哑着声音再道了歉,他刚不是成心要吼他妈,只是当她说报应到夏时季头上时,身体就立马起了攻击性,一时让他快得不能再快地吼出了声,连一秒的停顿也没有。
「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李母伤透了心,哭着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被挂断,夏时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打了李煜泊一耳光,「你惹妈妈生气了……」
李煜泊抱紧了他,任他打了好几下也没阻止,过了一会才默然地说:「我知道。」
「你笨死了。」
「我知道。」
「回去道歉,马上。」
「知道了。」
当天晚上夏时季真正的睡不好,比之前段心理治疗的那段时间的任何一个晚上还焦躁不已,是他出的馊主意才引的祸,一时之间他也没勇气打电话给李母说点什么。
李昱泊一把手头上的工作排好就带着他飞回国内,飞机上夏时季忐忑不安,看着李昱泊沉着一张脸,更是没勇气跟他说这是他让李母这样说的。
「你蠢死了。」飞机上,夏时季依着李昱泊的肩,还是忍不住地抱怨。
「嗯。」李昱泊只是应着,一点一点地喂着他果汁,夏时季急的早上根本什么都吃不下,等会儿怕是会胃疼。
「你怎么就对她吼了……」夏时季喝了一口,把药也吞了下,刚下喉就又惨兮兮的说:「好不容易他们都没什么,你这么一吼,要是都又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要是让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
「怎么会?」李昱泊倒是镇定,脸色温和了起来,吻了吻他的嘴角说:「不会的。」
「你知道什么……」夏时季觉得胃揪成了一团,才伸手探向肚子,李昱泊的手就覆上他的胃部,一言不发地替他揉着。
夏时季收回手,依旧愁云惨雾的说:「他们哪有那么喜欢我,都是因为你太好才让我们在一起的,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都听他们的话,乖巧。
「你现在对妈妈吼,他们肯定觉得我们不行了……知道我对你重要是一回事,但现在你都为了我对妈妈这样了,他们哪受得了?」
面对着用孩子气的语气说着一针见血的话,李昱泊的心隐隐地刺疼了起来,伸出手抱住了腰把人抱到怀里,让他完全依靠在自己胸膛上,他轻声的在他耳边安抚着:「不会让他们不喜欢你的。」
「都是你。」夏时季没再多说,只是垂下了带红的眼睛,微微地叹了口气,把手放到李昱泊还抚揉着他胃的大手上,摇了摇头,很乖巧的说:「不疼了。」
「那就睡会儿。」李昱泊去拿放在旁边的毯子。
「一起睡吧……」夏时季把两人的椅子放平,根本没去看头等舱内其他旅客的眼神,身子微微一侧,就半压在了李昱泊身上。
先是吻了吻李昱泊有点发青的眼圈,夏时季一一舔吻过后,又吻了吻李昱泊,可怜兮兮地说:「你好好睡,睡饱了回去跟妈妈好好道歉,你吼她 本来就不对,她对我们那么好……」
「知道了。」李昱泊不厌其烦地应着声,轻拍他的腰中间的位置,安抚着他睡觉。
在连续不紧不慢的轻拍中,夏时季睡了过去,李昱泊低头看了看夏时季睡着了都感不安的脸,连自己都倍感莫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能真是自己太放心不下他了……总是怕他走错一步路,怕他会受伤,怕他没有了自己就没有好好疼爱他。
太多的害怕,让他宁肯把人一步不离地待到身边,也让自己任不得别人对他的一点好,于是那声吼声就那么出来了,也管不得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他怎么会让人这么去说夏时季?这是个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手抖会摔着的宝贝,他……怎可能没有反应?就算那时的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也没来得及控制。
他从来都敬爱父母,夏时季他也知道,所以才一直过于担心他们的反应……可他的爱从来都要比夏时季对他的爱要多,但怎么可能会让他为此不安?
「别担心,有我呢,妈妈不会生气的……」李昱泊低下头在沉睡的人耳边轻声地说了这么一句,合上了眼也安心睡了起来。
到了A城,夏时季被李昱泊送到了特闷在城市里期间住过的一套公寓里,然后说晚上过来接他去跟父母们吃饭,让他先整理下行李……
整理行李,整理行李个屁,行李都你他妈一直在收拾的,我整理什么啊我?夏时季急得都想说粗话了,可话到嘴边却急得说不出来,他只是跟只焦躁不已的小狗一样跟在李昱泊的身边,不许他独自一人回家去。
「听话。」见夏时季的执拗劲又上来了,李昱泊烦躁地挑了下眉,年纪大了些之后,不再用以前那样会抬手来吓唬他了,只是眼神之间还是相当凌厉得很,「等会儿就回来见你,要是不想整理,就去床上躺会儿。」
「防尘布都没揭开……」夏时季撇了撇嘴,这话倒是说出来了。
李昱泊瞪他一眼,拉着他进了屋,把床上的防尘布揭了开,更把床罩也给掀了,枕头也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好睡一会儿。」
说着走了两步,发现人又跟了上来。
「干什么?」李昱泊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知道自己还能赶得急去母亲办公室接她下班,他瞧着眼前嘟着嘴一脸一定要跟的夏时季,问他:「这才几天?又不听话了?你除了让我操心还会点什么?」
「我又没让你为我操心……」对他的话夏时季很不以为然,用句老掉牙的词,李昱泊哪天要是不为他操心了那才是怪事。
「老实待着。」李昱泊没再理他,把门一带,关了,人就走了。
夏时季本来还想撬门,只是在门那边听到了李昱泊抵着门说的那句「乖了,宝宝」时,手就停了下来。
李母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说「对不起」的儿子,眼睛一下就红了,听到他说「妈妈,我也很爱你」时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把人拉开了起来,哽咽着说:「不是工作忙吗?怎么回来的?」
李昱泊帮着母亲细心地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怎么说跪就跪了?」儿子一进来,把门一关,就跪到了她脚边,那生得英俊的脸上全是歉意,哑了喉咙说他当时真的太急了,都没反应过来就吼她了,是他不对。
「该跪的。」李昱泊不在乎地摇头说:「你是我妈妈,想让我跪什么我就能什么都跪,何况我还凶了你。」
「工作呢?」李母又问,看着长大了的儿子那浑身都是担当的男人气息,又是欣慰又是难受的叹了口气,说:「没让你爸知道。」
知道他妈还是护着他的,李煜泊吻了吻母亲的侧脸,挽着她坐到了旁边沙发,说:「请了假回来的,当时就决定得回来跟你当面道歉……」
「那孩子也急了吧?」李母问。
「急了。」李煜泊笑了笑,帮着母亲在前面的长发拢到耳后,说:「还在公寓里着急地等着我接他回去吃饭呢。」
「你就知道我会原谅你?」他妈白了他一眼。
「你会。」李煜泊静静地看着他母亲,那墨黑的眼睛像汪洋一样,望不到天际却又觉得莫名地安然,「我知道你会,因为你从小都是这样维护我,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方式长大,默默地在一旁保护着我,让我去爱我喜欢的人,让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
「你没有事事都陪在我身边,但却看着我没有离去过,我都知道……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所以季季才那么着急,知道我又是多么的敬爱你,他不想让你为我伤心,因为他知道那样我肯定也会很难受。」
李母听得眼泪又成串地掉了下来,李煜泊把母亲揽到怀里,眼角微i:「对不起,妈。」
李煜泊回来了,夏时季往他脸上瞅了一秒就笑了,隔着老远就跳进了他怀里,眉开眼笑的夸人,「你可真聪明。」
说着在紧紧抱着他的人怀里扭了一下,笑着追问:「怎么哄好的?」
「她不会真生我们的气。」李昱泊没有说明,一路回去吃饭途中夏时季不断的追问,也没有问到他是怎么办的,最后问着问着就生了气,下车时自己先行下车,关车门时还大力地甩了一下。
害得守在家门口的夏母一听眉毛耸了起来,犹如母夜叉降世,「你怎么这么大还这么个娇气毛病?」
「他惯的……」夏时季头也不回地回手指了指身后的人,气呼呼地进屋去了。
夏时季为了表示乖巧,在桌上时,两位母亲谁夹给他的饭菜他都乖乖吃了,哪想半夜他那比他性子还娇气的胃受不住这么多食物就抽痛了起来,当晚就送了入医院,急得两家人都守在了病房门口,弟弟妹妹身上也只是穿着睡衣、包了个外套也给父母们抱来了。
送走了父母回家,李昱泊留了下来,护士也出去后,虚弱的夏时季对着沉着张脸一言不发的李昱泊讨好地笑了笑。
李昱泊看他一眼,拉着椅子坐了过来,也没看夏时季的脸,只是盯着胃看了好半会儿,后来用双手搓揉了脸好半会儿略带疲惫说:「越是想照顾好,越是不能照顾好……」
夏时季突然听得鼻酸,相比他的吝啬,李昱泊可爱比他说甜言蜜语多了,好听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都没现在这么让他鼻酸过,他拉着李昱泊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叹了口气,在只留了一盏轻黄的灯的房间里低低地说:「都是我不好,不听话,不好好吃饭。」
李昱泊没说什么,垂下的脸懂得线条让光线投射倒映在了墙上,显得过于坚韧,他坐上了床,抱住了人,「小时候老是想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点,能听话懂事些,等知道你太懂事了时又得担心你太懂事,越是想把你的所有都占为己有却越是发现这办不到……」
「你太贪心了。」夏时季插嘴嘟囔了一句。
「我是。」李昱泊没有否认,也一点也没有想否认的意思,「反正你是我的。」
说完,他们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李昱泊又开了口,「以后,我会多做点好事的……」
「只要你平平安安待在我身边,我可以去做很多事。」李昱泊平静地说完,仰头看着半空,接着淡淡地说:「比如说这样能为你积很多的福,让你无病、无灾,免受各种痛苦、苦难,多做一点事又如何?放过一、两个没用了的人又何妨?」
夏时季听得笑了,知道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看样子,李昱泊已无意再折磨吴穸与赵军了,就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就那么不相干的死去或者活着吧。
他嘴角翘得老高,抬起头,眼神炽烈盯着他觉得这一辈子都不苦难看厌的脸,「李昱泊,你真的爱惨了我。」
「是,爱惨了。」
而李昱泊,一如既往地承认着,一如他们所有来的时光那样,他的感情就没有任何修饰地坦露在夏时季的面前,任他索要,任他挥霍,从无休止的那一天,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正文完
第三十八章
剧终番外
夏时季窝在李昱泊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大睡特睡时,李昱泊在外面办公室里接到他弟弟的电话,一点大的小孩夏时令在那边大声嚷嚷,「哥、哥,给零钱,要给女朋友买……」
一旁,双胞胎之一的李贝贝捧打他的头,「我不是你女朋友,少乱说,打死你……」
「打死我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夏时令比他哥还敢胡作非为、胡言乱语,不管双胞胎姐弟此时对他是如此的恶行恶状,跟双胞胎姐弟的大哥要钱要地更是很霸道,「你给不给啦,我还想多和贝贝去游乐场玩,你多给点……」
他这么一说,李威威就不满意了,小拳头一伸,打向夏时令的头,「敢不带我去,我叫贝贝不当你女朋友。」
「笨蛋,我不是他女朋友!」贝贝都快哭出来了,当这么笨又蠢的人的女朋友,他觉得颜面真的很无光啦!
李昱泊在这边听着他们吵吵个没完,耐心地把电话放在耳边,同时手里的文件没有丝毫慢下来。
「哥、哥……」夏时令这小恶霸用武力,不,是用脚力逃离李家双胞胎的围攻后,躲到门里继续要钱,「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你到后院绕下路去推开后门,到客厅沙发左边的沙发抽屉里,要多少拿多少,别带太多到身上。」李昱泊淡淡嘱咐,小孩带太多钱到身上总归不是件好的事情,还好夏时令这方面精怪得很,出门在外谁也骗不到他。
「知道了。」夏时令现在在李家,他哥的房子在中间,他们家在他哥家的另一边,他是过来接贝贝去过情人节的。
他从小时候无比羡慕他嫁出去的哥哥,想看妈妈时对左边吼一声,就有他妈妈抱着刚煮好的好吃的奔过去,想抱他家贝贝时,对着左边吼一声,贝贝那傻丫头就跟撒欢的小狗一眼撒着小腿就往他怀里跑……
其实到如今,夏时令还是嫉妒他哥的,这过的不是一般人的生活,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还不算,李家的哥哥还不许别人说他一句什么……他上不过是朝他哥吐了一下舌头,作了一下鬼脸,他哥倒是要笑不笑的,另一个哥可真是好几个月都没给一分零用钱,他给贝贝收藏的一个玩偶差一点因没钱没给及时买着。
在夏时令眼里,他哥就是活生生来对比着他的「悲惨」人生的,有时看到他哥,他就觉得真实郁卒无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夏时令挂完电话后,李昱泊又接到妹妹的投诉电话,完了之后,他又看了两份文件,叫助理进来把文件分发出去,又跟两个叫来的经理淡了一下话,确定了一下要按时完成的任务后,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
他走向休息室,推了门,床上的人正呈着大字大咧咧地睡着,还好先前过来帮他该在肚子上的被单还在盖着没有给踢掉。
李昱泊上前亲了下她的脸,床上的人闻着他的人的味道了,还在睡觉,只是双腿无意识动着,想把腿挂在人的腰上……
李昱泊看着他的推在找他的位置,男人如雕刻般刻又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他坐到了床头,把人揽到了怀里,然后压到了身下,抬起他的腿,拉下了拉链放出了凶器,就着先前做过还有一点点柔软的肠壁挺了进去。
下半身被堵住时,夏时季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缠着男人的腰,头颤在他的脖间充满着困意地蹂蹭了几下,用着懒洋洋的腔调撒娇地问:「你还要做啊?」
「嗯。」李昱泊用手拉下他的头,吻了他的额头、鼻子到嘴唇时,他说「想做……」
夏时季也就不说话了,双手抬起放在枕头边上,只是双腿紧紧缠着李昱泊的腰,鼻尖随着李昱泊的进攻一哼一哼地呻吟着。
他本来是中午过来跟李昱泊吃饭的,哪想,吃着吃着自己就他挑鱼刺的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一下,然后,就换男人吃他了。
完了之后他当然不可能再回自家公司上班,头一撇就不管不顾地睡了下来,可大睡一觉后,还是免不了又再被吃一顿的命运。
不过夏时季也不计较,这种事做多做少对他来说没所谓,而且三十多岁的男人性欲确实挺强烈的,李昱泊又精力太足,不让他发泄挺不人道……
到李昱泊做完,自己也发泄出来之后,夏时季觉得身体简直就是懒成了一滩烂泥,让李昱泊帮他洗好穿戴整齐拉着手到了车上时,他还以为他们是回家,就在他以为可以回家吃饭玩一会就睡觉时,他发现车子开的方向不是他们家的方向。
「去哪啊?」夏时季扔开手里早上来上班时看了几页的书,问旁边的人。
「今天七夕……」李昱泊看他,简短的说了一句。
「所以?」夏时季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翻零食筐里还有没有他爱吃的小咸鱼干。
「我们去餐厅吃,我定了情侣座。」李昱泊伸手,在零食筐的最底把只装了三条小咸鱼干的包装拿了出来,为了让夏时季按时吃饭,不多吃别的,他让帮他晒鱼干的大妈每个小袋只装三小条,免得夏时季吃起来就没完没了。
「为什么要出去吃啊?」夏时季对于情侣座完全没兴趣,对他来说,回家吃李昱泊煮的,或者他妈,或李妈妈煮的都好,出门吃饭实在是没必要的行为。
「偶尔出去吃顿……我打了电话给妈妈们,她们今天也有其他事情要做。」李昱泊解释。
「那你做给我吃呗……」夏时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嚼着口中的第二条小鱼干,倍感遗憾与舍不得地看着袋中剩下的一条……
有谁能知道,他个堂堂二世祖,别说做点什么让人愤慨又离奇的事了,就连吃个小鱼干都是限量的,还是限最少的量,三条小鱼干,刚出生的小猫吃了都准得抗议,可他一个大男人每天过得都是这种日子,所以说,他这辈子还能干什么出格的事?
「在外面吃吧?」李昱泊看向他,沉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
「好吧。」夏时季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头一偏,微微地靠在了李昱泊的肩膀上,有些抱怨地说:「腰好酸。」
「今晚不做了。」李昱泊抚慰他,这几天确实咬得数过多了,他很平常的一个动作他就会有冲动,早上也是如此,吃早餐的人仅仅只是舔了下嘴边的豆浆,自己就脱了他的裤子钻了进去,冲动得过于频,对他来说身体来说确实超出了身体的负荷。
「嗯。」夏时季鼻子嗯了一声,身体在李昱泊伸过来安抚着他腰的手臂里调整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那吃什么啊?」
「说是以玫瑰为主料的食物,还有玫瑰蛋糕……」李昱泊在等绿灯的间隙伸出另一手拨撩一下他的头发,在他脖间自己印上的吻迹上又轻吻了一下,解释说:「以玫瑰汤和小点心为主,也不甜腻,尝试新口味了,嗯?」
「嗯。」 夏时季点头,在李昱泊重新开车时拉开了他的手,拉下后视镜查看自己脖间的痕迹,发现这几天的都没有消掉,今天又添了新的了。
「后天要跟爸爸去国外开会,你别再添新的了……」为这个,夏时季不知被他爸爸说过好多,可李昱泊爱印就印,他根本就不想管,他爸说得再多他也不会不好意思,只是出门在外的,他也不能给他爸爸掉面子,脖间老不消退的痕迹很容易给人沉溺于性欲的表象,而不显得专业。
「去几天?」李昱泊在脑海里回想这夏家公司这阵子的大体走向,应该去的是德国,谈购买机器的事吧。
「一个星期,德国。」夏时季整理了一下衬衫的位置,说,「爸爸让我过去谈,免得翻译会出小差池,不利于谈判……」
「嗯。」李昱泊继续开着车,只是过了一会儿,觉得一个星期有点久,他不由得用食指明在方向盘上敲点了几下。
「就一个星期而已……」夏时季看着李昱泊沉着的脸好笑地说:「很快的。」
李昱泊回头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吃饭期间,李昱泊的话明显少了下来,夏时季也懒得理他,忙于吃喝。
今天这餐厅的小点心挺合的他的胃口的,清淡又小份,一小口的玫瑰茶香的小点心他就连吃了五、六个,连汤都喝了两小碗……
吃完一个段落后,老板娘还亲自过来送了他们一束玫瑰,一旁的李昱泊坐着没动,倒是夏时季站了起来,与老板娘礼貌拥抱亲吻道谢。
等最后的小点心上来时,夏时季不得不去管一直不说话的自家男人,他把包厢的门一拉,挂上禁止打扰的牌子,然后回到桌位上一把推 说:「想什么呢?」
「在想安排谁跟你过去……」李昱泊一直在调剂脑海里能跟夏时季过去照顾他饮食的人,自从他几年前出事,夏时季为他什么也不吃后,夏时季恢复过来的胃口比以前更差了点,平时要是再家里吃还好,一出国,就会严重得什么也不太想吃,根本就是能不吃就不吃。
「没事,就一个星期,我会吃点肉粥之类的,爸爸找的中国人开的酒店下榻。」夏时季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状况,其实李昱泊有时是过于大惊小怪,一个星期而已,他随便吃点什么就过去了,他亲了一下李昱泊的嘴角站了起来坐到自己座位上,「你别拿这事烦我,我是出去谈事情的,带个管吃的人还怎么了得?」
他用叉子叉了下李昱泊的鼻子,警告说:「不许给我带……」
警告完了,看了看老板娘送过来的,又问李昱泊:「那出来饭都吃了,你有礼物给我没有?」
「嗯。」李昱泊摸了下口袋,把项链拿了起来,解了夏时季的衬衫扣子把礼物给他戴上,再帮他系扣子说:「新的一条,本来是月底给你戴着完的,七夕来了就提前给了,月底再给你弄新的。」
「哦,你别弄,我还没看好是什么样的。」夏时季扯李煜泊的手。
「回家在看。」李煜泊按铃叫人过来结帐,现在时间还不太晚,他想回家跟夏母商量一下去德国的事能不能她也跟着过去,这样夏时季也就不怕没人照顾了。
至于夏家公司里的事,自己在他们出去的这阵子可以代为看管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寻思着这些,李煜泊也不想再在外面待下去,原本想与夏时季沿海散散步的想法也没有了,结完帐就拉着夏时季的手开车回家去了。
而吃饱喝足的夏时季这时则接到弟弟的电话,夏时令在那边哭丧着声音说:「夏时季哦,你说要怎么办才会让人喜欢你多一点?」
「我怎么知道?」夏时季可疑惑了,他弟弟怎么问他这个。
「大家都喜欢你……」夏时令在那边跳着脚大叫,「不管了,告诉我,你是干了什么让哥这么喜欢你!」
夏时季想了想,回答:「我好像没干什么,他从小就这么喜欢我了……」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我才是你亲哥……我说小子,你怎么还在跟我闹别扭的时间里头啊?你这种别扭的小屁孩,贝贝喜欢你才怪……」
他说得夏时令在那边哇哇大叫,「夏时季,你坏蛋,你怎么这么无耻,我怎么别扭了,是你不像个当哥的,你才别扭,你最别扭……我有什么不好,贝贝最喜欢我了……」
这边夏时季乐得摸着肚子从李昱泊身上摸出他的手机按李母的电话,打算等会激出自家小孩对贝贝的狼子野心时,也让李母听一个欢乐。
一旁的开车的李昱泊看着乐不可支的他,嘴角也泛起了笑容……
这就是他的幸福,看着爱的人自在的快乐的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对他来说,如此就就是拥有了所有一切。
李昱泊这几年显得更沉稳了些,只是照看夏时季时依旧像过去……衣食住行要亲手过问了才安心,当初还是轻忽了,夏时季的胃是彻底坏了,现在养着也没见多好。
他有些担心的过了一星期,去机场借出差回来的人,那人倒好,见他还白了他一眼,说他和他爸爸妈妈都认得回家的路,不用他用上班的时间来接他。
「你就不想我?」跟夏父夏母打了招呼,把人接到自己车上,李昱泊低头吻着他的嘴角问。
「哪有天天想的……」夏时季也回吻了一下,头躺在椅背上,嘟了下嘴挺孩子气的说:「再说你都有天天打电话。」
「打了电话就不用想我了?」李昱泊挑了下眉头。
「那当然。」夏时季理所当然的点头,见李昱泊有些不高兴的沉下脸了,又笑嘻嘻地亲了下李昱泊的脸,说:「忙着工作呢……要是老想着你得多累啊,你可不希望我那么累吧?」
李昱泊斜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夏时季挺得意地嘿嘿一笑,像是李昱泊气到了挺招他开心似的,哼着歌打电话去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联络感情去了。
李昱泊也只是哼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夏时季凑上来讨吻的时候,嘴角又扬起了笑。
这年夏天,他们回去了春夏镇避暑,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小镇没有变太多,只有几株老树枯死,几幢老房子又翻修了一下。
居民们都愿意保持过去的旧日模样,房子依旧是以前大气的老房子,巷道的石板路也没有让水泥路代替,就算人们经商多年回家也可以毫不费力找到家乡的感觉。
夏时季倒是经常回来,他帮着他爸做事空闲的时间……也是有点的,往往镇里的朋友一招呼他就回来了,挖春笋、钓鱼、喝朋友的喜酒、朋友儿子的满月酒等等事情,只要他能抽出时间他都会回来。
他举止依然大方热情,神情一派无忧无虑,还好他只是跟旧日朋友交往,倒不在去结交过多的新朋友,要不然,李昱泊又有得是话说了。
夏时季一回来,夏环达带着妻子、儿子、女儿一大票的也从美国那边过来了,他老婆是个身材一级棒的波西米亚人,每一见她,夏时季都要诚心赞美一下她生了五个孩子依旧像魔鬼一样的身材,话语往往热情洋溢让夏环达的妻子珍妮心怒放,怂恿夏时季放弃夫从妇,会有女人比李昱泊更爱他的,每都说得在一旁的夏环达的黑线不已,他们那股热情,不认识的,还以为他们是夫妻。
这李娜儿带着老公成康也来了,他们分分离离的在去年也结了婚了,婚礼时夏时季只让李昱泊露了个面就回来了,成康这么些年什么都要跟李昱泊 ,比不上就又想过来攀交情,如果不是确定他只爱女人没跟男人有过什么暧昧,要不然夏时季都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他家的李昱泊了。
不过就算不能确定成康对李昱泊有没有哪方面的心思,夏时季也不喜欢他那股往李昱泊身上凑的劲头。
这么些年成康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不好对付的很,为了跟李家永久套上关系,连李娜儿这位年纪越大就越像母老虎的女人都敢娶了,一辈子都打算耗上了,夏时季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所以就郑重地提醒过李昱泊,别让那人钻 一点空子。
李昱泊对此倒只是笑笑;说:「一错误就够了,不会再多一。」
夏时季听了闭了嘴,不想再提起过往。
他们之间发生的风浪不多,但仅只一就已抽皮断筋般大伤了一,夏时季完全不想再来一,也不愿再提起。
镇上的人们陆续回来,小镇热闹非凡。
为了保持周围的好空气,大家回来之后代步就用太阳能,或者电能的车子,减少污染,这种车子型号都比较小,往往在街上遇到朋友时,在车上两辆车上的手就可以握上了,这一握,车就势必停下,一停下就阻碍了后边的车,而一握上的手多了,道路就阻了。
这个时候就呈现出了此起彼伏的骂娘声,尤其回来度假的大伙儿在外面好久都没有说过当地话,一开嗓就想说个痛快,哦,是骂个痛快,于是,一吵起来就能吵半天,过足了瘾吵完了就擦擦脸上的口水,各开各的车回去吃饭,此等景象往往引得外来的几个旅客惊诧不已,对于此地民风如此剽悍感到新鲜不已。
往往当地的人当天回来就直奔当地的龙王庙给龙王祖上香,谢谢神明对家乡,对自己的保佑……李昱泊这几年是一年上得比一年诚心,夏时季知道他是什么心意,往往都中规中矩地站在他旁边,不让自己眉开笑眼得太过分。
这两家一回来,原本回来了不少人的小镇更是跟煮开了锅似的,走三步就要跟熟人寒暄一下,夏时季给父母们来回端水喝都忙得出了一身汗。
李昱泊尽管要再过几年才能接替商会会长的位置,但这几年因为他创立的集团风生水起之余,还遥遥领先了同行业的发展,其智慧与领导力备受肯定,于是一回来也就免不了应酬,跟他说话的人与他父母说话的人一样多。
相比之下夏时季就显得得偷闲的多了,除了指挥着别人生的小儿子们去给大人们送水喝,还要给他们灌输小女孩儿都是公主,是用来宠的,以后她们长大了是女王,是用来听话的观念。
夏环达也很闲,他也顶多只算半个春夏镇的人,远比夏时季闲多了,他被指派给他家叔叔送完水之后回来听到夏时季的对小孩子谬论,翻了一个大白眼,捏了一下在旁边自己那听着笑的乐不可支的老婆的脸。
他们走着过去给龙王上完香,回来后也是傍晚了,到了吃完饭的时间。
两家的人数实在太多,吃个饭也是要开五、六桌,加上一些带过来的部属,一开饭就是接近十桌的数量,往往都是直接在酒楼解决。
这天晚上更是因为镇上回来的人数太多,五叔家的酒楼原本挪出来让他们用餐的场地,但因一对刚新结婚的新人要请新回来的客人的晚宴订不到地方,于是李父就把酒楼让给了新人,一行人驱车去了度假村用餐。
开车去要将近两个小时,傍晚海边的晚霞跟随着他们的车子,把每个人的脸都印的熠熠生辉,大伙儿都神情愉快,更有精力旺盛的冲着云彩大声歌唱,把一趟吃饭的路程又增添了几分色彩。
而跟李昱泊一辆车的夏时季倒没有他们那么愉快了,前面是李昱泊公司的一个今年跟他们过来度假的经理在开车,在后座里,因是他的吃饭时间,李昱泊正拿着从酒楼厨房拿出来的海鲜粥在堵他的嘴。
夏时季挺困难地吃一口歇一口,还要忙于探出头去跟那些引吭高歌的调笑几句,忙得不亦乐乎好半会儿,那粥还有大半碗在等着他吃。
海边傍晚的风尽管还带着点热气,但车子急驰而过带来的风还是有着几分凉爽……夏时季探头多了就被李昱泊拉了回来,不让他吹太多风。
「这是热风。」夏时季明显抗议。
「少吹点,会热伤风感冒。」李昱泊淡淡的说着,把刚看了半开资讯的电脑扔到一边,把人半拉着坐到了腿上,「粥全凉了,喝完。」
「我自己来。」夏时季哼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勺,自己喝了起来,喝了几勺,听到他们的车子有人正嚎着歌超过,他眼睛一亮,坐在李昱泊的腿上趴去李昱泊那边打开的窗户,对着那辆车屁股吹了个长长的赞赏的口哨。
吹完又乐呵呵地回过身接着吃,眉宇之间带着的笑意,让他的连神采飞扬得比闪烁的阳光还要耀眼。
李昱泊一声不吭专注地看着夏时季,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慢慢无意识地扬了起……
他们到时,席间食物已上。
夏时季没跟李昱泊一桌,嫌他们嘴里总是生意公司的烦,就跟孩子家人坐在了一块。
不过,当他看着夏环达领着他的一帮孩子,还有夏时令、李威威他们在旁边胡吃喝的顿时羡慕不已,吃了口蔬菜之后眼睛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见这帮小子不理他,哼了哼鼻子,正打算要使坏时,坐在旁边的李贝贝把小心剔好的一块鱼肉放到他嘴边,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哥哥,吃,是清蒸的,不伤胃。」
夏时季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一口把鱼肉咽下,向妹妹表白:「贝贝,如果有来世,哥哥一定娶你。」
旁边的夏时令这下是完全食不下咽了,听着他无耻的大哥这么一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老不要脸的,不许跟我抢媳妇!」
夏时季无辜的眨眨眼,朝着李贝贝特别好看地一笑,问:「你是嫁哥哥呢,还是嫁毛猴子?」
「嫁哥哥。」李贝贝看都没看夏时令一眼,坚定不移地说。
「你不能嫁,不能嫁不能嫁,我哥哥是你哥媳妇,你怎么嫁他?他怎么娶你?你要抢你哥媳妇吗?」夏时季(令)急得走到了心爱的小公主面前,口不择言了。
「呃……」这边李贝贝犹豫着要不要抢大哥的媳妇时,隔壁桌子的人全都听到夏时令的喊声了,一哄全笑了起来。
坐得近的李家的一个小哥李欢更是对李贝贝怂恿,「抢呗,贝贝,怕什么,夏哥哥长这么好看,咱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了。」
想了一会儿的李贝贝,很黯然神伤地说:「他是哥哥的媳妇……」
别人说他是李煜泊媳妇还好,就算是他亲弟弟这么说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只是听到小公主也这么说,夏时季顿时就无语了,他摸了摸鼻子,无声地笑了一下,安慰李贝贝:「没事,这辈子咱们没戏,下辈子你投胎快点,投你哥面前,咱们就能在一起了。」
「乱来。」李昱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夏时季座位后面,对着李贝贝淡淡地说了句好好吃饭,李贝贝就赶紧地收手收脚地,小公主样地接着吃饭了,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呵……」夏时季只是笑,拉了拉李昱泊放在他肩上的手,仰头看他,「你吃完了?」
「嗯,爸妈他们要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去海边的房子,今晚我们就在这边睡下了,明天再回去与他们一起去。」李昱泊抬头轻抚了下他的下巴,又放了下,说完之后朝着夏环达夫妇笑了笑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你们不回家了?」夏时令又再坐了下,咬着螃蟹脚问着他哥。
「嗯,在这边睡下了。」夏时季再嫌干坐着无聊,把刚送上来的蛋糕掀了盖,划分着给他漂亮的混血侄子、侄女们吃。
「我也要,要两块,要一块最大的给贝贝。」夏时令这小叔叔可不懂什么叫客气,跟他的小侄子、侄女抢蛋糕吃。
「我才不要……」小公主贝贝含羞带怒地瞪了自己小辈抢蛋糕吃的夏时令,小瓜子脸一扬,嫌弃地哼了一声。
「那……」夏时令咬着螃蟹着呐呐地说,「那你想吃什么?」
当晚夏时季他们再度假村里住了下来,成康他们这家也是。
基于住下来的人有不少,夏时季也没理会成康李娜儿,只是当他们回他们的阁楼睡觉时,李娜儿朝着他冷笑了一声,夏时季就有点不高兴了起来。
这世上要说有给脸不要脸的人,李娜儿就是个中翘首,活像 她是李昱泊堂姐就谁也那她没办法了一样,一年比一年更颐指气使,越活越倒过去了。
本来碍于礼貌夏时季要是看见她了也会叫声姐,这下,他是懒得搭理了,瞧都没有瞧她一眼,拉着李昱泊就走了出去。
李娜儿叫了声李昱泊的名字,只是李昱泊也没给他面子,一点反应也没给,就把李娜儿晾在了也留下留宿的属下面前。
旁边成康习惯了李娜儿那样,老神安在地站一旁不发一言,只是嘴边那若有若无的冷笑透着股置身事外的味道,身上完全没有一点身为李娜儿丈夫的自觉。
李娜儿刚想耍威风没刷成,尴尬地站在那,见丈夫也没想来救场,高跟鞋一转,挺直了腰自行离开了。
要说夏时季没把先前李娜儿的是放在心上,当李昱泊正在他身体内让她呻吟不止时,成康来的电话就把他给惹火了。
他打的还是李昱泊从来不关机的关于公司重要公司的一只手机,当李昱泊接起电话听到是成康时夏时季夹着李昱泊的腰,恼怒地骂了句去他妈的。
在他身上的李昱泊拖着他坐了起来,换了个位置又坐了到床头,推着夏时季的腰在自己身上动弹,问:「有事?」
那边成康说了什么,李昱泊说了一句:「找同来的许经理。」
说到许岑,就是当年有过几面之缘,后来跟李昱泊搭了上线,又成了李昱泊公司国际部头头的这个人,夏时季动了动胯部把那东西全都含了进去又打了几个圈,刺激到自己快乐的那点后喘了口气问:「他跟萧世卓现在怎么样了?」
「他上半年抢了萧世卓百分之十的市场分额……」李昱泊两手都抱住了他,咬了下他的嘴,让他闭嘴。
夏时季躲开,因下方的动作过大呜咽了一声,这才说:「百分之十?」老天,那可不是点小钱可以用来概括的,许岑跟萧世卓怎么弄成现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了?
「嗯。」李昱泊重重地顶弄了几下,不想让夏时季再开口说其他,吸吮住了他的舌头,吻了几下说:「别人的事少乱管。」
「许岑是我朋友。」更别说当年他还帮过我了,当年吴穸藏哪的消息都是他半卖半送给我的……当然,这话夏时季只敢往心里说,让李昱知道他跟许岑那时候就「勾搭」上了李昱泊肯定又会是一顿好问。
「朋友的事也是别人的事。」李昱泊不想再让夏时季分心,身下动作突然加大,让夏时季除了呻吟,根本无开口说话的力气。
这个夏天,尽管公司与萧世卓这个商业对手的公司闹得不可开交,但李昱泊还是一如既往地陪他回来度假,夏时季已经没有更多的要求了,所以期间李昱泊要多接几个电话他也根本没什么意见。
倒是许岑这几年脸上的笑容一年比一年少,夏时季也不过问他的私事,他觉得许岑与萧世卓之间恩怨肯定是不能与外人言道,所才少去刺探别人的隐私来得好,这也是他硬要许岑跟着来一起度假放松心情的,只是许岑一来就不知道站哪个人身后去了,完全没有存在感。
早上起了来,到了海边的别墅,中午又睡了趟午觉,夏时季趁着李昱泊在书房的时间去找了许岑,拖着他跟小朋友们玩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见他脸上笑容多了点时,夏时季还是开了口,「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一生很快就过去,多笑笑,心情好点准没错,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
许岑一直很喜欢夏时季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人,见当初的小男孩长成了三十多岁男人了还如当初一样有着清澈的眼神,脸孔尽管长大了,但也还只是像在二十出头的样子,俊美又稚嫩得让他这个一年比一年更能意识到自己老去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地心生羡慕。
「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就纠正不过来了,我跟萧世卓都只能各安其命了……」许岑笑了笑,本来想抽烟,一看夏时季又放了回来,问:「昱泊从来不抽烟的吧?」
「有时抽一、两根,不常抽,近段时间倒是没抽了,他现在成了精了,我再烦他,他也不发火了,烟也可能就这样没抽了。」夏时季想了想摇了摇头说。
徐岑笑了笑。
「你抽吧,我不介意这个。」
「没事。」徐岑喝了口水,看向他,近几年蹦习惯了的脸孔呆了一点以前温暖的笑意「你啊,温柔贴心,十足的绅士,不过我怎么老见昱泊老对电话吼着你不听话了?。」
「你管他呢……」夏时季哈哈一笑,「只要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听话,他那人要求高着呢」
徐岑含笑看他。
「你也别替他太卖命了……」夏时季知道他在李昱泊公司的事不单纯,但他也是真心喜欢徐岑这个朋友的,这个人也是真心那他当朋友的,所以有些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地为他多想一下,「既然来了,就多玩玩,下午夏时令要出海捞鱼,跟我们一起去吧?」
「嗯,好。」徐岑应了下来。
他们又去了人群里跟夏时季来了的亲朋戚友喝了几瓶啤酒,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许岑重重地拍了夏时季的背,没有说话但是来了个男人式的感谢。
上楼时,遇到了下楼的成康,夏时季朝他礼貌一点头,就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成康突然开了口,「我只是想当他的兄弟而已。」
夏时季错愣,停下脚步,看向他。
成康玩着手指尖抽着的烟头,笑了笑,说:「你们也别太防我了……」
夏时季扯了扯嘴皮,露了个没笑意的笑容。
「把这个文件给他一下,我刚得到的资料,可能对他有用。」成康把刚没送出去的文件给了夏时季。
「你自己给他吧。」夏时季没接,欲抬脚走人。
「就非得这样一直拒人于千里?」
成康声音大了点,但还在合理范围之内,声音也明显压抑。
「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夏时季冷静地回头看人,「另一边有的是朋友兄弟,但没哪个像你一样老是想着各种办法缠着他,成康,搞清楚你要的朋友定义。」
「就算我成为了他姐夫也不能与别人不同一点?」成康嘲讽地牵起嘴角。
「你想要什么样的不同?」站在楼梯上,夏时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阶梯上的成康,「一个重要得胜过我的不同?」
说完,他都懒得再看这个无所不用其极黏上来又甩不脱的麻烦,这转身就走了。
「难道不行?」身后,成康的声音又拔高了一点。
夏时季都懒于回应他异想天开,没吧成康当回事地回了房。
一到他们的房间,另一边正冲了凉出来在擦头发,夏时季走了过去,在他背上自己抓出来的痕迹上笑嘻嘻地亲吻了一下,正过身去正面对着他,问:「成康来找你了?」
「嗯,叫人打发走了。」另一边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他几下,扔了手中的浴巾,摸了摸一身汗的夏时季,「去玩了?」
「跟妹妹们玩了一会儿。」
「妹妹?」
「还有弟弟……」夏时季呵笑出声,「不过他们没女孩子可爱。」
另一边笑,咬了下他的鼻子,「从小就这毛病。」见着小女孩儿就爱说好听话,哄得他们都对他全心全意。
「他说有文件要交给你,好像是你目前需要的一些资料。」
「嗯。」
「不可惜啊?」夏时季被另一边专心吻着他的耳朵,心不在焉的应声给逗笑了。
「有什么可惜的。」另一边脱了他的上半身,又把裤子一拉,坐在了面对着大海的阳台沙发上,在正当午炙热的阳光下,把自己放进了那能包裹住他全部的身体。
夏时季坐在他腿上没动,等完全容纳进了那大东西之后,含着笑,抵住另一边的额头,说:「夏天来了。」
「嗯。」
「没一个夏天,你都会陪着我回来,不管期间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
「那么,我就是你永远的夏时季。」
「是,你是我是永远的夏时季。」
夏天气息,溺爱味道。
你永远都是我的夏时季,我永远都爱你。
――《夏露:青年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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