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部)完结篇(出书版) BY: 易人北
面具.下
文案
知道陈默不是陈默,知道他相守十二年的一切竟只是一个谎言,袁缺水该怎么办?
两兄弟不想他死,又不想放过他,甚至以他父母的生死为要胁,他又能怎么办?
就在两相为难,挣扎于两兄弟之间,每日都生活在水火热中,甚至因此锁起心房时,袁缺水不知道,还有一个更大的谎言在等着他……
第一章
“你、是、谁!?”男人抬头阴笑了笑,“感觉出来了?啧!我前几模仿得好不好?是不是很像陈默爱抚你的感觉?我可是很用心的模仿了“你在说什么?”青年一字一顿。
趁缺水还在混乱惊慌中,燕无过从他身上飞快离开穿衣、着鞋。
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和他打起来,否则他特意露出真面目的意思也就没了。
不过……瞄瞄那具赤裸的身体,还真是他奶奶的……嗷─“我在说,”燕无过特意体贴地把椅子上的衣裤递给青年,“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慢慢聊。不要动手,不要动火,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
一句“如果你想知道”让缺水瞬间平静下来,拉下帐帘起身着衣。
他不是冲动的愣头青,在袁正啸的严格训练下,随时随地保持冷静的头脑也是他的必修课之一。
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也无法挽回!要怒,要杀人,不妨等到事情水落石出。
燕无过盯着烛光中朦胧的纱帐,眼睛眨都不眨。
纱帐拉开,燕无过立刻收起意淫的眼神随便拖了张椅子坐下,其态度之自然,不慌不乱,就像他根本没看见缺水正用可以杀人的眼光怒瞪着他一般。
“你没死?!”肯定的口吻。
可这又怎么可能?!“阎王不收我,我硬赶去也没用啊!”燕无过笑得轻佻。
一收脸色,轻佻的男人一下变得真诚。
“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
正正经经地,燕无过把椅子拖近三步。
两人相隔三尺,触手可及。
缺水看着他。
“第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燕无过是真心想要你。陈默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缺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打算跟陈默一辈子?用什么身分?陈默说他要怎么安排你了么?当然,你提出退出江湖隐姓埋名,而他自然求之不得。你真的认为他能跟你过一辈子?”燕无过唇边掠出冷笑。
“你先不要用这种讽刺轻视的眼光看我。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是来破坏你和陈默之间感情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
“等我把第二件事告诉你,而你还认为你能跟陈默过一辈子,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缺水不知道自己的耐心竟然会这么好,知道邪鬼未死,他不但没有立刻扑上去拼命,竟也没有喊人来捉拿?只是静静地坐着,看这个人的嘴唇一张一合。
为什么?他问自己。
后来他虽然明白了其中原因,但在当时他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承认他对陈默有了怀疑……“……我有件事要问你。”
缺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什么事?”“十月十六日晚上的陈默是不是……你?”等到问出口,缺水才发现自己问了什么问题。
燕无过用陈默的脸微笑起来。
“相信自己的感觉,有时并不是件坏事。”
缺水的脸在烛光下变得有点苍白。
如果十六日晚真是这恶魔,那日清晨的人又是谁?那个人明明是陈默,可他为什么要承认前天晚上的人是他?或许真的是陈默,自己只是一时感觉错了……是么?真的是么!室内静悄悄地,燕无过似乎特意给了他时间好消化这个答案。
也不见他在脸上是怎么弄的,转瞬间,一张堪称倾城倾国的俊脸在缺水面前现了出来。
缺水的脸似乎更显苍白。
“这是你的真面目?”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没错。可喜欢?”印象中苍白冷酷的俊脸突然笑得阳光灿烂,让缺水很是不适应。
“你是邪鬼也是燕无过?”“没错。”
燕无过似乎不打算再隐瞒他,回答得万分干脆!“陈默没有杀你?”“哈!他为什么要杀我?”问的人犹豫万分,回答的人却干净利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无过等的也就是这句问话。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了。”
燕无过等着,等着袁缺水把全部精神放到他即将说出的第二句话上。
眼睛对上了,燕无过薄薄的嘴唇张开,“陈默他并不喜欢你。”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第二件事情?”缺水从床边站起,伸手拿下挂在墙壁上的钢剑。
燕无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对他立下杀手。
“你难道一点也不奇怪我的阴绝功是怎么练成的吗?”一句话让缺水停住全部动作。
熟悉的,早已经刻入脑海的口诀,一句句从那张薄薄的嘴唇溢出。
“噌!”钢剑出鞘,口诀也戛然而止。
“他和你在一起,他对你好,要的就是这个!”“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个大魔头的谎言?”可怜的孩子!燕无过跷起二郎腿,脸上又露出那种邪鬼才会有的狂妄和任性。
“你以为为什么如今坐在武林盟主位子上的人是他,而不是你?”无法忍受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怜悯,缺水慢慢转开眼神。
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还记得么?在留燕谷受刑的那两日。”
笑笑,邪佞的男人接着说道:“两天,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为什么和你共了十二年,突然对你有了床笫间的需求?”燕无过看着青年的侧影,恶意地笑,“因为他也是男人!不是因为他喜欢你,不是因为他对你有了什么特殊感情,只是男人单纯的发泄欲望!“你们的第一是怎么样的?他是一如往常地温柔?还是……”
“住口!”燕无过听话的住口不再往下说?当然不会!“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身败名裂?也许你会怨我在武林大会上胡说八道,可是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不管我怎么胡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对不对?“但如果有人证呢?有人亲眼看到你和我在一起颠鸾倒凤呢?你以为王家小子和华山派一帮是怎么找到的周址园?你当陈默怎么会恰巧出现救你?”缺水背对燕无过眼望勾起的纱帐。
“缺水,我承认我一开始对你确实不好,可是,你也知道那有一大半的原因来自于阴绝功。我一直想补偿你,用我自己的方式。我也确实算不上温柔,也没有陈默的耐心,但我也从没有骗过你!摸摸自己的心口,难道你真的想留在只把你当作工具、当作玩物的陈默身边?……对了,你的陈默哥哥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早上就会回来了。”
燕无过见缺水毫无反应,说着说着,口吻就禁不住变成了讽刺。
也难怪,想他燕无过什么时候对人这般低声下气过?这死小子不会脑子胡涂,如此固执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要的人,就这么拱手送人又实在心有不甘!燕无过起身,走到缺水背后丢下一句:“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明天我会给你一个真相大白的机会。”
伸出手,想摸他的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了下来。
他想看他笑的样子,想看他毫无芥蒂地和他胡闹的样子,想听他说话,想让他对陈默一样的对自己……哼!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燕无过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等缺水回过头来,屋里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
缺水颓然坐到床边,愣愣地望着地板的木眼,一切思考都像断了弦。
陈默,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那时他告诉自己:只是试一试。
而这一试,让他后悔了多久呢?缺水脱掉所有的衣裤盖上棉被,闭上眼睛,就如同往常房事后一样。
天很快就要亮了。
一睁眼,就看到陈默站在床前,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陈默?早。”
“……早。”
“你……”才发现陈默衣衫整齐,而且一副像是刚从远方赶回来的样子。
“能起来么?”熟悉的嗓音似乎含了与往常不同的冰冷及……愤怒。
愤怒?缺水撑着双臂坐起。
未着寸缕的身体,就这样映进男人的眼帘。
“看来‘我’昨晚把你整得很厉害嘛。”
陈默似笑非笑。
也不知在气什么。
是气那个人甚至耍手段把他调开,还是气眼前的他竟连抱他的爱人都分辨不出?是不是只要是陈默,只要是这张脸,你就能接受?理不尽的妒忌快要烧断陈默的理智!缺水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忽然问了一句:昨晚为什么那样对我?那样是怎样?男人任凭想象毒杀自己。
嘴上却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这样啊……缺水闭上眼睛再睁开,脸上露出近乎白痴的微笑。
“陈默,还记得你今天答应我什么事情么?”陈默眨了眨眼,也回以微笑。
他在等缺水说出答案。
缺水拽过椅子上干净的衣、裤、袜,放下床帐起身更换。
“我等你。别忘了要带的东西,否则……老大,小心我跟你没完,呵呵。”
掀开床帐,缺水下床着鞋,如同往常一样笑嘻嘻地把陈默推开,向洗漱的小间走去。
不久,外面传来一句:“我去拿那东西,等会儿就过来。你等我。”
耳中听到陈默离开小楼的关门声,愣了愣,缺水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一咬牙迅速从小间掀窗而出。
远远蹑在陈默身后,仗着自己对庄中地形的熟悉,避开守庄护卫,缺水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陈默来到无畏居─陈默在无畏庄的住。
无畏居和往常一样,不见仆人也不见护庄走动。
从前缺水以为无畏居冷清是因为陈默孤僻的个性所致,没有必要就不希望有仆人等来打扰。
他自己的小楼也差不多,所以也不感到多少奇怪。
可现在看来,这安静的无畏居似乎隐藏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一样,压抑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心境不一样,感觉的竟会如此天差地别?看陈默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缺水随即提起全身功力,用最快的速度从趴伏的墙头轻如鹅毛一般落到厢房的屋顶,不敢有丝毫大意。
武林大会之后,他知道陈默的武功已在他之上,就算自己轻功比陈默略胜一筹,但比起内功却差了不止一成。
陈默推开门,不出所料,果然看见那个男人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太师椅中,手中把玩着一顶虎头帽。
看到他进来,男人对他挑眉笑了笑,还举起手中的虎头帽对他摇了摇。
陈默认得,那是缺水的宝贝之一,他娘在他三岁时亲手给他缝制的。
他曾见他拿出来几,晒完太阳后又赶紧宝贝的藏了回去。
“他在床底下有个百宝箱。你翻过没有?”缺水在感觉出屋内还有一人时,他就想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很害怕。
害怕他可能会听到的一切,害怕他所怀疑的会成为现实……但他不敢动,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男人像有恋物癖一样,把虎头帽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这个我喜欢,我记得好像小时候我也有过一顶类似的。你还记得么?”陈默冷冷看着他,任他自言自语。
“里面还有一块木头,上面有人端端正正地刻了几个字:陈默是大坏蛋。哈哈!不知道那小子那时候几岁?他刻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我在他身边吧?啧,小小年纪就知道向我说情话了。”
男人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什么情话!缺水怒。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正经!说起来此人的声音听来很耳熟,像是……燕无过?!如果是燕无过,他说的那句“应该是我陪在他身边”是什么意思?那块木头是他七岁时刻的。
那时候陈默可能因为认生的缘故,对他不但疏远而且冷淡,对他的靠近也相当排斥,他伤心难受气不过,才在木头上刻了那句话。
可自从刻了那句话以后,就像是什么咒语灵验了一般,陈默逐渐对他亲近起来。
也许单纯是迷信,他把这块木头珍而重之地收进了百宝箱。
隐在暗的什么似乎昭然若揭……“你来干什么?”陈默终于开口。
“无畏庄无畏居,你怕别人不知道你大名还是怎么的?”男人像没听到陈默的提问,嗤笑道:“不过也难怪,平时用不到,也只能用到这些地方了。”
“我问你来干什么!”提高了声音,陈默─燕无畏再喝问。
“我就知道你一回来肯定会来找我,所以我就先走一步在这里等你。怎样,大哥,我是不是把时间算得很准?”男人得意地笑。
大哥……?缺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因为这声大哥太让他惊讶,反倒压低了他心理上的恐惧。
“三茅宫和青城派的事,果然是你搞的鬼!”燕无畏气得拂袖。
“不然要怎么才能让你离开无畏庄离开那小子!你还问我来干什么?我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男人同样冷哼。
“我亲爱的大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们说好的事情?我可是在飞鹰社总坛等你近三个月,也不见你人影呀!”燕无畏皱眉,“我刚坐上盟主之位,万事待兴,还要理袁正啸在这里留下的暗棋,三个月未去找你也是正常。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咚!缺水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接着便像擂鼓一样,在胸腔内昭显它的存在!果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陈默会承认另一个人就是他?“等等等等!不要把话题岔开。我现在问的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们说好的事情?”
“我跟你说好了什么?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哪能件件都记得。”
燕无畏神色自若。
燕无过笑了,吃吃地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无畏,当初你可是说事成了之后袁缺水归我!”他在说什么?缺水茫然。
燕无畏一时无语,也不知心中在转些什么念头,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是,我说过,但不是现在。”
陈默又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不能理解他们之间对话?“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燕无过步步紧逼。
“一个月后,一个月后我把他亲手送到飞鹰社总坛。”
年底我们去周游天下,顺便找你的父母,如果找到他们,我会努力说服他们让他们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听到这句话时,自己又是高兴又是感动。
年底不就是一个月后?原来你不是带我去找我父母,更不是带我周游天下,而是把我……送人?哈!哈哈哈!“好!”燕无过大笑。
燕无畏似暗中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今天就离开无畏庄,免得露出马脚。”
“哦?我怎么会露出马脚?那小子有那么精明?”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清楚!”“喀嚓”一声,燕无过面前的茶几应声而裂。
“大哥,你生气了。”
燕无过吃吃笑。
燕无畏盯着那裂开的茶几,脸色铁青。
他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以为他可以笑着把这件事理好,就同以前一样。
“为免夜长梦多,我决定这一个月暂时留在无畏庄。一个月后,也不需要麻烦大哥亲自把人送到总坛,我自己带回去也就是了。”
燕无过狡猾地笑。
“不行!”燕无畏几乎连想都不想否决。
“为什么不行?我说了他不会察觉的,只要你我掩饰得好。我晚上,你白天。说实在的,我突然发现做陈默真好,他不但不会拒绝我,甚至还会迎合。迎合哎!无畏你不知道,当我把自己的老二送到他嘴边,他那不情不愿一边嘟哝他不喜欢这样,一边无可奈何地舔到我背筋麻痹的样子有多惹人!操!说着说着我就硬了!”屋顶上的青年用尽全身的力量让自己不去颤抖。
他想离开,想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暗红色的瓦檐上出现一滴、两滴……圆润的痕迹,划出一道道色的印迹。
粗鄙、淫猥的言词,直接刺激着燕无畏铁一般的神经。
我没有生气。
我不能生气。
他在故意惹我,他在试探我!“无畏,你有没有让他舔过你的老二?”“燕无过!”怒火直冲脑门!不要气不要怒,否则你会什么也得不到!眼望着一瞬发出冲天怒火又渐渐内敛的燕无畏,就算对方是自己大哥,燕无过还是忍不住小小佩服了一下。
如果有人这样挑拨他,他发誓,他肯定会把对方的脑袋直接拧下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今天就给我离开!他已经有些怀疑了,上还问过我邪鬼是不是真的死了。袁缺水虽然无能,却不是真正的笨蛋,你再待下去迟早露出破绽!我现在在武林盟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不能容许任何变故!”不,陈默,你说错了,我不但无能,还是个真正的笨蛋。
陈默,当你那天早上走进我的楼中,听见我向你埋怨你昨晚上是怎样的贪欢时,你心中是什么感受?那时我在你眼中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就一个月而已,你只要等待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让袁家父子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消失,到时你在飞鹰总坛想怎么折腾那小子我都不管!”燕无畏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缺水脑中一片空白。
直起的身体又慢慢伏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怎样,但他不能把自己最尊敬的父亲弃之不顾!他要听听看,听听他们对父亲有什么阴谋,也许还可以得知父亲的下落。
等知道父亲的下落后,他就去找父亲,找到他……找到他之后怎么办呢?缺水努力思考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不能再等了。
燕无畏这样告诉自己。
要想完完整整地得到那个人,要想不再让任何人染指他,他必须加快速度。
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把缺水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的时间。
燕无过更不是傻子,从缺水口中得知陈默要在年底带他离开无畏庄时,就知道他亲爱的大哥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可是心意相通的孪生兄弟,难道无畏忘了这点了吗?“无畏,我们也不要互相欺骗隐瞒了。
事已至此,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睡了袁缺水,更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变得两情相悦,但,是我的就是我的,就算你是我大哥,也不能抢自己弟弟的人啊!”
“你胡说些什么!”燕无畏还想否认。
“我胡说?大哥,我就怕现在不挑明,一个月后等你全部安排好的时候,恐怕我就找不到袁缺水这个人了!我没说错吧?”燕无畏盯着自己的弟弟,无言。
“把袁缺水给我!”燕无畏转过身,抚着额头思虑许久。
约隔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到他背对自己的弟弟低声说道:“你要他干什么?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玩腻他,何必非把他要过去?你是在跟我赌气么?”
“呵呵,赌气?大哥你看我像在赌气吗?至于我会不会玩腻他,又跟大哥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跟你说过袁缺水是我的,大哥也承认了。如今大哥玩了我的人,做弟弟的我没跟你拍桌子已经是仁至义尽。大哥为何还要推三阻四?”燕无过说着说着火气好像也上来了,语气间越来越不客气。
“无过,”燕无畏的眼神中第一出现软弱,“我可以用其它的任何东西补偿你,不要跟大哥要那孩子好不好?”陈默?你在说什么?缺水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可悲而又可怜的心态!几乎是立刻,他就在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误会?陈默不会那样对他的对不对?这是……这是燕无过的阴谋……对!也许只是别人的阴谋!燕无过面色一凛,似乎没有想到兄长会跟他示软。
“不好。”
“为什么!”几乎是大叫出来!燕无畏盯着自己的弟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你明明不喜欢他,你明明只是把他当一个玩物,你又何必……”
“说啊,怎么不继续往下说?说我跟你抢他,说你是真心喜欢他,说……”
“够了!”燕无畏紧按额头,坐倒在椅子上。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你是真心喜欢我?只要你说,我就信!燕无过并没有就这样放过自己的兄长。
他的不甘太多!“怕我说吗?因为你也知道你对他的真心有几分!我真为那小子可怜,他一心以为你是真心诚意地对他。要让他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把他当棋子,要让他知道他落到如今被江湖人不齿、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看不起的田地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话,你以为他还会傻傻地被你耍着玩么!”我不可怜,我一点都不可怜。
你不要胡说!陈默对我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得出来。
真的!“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又怎么会为了坐上盟主之位,而不惜接二连三的打击他?为了对付这个盟主儿子你最大的对手,你不但要打消他成为盟主的自信,还要让他完全丧失成为盟主的资格,最后,更是准备在事成之后杀了他。要比心狠,无畏,你比我更甚!要知道这些计划一大半都是出自你手!你自己想想看,你对他做了多少无情事!”燕无过冷笑。
“是,你一开始是因为不忍心见我被阴绝功折磨,虽然一时心软藏起他,可最后还是把他的下落告诉了我,甚至担心我制不住他,还在他饭菜中下了散功粉,让他以为自己练功练出了岔子。我承认,如果不是你,我想得到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可后来呢?没错,我燕无过我这个大邪鬼、大恶魔对他确实不好!但你呢?你就对他好到哪里去?为了获得九阳秘诀,你扮白脸,我扮黑脸。
我刑求他的两日,你可是亲眼从头看到尾!如果你舍不得早就该从我手中把人救出,而不是一直等到他崩溃!在他拼命叫着陈默救我的时候,你听着是什么感觉?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坏,为什么他就这么信任你?甚至那么轻易就把九阳秘诀传给了你!如果让他知道你不过是为了九阳真功的秘诀才会对他好,你看他还会不会亲亲密密地叫你陈默哥哥!”
“够了!不要再说了!”燕无畏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声音也比往常粗哑了许多。
对,够了,不要再说了。
青年伏在屋顶上傻傻地笑。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又没有在袁缺水面前掀你的台!我只是说说都不行吗?”燕无过脸上第一露出怨恨的表情。
“周址园一事也是!明明是你当初的计划,为让这个盟主儿子彻底丧失成为下届盟主的资格,不惜设计让人看到他和留燕谷主的苟且!明明是我舍不得让别人看到他,为什么反倒成全了你和他?后来和他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抱的什么心?袁缺水知不知道你说的年底带他离开无畏庄,就代表了袁缺水这个人将从此消失的意思?你竟然说带他去找他父母?哈哈哈!如果让他知道他的父母不但没有离开无畏庄一步,而且命不保夕时,你以为他会真的会放下一切,跟你到南方种什么狗屁果林?!”泪,为什么怎么也擦不干……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青年在心中默念,反复地念。
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燕无过开心地看着自己兄长痛苦的表情,一种战胜了的喜悦涌上心头。
“喜欢他?喜欢他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人玩被、被别人操,还能不动声色地骗他说那个人是你!你还说我把他当作一个玩物?到底谁才把当作一个玩物!?说到底,他袁缺水也不过就是你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的一块垫脚石!一个方便你大盟主泄欲的听话男奴,还是那种可以和自己兄弟共享的!喜欢他?哈哈哈!燕无畏!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说不定我下来就看你拿他招待客人了呢!”
“唔!”腥热的鲜血从喉头涌出。
捂住嘴,在燕无过最后一句讽刺中,缺水仓皇而去。
第二章
“喀!”燕无过捏碎手中茶杯,掩盖了房顶传来的微末声响。
燕无过看着手中碎成片片的茶杯,就像看着什么最心爱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所毁一样,眼底有着畅快,也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怜惜。
燕无畏也在看那变成碎片的茶杯,脸色从铁青转为苍白,双拳紧捏。
“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怪到我头上!周址园内我们明明说好了,只要做个样子就好,你倒好!趁机占够便宜!一开始如果不是你胡来,我一样可以兵不刃血的得到九阳秘诀!如果不是你,他完全不必受那个罪!而且我怎么知道自己会真正喜欢上他?我怎么知道你也会喜欢上他?我怎么知道我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燕无畏说到最后,已成吼声。
燕无过只是冷笑。
他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无畏披了陈默的外衣,就可以让那小子完完全全的接受信任他!何况陈默并不是无畏一人!“够了!都够了!”燕无畏挥手,像在挥去什么烦恼。
“如果我们兄弟继续为这个人闹下去……有太多的例子可以看到我们的下场!无过,你清醒一点。”
“无畏,我把同样的话也送给你。我对那小子势在必得,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如果你不同意,我今晚就带他回飞鹰社!”“你想跟我动手?”燕无畏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冰冷。
“你我都知道那个结果。”
“你在逼我。”
两兄弟久久地对视。
对对方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了解,对方想些什么,心里似乎都知道。
对袁缺水的喜欢似乎也是如此,一个人对他感兴趣了,另外一个人也受到感应似地对他有了异样的感觉。
一开始只是一些在意,一些异样,渐渐地,这些感情累积多了,等真正拥有他以后,越发不可收拾。
计划成功了,所有的事情似乎也都按照他们所想的发展。
那颗从小刻意安排的重要棋子,也一直被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按照原本的布局,为避免后患,成功后这颗棋子是一定要被摧毁的。
如果真的这样做到也就算了,可是料想不到的异变发生了。
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一个“情”字!无法让人痛恨讨厌的孩子,十几年的陪伴,不管怎样筑起心防,可自然而然地还是对他有了一份情。
有了一份情的基础,再加上那孩子全心全意地对待,完全的付出,就连自己的家园完全被别人侵占也没有一个不满的表情。
这是怎样一份信任?袁缺水是真心诚意地想和陈默过一辈子啊!莫名其妙地就陷下去了。
燕无过知道,如果没有缺水,他也许早就在阴绝功的折磨下疯掉。
就因为尝受过那种不是人受的痛苦,拥抱他就成了无上的美事,不管是谁都无法替代。
而如果没有无畏一开始的相护,他也许不会那么在意这个姓袁的臭小子;如果没有这份在意,他也不会日也思夜也想,最后竟怎么也忘不掉了。
燕无畏知道,如果不是无过用那孩子的身体来舒缓练阴绝功带来的痛苦,他也许永远不会对他产生那种特殊的兴趣。
如果不是缺水被那样刑求也没有说出的九阳秘诀,就这样毫无一丝怀疑地传给了他,他亦不会对他产生的歉疚;如果不是无过对那孩子身体变态地执着,他也不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在他完完全全得到他以后,缺水对他全心的依恋信任关心,还有他的身体,都成了魅惑他的毒药。
一环套一环,等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套牢,却怎么也逃不出来了。
先不管这颗棋子留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后患,如今两只手都想握住这颗棋子,该怎么办?!“走吧,去后山转转怎么样?”“好啊。”
都不想放弃,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两兄弟一前一后向后山电驰而去。
海拔百丈的山顶上,出现两条争斗不休的人影。
因功力蒸发导致的蒙蒙雾气围绕着二人。
一开始还有所顾忌缩手缩脚,渐渐地,两个人似打出了真火,终于动起真功夫!天渐渐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淅沥沥的冬雨来。
两个男人面对面而立,胸膛急速起伏,嘴中喘出一阵阵白雾。
无过的掌印在无畏胸前,无畏的手刀横在无过颈侧。
相视的眼中,彼此都可以看到无奈及苦涩。
“呵呵,哈哈哈!”忽然,两人一起放手,被传染了一般笑得声震山林。
“没想到我们也会做这种事,我们明明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事。哈哈哈!”
“是啊。哈!”笑声渐止。
也不知谁先开了口。
“我们不管谁拥有他,另外一个人肯定不愿。摧毁掉他,我们两人恐怕谁也下不了这个手,也不会同意。”
“好像只有一个办法了。”
男人懒洋洋地笑。
“是啊。
只有一个办法了。”
男人伸出右手。
另外一个人也伸出右手,握住。
“这样也可以握住他。”
“是啊,总比谁也得不到的好。”
“他也更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手心,就算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弟一心,还有什么我们做不到的事情!”紧张的气氛消失,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中。
两兄弟相视而笑。
无畏眼中含笑,神色平静地仰头看了看天,“今天可能会下雪呢。”
无过,抱歉。
无过笑得似不带一丝芥蒂,“对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起我来的另一个原因?”不要怨我不义,大哥。是你先不信在先!“另一个原因?”无畏挑起眉毛。
“三个月前,老贼突然写信给我,说……”被打斗声惊动赶来埋伏在周围的护庄,见庄主和一俊秀至极的年轻人终于结束比斗把臂言笑,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有眼界的大师傅认出了那个佳公子一般的人物。
惊呼出声:“燕大魁首!”啊!众人闻言心惊。
再转头瞧瞧,原本还有几块大石、几棵松树点缀,但如今已经变得一片光秃的山顶……原来如此!不等众护庄还在猜测这一战到底谁输谁赢,无畏、无过已经走得不见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那晚他就应该一剑捅死那对聪明绝顶、把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亲兄弟。
可是他却只是坐在小楼内等待着,并企图掩饰一切。
那时,他好像这样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父母!你必须要救出他们,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这么一个念头,他果然付出了别人历尽三生都不可能付出的代价。
如果那时候他知道……是啊,如果那时候他知道的话。
夜,华灯初上。
陈默跨进院中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直为缺水送饭送菜又老又哑的周伯拎着食盒,从小楼里出来。
在经过陈默身边时,周伯微微躬身。
陈默对他点了点头。
他不止一试过这个老人,经过十几年观察,他虽然明白眼前的老仆真的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对他仍旧不是很放心。
如果不是担心突然换了这个把缺水从小看到大的老仆会让缺水难过,他早就把此人远远送走。
还好,庄子里变天以来,这老仆一直安安生生,陈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在庄中养老了。
陈默走进小楼,缺水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见他来了,缺水抬头对他笑了笑。
陈默心中一暖,走过去掠起他披在肩上的长发。
“用过晚膳了?”缺水点头,“我看你过了时间还没过来就先吃了。”
手指从他束成马尾的长发间滑落,陈默知道缺水只有在沐浴后才会把发结打开任长发垂下。
嗅了嗅,果然闻到皂角的清香。
“对了,老大,我可等了你一天。你不会忘了答应我什么了吧?”缺水偏头开玩笑地说。
“对不起,我回房拿钱袋却碰到燕无过找上门来,他硬要和我比武,三言两语就动起了手。
缺水,我明天再陪你去城里买种子好吗?”反正他今天只要出去过,就会知道燕无过来到了无畏庄,陈默也没有特意隐瞒。
“呵呵,当然好。你想起来就好,我就怕你忘掉。”
青年笑咪咪地。
“你的事我怎么会忘。”
陈默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里一直都是他的位置。
“你今天去了哪里?”“你和燕无过谁胜谁负?”两人几乎一同开口,陈默看了看缺水笑道:“不分胜负。”
陈默顿了顿,“张大师傅告诉我,他今天看到你在庄子的房顶上跑来跑去,跑了将近两个时辰。
你什么时候对庄里的房顶这么感兴趣了?”不能让他怀疑,镇定下来,一定要镇定下来……“是谁爽约不来?我无事可干,在屋顶上练练轻功顺便发泄一下也不可以?哦,我倒忘了,这庄子早就换了名字不是我的家了。对不起,陈庄主,下小的我一定乖乖待在屋里哪也不去。”
“哈哈!缺水啊缺水,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么任性的话了?”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在猜测这孩子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埋怨?难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知道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别说你只是在屋顶上跑跑,就算你把全庄的屋顶都掀了,我也不会阻止你。”
“哦?是吗?”缺水放下书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惯我?以前我要做这种事,你大多数都是撇撇嘴说我有力气不如帮你捶捶背。该不会是因为我和你上床的缘故吧?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要在床上听话,你就会对我好?”陈默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凝固住。
书房内的空气一下变得冷硬。
你这个笨蛋,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咳!不闹了,我只是在生气而已。你宁愿跑去和燕无过打架,也不把我和你的约定放在心头,我……”抓抓头,缺水孩子气地对陈默扮了个鬼脸。
陈默释然,噗哧一笑。
“你呀!”陈默顺手拿起桌上的书册在那颗脑袋瓜上敲了敲。
还以为你察觉出什么……“你今天没去果林?”
“没有。我怕你来找我,从房顶下来后就回到这,哪儿都没去。”
接着又随口扯了些闲事,如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话说后两人各捧一本书静静看着。
房内沉静了好一会儿。
陈默把缺水刚才放下的手抄《山海经》已经看了第五篇,他也很喜欢这类书。
“对了,陈默,你真的不知道我父亲在哪里?他走的时候,难道一句也没提他可能要去什么地方?”缺水像是突然想到一般随口问出。
“我还骗你不成?”听他提起袁正啸,陈默笑笑,神色平常地把书本翻了一页。
“不,我不是说你骗我……我是说,会不会是父亲他根本没有原谅我、不想见我才悄悄离开。
而你明知父亲下落,却……却不肯告诉我。”
“你呀,好端端的钻什么牛角尖?我说你父亲原谅你了,他就是原谅你了,你如果不相信我所说,年底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让他亲口告诉你。”
“那他们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连封书信都没有?”缺水拿起桌上的毛笔把玩,表情就是一个心烦父母下落的孝顺儿子。
一边阅读,男人随口道:“说是游山玩水,也没有确定的落脚。书信的话,过段时间总会有的,你不用那么担心。”
说完,他抬头对青年露出一个温柔的安抚的笑容。
心,不由自主地一颤。
这个笑容他看了十二年啊,十二年!十二年的相,让他对他早已情根种。
如果不是偷听他和他弟弟说话,如果不是心脏疼得像被盐腌一样,他都不知道,他对陈默的感情竟到了连恨都恨不出来的地步!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喜欢他……父亲严厉,母亲疏离,庄子里的人对他也是不冷不淡。
孤零零的小楼只住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又老又哑的仆人。
他的世界一向很小,很安静,也很冷寂。
直到陈默的到来。
因为他的来到,小楼变得温暖舒心,因为他的陪伴,让他不再把练武背书当作痛苦的事情。
还记得小小的自己抱着枕头在他门外徘徊,还记得他打开门第一看到他没有露出厌烦的神情,那是他第一拉着他的手,像一个大哥哥保护自己的小弟弟一样拉着他的手,对他露出温柔的笑脸。
名义上自己是庄子里的少主人,可是自己一直都把他当作兄长看待,尊敬他,喜欢他,崇拜他,可是人家早就有自己的亲兄弟。
他的依恋又算什么?以为他和他变得更加亲密了,不光是兄弟、朋友,甚至还是爱人。
爱人,多么动听的词语。
他如果真的爱他,又怎忍心把他的计划进行到底,亲手让他身败名裂!陈默啊,为了九阳秘诀,为了一个武林盟主的位子,你竟连感情都可以用来当作武器。
如果你直接跟我说,我什么不能成全你!何苦骗我……“缺水?缺水!”缺水回过神。
“你怎么……”陈默伸过手,用大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湿润。
陈默眼中有了一丝担忧。
今晚的缺水情绪似乎很不安稳,为什么?“啊!”缺水摇头,扯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对不起,我太担心他们的下落,下午趴在书桌上还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他们……”
“只是梦而已。不是说噩梦都是反的么?你放心,他们一定平安无事。”
知道他对父母异常看重,陈默了解地轻拍他的背安慰。
“真的吗?”“嗯。相信我。”
“只要他们平安无事,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傻孩子。”
陈默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他父母对他凉薄,他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倒应验在了这孩子身上。
傻孩子……他原来是那么喜欢陈默这样摸着他的头唤他一声:傻孩子。
他不记得他的父亲或其它的谁有这样摸过他的头,他真的好喜欢那只大手在头顶抚摸的感觉。
那么温柔,那么亲密……这个动作,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喜欢的,心疼的。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双手来抚摸他的头,唤他一声傻孩子了吧。
“陈默,天色不早了。”
陈默偏头看了看他。
“你今晚不回你的无畏居吗?”“怎么,你不希望我留下?”“当然不是。”
缺水立刻回答。
“呃,明天不是要出门吗?今晚就……就不用那个了吧?”几乎是乞求的口吻。
“那个是哪个?”陈默坏坏地笑。
缺水的脸色微微泛青,勉强扯了扯唇角。
“我只是有点累,你……你这几天都没让我好好睡过……”声音越说越低。
“嘶啦!”绢帛所制的《山海经》页面上多了一条裂痕。
合上书本,陈默平静地说:“你安心去睡吧,今天和燕无过拼了一天,我也有点累了。”
缺水站起身,低眉垂眼道:“那我……先进去了。”
陈默只当他害羞,沙哑地沉声道:“我看完这页,等会儿就来。”
摸黑走进自己的卧房,脱鞋和衣侧身躺到床上,拉过棉被裹住全身,似乎这样他就安全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去。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听到门栓被栓住的声音,感觉到床前站了一个人。
OO@@的脱衣声,棉被被拉开,一具温热的身躯从后面拥住了他。
“怎么穿着外衣睡?”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手伸到他胸间擅自拉开他的绅〈注一〉,解开他亵衣的衿〈注二〉。
任那双手把他脱得只剩一件合@〈注三〉。
不挣扎,不拒绝,不能让他起疑。
缺水耳朵被咬了一口。
“我不是说了今晚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么?你还穿着合@睡?”男人的声音似乎隐含了一丝怒气。
缺水没有开口,他在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沐浴完,他本来是想如果陈默今晚不来,他就去庄中寻他父母,这才会穿戴整齐只放下了长发。
可能有人会奇怪,怎么一件合@就惹得陈默不快?这是因为啊,当时无论男子、女子如果不用劳作或骑乘的话,一般都会穿无裆之@,临睡前更没有人会把有裆的合@穿在身上睡觉。
虽说除了军人外,江湖人为了方便也大多数都穿合@,但沐浴后也不用出去的缺水为什么还穿着合@睡就显得比较奇怪了。
早就习惯掀起亵衣就能摸到对方私的男人,把这个当作了明显的拒绝。
他的裤带被一把扯断。
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强行伸进他的@中。
“本来是想让你睡的,但今晚你不让我弄上一你也甭想睡了!听见没有?缺水!”这是惩罚!惩罚你不应该因为他把你折磨得狠了,就不让我碰你。
我是我,他是他。
你怎么可以把我们两个当作一个人!为什么分辨不出来?他明明不是你喜欢的陈默,他明明是那个你痛恨的邪鬼,为什么你会分辨不出来?你只要说一句,说你觉得这几天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那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和他反目成仇,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一下!就着侧姿,愤怒的男人压上了身底下那具僵硬的身驱……疼痛,羞耻,愤怒,还有说不出的悲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拳头送到嘴边咬住,不让自己的懦弱泄出一丝声音。
静静地流泪,等在他身上抽插的男人发泄完毕。
他自己都不相信,直到那天晚上,他才发现他有多喜欢这个叫陈默的男人!十二年多的相,他的血,他的泪,他的魂,都融进了一个对他好、关心他、爱护他、疼爱他叫做陈默的男子身上。
他能在陈默第一强行拥抱他时,那么轻易地原谅他、接受他,也无非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爱他的人。
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因爱而生惧,惧怕他的离开,惧怕他又将变成孤独的一个人。
可这世上,又有谁曾真正的爱过他?那对兄弟么?哈!他相信,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肯主动放手,另一个人立刻就会像垃圾一样把他理掉。
只有父母,也许他们冷淡疏远,但他们毕竟是他的父母,是这世上最关心也应该是最爱他的人。
也许父亲严厉排斥他和陈默接近,是因为父亲已经察觉出什么。
他是个不孝的儿子,不但无法体会父亲的用心,反而……
注一:绅,外衣系在胸间的丝织的衣带,一般在胸前打结带尾垂于胸前。
注二:衿,类似于现今的纽绊,两根互相系住的小带子。
注三:合@,类似现在的长裤。
古人长裤多为开裆裤,后受胡人衣饰影响,骑兵开始穿有裆的裤子,普通贫苦老百姓为方便做事,一般会在外衣下穿一种类似于三角裤的犊鼻裤。在没有合@之前,有用来遮隐私的兜裆布。
第三章
缺水知道,他从陈默身上不可能套到任何消息。
了整整一天在庄中到寻找囚禁父母的蛛丝马迹。
可一不能光明正大地找,二不能让庄里的任何人起疑,就算他对庄里的地形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他还是未能找到一点踪迹。
他不敢保证还能隐藏自己的神态多长时间,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对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熟悉,了解得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的陈默看出破绽。
于是,他决定主动去找那个恶魔!夜晚降临了。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房门被从外推开。
当那个人走进门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这是另一个陈默。
现在他不用再犹豫,就算背对他们,他也能凭感觉分辨出谁是陈默,谁是另一个陈默。
“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有什么打算,我来只有一个目的。”
男人极度傲慢地撂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缺水转身正面面对他。
“你想不想救你的父母?”看着那同一张脸却截然不同的态度,缺水咬了咬牙,“说,你想要什么!”男人笑了,笑得志得意满,胜券在握。
“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父母,甚至可以安排你们出庄隐姓埋名生活一辈子。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袁缺水以你父母的生死起誓,永远留在我身边!”缺水动了动唇角。
“我知道你现在打算干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制住我。而且,一旦让无畏知道我们打算干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父母绝对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数!”缺水冷笑。
“你只能信我不是吗?无论你是打算和陈默撕破脸也好,破釜沉舟也好,或者打算逃出去昭告天下也好,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你的父母将成为过去!何况就算你逃出去告诉天下人,你可以看看有几个人会相信你?一个是黑道的大魁首,一个是白道的武林盟主,而你又是什么呢?一个背了污名、骂名的前武林盟主的不孝子?嗤!你知道我和陈默有一百个法子,可以让你成为过街的老鼠。”
奇异地,他竟然感觉不到愤怒,因为他可悲地知道这人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怎么样?你是打算做我的人,还是准备做一具行尸走肉?”缺水一顿,“什么意思?”
“呵呵,小缺水啊,我是不是该说你记性不好?你忘了我留燕谷有药名迷魂了吗?你想想,你现在差不多已经知道一切真相,而你显然不会乖乖留在我和无畏身边做我们的……禁脔。不想你那么快死,又不想你给我们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最后也只有勉为其难把你训练成专门侍候服侍我和无畏性欲的性奴。没有思想没有痛苦,只有乖乖听话。不过,我并不想看你变成那样,所以我现在提出这条既有利于你也有利于我的条件。你觉得如何?”缺水苍白的面颊,微微颤抖的双手,惊恐的眸子,每一样都告诉无过他说的话起到了何种效用。
“你并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无畏已经打算在明晚就解决你父母。如果你不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也只能退而求其,喂你服下迷魂了。”
说着,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瓶放到桌上。
“你说你会帮我救出我父母?难道你就不怕我们逃出去后……”“我又不是呆子!”燕无过嗤笑,“我自然会喂你父母服下毒药,以后只要你好好活着,待在我身边好好侍候我,你父母自然也会长命百岁活在我安排的地方。我亦会定期带你去看望他们。”
缺水低下头,心中完全没有一个主意。
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等了又等,燕无过开始不耐烦,给出最后一击,“缺水,要知道你有机会挽救你父母,可因为你那可笑的尊严,你父母丧失了最后的生存机会。如果你父母会死,你也是亲手杀害他们的刽子手之一!”“不!”也许他是个无能又懦弱的人,也许他不配做袁家的儿子,可是他希望至少在他活着的十九年可以做些什么─比如用自己的尊严交换自己父母的生存。
“我发誓……”
“继续。”
“我以我父母……”
“跟着我念。神明在上,我袁缺水在此发誓,愿永远跟随燕无过,绝不背叛。如违此誓,就让我亲生父母死于非命。念!”缺水站在自己的小楼卧房中,环看了一下四周,凄然一笑,闭上眼念道:“神明在上,我袁缺水在此发誓,愿永远跟随燕无过,绝不背叛。
如违此誓,就让我亲生父母死于非命!”燕无过笑了,非常满意地笑了。
“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遵守你的誓言。把衣服脱了,全部。”
缺水一步步往后退,也不知在躲避什么,直到碰到床沿。
“把衣带拉开,慢慢地拉……”有着陈默的脸孔的男人靠在椅子上,眼中流露出狼一般的贪婪。
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躯,燕无过冷笑,“如果你连这点都无法做到的话,要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誓言?”反正短时间也得不到你的真心了,不如现在好好享受!以后等把无畏这边摆平,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磨!“不要骗我。”
“什么?”“我说,不要骗我!”闭着眼,伸手慢慢拉开了自己的衣带……衣衫一件件滑落,一具男性的健美体魄在烛光的映照下泛出诱人的色泽。
瘦削却不见骨,肌肉结实紧致却不夸张,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平滑的背脊,瘦窄的腰身,紧而翘的臀,笔直的双腿,就连那双脚都那么漂亮。
而几道从他身体上划过的伤痕,不但没有损及他的美丽,反而更为他增添了一种男人特有的魅力!也许袁缺水没有一张可以诱惑世人的面孔,但他无疑有一具可以让所有女人疯狂的身体。
不得不承认,作为男人,就连他的性器也漂亮、笔直到让同性生不出厌恶感。
“睁开眼睛!该死的,你在诱惑我!”声音沙哑地隐含了浓浓的情欲。
缺水依言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缺水……过来。”
青年赤裸着全身跨坐在男人身上上下起伏着,紧咬的牙关看不出他是痛苦还是悲愤。
用双手托着青年的男人只解开了自己的裤带,露出了必要部分,其它地方几乎看不出一丝凌乱。
“不错,真不错,你的悟性很好,不止是在武学上。等我带你回去……呼……我会好好调教你……啊……好宝贝……我们去床上……”他就这样站起,抱着青年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青年昂起头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
燕无过突地睁开眼睛。
今晚他在缺水身上高潮了三。
高潮后的余韵,让他的神志有了一段短短的飘忽时间。
以往无论在任何人身边,他向来是发泄完了就走绝不留宿。
扮回陈默的这段日子,他也始终保持了三分警惕心。
他大意了,因为缺水难得的听话,就连他让他为他吹箫,他也没有任何反抗地张开了嘴巴。
得意而忘形!刀子很锋利,握刀人的手也非常稳定。
默运功力,燕无过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两道受制。
“缺水,没想到你还有精神跟我开这样危险的玩笑,看来我还未努力到家呢!”燕无过轻笑。
缺水没有笑,近乎木然地道:“带我去找我父母。”
“好啊,不过你是不是先让我起来把衣服穿上?再让仆人给我们备马备行李……”刀锋一拉,一缕血液渗出。
“我知道他们就在这庄子里。带我去找他们。”
燕无过听不出他的话语中有任何情绪成分在,他在想,也许他和无畏都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以为他懦弱、以为他无能,却忘记了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老话。
黑暗中,燕无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现在那个和他有仇大恨的青年就赤裸着身子躺在他身边,他虽不能动弹,却能清楚感觉到他肌肤的温暖。
这个刚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青年,现在正侧着身子,用一把他去果林时挂在身后的小刀横在他脖子上,他能感觉到他的冷静,感到他的杀气,却感觉不到他的伤心……为什么?“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不想腹背受敌,如果你不带我去找我父母,那么我就杀了你,自己去闯。”
无过知道这个赤裸躺在他身边的青年真的会这样做,青年凌厉的杀气直逼他全身。
“缺水,你的手指不要乱动,如果你废了我或者杀了我,我可以发誓你将永远看不到你的父母,而且,他们绝对会死得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凄惨!”没有听到缺水的回答,但燕无过知道,这个根本上还是懦弱的、心软的青年一定动摇了。
他也许没有无畏那么了解他,但他知道这孩子最大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听到那天我们的对话,那你也应该明白,我和无畏都想得到你。你要你的父母平安可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让你的父母在安全的地方颐养天年,而且只要他们不主动找我的麻烦,我也绝对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但条件不变,从此以后你得跟我,我可以让无畏再也找不到你。”
“你在跟我谈条件?”隔了很久,缺水冷笑,“信不信我现在就割破你的喉咙。”
“信,当然信。”
男人的口吻相当不正经,“不过如果你真这样做的话,就算你现在闯去地牢,看到的也会是你将死的父母罢了。”
“什么意思?”“无治。”
“什么?”“毒药的一种,名字就叫无治。”
燕无过看着帐顶,又加了一句:“你杀了我,无畏绝对不会把解药给你。
而解药的药方,除了无畏,天下间就只有我知道。”
青年想通后恨得咬牙!刀柄一翻,猛地一拳送进对方腹中!咳!唔……!缺水起身,草草擦拭身体,摸黑穿衣着鞋束发。
把燕无过的衣服扔给他,“把衣服穿上。”
燕无过眨眨眼,任口角血丝流出,“咳咳!你不解开我的道,我怎么穿?”
十月二十九日,凌晨。
“如果你想用我跟无畏交换你的父母,那么你就打错算盘了。”
顶着陈默脸孔的燕无过走在前面小声说道。
缺水没有理他。
燕无过嘿嘿笑。
“无畏不会在乎我,我们彼此都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的计划,就算是我们自己!你把我带到无畏面前,最后你得到的,绝对比当初落到我手上的下场更凄惨!袁缺水,我早就跟你说过,陈默只是燕无畏的一个假象,他绝不温柔,对你也绝不会心软!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为什么这么傻?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不但可以救出你的父母,你也不必落到……唔!”臭小子,你给我记着!燕无过一边加紧冲,一边在心中暗骂。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毁了!眼看无畏居就在眼前……操!功亏一篑!真他奶奶的!燕无过气得一肚子脏话。
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大意,如果不是小瞧了这小子,如果……难道辛苦一场,到头来真的全部白费工夫?“你忘了你刚才发的誓了吗?难道你希望你父母死于非命?”缺水轻轻一颤,却仍旧闭紧了嘴巴。
“你就这么无法相信我?”男人的声音中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其它什么意味。
两人一路畅通地来到无畏居,没有任何人起疑。
无畏居忽然亮起了灯火。
厢房的门被拉开,一条瘦长的身影倚门而立。
看清走廊上的二人,似乎并不感到任何惊讶,叫陈默的男人带着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缺水紧紧抓着前面被他制住的男人,死死盯着前方那张脸。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身高,一模一样的体型。
就连声音都没有任何差别,怎么可能?!“外面冷,进来吧。缺水。”
听到这个声音,一瞬间有种想要放弃一切,就这样懵懂无知地生活在这个人身边也好的想法。
这样他就不用这么难过了吧,也不用努力去掩饰自己的难过和伤心。
“我知道你很惊讶,甚至……惶恐。”
燕无过在黑暗中低声笑,似乎在嘲笑某人努力做出的平静。
陈默瞟了他一眼,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燕无过笑得更嚣张。
“缺水,进来。”
“不!”缺水抬起头,笔直地看向前方的男子。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计划,现在我用你的亲弟弟交换我的父母。”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心情,说出了这句话。
陈默看向嚣张大笑的燕无过,淡淡说了一句:“你做的好事。”
“不用谢,无畏。我只是想公平一点而已。”
燕无过嘿嘿笑得诡异。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
“哈!我们都知道我们那天的说好了代表了什么。”
陈默不再反驳,转而面对缺水。
眼光一下变得温柔,“缺水,这里有些误会,我们到屋里慢慢说好不好?”“你以为我几岁?”缺水忍不住讽刺地笑。
“别瞒啦,该知道的他差不多都知道了。你不是奇怪那天他怎么会在屋顶上跑了两个时辰么,他第一个光临的可是你无畏居的屋顶!”燕无过亦讽刺道。
燕无畏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旧看着缺水对他说道:“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父母,只要他们答应我一些条件。缺水,离开这里。你只要记住:只要你好好活着,好好待在我身边,你的父母就会安然无恙,记住这点,然后离开这里。走!”缺水的身体晃了晃。
燕无过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戾之色。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相信了十二年。我相信你,你却把我送给你弟弟做练功的鼎炉;我相信你,相信到你把我弄得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还是愿意相信你。我也想继续相信你,可是你不但作践我,夺走我的家园,还想囚杀我的父母。陈默,我袁缺水,我们袁家到底欠了你什么?”缺水缓缓说着,说着说着竟嘿嘿笑了起来。
燕无畏终于动容,事情似乎脱出了他的掌控。
燕无畏轻声一叹,“缺水,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愿伤害你。”
袍袖轻轻一扬。
与此同时,燕无过在一边也大声叹息道:“笨蛋呀笨蛋!你这个加起来还没走过一个月江湖的雏儿,怎么会是从小就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无畏的对手。走到睁大眼睛、全身失力一般缓缓跌坐在地上的缺水身边,燕无过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脸,“如果你再走慢一点,现在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缺水闭上眼,嘴唇紧紧抿住。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感激缺水走得快了那么一点?”燕无畏的脸阴沉得可以。
燕无过满不在乎地笑,从地上抱起缺水向屋内走去。
“想不想弄他一回?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适当的发泄。”
“在你弄过他之后?”燕无畏冷笑,反手关上屋门。
“那又怎样?他精神好得很,而且他也需要一点教训!”燕无畏白了自己弟弟一眼。
以为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么?“刚才真不错。”
燕无过看老哥不上当也不在意,咂咂嘴,像在回味什么绝顶美味般眯着眼睛说道。
“今晚我操了这小子三!爽死我了!没有点,没有反抗,眼睛瞪着我身体却乖乖的,哈哈哈!我让他撅屁股他就撅屁股,我让他张嘴他就张嘴,可惜给那小子迷昏头了,大意失荆州啊!”燕无畏努力让自己当没听见。
但等燕无过把人放在床上还特地去剥他衣裤时,燕无畏变了脸色。
“你在干什么!?”“干什么?”燕无过冷笑,一把拉下缺水身上的长裤。
“操他!既然你刚才说不碰他,那你就看着我玩好了!这小子就是欠教训,竟然敢让我吃这么大一个瘪!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行!”“不行!”燕无畏伸手拦阻。
“为什么不行?”燕无过的脸色难看到家。
燕无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他什么?你还想在他面前装到什么时候?或者你还想挽回什么?告诉你,事到如今你想再怎么挽回都没用了!看看这小子的眼睛,都变成血红色了!哼,他既然这么不想跟我,爷我也不稀罕他!用他父母威胁他把他玩到烂!等我玩够了,你想怎么置他都行!”燕无过邪性上来,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燕无过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强行给缺水塞下一颗药。
燕无畏欲言又止。
他对自己的弟弟太了解,无过性子一上来任是谁也别想阻止!他大概要的也是这种效果。
无过肆虐,他却不能阻止。
缺水会如何看他可想而知!无过,你就这么想得到他么?甚至不惜破罐子?自己得不到,也让别人得不到!?“这是解药。爷才不要玩僵尸!要不了一盏茶你的手脚就可以动了。我只有一句话,你想要让你父母活着,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否则我把袁老贼切碎了玩!”
“无过!”燕无畏怒吼。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缺水在他面被不当人的糟蹋。
“怎么?还想跟我打一架?”燕无过冷笑,口气冲得很。
吸一口气,燕无畏拦到床前,“我们出去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说不定我们的缺水也想听听呢。”
“我不能让你这样对他。”
“哈!听听,无畏。听听你都说了什么?你不能让我这样对他?我对他的狠你不都看在了眼里?现在还缺这点么?当初你要再慢一步,我可差点就让狗上了他呢!”阴狠在燕无过眼中密布。
“你今天不让我玩他,下我就当着他老子面玩他到死!”燕无畏皱起眉头。
无过从来没有这样跟他对抗过。
为什么?难道他对袁缺水……?!燕无畏眼光不由自主瞟到床上那具全裸的身体上,也迎上了一双饱含各种复杂感情的血红双眼。
那个孩子看着他,用一种完全拒绝的眼光。
他还是失去这个孩子了么……燕无畏长叹一口气。
“不可能再挽回了,对不对?”燕无畏柔声对躺在床上的青年说。
“我知道你可能会恨我一辈子,我也不否认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也有后悔、犹豫过……但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燕无畏坐到床沿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解开他的发结,让他束成马尾的长发顺枕而下。
“缺水,很抱歉,我恐怕不得不跟你说……以后你就留在我们身边好么?换得你父母在无畏庄的地牢中颐养天年。”
燕无过眼神一动。
无畏说了“我们”二字,他打算干什么?直到他看见无畏坐在床沿边拉开了自己的腰带……燕无畏转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无过,不跟你争了,我们都知道如果兄弟不同心,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燕无畏手指着床上木然的缺水,“这,也是给你我的教训。你我明争暗斗的结果就是如此!他的心,我们都失去了。但他的人还在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燕无过斜靠到书桌上看了自己兄长一会儿,神色变得奇怪。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备毁了他?”燕无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缺水缓缓合上双眼,很可笑,在这一刻,他竟然真的听见了自己心脏碎开的声音。
原来,他的价值真的就在那九阳口诀,和武林盟主儿子的身分上。
当他失去了这两样东西,他的父亲放弃了他。
如今他的爱人也把他当成了穿旧的鞋子……如果他真的曾是他的爱人的话。
“缺水,不要怕,我们会对你好的,只要你……”男人在他耳边如是温柔地说道。
第四章
十月二十九日,午时。
缺水无力地半躺半坐在地牢墙角的阴影内。
他的武功被封了或者被废了,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今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让父母生存下去!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他虽然无能,但他的父亲袁正啸并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要的,只是给自己的父亲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他还有一点意义的不是么?呵。
现在那对叫燕无畏、燕无过的兄弟正在地牢的牢房里面。
他们前来解决最后的问题!并让他亲眼看到他的父母还好好活着。
说起来他对这里并不陌生,这座牢房在他受训时也曾经来过,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有被关在里面的一天。
天底下的地牢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
比起留燕谷,家里的这个显得比较不那么阴森,也许是因为刑房最中央吊着一个大火盆的缘故?越过那个火盆,缺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让他确定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后,燕无畏把他抱到了这里。
一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父亲、父亲却绝对看不到他的墙角。
他不知道父亲在和那对兄弟说些什么,隔得太远,传到耳中都成了嗡嗡的声响。
把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太累了,昨天晚上到今日晌午,那对兄弟把他折磨得厉害。
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他们只是看他是不是很听话而已。
他一直都很听话,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他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喑哑地轻笑,他不想让自己活在这世上活得毫无意义。
至少,他希望能报答养育他十九年的父母什么。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三间并排完全隔开的牢房。
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前武林盟主袁正啸,盘坐在最中间的那间牢房内,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之色没有逃过燕无过的眼睛。
“两个半月,七十四天。我总算等到你们。如果你们再迟十六天,就算有解药也迟了。你们谁是燕无过?”燕无过轻笑,对牢房里的前大盟主眨眨眼睛,“大盟主,你找我吗?”“你是燕无过?”袁正啸表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什么,奇怪得让人无法理解。
“嗯。”
燕无过眼光极为无礼地在袁正啸身上转了一圈。
“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
如果换了我,哼哼!不但没有斥责对方的无礼,袁正啸脸上竟还露出一丝微笑。
“陈默对我这个前盟主还算有一些尊重。”
燕无过在心中嗤笑,心想如果不是之前无畏那家伙害怕事情败露让缺水知道,更为了在缺水面前多一步退路,你以为他会让你好吃好喝,当祖宗一样地供在牢房里?“如果你是燕无过,那你就是燕无畏了?我说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给无过写信也是因为此事。
可惜那封信刚送出没多久,你小子就趁我不备把我囚到这儿来了。
“无畏,别来无恙乎?”“托你的福。”
燕无畏笑着微微躬身,态度如同往常,但熟悉他如无过却能看出他的惊讶。
袁老贼竟然叫出了无畏的名字!?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就在燕无过这样想的时候,袁正啸说出了一句更让两兄弟动容的话。
“燕无畏,戴了十二年人皮面具,感觉如何?”燕无过挑了挑眉毛,也就只是挑了挑眉毛而已。
陈默─燕无畏看起来似乎更平静,竟轻笑回道:“还好。”
燕无畏并没有纠正袁正啸自己并没有戴什么面具,他所学的易容术只要改变脸上某些特征,就可以完全换一个人。
否则纵是制作再精美的人皮面具,也不可能戴上十二年而不让人看出破绽。
听燕无畏没有丝毫掩瞒之意,燕无过知道,面前带笑的兄长已有必杀对方之心。
说着,燕无畏转过身,也不知他在脸上作了什么手脚,等再转过来,他已经换了一张脸。
一张美丽到毫无缺陷的面孔。
燕无过轻笑,也同样在自己脸上作了些手脚。
两张一模一样英俊非凡的面孔,如果不是一个嚣张一个沉稳,一个飘逸潇洒一个端正自如,光凭燕无畏左边眼角下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一颗泪痣,恐怕谁也分辨不出他们。
远的阴影中,缺水呆若木鸡。
陈默……原来至始至终都没有陈默这个人。
他喜欢的,他爱的,他想要一生相伴的,真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一个十二年的欺骗。
呵呵……呵呵呵!假的,都是假的!刑房的阴影中无人看见的角落,缺水瘫坐在墙角无声地咧嘴大笑。
我果然无能!父亲似乎已经知道不少,而他却什么都蒙在鼓中,甚至还怨恨父亲为什么不愿他和陈默待在一起。
父亲,孩儿……真的是天下最蠢的蠢猪!所以您也请放心,无论如何孩儿都会把您和母亲救出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三个人都在忍耐,似乎谁忍耐不住先开口谁就输了一般。
先开口的是袁正啸。
面对燕无过,坐在牢房中的袁正啸微笑道:“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何事吗?”“那根老参?”燕无过嗤笑,想都不想。
“不光如此,我找你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说着,袁正啸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牌,抬手亮起。
“我想,你们对这个东西应该不陌生吧?”死死盯着那块玉牌,燕无畏手一伸:“拿来!”袁正啸呵呵一笑,把玉牌递出。
燕无畏接过玉牌,翻来覆去仔细察看,越看表情越为凝重。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燕无畏身边,从他手上接过了那枚玉牌。
“啧,看起来倒像是真货!”把玩了一会儿,燕无过把玉牌抛还给袁正啸。
“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牌的?”两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袁正啸笑了,那笑容竟显得异常……快意?“无畏,无过,你们这对兄弟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是谁才对。哈哈哈!”“袁正啸,我小瞧了你。竟不知道你已清楚我的身分,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弄到了这枚玉牌。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和无过的关系?又是如何得到了这块玉牌?或者说,你是谁!?”不光是脸,就连那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清朗。
燕无畏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好奇。
他对自己的易容术有信心,也自信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而天底下知道他们是兄弟的,也只有当年救他们出来的天行教的一个老人。
而老人自五年前就被他们安排在隐秘安全的地方颐养天年,按理说……“除了从小照顾你们生活的张老头以外,这天底下知道你们是兄弟的,也只有我了。”
袁正啸笑得意味不明。
“什么意思?”燕无过挑眉。
他怎么知道照顾他们的老人姓张?两兄弟都在等待,等待袁正啸自己开口。
“你们应该知道这块玉牌代表什么吧?”袁正啸顿了顿开口道。
“当然。”
燕无过不动声色。
“这块玉牌的主人是我们兄弟最大的恩人。”
燕无畏表情平静。
“给你们武功秘籍,给你们兴帮兴教的资金,给你们引荐一些高人传你们秘技。呵呵,不错,确实应该算得上恩人。”
袁正啸神秘一笑,“你们说这个人是谁呢?又为了什么?”“你不会说这个人就是你袁正啸吧!荒唐!”燕无过冷笑。
“为什么不能是我?”袁正啸不怒反笑。
“没有用的,袁正啸,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相信,也不会把解药给你。”
燕无畏摇头,笑得和气,语气间却毫无转圜之地。
“你会给我的。”
袁正啸看起来似乎非常有自信,“也许我应该庆幸你看在缺水分上给我下了无治,而不是立刻命丧黄泉的其它毒药。
“这件事,我本来一直在找适当的时机想向你们说清楚,可就在我正筹划我们三人见面的恰当时期时,也是你燕无畏登上盟主之位后的第二天,我才发现自己中了无治。
此药歹毒异常,服下的人不会立刻就死,只会身体慢慢变弱如被病魔侵袭一般。
“中此毒的人,大约会拖上四个月到半年左右,直到身体耗尽。
死时,普通郎中也根本无法验出此药,顶多以为是伤风发热、药石无效无治而死。
无畏,我没有说错此药的药性吧?”燕无畏带笑点头没有否认。
他给他下这个毒药也无非是为了缺水,袁老贼不能留,但却不能让缺水知道他的父亲是死在自己手中。
为了找这个传说中只有在《彖志》中才有记载的药,他可是伪装成太医,才能翻看到《彖志》!“你既然知道药性,那也知道怎么解?”燕无过打量牢中的袁正啸,发现其精、神、气果然很差。
“的确。我确实知道解药药方,可若没有千年灵芝入药,也只能再拖一月半月。没有千年灵芝的我,只能去找下药的人。可无畏一听我说出药名,不容我继续开口竟立刻把我打倒。等我醒来,已在自家的石牢中。呵呵。”
燕无畏笑容不改,双手抱在胸前。
“袁庄主,其实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你中了无治?这药我记得《彖志》记载说,中毒者根本无法分辨,只有死后看骨才能得知,唯一可以检验的方法,就是用烈酒浸泡双脚一刻,指甲变黑就是中此毒的特征。
“你不会恰巧就有用烈酒泡脚的喜好吧?”袁正啸并没有因为燕无畏的无礼而动怒,“燕无畏,你会想到用无治,是不是因为你父亲传给你的手记上有提到此药药性?”这句话不光是燕无畏,就连燕无过也正眼看起眼前这个前武林盟主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这本手记?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弟?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燕无畏,不是陈默?”“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本手记就是我让张老头交给你们的。”
袁正啸看着眼前这双优秀的兄弟,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微笑。
“孩子们,我就是那块玉牌的主人,也是你们真正的父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哈哈哈!”燕无过肆意大笑。
“听见没有,无畏,袁大盟主说我们是他儿子呢!哈哈哈!”燕无畏并没有笑,冷脸看着盘坐在牢中的中年人。
“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证据?无畏,你在看到我夫人时,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知道你把我夫人也是你的母亲关到哪里去了,但我知道,她也应该跟我一样活在什么地方。
“你去仔细看看她的眉眼,再看看你们兄弟,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何况还有玉牌为证!我早就想跟你们说清此事,可是你们差点没给我说出来的机会。”
袁正啸说着,不禁苦笑。
燕无畏沉默了。
虽然没见过那位几乎足不出户的夫人几面,但印象中却极为刻。
那是一位温柔素雅娴静的大家闺秀,从来不敢反驳自己的丈夫半句,对自己的儿子虽然温柔却总有一分隔离。
美丽的脸庞让人难以忘怀,回想她的容颜,再对比眼前无过的面容……燕无过冷哼一声。
“天下相像的人多的是!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我们相信你,实在是可笑之至!”“紫金山脚的小合院,你们在那里成长。
陈家村无敌棍陈荛的后人身分。
昆山郊外十里亭,万两银票。
“另外,呵呵,要不要我把鞋子脱下来给你们看看?左脚的第二根脚趾比大拇指长出半寸,这应该是我们父子共同的特征。”
说着,袁正啸伸脚脱下了左边的鞋袜。
燕无畏看了一眼,移开了眼光。
今天的惊奇还真是够多的,不是么?“够了!如果你真是我们父亲,那我们又怎么会成为天行教遗孤!?”燕无过可没有燕无畏那份平静和气度,霎时脸上布满戾气。
无论是谁,相信了二十几年的身世,努力了二十几年,到头来却发现这很有可能是某种故意安排……那么他们兄弟的牺牲要到哪里挽回!?燕无畏走到燕无过身边,从后面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翻腾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两兄弟一起等待面前的前大盟主说出真相。
袁正啸看到燕无过的情绪被燕无畏安抚住,这才开口道:“我说过,我会向你们一一解释清楚。”
十八年前,天行教被灭。
整个武林亦元气大伤。
在这之前为了害怕天行教报复,袁正啸把自己刚出生的一对孪生子悄悄藏起,为了他们的安全,甚至都没有向外界宣布他们的诞生。
天行教被灭时,袁正啸负责断天行教后路。
在斩杀了天行教教主夫人及其一对幼子后,生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
虽说天行教余孽大部分已经被剿灭,但仍有些漏网之鱼逃出。
其中还有几人奉当时的教主之命,事先转移了天行教一大部分财产出去。
一为这笔庞大的财产,二也是为了不给天行教再翻身的机会。
袁正啸猜想,潜逃出来的教主夫人及其子与其下属相认,很有可能凭借什么信物。
袁正啸当时就把已死的天行教主夫人,和其一对幼子身上的所有东西搜刮得一干二净!理掉天行教主夫人及其一对幼子的尸身,袁正啸放出了天行教主后人逃出生天的消息。
又蒙面找到一个天行教的遗孽─一个不会有任何作为的老匠。
老匠感其恩德,答应代替照顾教主的一对遗孤。
之后,袁正啸把从天行教暗中得到的武功秘籍及一本手记交给匠,并在无畏、无过满五岁之前,为他们打下练功基础。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清楚。我把这面玉牌当作信物,把你们引荐给几位武林前辈,请他们教授你们各种技能及知识。在得知你们的计划后,我顺水推舟,让你们兄弟其中之一潜进袁家庄,更筹集资金为你们立帮建派打下基础。事后也确实如我所料,当你们兴建了留燕谷后,天行教的一些余孽魔头果然去为你们助威。如果我料得不错,无过建立飞鹰社的资金,应该就来自于天行教的那笔庞大的秘密财产,不是么?”袁正啸的笑容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燕无畏看着这位武林前盟主,也是自称他们父亲的人物,“你就为了天行教的财产,为了把天行教余孽全部铲除,就把你亲生的儿子送出去当孤儿,当魔教的余孽养?”袁正啸微微眯起眼睛,扬脸看向自己的儿子。
“当然不是。这也是给你们兄弟的锻炼!如果把你们留在身边当武林盟主的儿子抚养长大,你们会有现在的作为吗?你们看看,天下间有多少称得上人物的后人有大作为的?看看袁缺水,你们也应该明白!”燕无畏无语。
燕无过盯着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血色渐渐浮上他的双瞳。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是。”
袁正啸力图镇定。
“你知道我练了阴绝功,你知道我为练这功夫受了多少罪,你什么都知道,却不把九阳秘诀传给我?!哈哈哈!”“因为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而且你们不是从缺水身上弄到口诀了么?我可曾阻止过你们?况且,就算你们真的弄不到口诀,我也会在最后关头把口诀传给你们。你们是我的儿子,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你们破功而死?”“是吗!?你身为正道的武林盟主,却任我宰杀武林中人?”燕无过不住冷笑。
“有所成功必然有所牺牲。他们的牺牲可以换来你们兄弟共同统治武林黑、白两道,而在你们的统治下,我相信武林至少会安生二十年!这样想来,他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了。”
燕无过、燕无畏互看一眼,他们果真是父子不是么?如果他们真是父子,那么……两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燕无畏眉头轻皱,燕无过满不在乎。
“这么说来,缺水应该是我们的弟弟?我们和缺水的事你也应该明白,对不对?”看到自己的儿子们相互乱伦,这个狡猾又阴毒的前盟主会怎么想?燕无畏在心中暗讽。
“他?”袁正啸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我既然把你们设计成魔教余孽,自然要给你们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没有刺激怎么会有成长!”“什么意思?”燕无畏、燕无过都觉得有点心寒,只怕这袁正啸的目的不仅如此,恐怕他想到的应该是一个完全受他控制,又能抵制他们兄弟俩的工具才对!“找一个根骨上佳的孩子可不那么容易,我走遍天下才找到这么一个!可惜烂泥扶不上墙,老鼠生的儿子也只会打洞而已!”袁正啸的语气充满鄙视。
燕无畏吸一口气,抓住自己开始暴躁的兄弟。
“这么说来,缺水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兄弟?”“当然!我袁正啸的儿子怎么会这么无能又无耻!看看他,他哪里长得像你们?他不过是我从一个快死的乞丐手上买来的!”角落中,缺水静静地坐着。
静静地坐着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流露出惭愧、渴求、仰慕及希望。
父亲,请您一定要好好活着!
第五章
燕家兄弟遵守了他们对缺水的诺言,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宁折不弯的父亲没有任何异议地退隐江湖,在庄中养老。
奇怪归奇怪,在得知父母生命无恙且生活无忧后,缺水履行了自己的誓言。
白天,他仍旧是前武林盟主的儿子袁缺水,除了武功被禁及被禁止外出外,基本上他的生活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而到了晚上……“吱呀。”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缺水没有回头,他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又何必回头?冰凉的手掌从衣襟口滑进他的胸膛,一股子冷气让他禁不住身体轻轻一颤。
手掌在他胸膛上抚摸着。
“缺水,我们去床上。”
男人在他耳边命令。
缺水依言起身没有丝毫反抗,走到床边,也任由那个男人把他的衣裤全部除去。
“冷吗?”手掌从他身上冒出的点点寒栗上滑过。
失去武功的他对寒冷自然失去了抵抗力,不到一会儿已经冷得微微发抖。
男人笑了,离开他把打开的窗扇全部关上,又把火炉点燃。
“你想让自己生病么?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把炉子燃上,还把窗扇全部打开,是不是想就这样冻死,以后也不用侍候我们了?嗯?”柔软的语调却冷硬而愤怒。
“真惹火了我有你好看的!过来,今天教你怎么用嘴巴侍候人。”
男人拖了张椅子在火炉边坐下,示意他跪到身前来。
缺水低头,捏了捏拳又放开,随即一步步向那个人走去。
赤裸的身体没有丝毫遮掩,男人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用眼睛调戏着那具对他们兄弟来说充满魅力的身体。
这孩子真的很听话。
这让他和无畏很惊讶,但似乎也让无畏更紧张,有时他甚至能看见无畏抱着缺水时,脸上流露出难言的痛苦表情。
“笑给我看看。”
缺水在他脚边跪下,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对,没错,一个笑容。
不含任何感情的脸部肌肉运动。
“坏小子!”燕无过忍不住捏捏他。
抓住他一只手抬起,手指顺着他的腰肋滑动。
缺水瑟缩了一下,脸上有了一点紧张的表情。
“你不是不想对我笑吗?那我让你笑个够好不好?”他的手指改滑动为弹动。
缺水的身躯扭曲起来,极力去避开那只在他身上肆虐的手。
“啊哈……啊……”不管他怎么躲怎么避都逃不开那只手。
等燕无过两手齐上时,缺水大叫一声开始拼命抵抗。
“哈……呜……不……”到最后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缺水瘫在地板上缩成一团,不住抖动。
“现在你愿意笑给我看看了么?”燕无过抓着他的发结抬起他的脸。
缺水喘息着,渐渐从那可怕的折磨中恢复过来。
“笑!”缺水笑了,喘息着、颤抖着流着泪笑了。
燕无过微微眯上眼,他虽然不满意这个笑容,但缺水现在这种强硬中有着软弱,表现出无所谓却害怕异常的样子,却也撩火惹人得很!轻轻打了他一个耳光,把他脸上那个让他生气的笑容打没,拉着他靠近自己。
“起来!跪好,再往前一点!让你再过来一点!”缺水的脸紧紧贴着那人的胯,什么硬硬的、温暖的东西在他脸上蹭着。
“把它掏出来。用你的嘴巴、舌头、喉咙、双手好好侍候它!”你不想对我笑,我也不看!老子才不稀罕!你就满足我的欲望吧!什么时候把你玩厌了,我就放你自由。
燕无畏走进小楼的时候,缺水正跪在燕无过脚边努力吞咽着。
“把喉咙张开,再张开!现在还没进去一半呢!”燕无过抓着他的发结,把他的头更往下按。
“你再不让他喘口气,他就要窒息了!”燕无畏转开眼,脱掉外袍扔到椅子上,从柜里取了换洗衣裤,由内楼向楼下的洗澡房走去。
燕无过斜睨了自己兄长一眼,自从事情败露,燕无畏干脆从无畏居搬到了这里和缺水同住。
他也想住进来,但考虑到飞鹰社大魁首的身分问题,不得不继续在大盟主安排的“客房”里装样子。
而燕无畏又有意无意拖着,不让他把缺水带回飞鹰社……导致燕无过天天装了一肚子火!“这都是他不好知道吗?如果他肯让我早点带你回去,你也不用夜夜同时侍候两个男人!啊……笨蛋!不准舔前面!我还不想那么快泄!会使坏了是不是?教会了你就会使坏了!给我把喉咙撑开,爷还没玩够呢!”让燕无过玩够的下场只有一个,等燕无畏洗浴完上来,缺水已经因为喘不过气昏倒了两。
燕无畏想要把缺水抱起,却被燕无过推开。
等燕无过把缺水抱上床,燕无畏也走到床边放下纱帐掀被上床。
中间夹着一个缺水,三人并排躺在这张加大加宽了的桐木大床上。
忙了一天,燕无畏感到疲累,今晚他并不想对缺水怎么样,只要能抱着他睡他也就满足了。
但精神好得很的燕无过却不想放过缺水,拉开他的双腿从侧面捣鼓了进去。
缺水一直都在忍着,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类似于哭泣的轻微呻吟。
耳中听着那似有似无的呻吟,燕无畏的身体渐渐火热起来,掩埋的欲望也逐渐抬头,小腹中像有一把火在烧着。
做一吧,只做一,做完了就让他睡。
燕无畏翻过身,亲了亲那个在痛苦呻吟的人儿。
为了让燕无过快点结束,燕无畏伸手抱住了缺水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手也自然贴到他的前方轻轻抚摸他,希望这能让他从后方的痛苦中转移一点注意力。
缺水被燕无畏抱住动都无法动一下,燕无过的每撞击都让他硬生生地承受了个实打实!加上来自前方的刺激,可怜的缺水被迫不由自主地紧缩起后臀。
嗷!低吼一声,燕无过扣住他的腰像是无法忍耐这种刺激般,加快了冲击的速度。
啪!啪!肉体击打的声音响成一片。
缺水的呻吟变成哀叫,“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他也想装英雄,可每都成了哀哀乞求的狗熊。
他已经不企求自己能活得像个人,但肉体上的痛苦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忍受,每他觉得自己已经武装好自己,可事到临头,仍旧在磨难面前崩溃!痛苦也分很多种。
而这对兄弟带给他的痛苦,显然是最不能让他忍受的那种!尤其是当他明白其中的意义后……他想做到麻木,他想做到肉体和精神分开,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那两个人折磨人的手段很巧妙,也许他们有过太多刑求人的经验,故而对他的底限亦十分清楚。
每每,他们总是巧妙地操纵着他,不让他轻易昏厥,也不让他一头逃入麻木的世界。
每天每天,他的日子就这么过着。
明明与父母同在一个庄中,他却连一都没见过他们,有时他会想不见也好,见了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
怕他身体坏掉,那对兄弟甚至还勒令他每日勤练拳脚做基本功。
可惜一直不见他们有恢复他功力的打算。
两个月转瞬而逝,新年就要到了,担心父母安危也因为想念,他恳求那对兄弟让他和父母一起过年,哪怕只是吃顿饭也好。
兄弟俩犹豫许久,在他“尽心”服侍了他们两天后,终于点头同意让他和父母一起吃年夜饭。
看到久违的爹娘,缺水差点哭出来。
想起父亲讨厌他的懦弱,赶紧把眼角的泪痕擦干。
父亲和母亲看到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又像是……缺水摇摇头,猜想父母在这种半囚禁的生活下肯定心情不太好,所以看到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激动,甚至比以往还要冷淡。
勉强喝了一口酒,缺水想跟父母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父亲打断。
缺水敏感地感觉到,父亲似乎并不想和他说话。
“无过,我送缺水回去。”
燕无畏对燕无过施了个眼色。
燕无过理会,笑咪咪地看向坐在上座的袁氏夫妇。
缺水不想走,但当燕无畏在他耳边威胁说,如果再不走以后就再也别想看到他的父母后,他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等燕无畏带着缺水一离开,袁正啸就皱起眉头不满道:“让你们把他解决掉你们不同意,怎么还让他出来露脸?他如果坏了大事怎么办!无过,你不是有迷魂么,为什么不给他用?”燕无过一翻眼,“那又不是什么好药,没事给他吃干嘛?你想弄死我的宝贝啊!”
“你!”袁正啸给他气得!“荒唐!无过,你任性也有个底!缺水留下来对你们只有坏没有好!你阴绝功已成,留他还有何用?”“
用大了。除了不能给我生孩子外,能用到的地方都用到了。老头,我们和缺水的事,你最好不要多插嘴,否则……哼哼!”袁正啸心中大怒。
这混帐无过根本就没把他当父亲看!但他也只能在心中怒,实力早就被架空的他,也只能端端父亲的架子罢了!没想到……没想到他这对儿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余地,短短两个月把他曾经暗中布置的势力几乎一网打尽,能用就留,不能用的全部毁之!弄到他这个堂堂前武林盟主,现在也就是身分上好看而已!袁正啸也知道这不能完全怪自己两个儿子不孝,无论是谁被自己的父亲当敌人养了二十来年,都会满心怨恨吧。
但最可怕的是,这两个心中就算无恨,也不会把他袁正啸放在眼里!而缺水就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大的心病!袁正啸主张下狠手一了百了,可无畏、无过却想尽办法把人留在身边,真是吃也带着睡也带着,把人当宝贝一样藏在内院的小楼里养着。
袁正啸至今仍不明白,无畏、无过是怎么让缺水心甘情愿留在他们身边做他们的禁脔。
在他想来,缺水八成是真喜欢扮成陈默的无畏,加上他那个懦弱的性格,两个兄弟稍微硬一点,他大概也就只能乖乖任他们玩弄了。
袁正啸越想越怒,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真没想到他袁正啸竟会养出这么一个孬种无耻的儿子!本来是想给那对兄弟培养一个对手。
如今倒好!竟然上了他儿子们的床!还是一个侍候两个!呸!燕无畏回来,一家第一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袁正啸的妻子袁杨氏很高兴,一会儿抹泪,一会儿帮儿子们夹菜。
袁正啸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跟比较理智的燕无畏再提起解决缺水的事。
燕无畏端起酒杯,含笑敬了生身父母们一杯,“爹,娘,孩儿有件事想跟你们禀明。”
“什么事?你说。”
袁正啸虽不满燕无畏岔开话题,也只能听着。
燕无畏笑容加。
“爹娘为武林为袁家为我们纷忙半生,孩儿们无以为敬,特地在苏州给你们寻了一美奂美仑的庄园给你们养老之用。如今已经动工修缮完毕,只等过完年爹娘移驾。不知两位意下为何?”问他们意下如何,却又指明过完年就打算让他们离开。
袁正啸在心中暗骂一声混帐东西,直感自己晚年凄凉!可斗不过那两小子,也只能被他们压着头走路了!转念又想到,这两个让他都出不了手脚的人物就是他袁正啸的儿子,这样一想又觉得得意非常。
“如果我和你娘不愿去呢?”袁正啸还想最后为难一下自己的儿子。
燕无畏轻笑,“与我相伴相守十二年的缺水,在决定要离开我后得到了什么?而你们,也只不过是把我和无畏生下而已。比起缺水给我的,爹、娘你们带给我的痛苦要多得多。让你们离开也是为你们好,省得哪天我突然发疯,或是无过控制不住自己,对两位做下些什么,到时可就悔不当初了。”
轻轻巧巧的几句话让袁氏夫妇心寒,更让袁杨氏心伤。
她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们啊,如今却因为他们爹当初的贪婪和疯狂念头,让她彻底失去了他们。
袁杨氏伤心至极,举袖掩面离席而去。
燕无畏、燕无过看她离开也未加任何阻止。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初她既能舍得,现在就得承担这个后果!“爹,我称你一声爹,是看在你是我和无过生身之父的分上,也是看在你曾在我们成长的阶段给了些帮助。我知道你心中有些什么念头,不过,还请你三思而后行,除非你真有对付我和无过两人连手攻击的把握,否则我劝你还是和娘在苏州赡养晚年的好。再敬你一杯酒,我和无过要去和缺水吃年夜饭了,恕不能再奉陪。”
挥挥衣袖,燕无畏与燕无过走得潇洒,竟是完完全全不把他这个老父看在眼里!袁正啸怒极攻心,一仰头,喝下儿子的敬酒,摔破酒杯大笑着离开饭厅。
好好好!他果然生出了一对好儿子!缺水不知道他离开后那对兄弟和父母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在大年初一的晚上,他的父母坐上马车,突然离开了无畏庄。
据那对兄弟的说法是:他们把袁正啸夫妇送到苏州一美奂美仑的庄园内养老去了。
春夏秋冬,时间永远都在人想象不到的地方转得飞快。
头一年,缺水如行尸走肉,刻意压抑自己的感受、刻意忽略自己的存在,小心翼翼地与那两兄弟周转相。
但那对兄弟不知为何对这样的他大为不满,燕无过更是由戏谑到生气,再到对他动手脚,有一如果不是燕无畏赶到,硬是拦住发狂的燕无过,他大概已经给活活糟蹋死。
燕无过说要把他带回飞鹰社调教,燕无畏不同意。
后来燕无过干脆在离无畏庄不远的附近城镇建了分舵,隔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趟无畏庄,专为调教他而来。
燕无畏似对自己的胞弟很没辙,只要他不伤及自己的生命,也由着他去“调教”自己。
之后不晓得是不是在旁边看出了火,燕无畏也开始对他玩尽招。
经过他们大半年的调教,他变得听话异常,要笑就笑要哭就哭,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在见到他确实已经乖顺后,两兄弟出门在外,有时也会带上他侍候。
刚开始他还会想些胡乱心思。
比如他竟然会想,如果父母不在了,他也可以让自己从这种痛苦中逃脱,如此大不孝的想法之类。
慢慢地,他接受了如性奴一般的自己。
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死不能逃,那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好受一点呢?床笫间的事情,他也已经从不适走到了习惯。
入秋时节,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小楼中。
自从他知道他的父母在苏州养老,他们有时也会暗中带他去苏州,让他看看父母安好的样子,但从来不给他问候的机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燕无过往无畏庄跑得太勤,加上他袁缺水原来不好的名声,那闲言碎语风言风语自然也多了起来。
不久他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绰号─巫山公子。
其中自然也有人会奇怪,武林盟主怎么和黑道大魁首来往这么频?一句为了武林安生,堵住了全天下人的嘴巴。
而在江湖传言中,江湖中最厉害、最有前途的两个男人,成了他袁缺水的入幕之宾。
很多人都说,陈默和燕无过之间微妙的平衡状况就是他造成的。
黑道人士直接就说,武林盟主陈默利用自己师弟的肉体,来笼络飞鹰社大当家燕无过。
白道人士当然不承认这种说法,在他们看来,袁缺水只是一个自甘下贱的兔二爷,勾引了师兄不够,还要染指江湖第一美男子。
当然,这些都是暗底下的传言,相信的人并不多。
想那陈默和燕无过是什么样的男子,怎么会同时被一个不如自己很多的男子迷上?所以有个表面上的说法就是,他袁缺水是为了修身养性,所以奉父之命在陈默和燕无过之间受教。
听到脚步声,缺水心想他受教的时间又到了。
这段时间燕无畏、燕无过在忙着摆平江湖和朝廷之间的某些争端,有四、五天没往他这儿来了。
我要不要直接把衣服脱光,然后跪在门口迎接他们?如果他主动又知趣听话的话,等会儿他受的罪就不会太多,两个人也会对他温柔一些,有时还会顾及他的感受,让他也快活一番。
想想,缺水决定就这样做。
可惜没有时间让他先把自己洗干净,否则等会儿也不用他们动手了。
脱得光光的跪到门口,脸上还自然浮出了一个不讨人厌的笑容。
近一年下来,他再怎么别扭也给训练出来了。
大门被踢开,燕无过飘然而入。
只点了两根蜡烛的房间,似乎一下亮堂了许多。
一袭滚着银丝边敞胸的黑色长袍,长袍内是一件淡蓝色的丝绸长衣,领口绣着白色的竹叶。
长发被一根纯黑色的丝带挽在头顶,束成今朝代表身分的高髻,脚上是同样黑色面软底锦绣鞋。
一身稍显风流的装扮,穿在这个有倾城倾国之姿的男子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得体合宜。
无论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一个统帅北方黑道的大枭雄!“呵呵,宝贝啊,知道我来了,等我哪!”踢掉鞋子的脚伸到他胯下。
缺水不但没有躲避,反而更加打开自己的双腿,好让燕无过把脚伸入。
“把我的袜子脱了。”
燕无过伸脚。
缺水听话地帮他把白袜除去,燕无过赤着脚再伸进他的胯间。
“还是直接揉弄起来舒服。你说是不是?”燕无过靠在门边上开心地笑。
“是。”
被踩弄得有点疼,但缺水还是笑着抬头看着那个男人。
“下不要光跪着,记得揉揉自己的乳头摸摸自己的阳根,Z?W给我看。”
“是。”
“真乖。”
燕无过赞赏似地弯身捏了捏他的脸。
“起来吧,等会儿陪我去饭厅吃饭。衣服也别穿了,就这样。”
缺水起身,跟在无过的身后往饭厅走。
这饭厅就建在一楼,也是今年内两兄弟图方便而改建的。
除了他的小楼外,连他的院子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不但扩大了,还多了一个一人多的池塘。
“无畏等会儿也会来。我们都憋久了,缺水你过来,趁无畏还没来,你先给我舒缓舒缓。”
看燕无过在饭桌前坐下,缺水迟疑一下钻到桌下。
“不错,教你一就记住了。等会儿你就躲在桌子下面让无畏也爽爽好了,他肯定也喜欢你这调调。哈哈!”燕无畏确实也很喜欢,刚开始还叫他出来,后来就和燕无过一边吃饭一边谈事情,任由他在桌下忙活了。
等忙活玩了,用嘴舌帮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燕无畏才弯身把他从桌下拉出,抱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燕无过端着茶杯望着缺水,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无畏,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坏掉了?”燕无畏端了一杯水给他漱口,接口道:“那个封才子还没有找到?”看他漱完口,给他擦擦嘴,把筷子递给他。
“你以为那个被誉为神医的疯子很好找?他自己就是疯子了,你还指望他能来治好缺水?我看缺水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燕无过绕过桌子坐到缺水身边。
“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燕无畏冷笑,给缺水夹了他喜欢的菜。
燕无过不出声了,俊美的脸庞忽然扭曲。
“你在怪我吗?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燕无畏轻叹,“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叫你什么都没说?!你倒会做好人!你也不想想他会变成这样最先是谁害的!不要忘了,论起折磨他的手段,你只比我狠不比我手软!”燕无畏不再出声,坐在一边看缺水吃饭。
可惜他们的对话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听话,他们不会太为难他,他的父母也会好过,并能活得长久。
所以不管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真的坏掉了,他觉得他就该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我们做错了对不对?”燕无过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如果那天晚上我们选择另一个方式,也许他还不会变成这样。”
燕无畏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后悔么?他从小就告诉自己要敢做敢当,每一件事、每一个步骤,他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过来了。
虽然他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最大的变量,但最后他还是把这个变数扭正了过来。
那晚,在看到缺水完全拒绝的眼神后,他选择放弃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决定只要抓住他的人就好。
在那样决定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后悔!但这一年来,心中持续不断涌出的苦涩又代表了什么?燕无过明明阴绝功已成,却在缺水面前仍旧显得暴躁易怒,又是为什么?他已经不止一看到,无过在动手打了缺水后,抱着惊慌害怕的缺水,一声不吭地坐到天亮。
他也不止一看到,无过在缺水身上发泄后,突然疯了一般,冲到后山里大吼大叫,劈树裂石。
同样的,燕无过也不止一看见他抓着缺水的手,默默地跪在床前。
一年来,他们把彼此的痛苦看在眼中,却又可笑地不愿承认自己被情所困。
反而更把自己的痛苦,一股脑儿发泄到那个让他们痛苦的人身上。
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两个人亲眼看着彼此把那个人逼进绝境,逼到那个人完全放弃了自尊、放弃了思考,变成一个听话异常的性奴。
曾经,他和他都以为拥有这样的缺水也就够了。
缺水望望窗子,风吹进来,他觉得有点冷。
嗯,是很冷。
他想把窗户关上,或者去穿件衣服,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转过头,继续埋头吃他的饭。
“无畏,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快给他折磨疯了!”燕无过大笑,笑得难看至极!“我是谁?我是燕无过!黑道最大的枭雄!飞鹰社的大魁首!他奶奶的!操他奶奶的!天下人有多少人巴不得送上门来让我玩!男人、女人,我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无畏,无畏……你他娘的混蛋!不对!最混蛋的还是那个老混蛋袁正啸!如果不是他……”
“无过!”燕无畏见缺水听到袁正啸的名字敏感地抬了抬头,连忙出声喝止。
燕无过笑声渐止,转头痴痴地望着划拉着饭碗的青年。
“无畏,我知道你也熬不下去了。我们杀了他吧。”
当!燕无畏的手肘不小心把桌上的水瓶打翻,清水流了一地。
缺水低下头看流到脚边的清水,试探地用脚尖沾了一点慢慢滑动。
“缺水!”燕无过在他耳边怒喝。
缺水抬头看向他。
心想他又要成为出气筒了。
“过来!”缺水连忙站起走到燕无过身边。
燕无过伸手想去拉他的手臂。
缺水以为要挨揍,不由自主地把手举上头部护住,等燕无过拉住他的手臂,他才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怕自己的作为让燕无过生气,讪讪地一边慢慢放下手臂,一边仰脸对他讨好地笑了笑。
燕无过脸色铁青。
缺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身体禁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燕无过忽然笑了。
这一笑当真如百齐放、明月生辉,换个人怕不眼睛要看直了。
修长的手指从他脸颊轻划过,“我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再一口口吃掉好不好?”怎么?没有招玩了,开始想凌迟我?如果你肯让我断气,那我也没意见。
“好……”
“我还想象上一样,把手伸到你身体里面抚摸你,你说好不好?”身体大大一抖,缺水觉得脸上的笑容维持得有点辛苦了。
嘴巴张了又张,一个好字在嘴里打转却半天吐不出来。
“……好……”终于说出来了!缺水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勇气。
修长的手指滑到他的颈部,拇指与四指分开轻轻扣住了他。
“那我让那两只獒犬陪你好不好?你还记得么,就是我养在留燕谷的那两只。”
缺水抖得更厉害,颤抖着问:“你们……会让我父母好好的活下去对不对?”燕无过扬了扬眉,“当然!”“那、那……好……”好字这个音还没有发完,嘴巴被人用手堵上。
没等缺水反应过来,燕无过一把搂过赤裸的他抱起就走!留下燕无畏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饭厅里,看着缺水刚才坐过的地方出神。
那里的地板上有一滩水迹。
水的痕迹很奇怪,远远看去就像两个字─陈默。
燕无畏从饭厅离开,经过园的时候站住了脚步。
池塘边的方石上坐了一个人。
“他在房里,我让他睡了。我点了他睡。他……怕得要命。”
燕无畏走到他身后。
“他还在想着陈默。我上还看到他一边喊着陈默的名字,一边流泪。”
“我知道。”
燕无畏开口。
“可我们明明就是陈默,陈默明明就是我们!”
第六章
在枫叶红满飞鹰社后山时,武林盟主陈默和飞鹰社大魁首燕无过同时收到一张来自华山派的喜帖。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久没在江湖走动的缺水竟也收到了一张。
十月十六日,华山弟子柳如飞与江湖四大美女之一的白杜鹃将永结秦晋之好。
缺水看看手中请柬,随手把它丢到了一边。
身为武林盟主的燕无畏,绝对不会带他去这种公开场合,燕无过则更不可能。
他现在对袁家,甚至对整个武林白道来说都是一个耻辱。
没有人想要看见他,更何况是跟他们心头的大盟主、大豪杰一起出现。
不明白白杜鹃为什么要特意邀请他参加这婚宴。
他也不想去,去了干什么?被人暗中戳脊梁骨,被人耻笑么?无畏庄和飞鹰社内耻笑他、看不起他暗中骂他的人已经很多了,他何必再跑出去多招一些白眼?燕无畏走进被改成园的他的院子时,缺水正在修他的葡萄架。
用草绳把边角绑牢搭成支架,把旧的不牢固的拆下,重新裹上新的草绳。
无畏在他身边站住。
缺水回头看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跪下。
自从上在饭厅要他侍候过以后,已经隔了六天那对兄弟都没碰他一下。
为什么?他们已经厌倦了吗?想到这个可能性,缺水把头更往下低了一点。
他没有能力抵抗,只能等待他们厌倦。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燕无畏抬手摘了一串青溜溜的葡萄,拧下一个放进嘴里。
顿时,难言的酸涩布满整个口腔。
这个葡萄架是在他们两人同时拥有缺水不久后,他们和缺水一起亲手搭建的。
近一年下来,只结了这么一果,却酸涩难吃得比野果还不如。
燕无畏低头看着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青年,嘴中的酸涩似乎全部钻进了心里。
“起来吧,地上凉,别生病了。”
他丢掉葡萄,伸手挽起青年。
一阵秋风吹来,青年的衣衫掀开,露出一双笔直赤裸的双腿。
他知道在这件长衫下缺水什么都没穿,这是当初他们荒唐的决定,如今却已成缺水的习惯。
缺水任由他挽着自己的双臂站着,他不想抬头去看这人的眼睛,因为“温柔”的燕无畏的双眼总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爱过他疼过他的人。
“你收到华山派的请柬了么?”缺水点头。
燕无畏沉默一会,“你想不想去?”缺水迟疑了一下。
他有什么打算?他们想让他做什么?为什么要问他去不去?他想或不想有什么区别吗?温暖干燥的大手摸上他的头顶,像以前一样轻轻抚摸。
风,轻轻地吹着,清澈的池塘漾出一圈圈涟漪。
缺水慢慢闭上眼睛。
燕无畏似也痴了一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张开口。
缺水忽然跪了下来,就像一个听话的性奴一样钻到无畏胯下,讨好地用自己的脸蹭着那个部位。
陡然的刺激让燕无畏倒抽了一口冷气,想推开他,但久未云雨的身体却很快就热了起来。
“缺水……”沙哑的声音近似呻吟。
缺水在下面动得更勤。
燕无畏忍无可忍,一把推倒地上的青年翻身压了上去。
缺水任他把自己翻过身,更主动撅起臀部让他方便操弄。
感觉到后面的火热不断地向他身体挤去,明明痛苦得咬紧嘴唇的缺水却露出了一点笑意。
这样才对!这才是你燕无畏!你们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们不是陈默!你们已经再也骗不了我!算好时间,六天后,武林盟主佛心绝手陈默偕同其师弟,也是前武林盟主儿子的袁缺水,手持请柬来到华山。
他们前脚刚到,飞鹰社大魁首倾城剑燕无过也率领属下四人翩然而至。
陈默和燕无过自然不用说了,他们一露面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马还没到达华山山门,华山掌门已经率领席下弟子亲自迎了出来。
一番客套后,燕无过领前,与陈默和缺水一起被迎进会客大厅。
一进客厅,喝!好一片喜气洋洋!偌大的华山练武大厅被重新安置了百多张桌席。
大红的桌巾,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喜烛,甚至在大厅两侧还有雇来的鼓锣队正等着吉时来到。
身穿大红喜袍的新郎官柳如飞、新娘白杜鹃正在大厅中接待来客。
可容纳千人的大厅热闹非常,瞧桌席似已经坐了九成以上的客人。
看样子,燕无过等人应该是最后一批客人。
燕无过见此热闹场景忍不住嘴角一翘,开始幻想缺水只穿一件大红嫁衣坐在床上等他的样子!心痒难熬下忍不住回头,贴近缺水身边低声道:“等我带你回飞鹰社,我们也成亲如何?”燕无畏扫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什么都没说。
华山掌门只当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缺水闻言……习惯性地点点头。
燕无过哈哈大笑,心情愉快至极。
不等华山掌门介绍,在场众人有谁不识得这两位在武林中风头正健的一黑、一白二枭雄!就算有那新出道的,在自家前辈或朋友的指点下,也立马醒悟到这两人的身分。
千百人的眼光一起集中到这二人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仇恨的,也有爱慕的……柳如飞偕白杜鹃迎上前来。
缺水退后一步,躲进燕无畏的阴影中。
燕无过跨前一步,却迎上看见他就飞奔而来的茅山老道。
“陈盟主,袁少侠。”
柳如飞行礼,白杜鹃福了一福。
缺水低着头,也不知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不回礼也不寒暄,默默无声地跟在燕无畏身后向内走去。
白杜鹃想要说什么,被柳如飞拉住。
白杜鹃想要挣开,见柳如飞面色不愉随即放弃,毕竟现在的场合,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燕无过被茅山老道缠住,拉着他死活说要到飞鹰社住上几日。
燕无过被这个童心犹存的老道缠得哭笑不得,又不能随性一掌拍死他,只得含笑应酬。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心存道义的飞鹰社大魁首,而不是任性妄为的留燕谷主呢!只这么一转眼功夫“对。只这么一转眼功夫,燕无畏和缺水已经被先领到里面的上席去了。
“咦?那不是袁正啸袁大侠的儿子袁缺水吗?怎么他也来了?”有人不解。
在外界传言中,袁缺水应该还在闭门思过中才“袁缺水是谁?”有好奇的人询问道。
“你连袁缺水是谁都不知道?也怪不得你,如果你参加了一年半前的武林大会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他啊,我劝你离他远点最好!免得沾一身腥!”
“嘻嘻,说不定我们刘小弟就好这个道呢!”
“胡说什么!刘小弟出身武林世家,正人君子家风严正,你可不要随便乱说!”
“嘁!出身武林世家又怎么了!”有混黑道的人看不惯了,“你们那个前武林盟主的儿子袁缺水不就是出身大大的武林世家吗?还不是一样喜欢撅起屁股给男人操!留燕谷主那么丑的一个妖魔他也能跟他打个火热,留燕谷主死了以后还不知道他怎么熬得他那个日子呢!”
“不是有他师兄陈默嘛!哈哈!”
“喂!你们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那袁缺水无耻丧德不代表我武林正道……”
“别说了!老王!奶奶的,那个兔二爷简直丢尽我们正道的脸!提起来我就恶心!怪不得袁大侠要退隐江湖,有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儿子他能不退隐吗!他竟然还好意思跑出来招摇?”
“你们知道吗,听说倾城剑没事就往无畏庄跑,据说啊好像就是为了那个袁缺水……”
“真的假的?燕大魁首会看上那种货色?”
“嘿嘿,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啊,嘿嘿!”
“你们不要胡扯!本小姐才不相信燕大魁首会和那自甘堕落的巫山公子有什么牵扯!他去无畏庄,无非是为了和陈盟主探讨黑白两道的和平共之道罢了!”
“梁小姐你就知道了?难不成你夜夜守在那袁缺水的‘闺房’外不成?哈哈!”缺水跟在燕无畏身后,从那桌年轻英雄、英雌的桌前走过。
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小,变到了真正属于窃窃私语的高度。
这下,他是真正的听不清楚了。
白杜鹃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却一直在注意缺水的动向。
她看缺水的眼神很奇怪,不像别人一样是单纯的鄙视,似乎还包含了一些其它的感情,有不甘,有怜悯,也有……庆幸。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作为主人的华山派掌门在安排席位时,特地把他和当今武林盟主隔了开来。
既不是一派之尊也不是一门之掌,更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的他,被分到了另外一桌。
燕无畏见之,也没有阻止。
屁股刚沾上椅子。
本来坐在他身旁的两人突然起身,向别的桌席走去。
缺水笑笑,给自己倒了杯茶。
对面有人对他眨了眨眼睛。
缺水看看他,似乎有点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你是袁缺水?”隔壁的隔壁位置上的少侠人物突然问他。
缺水点头承认。
“江湖上对你的传言可是真的?”缺水喝了口茶水,心想这个少侠倒也心直口快。
解释又能有怎样的结果?有谁会相信他所说的?与其说出来求人相信自取其辱,还不如干脆点头承认。
所以他再点了点头。
“哗!”一杯凉茶泼到他的脸上。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一泼就中,愣了一愣,丢下一句无耻起身就走。
桌上的人全呆了。
袁缺水的行为虽然令武林人不齿,但因忌惮他身后的身分,也只敢嘴巴上说说闲话而已,谁想到这个衣着华丽的少侠人物竟敢当众给他难堪?这是谁的后人?胆子怎么这么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冲着武林盟主存心挑衅来的?而且那袁缺水怎么不躲?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坐在上席,正在与各门各派大人物寒暄的武林盟主身上。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块。
是没有注意到?还是放任?缺水举起袖子擦了擦脸。
对面那个对他眨眼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开口道:“你怎么不躲?”怎么躲?我现在的身手连个地痞都不一定打过。
缺水没开口,他想不起这人是谁,也不想和他结识。
“欧阳!你怎么坐到这桌来了?”有人走过来不客气地在那个青年的头上敲了敲。
叫欧阳的青年回头欲拉来人坐下,“唐六,你看这是谁。”
唐六瞄了缺水一眼,冷哼一声:“一个废物有什么好看的!”
“唐六!”欧阳轻喝,赶紧看了看缺水。
缺水像没听到一样,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
“他不是废物是什么!堂堂前武林盟主的儿子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泼水上面!那个说是他师兄的如今的武林盟主,不也任由别人侮辱自己的师弟!走!不准坐这桌!免得小爷生气吃不下饭!”那边燕无畏抬起头向这边看来,唐六的声音虽不大,但也足够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侮辱缺水?注意到缺水潮湿的额发濡湿的前襟,燕无畏的眼神一瞬结冰,后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
刚才忙于和那些难缠的掌门派主之类的打交道,以为他能照顾自己,一时竟忘了缺水已经功力全失!刚站起身,已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哇啊─”伴随着一片惊叫,一个身穿锦绣玉衣的男子挥舞手脚,惊叫着被人当众抛出了厅外!“砰!稀里哗啦!”厅外的盆栽遭了殃,被毁了大片。
厅内人人探头向外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有几个眼神特别好,而且一直在注意某人行动的人虽知道是谁干的,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缺水抬头往外瞟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低下头。
他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被人泼一凉茶就够糟了,他不想再被泼上一些其它的什么。
“燕当家。”
对面的欧阳抱拳为礼。
缺水一惊,他都不知道燕无过走到他身边。
燕无过的脸色冷得不能再冷,周身发出来的寒气冷飕飕的可以冻死人。
跟在他身后的四名属下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的大魁首怎么突然一怒至此!刚才他们的大魁首还在和那个茅山老道把臂言笑,一闪眼就不见了他的人影,再看到他,就已见他把人家一个大活人当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然后就见他们那最讲究风度、最讲究气质的大当家,一脸吃人的表情虎着脸出现在那袁缺水身侧。
缺水抬头看看身边的男人,见到那熟悉的冷酷青白面容,快要根蒂固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在见到他的手向他伸来时,更是僵固住一般动都不敢动一下。
对面的唐六把手放到欧阳的肩膀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手伸到了他脸上,柔软的丝巾触感让缺水愣住。
燕无过就这样站在缺水身侧,带着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却用着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面庞。
确定他身上已经没有潮湿的地方,这才把巾帕迭起塞进怀中。
看到这幕的人个个哑了声音,有看到缺水被人泼凉茶的人已经明白,外面那个折手断腿,大声骂着是谁暗箭伤人的家伙为何会那么倒霉了。
“以后谁再敢这样对你,我杀了他。”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完燕无过拖开椅子,在缺水身边坐下。
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出。
刚才还在说,不相信燕无过和袁缺水有什么关系的侠女、千金们,睁大了眼睛,一个个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
“啊哈哈!”注意到这片异常的华山掌门齐双修打着哈哈走了过来。
“燕大当家,您请上席。”
“不用了。我坐这儿就可以。”
燕无过懒洋洋地笑。
“这……”华山掌门为难地看了看上席的宾客们。
论资格,这桌的小辈们没一个够格可以和飞鹰社大魁首平起平坐。
“齐掌门,让在下为燕大当家陪席如何?”武林盟主陈默微笑起身,不容华山掌门多说,向同席的其它人告罪一番后,快步走到缺水另一侧拉开椅子坐下。
顿时,这一桌的小辈们表情各异,有激动的,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
虽说他们和燕、陈二人年岁相差不大,甚至还有比他们年长许多的,但江湖上论的不是年龄,讲究的是实力和势力。
而现在全武林最有实力和势力的两个大人物就坐在他们身边,加上燕无过倾城天下的美貌,有女孩子已经面红一片捂嘴说不出话了。
而本来想拉着欧阳离开的唐六歪头想想,竟也矮身坐了下来。
华山掌门脸上哈哈笑,心中在求神拜祖,只求他徒儿千盼万盼的大喜日子,不要弄出些麻烦才好。
同时也暗暗责怪起那个还在门外,向自己人大吼大叫的伤号。
你说你小子再了不起,也别在我华山派的地盘上找袁缺水的麻烦啊!你有种上无畏庄单挑去!想到这里也不由得奇怪,武林大会上袁缺水的表现可圈可点,一身武艺恐怕不下燕、陈二人,怎么如今连杯冷茶都避不开?是故意,还是别有隐情?那伤号的家人也可能是同门的人,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来。
大概已经从众人的反应中确定伤人的主儿了。
“吉时将至,爹还请上座。”
齐双修的儿子也是华山派的大弟子齐秀峰,走到父亲身边相请。
齐双修乐得从此困境中解脱,连忙告罪两句,乐呵呵地往喜堂正中央走去。
那里柳如飞和白杜鹃已经在等待。
“是谁伤我儿子!?”算帐的人来了,还恰巧挡住了华山掌门的去路。
齐双修心中叫苦,暗中更把对方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不得不陪着笑脸抱拳道:“这不是石家庄庄主石大侠吗?哈哈!久仰大名,快请上桌!”“等等!”石家庄庄主手臂一举,寒着脸道:“我不过稍稍迟来一盏茶功夫,怎么我儿子就被人折手断腿,丢在你华山派大厅门外!人伤在华山派地盘内,你身为华山派掌门,是不是应该给我石某一个交代?”“这个……”齐双修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燕无过的方向。
那边燕无过也不知在干什么,脸上还带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可惜桌子挡住了齐双修的视线,否则他就可以看见,飞鹰社大当家正抓着巫山公子袁缺水的手捏来捏去地玩。
“咳,石兄,齐掌门大喜之日还请暂且息怒。而且与其找不知情的齐掌门,不如直接询问当事人来得快,你说是不是?”一直坐在上席看热闹的王宇突然在此时插嘴道。
燕无畏不含任何表情地看了向这边走来的王宇父子一眼。
他做盟主这一年来,这王家父子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前段时间朝廷突然插手武林之事,并出兵灭了好几个占山为王的绿林帮派,他和无过就怀疑是这王家父子在中耍的卑鄙伎俩,可惜苦无证据。
那几个帮派的一些头脑逃出来,找了黑道大魁首的燕无过给他们作主,其中还有一个人找到他。
他和燕无过为了救出那些帮派无辜的妇孺,已经和朝廷专管此剿灭的官员交涉不下四、五。
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挑拨石家庄和飞鹰社的好机会,他们父子怎么会不善加利用?“王兄。”
石家庄庄主石真安勉强收敛怒气向王宇施礼,看样子两人似认识已久。
“石贤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王宇关心地问。
一提到伤势惨重的儿子,石真安刚勉强按捺下的怒火又重新升腾。
“燕无过!我石家庄是抢了你的买卖?还是断了你的财路?你竟无缘无故把我儿子打成重伤!”齐双修和儿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担心。
他们本来也不想邀请这么多人,但柳如飞执意如此,说是不愿委屈了白杜鹃。
如今风光是风光了,但紧接着麻烦也来了!燕无过像到这时才注意到石真安,抬起头来笑如春风拂面,“原来是石庄主,久仰大名。”
“哼!”石真安拂袖,气自己竟然在对方倾城一笑中闪了闪神。
“你说你的儿子……不会是刚才被我扔出门外,那个无礼无教养、缺乏家教、欠缺管教的莽撞小子吧?”“你说什么!?”石真安被气得暴吼。
“我说石家庄在武林一向赫赫有名,且以家风持正而闻名,门下弟子无一不是仁义礼孝贤行正品端。尤以石庄主更是乐善好施、修桥铺路、造福一方,怎么会生出那般不懂人情世故,随意侮辱他人的混帐东西!我不相信他是石庄主的儿子,就算是,为了石庄主清明,在下也不得不忍痛出手代为教训。石庄主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又是送高帽,又是摆道义,燕无过一番话堵得石真安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我儿……犬子到底做了何事,让燕当家不得不代为出手教训?”这句话说出来时,石真安的脸都青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燕无过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石真安忍了又忍,阻止王宇开口,对身后的随从喝道:“把小孝带来!”王宇回头想对儿子嘱咐什么,却发现儿子王清竹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且神色奇怪。
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王宇看到了低头无语,似乎对外界没了反应一般的袁缺水。
袁缺水,他曾经以为会是他王家称霸武林的关键。
没想到陈默却更上层楼,加上留燕谷主的故意捣乱,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一年不见,当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变得如老僧一般古井不波。
刚才石孝把茶水泼到袁缺水脸上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试问世间有谁能忍受得了这种侮辱?可他为什么会毫无反应?而且为什么不躲不闪?再仔细凝神看去,越看越觉得袁缺水似乎和一年前大为不同。
但到底哪里不同呢?王宇看不出来,可在王清竹眼里,却觉得袁缺水似乎比一年前更为清秀了。
对,是清秀!他以前也没觉得袁缺水有多好看,但不知为何如今看到他,竟有种老鼠在心里爬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
看着眼前安静的缺水,这一年来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撩人呻吟,似又响了起来……被紧急施救过的石孝,被石家庄下属抬了过来。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大厅内近千人竟一起停住了喧哗,默默注视起这边的发展。
新郎、新妇眼看吉时越来越近,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柳如飞其实并不想把婚宴弄得如此铺张,但白杜鹃一句“我想让天下人知道我嫁给了华山柳如飞”,就有了如今的场景。
柳如飞不明白,白杜鹃到底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她嫁给了他,还是想让那个人后悔!?“小孝!我问你,在我没来之前,你到底做了何事!?”为表示自己没有护短之心,石真安大声叱问自己的儿子。
石孝的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嘴巴张了又张。
“说!”燕无过轻笑,明白石真安在做样子给在场所有的人看。
“我……我看到那个无耻的妖孽了!我见他实在不知羞耻,才忍不住用茶水泼他。他这样的人……”石孝瞪着缺水的方向一脸恨意和鄙视。
石真安皱眉,“你说你用茶水泼了谁?”“袁缺水那个妖孽!”石孝大声说。
燕无畏与燕无过同时扬首,又同时轻声冷笑了一下。
但他们的动作太轻微,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动作的一致。
“如果不是袁缺水,陈盟主又怎么会拒绝姐姐的婚事。姐姐自从上在保定看见他就……可陈盟主却说他暂时不想婚嫁之事。那明明就是借口!如果不是那无耻妖孽袁缺水迷惑了陈盟主,陈盟主又怎么可能会拒绝武林第一美人的姐姐!我是为了帮姐姐出气……”
“住口!”石真安脸都气白了。这儿子也太会给他丢脸!他再怎么也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一件事来!他对此事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有人发出笑声,石真安听到后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女儿号称武林第一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去石家求亲。
如今倒好,这事一传出,女儿怕不羞死!想想,又瞪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石真安如何理此事。
石家庄对上飞鹰社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闹起来,说不定很有可能颠覆目前江湖黑白两道微妙的平衡状态。
故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等待事态发展。
更有人在心中大喊:今天可真没白来!就在所有人都盯着石真安时,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石庄主,如果有人当着近千人的面在你妻子脸上泼水,你会怎么做?”微带沙哑的声音明明应该很不悦耳,却不知为何吸引住所有人的耳朵。
那种轻微的低沉,略略的沙哑,以及温和的语调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燕无过、燕无畏同时转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讶异!欧阳和唐六也没想到那人会在此时突然开口说话,俱愣愣地看向对面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到他身上。
袁缺水抬起头,唇角含着一丝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微笑,坦然面对近千人的目光。
“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石真安皱眉,似也没想到袁缺水会在此时开口,小心谨慎地问道。
“我在问你,石庄主,请你回答我。”
燕无过、燕无畏暗中交换一个眼色,不动声色地看事态发展。
“我……”石真安咽下一口唾沫,这才发现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
“如果石庄主的夫人遇到这种事情,我想石庄主必定会让侮辱自己妻子的人付出代价对么?”吸一口气,石真安不得不回答:“对!”缺水点头,望向身边的燕无过微笑着说道:“那么无过为我这个爱人出头,教训侮辱我的人,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呢?”哗─此话一出,华山派的大厅就如烧开的滚水一般,沸腾起来!巫山公子袁缺水竟然当众承认,他和飞鹰社大当家倾城剑燕无过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第七章
燕无过的感觉很复杂。
喜悦,缺水承认自己是他的爱人。
忧虑,缺水怎么可能当众承认自己是他的爱人?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手一伸,燕无过紧紧抓住了缺水的左手。
燕无畏在听到缺水说的那句话后第一个反应,竟是从心脏传来的抽搐!妒忌!心痛!悲伤!不信!几乎在瞬间淹没了他。
他一直以为在缺水心中他始终占着一块重要的位置,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位置!在他自己都没察觉之前,他已经伸手紧紧扣住了那人的右手。
而看到这一幕的,只有站在他们身后的飞鹰社下属。
“爱人?”有人冷笑,“袁缺水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像你这种无耻下贱的人,燕大魁首怎么会看得上你!?”王宇回头,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近乎扭曲的面孔。
“就是!袁缺水,天下谁人不知你操行败坏,就连前盟主袁大侠也因为你退隐武林!你在这里信口雌黄什么!要说燕大魁首会因为你得罪石庄主,打死我都不信!”骂声逐渐四起,而且越骂越难听。
缺水坐的这一桌和附近几桌却鸦雀无声─他们都是曾经听到燕无过刚才说过什么的人。
缺水耳听骂声,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笑容。
看着缺水自然的笑脸,燕无过忽然柔声道:“缺水,你希望我怎么教训那些无礼的人?”骂声突止。
缺水莞尔,“何必?他们说的都是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和那些青楼卖身的妓户没有任何区别,又何况外人。说我是你的爱人确实高攀了。”
“你呀,就会说些气我的话!”顿了顿,燕无过轻笑,忍不住伸手摸摸缺水的脸。
眼看两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别说儿子被打成重伤的石真安看不下去,就连被华山掌门请来观礼的少林方丈无尽,也不由得轻宣了一声佛号。
“缺水,今后再有人辱你,就如辱我燕无过、侮辱飞鹰社一般,谁有那个胆量不妨试试!不过……”燕无过阴森森一笑,也不知是对谁说道:“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有像石家小子那样好运的人出现,要知道……我飞鹰社的刑堂可是已经空闲许久了!”一听此言,石真安当即怒声道:“燕当家,那么你是决定要架这段梁子了?!”“石庄主,不是燕某想和你石家庄结仇,实在是你那个儿子欺人太甚,伤我爱人颜面!缺水与世无争,不和你儿子一般计较,但身为他爱人的我却无法咽下这口气!我倒想问一句,敢当众辱我燕无过的爱人,难道你石家庄就不把我飞鹰社放在眼里么!?石庄主,我敬你是个英雄,不过如果你要不分青红皂白,硬要说我教训你儿子不对,那么燕某在飞鹰社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耳听倾城剑燕无过一口一个爱人的呼唤袁缺水,每个人的表情都相当怪异。
断袖分桃虽自古有之,但好此道的人谁对此事不是又隐又瞒,如此忌讳之事更不会放在口中公开承认。
可燕无过不但没有丝毫隐瞒之意,态度更是堂堂皇皇,那样子就好像他和袁缺水的关系是天经地义一般!而且不知道燕无过自己知不知道,每当他看向袁缺水时,他原本犀利的眼神就会变得几乎柔得吓死人!一些暗中爱慕燕无过,随时注意他神态的女子留意到这点后,更是神色黯然。
石真安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手掌捏放几,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打,石家庄的势力不如飞鹰社,对方还占了一个理字!不打,儿子被人重伤的怨恨无法消失,他石家庄也会颜面尽失!“石庄主,在下陈默。请听在下一言如何?”燕无畏适时起身。
“不敢当,盟主请。”
石真安强笑还礼。
“刚才听令公子所说,此事起因似乎还在在下身上。在下师弟缺水因留燕谷主临死污言一直被误会至今,在下心痛,却无法堵天下千万人之口。如今更因在下让缺水当众被辱,我这个做师兄的不但不能为他出头,还要眼睁睁看他承受种种污言秽语,实在是……”燕无畏握拳,似在强忍什么。
“石庄主,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对缺水做出此事,我绝对不会让他完整走出华山一步!但因为是石庄主之子,在下愿意打落牙齿和血吞。但如石庄主无论如何都要为令公子讨回公道,那么还请石庄主和众位谅解,我陈默也是个护短的主儿!”石真安当场失声。
飞鹰社的威胁,好!他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充上一回。
可是再加上一个武林盟主呢?沉默在华山练武大厅内飘荡。
“呵呵。”
沙哑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个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的人。
他为什么笑?是在得意天下最杰出的两个男人都在为他出头么?袁缺水就像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呵呵笑个不停。
“缺水,你在笑什么?”燕无过心中一动,随口问道。
缺水抹抹笑出的眼泪,道:“我在笑盟主大人可真会说话!他本来根本不想为我这个妖孽师弟出头,可见了你为我撑腰之后,也赶紧站出来发挥他大盟主的威风。你看,他不光在武林地位上和你争,我和你上床,他也要和你争着操我,如今就连这种事他都要和你争上一争,你说好笑不好笑?哦,还有当初当他得知留燕谷主和我打得火热后,也是迫不及待地就把我拖上了床。你说我这个师兄他是真的喜欢男人,还是喜欢玩别人剩下的?或者是……你觉不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却碍于身分说不出口?所以每强迫我含他老二,他都会找借口说是为了教训我?其实他完全不用找什么借口啊,想上我直接和我说就是了,像我这样天性Y?D的人,又怎么会拒绝他……呵呵呵!”听了这番话,当场白了脸的人绝对不止十个、二十个!燕无过看了燕无畏一眼。
燕无畏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了然。
他不惜毁了自己也要破坏我们的名声,他想藉此毁掉我们亲手建立起的一切!两人的目光分开。
石真安冷哼一声,似乎找到了最好的台阶。
“陈盟主,我劝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家事后再来管其它事吧!你师弟可并不承你的情!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有这样的师弟,要是我早就一巴掌打死他,哪会让他出来丢人现眼!这件事算我石家倒霉,谁叫我儿子有眼无珠,得罪了这个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齐掌门,今天这个喜酒我就不喝了。
告辞!王兄你我后会有期。”
王宇抱拳回礼。
石真安喝令一声,命下属抬起儿子走路。
石孝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却被他爹一指封了哑。
石真安不是笨蛋,今天这个场合根本不适合他寻仇,不说他不占个理字,而且若破坏了华山派的婚宴,岂不又给自己多树了一个敌人?虽想找回面子,可他也不想把石家庄毁在他这一代上面!谁都知道,如今已隐隐成为黑道之王的燕无过,可不是一个能轻易得罪的主儿!齐双修左右为难,赶紧送客。
刚把石真安送到大厅门口,就见他突然转过头来对佛心绝手陈默丢下一句。
“陈盟主,看在武林同道的分上,我劝你一句:婊子无情,你这个师弟留着绝对是个祸害!”石家庄一行人吃了个闷亏离开,留下大厅内近千人思绪万千。
什么吉时将近,新郎新娘还在等待之类的事,已经给他们忘了一干二净!每个人都在想,那袁缺水所说到底是真还是假?难道燕无过及陈默真的同是巫山公子的入幕之宾?瞧那三人的神色似也不像假的……燕无畏轻咳一声,“齐掌门,吉时将止。”
齐双修省悟,立刻挥手命唢呐锣鼓队开始奏乐!喜气洋洋的乐声很快让大厅重新热闹起来。
燕无过轻轻按住自己的心脏。
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熟悉这种情况,也知道原因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燕无过看看缺水,又看看无畏。
第一,他有了一种不敢直视自己兄长的感觉。
不是害怕,而是不忍!缺水呢?缺水在喝酒。
在华山掌门齐双修的亲自主持下,这场婚礼总算进入了高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缺水注视着那对新人,默默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对白杜鹃,他始终都怀有一份歉疚。
今天,当着这许多人面,他亲手彻底毁了自己的声誉。
今后他袁缺水将变成名符其实的妖孽,祸患江湖中最杰出的两个人物。
如果他们能允许他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他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接受一切惩罚、磨难和屈辱!只是可惜天下人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燕无畏仍旧做着他道貌岸然的大盟主。
燕无过虽承认了他们之间的苟且,但本身就为黑道之主,且名满天下的燕无过并无多少损失。
在很多人看来,也许燕大魁首只是兴之所至,找个不一样的寻寻乐子罢了。
以后想必他们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幸亏他没有一气说出所有的事情,否则到时候不但得不到他人信任,反而很有可能会给那对兄弟折磨自己父母的借口!缺水的目光和王清竹对上。
从进了这座大厅开始,他就觉得有一双目光一直在盯着他,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逼着他去寻找来源。
王清竹忽然舔了舔唇,缺水把眼光挪开。
他不喜欢那人看他的眼神。
燕无过靠近缺水,低声轻笑,“缺水,你今天可是出尽风头了呢。”
随意地抚摸他的后脑杓,表现出异常的亲昵,“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去?说给谁听?无尽?齐双修?你认为你说出去他们会相信么?”想到什么一般,男人嘿嘿一笑,不过,你今天也让我很高兴,你看无畏的表情。嘿嘿,他在生气哩。哈哈!”更靠近他,声音也更低,“缺水,我的宝贝。你今晚准备怎么侍候你的爱人我呢?”缺水收回远看的目光,低下头又变回那种木然的样子,“……你说怎样就怎样。”
燕无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怒火。
整个宴席行进中,武林盟主陈默除了祝福之词外,再没有说过第二句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眼光一直在跟着袁缺水转。
可袁缺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燕无过半步,也没有回头再看陈默一眼。
在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敬酒的时候,缺水从新娘白杜鹃手上收到一张小小的纸条。
等新郎新娘离开他们这桌,缺水把纸条凑近蜡烛点燃了它。
不管白杜鹃写了一些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杜鹃和缺水的一举一动都被燕家兄弟看在眼里,他们没有阻止,却起了杀心。
但在见到缺水不看纸条就把纸条烧了的行为后,两兄弟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微笑。
他们的缺水,他们分着都不够,又怎么可以让他去多想别人!新娘白杜鹃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她已经从鬼门关打了一个转回来。
就在武林盟主陈默,和黑道隐形的大魁首燕无过,都甘为自甘堕落的巫山公子撑腰的流言,从华山传至天下的时候,燕无过婉拒了华山掌门的留客,带着袁缺水下山来到飞鹰社在华山脚下设的一个联络点。
燕无畏望着二人离去,转身回了齐双修给他安排的客房。
夜人静后,一道黑影从华山派的贵宾房中闪出,消失不见。
燕无过站在门边已经好一会儿,他在看缺水。
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了。
首先,他比自己第一看见他时瘦了许多,也弱了许多。
以前,缺水是个英气勃勃的少年武生,如今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其,他的气质也变了。
原来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几乎像清泉般清澈到可以一见到底,现在这池清水已经被他们彻底搅浑。
最后,他和无畏都以为他什么地方坏掉了,甚至天天担心他有一天会不会被他们俩彻底逼疯。
可事实呢?他们的缺水却一直都在等待毁灭他们的机会!呵,不愧是袁正啸为他们一心培养出来的对手不是么?也许在某种意义上,缺水早就俘虏了他们也说不定……在走过灯盏的时候,燕无过随手把它挥落到地上。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够了!他不想再清楚看见那人脸上的漠然,和假意讨好的笑脸!他宁愿闭上眼睛去感觉他的温暖和心跳。
缺水坐在椅子上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
他知道有人来了,也知道对方看了他好一会儿。
当灯火熄灭的时候,他想:该来的总会来,反正他也逃不掉。
衣衫被拉开,一只手伸进他的衣襟内。
缺水只是坐着,不言不动。
他的胸膛被抚摸着,唯一剩下的那个乳头被来回揉拧着。
衣衫被拉到腰间,那人揽住他的腰让他上半身挺起,便于他用唇舌戏弄。
如同往常一样,他还以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这粒,喜欢到我想吃掉它的地步。缺水,也许有一天,我会活生生把你吃掉也有可能呢。怕么?”缺水放松身体,好让自己不会太痛苦。
“乖孩子,帮我含一会儿。”
OO@@宽衣解带的声音响起。
“我怕我一时控制不住伤了你。乖,让它好好舒服舒服。”
大手摸上他的头。
缺水听话地把那话儿含进嘴里,舔吮吞吐,用他们教他的所有技巧侍候。
“唔……好缺水……”男人舒服地轻哼,两手有意识地控制着他的头颅。
一盏茶功夫过后,“缺水,我要出来了,你把它全部咽下去好不好?”男人抽送的动作变快。
缺水哪能回答得出来,不到一会儿,对方全部射在了他嘴里。
麻木的咽下略带苦味的涩物,缺水坐在椅子上等待。
依据往常的经验,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喘过几口气以后,男人的呼吸平静下来。
“我问你一件事。”
为什么要在黑暗中问?我在害怕么?“如果以后有机会,你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毁掉我和无畏?”他听不出来那人的语调中包含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他们希望什么样的答案?“缺水?”他们是不是已经打算结束这荒唐无耻的一切?他是不是就快脱离苦海?但他的父母呢?他们会怎么置他们?他要怎样才能挽救他们?“回答我!”吼声让他的身体震了一震,隔了一会儿,他老实回答:“是。”
“啪!”当!狠狠地一个耳光,让他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摔倒。
还没有等他爬起,几个耳光又扑面而至,打得他头昏眼,两耳轰隆。
没有骂声,没有怒吼,那人扯着他的衣领抓着他的发结,拖着他往里面走去。
“刺啦!”衣裤被撕了个尽光,人被扔到床上。
两腿之间不知道被抹了什么,冰冷直传到身体。
“咕!”那人也不知用什么捅进了他身体,来回帮他开拓了一会儿,大拇指在肛口不住打圈帮他放松。
“我要摸摸你的里面,你……好好哭一场吧。”
恶魔用一种非常普通的语气这样告诉他。
缺水用劲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黑暗中的影子,失去内功的他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大概轮廓,他不知道要看向何,只能望着影子从眼中流露出乞求。
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
轻轻地呻吟响起,慢慢地呻吟变成哭泣,哭泣声持续着,直到一声惨呼响起。
惨呼过后便是不断的求饶哀叫声。
半个时辰后,缺水汗淋淋地趴伏在床上几乎失了神志。
亲吻落在他的脸上,身子被翻过来,腿被大大打开。
那人压上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缺水紧抓着床单咬紧牙关忍受着,血丝顺着唇角滴下。
“呃!”缺水的身体被顶得不停往前耸动。
那人抱着他,用身体紧紧贴着他,在他耳边呢喃道:“缺水,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恨我一辈子?嗯?”没有人回答他。
“我们是不是再没有可能了?我是不是永远都得不到你的心、你的笑容了?缺水,你什么时候才肯心甘情愿的再削一柿子给我吃?告诉我,除了让我放了你父母之外,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只要你肯对我敞开心扉……”说得还真是动情。
缺水想笑,发出的却是忍耐不住痛楚的呻吟。
“唔……!好……啊,只要你肯……杀了……燕无畏……哈……啊!”无过按捺下心中失望,怒极反笑,张口咬了咬他的脖子。
“傻瓜,你还真会自找苦吃。”
什么意思?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冷风灌进又迅速关上。
有人重新点亮灯盏走到床边。
说谁谁到。
缺水身体抖成一片,明白了燕无过那句话的意思,同时猜想自己今晚会不会熬不过去。
“你想让无过杀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杀了无过?”来人冷笑道,眼睛死死盯着四肢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是啊……”缺水本来想笑得妖媚一点,也好符合自己的身分。
可真笑出来却成了惨笑。
“缺水,光嘴硬可没有用。你知道我们绝对不会杀了你,但同样你也应该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就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偿付代价了呢?”“无畏,出去!”“无过,让他背朝上。”
两人同时张口。
“你要干什么?”燕无过扭头,注意到燕无畏手上握了什么。
“你说呢?你要不怕被他夹断,你就待在他身体里好了。”
“无畏,”燕无过沉声道:“你现在不是你,我劝你今晚最好去别的地方找发泄。我不希望看你明天清醒过来后后悔!”
“后悔?不!我不会后悔,也清醒得很!”燕无畏哈哈大笑,笑声凄凉。
“无畏……”感觉到心脏传来的难言的痛楚,燕无过挺身一个刺让缺水惨叫出声。
“无过,你可别光一个人快活!这个小贱货可是我们两个的!”小贱货?燕无过愣了一愣,又觉好笑又觉伤心。
换在往日,燕无畏又怎么舍得用这样毒辣的言词侮辱缺水?无畏啊无畏,我道世上就数你最善于控制自己的心智情绪,再是任何事情也不会影响到你,可看看你现在,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还说你现在很清醒,如果你清醒的话,又怎么会手持皮鞭进来,准备教训你一心维护的缺水?叹口气,燕无过从缺水身体里抽出,翻身坐起,拉过缺水的双腿掰开。
“你看,他刚才已经被我整惨了,要说教训我也已教训过他,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带他出门就是。”
燕无畏怪笑,竟举起皮鞭去戳缺水双股间柔嫩的沟壑。
“啧啧,看看这个小贱货被你搞成什么样了!红肿成这样,等会要我怎么玩?喂,袁缺水!把屁股给我撅起来!你平时不是很听话的吗?听见没有?你的陈默哥哥让你撅起屁股让他玩呢!哈哈哈!”被戳的人疼得直抽冷气。
“无畏!”燕无过一把抓住皮鞭。
“无过,你要不愿看就出去。”
燕无畏似乎铁了心要给缺水一点颜色看。
“无畏,不要这样。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明天后悔莫及的样子。”
“陈默?你们也配提陈默……”沙哑的冷笑声嘿嘿响起。
话还没落音,“刷!啪!”皮鞭的啸声在空中炸裂!无情的皮鞭准而又准地,狠狠落在了缺水光滑的背脊上。
啊─猝不及防的尖锐痛楚当下让缺水绷直了全身。
燕无过刚想去抓鞭子,却突然抬手捂住了胸口。
燕无畏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回荡。
无畏,你这又是何苦?燕无过看着自己的孪生兄长,闭上了嘴巴。
当第二鞭打下去的时候,缺水发泄似地大叫着:“畜牲!都是畜牲!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恨?好啊!那你就恨到底好了!”“啪!啪!啪!”连续三鞭打得缺水在床上惨叫着缩成一团。
“你明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忍住不碰你?你明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带你来华山?”皮鞭一又一撕裂空气,伴随着鞭子的炸响是燕无畏难受至极无法控制的吼叫。
“为什么你不明白?我们已经向你示弱,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你还想我们怎么做?自尽在你面前吗?”痛!好痛!“缺水!缺水!我们喜欢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哽咽声响起。
是谁在哭?“缺水,缺水,缺水─我恨你!我恨你!”代表他愤怒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到那人的身上。
为什么要故意惹怒我?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为什么要故意亲近无过冷落我?为什么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讽刺我?我恨你!我恨你让我变成这样!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不乖乖的听我的话就好?为什么不能就把我当陈默看?我明明就是陈默啊!我明明就是你爱的那个陈默啊!“不要再折磨我了!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受不了了!父亲母亲,原谅我!让我死吧!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我不想啊!缺水近乎完美的背肌出现条条血痕,那血染红了燕无畏的双眼,也刺激了燕无过的神经!雪白的床单上,阳光下锻炼出的坚韧身躯,虽没有以前强健,但那份诱惑却更胜从前!英俊的面庞,血红的鞭痕,断断续续的呻吟,撩人的颤抖,这一切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成了一种魔性的魅力。
灯影下,有人扑上了颤抖呻吟的缺水。
燕无过在一边默默看着。
看他的兄弟骑上缺水的身体,大吼大叫疯了一般在他身上发泄。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无畏流泪了?失去控制的无畏他什么时候看见过?为什么他的心会疼得让他喘不过气?他看到无畏身下那人用一种死灰般的凄然眼光,看着虚无的地方。
他听到那人卑微的、求饶凄惨的哭叫声,他甚至听到了那人求救的声音。
那人只有在最痛苦、意识最混沌的时候才会喊出的声音:“陈默,救救我,救救我……”一只手向他伸来,那人看着他,流着泪,叫他:“陈默,救我……救救我……”燕无过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此时,他心中有了一个决定─让他解脱吧。
有什么从燕无过的眼角滑落。
第八章
……那是一个混乱至极的夜晚。
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燕无畏、燕无过都想方设法,想从缺水身上获得更多,施尽一切手段想让他和自己贴得更近更紧。
缺水只经历了一半就崩溃了。
他觉得那两个人似乎疯了!他们不停说着喜欢他,不停哀求他让他放弃仇怨,不停威胁他让他重新喜欢上他们……他们把他弄昏过去又再弄醒过来,让他跪到地上乞求他们的怜悯,又抱着他嚎啕大哭,让他做尽所有最下贱的事情,却又如心疼最珍贵的珍宝般吻遍他的全身……缺水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自己给他们折磨疯了,还是他们给自己折磨疯了。
在经过那夜之后他昏睡了四日,醒来,一切都变了。
燕无过坐在马上,听属下汇报这段时日在总坛发生的大小事情。
时不时地,他会转头看一下身后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睡着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袁缺水。
那晚,他本打算杀了他。
他相信无畏也跟他有相同的想法。
但可惜他们似乎都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大方,一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越过最后一关……也许他们的天性还是自私的吧。
自私到即使爱着那个人,即使明知那人留在他们身边只有痛苦悲伤,他们也不愿放他走,更不愿杀了他。
经过那一晚后他和无畏认了!这辈子也就栽在这个人手上了!随他去吧,他想怎么折腾都随他,把他们的名声弄臭也好,让他们身败名裂也好,就是天天想法暗杀他们,他们也认了!凭他和无畏的能力,会无法理缺水带来的麻烦么?两个连手对付一个,他们早就立于不败之地!燕无过得意地轻笑。
“魁首,您在笑什么?”飞鹰社内堂堂主之一吕修已好奇地问。
自己汇报的事,应该没有什么惹人发笑的内容啊?燕无过闻言笑得越发灿烂。
他在笑,还剩下八十年的时间,他就不信得不到缺水一个真心的笑颜!那孩子重情,那么他就用情去套牢他!一个人不够,那两个人呢?燕无畏没有和燕无过他们一路,身为武林盟主的他事多的不可想象!虽然自己暗中训练出来的亲信属下已经慢慢渗透到武林盟,也渐渐掌握了一部分实力,但作为盟主的头一年,至少表面上他不能太放手不问。
何况头三年更是他巩固自己势力的最重要时期!他本不应该分心,可他还是分心了。
甚至为了那人失去了自己最为自持的冷静!那晚的他,丑陋可悲得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可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也是他!会妒忌、会发怒、会悲伤、会发疯甚至会哀求的自己。
他差点杀了缺水。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到现在都会感到一阵阵抽冷。
天!他竟然那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不惜像个最下贱的下堂夫一样,跪在地上乞求他的谅解,哀求他再给自己一机会!他以为无过看见那样的他会瞧不起他,没想到无过比他更彻底,威逼利诱什么都上了!早晨无过发现缺水还活着时,竟突然抱着缺水大哭起来,差点把他吓死!要知道在他记忆中,无过好像从四岁以后就没怎么哭过了,至少他的印象里没有。
那家伙被人欺负惨了只会阴狠地笑,然后想法子找机会以牙还牙。
又哭又笑成那样,搞不好真是第一!无过说他认了,这一辈子就打算和缺水耗到底了!而他,他想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跪在地上,求他不要离开自己了吧?不知不觉中,他对那叫缺水的男子付出的情,已经多到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取他真心的地步!缺水,你可愿再给我一机会?不是给陈默,而是给我燕无畏!?缺水不知道那两个人要干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是在无畏庄,因为身边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如果不是他走到窗口向外看,他恐怕一时也发现不了其中蹊跷。
那燕无过竟然在飞鹰社总坛内给他建了一座小楼,和无畏庄那个他生活了二十一年的求凡楼一模一样!包括内里的摆设。
走到院落园中石凳上坐下,算起来,他来飞鹰社已经有五天了。
五天,燕无过来向他求同寝五,他也拒绝了五。
而那个人竟也没有拿他父母来威胁,更没有恼羞成怒对他动手动脚。
也许他有了顾忌?因为他恢复了功力?不错,他恢复了可以和他们相抗衡的功力,在一觉醒来之后!这对目前的他来说,不亚于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怕他没有对付他们的本钱么?还是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不过能恢复功力自然是件好事,至少他有了自保的能力,不至于被人当面泼冷水还无法躲避。
“咳。”
缺水抬头,看见燕大魁首一身显尽风流的贵公子打扮站在院落门口。
凭良心说,燕家这两兄弟真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俊俏的两个,无论是身姿还是气质。
“练完功了?”燕无过注意到他额头上还未干的汗珠。
缺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他。
这五天来,对方似乎一直在找机会和他说话,他也已经尽可能地保持了沉默。
可是对方的耐心却比他想象的好太多!尤其对象是那个暴躁易怒、喜怒无常的燕无过,这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我想离开这里。”
沉默了一会儿,缺水突然开口道。
“离开?”燕无过踱着方步晃进院落,“你想去哪里?”“去看我父母。”
缺水老实回答。
燕无过在他身边坐下。
“缺水,你知道我们不愿用你父母一直威胁你,但我们也不想你离开。你明白我们的意思么?”
“你们让我把父母带走,我发誓不会泄露你们的事情,也不会让父母再涉足江湖。”
缺水重复过去的誓言。
燕无过似乎并不奇怪他会这样说。
以缺水的性格来说,如果能救出父母,如果能让武林安生,他大概会吞下过往一切屈辱,就此归隐山林。
“而且就算我想兴风作浪,也不会是你们的对手,不是么?我不知道我父亲知道了多少,但我想他经过此事,也不会有再涉足江湖的想法。”
燕无过轻轻嗤笑,“缺水,显然你对你父亲的了解是太少了!况且,我说了,我们不会让你离开。
“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如果你对床笫之事真的比较排斥,嗯……我会尽量让无畏少碰你。你说如何?”至于我的分么,当然是要保留的了!燕无过伸出手不知道想摸缺水的脸还是耳朵,被他闪开。
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收回。
“把我留下来有什么用?你们明知我恨你们,甚至故意破坏你们的名声地位,时刻想着要向天下人揭露你们的真面目,对你们来说,我应该是最大的祸患才对!如果……你们只是想找个侍候你们……的人,天下美人多的是,凭你们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缺水苦笑。
他承认他们所谓的床笫之事真的让他吃尽了苦头,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和任何人有什么床笫之事!“是啊……”燕无过轻笑,看着缺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道:“你确实祸害得我们不轻!可怎么办呢?谁叫我们要遇上你呢?谁叫我们非要在你身边做那个陈默呢。”
缺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他和燕无过以往在一起时,似乎还从来没有这么平和的心情出现过。
于是缺水也笑了,“一开始是你么?后来途中有几陈默突然对我冷淡、对我爱理不理的那个,也应该就是你?”“呵呵,没错。对了,你还记得当年在陈家村我们第一见面时的情景么?”燕无过盯着那个笑颜,无意识地问道。
“那是你?”“你很吃惊?”“我一直以为他是陈默,我是说……”燕无过明白,笑笑表示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得要死!“我那时候还没有开始练阴绝功。”
“我就说嘛!”缺水忍不住一拍大腿,“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练那个功夫了!那种邪功最会影响人的神志心情。难道你就不后悔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么?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晚上做噩梦?”这一说,让燕无过想起当初缺水自顾不暇,还傻乎乎地劝他不要练阴绝功的场景,此时想来竟有了几分甜蜜的感觉。
“真正的恶人,晚上是不会做噩梦的。”
缺水一转头,就看到那个真正的恶人正对他咧着嘴笑。
“你就不怕报应临头?”还是忍不住讽刺道。
“你不就是我们的报应?”看青年哑口无言的样子,燕大魁首把头靠过去像说悄悄话一样地说道:“缺水,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几乎以为再也看不到了……”缺水猛地站起身。
“燕无过,你实话告诉我,你们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袁家武学的不传之秘?呵,我想只要是我会的,陈默也应该都学得滚瓜烂熟才对。九阳秘诀你们也早就到手,袁家庄的所有财产、地契现在也都在燕无畏手上。还有什么?怕我重出江湖和你们竞争武林盟主之位吗?那怎么可能?!多谢你们周密无缺的好计策,我现在出门就算不是人人喊打,也绝对不会有人叫我一声大侠。我想也不会是我的身体,这样一副僵硬的身体,你们玩了一年也应该早就玩腻了,否则你们也不会现在给我恢复功力。那么你们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承认我就像陈默所说的,是个无能的笨蛋,我看不透也弄不懂你们的计谋,所以请直接告诉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现在就给你们双手奉上!……请不要再欺骗我了。”
燕无过静了半晌,抬起头,看着缺水的眼睛道:“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真的会给我?”缺水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要你的……心。”
话音刚落,就见身边的青年二话不说,化手为刀就向自己的胸膛劈下。
“你疯了!”说时迟那时快,燕无过一个箭步窜上前,抬掌就去格缺水的右臂。
同时为化解对方的内力不得不也吐劲相逼。
相隔一年多,两人在院中再过起招来。
“唔!”一个踉跄,缺水捂胸后退。
“缺水,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以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燕无过的脸色很难看,像是想发作又在强行克制。
缺水也知道他现在的功力和燕家两兄弟相比,已经不是一年间那般只差那么一点点,而是……一日不练倒退三年,虽有点夸大却也是事实。
对方在进步,自己却在退步,以前还能和对方拼上一天一夜,如今不过百、十招就中了对方一掌。
而这一掌对方还收回了五分劲道。
可叹而又可悲!微叹一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衣衫在打斗中撕破,他需要回去换一件。
值得庆幸的是,自从那天醒来后,他就被允许可以穿得像个正经人样了,不至于破了一件衣服就得赤身见人。
“缺水,”燕无过在他身后喊。
“我晚上过来。”
那天晚上燕无过来了,那人站在床边一边解衣,一边似随口跟他聊道:一年前开始,他父母身上被他和无畏分别下了不同种的毒药。
解药他们每月会命人送到苏州,让他们暗中服下,就连他父母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的事情。
然后他还笑着告诉他这两种毒药是怎样的稀有,光是辨识它们的药性,就要费掉多少自称神医的脑子,更不要说解药了!这段话打消了缺水想要逃出去救出父母,退隐山林让人再也找不到的念头。
再然后那人对他招手示意他上床的时候,他就如同往常一样,乖乖脱光了衣裤,乖乖躺在了床上……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
无畏庄、飞鹰社,他在这两个地方来来去去。
偶尔他们会顺路让他远远看一眼自己的父母。
虽然他平日的主要任务还是负责满足那两个人的性欲,但相较开头的一年,他的生活自由度也大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恢复了功力,白天没有“召唤”,他就去勤练武学。
时间久了,他也开始研究如何结合别的内功心法,来弥补他失去真阳,无法把九阳神功练成的缺陷。
来往多了,闲言碎语也多。
他袁缺水虽一直没在江湖上走动,名头却不比武林盟主和飞鹰社魁首小多少,没办法,谁叫别人一提起那两位就立刻会想到他呢!巫山公子袁缺水,江湖中最让人唾弃的人物之一,偏偏受到两大巨头的保护,平常人哪怕是想看他一下都不太可能。
被他们禁锢的第二年,也是他功力恢复了两个月后,飞鹰社总坛迎来了几位客人。
四男二女,都是一些武林世家的后起之秀。
他们的到来一开始他并不知道。
他们来的时候,燕无畏正压在他身上用力做个不停!那时候还是大白天!燕无过前脚走他后脚就到。
后来才知道,飞鹰社和无畏庄都有一条他们兄弟两人专用的秘道。
那时他觉得自己刚眯了会眼,昨晚的燕无过相当贪得无厌,理由是他已经拒绝了他四天。
身上一沉,他以为是燕无过去而复返。
“让我睡吧……你不是说……不再强迫我的吗?我真的很累了……”被子被掀开,来人在隐约透进来的朝阳中,仔细观摩他的身体。
感觉有点不对头,缺水头脑也略微清醒了一点。
从被子里探出头,“……是你?”脑子一下清醒。
燕无畏笑,似在仔细观察他的神态表情。
“你洗过了。是无过?”听口气,燕无畏似乎相当惊讶。
他没吱声。
“两个月又十二天没见到你,你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燕无畏看起来很高兴。
他撇过脸。
面对眼前这张陈默的脸,他怎么都无法适应。
燕无畏真的很高兴,他们的这步棋似乎走对了!眼前的缺水看起来也不再像两个月前那样死气沉沉。
以他对缺水的了解,对付他永远都是软的要比硬的有用!他只是又一印证了这个道理。
“可以么?”男人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还是没说话。
“我很想你,缺水。”
男人的亲吻落在他身上。
他闭上了眼,他真的不希望看到陈默睡他。
燕无畏满足后,抱着他看着他出神。
缺水累得只想睡觉,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那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缺水,我的缺水……再醒来已经是黄昏,燕无畏的兴致很高,为他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外衣,一条淡蓝色的头巾,服侍他净身后穿上。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因为和他生活了十几年,照顾他照顾习惯的缘故,凡是他周身的事情他总会料理得很好,这也是他和他弟弟燕无过最大的区别。
燕无过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服侍他穿衣着鞋,为他修面梳头,能在事后帮他净身就已经够让人吃惊。
燕无畏提议去看燕无过顺便去用晚膳,缺水虽不太想走出这个院落,但也没有明显拒绝。
前面一年受到的教训,让他还不太敢随便拒绝他们的要求。
刚走到燕无过名义上的居,就听到园中传来的悠扬琴声,还看到了点上灯,似被特意点缀过的院墙树木。
有客人来了么?缺水很直接地想到。
说来好笑,自从他来到飞鹰社,这燕无过的居也成了摆设,平日燕无过都在他那栋小楼内作息。
好像只有客人来到时,燕无过才会偶尔使用到他那个费万金,不亚于皇宫御园的畏过苑。
畏过,即巧妙地嵌进了两兄弟的名字,又多了一层寓意。
燕无过对他起的这个名字可是相当得意。
“大概是王家的千金带着她那帮世家子弟朋友,前来拜访无过。”
无畏似想到什么一样颇含意味地笑道。
王家千金?看缺水偏头回想,燕无畏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想了,就是王宇的女儿王芝兰。同来的大概还有她兄长王清竹,欧阳世家的大公子欧阳胜,四川唐门的唐六,雪山派关门弟子霍风,以及石家庄庄主千金石烟。”
似乎明白缺水奇怪他怎么还没见到人就知道得这么清楚,燕无畏解释道:“我在来的路上就得到他们向这里来的消息,他们先到无畏庄,见我不在,又转到这儿来了。”
听见燕无畏提及石家庄庄主女儿,缺水侧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燕无畏用一种他熟悉的温柔眼光望着他。
偏过头,缺水脑子一转,大概明白这帮世家子弟跑来拜访燕无过的目的。
先去无畏庄,八成是为了石家庄女儿和燕无畏的好事,到无畏庄没见到人又转到飞鹰社,这大概是为了王宇女儿王芝兰。
当初在王家,王芝兰就表现得对燕无过相当青睐的样子。
兄长都一同来了,可能真有试探的意思在内。
缺水扯扯自己的耳朵,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出现必然会相当惹人厌!“缺水?”燕无畏愣住,没想到缺水会扭头就往回走。
站住脚步,缺水回头面无表情地道:“你让我进去是想让他们侮辱我,还是希望我借由自己来抹黑你们?”燕无畏张口想说什么。
“缺水,陈盟主,怎么到了我畏过苑也不找人知会一声,倒让人说我燕某怠慢,快快请进。”
燕无过的耳朵倒尖,可能听到燕无畏叫他的声音,直接丢下客人迎了出来。
燕无过在缺水走过他身边时,脸上保持着一帮之主的绝佳风范,暗中却摸了他屁股一把。
这样俊伟的人做出这种事……他能怎样?握了握拳,又松开。
燕无畏走在后面自然什么都看见,见燕无过看向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无过见之,嚣张地一咧嘴,硬是挤在他和缺水之间,紧跟在缺水身后走进他的畏过苑。
王清竹兄妹等人老远就看到天下第一美男子,飞鹰社大魁首搂着那巫山公子的肩膀,十分亲热地向他们走来。
因为他们两人太显眼,除了石烟,谁也没有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们身后的武林盟主。
琴声戛然而止,抚琴的石烟似有一点激动,粉面立刻变红。
唐六靠在园走廊的石柱上,一边和坐在他腿边的欧阳说话,一边注意观察那三个人。
“缺水,这几位想必你都有过面识,王少侠、王女侠、霍少侠、欧阳还有唐六。”
燕无过风度奇佳地一一举手引荐。
缺水也一一抱拳施礼。
听到燕无过直呼欧阳胜和唐六之名,心中一动,略略仔细看了一下他们。
欧阳对他友好一笑,唐六对他点点头。
王家兄妹冷哼一声,神情颇为不屑。
霍风倒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略带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还有,缺水,这位抚琴的是石小姐。武林四大美女之一,今日四大美女来了一双,实在是让我飞鹰社蓬荜生辉,面上有光。
“对了,说起石小姐……陈盟主,石小姐似有重要事情与你相商。”
燕无过也不知是何意,故意停了个顿,凸现出石烟存在。
缺水还没看向对方,就已经感到明显的敌意。
在场诸人大概只有燕无畏明白他那个孪生弟弟打的什么算盘!这家伙显然是想在缺水面前看他笑话!“在下陈默,见过石小姐,见过诸位。在下想石小姐找在下,无非是为了那日在华山之事吧?呵呵,你可以回复令尊,就说我陈默敬他是武林前辈,那日在华山辱我师弟之事就此一笔勾销。
但,绝对没有第二!”无畏带着笑颜说道。
石烟当场面色大变。明眼人都知道她找陈默是为了什么,但经陈默这么一说,倒像是她石烟不甘兄弟受辱,前来找麻烦一般。
“陈盟主这是说哪里话!石小姐前来怎么会为了此事?其实石小姐来此,是想向陈盟主核实一件传闻……”
“等等。你们站着说话不嫌累吗?要不要大家先坐下来再慢慢说?”欧阳突然打断王清竹话头,抓抓脑袋,首先领着唐六在亭内石椅上落坐。
“是啊。不好意思,在下突然前来打扰了诸位兴头,请问诸位刚才在……?”陈默挥袖,自然转换了话题。
燕无过在心中暗骂一声死狐狸!拥着缺水也走入亭内落座。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和缺水坐下去的位置恰恰就是上座。
燕无畏暗中翻个白眼,暗骂一声这个自大猖狂的家伙!缺水一在他面前他就开始忘形!作为一帮之首,就算只是表面,也应该把上座礼让给他这个武林盟主吧?无奈,燕无畏只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只不过这个随便找的座位恰巧是欧阳胜和霍风之间,两个女子皆离他远远的。
接过话头,雪山派关门弟子霍风笑道:“听闻石小姐的琴艺技冠天下,燕大魁首特地在此园让我等一饱耳福。”
“哦?那真是……风雅之至。”
燕无畏呵呵笑,心中在猜想是不是无过那家伙知道他今日要来,故意安排了这出戏让他在缺水面前出丑来着!否则以那个人自大自傲自狂的性子,怎么会特地空出一天时间,跑来接待这几个捞不出什么油水的小辈!听琴?他想听琴,自然会拉着缺水跑去青楼听个够!缺水不舒服地略略抬起头,他又感到那种让他不舒服至极的眼光。
四看下果然看到王清竹盯着他的眼神。
“不敢当。小女子练琴不过十二载,又怎当得起技冠天下四字赞誉。倒是芝兰姐姐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如果芝兰姐姐愿意……”石烟直到有人提到她的琴艺,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容。
缺水的眼神自然被石烟的笑容吸引过去。
细看之下竟越看越美,此女当真不愧是四美之首,那脸那身形当真是巧夺天工,一点未有轻慢,就是那声音也是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一如黄鹂。
再看她放在琴面上的双手,啧!什么叫青葱玉指?这就是!尤其是这石烟的气质,当真是如烟如幻,就如九天仙女一般不食烟火。
不过,真正吸引缺水的并不是四美之首的石烟。
美丽的面庞他早就看得够之又够,就算真有九天仙女站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有多少惊魂的感觉。
真正吸引他的是站在石烟身后的一个婢女。
中等身高,圆圆的脸,略微丰润的身材,会说话一般的眼睛,俏皮的小鼻头,一看就是个温柔活泼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看缺水看他,偷偷对他笑了一笑。
这一笑就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缺水也忍不住咧开了唇角。
他发现,他喜欢这种邻家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
而在燕无过、燕无畏眼中,却只当他被石烟的美貌吸引住。
只见燕无过的脸色越来越阴暗,一会儿看看缺水,一会儿又斜眼扫扫那个可怜的石家千金,顺便还瞪了无畏两眼,似乎在责怪他怎么弄个女人跑出来诱惑他们的缺水!燕无畏苦笑,心想还不是你自己多事!好好的弄什么赏琴大会!“石烟妹妹过誉了,芝兰的琴艺又怎么比得上石烟妹妹。不过芝兰也听说过燕大魁首风流倜傥,琴棋书画都得高人相授,如果燕大魁首能为我等抚上一曲,那么今日芝兰也就不虚此行了。”
几个人说来说去,都故意忽略缺水的存在。
有人注意到,但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燕无过会弹琴?缺水把目光从那个小婢女脸上收回。
见缺水一脸不信地看向他,狂妄自大的燕无过又怎么可能不露上一手!没有去用石烟随身带来的古琴。
燕无过命人把他的古筝抬了出来。
同时还命人取来了一支箫。
燕无畏见到那支箫,神情似乎有点奇特。
燕无过也没有特地去架琴架,走到身后的亭边栏杆上盘膝坐下,随手把古筝架在了自己膝上。
王芝兰见燕无过对她的请求毫不推托地接受下来,心中不由得暗喜。
燕无过抬头,看向缺水,风情万种的展颜一笑。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就是缺水也失神了片刻。
悠扬飘逸的琴声响起,伴随着秋风环绕在苑内众人身边。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威胁。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难得缺水意。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kk。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琴声悠悠中,燕无过的歌声既有着男儿的豪气,也有着男儿的专情意。
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让他反复吟唱了数遍,句句都只针对了一个人。
燕无畏有点惊讶,没想到,燕无过会在抚琴时唱了这首两汉乐府的《白头吟》。
更把第二句的“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改成“故来相威胁”,第五句的“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改成“难得缺水意”。
这一改,倒真符合了他们现在和缺水的境。
听到后来,燕无畏心有所感,当真是“凄凄复凄凄”!不知何时,琴声中加入了悠长沧桑的洞箫呜咽。
燕无过、燕无畏一琴一箫,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人看着缺水唱,一人依在缺水身边弄箫无言相望。
不大的亭内,三人的这一角竟成了一个单独的天地,任谁也无法插入!
第九章
一曲白头吟结束,亭内诸人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曲……”“好歌……”欧阳与唐六不约而同地开口道。
他们能说什么?那三人的神情实在太明显!任是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不一般!二对一。
唐六脑中也不知闪过了什么样的画面,那张厚脸皮竟透出微微红色,看向缺水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怜悯。这可怜的家伙,怎么就这么倒霉被这两个不是人的人魔给盯上了呢!普通一个就够他受的了,还两个一起来?也不知道这可怜的青年有几条命可供那两个人魔……“唐六,你在想什么?”欧阳小声问。
唐六脸色暗红,立刻收起那些胡思乱想。
石烟的嘴唇都咬破了,她身后那个可爱的小丫环见了,手忙脚乱地掏出丝帕又找出止血药粉。
王芝兰是恢复最快的人,铁青面色后只听她清脆一笑,击掌喝采道:“好曲,好歌,好一个箫琴合奏!当真是天作之合!今日能听此曲,芝兰已经不虚此行。”
说完她就送给霍风一个娇俏的笑容,“霍少侠,你说是不是?”霍风脸红,连忙点头应是。
王芝兰又看向自己兄长,“哥,你是不是也觉得燕魁首和陈盟主的箫琴合奏是天下一绝?”王清竹像没听到胞妹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人。
前方,燕无过坐在栏杆上,笑意盈盈地询问那个发呆的青年。
“缺水,我这琴弹得如何?歌唱得又如何?”缺水回过神,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耳垂。
“好……很好。比青楼那些女孩唱得好多了。”
噗哧!燕无畏第一个笑了出来。
“袁缺水你在胡说什么!竟敢把燕大魁首和陈盟主的合奏与勾栏的靡靡之乐相比!你自己下流无耻,不要把燕魁首和陈盟主也和你混为一谈!”石烟怒斥。
斜了那石家千金一眼,燕无过对缺水乐道:“是么?多谢夸奖,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和陈默常奏给你听就是。”
“嗯……要银子么?”缺水一本正经地问。
燕无过大笑,“那就一两银子一如何?”“好是好,但我没钱。”
燕无畏收起长箫,笑着拍了拍缺水的肩膀,“你没钱?我在钱庄你的名下就存了不止五万两银。
加上无畏庄的房屋地契,你可以让我们给你奏一辈子的曲、唱一辈子的歌!”缺水没把燕无畏的话当真。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一抬头就看见王芝兰假装不在意却气愤万分的眼神,缺水轻笑,突然张口道:“无过,除了我的身体外,你到底还喜欢我什么?”燕无过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在见到缺水的笑颜后,竟认真思考起来。
燕无畏暗中叹气。
缺水又在努力利用自己来“污染”他们了。
“我对自己还算了解,也知道自己是个无趣的家伙,这点我师兄陈默就可以证明。你说是不是,陈默?”燕无畏苦笑不答。
“我和我师兄一起生活十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他会吹箫!无过,你看,我除了有一身蛮力,认识几个字,冠着前盟主儿子的名头外,几乎什么用都没有。我不会弹琴也不会谱曲,更对诗画一窍不通!下棋么还马马虎虎会一点,但也一直都是陈默的手下败将。我就奇怪,你和陈默到底在我身上争什么?”
“你不要胡说!陈盟主和燕魁首会争你?!你一个大男人……”
“石小姐,我看你身体不适,还是让人送你去客房休息吧。”
燕无过温和地笑,眼神中却无丝毫笑意。
硬让人送走垂泪的石家千金,燕无过放下古筝起身走到缺水身边,摸摸他的头─他发现缺水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每轻抚他的头,他的表情就会变得特别柔和。
“缺水,喜欢一个人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至于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这个答案不妨等到五十年后,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欧阳摸摸鼻子,有点后悔跟唐六跑来凑热哄。
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热闹,结果跟他当初想的一样!他就说么,那两个人魔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人哪能说杀就杀。
你看现在人家还不是好好活着?还把那两个人魔玩得团团转!确定不可能再在那两人脸上抹上什么,“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用膳?”缺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是真饿了。
托这两兄弟的福,从早上到现在他没有任何东西进口。
一听缺水叫饿,燕无过哪还记得什么赏琴大会,立刻命人在客厅摆宴。
缺水明明感觉到背后刺人的目光,却像毫无感觉般跟在燕无畏身边向客厅内走去。
他都已经自毁名声了,还在乎有一、两个人用仇恨鄙视的眼光看他吗?至于嘲讽,他相信,任是谁也比不上,在过去一年中那两兄弟对他嘲讽的恶毒!缺水不在乎,燕无过、燕无畏又怎么会去自寻烦恼。
对那几个看缺水不顺眼的人,该怎么置怎么做,他们心中清楚得很。
事后等那几位世家公子、小姐离去,缺水才从欧阳、唐六和燕家兄弟的对话中得知这四人早就相识。
就连当初武林大会最后的出场顺序安排,也是他们精心策划过的!缺水苦笑,对自己能带着父母安然脱离两人掌握的信心,又更加低微。
经过江湖中某些人的特意渲染,袁缺水的名声就如直上的风筝,成为江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
Y?D,无耻,下流,堕落,兔二爷,像姑少爷……这些卑下的词语,都刻画在了他袁缺水身上。
传到后来,他已经从一个以色事人的兔二爷,变成了一个靠魅惑男人,吸取男子真阳练功的邪魔歪道。
而身为他入幕之宾的武林盟主陈默和飞鹰社魁首燕无过呢,却成了为了武林大义,不得不牺牲自己管教邪魔歪道的大豪杰、真英雄!有些人可能会问,那两个人怎么名声未坏,反而还冠上大义之名了?君不见江湖中巫山公子的名声虽然越来越坏、越来越邪恶,却不见他出来祸害过一个人不是?而这自然就成了那两位大英雄牺牲的成果!缺水一共找到两机会逃出那两人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苏州他父母生活的小庄园。
可每当他觉得自己就快成功的时候,那两人中的一个,肯定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笑咪咪地请他“回家”。
回家后那两人就连手对付他,也不伤他,就是把他拖得筋疲力尽,最后把脱力的他拉上床教训。
他也想过办法去套问父母解药的存放或药方之类。
他灌过燕无过酒,灌了不下十,结果都是他醉得人事不知,任由对方大肆轻薄。
再接再厉,他又去灌燕无畏的酒,见对方利用内功排出酒液怎么也喝不醉,他干脆装醉,甚至还假装把他当陈默看,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结果有一天他却听到燕无畏和燕无过拿这事当笑话讲!还互相攀比谁占得便宜多!他不承认自己生气,只是把灌酒改成了灌毒药。
因为他功力恢复,加上这两年勤练不休,也就方便了他溜入无畏庄或飞鹰社的药房找毒药。
那两人被他毒了一、两后,终于忍不住对他说:缺水,我们从小服毒,现在就算不是百毒不侵,也会对任何毒药都有抵制作用。
而你用的毒药,解药药方我们都知道。
缺水不再去害那两个人,也不再去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父母。
他除了勤练武功,还是勤练武功!练到后来,燕无畏、燕无过都有点怕了,怕他走火入魔!“吱呀。”
门被推开。
燕无过抖抖身上的落雪走进屋内。
“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缺水,你在干啥?……你又再练功?!”小楼内响起燕无过无奈又愤怒的吼叫。
缺水嫌耳朵周围太吵,吐纳一周天后缓缓收功。
“外面下大雪了?”缺水下床踩着棉拖鞋,踢踏踢踏地向窗边走去。
“嗯。”
现年二十七岁,事业有成,仍旧俊美得没天理,还多添了一些成熟稳重风采的燕无过收敛了一些怒色。
但面色仍旧不是很好看。
缺水打开窗子探出头去。
哗!好大的雪!雪片真如鹅毛一般,飘飘忽忽漫天都是!第三年也过去大半了,他在他们身边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年……摇摇头,他不想多想,也害怕去想。
三年来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他对燕无过快要根蒂固的恐惧感消失了不少,现在他和燕无过独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僵硬,有时他甚至会和燕无过东南西北的胡扯一通。
身后,燕无过走过来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间,两手环抱住他的腰。
缺水任由他抱着。
不管他心理上怎么样想,至少他的身体并不排斥紧贴在他身后的温暖怀抱。
抱住他腰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摸,摸着摸着就摸到他裆内去了。
“宝贝,你今天没有穿合@?”鼻息咻咻,男人明显兴奋起来。
没出门屋内又暖和,更到了睡觉时间,我穿合@干嘛?就算穿了又能防你们什么?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胯间搓揉。
“宝贝,两脚再打开一点。”
“不要叫我宝贝!”缺水皱眉,故意夹紧双腿。
“你这个坏小子……!”燕无过抬手就给他在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虽然不疼,但那声音却让人止不住脸红。
顺着他的臀,男人的手竟从后面的股缝往下溜,硬是把手掌插进他双腿之间。
手掌微微使劲在他股间来回拉动,最上面的大拇指更会在他要命的地方,突然竖起来戳他一下、顶他一下。
缺水被他用手掌拉扯得受不了,只好乖乖松开双腿,张开一点方便那人戏耍。
“这才乖……”男人咬咬他的耳朵当作赞扬,本来抱住他腰的另一只手也滑下来。
一手掌握着他的要害给他带来快感,一手在他后面的沟壑中捣腾。
缺水昂起头,也不知是难受还是享受地皱起眉头闭上眼。
看样子,燕无过今天是想就这样站着搞他了。
“我不要站着。”
身后传来燕无过的咕哝,似乎在说他变得难搞什么的。
“你要敢就这样站着操我,到无畏来为止,你别想碰我一下!顺便说一句,现在你想撂倒我,至少需要六百招以上!”奶奶的!俊俏的燕无过骂了一句脏话,不甘心地捏了他屁股一下,捏得重重的。
“让我抱你去床上。”
“我自己会走。”
推开燕无过,缺水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待把衣服解开。
“等等!不要脱!我想就这样抱你一。”
燕无过无耻地在后面急喊。
暗骂了一声混蛋,鞋子还没踢掉,后面人就扑上来了!让那贪得无厌的家伙满足了两后,缺水打着瞌睡听那人骂王宇一家人。
燕无过的脚在他脚背上磨来磨去,磨得他……更想睡。
“缺水,你的九阳真功是不是怎样都无法练到十二重?”燕无过忽然问道。
缺水打个哈欠困困地道:“是啊,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用,托你的福……”燕无过嘿嘿笑,在他脸上亲了亲,“对不起,那时候谁叫我看你不顺眼呢。”
缺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呵呵,缺水,也许有个办法能让你阴阳汇通,功至大成。”
鼻子在缺水脸上磨着,耳鬓厮磨是不是就是这样?“什么法子?”缺水不太感兴趣地随口问,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教你练阴绝功如何?”“……你不怕我变得和你们一样厉害,然后杀了你们?”“怕啊,怎么不怕,但我更想看你开心的样子。唉,想我燕无过是什么人,竟想看爱人一个开心的笑脸想了三年都想不到!缺水,你知道我有多怀念那一天……”哪一天?缺水没问。
他大概知道那天好像和柿子有关。
因为每当上柿子的季节,那人总会买来很多柿子,让他削给他吃─怪癖!“随便你。”
缺水翻了个身。
“你说什么?”“我说你想教我就学。等我练会了……哼哼,看你们还敢逼我上床!”燕无过吃吃笑,似乎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现在你还没能力对付我、拒绝我的时候,多占点便宜的好?”淫笑着,男人恬不知耻地再爬上了他的身体。
转眼间,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四年的时间就在一日复一日中缓缓流逝。
有时候他会胡涂,怎么他竟然就这样普普通通、波澜不惊地在那对兄弟身边待了四年?似乎他更该做些如卧薪尝胆、忍辱复仇,或抵死不从、装疯卖傻寻找机会等的事。
头一年,他恨他们。
恨不得三人同归于尽!他也确实每天想着复仇雪耻之类的事情,所以才逼着自己放弃自尊,咬牙忍受下类如性奴一般的日夜。
他在等待。
第二年,他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
可在他接受惩罚教训之后,那两个人对他态度却改变了,就像改变了作战计划一般,从作践变成守护。
他怀疑,他担心,他小心翼翼地等待他们对他施展新的阴谋,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坏名声去抹黑那两人。
第三年,一直在等待那两人展开他们的阴谋诡计,看着他们对他的态度一天一天从守护变成尊重。
尊重他的想法,尊重他的人格,他内心却越来越惶恐。
眼见他找到机会就去抹黑他们,两人不但不生气,更像是给他黑啊黑的黑习惯了,有时候甚至会帮着他在自己脸上抹灰。
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他在他们身边已经生活到第四个年头。
这时,当年的恨似乎已经淡色了很多,他也想通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对方再可以骗取的东西。
他学会随居而安。
一边掩饰内心中的惶恐,一边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虽然如此,那两个人变本加厉,从守护变成呵护的奇怪态度却更的困扰了他。
他不但惶恐,更在害怕!害怕什么?他在害怕自己会再一落进“陈默”布下的感情陷阱中吗?!单论功力,把九阳和阴绝功糅合在一起融会贯通后的他,与燕家兄弟任何一人单打独斗,都立在了不败之地。
就算他赢不了他们,他们如果只是一个人的情况下,也别想轻易打败他。
如果是两人连手,那当然另当别论。
可惜那两个主儿都不是讲究公平的家伙!一旦事关他们的性福,他们才不会在意两人连手对付一人,有多么卑鄙无耻,不讲道义!所以,无畏庄和飞鹰社,就会经常有人看见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切磋”武学。
那时,重新树立信心的自己有好几离开他们单独出去晃荡,伸手管了几件闲事,也让自己的名声更糟糕后,他就会像蜜蜂回巢一样,回到他们身边和他们练武、说话、吃饭、胡闹还有睡觉。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当你习惯别人疼你爱你宠你以后,越是曾渴求这些的人,在得到后也就越发珍惜。
缺水不知道自己在珍惜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他感到……很幸福。
渐渐地,他甚至发现自己喜欢待在那两人身边,喜欢那两人伸手摸他的头,喜欢他们在寒冷的冬天紧紧抱住他。
恨,也维持得越来越辛苦。
苦笑,也许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禁不住别人对他好吧。
一边在心中想着他们的狠,一边又在心中念着他们的好。
如果他们肯放了自己父母就好了,如果他们肯放了他们,他……缺水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看待他偶尔的消失,但既然没有阻止他,他也就懒得问。
所以,燕无畏坐在他面前半天却没有说话的态度,让他感到很奇怪。
他没理他,任他枯坐,捧着书本看自己的。
结果燕无畏开口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你现在去飞鹰社要比回无畏庄多了。你是不是……觉得和无过在一起比较快乐?”去?回?难道在无畏眼中无畏庄才是他的家?缺水有点好笑。
他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没想到燕无畏倒比他还在意这点。
“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我没有说错?”燕无畏的脸现在是他自己的。
托燕无过来往太频的福,有时候庄中人看到没有易容的燕无畏,也只当是燕无过来了。
“我和无过在一起比较多,你难道会觉得难过?”缺水头也没抬地又翻了一页。
没有人回答,室内静悄悄的。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吐气,端起茶盅一口饮下,缺水不看那人的脸道:“我不恨你。”
我只恨我自己。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缺水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会听出对方声音中的不安。
“我倒想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记得你弟弟好像跟我说过,你并不喜欢我,就算在你是陈默的时候。你想抱我想……无非是因为受到你弟弟的刺激。好吧,就算你想要我的身体好了,可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已经是一个早就没有少年身姿的大男人!这几年,我也知道了这世间确有些男人喜欢和男孩子做那事,可他们大多数都只喜欢小孩子,那些卖身的像姑,也大多过了二十就没人要。所以我不明白,我这具全是筋肉伤痕累累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你和你弟弟的性欲,我一直在等,等你们自己厌烦的一天。而如今都过了四年,你竟然还来问我要怎样才能原谅你。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如你当初所说,你有你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我只不过不小心成了阻你道路的一颗挡路石而已,还是那种稍微有点用的。”
说完一直想说的话,缺水放下书本,考虑是不是明天就离开。
“缺水,今晚陪我好么?”低低的声音,说是请求,听来倒更像是乞求。
燕无畏这样软弱的态度让缺水感到很……难受很不舒服,很让他无法拒绝。
叹口气,缺水站起身,“随你。我回房,你想要就过来好了。”
燕无畏来了,脱光衣服躺在他身侧,不言不动地只是望着他。
缺水翻过身,不想去看那人的眼睛。
灯油尽了,冒出一缕白烟,让整个卧室陷入一片黑暗中。
“缺水,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很羡慕无过。”
他在听。
“因为他是弟弟,因为他天性任性,所以他一直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许对你来说,我是个很厉害、很阴险、很成功的人物,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又是谁呢?谁知道我就是燕无畏,谁知道我的脸长得和燕无过一模一样,谁知道我每天出门必须化妆?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我们几个心腹也只知道我和无过关系非浅,却不知道我们是孪生兄弟,也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如何。在他们看来,拥有那张脸的人只有一个燕无过。我喜欢你,虽然知道的太迟。我喜欢上你一点都不奇怪,就像你喜欢上我一样,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你永远不知道,当我得知无过占有你后我的心情是怎样的,有好几我想杀了你,也想杀了自己的弟弟。很疯狂是不是?其实,我没练阴绝功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不敢,我和无过是亲兄弟,他不擅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并不代表我就擅于。我只是不得不去克制!因为我和无过必定要有一人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可是我仍旧在你面前发作了两。第一让我不顾你的意愿强暴了你,第二我因为妒忌而疯狂。我本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可任性妄为的无过却打破了我的计算,让你知道一切。我本来打算瞒你一辈子……于是,我成了你最恨的人。刚开始我还很高兴,不管如何就因为你之前最爱我,所以才会在得知实情后如此恨我,恨我到不愿承认我就是陈默的地步!可这也只是一开始。我和无过都是善妒的人,你知不知道,哪怕是你对别人看上一眼都会让我们怒火横生?眼看无过对你越来越好,眼看你越来越不怕无过,说实话我一点都不高兴。我希望你怕无过一辈子,我希望你认为只有我才会对你好,只有我才会真心疼你爱。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答案很简单,你在过去那十二年中,就已经用你真挚的感情俘获你了我的心,十二年中,哪怕只有一你把自己当少爷看拿我当随从看,我也不会在后来栽在你手上。你的好原本只有我知道,后来无过也知道了……我们还真不愧是同胞的双生兄弟!我喜欢你的所有、你的全部!我希望能和你相守一辈子。为了达成这个愿望,我不惜和无过分享你,但如今你却一点一点离我远了……我感觉你渐渐忘了陈默,忘了我就是陈默,你在抛弃我,你在无过和我之间作出了选择,你选择靠近无过,远离我这个伤你最的人。但你可知道,我伤你有多重,我就伤自己有多重。”
沉默在卧室内飘浮。
隔了一会儿传来燕无畏自嘲的笑声,“你不相信我。呵呵,你不相信我……”缺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燕无畏好像哭了……“缺水!”燕无畏从后面紧紧搂住了他。
“转过头来。”
缺水无言地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他。
燕无畏把脸凑到他面前吻住了他。
有什么从燕无畏口中滑出,滑到了他嘴里顺喉而下。
挣扎着推开他,缺水怒道:“你给我服了什么!?”燕无畏温柔地笑,趴在他胸前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是的,要不了一盏茶他就知道他服了什么!见鬼的,他竟然喂他吃春药?!不但如此,那人还低下头开始挑逗他,更在他开始无法控制情欲后含住了他那里。
之后,缺水只觉得自己似进了天堂,又似下了地狱,那种灭顶的快感几乎要了他命去!最后,他只记得燕无畏看着他,笑着流泪的样子。
第十章
他从无畏庄跑了出来,懵头懵脑地跑了大半天,直到差点换不上气才慢慢停下脚步。
那个疯子……那个疯子!越想越气,缺水忍不住对天破口大骂!他竟然……他竟然!抹抹脸,抬头看见远一张随风摆动的布招牌,上面大大写了一个“酒”字。
想想,抬脚向那酒家走去。
他需要喝点酒让自己平静一下。
刚走到门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对方已经看见他。
“阿弥陀佛,袁施主,别来无恙乎?”浑厚慈祥的声音从酒家店铺内传出。
缺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脚走了进去。
不大的酒铺内有一桌坐了四个光头和尚,其中一个是缺水的熟人,也是武林中声名赫赫的少林寺主持无尽大师。
缺水一点都不想碰见这位少林寺方丈。
自己的父亲是这位方丈的方外之交,他几乎可以想见无尽见了他会说些什么。
如果换在三年前,哪怕是两年前,他都会立刻向无尽说出所有事情的始末,请他斩妖除魔,请他想法救出自己父母,可如今……啊啊啊!那家伙为什么要那样做!那个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缺水气得直咬牙!“缺水见过大师。”
按捺下心中翻腾,缺水向那位老人行礼道。
“小施主请坐。”
无尽大师示意缺水在他身边坐下。
店家上前问缺水要些什么。
缺水要了一壶烧刀子。
踌躇半天,见对方微笑慈祥的面孔一直看着他,缺水咬咬牙矮身坐下。
大不了听顿训吧!见缺水坐下,无尽也不知示意了什么,和他同来的三位和尚向缺水合十施礼后,坐到了另一桌。
“大师,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小子听着就是。”
缺水苦笑。
无尽呵呵而笑。
“还记得,老僧在五年前第一见到施主时,就曾为施主的面相小小吃了一惊。如今观施主神情,想必是已陷水火热之中。”
缺水猛地抬起头。
“大师此言何意?”无尽宣了一声佛号,说了句没头没尾的竭语:“阿弥陀佛,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缺水不明白,再追问,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拈微笑。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越想头越疼,店家送来酒壶,缺水一把抓过,丢下银两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酒铺。
无尽看他离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我佛保佑天下苍生。”
缺水还是回了无畏庄。
在走进自己的小楼时他有点犹豫,昨天离开的时候燕无畏尚在昏睡中,现在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哇!缺水被吓了一大跳,转回头就看见陈默苍白无血色的面容。
“你、你……”
“你肯回来就好。我也不多求,只要你在心上记住有我这个人也就……”燕无畏抿抿嘴唇,推门走进小楼。
缺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对方的脚步有些蹒跚。
“你……没事吧?”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是对方下药,但一见燕无畏这个样子,他就冒出了一股的罪恶感。
燕无畏摇头,回头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吃过饭没有?我让周伯给你送饭来。”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缺水立刻起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又回到了五年前。
眼前的陈默还是陈默,而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看到燕无畏小心而又缓慢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下,他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燕无畏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想挽留什么?就为了让他留下,他堂堂武林盟主竟愿意做出这等事?他就不怕他拿这件事到江湖上宣传?他就不怕从此名声扫地?燕无畏,陈默,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在那里呆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愿意我在这儿和你一起睡,我现在就回无畏居。”
说着,燕无畏就待起身。
比心更快的是他的手,在燕无畏站起来之前,缺水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没说不愿意你睡在这儿。你坐着吧,我知道你……咳。”
他对这种事可是有体会!何况前夜他还服了药。
“你何苦这样做?”缺水在燕无畏身边坐下。
“没有苦,我心甘情愿。”
燕无畏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缺水心脏“咚”地一跳,这好像还是陈默头一向他表示出依赖的样子。
不对,他不是陈默,他是燕无畏!缺水想了想,说出了他思一天一夜的话:“我想过了。只要你们放出我父母,解掉他们身上的毒,让他们退隐山林颐养天年,我……我会遵守诺言留在你们身边。”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燕无畏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天知道,他现在只想跳起来大喊大叫狂舞庆祝!四年!他和无过等了四年,终于等到缺水这句话!但他还不能表现出他的喜悦。
以他对缺水的了解,如果他能趁此机会博取更多到缺水的感情,那以后就算无过想把缺水拐跑他也不怕了。
燕无畏抬起头,轻轻含住了缺水的嘴唇,缺水想躲,却被燕无畏紧紧抱住。
“你曾经说过,你想以下犯上,你想抱我。”
燕无畏拉开自己的衣襟,抓着缺水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
“对不起,前晚对你用药,我只是不想你拒绝我,那样我也太难堪了。”
燕无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动手恢复了本来面目。
“我知道你想抱陈默,但我真正的身分是燕无畏。我希望……我求你在清醒的状态下抱我一,你可以把所有的恨发泄在我身上都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缺水推了推他,他不习惯这样。
燕无畏突然跪了下来,跪在他两腿之间,把头埋了下去……缺水早上在无畏怀中醒来时,总觉得自己似乎中了什么圈套,并被牢牢套住了!他是个傻瓜,一个禁不住挑逗的好色大傻瓜!他应该义正严词地拒绝他,他应该推开他,而不是像个冲动的白痴一样,抱起那个俊伟的男子就往床上压!所以,当燕无过从窗户里跳进来时,就看到他想了快一个月的缺水正躺在床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至极地痛骂着自己。
燕无过挑了挑眉毛。
他没有看错吧?他怎么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不对头?缺水看到他来了,第一个动作竟是扯过被子,把他身边的燕无畏裹了个严严实实!燕无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尤其当他看到燕无畏在被窝中,背着缺水,对他异常狡猾且得意洋洋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狡猾的坏家伙趁他不在的时候干了什么事?缺水怎么会……表现得……?可怜燕无过得知此事后,了二十年时间去想要不要也东施效颦。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狠下心去做,就只能去问他本人和当事人缺水了。
不过那已经是后来又后来的故事,在此也就不详述了。
话说决定投身地狱的缺水,在无畏庄和两兄弟过了几天蜜里调油的生活。
正确地说,应该是燕无畏抱着缺水偷笑,而燕无过却在一边气白了脸,瞪着眼看两个人你侬我侬!虽然知道燕无畏干了什么好事,但没有勇气同样实施的燕无过,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缺水对燕无畏,露出了从没有过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问燕无畏、缺水怎么会放下心中心结,燕无畏告诉他,他答应把袁正啸夫妻放掉。
燕无过勾唇嘲笑:你有什么计划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缺水丝毫看不出破绽?燕无畏说他打算在半个月后带缺水去苏州见袁正啸,当然在这之前,他会跟袁正啸说好让他们换一地方住,也会让袁正啸和缺水说两句话,让缺水安心。
至于缺水以后想去看望袁正啸夫妻,他再另外想办法。
这就是你的妙计?燕无过嗤笑。
走一步算一步呗,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再找一种类似无治的毒药让他们服下?我来找找看。
燕无过笑得阴狠。
燕无畏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两天,缺水觉得自己上当了。
燕无畏让他抱了两,就再也没让他尝过甜头!每当他试探性地去问他时,这对孪生兄弟就会联合起来把他弄得顾头不顾尾,到最后别说压别人,能保得住自己一晚上不被做上四以上就算不错!但他却没有怀疑燕无畏说要放掉他父母的话。
他选择了再相信他们!就在燕无畏、燕无过说要带他去苏州见他父母的第二日,庄中来了重要的访客,是少林无尽大师一行。
燕无畏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见无尽,缺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待在自己的小楼中翻看一些阵法书籍,他小时候略微学过一点,这两年得无畏、无过指点,对此更有长足进步。
耳朵动了动,静下心仔细倾听。
来人是个高手。
是谁?一阵微风飘进。
“来者是谁?暗箭伤人不觉得良心有愧吗?”缺水手抓一支飞镖,沙哑着嗓子对窗外说道。
隔了一会儿,门被踢开,有人负手走进屋内。
看清来人,缺水大吃一惊!“扑通!”一声,在来人面前跪下。
“不孝子袁缺水叩见父亲!”袁正啸面色阴寒。
四年了,这个阴影还是没有从袁家头顶上消失,不但没有消失,甚至还有越来越扩大的势头。
以为那对兄弟玩个两年就腻了,终究会娶妻生子,按照他当初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可是,那对兄弟不但没有遵从他一开始的计划,最后还给他生生踏上了邪路!也许他成功了,成功地孕育出一对领导黑白两道的杰出儿子。
但也许他也失败了,因为他发现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控制他们。
五天前老友无尽如约去苏州找他下棋。
见到他后,和他提起了途中见到缺水的事情,并和他说了一些让他似懂非懂的禅语。
他没有去多想这些禅语,反而在脑中生出一个念头。
他找了理由让无尽到无畏庄来找无畏、无过,而他则决定,趁无尽引开那两兄弟的机会,去暗杀失去功力的缺水。
身为袁家传人,身为无畏、无过的父亲,他有些事必须得做!他不能真的让袁家从此断子绝孙!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似乎还吃惊不已的青年,袁正啸冷哼,“你的功力恢复了?”如果不是功力恢复,他怎么可能躲过他暗中一镖!“是,父亲。”
缺水张口还想问他怎么离开了苏州,又为什么会给他一暗镖?他想不通其中道理,却死活都没往袁正啸想杀他的方面去想。
“父亲?谁是你的父亲!你这个孽障!”不等缺水问出口,袁正啸已经怒火腾发!难道……父亲都知道了?知道他是用什么换取了他们的生存?缺水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抬头去看父亲。
袁正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叫了自己二十几年父亲的青年,神色复杂。
“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甘下贱?当初的事我也不怪你,无过为了抵抗阴绝功散功带来的痛苦,拿你练功舒缓,我还觉得对你有些亏欠。可为什么你事后不但和无畏不清不楚,更和他们兄弟两人纠缠至今!?你想害他们和你一样身败名裂吗?你想让我袁家绝后吗?”父亲为什么会用这种口吻说话?他在维护那对兄弟?他在责怪自己?缺水胡涂了。
看到缺水的表情,袁正啸已心中有数。
“看来无畏、无过一直没有告诉你实情是么?”“实情?”什么实情?袁正啸正要开口又有了一丝犹豫,这孩子他毕竟也养了近二十年。
下面他要说的话会带来什么结果,他也清清楚楚。
真要毁了他吗?袁正啸目光不经意地从他身上掠过,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厌恶的东西一样,拳一捏。
既然这孩子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他心狠手辣!无毒不丈夫!他绝对不能给袁家留下这么大一个祸患!何况他也并不是自己亲生的不是么?这样一想,袁正啸的脸色再寒了下来。
战速决,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来到这里,他可不打算和他那对阴狠毒辣比他犹过十倍的儿子们对上!“难道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他们才是我真正的儿子!而你不过是我从一将死的乞丐手上买来的孩子?”“您说什么?”缺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袁正啸的脸上露出了缺水陌生的表情,那是一种类属于毒蛇的阴毒。
“你只不过是我培养来训练无畏、无过的工具罢了。
“可没想到你别的能力没有,婊子样倒学了个十足!你不止让我失望,更让我感到后悔!后悔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恬不知耻勾引兄长的兔二爷!”缺水张大嘴巴。
这人真是他父亲?会不会是燕无过让人易容的?“您……我不相信,我明明看到您被他们关在地牢里……”缺水还在挣扎。
袁正啸用一种可怜他的鄙视眼神看着他,“你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吗?”缺水茫然地摇头。
“你跟他们睡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他们身上的特征吧?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应该看过我脚的样子。”
对了,父亲的左脚有一个特征,但他没有。
而这个特征……长袖一甩,袁正啸冷笑,“缺水,我养育你二十年,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会对它生出感情,更何况我曾一心栽培你!落到如今田地,一半是你无能,一半也是因为无畏、无过心机太。我虽然身为他们的父亲,但当我得知,他们竟然愿意十几年的时间完全改变身分来达到一个目的时,我承认我担心了。担心自己将来会不会莫名其妙、来不及解释一切,就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上!”缺水抬头望向他。
“如果你脑子清楚,你应该明白无畏、无过从来就没有真心对过你!看看你这几年,和外面的娼妓有何区别?无畏、无过如真心对你,又怎么会让外面的谣言满天飞也不解释?谁会让自己的爱人背上如此难堪的骂名?你知道江湖上都在怎么说你?你还好意思说是我袁正啸的儿子,你知不知道每当听到别人提起你的名字,我就恨不得当没有养过你一样!你简直就是我袁家最大的耻辱!让你冠我的姓实在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失策!你还想在我儿子身边待上多久?你就这么希望让男人玩你么?外面卖身的窑子多的是!你这个下贱无耻的乞丐之子还不给我滚出袁家!滚!”缺水站起身。
袁正啸终于拂袖而去。
他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不会留下来让儿子们抓到把柄。
望着他曾唤作父亲的人远离的背影,眼中有热热的东西流下,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他们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缺水忽然笑了笑。
原来,他袁缺水自始至终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傍晚,回到卧房找不到缺水的燕无畏、燕无过,在书房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压在镇纸下的草书。
致燕无畏、燕无过:在走之前,我想有些事先交代清楚会比较好。
二十四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武林盟主的儿子,是袁家的大少爷,有一对虽然严厉、冷淡却关心自己的父母。
我尊敬他们,爱戴他们,为了他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所以……我付出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我告诉自己这是值得的,这是我身为人子应尽的孝道。
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什么大盟主的儿子。
呵呵,就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贫穷的乞丐做了一个富贵梦,醒来仍旧是一无所有,只是更加脏污了一些。
但,我不恨你们任何人,也不怨你们。
这一切追根究柢,是我自己有眼无珠、是我自己无能懦弱所造成,所以真的不恨你们。
我占了你们的父母,夺了你们原本的生活,你们刑虐我也算扯平。
你们扮成陈默从我这里骗得九阳秘诀,但这原本就应该是你们家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欺骗不欺骗的了。
虽然你们拿我发泄让我身败名裂,这确实让我很痛苦,但你们的父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也扯平了。
至于这一身功力,我想我也不用特意去还给你们家了吧?好歹你们也睡了我四五年,也废过我一功力,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保留它,让自己还有个生存的手段?清了,都清了。
我以为自己是武林盟主的儿子,是假的。
以为自己是袁家庄的大少爷,是假的。
以为自己有一对关心自己的父母,也是假的。
曾经以为自己有个真正爱护我的爱人,更是假的!那么会不会我所以为的东西都是假的呢?我不想去分辨,也无力去分辨。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后会无期!字迹越到后面越潦草。
若不是燕无畏熟悉缺水的字迹,后面几段差点辩认不出来。
“墨迹还没干,他应该走得还不远!”燕无畏话声刚落,燕无过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燕无畏抓着信纸,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呆站了许久,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疯一般地追出了门外。
江湖因为袁缺水再沸腾!十万两白银只求袁缺水下落。
飞鹰社大魁首燕无过发出黑道追缉令,要求追拿爱人袁缺水,同时要求不能伤其半分。
如有人把缺水完整无缺地送到飞鹰社,燕无过答应,今后飞鹰社每年分红都会分出一成给其人!十万两白银加上飞鹰社每年的一成红利,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计,冲入寻找袁缺水下落的大军中。
不光是黑道,白道联盟武林盟主陈默也发出了武林帖,请求天下武林人士帮他寻找爱人也是他师弟缺水的下落。
更有悬赏物干将宝剑一把赠与有缘人。
这的悬赏让大亚皇朝的国土整个都被翻了一番,同时这悬赏更让袁缺水的大名,在今后五十年都没有让武林人士忘记。
这个据说是自甘堕落走入邪道的巫山公子,成了武林中最传奇的人物!后来几十年,既有人说他是淫邪的恶魔,也有人说他对己有大恩,是个真正的侠士。
到底袁缺水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始终都没有一个论断结果。
而飞鹰社魁首和武林盟主,也因此背上了一生的污名。
后人论断他们,都说这两人一生辉煌,唯一的污点就是两人都有断袖之癖。
不过也是托这两位的福,那淫邪的巫山公子才没有出来祸患江湖。
终章
燕无畏、燕无过跋山涉水到寻找缺水下落,只要听到有可能的消息,立刻就飞奔而去。
短短一个月,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在两个人考虑请朝廷也帮忙寻找缺水下落时,他们收到了一封来自无畏庄的十万火急信件。
打开一看,只见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我知道缺水下落,要想知其在何请到飞鹰社求凡楼一晤。
两人相对而视,不约而同腾身跃上马匹,向飞鹰社总坛奔去。
求凡楼前,一青年负手看着楼上匾额,看来看去皱起了眉头,突然飞身一脚,把那块龙飞凤舞的匾额踹成两半,摔裂在地!求凡?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有什么好求的,他本来就是个凡人!嘲笑了几声自己年幼无知时的浅薄,青年把碎开的匾额踢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在园中寻了一个石凳坐下。
翻了不到十几页,就听到“嗖嗖”两声,园中多了两条人影。
青年合上书本,笑嘻嘻地站起。
“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在这儿住了快一个月了!”“你说什么?!”燕家兄弟异口同声,恶声恶气地大吼道。
拍拍手,青年伸指笑,“哎,先别发火。对了,你们是不是向江湖上悬了赏,只要有人能提供袁缺水下落,并完整无缺地送到你们面前,就能得到十万两白银,加上飞鹰社每年红利的一成,还有一柄干将宝剑?那……这些是不是代表都是我的了?记得给我送来,缺水先在这里谢过两位兄台。”
燕无畏、燕无过也不知道是被气傻了还是怎么的,半晌愣没一个人说出话来!“你……”燕无畏先反应过来,手指着缺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没有走?”燕无过冲口而出。
缺水笑了笑,转身走进小楼,快进门时突然回头笑问:“告诉我,什么是对你们袁家最大的报复?让你们父子不和?让你们断子绝孙?那……我有没有可能做到?”缺水诚恳地向两兄弟征求意见。
燕无畏、燕无过除了苦笑点头还能说什么。
“哦,还有一个报复的手段,就是……让你们兄弟反目!这要怎么做呢?嗯,这样吧,今晚你们谁打赢了,谁就进来好了。我先进去睡个午觉,恕不相陪,失礼!”一摆手,缺水笑呵呵地消失在楼内。
燕无畏、燕无过哑然无语,一顿之后两人同时出手!不是向对方攻,而是向屋内冲!这个臭小子竟敢这样玩他们!不想下床了是不是!
─全文完
后记
易人北这篇故事到此结束。
总计二十二万多字,写了……不太好意思说,拖得太久了。
在此,主要交代一下《面具》一故事的主题和一些人物的后续。
面具,顾名思义,也就是说这篇故事中有人戴了面具出来和大家相见的意思。
相信诸位看官也看了出来,故事中第一张最明显的面具就是陈默,第二张面具是留燕谷主,第三张面具是前武林盟主袁正啸,而我想定中的第四张面具,则属于明是正却被诬为邪的缺水。
当然面具的含义可以涉及得相当广泛,在此也不一定就固定在这四张面具上面。
故事中有不少人物出现。
比如对缺水有了非分之想的可怜的王清竹,说他可怜也没写他结局的原因,是他真的很可怜!肖想了缺水一辈子,却一辈子只能眼馋地看着,无畏、无过还时不时给他王家找点麻烦,把他耍得团团转,你说他可怜不可怜?还有袁正啸的下场。
我虽然没有明确的写出,却已经在缺水最后的问话中提到了他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好歹他也是无畏、无过的亲身父亲,也养育了缺水十多年,所以就给了他一个让他好自为之的间接下场。
毕竟因为有他一开始的疯狂念头,才有了后来无畏、无过和缺水相遇且相守一生的故事。
人物交代就差不多到此。
顺便在此祝福那三人能性福快乐的生活到老─恐怕也只有心胸广大又心软,又贪恋他人温暖怀抱,又渴求有人真正爱他的缺水,才能受得了那对兄弟。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个鸳鸯锅也只能配缺水这个盖了。
也祝福所有阅读了这篇故事的读者们,至少一天内没有烦心事!最后的最后,每个读者都是一个评论者。
对这个故事,也许有人看得对胃口,有人就看不顺眼。
反正只是故事嘛,我写你看,消遣而已。
如果觉得这个故事有可能会炸伤您,还请您自备伤药或干脆把它丢得远远!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