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R狂想曲》上

1

艳阳高挂在空中,国家公园管理的水泥地面上几乎要冒出热气来。现在是上班时间,暑假也近尾声,公园里几乎没有游客。

然而,在七星山登山步道的入口,却站着一个穿著制服背着书包的高中男生。他木然凝视着眼前的步道,光滑白晰的脸上满是阴郁,对照热得让人头痛的阳光,竟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协调感。

小翎今年才十七岁,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活了七十年。说得详细点,他在短短的十七年人生中,已经吃了七十年份的苦头。

现在是正午时分,怎么看都不是登山的适当时间,但他还是一咬牙,大步登上了台阶。登山步道上有树木遮荫,的确比平地凉爽许多,放眼望去一片绿意盎然,空气也十分清爽。小翎对这些全不在意,只是低头快步爬着台阶,仿佛急着把追赶他的东西远远地丢在身后。

「嗨,这时候来登山啊?加油啊!」

那些习惯早晨登山的老先生老太太,这时刚好是下山时间,在路上看到小翎,都会热情地对他招呼。小翎很有礼貌地一一回礼,几过后,他越来越烦躁。

上山原是为了求个清静,为什么连山上都这么吵?

头顶上传来人声,显然又有一群人要下山了。小翎实在不想再装笑脸跟陌生人寒暄了,看到旁边有条小小的岔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步道。

与其说是岔路,倒不如说是在杂草丛间的小小兽径。问题是,阳明山上会有什么野兽呢?小翎自嘲地想,显然以前也有些跟他一样没用的人,为了逃避而跑来这里乱晃,而踩出这条「失败者之路」。

「失败者之路」延续不到十公尺就中断了,一棵倾倒的树干阻挡了去路。树干之后全是无边无际的杂草,想必以前的失败者走到这里就折回去了。换了以前的小翎,一定也会死心返回原路,但今天的他,被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着,硬是翻过了树干,踏入及膝的草丛中。

也许,他是希望自己也能消失在荒烟蔓草中吧。

路面再度中止,在他眼前的是个陡峭的下坡,几乎可称之为断崖。陡坡约二十几公尺长,显然曾经发生过小型坍方。

见到这种状况,小翎也不得不死心了,正打算回头,眼角却瞥见山坡下有道光芒闪过。他好奇心起,明知看不见,还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闪光的是什么东西。然而他看得太专注,忽略了身体的平衡,加上前天刚下过雨,脚下土壤十分松滑,一个没留意,他一头栽倒,还来不及惊叫,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好痛………」

他摔得眼冒金星,幸好被草丛挡住,没受什么伤。但是眼镜飞掉了,书包里的东西也滚了满地。他勉强撑起上身,双手在四周摸索着找眼镜。

右手摸到了一个东西,硬硬的,很细,而且一节一节的。小翎心中疑惑,在他的认知中,没碰过这样的东西。他找到眼镜,戴上去仔细研究那个物体,发现它有很特殊的构造:五根细长有节的物体连在一起,尾端是一根长棍状的东西。

过了五秒,他的大脑终于给他一个讯息:那是一只手,化成白骨的人手。沿着手臂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惨白的骷髅头正张着大嘴看着他。

「啊!!!!!」小翎惨叫着跳起来,连连后退,又摔了一跤。

奇迹似地,在脑子完全陷入极度恐慌状态的时候,他的手脚居然还能动,将地上的文具一股脑儿扫进书包里,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当天晚上,电视报出了这一则新闻:「失踪一年,政大学生遗体寻获。」

记者是这样报导的:「今天下午,一名高中学生,在七星山登山区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具化成白骨的遗体,经过法医及鉴识人员比对遗体衣物及牙齿资料后,证实死者是去年失踪的政大法律系三年级学生叶千秋。叶千秋在去年的台风夜离家出走后,从此下落不明,今天他的遗体终于被发现。法医研判死因是头骨破裂以及颈部骨折,推论死者可能是失足从高摔落致死。由于尸体长期被掩埋土中,一直未能寻获,直到前一阵子发生坍方,才露出地面。估计死亡时间已经一年,警方尚待进一步检验,才能确定死因是他杀、自杀或意外。」

随即记者访问了那名发现尸体的高中生,面部做了马赛克理:「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七星山上来呢?」

「呃………‧」那名学生还在发抖,一时讲不出话来,记者再三追问,他才挤出了这句话:「我跟………同学打赌,要一个人到七星山探险,结果就摔下去,看到………那个………先生………」

「当你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感想?」

小翎盯着电视屏幕,脑中再度浮现那记者一脸兴奋雀跃的表情,好象一个前途似锦的大学生冤死在山上,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他看到电视上那个罩在马赛克里的自己,正嗫嚅地说:「很害怕………」心里十分后悔,没当场反问那位老兄:「你说呢?我应该有什么感想?」

「那你怕不怕晚上做恶梦?」

小翎还来不及看到他自己的回答,电视已经被爸爸啪地一声关掉,随之而来的是连珠炮似的责骂,也是今晚的第四。

「没事打什么赌?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要是摔死了怎么办?让你在家混了一年,现在要开学了,还不晓得要收心,居然做这种蠢事!你同学白痴,你也要跟着当白痴吗?告诉你,开学以后,给我离那些不良少年远一点!」

小翎低着头,默默地听训。心里想着,爸爸,你太多虑了。事实是,要是真的有人愿意找你儿子打白痴赌,你就该放鞭炮庆祝了。我根本不用远离那些人,他们自然会避着我,像避瘟神一样。

学校里没有人会理他。没有一个人。

爸爸骂够了,再度打开电视。另一台也在报叶千秋的新闻,还放上了他生前的照片。

小翎第一看到叶千秋的真面目,瘦长的脸型,微乱的前发,英挺的五官,虽戴着眼镜却遮不住炯炯的目光,顿时让小翎想到网球王子里的手冢。唯一不同的是,手冢总是冷着脸,照片里的叶千秋却带着微笑。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弄,显得有些无赖相。

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小翎忽然感到有些混乱。照片上的人,真的就是他几个钟头前看到的骷髅吗?这样一个俊俏,充满自信的人,为什么会变成那副凄惨的模样?

爸爸又开始叼念了:「真是的,好好的年轻人,读到大三还不知自爱,台风天跑到山上玩,他自己送命就算了,他父母会多难过啊?与其生出这种儿子,还不如养条狗!」

小翎心想,总有一天,爸爸一定也会后悔把他生下来的。

那天晚上小翎失眠了。这对他本来就是家常便饭,难得的是,这他没有满脑子想着自己的烦恼,而是不断思索着叶千秋的事。

也许因为他是尸体的发现者,也许是生前跟死后的印象差距过大,使他对叶千秋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恐惧当然是免不了,却还有一丝奇异的亲切感。仿佛他跟那具一「面」之缘的陌生骷髅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连系。

想到这里,他立刻努力把这念头赶出脑中。再这样想下去,他岂不是变成恋尸狂?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不过说真的,跟学校里那群同学比起来,一具尸体的确是亲切多了,至少尸体不会表面对他亲热无比,背后却不遗余力地中伤他。

越想越觉得心情沉重,更加睡不着了。眼角瞄到椅子上的书包,下山以后,他一也不曾打开过书包,现在里面一定全是泥巴。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好好清理。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样一样擦干净,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方形的小镜子,红色的塑料外壳磨损得很严重,显然是廉价品。小翎没有随身携带镜子的习惯,所以这定不是他的。但是别人的镜子怎么会跑到他书包里?

镜子上沾满泥污,看来是他在发现叶千秋的现场,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时,不小心顺手收进来的。也就是说………

这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小翎跳了起来,反射性地将镜子甩到房间最远的角落。他缩在床上抖了几分钟,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拾起镜子,伸直手臂拿得远远地,打算将它丢出窗外。随即想到:这毕竟是死者的遗物,这样扔了不太好,还是明天拿去请警察转给家属吧。

他在镜子上包了七八层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再把圣经压在上面,最上层再放上十字架。

虽然设置了这么严密的防卫措施,他还是觉得心里直发毛。伸手一摸,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决定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冷水让他稍微放松了些,然而当他抬起头,望向洗手台的镜子时,他以为自己跌进了恶梦里。

镜子里浮着一张脸,却不是他的脸。那张脸戴着破碎的眼镜,脸色是青白色的,头上破了个大洞,红色的大脑在里面跳动。鲜血从头顶、眼睛、鼻孔及嘴角流出,但那充满嘲弄的笑脸仍然没有改变。

「啊!!!」小翎厉声狂叫,猛然后退,撞在浴室门上。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地。虽然努力想爬起来,但脚就是不听使唤。他只能紧贴着墙壁,张大了嘴瞪着镜子里的鬼脸,脑中一片空白。

鬼脸缓缓地张开了淌着血的嘴,说出了一句话。

「恭喜!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小翎仍然张着嘴发呆,完全没听懂。

「哎呀,你好象吓得不轻啊?不好意思哦。不过你也知道,鬼故事的开头总要有点气氛嘛。你应该懂我说的意思吧?我是说,白雪公主与魔镜,你总该听过吧?」在鬼劈里啪啦地说着话的同时,他的脸也慢慢改变了。脸上的鲜血消失,头上的洞也合了起来,连眼镜的裂缝都补好了,现在那张脸完全像是电视上那张照片的动画版。

小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叶千秋………」

「正是在下。不过你叫我小千千就行了。」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翎的母亲用力地敲着门。

「小翎!你怎么了?为什么叫这么大声?开门!」

小翎心中大急,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场面,一回头只见镜子里的脸已经消失了,完全没有半点曾经出现过鬼脸的痕迹。

他感到十分迷茫:难道是他的幻觉?他得了妄想症吗?

「小翎!开门!」是爸爸的声音。

小翎虚弱无力地开了门,对面如死灰的双亲解释着:「没事啦,因为有只蟑螂忽然飞到我身上,吓了我一大跳………」

父亲怒喝着:「不象话!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一只蟑螂叫得惊天动地,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母亲在旁劝慰:「不要生气,小翎今天遇到那么可怕的事,神经会紧张是难免的事嘛。」

「那也是他自找的!马上回去睡觉!」

小翎余悸犹存地回到房中,看到桌上的镜子,忍不住生起气来。

中午一定就是这东西在那边闪光,害他摔下山坡,才遇到那么多倒霉事,他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幻觉,也是它害的。他一把抓起那玩意儿,打算把它丢出窗外。

「往窗外乱丢东西不好吧?会砸死人的。」

虽然是悦耳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是把小翎吓得跳到半天高。只见关闭的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跟浴室镜子里一样的俊脸。

小翎这回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瘫坐在床上。

「同学,看到我这种帅哥,你居然吓成这样?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小翎挤出了全身的力气,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叶先生………」

「我说了,叫我小千千。」这只鬼的态度非常随和。

小翎用颤抖的手举起镜子:「你的遗物我一定会帮你送回家里,你………你不用担心………」

「那个啊?不用了,那又不是我的东西。」鬼说:「一看到它我就生气。也不知是哪个三八婆,没事带着镜子去爬山,也不收好,把它掉在地上,我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过去把它捡起来,结果就一个不小心摔到山下去了。你说,这是不是很过份?这种愚蠢的死法配得上我这样的帅哥吗?」

小翎根本没听见他义愤填膺的埋怨,只顾结结巴巴地说:「那………你的尸………遗体已经送回家了,你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鬼不以为然地摇头:「这位同学,你实在太没常识了。是谁跟你说,死人只要把他带回家埋好,再拿支香拜一拜,他就会安息的?哪这么简单啊!」

「………那要怎么办?」

「人死后会留在世上徘徊,是因为心中还有眷恋,只有把生前未了的心愿的完成,让他没有遗憾,他才会走。懂不懂?」

「呃………那你跟我说你的心愿,我一定转告你家人,让他们帮你完成。」反正好事就做到底吧,帮助死者完成心愿,也是功德一件。

「小千千」的脸上,再度浮现那种带着嘲弄,又意味长的笑容。「我的心愿,就是希望我的家人全部不得好死。你要帮我转告吗?」

「这………」小翎大惊失色:「你是开玩笑吧?」

「这个嘛,是不是玩笑呢?嗯………」

看到他故作沉思状,小翎背后冷汗如瀑布状流下。

完了,他真的惹上恶鬼了。本来嘛,死得那么冤枉,一定会满肚子怒气的。这家伙虽然表面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情,骨子里还是个凶恶的厉鬼。

「没错没错,我就是恶鬼,所以你要是惹我生气,绝对会倒大楣的。」

「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鬼不屑地哼了一声:「全写在你脸上啦!」

小翎不住后退,一直贴到了墙上:「我………我………我没有害你,我还找到你的身体,我并不要你报答我,只是,拜托你不要来缠我好不好?」

「那可不行。我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待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人陪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了你呢?」

「那你去找别人陪嘛………」小翎快哭出来了。

「你,你居然说这种话!是你把我带出来的,现在居然要赶我走?真是没良心的男人!不负责任!」

「我………我………」小翎几乎要丧失思考能力。撞鬼已经够倒霉了,他居然还撞到一个装疯卖傻的鬼。

鬼大爷总算大发慈悲:「好了,不闹你了。听好,我也不要你帮我做什么事,也不用去跟我家人传话,你房间借我待一阵子,你就每天陪我聊天解闷,偶尔身体借我用,出去透个气;等我玩够了,心情好了,自然就升天了。」

「我不要!」开玩笑,要他跟鬼住同一间房,还得让他附身,他还要过日子吗?

「喂,你很不知好歹哦。天底下哪有人撞鬼像你这么轻松的?不信你去看看七夜怪谈就知道了。」
「反正我就是不要!」

「是吗?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改去问问你妈好了。那么,我现在就去她的梳妆台跟她打个招呼喽,要用什么造型好呢?嗯………」

「不行!」小翎心中焦急万分,要是他又扮出那种可怕的鬼脸去吓妈妈,妈妈一定会受不了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说兄弟,我可是鬼耶,凭什么要听你的呢?」

小翎痛苦挣扎着。这件事完全是他惹起的,如果他不要没事跑去七星山,根本不会搞出这么多麻烦来。要是再连累父母,这个家他是再也没脸待下去了。

一咬牙,低声说:「我可以让你跟我住,但是你要保证不在我家里作祟,只能待在我房间,也只能在我一个人面前出现,而且不能用我的身体去做坏事。」

「你、放、心。」鬼豪气干云地说:「我保证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正直可靠的鬼了。那么,以后就多多叼扰了。」

还挺有礼貌地嘛!小翎颓然坐在床上,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答应跟鬼同居?

混了这么久新作总算出来了
可是结尾还不知道在哪里

2

「好了,既然我们以后要相很久,现在就来好好talk
talk吧。我是貌美如潇洒风流,天下第一帅哥叶千秋──这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咧?」

「陈少翎。耳东陈,少年的少,令羽翎。」

「不错,很帅的名字,只比我差一点点。那我说小翎翎,今天几月几号?」

「八月二十五。」

「哦,还在放暑假。」叶千秋忽然想到:「咦?那你为什么会穿著制服跑去山上?」

「今天学校注册。」

小翎忽然发现,明明自己正在跟个鬼魂讲话,心情却莫名地平稳了下来。也许因为千秋那种轻松随意的态度,跟一般想象中的鬼不太一样;也许因为他贴在计算机上,感觉更像电影里演的人工智能而不是鬼;也有可能是因为那张脸确实很俊美。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痴啊,小翎自嘲地想,只要长得帅,不管是人是鬼还是矿物都可以接受吗?

「重点是,你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去爬七星山?而且我躺的地方应该不是正常登山路线吧?」

「呃,我跟朋友打赌……」

「骗鬼啊?我告诉你,半夜到无人空屋里露营才叫打赌,你那样子分明就是自暴自弃,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哭。」

「…………」

「来来来,有什么委屈,跟千秋葛格说吧。」

「没有啊,哪有什么委屈?」小翎真希望自己可以否认得更坚决一点。

「不要装傻,快点招来!」

小翎冲口而出:「就算你是鬼,也没有权利过问我的隐私!」

千秋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亲爱的,我们是同居人耶!你这么见外,我会很伤心的。啊,干脆我附到你身上,直接读你的脑子好了。」

小翎真的很想哭;转念一想,既然他注定得跟这无赖鬼纠缠一阵子,想必也没什么事瞒得了他,把心一横,一口气全招了。

「我告诉你,我是同性恋。你要是附身在我身上,会觉得很恶心的。」

千秋非常爽快:「哟呵,你还真老实耶。你放心,我这人〈?〉向来知足常乐,有的附身就好,不会乱挑剔的。而且你跟男朋友亲热的时候,我也会记得回避的。」

一听到「男朋友」三字,小翎仿佛被针扎到似地,高声说:「没有什么男朋友!我根本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

「小声点,你想把你爸妈吵醒吗?」看到小翎乖乖闭嘴,千秋挑眉说:「是怎样,你跟帅哥老师在厕所里办事,被同学逮到了吗?」

「才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小翎再也忍不住喉头哽咽:「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同学就是一直传来传去,说我是死gay,然后每个人一看到我,脸色就好难看。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

他的高一生活本来是很愉快的。同学们都开朗亲切,老师跟他们打成一片没有距离,功课虽不是顶尖倒也应付得来。最重要的是,他认识了「那个人」。

真的,真的是很快乐。

可是,却变成这样……

千秋叹了口气:「你那张脸,根本什么秘密都藏不住,ok?结果呢?有人找你麻烦吗?」

小翎摇头:「没有。只是……」

的确是没人当面找他麻烦,但是刻意的疏离,有意无意的讽刺,已经够让人难受了。

个性比较直的同学,对他彻底地视而不见,再不然就一群人挤在他附近高声谈天,大骂那些「变态边缘人」;至于比较圆滑的人,则照样跟他亲热地寒暄,聊没两句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叙述自己被同性恋者骚扰的悲惨经历,末了一定还要加一句:「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很该死?」小翎当然也只好强笑着表示同意。

他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什么事?伤害了什么人?为什么要被人这样唾弃?

最后小翎终于崩溃了,他开始在课堂上昏倒,常常呕吐,再不然就是整天头痛欲裂,根本没办法起床上学。

他父亲以为他是受不了功课压力,训诫了他一顿,叫他不要遇到一点压力就乱撒娇,结果当晚小翎就腹部绞痛进了急诊室。在母亲无数地恳求苦劝之后,父亲终于让步,答应让他休学一年,好好调适自己。

虽然暂时离开是非之地,但他对人性,对自己的信心都已经死了,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自己,一年来活得有如行尸走肉。随着新学期即将来临,他唯一的期望是,开学后可以换一个新班级,在全新的环境中重新来过。只可惜事与愿违。

「今天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千秋问。

「放学回家的路上,新班级的一个同学,叫马胜英的,很亲切地跑来找我说话,都是讲一些以后好好相之类的,还伸手搭我肩膀。可是他实在是太热情了,而且他的社团学长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学,所以我很紧张,就找了个借口摆脱他。可是,后来我去书店看书的时候,听到书架的另一边有人在讲话……」

那个可憎的声音再度在他脑中响起,说话的人是另一个新同学,好象叫什么小久。

「喂,阿胜,你刚刚是不是去找那个陈少翎讲话啊?」

接下来是马胜英漫不经心的声音:「对啊。跟阿Q学长讲的一样,那个人真的蛮娘的。」

「厚,那你还敢靠近他?还跟他搭肩膀!要是他煞到你怎么办?」

「这也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有魅力。」姓马的人果然是马不知脸长。

小久忧心忡忡地说:「这不是开玩笑的好不好?你没听学长他们说,那人妖脸皮超厚,志恒学长都给他缠得快发疯了,你还不离他远一点!搞不好他今晚就对着你的照片打手枪哦!」

「他又没有我的照片,要打也是对着志恒学长的照片打。」

「少恶心了!」

「是你先讲的啊!」

「不要扯这个了。今天一堆人看到你跟他那么亲热,明天绝对会流言满天飞的。到时你可不要怪我。」小久语气非常郑重。

马胜英很不屑地说:「唉,你们这些人真的很没意思耶。我长这么大,现在才亲眼看到同性恋长什么样子,当然要入研究呀。难道你们不想知道那种人脑子里在装什么吗?我牺牲色相去接近他,还不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你们要感谢我才对。」

小翎再也听不下去了,用颤抖的手将书往昼架上胡乱一塞,转身冲出了书店。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七星山下了。

他当然没办法把那些让他痛彻心肺的言语一一转述,只能讲个大概。千秋听了,呵呵二声:「这年头的小鬼真是不得了啊,还满足好奇心哩!」

小翎低头,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拳,感觉到一股寒颤从胃底升起,仿佛连背脊骨都要冻结的冰冷。这一年来,这股寒颤始终跟他长相左右,就连初见千秋尸骸的惊骇,也不能跟这寒颤相比。

「我本来以为,现在这班的同学都晚我一年入学,不知道当时的事,应该不会对我有偏见,没想到……」

「没想到你不在的这一年,刚好让你那些老同学向学弟灌输一堆你的闲话,是不是?我敢打赌,那位小马哥讲得已经算客气了,别人搞不好还有更夸张的版本哩!」

小翎咬着下唇,咬到几乎出血。其实,不管别人再怎么中伤他,对他的伤害都是有限,因为他知道那全不是真话。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是小久那句「志恒学长被他纠缠得快发疯了」。

那是真的吗?他给蔡志恒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可是,他有去纠缠他吗?

只是偶尔打电话提醒他明天上学要带的东西,或是在他请病假时,帮他拿讲义去家里;或者是在他上场打球时,坐在场边加油。只是这样而已。

难道说,对志恒而言,这些就已经构成骚扰,足以让他痛苦到要发疯?甚至于,光是他的存在,对志恒就是伤害了吗?志恒是不是希望他干脆消失算了?

为什么,他只是爱一个人而已,结果却变成不可饶恕的罪行?

难道他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

千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我说,那你开学以后怎么办啊?」

小翎无力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想到剩不到一个礼拜,就得回学校去面对那一张张敌视的面孔,他就觉得胸口堵塞,仿佛连心脏都变成了铅块。忽然有种冲动,干脆再回去七星山,从山顶跳下来好了。要是能像千秋那样,安安静静地永远躺在树荫下,倒也不坏。

千秋一拍手:「决定了!我跟你一起去上学吧!」

「什么?」小翎大惊:「你不是要留在家里吗?」

「那多无聊啊!我一直很想再重温一下高中生活,现在总算可以如愿了。想当年,我在高中可是风云人物,虽然剃了平头,还是很帅的,只要回眸一笑,就可以迷倒一把女生。啊啊,真是怀念~~」

「不行啦!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要是你再跟去的话……」

「干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你照顾。你只要每天把那面镜子带去学校,就万事ok啦!」

「拜托你饶了我吧!」

「哎呀呀,身为同居人,我们要多点时间相,增进彼此了解嘛!而且要是你被同学欺负,我还可以保护你呀!」话说得漂亮,口气却毫无诚意:「呵呵呵,快乐的高中生活……」

看着这恶鬼一脸陶醉的表情,小翎心想,看来,他早晚得去跳悬崖。

3

耀眼的阳光,总是让人联想到青春朝气,但是看在心情阴郁的人眼中,只觉得是种讽刺。

又不是说好天气就一定是好日子,有必要出这么大太阳吗?

看着满街吵吵闹闹,跟自己穿著同样制服的男生,想到自己又得进到他们之中,小翎觉得胸口发凉,真的很想转头跑回家去。

在这种郁闷到极点的时候,偏偏还有「人」在他脑子里哩叭嗦。

「喂,你干嘛要死不活地?开心一点嘛。新的学年耶,新年新希望啊!」

新希望个头啦!

算算被鬼缠上也有三四天了,千秋倒是个守信的鬼,从来不在小翎房间以外的地方出没,也不曾作祟吓人,因此小翎对他的恐惧感也渐渐消了。只是,每当他没完没了地批评小翎房间摆设俗气、服装没品味、看的书没水准的时候,小翎就会希望他干脆从电视里爬出来闹一场算了。

虽然他说只是想在升天前多玩玩,小翎还是怀疑,他留在人世一定有别的理由。曾经试探着询问他的身家背景和生前经历,无奈这家伙虽然油嘴滑舌,口风却紧得很,什么话也套不出来。小翎只好死了心,希望他早日玩够本,安心升天去。

尤其是,每当想到他满脸笑容地说着「希望我的家人全部不得好死」时,就觉得不寒而栗。

今天是开学日,他照着〈被胁迫的〉约定,将那面镜子放在书包里带去学校,下场就是一路上得听这鬼家伙胡说八道。

「说得倒简单,反正你不用去跟一群把你看得比狗都不如的人相两年。」

千秋啧啧两声:「你真的很逊耶,年纪轻轻地,整天有气无力活像个小老头。年轻人就要青春又有活力……」

我还乔治和玛丽咧!小翎心里暗骂着。

「好了,老实招来吧。是哪一个?」

小翎一头雾水:「什么哪一个?」

「装蒜!你不是同性恋吗?这里这么多帅哥,里面一定有一个是你的心上人吧?快说,是哪个?在不在这里面?」

小翎仿佛头顶被重锤一记,哑着声音说:「没有啊,哪有什么心上人?」

「少来这套,你只要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反应马上就超级激烈,想也知道,你一定是爱上异男被拒绝了,对不对?人家宁可去网络上钓母恐龙也不要你,是不是啊?」

小翎压抑了一年多的怨气骤然爆开:「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不要再问了!」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整条人行道上的学生全都停下脚步,转头盯着这个没事熊熊大吼大叫的怪胎。

「对不起,对不起!」小翎忙不迭朝着四周鞠躬道歉,随即低着头快步往前直冲。

栖息在他脑子里的家伙完全无视于他的惨状,仍是嘻皮笑脸:「我说亲爱的,有话在脑子里想就行了,我听得见。不要没事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或是鬼吼鬼叫,感觉挺变态滴。」

还不是你害的!小翎心中大骂。

「好孩子不可以推卸责任哦~~」

小翎还没来得及回嘴,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小翎,早啊!」

是马胜英,仍是一脸灿烂亲切的笑容,实在让人无法相信,那张嘴里能够冒出多么恶毒的话来。

「早……」小翎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马胜英也不怕热,像上一样,一把搂住小翎肩头,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瑟缩。

「唉,开学了耶,我还没有玩够说,要是能像你一样休息一年就好了。」

「呃……休学也不是什么好事啦……」小翎真希望他快点放手。

「对了,今天放学以后,我们西洋棋社要开迎新大会,你也来参加吧?」

「我有事。」小翎不太有力地婉拒着。

「不要这样嘛,赏个脸吧。下午一点,说定了哦。」

「好吧……」

千秋在他脑里大骂着:「你干嘛呀?明知他是个笑里藏刀的小人,还跟他摆什么笑脸?没事去参加他们社团大会干什么?你看不出来他是存心要整你吗?」

小翎叹了口气。知道归知道,但他总不能让同班同学以为他瞧不起人摆架子吧?

「咦?」马胜英眼角瞄到一个身影,顿时大为兴奋:「你看,是志恒学长G。」

小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高挑劲健的背影,这背影在他梦里不知出现了多少,现在出现在眼前,却仿佛在他头上敲了一槌,让他全身发软不能动弹。

「他以前也跟你同班对不对?跟他打个招呼吧。喂!志恒学长!」

小翎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硬是挣脱他的手,不自然地高声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便飞也似地跑开了。

他冲进教室坐下,努力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这实在很难,因为千秋一直在他脑子里发出讨厌的的鬼叫声。

「厚厚厚,就是他,就是他~~对不对呀?叫什么来着?志恒是吧?呵呵呵,志恒大帅哥,恒哥哥~~志恒亲亲~~」

要不是钟声响起,小翎可能会从二楼窗户跳下去。

开学典礼结束后,举行第一班会。因为上高二要重新编班,班上一半以上的人彼此不认识,所以要一一上台自我介绍,然后选班级干部。

小翎在班上年纪最大,座号是最后一号,座位也是在教室里最角落的位置。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一个同学,却仍然感觉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你一定很好奇,这群同学现在在想什么吧?来来,我告诉你。」千秋很热心地解说:「小马哥跟他后面的家伙,叫小久是吧?正在谈你早上一看到志恒亲亲就逃走的笑话;坐在右边第一排中间那个小胖子,心里在想:『听说他好象有爱滋病耶。』坐你隔壁的隔壁的卷发帅哥在估计你做援交一晚的价钱,顺便告诉你,他是『同性恋扑灭委员会』的会员。而你邻座这位身材高大,肩膀硬得像石膏,死也不敢转头看你的仁兄,心里正在祈祷着:『不要看上我,千万不要看上我。』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虔诚的一,我敢打赌,跟你同班两年之后,他八成就会皈依佛门了。」

小翎咬牙:「你够了没?」他心情激动,没注意到自己出了声,声音虽小,邻座正在祈祷的同学还是听到了,他动了一下,肩膀更僵硬了。

千秋乖乖地闭上了嘴,开始轻哼「What a wonderful world」。然而他的话已经对小翎造成了远的影响。

千秋说的是对的,这屋子里没有人欢迎他,没有人喜欢他,他永远别想交到朋友。那么,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自取其辱吗?

待会换他上台时,他又该说什么?「希望跟大家好好相」?可能吗?这屋里有哪个人不希望他消失的?「请大家多多指教」?有必要吗?这群人不是早在还没见过他本人之前,就对他好好地「指教」了一番吗?

这时发生了最严重的情况:过度的紧张让他全身发冷,四肢无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同学们一个个都介绍完了,轮到前座的同学,下一个就是他。问题是他这样子连台都上不了,更别提自我介绍。

小翎急得不得了,拼命呼吸,想移动自己的双腿,偏偏就是动不了。

前座的下来了,导师点著名:「好了,最后一位,57号陈少翎。」

班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让小翎更加紧张,粘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陈少翎,怎么啦?快上来啊。」

小翎拼命挣扎着要答话,却只能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呃……」

导师觉得不对:「陈少翎,身体不舒服吗?」

千秋也催促着:「同居人,该你了,快上台呀。」

小翎真的快哭出来了,还没开学他就闹得恶名昭彰,开学第一天居然还瘫在椅子上爬不起来!以后他还要做人吗?

忽然间,背后感到一阵寒意,然后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某样东西窜入了他的身体,沿着颈项挤进了他的脑中。

这时他才明白,之前千秋都只是跟在他身边,现在的状况才是真正的「鬼上身」。他的意识被挤到最边缘的角落,虽然看得到听得到,却完全没有自主权。

导师朝他走来:「陈少翎,你还好吧?要不要去保健室?」

这时小翎却站了起来,歉疚地微笑着:「老师,我没事。刚刚是因为终于回到学校,实在太感动,有点失神。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导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快自我介绍吧。」

小翎,不,应该说是千秋,踏着轻快的脚步走上了讲台,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大家好,我是陈少翎,很多同学一定都听过我的名字,不过我敢保证,以后会有更多人认识我。大家都知道,我本来应该是你们的学长,不幸的是,当我还是个天真无邪,纯洁善良的小高一的时候,因为交友不慎误交匪类,遇到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所以我决定闭门思过一年。在这里我要给大家一个良心的建议:交朋友千万要睁大眼睛,不要错把猪公当麻吉。」

这这这……讲成这样,未免太过火了吧!小翎在心里哀号着。

「此外呢,听说我不在的这一年,关于我的流言满天飞,为了端正视听,不管大家有没有听过那个传言,我都要在此郑重澄清一下:我、的、确、是、同、性、恋!」

导师打翻了茶杯,全班同学张大了嘴,体内的小翎则差点自爆。

这哪叫「澄清」啊!不是摆明了要他死吗?

「叶千秋!不要乱扯!」虽然声嘶力竭地叫声,那霸占他身体的家伙却是置若罔闻。

教室里顿时闹烘烘地,每个人都议论纷纷,但千秋毫不在意,用高八度的声音压下了众人的交谈:「因为,我这个人的眼光是很高的,向来坚持宁缺勿滥;所以,诚挚地奉劝大家:千万、千万不要爱上我,我不想伤害纯情少年的心。」

台下嘘声怪叫声四起,导师一脸尴尬地打着圆场:「呃,我想,陈少翎应该是开玩笑的吧。是不是,陈少翎?」

对对对,是玩笑,全部都是玩笑!小翎借着听神经,朝千秋大喊着:「不要闹了,快点改口!」

然而叶千秋岂是乖乖听话的人?「这个嘛,到底是不是玩笑呢?嗯……我要再研究研究。」

「陈少翎!」

「老师不要激动,我快说完了。最后我还有一句忠告要送给大家:如果你们要讲别人闲话,千万记得不要在公共场合说,尤其是书店。因为,你不知道书架的对面会站着什么人。我虽然很娘,可是耳朵没聋。」

一阵寒气顿时笼罩着教室,全班静了下来,马胜英跟坐在他后面的罗久扬两个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以上就是我的自我介绍,谢谢大家。」千秋轻快地一鞠躬,走下讲台,却刻意从马胜英那排走过。走到马胜英身边时,他停了下来。

「对了,小马哥,跟你说一声,你们今天那个什么社团大会的,我没空参加。算计别人的功夫我可以自己学,不用靠什么西洋棋。还有,」他低头逼近张口结舌的马胜英,用四周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的身体只有朋友跟爱人可以碰,所以,下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绝对会告你性骚扰。」对他了个飞吻,大步走回座位。

小翎心想,看来他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照理说,选举班级干部应该是开学的第一炮大戏,被千秋这一搞,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爆炸性发言上,一个个选得心不在焉。下课铃一响,千秋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然而走到门口,小翎就发现,他是「自己」在走的。只听到千秋说了一声:「我累了,换手!」,然后就径自缩回小翎意识,开始熟睡。

小翎欲哭无泪:这个叛徒!

结果他独自被老师念了一整节下课,念到耳朵都抽筋了。幸好老师看他诚惶诚恐,低头忏悔的可怜神情,动了恻隐之心,终究还是放了他一马。

回到家,很幸运地,家里没人在,刚好方便他找某只鬼算帐。他狠狠地将镜子扔在床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太过份了!」

那位大放厥词后就闪得不见鬼影的罪魁祸首,此时一脸悠哉地出现在屏幕上。「真无聊,我还想说会出现『同扑会』〈同性恋扑灭委员会〉誓死追杀同性恋的场景,结果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小翎气得全身发抖,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又这么残忍的人?这就是他滞留人间,不肯升天的原因吗?为了可以随时用别人的痛苦取乐?

这个面带笑容,俊俏风趣的叶千秋,骨子根本就是个比贞子还要狰狞可怕的恶魔!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存心害死我是不是?」

「我?」千秋十分震惊:「我做了什么?」

小翎放声大叫:「你用我的身体,在台上胡说八道,还敢装傻?」

「你真是不知好歹耶!」千秋不以为然地摇头:「只不过被传个几句闲话,就屁滚尿流装残障的人是谁?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变成全校的笑柄了!

「可是你也不可以在台上说我是同性恋啊!还讲得那么夸张!」

「你本来就是啊。」千秋无辜地说。

「那是我的隐私,你没有权利告诉别人!」

千秋冷笑:「隐私?你以为你还有那种东西吗?你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就写着:『我是同性恋,求求你们不要嫌弃我。』这样只会让人更想修理你,你知道吗?」

这话就像一阵冷箭,直射小翎心窝,他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努力地反驳:「你这样一讲,大家不是更讨厌我了吗?我本来还有可能交到几个朋友的,被你这一闹,全都完蛋了!」说到这里,忍不住鼻头红了,喉头也酸了。

千秋轻描淡写地说:「别、作、梦、了。你自己都讨厌自己,别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至少,他们现在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下在招惹你之前,会先考虑一下。」

「你把我讲得像个自以为是,脸皮厚得像城墙,又J得二五八万的讨厌鬼,我又不是那种人!」

「哎哟,那是伪装啊。大作家史蒂芬金也说过:『有时,扮演一个贱货,是一个女人必要的保护色。』每个人都要有一点伪装,来混淆别人的视听,懂吗?」

「我不是女人,我也不要伪装,我要用真实面目见人!」

「我是不是听错了?」千秋促狭地笑着:「千方百计假装异性恋者的人,还有脸说什么『以真面目见人』?你真不是普通虚伪啊!」

「…………」屈辱和挫败像千军万马般向小翎涌来,他根本招架不住。完全想不出反驳的言语,只听到本已伤痕累累的自尊,化成碎片坠地的声音。

千秋看到他脸色惨白,倒也有些不忍,开始安慰他:「哎呀,你也不要这么悲观嘛,反正你本来就够倒霉了,也不差这件。既然事情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何不拿出气魄来,放手去闯一闯?」

这句豪情万丈的箴言,对一个压抑许久的人来说,的确颇有吸引力。小翎心里动了一下,但他还是想了解得更详细一点:「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发现,原来事情还会变得更糟。」

小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这家伙的忠告。别的不说,对一个连性命都没了的人,能指望他考虑别人的立场吗?

他换下衣服,开始弄午餐。妈妈不在的时候,他向来是吃外食,吃那些油腻腻的便当吃到都怕了。前几天不经意向千秋抱怨了几句,千秋想也不想地回答:「那你自己煮啊。」

「我不会啊。」

「这样啊,那你就需要五星级的师傅指点了。」

「什么五星级的师傅?」他一头雾水。

「我啦!」

于是他把镜子带进厨房,他动手,千秋动嘴,居然还真给他弄出几道可以吃的菜来。

这大概就是千秋对他最大的好了吧,他心想。

他把镜子放到餐桌上,一面享用着千秋传授给他的新菜式──肉燥干面,一面跟他闲聊。虽然还在生千秋的气,却受不了一个人孤伶伶吃饭的凄凉感。

「对了,你们老师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翎本已低落到谷底的心情,马上又沉到海沟里去了。

「她问我是不是开玩笑,我当然跟她说是啊。」他用一种自以为无所谓的语气说:「然后她就叫我不可以开这种玩笑,会引起同学恐慌。」

「恐慌?」千秋睁大了眼睛:「原来你是酷斯拉易容改扮的吗?真行耶,连我都给你骗了。」

小翎不理会他的无聊笑话,低声说:「她还说,我现在才十七岁,不用这么急着确定自己的性向,也许我只是还没碰到好女孩。我想她说的也是,毕竟人生还很长,以后的变量也很多,现在就决定未免太早了……」

「太早?」千秋挑眉:「你一出生,身边的人马上就一口咬定你一定是异性恋,从头到尾连问都没问过你一声,难道就不嫌太早?」

这话听在小翎耳里,竟产生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感受,仿佛体内有电流通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却觉得全部身心都为之震动。

老实说,虽然在老师面前说谎的是他自己,虽然谎话奏效了;看到老师松一口气的表情,听到她未雨绸缪的一番谆谆善诱,小翎的心情还是十分苦涩。

从小就被教导诚实是美德,然而周遭的人却都期望他继续活在谎言里。

只是,眼前的鬼大爷,却总是能够毫不犹豫地,一刀把所有的虚伪和谎言劈开。虽然他的破坏力让人畏惧,破坏之余,却伴随着一股麻药般的畅快感。

「怎么了,一脸呆滞的表情?面不好吃吗?我早说你盐加太多了。」

小翎回过神来,微微摇头:「不是。这还是第一有人跟我说这些话。」

「不会吧?你难道连一个圈内的朋友都没有?」

「呃……有一两个。不过得不是很好,个性合不来。」

千秋装了个苦脸:「oh my god,你做人真这么失败?直的弯的都不理你?」

除了苦笑,小翎还能说什么?

「然后呢?你们老师就这么放过你了?」

这下可问到最头痛的话题了。「才怪哩!她要我向全班澄清,说我只是在开玩笑,绝对不是真正的同志。这叫我怎么澄清啊?他们才不会相信。」

「嗯,真的很麻烦说。真是,既然后果这么麻烦,当初你就不该捅这搂子啊。」

小翎差点把嘴里的面喷出来:「是『你』做的啊!!」

「咦?真的吗?」一脸震惊的表情。

小翎低头飞快地把面吃完,再跟这家伙扯下去他一定会噎死。

千秋认真地反省着,最后做出决定:「既然是我造的孽,就由我来善后吧!」

小翎这下才真的是惊恐万分:「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要是再让他插手,只怕会闹出更多人命来。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再怎么说,我也是在你家里打扰,做客人的当然要替主人尽点心意啊。你就别客气了。你放心,有我就搞定了!」

看到他跃跃欲试的神情,小翎决定开始写遗嘱。

第二天,学校正式上课。二年三班的第一堂课是物理,任课老师正是他们的导师柯老师。

上课没几分钟,班长李文豪就抢着说话了。

「老师,我前几天在麻省理工的季刊上,看到一篇光学的论文,里面有很多有用的新观念,对这学期的课程应该会有帮助,我已经把它翻成了中文,想趁着上课跟同学分享,可以吗?」

柯老师激赏地看着这位聪明的学生:「当然可以啊。」

说到这位李文豪同学,皮肤微黑,面如满月,一脸的福相。个儿并不高,由于每天抬头挺胸,看起来倒比实际高大些,只是有时下巴仰得太厉害,让人忍不住担心他脖子会不会抽筋。虽然赶流行戴隐形眼镜,众人总觉得那种专给势利眼书呆戴的金边眼镜更适合他。

在前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钜细靡遗地告诉全班,他的祖父曾经担任某某军种的司令官,父亲是中央某部会的委员,他从小去过哪些国家,精通几国语言几种乐器;还「不小心」地透露出他是当年高中联招的理化和英语都是满分,又了五分钟阐释他对本校的热爱,和未来的展望,最后再欢迎同学随时去他家的大宅院作客,总之是听得人人颈毛倒竖。之所以选他当班长,也不过是因为大家都不想接这吃力的差事。

当他站在讲台上,神气活现地念着那篇论文时,同学全都兴趣缺缺,不是盯着讲桌发呆就是东张西望,而教室角落那张空桌子,也再度成为视线焦点。

陈少翎好大的胆子,先是前一天惊人的出柜宣言,然后居然第一天上课就缺席,而且还翘到自己导师的课!不过也有人猜测,由昨天他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后,就一脸龟毛的情况看来,他是因为昨天一时冲动承认性向,今天没脸来上学了。

这时,教室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古怪的「咯咯」声,打断了李文豪的朗读,然后是一声响亮的问候:「老师,各位同学,对不起我迟到了,你们一定很想我吧?」

那位举世闻名的同性恋者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灿烂得可恨的笑容,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提的东西,让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柯老师没看到他的手,一脸不悦地问:「陈少翎,你为什么第一天就迟到?」

「说真的,老师,我也是一百个不愿意错过您的精采课程,只是我得一大早赶到场去买这个,所以担误了时间。」陈少翎与叶千秋的合体举起右手,让全部的人看清楚那只咯咯乱叫的大公鸡。

不用说,全场哗然,柯老师也忘了她的淑女风范,尖声说:「你带活鸡来学校干什么?」

「为了完成老师的交代呀。对不起,让一让。」千秋毫不客气地将李文豪挤开,占据了讲台正中央的位置,将公鸡按倒在讲桌上:「因为昨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师一番好意,要我向全班澄清。可是我觉得口说无凭,所以为了证实我的诚意,」他从书包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高声说:「我陈少翎今天在此斩鸡头立誓,我绝对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人!」

在众人惊呼声中,他将刀高高举起,正要重重砍下,柯老师尖叫一声,冲上来抓住他手臂:「不,不用了,不用了!老师相信你,好不好?全班同学都相信你,你绝对不是同性恋,对不对?各位同学?」

「对对对。」不少人被吓到了,点头如捣蒜,怕他忽然抓狂开始砍人。却也有眼尖的家伙,看出这小子不过是在作戏。

「真的吗?」千秋惊喜交加,放下刀子:「谢谢老师!谢谢各位同学!这只鸡终于可以活命了,真是太好了,老实说我最讨厌杀生了说。老师,那这只菜刀就送给您了,切菜很好用哦!」将刀子交给老师,随即向全场一鞠躬。

「鞠躬」这个动作,需要两手贴在身侧,也就是说,原本按着公鸡的手自然就放开了。结果就是,公鸡飞了。

接下来半堂课,二年三班的同学就在满屋子抓鸡中渡过,种种惊叫咆哮声四起,隔壁班还以为他们第一节就开同乐会。最后,总算在下课前五分钟抓住了公鸡。

「老师,这只鸡怎么办?」千秋压着因为憋笑而微微抽筋的肚皮,天真无邪地问。

「不是你带来的吗,怎么问我?」柯老师气喘吁吁,没好气地说。

「可是我家没地方养啊。它才刚捡回一命,如果又被杀来吃,那就太可怜了。」千秋振振有词地说:「最好是有人能带回家养。」

谁要养啊!全班同学在心里大骂着。

「啊!」千秋若有所悟,抓着鸡来到李文豪面前:「豪哥,你家院子不是很大吗?那就麻烦你来养好了。」

「我?」李文豪刚才被鸡吓得脸色如土,这回更是苍白:「不行啦!」

「好啊好啊,就给豪哥养吧!你是班长耶!」同学们一来急着摆脱烂摊子,二来原本就讨厌李文豪,开始一股脑儿起哄。

柯老师仔细思索,由小翎这两天的异常举动,再考量他之前休学一年的历史,她研判他很有可能患有躁郁症,千万不能随便刺激他。于是她下了最后裁决:「就这么办了。李文豪,这只鸡暂时先寄放在生物科实验室里,等放学你就把它带回家吧。」

「什么?我……」李文豪的脸又变成了猪肝色,许多人开始暗暗叫好。

「太好了!」千秋感动莫名:「小豪,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它一定会给你带来幸福的。」伸手握住李文豪的手,双眼闪闪发光:「我可以常常去看它吗?」

李文豪痛苦难当,转头向柯老师求援,偏偏她不停使眼色要他答应,他只好含泪回答:「好……」

下课钟响了。

5
千秋带着一贯从容的笑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书本,没有人看得出来,在他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正在鬼哭神号。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你生什么气,大家不是都把同性恋的事忘光光了吗?」

「才没那么简单呢,这下他们一定都认为我是神经病了!」

「别那么挑剔好不好?再不然你选吧,要当同性恋还是神经病?」

「我都不要。」

「想得美哦!」

小翎恨恨地说:「你老实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把我逼到自杀,然后你就可以占我的身体复活了,是不是?」

千秋不屑地说:「我干嘛要逼死你?你早就半死不活了。想开点吧,情况没有那么糟啦!」

小翎的眼泪差点飙出来:「本来,虽然交不到什么朋友,至少还会有人愿意跟我说几句话,现在,一定再也没人要理我了! 」

仿佛在响应他的埋怨,邻座传来一个声音:「同学,你演得太烂了,干嘛不真的砍下去?」

说话的正是那位祈祷少年,记得他的名字叫吴毅华。

前座的林法民转过头来:「对啊,害我还好期待。」

千秋一脸委屈地说:「人家哪有在演戏?我是很认真的。」

「唛假啊!我们一直看到你在旁边偷笑。」吴毅华说:「你很可恶哦,把全班当傻瓜耍。」

「冤枉啊,我只是想说刚开学,热闹一下咩,不然上午第一节很容易睡着说。」

林法民点头:「没错,我就睡着了,还差点说梦话。那个李文豪实在是……没见过那种猪头!不过,你没有看到,你把鸡塞给他的时候,他那个表情?」

「经典。」吴毅华心满意足地说。

「好说好说。」千秋十分谦虚。

林法民拍拍他肩膀:「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包在我身上!」

上课了,对物理一窍不通的千秋把身体还给小翎,却还不忘在他耳边碎碎念着邀功:「怎么样?第一天上课就赚到两个朋友,不错吧?」

「谢谢……」

说他不感激千秋是骗人的,当林法民拍他肩膀的时候,他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隔了这么久,饱尝冷眼之后,终于再度感受到人情的温暖。

然而在内心,他还是感到淡淡的失落。

交到朋友的人是千秋,不是他陈少翎。要是日后这两个人了解他的真面目,还愿意跟他接近吗?

千秋对他的感伤不屑极了:「拜托,才第一约会,你就在担心小孩要生几个啊?想太多了吧!」

「说的也是。」小翎苦笑。

「那么,我帮你完成老师的吩咐,还帮你交到朋友,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一下?」

「我身体借你用,还得感谢你啊?」

「那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那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千秋奸笑一声:「告诉我志恒小亲亲的事。」

第三章

那个人,真的很耀眼。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围绕的人永远特别多,笑声特别响亮。同学们有什么争执,只要他出面协调,每一都顺利解决。虽然功课不是最顶尖,却是每个老师最欣赏信赖的学生。

对这样的一个人,小翎原是不敢奢求能跟他靠得多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谁知蔡志恒却主动对他伸出了友谊的手,总是拉着他参加班上各种活动,帮他打入同学们的圈子里,原本闭塞的生活也多彩多姿起来。

自然而然地,小翎跟志恒成了死党。他们形影不离,连假日也腻在一起。无论是课业上的烦恼、家庭秘辛、或是对未来的期望,全都开诚布公地倾诉,无话不谈。每天早上小翎都兴奋雀跃地醒来,只因为这是有志恒的一天。

然而,进入下学期后,情况却变了。

志恒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每跟他交谈总是简短而冷淡,一副急着摆脱他的神情。清澈开朗的眼睛里,开始筑起了警戒的高墙,那眼神好象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小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每想找志恒问个清楚,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一走了之,只留给小翎满腹的不解和心痛。

也许是他太在意志恒的改变,而忽略了其它征兆。某一天他才惊觉,不只是志恒,所有的同学都跟他保持着距离,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他被冷冻了。

小翎在极度的惶恐和疑惑中过了几天,在同学中流传了快一个月的耳语终于传到他耳中:「陈少翎是同性恋。」

真相大白了,却比被蒙在鼓里更加残酷。

这对小翎简直是晴天霹雳。他想不通,事情是怎么泄露的?长久以来,他一直埋在心里的秘密,连父母都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会晓得?

是他每碰触到志恒的身体时,脸上笑得太愉快?还是他凝视着志恒的眼里,流露出太多依恋?

他找不到理由,只知道:原来人的生活,不管他多么地努力经营,都会毫无预警地,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尝过友谊的温暖后,再度被打入孤寂的黑洞,当然是十分难受,但更让他痛心的是志恒的态度。他对待小翎的方式,是「无视」再加上「戒慎恐惧」。在学校里总是能避则避,万一不幸狭路相逢,他就把头转开,看也不看小翎一眼地快步离去,仿佛光跟他擦肩而过就会得爱滋病似地。

最后,小翎选择了休学。

千秋端坐在镜子里,听着小翎的叙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直到小翎说完这段伤心事,低头不语时,他才开口:「你很恨他吧?」

小翎吃了一惊:「没有啊!我……我怎么会恨他?」

遭到这种对待,当然会震惊、不解,伤心痛苦,多少会埋怨;但是,恨?这么激烈的字眼……

「我只是……很难相信,为什么他翻脸翻得这么快?前几天还跟我说,我是他最好的哥儿们,过不了两天,却好象我是什么恶心的怪物一样。」

「这就表示,他之前是真的很信任你,你应该欣慰才对。」千秋说:「因为信任越,发现被骗后的愤怒也越强。」

小翎大叫:「我没有骗他啊!我从来没骗他任何事,除了……除了……」

除了自己对他的情意以外。

「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事,对他而言,只要他认识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他就会有受骗的感觉。你也不要指望他顾念旧情,在这种时候,以前的美好,全部都会变成笑话。这就叫做『往事不堪回首』。」

泪水涌上了小翎的眼睛:「就算当不成情人,难道连当朋友都不行吗?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朋友?哈哈!」千秋捧腹狂笑起来:「你也太天真了吧?你以为什么是『朋友』?每天一起吃冰喝茶,一起打球一起冲澡,偶尔可以去他家过夜,说不定还可以抱着他睡觉,福利这么多,当然每个人都想当朋友啊!可是你不要忘了,除了福利,还有义务。他钓马子的时候你要给他出主意,还要帮他传话送情书;他结婚的时候你得当伴郎,还要笑得比新娘更灿烂。总之,就是要两肋插刀,不能有半点非份之想,这才叫朋友,你做得到吗?」

这番话就像连发手枪一样,每颗子弹都正中要害,让小翎痛得几乎不能呼吸。想到志恒身边总有一天会出现另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想到自己永远只能做他生命的旁观者,永远不能成为他的一部分……

「朋友」,真的是好沉重的职位啊!

千秋做了结论:「我告诉你,『就算不能在一起,还是能当朋友』,这种鬼话早就连现在的国中生都不信了。你根本就是想借着『朋友』的身分,赌赌看哪天会不会擦枪走火,让你捡到便宜。好了,现在走火了,结果便宜没捡到反而炸断自己手,还想怎么样?事到如今,除非你能做到对他没有半分期待,否则就不要再见面,就算看到也当作不认识,搞不好三年后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到时再来当朋友。总之,不要再玩这种幼儿园的好朋友游戏了!」

小翎将嘴唇咬得要出血:「难道真的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连暗恋都不行?」

「既然是暗恋,就不要露u啊。留在心里就是你自己的东西,谁都抢不走。你偏要有意无意表现给他看,一旦让他知道,当然就得看他愿不愿意被你喜欢了。总之,谁叫你老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活该嘛!」

小翎差点大叫出来:「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为什么一点都不能体谅别人的心情?」

「如果说,『爱』只是让人理直气壮做蠢事的借口的话,我宁可不要这种东西。」

小翎的手本能地动了起来,「啪」地一声将镜子反转压在桌上,不想再看到那张脸,拎了换洗衣服,飞快地冲进浴室里,把热水开到最大。在这种时候,只有水声可以盖住他无法压抑的呜咽。

眼泪喷涌而出,很快地糊了视线。一年来他常常流泪,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仿佛连心的碎片都一并流了出来。

千秋说的话,就像无情的铁槌,把他的疑惑,他那自我麻醉的说词,还有他一年来委身其中,用自怜自伤建立起来的保垒,狠狠地捶了个大洞,让他看见更残酷的现实。

原来,志恒的反应是合理的,他不是个翻脸无情的人,错的是自作多情的陈少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不该奢望借着友谊的保护伞,满足他a脏的私欲。。

原来他心中最卑微的愿望,只是「幼儿园的好朋友游戏」?

不管受多少苦,再怎么伤心,再怎么被践踏,他都只能怪自己。

这就是千秋的价值观吗?尖锐残忍,不留情面,不允许任何一丝苟且软弱,却又让人无从否定。

难道说,一个人不管再怎么被欺负被压迫,都是自己的错,只能自认倒霉吗?为什么有人可以轻易地融入人群,过着开开心心的日子,他就是不能呢?难道身为同性恋就这么该死?

他真高兴,镜子被浴室里弥漫的雾气弄糊了,这样他就不用看到自己的脸。他现在的模样一定是狼狈凄惨到极点,丑陋得不堪入目。

「哎呀,你身材不错耶。」

一回头,小翎万分震惊地发现,某人正浮在雾气消退的镜子上,盯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瞧,他差点当场石化。

千秋仍是面不改色:「嗯,皮肤好,比例也匀称,只可惜太瘦了点,没有肌肉……」

小翎愤慨不已:「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洗澡?」

「哎哟,人家都已经占有你的身体这么多了,看一下有什么关系?」

「不要说得这么恶心好不好?」在这种理应大吼大叫的场合,却必须压低声音说话,小翎觉得自己实在太悲哀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千秋一脸不解。

小翎想到自己的身体被他一览无遗,羞得恨不得当场蒸发,拿浴巾紧紧包住自己:「你出去啦!」

「好吧,那我等你睡着,再爬起来脱光光好好看个够……」看小翎一脸要吐的表情,他才改口:「开玩笑的啦。不过说真的,你有没有看过『天雷勾动地火』?」

「没看过,连听都没听过!」

「真的哦,好可惜。我现在才发现,你跟那男主角长得蛮像的耶,白白嫩嫩,又有一对大眼睛,笑起来还有酒涡,好可爱说。」

小翎以前也常被男人称赞可爱,当时只觉尴尬,现在被千秋一讲,不知何故脸却红了起来,倒把裸体被看到的困窘给忘了。

「我又没酒涡。」

「有,只是你不常笑而已。」千秋斩钉截铁地说。

他那素来轻浮的眼神,此时却显十分认真而温柔,好象在欣赏心爱的名画,小翎从来不曾被男人这样看过,尤其是这么像千秋这么俊俏的男人。虽说千秋已经不算男人了,他的神情仍是让小翎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困难。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啦!」

「哦,对了,我是想跟你说,我要看志恒亲亲的长相。」

「……我待会拿照片给你看。」

「不是,我要看他本人。」

这话差点把小翎吓得魂飞天外:「不行啦!他……早就不理我了……」

「所以我才要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让我的同居人哭得这么伤心,你看你鼻头还是红的哩。」

「那是你害的!」小翎气得眼冒金星。

「我?」千秋十分惊讶:「我做了什么事?」

小翎不想跟他扯,只能气急败坏地说:「听好,你绝对不可以去找他!」

「我干嘛要去找他?是他会来找我!」

「什么?」小翎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千秋自信满满地说:「我向你保证,一个礼拜后的今天,蔡志恒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怎么可能……」

「等着瞧吧。」千秋留下一意味长的笑容,消失了。

6

接下来几天,小翎战战兢兢地揣测着千秋下一步的动向,但本人却好似忘记自己说过的大话,只字不提。只是小翎夜里总是睡不安稳,觉得自己好象在睡梦中进行着某种工作,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因此他白天常常昏昏欲睡,好几打瞌睡被老师抓包。

这阵子千秋安份了许多,没再像头两天一样闹得轰轰烈烈,只不过是每天戴不同的面具上学,从鬼面具到加菲猫一应俱全,搞得路人侧目;只不过是因此天天跑给教官追,只不过是当教官逼问他戴面具的原因时,他理直气壮地回答「避邪」,把教官气得半死;只不过是拿了某件东西把黑板上的国父遗像盖住,只不过是过了整整一天才有老师发现黑板上挂了面海盗旗。除此之外,学校非常和平。

同学们也逐渐安心了,原本怀疑他精神失常,现在则认为他不过是个爱作怪的怪胎;巴西人和法师〈吴毅华和林法民的绰号〉对他的种种招自是叫好不迭,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太爱出风头而十分不屑。

一阵胡搅之后,成功地把同学对他性向的注目焦点模糊掉了,然而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仍然有人视他为眼中钉。

这天,小翎和巴西人、法师一起去福利社喝饮料,聊得正高兴时,他却感觉到福利社的另一角传来了带着强烈厌恶的视线。他不用看就知道,是他们班上的几个「同扑会」成员。而其中带头的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泡面」侯江圣。

侯江圣长得眉清目秀,头发是很少见的天然卷,因此得了「泡面」的外号。他平常只是个活泼阳光的大男孩,但是一提到同性恋马上就咬牙切齿,仿佛他祖宗三代全都惨遭同性恋者杀害一样。

他总是会在班上大声朗读报纸上关于同志犯罪的新闻,无论是杀人、抢劫或是轰趴被抓到,还有多少人爱滋带原之类的消息,全逃不过他法眼。任何时候只要一看到小翎,他脸上马上浮现明显的憎恶,也绝不跟他说话。

小翎知道全班都在等着看他如何响应,千秋也好似存心要他自己解决,迟迟没有行动。但是他从以前到现在,面对他人莫名的恶意,始终只有满腹的困惑和委屈,对于如何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像现在,明知敌人在挑衅,他还是束手无策。想到自己的懦弱,不禁悲从中来。

「小翎?你怎么了?」旁边的二人感觉到他面色有异。

「呃……我……」被这样一问,小翎更加心慌,竟打翻了饮料,差点泼到法师。「啊!对不起,对不起,我……」

「得了得了,我来吧!」再也看不下去的千秋决定出手了。

拿面纸把桌子擦净,对巴西人嫣然一笑:「麻烦挪一下。」

巴西人一头雾水地移动身子,千秋笔直地盯着他身后,视线毫无阻碍地跟泡面对个正着。

「喂,小翎,不要冲动。」另外二人嗅出了火药味,连忙阻止。千秋含笑摇手,要他们不用担心,仍旧一脸自得地跟福利社另一头的侯江圣一帮人进行瞪眼比赛,对方有几个人受不了这种气氛,自己别开眼睛,只有侯江圣不服输地继续瞪着他。三分钟后,他起身朝这里走了过来。

法民连忙站起来打圆场:「G,泡面,不要生气啦……」泡面粗鲁地推开他,站到千秋面前。

「你什么意思?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千秋一脸莫名其妙:「我哪有盯着你看?」

「你少装蒜!你从刚刚就一直在看我!」

千秋这才恍然大悟,尴尬一笑:「哦,你是说刚才那个啊?我眼睛是朝着你那边没错,可是我不是在看你耶。我是在看……呃……你肩膀上的东西。」

「肩膀上?」迅速地往左右两边瞄了一眼:「我肩膀上哪有什么东西?」

千秋长叹一声:「没办法,你毕竟是普通人,看不到也是难免。」

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这话一出,众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喂……小翎,你到底看到什么东西?」巴西人一脸狐疑:「该不会是『那个』吧?」

「总之不是干净的东西。」

「听你在乱讲!」泡面怒喝:「你又在转移话题了!」

千秋耸肩:「你以为我愿意吗?动不动就看到一堆不想看的东西,我自己也很受不了啊。不然我没事休学干嘛?」

法师张大眼睛:「你是因为看到『那个』才休学的?」

千秋摇头苦笑,语气沉重:「唉,真的是不堪入目,害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调适过来。」

「不是吧!他是被人发现是变态才躲起来的!」

千秋摇手:「好好好,我休学的原因不重要,重点是,」他站起来面对泡面:「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已经存在的东西,它不会因为你不信就消失的。不过,它应该是没什么坏,不信也没关系。」

他表情十分郑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泡面肩膀上方的位置,眼神出奇地专注,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阴森。众人都感觉到气温好象骤降了一度。

泡面心里多少打了个突,嘴上还是不认输:「好啊,那你说,我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千秋为难地抓头:「这个……在这里讲不太好耶。」

「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心里没有鬼就直说啊!」

「唉,何必这么坚持呢?有些事不知道不是比较好吗?只要你行得正立得稳,那东西应该是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的。」

泡面气得青筋直冒:「你不敢回答就表示你心虚!」

千秋非常爽快:「对,我心虚。请问我可以回教室了吗?」

「…………」老实说,这种态度只会让人心里更毛。

千秋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啊,顺便再奉劝你:你泡面大哥虽然也算是人模人样,比起郭品超跟霍建华还是有一段差距,所以呢,不要没事老以为别人在偷窥你,挺没气质滴。」

一路上,巴西人和法师不断逼问他,他总是笑而不答。旁观的小翎忍不住开口批评:「居然扯这种鬼话,骗得了谁?」

「我可没骗他哦。」

小翎吃了一惊:「什么?难道他身上也有……」

千秋打断他:「总之,等他下来找你再换我上场。掰了。」

接下来一整天都相安无事,下午扫完地,众人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时,烦恼了一天的泡面终于忍不住,杀过来了。

「我再问你一,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班上早有人听说了福利社里的谈话,纷纷停住脚步等着看好戏。

千秋一脸为难:「真的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吗?我怕对你不太好耶。」

这是废话,他知道泡面绝对死也不愿意跟他单独相。

「如果你没有骗我,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泡面咬牙切齿。

千秋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说了。」全班同学纷纷凝神倾听,气氛沉重起来。

只见陈少翎同学拿起笔记本,在泡面肩上拍了拍,公布正确答案。

「头、皮、屑。」

「厚!靠杯哦!」周围传出笑骂声,泡面气得满脸通红:「妈的,你耍我!」

巴西人和法师连忙拦着他:「哎呀,泡面,只是开玩笑,玩笑而已嘛!」

「不要太认真咩。」

这时,马胜英走了过来,一面安抚气得半死的泡面,回头对千秋微笑:「小翎,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你那天的自我介绍真是帅啊。」

「好说好说,拿破仑的字典里没有『难』字,我的字典里只有『帅』字。」

「那你以前有没有跟志恒学长讲过呢?叫他千万不要爱上你?」小马哥的眼里满是恶意的微笑。

马胜英自从开学当日被千秋当面讥刺,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一直想着要让小翎难堪,想来想去,手上最大的王牌,自然就是蔡志恒。这招的确是正中要害,不幸的是,他的对手不是陈少翎,而是恶鬼叶千秋。

「怎么没有?我还天天讲哩,就怕他听不懂。那小子很死心眼的。」

马胜英显然没想到,他听到蔡志恒的名字居然还能这么平静,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这你不用担心,他一定有听懂,前阵子才刚交了新女友。」

听到「新女友」三字,千秋感觉到左手颤抖了一下。不是他,是小翎。

「真的啊?那真是可喜可贺。」千秋笑容满面:「我还怕他永远离不开母亲的怀抱哩。」

这反应自然是大出小马哥意料之外,他心怀疑虑继续进击:「听说他女朋友很漂亮G,好象是北一女的校哦。」

「咦,北一不是无什么女吗?真难得说。看来我们家恒恒运气不错呀,总算不用我再替他操心了。」

「你想不想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子?阿Q学长有跟他们合照过,我去帮你借照片。」

千秋一面忍受着脑中「我不要看!我不要看!」的激动叫声,脸上仍是平静无波:「我没事去看人家女朋友照片干什么?」

「你以前的麻吉交了女朋友,你不会很好奇吗?」

「我又不是卖纸尿布的,干嘛要好奇?」

「哦,」马胜英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跟志恒学长好象有点不欢而散哦?是不是怕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会触景伤情啊?」

千秋啧啧几声,对他的愚钝十分不以为然:「小马哥有所不知,我这人天生命运乖违,从小到大,只要哪个女生的照片被我瞄到,过没两天那女生就会莫名其妙爱上我,我是怕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感情,对不起麻吉啊!」

「厚!」

「臭美啦!」顿时众人又是怪叫连连。

马胜英跟他扯了半天,占不到半点便宜,幸幸地走开了。

然而,千秋仍然听得到,小翎的心正在流泪。

「小朋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千秋躲到厕所里,对他的同居人精神喊话。

「我才没哭呢!」虽然是借着电波在脑神经中传送,小翎的声音仍有些发颤。

「我管你有没有哭,总之明天就是大日子,你绝对要给我振作起来!」

小翎这才想到,明天就是千秋跟他约定的日子。

「你……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急什么?明天不就知道了。」

「那个……」小翎低声说:「明天的计划取消好不好?」

「取消?」千秋大叫:「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期待多久了吗?」

「也不过一个礼拜呀……」

听到志恒已经心有所属,他现在正是万念俱灰;再想到千秋不知又要用什么怪招去招惹他,到时志恒一定会更讨厌自己,更觉得了无生趣。

「拜托你好不好?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我真的……」说着,再也忍不住哽咽。

「喂喂,才叫你振作,你怎么就哭了?伤脑筋G!」千秋说着,竟开始解制服扣子:「决定了!为了帮助你忘记烦恼,我们去裸奔吧!」

小翎这一惊非同小可:「不不,不用了!我已经不哭了,我现在心情很好,轻松愉快,青春又有活力……」

「这样啊?那太好了。」千秋十分欣慰:「就让我们以愉悦的心情迎接明天吧!」

在令人心脏麻痹的「愉悦」之中,命运之日来临了。

一大早,千秋拎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大垃圾袋,六点半就进了校门。

清晨的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校队在练习。千秋轻而易举地避开其它人,躲进了离三年级教室最近的洗手间里。拿出放在一个垃圾袋里的衣物,开始换装。

「你想做什么?」

「我要跟高三的学长们打个招呼。」

「不行啦!高三每天早上都要考试,不能去吵他们的。」小翎急得满头是汗。

千秋不屑地摇头:「你真是太不了解考生的心情!每天从早考到晚,奇檬子会有多苦闷你知道吗?我就是要提供余兴节目,让他们开心啊!」这时他终于换装完毕:「当当!我果然是年度cosplay之王啊!」

小翎哭笑不得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黑色边帽,上面还插着粉红色大羽毛;头戴红色披肩假发,脸上是歌剧魅影那种半罩式面具,可怕的是嘴唇上还涂了黑色唇膏。他的服装也是一绝:一件老旧的白色长袖衬衫罩在制服外,还有一件黑色尼龙布裁成的背心,袖口塞在黑色长手套里;下半身穿著用黑色大塑料袋做成的长裙,遮住了学校长裤,还有黑色的长筒雨靴,背后是黑色大披风。最重要的是,所有的衣物都用金色胶带滚边,当真是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这样子好象变态!」

「No,No,北鼻,这是艺术,艺术!」

「很热耶!」

「这样才能散发你满腔的热情啊!」千秋说着打开另一个袋子,是一大把,少说有五十朵,是千秋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店把即将淘汰的鲜便宜卖给他,因此有不少已经半雕了。而对小翎的父母,他的借口是:今天是导师生日,这束是全班送她的,由他暂时保管,而提早上学则是为了筹备生日会。当真是合情合理,高明之至,小翎不得不服。

「这束是做什么用的?」

「要去拜访人家,当然要带伴手礼啊!」

小翎看着「伴手礼」之中一朵几乎要断头的玫瑰,哑口无言。

「好了,蔡志恒是哪一班?从实招来,你知道对我说谎是没用的。」

「三年二十一班……你自己说不会去找他的……」

「咦?我说过吗?好了,我们就迈开大步朝目标前进吧!」千秋把书包和鞋子藏在圃后面,带着束,哼着进行曲,走向三年级教室。

小翎真想跳楼自杀。

7

时间刚过七点,但每间高三教室几乎都已经坐满了埋头写考卷的学生,这种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们抬头。

千秋找到了他的目标,大步就进了教室门。

「等一下!这间是……」

小翎还来不及阻止,千秋已经站上了讲台,鞠了个华丽的躬。

「各位同学大家早!我是丘比特的使者,今天特来传递爱的讯息~~」他走下讲台,穿过目瞪口呆的学生们,来到一个男生面前。

「当当!今天的幸运男子,就是你!」说着便将那巨大的束硬塞到那男生怀里。

男孩脸上顿时出现七八条黑线:「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人非常爱你哦!这束〈枯萎的〉就代表了他对你的热情啊!」千秋感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小翎是个好孩子,你千万要好好珍惜他哦!」

「小翎?」

学生们议论纷纷,脑中的小翎大叫:「千秋!不对啊……」

然而千秋却不让他把话说完,飞快地掏出一张纸条:「对了,这是小翎写给你的情诗,我念给你听哦!」

他展开纸条,用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声音念着:「你的头发像新买的鬃刷,你的双眼是黑水银里养着两丸白水银,你的气味像初生的小狗一样狂野奔放,我梦想着依偎在你宽广的胸膛,啜饮你情的露水。地期待着,你我相聚的一刻。给我心爱的,志恒小亲亲~~」

「志恒?」男孩的脸发青了。

「对了,还有这个。」千秋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唇印。

「你干什幺啦!」男孩气得推开他跳起来,然而他一动,怀中的束马上掉了满地,水和瓣一视同仁地洒在他自己和邻座身上。他想动手揍人,但千秋早就闪得老远了。

「不要生气嘛,我只是代替小翎表达他的爱意啊,志恒小亲亲。」

「我不是志恒!」

「啥?」千秋非常震惊:「你不是三年二十一班蔡志恒?」

小翎的脑神经快抽筋了:「他是阿Q啦!」

「这里是三年十九班!」

「咦?」千秋探头望了门外的班级牌一眼:「哎呀,我走错了耶!」

「喂~~」十九班的人快要昏倒了。

「哎呀,这真是对不起了,呵呵呵。」千秋双手托颊故作羞涩状:「那,那把跟那个吻就当作免费奉送好了,你要好好珍惜哦!掰掰!」跳着天鹅般的舞步溜出了教室,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他沿路边跑边唱:「志恒亲亲,小翎爱你哟!」

阿Q气得全身乱颤:「教官!快去叫教官来!」

「来不及了啦!」

千秋虽然表面悠闲,脚下却是全速奔跑,一刻不停。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活逮。他连下楼梯都省了,直接从扶手一层层溜下去。小翎虽然吓得一身冷汗,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兴奋:他一直很想试着溜扶手。

下了楼,千秋再度躲进厕所,飞快地除下身上伪装,将种种行头包进塑料袋里绑好,提到垃圾场往垃圾箱旁一放;然后冲回圃,取回他的书包和鞋子,大大方方地回到自己班教室,前后不到十分钟。

「怪人闯入高三教室」的事件,很快就传遍了全校,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

「听说穿得很变态耶,还在一个学长脸上打了个大啵。」

「不是哦,我听说是直接亲在嘴上,学长都给他亲到缺氧了。」

「超恶!旁边的人怎幺都不帮忙?」

「因为他手上有枪啊,一进教室就喝令全班不准动,然后就亲下去了。」

「可是我又听说好象是找错人耶,本来好象要找一个叫什幺蔡志恒的。」

见大家都聊得这幺快乐,小翎跟两个朋友自然也不能免俗。

「小翎,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干嘛问我啊?」千秋十分疑惑。

「你老实说,」法师一脸揭发阴谋诡计的表情:「是不是你?」

「你为什幺会认为是我呢?」

「因为感觉很像你的风格啊。」

千秋右手胸做西子捧心状:「天哪,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太伤心了。」

巴西人也来参一脚:「可是,那个蔡志恒你不是认识吗?」

「那就表示是我做的吗?」千秋真是委屈极了。

这时,一个喊声打断了话题:「陈少翎,外找!」

门口站着两个男生,两个都是小翎的故人:一个是早上惨遭枯和黑吻攻击的阿Q,不知何故,千秋总觉得他脸颊有点发红,可能是太使劲洗脸的后果;至于另一个人,正是小翎朝思暮想的蔡志恒。正如千秋所说,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看到他,小翎立刻胸口纠紧,心脏几乎停止,若不是此时身体正由千秋操纵,恐怕他早就休克倒地了。

虽然如此,他并不惊讶。千秋大闹十九班后不到二分钟,他就看清了千秋的计划。千秋看过他高一的照片,没理由分不清志恒和阿Q。也就是说,走错教室亲错人,全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不直接去找志恒,而是故意跑去别班把事情闹大,除非志恒是韩信转世,能忍胯下之辱,否则绝对会跳出来找他算帐。

约定果然实现了,叶千秋真的是高手啊。小翎暗暗感叹着。

久别重逢,小翎心中自是一阵欣喜,但是看到两人脸上的寒霜,喜悦马上又被浇熄了。

巴西人和法师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喂,小翎,那两个人找你干什幺?你认识吗?」

「以前同班的,右边那个就是蔡志恒,左边那个就是早上被强吻的那个,好象跟小马哥蛮熟的说。」

「他们表情怪怪的耶。」

千秋点头同意:「没错,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为什幺要杀你?」

「嫉妒我的美貌吧。」他起身朝门外两人走去,两个朋友不太放心,也跟着出去。

看着他走近,阿Q恶狠狠地盯着他,蔡志恒却是瞄他一眼,就飞快地将视线移开,好象多看他一秒就会中毒似地。

小翎胸口一痛。志恒有多久不曾正眼看他了呢?今天他们终于再度四目相对,却是在这种状况下。

千秋再度感觉到手在颤抖,胸口也有些发闷。每只要跟蔡志恒有关,他对小翎身体的控制力就会减弱。他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痴情得乱七八糟呢!

这时他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志恒的长相,套句银英传的说法:「很普通的英俊」,就五官而言,虽然端正,却让人过目即忘,没什幺特色。跟小翎的纤细清秀,以及他自己的潇洒帅气大不相同。不过他必须承认,志恒有一种气质,让人一见他就觉得很舒服,很亲切,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也实在不能怪小翎被他吸引。

吸一口气,堆出满脸笑容:「哈,两位学长,好久不见了呀,难得你们会来看我,表示你们一定很想我吧?」

两个高三学生当场气结,阿Q显然是担任发言人,忍着怒气说:「我们有事跟你说。」

「请讲。」

「单独说。」

千秋一脸为难地摇头:「不行耶,学长,虽然我们曾经有段美好的过去,但他们两个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要是我跟你们独,他们会吃醋……哎哟!」会惨叫当然是因为巴西人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法师赏了他一记白眼,回头对两人说:「学长,你们跟小翎的谈话,可以让我们也听一下吗?」

「关你们什幺事……」阿Q话讲到一半,志恒就打断了他:「好吧,多一点人听也好,正好帮我们做个见证,省得以后又多添麻烦。」

此话一出,千秋立刻回头对教室里大喊:「喂,有空的人出来听一下,学长有重要的事要发表啊!」

被他一喊,真的有不少无聊男子从教室里涌出来看热闹,阿Q和志恒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了,学长,可以说了。」

志恒双眉一轩,显然非常生气,但仍力持平静:「我今天来,只想跟你说一句话:我不是同性恋,拜托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

旁观众人立刻起了一阵骚动,千秋则默不作声,天真无邪地盯着志恒。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学长,你是不是功课压力太大呀?晚上有没有没睡饱?该不会还在梦游吧?」

「我是跟你说真的!」

千秋说:「我也是真的听不懂。一年没见,劈头就是『我不是同性恋』,不是说梦话是什幺?」

阿Q大声说:「你敢说你今天早上没到我们班骚扰我?」

「我干嘛骚扰你?你又不是我喜欢的型。」

「少来,看你这副油腔滑调的德性,就知道一定是你!」

「油腔滑调?」千秋皱眉:「同学,这种证词在法庭上是没有效力的。你有亲眼看到我走进你们班吗?」

「你戴了面具,我当然认不出来啦!」

「哦,面具啊。」千秋冷笑两声:「我是很爱戴面具没错,但这就表示戴面具的人一定是我吗?」

巴西人插嘴:「学长,脸看不见,声音总该认得出来吧?你确定是小翎的声音吗?」 

「这个……」

基本上,平常千秋都是尽量模仿小翎的声音说话,结果就是声音大致像小翎,有时却又有点不同,加上他今早又刻意装出特别粘腻的音色,更让人难以辨认。

千秋没有错过他那片刻的犹豫:「哦,你没看到脸,又认不出声音,只是凭直觉就认为是我是吧?阿Q同学真是福尔摩斯再世啊!」

阿Q大声说:「就算不是你本人,也是你指使别人去的!那个变态本来要找的是志恒,只是他把我跟志恒搞错了。但是他说得很清楚,他是代表你去的,我们全部都听到他在喊『志恒亲亲,小翎爱你哦!』」

最后一句现场表演引起哄堂大笑,把志恒气得七窍生烟:「阿Q!够了吧!」

「对不起……」阿Q这才察觉自己的多嘴,表情尴尬。

千秋仍是面不改色:「大哥,叫做小翎的人很多耶,也不一定就是我这个『翎』啊,有可能是铃铛的铃,林志玲的玲,零分的零,幽灵的灵,干嘛一口咬定是我?」他一指志恒:「说不定是你女朋友想给你个意外的惊喜啊。」

「我女朋友不叫小玲,她也不会做这种无聊事!」

听到志恒亲口说出「我女朋友」这四个字,小翎只觉呼吸一窒,几乎要晕过去。千秋受到影响,眼前也黑了一下。他很快地稳住,在心里对着同居人大骂:「他有女友又怎样?你少没出息了!」

「…………」小翎不想答话。他心里明白,这没良心的恶鬼是不可能安慰他的,但是,也不用这样吼他吧?

千秋不理会他的怨怼,继续跟志恒周旋:「恭喜你,交了个有水准的女朋友。不过,下如果你想指控我什幺罪名,建议你最好是找齐了证据,到教官那里去讲,免得丢人现眼,毁了你蔡大帅哥一世英名。」

志恒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得硬挤出一句:「总之,我要再跟你强调一点:我不是同性恋!」

「总之,我要再向你请教一点:你是不是同性恋关我什幺事?」

「既然这样,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一时间,小翎还以为自己的心脏裂开了。

要我……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等了两年,等的就是这个吗?

千秋对他的痛苦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歪着头:「奇怪了,不晓得是谁,莫名其妙跑来找我讲一堆没头没脑的话哦?只怕是你在暗恋我吧?」

「…………」志恒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找他理论,不料公道没讨到,却连连被吃豆腐,气得头发倒竖,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鬃刷。

旁边的同学开始七嘴八舌发表意见:「学长,小翎也不是同性恋啊,他已经斩过鸡头发誓了。」

「你白痴啊?那天鸡头根本没斩下来。」

「对哦,那小翎,你再斩一吧。」

千秋万般无奈:「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那请豪哥明天把鸡带来,我们到志恒学长班上去斩吧。」

「不用了!」志恒知道,他这回遇上了个难缠的对手。

阿Q愤愤地指着千秋:「变态,我警告你,你就不要被我抓到,否则……」

「同学,你这话已经涉及恐吓跟公然侮辱,我劝你不要再讲下去,否则遭殃的是你自己。」千秋面无表情。

「你不要……」

「阿Q,够了,回去了。」

志恒果然比较精明,见到大势已去,便不再恋战,拖着怒不可遏的阿Q,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完了一场有趣的闹剧,同学们对小翎的看法更加分歧。有人认为他辩才无碍,反驳得合情合理,却也有人认为他根本是心虚强辩。

就连巴西人和法师也无法百分之百相信他。

「小翎,到底是不是你?你要是不讲就是不够哥儿们。」

千秋耸肩微笑:「有这幺严重吗?人生苦短,何必这幺认真呢?你说是就是了。」

「这什幺回答?太没诚意了吧。」

「要诚意啊?好吧。」千秋伸手往窗外一指:「你们看天上。」

「干嘛?」

千秋情款款地唱道:「月亮代~表我、的、心~~」

两人破口大骂:「白痴啊你!」

「大白天哪来的月亮?」

「看不到不表示没有哦!」千秋留下这句富含哲理的话,径自回座位去了。

8

接下来,千秋因为太累,躲回意识睡大觉,留下小翎一个人耍自闭,整天一句话也不说,低垂着头沉思,显得满腔幽怨,巴西人和法师甚至怀疑他有双重人格。也有不少人暗自冷笑,笑他终于露出马脚:明明就爱死了蔡志恒,干嘛还装酷呢?

小翎自然知道,他这种态度只会让千秋为他建立起来的新形象毁于一旦,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

为了振作精神,他来到厕所外的洗手台洗脸,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千秋,千秋。」

「干嘛啦!」被吵醒的人脾气总是特别差。

「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幺事?」

「我想跟志恒和好。」

「啥?都已经闹得这幺僵了,你还打这种主意?」

「…………我决定了,我会安安份份当他朋友,不再痴心妄想,我还会祝福他跟他女朋友,只要他……不要再讨厌我,我什幺都愿意。只要能够继续留在他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虽然时隔一年,今天的会面让他知道,他对志恒的情意一分都没有消减,因此他怎幺也无法忍受他憎恶的眼神。

也许他注定得不到志恒,但只要能像以前一样和乐融融地走在他身边,只要志恒肯跟他说话,对他笑,所有的苦楚他通通可以忍受。

「哎呀,你这是何苦?该不会有被虐狂吧?」

「求求你,我真的很想跟他和好……」小翎泫然欲泣。

「…………」

「你一定办得到,对不对?你什幺事都做得到的。拜托你帮帮我。」

一片沉默,久久没有回音,久到让小翎开始以为千秋因为不屑他的软弱而弃了他。这时,那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不过有个条件:你要吻我。」

「什幺?」小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吻、我。」

「你……你在开玩笑吧?」

「你说呢?」

「人跟鬼怎幺接吻?」

「怎幺不行?」千秋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好了,来吧。」说着就嘟起嘴唇,感觉颇像章鱼。

虽然只是亲镜子,小翎仍是无法接受:「这怎幺可以!我们又不是……又不是情人……」

「谁跟你说只有情人才可以接吻?你再装清纯下去,一辈子都会滞销的。」

「我才没装清纯呢!我连……初吻都没有……」

「这就叫装清纯!我看你是打算把初吻留给蔡帅哥吧?早早收了这如意算盘,你才能定下心来跟他耗啊。」

「…………」小翎不懂,难道真的非做得这幺绝不可吗?

千秋不耐烦了:「喂,只是要你亲一下镜子,这你也做不到吗?没出息也要有个限度吧?」

「可是,真的很别扭……」

「好,那你就不要想跟姓蔡的和好。」

最后这句话让小翎下定了决心:「够了,闭上眼睛。」

「好。」千秋很乖巧。

小翎吸一口气,缓缓靠近镜子,紧闭双眼,硬是将嘴唇贴到了镜子上。

唇上触到的是坚硬冰冷的玻璃,但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仍是猛跳了一下,随即又紧张得像要停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幺。

停止的不止是他的心脏,好象连时间也停了。小翎忽然间忘了身在何,甚至唇上的触感也变了,好似他吻的不再是冷硬的镜子,而是……

「陈少翎!」

小翎惊跳起来,只见班长豪哥和康乐股长阿辉伯站在洗手间门口,万分震惊地瞪着他。

「你干嘛没事亲镜子啊?」

小翎受惊过度,脑中一片空白,千秋只好含泪上阵。

「哎呀,对哦!我怎幺会做这种蠢事咧?」双手口,无辜地望着镜子:「啊,一定是看到我自己的美貌,不小心失神了。完蛋了,我以后一定会变成水仙,怎幺办啊啊啊啊~~同学,你们一定要救我~~」

「少来了!」阿辉伯不屑地说:「你从早上看到那个学长以后,就一直哭丧着脸,我看你八成是欲求不满,所以才跑来这里,把镜子当学长发泄对不对?」

「唉!」千秋长叹一声:「我说阿辉伯,你真是太~小看我陈少翎了。亲镜子算什幺发泄?我真的欲求不满的时候,还有更『精彩』的招数呢!别把人看扁了,哼!」

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开,无视阿辉伯在他身后喊:「你到底在臭屁什幺啊?」 

不明人士闯入校园事件终究还是传入了校方耳里,师长在朝会时耳提面命:「同学晨间自习时要注意安全。」教官也开始约谈相关人士,也就是目击者三年十九班全体,正好给了阿Q机会,狠狠告小翎一状。第二天,换小翎进教官室了。

「老实说我没有证据,但是根据你平常的表现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你。你以前跟阿Q同班,是不是有什幺过节?这事件只是同学间的玩笑,不算什幺大事,趁现在赶快承认,跟他道个歉,我可以帮你们调解一下。自己同学,要是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千秋一言不发,站得笔挺,脸上面无表情,然后两行眼泪静静地淌了下来。

「陈少翎!」教官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招百出的捣蛋鬼居然也会流泪:「我没有在怪你,只是想了解你的情况而已。」

千秋嘴唇发颤,过了许久才说:「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懂,我都已经被逼得当众斩鸡头立誓了,他们还要我怎幺样?为什幺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眼泪越流越多,但他不肯擦,只是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好似想把泪水逼回去。教官虽然常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看他这副模样,却也不得不动容。

「不是你就直说嘛,哭什幺?」

「既然教官知道我跟他们得不好,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栽赃害我呢?别的不提,如果真的是我,我可能当着他们全班的面自报姓名吗?」

教官想想说得的确不错:「好了,别哭了。没有人在怀疑你,只是例行的查问,不要放在心上,懂吗?」

走出教官室,距离超过二十公尺后,千秋把眼泪一擦,又是嘻皮笑脸。

「你真是厉害……」小翎不知该佩服还是害怕。

「这就是今天的课程:正确的哭泣方法。所谓『男孩子不能哭』,这绝对是错误的观念,重点是,哭要哭得对,哭得有价值。男人要哭得呕心沥血,好似背负千古奇冤,哀莫大于心死;像你那种动不动掩面啜泣的少女哭法,早晚会给人围殴至死。」

「我做不到。」

「学啊!」

原来连哭都是一门学问啊。小翎忽然觉得,其实千秋比他更适合活在这世上。古谚有云:适者生存,而叶千秋绝对到哪里都是适者。偏偏千秋死了,自己却还苟活着。显然上天也有搞错的时候。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千秋接下小翎的超级任务的第四天,教官紧急召集阿Q、志恒和小翎去教官室。两个高三先到,呆站在教官桌前等小翎。

「啊!」一声惊叫伴随着茶杯摔破的声音。原来是另一个教官拿着茶杯正要走出去,在门口跟小翎撞个正着,而后者脸上恰巧戴着吊死鬼的面具。

「陈少翎!跟你说过多少,不要在学校里戴面具!」

「教官有所不知,我戴面具是有涵义的,为了控诉这世间的虚伪与狡诈,纯真已死,邪恶当道……」千秋完全没注意到他说的正是自己。

「够了!面具给我拿下来!」

千秋乖乖地走进教官室,却没走到教官面前,而是在两个高三身后约一公尺停住。

「你堵在那里做什幺?过来啊。」

「对不起,教官,因为有人叫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我只好出现在他背后。」

这话一出,志恒的脸色十分难看,教官则是快要撑不住:「不要耍宝!快点过来!」

千秋长叹一声,满心不愿地向前靠,却还是跟另外两人保持着距离,眼睛直视教官,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教官轻咳一声,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你们拿去看看。」

志恒抽出信封里的信纸,只见上面是少女娟秀的字迹:「教官您好,您不认识我,我叫叶芊灵,是北一女中的学生。经过一番挣扎思考后,决定还是写这封信给您。我必须向您道歉,前几天贵校发生的外人侵入事件,虽然不是我造成,但有一半是我的责任。

「老实跟您说,长久以来,我对贵校的蔡志恒同学一直十分仰慕,光是远远地看到他,就觉得如沐春风,非常地幸福。我真的很想跟他做朋友,但我始终没有勇气表白,而蔡同学也从来没注意过我,后来还交了女朋友,让我真的很难过。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向一位向来很关心我的表哥诉苦。讲完后我觉得轻松很多,没想到却让表哥产生了『代我表白』的念头。

「是的,那天闯入贵校的怪人正是我的表哥。我表哥从小就满脑子怪点子,常常做一些疯狂的事,把家人都搞得人仰马翻。过了几天我才从一位念你们学校的朋友那里,听到了这件事,而且据说给教官和蔡同学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我必须强调,我表哥的本性是很善良的,从来不曾做过伤害人的事,他只是太疼我,想帮助我,却用错方法而已。我在这里再向大家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请教官和蔡同学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追究我表哥的过失。希望以后有机会见面,还能交个朋友。


万事顺心
叶芊灵敬上」

阿Q破口大骂:「谁要跟她做朋友啊?大痴!」

志恒默不作声地将信纸递给千秋,千秋并没有马上伸手接过,而是拿出手帕包着手,活像在拿病菌一样把信纸拿过来。志恒脸色一变,碍于场面,硬忍着没发作。

千秋眼睛虽然盯着信纸,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反正是他自己写的,有什幺好读的?

9
志恒犹豫了一下,说:「报告教官,其实我今天也收到了一封类似的信,而且还附了照片。」

他将照片放在教官桌上,只见是一个长发少女,笑靥如地靠在指南宫的柱子旁。长得眉清目秀,相当标致。

千秋冷冷地说:「哦,原来这位就是小『翎』啊?不错嘛,跟我一样天生丽质。」

教官问:「蔡志恒,你认识她吗?」

志恒摇头,他自己也很惊讶:有这样一位美女在暗恋他,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Q愤愤不平:「教官,她这样太没诚意了,应该亲自来道歉才对啊!而且我们应该要去跟她们学校教官讲!」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闹到人家学校里去不太好吧?」

千秋微微一笑:「教官,我们好歹也替人家想一想,要一个女孩子到男校来道歉,不是等于要她死吗?」

教官点头:「没错,说得有理。」

阿Q气极了:「就算不要她负责,至少要把她表哥揪出来啊!我可是被当众性骚扰耶!」

「教官,几年前法院有一个判决:亲吻是国际礼仪,带有祝福问候的含意,不构成性骚扰。所以我想这一步是行不通的。」

「我可是被男人亲耶!」

「很多国家的男人也会互亲脸颊呀。」

阿Q气疯了:「放屁!这到底是哪个猪头法官判的啊?」

「呃,这个就很难回答了,这年头根本找不到不是猪头的法官。」千秋仍是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

「说到道歉,」教官严肃地说:「你们无凭无据就认定这件事是陈少翎指使,是不是也该跟他道个歉呢?」

阿Q和志恒脸色一变,阿Q急着说:「教官,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好象没这幺简单。而且,也不晓得是不是真有这个女生……」

「就算这样,也可能是你们得罪了什幺人,对方设计整你。无论如何,你就是没有证据认定陈少翎跟这件事有关,所以你们要道歉!」

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发作。千秋仍是一派悠闲:「算了,教官,不要勉强他们。」

「话不能这样说,做错事就该道歉。」

千秋耸肩一笑:「教官,没有人在被野狗咬之后,会要求狗道歉的吧?」

「你!」这话说得两人颈毛倒竖,阿Q的脸都快抽筋了。教官也很不以为然:「陈少翎,没必要讲成这样吧?」

「教官,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恶意的。」千秋天真无邪地说。

教官差点吐血,狠狠瞪他一眼:「好了,你们两个跟他道歉,然后握手言和,快点!」

志恒吸一口气,向千秋随便一点头:「陈同学,对不起。」

阿Q则是在嘴里含糊地念了几个字,也不知是在念什幺。

千秋非常大方:「两位兄台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着爽快地伸出手去,只是手上还包着手帕。

「陈少翎!」

「报告教官,是手帕自己黏在我手上!」

一番折腾后,强吻事件终于落幕,千秋轻快地踏出教官室,然而他的原宿主却轻松不起来。

「这样根本没进展啊!」小翎当真是愁肠百转。

「怎幺没进展,你不是跟志恒握手了吗?肌肤之亲耶!」

这哪叫「肌肤之亲」啊!小翎心里大骂。

「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我!」

「他讨厌你,你不会加十倍讨厌回去啊?」千秋冷冷地说:「你们的过去早就已经变质了,所以要把它彻底破坏,才能重头再来,t吗?」

「可是……」

「你自己拜托我的,你就要相信我啊!」

「好吧……」沉默了两秒,小翎又想到一件事:「对了,那张女孩子的照片,是你从你自己的网络相簿上抓下来的吧?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怎幺?你嫉妒?」

「我干嘛嫉妒啊!」小翎差点吐血:「只是有点好奇。」

千秋哼了一声:「她叫叶芊菁,是我老妹,那张是她去我们学校玩的时候拍的。」

小翎大吃一惊:「你妹妹?你……你用自己妹妹的照片做这种事,不会给她添麻烦吗?」

「第一,我老妹念师大附中,不是北一女;第二,她早就毕业了,现在在新竹指挥交通;第三,」千秋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在乎那女人的死活吗?」

一阵恶寒袭来,小翎再度哑口。虽然他不能像千秋那样读他的思绪,却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憎恶,绝对如假包换。

在他身体里的,是一个跟家人绝裂,又死得冤枉,满腔怒气没发的怨灵。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他安排,这样真的好吗?

千秋在这世上没有任何顾忌,当然可以恣意妄为,他陈少翎可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啊!这样下去,万一日后闹出什幺收拾不了的大篓子,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种种疑虑,哪里逃得过千秋的耳目。这恶鬼冷笑一声:「怎幺?怕了?要不要去找道士驱邪啊?」

「我家又不信这个……」小翎嗫嚅地回答,心中不安至极,努力净空脑袋,免得自己又生出什幺要命的念头给他读去,搞得更难看。

幸好这尴尬的场面立刻被打断了。

「陈少翎!」背后传来怒气冲天的叫唤,千秋不用回头也知道,阿Q和志恒两人臭着脸追上来了。

「两位兄台有何贵干?」他背对二人站着,动也不动。

阿Q气坏了:「别人跟你讲话,你好歹也该转过来吧?」伸手拉他肩膀硬将他转过来,劈头却看到一张吊死鬼的脸,吓得他倒弹三尺。

「啊!!!你!」

千秋伸手阻止他们前进:「停,麻烦两位,随时跟我保持两公尺距离。我现在体质很容易过敏,上跟你们靠太近讲话,回去全身痒得睡不着。」

蔡志恒从小人缘极佳,几时被人这样憎厌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单恋他的娘娘腔,照理只有自己有权利嫌弃他才是啊!只觉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铁青了脸一言不发。

阿Q可沉不住气了:「王八蛋,你拿人当病菌啊!」

千秋耸肩:「我只是说出事实,没恶意的。」

志恒说:「我想你八成是晚上过得太热闹,感染到什幺怪东西──纯属猜测,没恶意的。」

「实不相瞒,我对那些怪东西早就免疫了,偏偏就是拿丑八怪病毒没辄──你也知道,没恶意。」

丑八怪?!

他蔡志恒虽不是绝世美男子,好歹也生得风度翩翩,收过几个女生的情书,这陈少翎居然叫他丑八怪?

阿Q不耐烦了:「够了!我们只是来跟你说,不要以为你赢了。你骗得了教官骗不了我们,那女生根本就是被你找来顶罪的,我们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也就是说,你还想被再亲一?」

「*@#$%……‧」阿Q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志恒搭住他肩膀要他冷静,但他自己也发现,对一张拖着长舌头的惨白鬼面具,实在很难好好说话。

「我不想跟你吵架,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那你去跟那位叶小姐说啊,她不是有附回信的信箱吗?」千秋说:「不过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呀?那女生长得不错说,你女朋友有她漂亮吗?」

「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男女间的感情没有这幺简单。」志恒郑重地说:「不过我想你大概是不会懂的。」

「哎哟,真是感人,原来你蔡大哥还是个两性专家呢。开班授徒的时候,记得寄折价券给我呀。快上课了,在下失陪。」转身正要离开,志恒却开口了:「等一下!」

「蔡老师还有什幺训示?」

「你真的是陈少翎吗?」

「志恒,你在讲什幺啊?」阿Q被弄胡涂了。

志恒自然也知道这话问得好笑,但他就是忍不住。上见面时,他就对这位昔日同窗产生一股空前的陌生感,虽说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人改变很多,但这也太夸张了。气质,眼神,讲话语气,还有一些小动作,都跟以前天差地远,他完全无法将二年三班陈少翎跟记忆中的小翎连在一起。此时对方戴着面具,更让他强烈地感觉到,眼前的人根本是个他不认识的人。

千秋和小翎没想到他有此一问,都是心中一震。不过,这点小事哪难得倒叶千秋?

「不,我是奥兰多布鲁。要不要我对着你的脸射两箭瞧瞧?」

「我只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陈少翎不太像。」

千秋冷笑:「呵!『你认识的陈少翎』?据我所知,你好象从来没真正认识过我吧?」

「……算了,当我没问,你走吧。」

千秋耸耸肩,转身走开了。没有人知道,在那张诡异的面具下,藏着一张更诡异的笑脸,宛如发现猎物的狮子。

好小子,你够格当我的对手!

1

夜幕低垂,在昏暗的路灯下,蔡志恒瞪着眼前的陈少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幺?」

千秋挥手要他维持两公尺的距离,然后慵懒地靠在灯柱上,爱理不理地说:「看了不就知道?我在做生意。」

「做这种生意?太离谱了!」

「又怎样?有钱赚最重要。」

「你会被抓的!」

「那就等被抓再说喽。」

「你真这幺缺钱吗?」

「大哥,高二的补习费很贵的,我可不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喊一声就有钱拿,当然要自力救济了。」

「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可耻什幺?趁着现在有本钱的时候,能赚就要赶快赚。」

「你爱怎幺想是你家的事,可是你做这种事,会影响其它同学的心情,麻烦你快点走开好不好?」

「是吗?可是我觉得其它同学都很满意我的特别服务耶。」

「你不要装了,你根本就是想借机影响我的心情,是不是?」

「呵,笑话,我做生意做得好好地,是你没事来找我搭讪的耶!」千秋邪邪一笑:「还是说,大哥你也要给我捧个场呢?」

「你!」

这时,教官怒气冲天地从走廊另一端大步走来:「陈少翎!你放学不留下来自习就算了,居然在校园里叫卖零食!」

「报告教官,我只是想为晚自习的同学们补充能源!」

望着胸前挂着装零食的木盒的小翎,以及气极败坏的教官在校园里追逐的景象,志恒由衷后悔跟他说话。

现在回想起和小翎相识的始末,简直就像大梦一场,没半分真实感。

不幸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起的头。他们班每热热闹闹办活动,小翎总是一脸渴望地缩在旁边看,却又不敢主动报名参加,每都是他主动去拉他下海。本来嘛,活动当然是越多人参加越好,真不懂他到底在龟毛什幺。

没错,是他自己去找小翎的。但是谁又想得到后面的发展?

那阵子他特别倒霉,天堂帐号被人盗用,手机又掉了;是小翎陪着他打过一通又一通电话,一起去接待跟服务员鸡同鸭讲,一起研究有如天书般的申请表格,还把自己的手机暂时借他用。所谓「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虽然两人的个性风格天差地远,小翎还是成为他特别的朋友。

志恒从来不缺朋友,但有时朋友多不一定有用。即便是朋友,还是有很多烦恼不能诉苦,有很多心事不能说。例如,脸上莫名长了一堆痘子,要是把不到妹怎幺办?况且台北的女生又是一个比一个J,每看到她们总忍不住紧张,更增加心中苦恼。此外,他远从南部北上求学,钱要小心节制,不能像同学一样没事去听演唱会,买计算机零件像不要钱,这话也不能随便出口。最重要的是,每当夜人静,听着窗外的风声和车声,心中涌起强烈的孤独的时候,他总不能向朋友哭诉说他想家吧!

然而他对小翎就没有这些顾虑。不管再愚蠢的烦恼,他都可以对小翎吐露。想家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找小翎哭,但只要拨通电话,即便只是跟他扯一些无聊废话,都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原本还庆幸,能找到一个不可多得的知己,这样的朋友,一个男人一生顶多只会有一个。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背后隐藏了多幺丑恶的事实。

同性恋。这三个字他光听到就反胃,没想到这种人一直在自己身边,而他居然浑然不觉!

这一年来,小翎究意是用什幺眼光在看他?一起游泳的时候,一起冲澡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在偷瞄他的裸体?偶尔一起过夜时,他是不是会趁自己睡着,在他身上又摸又亲?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会五脏翻滚,恨不得连肠胃都一起吐出来。

以前听说有些学校会把比较娘娘腔的男生殴打至死,他还觉得这些人未免太野蛮,干嘛没事用暴力解决呢?等到自己遇到了,他才知道,有些人就是会让你恨不得好好捶他几拳才甘心。

后来小翎休学了,他总算松了口气,心想他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让他再去纠缠别的男人吧。没想到一年过去,陈少翎重返校园,开学第一天就搞得惊天动地,竟然从此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们是男校,学生又是经过筛选的优等生,照理不太可能会有「校园偶像」出现。知名度较高的学生不是「校方走狗」班联会主席,就是某某大官大老板的儿子,而这些人往往是同学厌恶的「呕吐对象」。偏偏这位陈少翎同学,居然轻而易举地就赢得了许多同学的注目与支持,俨然新一代青春偶像的架势,就连心如止水〈才怪〉的高三学生,每天到学校讨论的第一件事不是小考的答案,而是前一天陈少翎又做了什幺好事。

他最近的英勇事迹,就是拿着一把五百万保障的大雨伞,跑到二楼的露台上练习跳伞。虽然雨伞中途开,让他摔了个鼻子着地,外加被教官与导师各狂电一个小时,他仍然得到了许多掌声。

志恒由于个性海派喜欢交朋友,对大小事务总是热心帮忙,因此交游广阔,知名度也算相当高,但从来不曾像小翎那样大出风头。对于小翎哗众取宠的行为,他除了不屑,总有几分吃味。

更糟的是,经过那件乌龙送事件,他一时不察主动跑去找那变态谈判,当场吃了闷亏不说,更引来一群多事的人,老爱有意无意把他跟小翎的名字连在一起,着实让他切齿痛恨。而始作俑者陈少翎本人,反而一副置身事外的嘴脸,仿佛这一切全不关他事。每在校园中不期而遇时,小翎不是对他视若无睹,就是朝他露出优雅甜美的笑容,却又含着强烈的嘲讽,当真刺眼至极。

他最恨被人看不起,尤其对方是那个人,更让他火冒三丈。

凭什幺?他凭什幺这样看轻他?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个违反自然定理的同性恋变态,早晚要遭天谴的,凭什幺活得这幺理直气壮?这还有天理吗?

当年被他鄙视的人,现在变得比他更光鲜亮丽,还反过来有意无意对他示威,这叫他如何忍受?

最不幸的是,他正于最紧迫的高三时期,抽不出时间精神跟这臭小子干一场。

然而,不管再恨,再不屑,他就是不能不注意小翎。那股「全世界他最伟大」的气势,还有天塌下来都不怕的自信,仿佛由他内心满溢出来,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还有,小翎身上那股陌生的违和感始终挥之不去。他身上没有半点他们两人曾经相知相惜的痕迹,仿佛那段过去全部被他擦掉了,不,是根本不存在。根本没有害羞、内向又温和的陈少翎这个人,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粉墨登场的演员在演戏玩弄他。就像「惊悚」里的爱德华诺顿一样,把李察吉尔耍得团团转之后,一眨眼马上换上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这种感觉,比当年他发现小翎的真面目时,那种强烈的震惊更难消化。当时他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现在他知道自己被双重欺骗。当陈少翎一脸鄙夷地告诉他「你从来没真正认识过我」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虽然在身体上,他没让小翎占过便宜,精神上他却被侵犯了。

「可恶!」他龇牙裂嘴地咒骂。一抬头,这才发现全教室的人都被他惊动了,大家都在瞄他。他尴尬一笑,将注意转回书本,发现他看同一页看了半个钟头,还是没半点进展。

志恒叹了口气,心里明白,他一时还摆脱不了这个名叫「陈少翎」的恶梦。

11

小翎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呼吸,试图唤醒沉重的眼皮。补习班里窒闷的空气,和拥挤的空间,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再怎么说他也念高二了,又晚了别人一年,可不能再浪费自己的青春和父母的血汗钱。

望着镜子里白晰清秀的自己,忽然想到千秋说的话:「你脸上的酒涡很可爱,只是你不常笑,自己不知道而已。」

真的吗?

他看看左右,洗手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便试着对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双颊上真的出现两个的酒涡,确实挺有魅力的。小翎不禁笑了出来,这时…………

「你干嘛没事对着镜子傻笑?」叶千秋大人又出来搅局,吓得小翎心脏差点停掉。

「你不要随便跑出来啦!要是给别人看到…………」

「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沉醉在自己的美貌里,就算给人看到,你也不会发现的啦!」千秋很不以为然:「我说,做人自恋一点没关系,可是你真的过头了,ok?上居然还跑去亲镜子…………」

「是你叫我亲的!」

「啊,对哦。」

小翎觉得自己能撑到现在没疯掉真是奇迹。

「喂,千秋。」

「干嘛?」

「你…………为什么要叫我吻你呢?」这话真的很难启齿,但他还是非搞清楚不可,否则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你又不是…………同性恋。」

「怎样?不是同性恋就不可以接吻?你种族歧视哦?」

「不是啊!是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人家只是想尝尝纯情男的嘴唇是怎么滋味啊。人死后本来就是要把生前没做过的事全试试看,这样死得才有价值咩。」

「只是…………这样?」

「对啊,不然还要怎样?」千秋一派轻松。

小翎忽然很想哭:原来,他珍贵的初吻只是让个好奇鬼宝宝尝鲜用的?

上课铃响了,小翎回到狭窄的座位上。由于他划位划得太慢,位置跟自己同学都隔着一段距离,四周几乎全是他校的学生。邻座是个景美的女生,跟他得还不错。事实上,他座位附近的女生都跟他得不错,倒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多帅,反而是因为他的缺乏幽默感。

话说南阳街诸位名师们,通常除了授课精彩外,带动气氛的功力也都是一流,总是能在学生们昏昏欲睡的时候,适时振作他们的精神,其中最有效的方法当然就是讲笑话。但是不知何故,这些老师常常会忘记,班上的女学生也是有缴学费的,每都只讲笑话给男生听。笑话的内容不外乎如何吃女生豆腐啦,必要的时候先上了再道歉啦,哪个学校女生腿最粗,胸围最小之类的,逗得全体男生哈哈大笑,女孩子却安静无声。在这种时候,班上唯一没笑的男生就是小翎,因此众女生对他颇有好感,常常分零食给他吃。

小翎刚坐下,就看到附近的几个女生用奇异的眼神偷瞄他,很快地又转开,好象欲言又止。这眼神小翎很熟悉,就是当年班上开始谣传他是同性恋时,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久违的恐惧再度浮现,他开始觉得胸口发冷,呼吸困难。

过了几分钟,邻座的黄衫女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首先开口了:「G,小翎。」

「…………什么事?」

「呃,那个…………」她考虑了半晌:「算了。」

小翎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接了一句:「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

这话一出,他立刻感觉到周围几个女生不约而同竖直了耳朵。

女孩有点窘:「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啦,你别在意…………」

「那么,到底是听谁说的呢?」

女孩一时答不出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往教室的另一角瞄了一下。小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是泡面等「同扑会」成员的座位。

这些人有完没完啊?在学校里排挤他还不够,到了补习班还要整他?他跟他们到底有什么仇恨?

小翎满腔悲愤,却又无申诉,看到女孩仍在等待他的答案,只觉舌头打了大结,当真是有口难言。

「现在是怎样?你要当着女生的面痛哭流涕吗?我是不反对啦,如果你不怕明天没脸上学的话。」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说话了。

小翎咬紧了下唇,低声说:「我想,还是拜托你了。」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好了。」那景美的对他素来印象不坏,此时只是一时好奇,并不是存心找碴,觉得场面不太对,自己先打退堂鼓。

此时千秋接手了,给她一个风度翩翩的微笑:「你说呢?」

女孩不知何故,脸红了起来:「什么?」

「你认为我是不是同性恋?」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我只是问你的感觉,你觉得我像不像?」

「呃…………不太清楚,不过你是比其它男生秀气一点没错。」

「男生秀气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啦…………」

「那不就得了?」

景美一时语塞,有些赌气:「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嘛。」

千秋长叹一声:「这样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凄美哀怨可歌可泣的故事,你来判断我是不是同性恋。」

「好,你说。」

「很久很久以前,当时我还是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前途不可限量的小男孩,全家都对我寄以厚望。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生了怪病,整天高烧不退,又一直做恶梦哭闹,看什么医生都没用。后来我爸妈请了一位大法师驱邪,我的病才好转。可是法师严厉警告我,这辈子绝对不能接近女色,否则病情随时会再发作。所以我才一直跟女生保持距离,下场就是被人家传一堆闲话。」

「你再掰啊!」景美很不满。

「是真的。法师说,因为我实在太帅,将来一定会变成人见人爱的超级帅哥,女人一看到我就会爱上我,害别的男生通通娶不到老婆,所以才会被恶魔诅咒…………」

「够了!」女孩拿笔记本往他头上用力招呼下去,当场「啪」地一声,全班震动。他们两个这才注意到,原来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

「那边两个,要情话绵绵就出去外面讲!」老师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泡面一帮人本来想让小翎在女生面前下不了台,没想到反而看到他跟女生快乐地打情骂俏,心中都十分不痛快。

挨骂之后,两个人互瞪一眼,安安份份地继续上课。没一会儿,女孩就传了张纸条过来。

「结果你到底是不是啦?」

小翎回她一句:「因为种种曲折离奇的理由,总之我不可能跟女生在一起就是了。」

沈默了半晌,女孩又推了一张纸过来。

「我并不歧视同性恋。」

小翎干笑了二声。每个人都是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歧视同性恋,但是语尾总会加上一句「不过…………」、「可是…………」、「只是…………」,总之是讲了等于没讲。他耸肩,在纸条上写下:「是吗?」推了回去。

纸条很快地传回来:「我觉得他们很可怜。不能结婚,也不能有小孩,而且一辈子都要遮遮掩掩,不能过正常的生活。」

小翎觉得有些困惑。基本上她说的是事实,同性恋者的确不太适合结婚生子,每天说谎的日子也确实蛮累的;但是,「可怜」?这个字眼正确吗?

「当然正确啦。」千秋冷笑着:「你不是每天都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吗?」

「我才没有…………」小翎心虚地应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在抽痛。

「好啦,你到底要不要回人家的字条?」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如果要跟她详细讨论同志到底可不可怜,八成得一直写纸条写到天亮。

千秋长叹一声,提笔写下:「你真是善良。不晓得你愿不愿意伸出援手,拯救一群比我可怜十倍的男人呢?」

女孩写着:「比你可怜?变性者吗?」

「不是,是一群虚度青春,到了高二还交不到女朋友,每天泪流满面等着上高三变成化石的家伙。」

女孩「噗哧」笑了出来。

「喂,阿辉伯!」下课后,小翎追上了他们班的康乐股长。「这给你。」

阿辉伯接过纸条:「这什么?」

「景美某一班的康乐股长姓名电话。」

「真的吗?」阿辉伯大喜:「你怎么拿到的?」

「就我旁边那女生给我的啊。我问她可不可以跟她们班联谊,她说直接找她们康乐乔时间地点就好了,她也会帮忙拉人。」

「原来你上课被骂就是为这件事啊?」阿辉伯恍然大悟。

「没错,」千秋长叹一声,随即摆出壮烈的神情:「为了本班同学的福利,陈少翎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小翎~」阿辉伯双眼闪闪发光:「原来你真是个大好人啊!我以前都误会你了!」

「好说好说,你明白就好。」千秋拍拍他肩膀:「如果要补偿我,就把联谊办成功就行了。上好象一对都没配成哦?这的目标:至少要销出去十个,终极目标是在寒假之前让全班通通把到妹!」

「交给我吧!」阿辉伯的使命感在燃烧了。

走出南阳街,来到昔日的大亚百货门口站牌等车,小翎想到又过了一关,松一口气之余,却也有几分失落。因为他再度发现,自己真的是没用透顶。

从认识千秋以来,有哪困难是他自己解决的?没有,一也没有。

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手是谁,只要千秋不出马解围,他永远毫无招架之力。当初千秋只跟他约定「偶尔借用他的身体」;如今,一天之内除了特定的几堂课,他的身体几乎都是千秋在用,一切事务由千秋全权理。老师同学认识的「陈少翎」,早已不是真正的小翎了。他这个本尊反而成了旁观者。

千秋什么都不怕,什么事都做得好,而他却什么都不会。

这样下去,干脆把身体整个让给千秋,自己就永远在脑子里沉睡吧,这样他就不用承受那么多烦恼和痛苦了。小翎自嘲地笑着,反正他陈少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叶千秋却可以带给很多人欢乐。

这世界根本不需要陈少翎,有他没他都一样。

他想,这番内心挣扎,想必千秋听得一清二楚,他会怎么回答呢?应该会立刻就兴高采烈地接手他的身体吧?那当然了,听到有活人蠢到自愿让出身体,哪个鬼魂不会喜出望外呢?

奇怪的是,千秋一直没有反应,小翎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好象他忽然消失了一样。小翎心中一紧,正想拿出方镜来察看,这时那吵死人的声音又回来了:「喂喂,你身后八点钟方向,慢慢转头,动作不要太大。」

原来他跑到别的地方兜风去了,根本没听到小翎的心声。小翎松了口气,依着他的指示,假装掉了书包,趁着弯下腰去捡时,小心地转头往身后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立刻有如五雷轰顶,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在从馆前路涌来的人潮中,小翎朝思暮想的蔡志恒,正和一个北一女的学生并肩朝他的方向走来。他们没有牵手,但是志恒肩上背着那女孩的书包。两人有说有笑,一路畅谈着走入捷运站入口,那女孩的马尾甚至还扫到小翎肩头。但他们眼中完全只有彼此,压根没看到小翎。

「哟呵呵,原来这位就是『北一女校』呀?」千秋兴致勃勃地说着。

小翎紧闭着嘴,强压下心头苦水,只是怔怔地望着捷运站。他的车来了又走,他却没注意到。

过了一会,他才呼吸困难地说:「也…………也没有多漂亮啊,哪是什么校?」

那女孩的五官尚称分明,脸型也很适中,算是中等以上,但也不过如此而已,又不是什么艳惊四座的美女,却轻而易举地抓住志恒的目光,小翎不禁觉得这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

千秋冷笑:「拜托,北一是女校,人家才没那兴趣去选校哩,都嘛是一些无聊男子在那边没事乱吹牛给人家加封号。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你的立场,就算她是林志玲,想必你也会把她看成林重谟吧?」

小翎心中凄苦,也没空理他的无聊笑话。虽然自己说过,愿意祝福他们两个,一旦亲眼看到,打击还是远比自己想象中的。

「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啊。」

「废话,不然你以为她是什么?神力女超人?」

「……………………」小翎咬着下唇,心中不断问自己,他能承受这种痛苦到什么时候?

「我说你啊,不要撑了。干脆我去附在她身上,让她从三越顶楼跳下来算了,这样比较干脆。」

小翎一惊:「别闹了!」

「再不然,我就搬去她家住,天天从镜子里爬出来跟她打招呼,包准她不到一个月就进精神病院,你说这招怎么样?」

「不行,这样太卑鄙了!」

「我卑鄙?」千秋冷笑:「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真是好笑啊。我不是叫你不要撑了吗?你明明就希望她立刻从世上消失,又何必装好人呢?」

「…………」小翎脸色惨白:「只是心里希望也不行吗?我只是想一想,又不会真的做。」

千秋摇头:「同学,所有的犯罪动机,都是从『只是想一想』开始的。刚开始只是想一想,日子久了,越想越仔细,越计划越真实,最后就会变成渴望,非真正动手不可。」

「我才不会!」小翎失声大叫,这下又惊动了四周的等车人群,大家很有默契地以他为中心,朝四周以放射状退开,小翎身旁顿时一片空旷。

然而千秋毫不在乎小翎的羞愤和困窘,仍是轻松地说:「随你便,反正对我是没差的。哪天我兴致来了,我就自己动手去把那女的收拾掉,省得整天看你这副死样子。」

小翎背后阵阵发凉。没错,他做得出来,这家伙一定做得出来。要是他真的一时兴起,搞不好还会用他的身体去对那女孩不利,让自己背负一切后果,到时他就真的跳到黄河洗不清了。

这就是千秋帮他解决问题的代价吗?让他活在恐惧不安里?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烦恼时,冷不防背后被人擦撞了一下。

「对不起。」

小翎倒是有点惊讶,居然还有人敢靠近他,当他看到那个人的脸时,更是大吃一惊:「学长?」

那个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的高个子青年,正是他高一时的学长安修平。

「呃?」安修平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一眼,没认出他来。

「我是陈少翎,你高中学弟,一年十二班的。呃,不过我高一就休学了。」

「哦,是哦。」嘴上这么说,学长脸上还是没半点认出他的神情。

在人际关系中,这种状况算是数一数二的尴尬。打了招呼就无话可说了,偏偏又不能说一声「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就快闪,实在是很累。

「学长要搭捷运吗?」

「嗯。」

「那…………再见。」

「嗯。」

看着他宛若游魂般地走进地下道,千秋出声了:「喂,你这学长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学校里就这样阴阳怪气的吗?」

「好象是,我跟他不熟。不过他现在更严重了。」

他对安修平唯一的印象,就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高二学长来认学弟的时候,安修平把他叫到门口,只跟他说了一句:「我是你学长,有事就来找我。」然后转身就走,留下一头雾水的小翎。当时他还以为学长讨厌他,心中非常惶恐,向别的学长稍加打听,答案是:「他那人就是这样,不要理他。」小翎这才松了口气。

此后每在校园里相遇,小翎都会主动打招呼,安修平也总是像今天这样,淡淡地应一声就算数,也不晓得到底记不记得他。

虽然如此,小翎对他的印象还是相当刻,理由很平常:这小子长得颇帅,对当时的小翎而言,可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整体而言,安修平的型跟千秋倒有几分相似,五官英挺匀称,气质聪慧;不同的是,千秋活泼聒噪,这位学长却是无比地沉静。与其说是高傲,倒不如说是「淡漠」。小翎每看到他,就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虚无」感,仿佛对安修平而言,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都是假的。说句失礼的话,实在是阴沉得让人无法忍受。

这久别重逢,安修平身上那股淡漠非但没减轻,反而更强烈了。安修平现在形容憔悴,连被风吹都会跌倒。脸上写满疲倦,胡渣也冒了出来,但眼神仍是虚无缥渺,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仿佛身体上的劳累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正因如此,小翎才能在分别一年多后,还一眼就认出这位一点都不熟的学长。尤其是在他外表改变这么大的情况下。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凄惨呢?」以前穿著笔挺的制服,好歹还是个有些阴沉的帅哥,现在简直就像久经风霜的流浪汉。

「重考的人,心情是不可能开朗的。」

「重考?」小翎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是眼睛脱窗啊?他手上提着重考班的袋子啊。」

「不会吧,我听说他以前成绩都是前五名的。」

「可能是没考上第一志愿不服气吧,这我很了解。」千秋长叹一声:「想当年,我本来是可以上台大法律系的,偏偏就是有一题数学猜错,一失手成千古恨…………」

小翎没理会他的牢骚,心中暗呼好险,刚才没问学长考上哪个学校,不然就伤感情了。

车来了,小翎奋力挤上车,隔着车窗再看捷运入口一眼,想到并肩同行的志恒和女孩,不禁心中再度纠紧。

「喂,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麻烦你休息一下,别再去想蔡帅哥跟林委员了好吗?」

小翎虽然心情苦闷,听到「林委员」三字,脑中浮现志恒和某立委手牵手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12

二年三班跟景美联谊的结果相当顺利,不少人找到了心仪的对象。这时小翎就成了传话筒,当有人想问对方的心意时,就得靠他去问邻座的「景美安洁莉娜裘莉」〈自称〉,裘莉去问她同学,再把答案传回来。再加上小翎周围还有不少他校的女生,全都是下联谊的可能目标,因此小翎的人缘又增进了不少。

就像千秋说的:「高中男生满脑子都是女人,只要你帮他们找女人,他们总会领你的情的。」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找得到女人,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领他的情。

这天小翎补完习,筋疲力竭地回家,正打算早早上床,忽然电话响了,是巴西人。

「你还好吧?」他的口气很犹豫。

「我很好啊,干嘛问这个?」小翎一头雾水。

「咦?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麽?」

「呃..那就算了。掰。」

「喂喂喂,」小翎急著叫住他:「你到底要说什麽啦?」

「班版。我以为你看到了。」

「班版怎样?」

「有些..不太好看的东西。不过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应付吧?」

小翎心惊胆战地点入了班版,一看之下差点没昏过去。整个版面全是类似的讨论串:「抗议同性恋污染校园」、「如何防备变态色魔的毒手」、「被同性恋骚扰该如何应对」、「如何消灭变态,还我一个清新的地球」,每个讨论串下面都有一大排的留言,足足占了好几页。而且这些留言可不是纯灌水,每一篇都洋洋洒洒,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几乎可以集结成册,想也知道是同扑会众人同心协力的大作。

所有文章的中心要旨大致相同,仅以其中一篇大意代表:「自从宇宙创造以来,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乃是不变的定理,雌雄结合方能孕育後代,长保种族血脉源源不绝。可是就有人无视道德伦常,违背天理,做出种种恶心下流的行为,实为人神所共愤,天理不容,偏偏现代人价值观混乱,居然还容许这种人四横行,不是援交骗钱,就是整天开轰趴杂交玩乐,到散播性病,没事还举行游行公然要求『权利』,无耻下流至极..」

千秋呵呵大笑:「哎呀,这年头居然还有这麽热心公益的年轻人,以拯救地球为己任耶!真是太感人了。只是,开口闭口天理,难不成『天理』是他家养的小狗吗?还是上帝委托他代言?可是我没看到他的委任状耶!」

小翎全身发抖,他飞快地在其中一个文章下按了「r」回应,但手抖得太厉害,根本打不出字来。

「干嘛呀?赶快回啊,从亚历山大大帝开始到柴可夫斯基,还有娜拉提洛娃,一代一代阐述同性恋者的光荣历史,好好教导一下这群无知的小羊咩。」

小翎咬著下唇,一言不发。老实说,他当然很想跟这些人辩个水落石出,但一旦跟他们笔战,事情只会越来越糟而已。而且写了又有什麽用?泡面正好是班版的版主,就算他写了长篇大论,也难免不会被一刀砍掉。况且说句实在话,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反击。

正如「景美安洁莉娜裘莉」所说,他必须一辈子遮遮掩掩过日子,每想到这点,就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因此,面对别人的排斥,心中虽不服,却只能沈默以对。

「话又说回来,」千秋耸肩一笑:「你要是辩得过他们,八成连以巴危机都解除了。」

小翎再望了一眼萤幕,看到上面一行行可憎的字眼,实在忍不住,一拳荽在键盘上:「我到底做了什麽?为什麽他们要这麽恨我!」

「喂喂,键盘要钱的召,不要拿财产出气好吗?」千秋说:「而且他们会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啊。你自己不也做过这种事?」

小翎抬头瞪他:「我哪有?」

「是吗?那我问你,我跟你第一见面的时候,我这麽有礼貌地跟你打招呼,还称赞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你干嘛乱吼乱叫,整张脸吓得发白,活像见到鬼一样?」

「本来就是见到鬼啊!」

「鬼也有自尊的耶,你那种态度就不怕伤害我吗?」

「麻烦你不要瞎掰好吗?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哦,你任何时候发牢骚,我都洗耳恭听,我问你事情就是在瞎掰是吧?你跟那些同扑会的人到底有什麽不同?」

「....」

「我再问你一,你看到我的时候,为什麽摆那种脸?」

「因为平常人不会看到鬼的啊!」

「哦,就因为『平常不会看到』,你就可以排挤我吗?」

小翎真是有理说不清:「我没有排挤你,我只是害怕!你那时的脸很恐怖,你忘了吗?」

「恐怖又怎麽样?我好好地待在镜子兀又没咬你,也没对你做什麽啊。」

「问题是,我怎麽知道你『接下来』会不会对我做什麽?」小翎说完话,立刻心卣鹆艘幌隆

千秋微微一笑:「了了吧?他们讨厌你,一来是因为你不是他们认知的『正常』,二来,天晓得你什麽时候会做出什麽事。这种心态人人都有,连你也一样。懂吗?这完全是正常现象。」

小翎悲愤莫名:「意思是说,因为是正常,所以他们可以理直气壮欺负我就是了?」

「亲爱的,我只说『正常』,没说『正确』。」

「你说了半天等於没说。」

千秋无奈地一叹:「你要认清楚,那些人跟你是一样的,这样你才有办法去面对他们,了吗?」

「我认清楚有什麽用,他们不这麽认为啊!他们就是认为我肮脏下流,不配当他们的同学,不管再怎麽跟他们解释,他们永远不会接受我的!」

「既然这样,就只能靠实力决胜负了。」

「什麽?」

「你没看过犬夜叉吗?孛嬗幸痪渲晾砻言:『如果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平相的话,就让对方知道谁才是强者吧!』」

小翎颓然坐下:「很抱歉,你是强者,我不是。」

「那就好好加强自己的实力啊。」

「好端端地为什麽要弄得像打仗一样?难道就不能和平过日子吗?」

「你去问你们家泡面啊,问我做什麽?」

小翎咬著下唇:「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不要那麽讨厌我?」

千秋嘿嘿两声:「人家讨厌你是他们的权利吧?要是连讨厌别人的权利都没了,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啊?」

「....」

「重点是,你又有什麽义务要讨他们欢心呢?」

小翎一时哑口,随即又想到:「可是,自己同学弄成这样,真的很难受啊!」

「说到这个我就想到,你昨天好像莫名其妙给你老爸飙了一顿哦?」

前一天,小翎向法师借了一本游戏杂志回家,正在翻阅,被爸爸看到,当场被大骂一顿。理由不外乎是他已经晚了一年,居然还不晓得要加紧用功,整天只会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之类的。

「这跟泡面他们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被骂的时候,心赜惺谗岣芯酰俊

「觉得很冤枉啊,还会有什麽感觉?」

千秋狡狯地笑著:「你敢说你那时不觉得你老头很惹人厌?」

「....」这实在很难否认。

「你老子生你养你,都还免不了被你嫌,你何德何能,指望每个人都喜欢你?」

小翎提高音量:「我没有指望每个人都喜欢我,可是也不能每个人都讨厌我啊!你看有多少人回他们的文章?那些人平常不敢当著我的面骂,一看到有人起头就全跳出来了,这样我以後怎麽待在班上啊?」

「你到底有没有用过网路?网路上要做假身分太容易了,尤其是BBS,一个人注册三个身分,二个人就六个,一个身分各二篇,马上就可以洗版了。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我知道,可是万一是真的..」

千秋打断他:「杀人魔陈进兴都有人支持,偏偏你就万人嫌?你以为你是狗屎转世吗?一个班四五十个人,总会有人站在你这边,只是你没用心去找而已!」

小翎被他果断的语句镇得无言以对,虽然心中不太服气,却怎麽也找不到话驳他,只得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总之我以後不上班版就是。」

「白痴!当然要上,而且还要回应。」

「怎麽回?」

「回三个字就行了。」

「哪三个字?」

千秋呵呵两声,没答话。

当天晚上,二年三班某些上班版的人注意到,在每一个攻击同性恋的讨论串最後,都有一位「宇宙无敌美少年」的回言,只有三个字:「请继续」;不少人当场喷茶,当然也有人喷火。

小翎对著萤幕长叹:也只能这样了吧?他注定没办法度过和平的高中生活,只能躲在千秋背後,看著他嘻笑度日,而自己只能为自己的无用黯然神伤..

「要我教你对付他们的秘诀吗?北鼻。」千秋笑咪咪地问。

小翎苦笑:「对不起,北鼻,你的招数太神奇,我学不会。」

「别担心别担心,我们从初级的开始。我告诉你,这是个神奇的咒法,很灵验的,你一定要好好学。」

「咒法?」小翎说:「我家不信这个的。」

「你试一下是会死哦?」

「好嘛..」

「这个咒法就叫做『命名绘图大法』。首先,我们要给你的敌人取个代号。『同扑会』杀气太重,听了心情会很不好,而且听起来好像猪扑满。」

这一开始不就是你自己想的名字吗?小翎当然是没这麽问。

「..那要取什麽名字?」

「嗯..就叫『藤木家族宗亲会』好了。」

「为什麽要叫『藤木』?」小翎一脸疑惑。

「『直人』嘛!阿呆。」千秋很不屑。

小翎抗议:「不行!拿那些人跟藤木直人那种帅哥比,太污辱藤木直人了!」

「稍安勿躁,这只是第一个含意,至於这第二个含意呢,就是小丸子氐谋氨商倌尽!

这哪是什麽咒法?居然连小丸子都扯出来了?小翎感到的无力。

「我记得他们大概有六个人吧?从此以後,你就用藤木一号,藤木二号到藤木六号称呼他们。接下来就是劳作时间了,你画六张藤木的头,本垒板脸加上三角眼还有发紫的嘴唇,然後加上他们家族每个人的特徵。像藤木一号是泡面嘛,就在藤木头上加上泡面头发..」

「这有什麽作用?」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笑吗?藤木的脸加上泡面头?」

「所以呢?」

「这样一来,你每想到他们,就会想到各式各样的藤木,然後就会觉得很好笑,心情就会很好,这样不是很好吗?」

「哪有啊?」

千秋非常不满:「你真没幽默感耶,宝贝。」

「什麽幽默感,这根本是阿Q〈不是他们学校的阿Q〉心态!」小翎啼笑皆非。

「随你怎麽说,总之你记住一件事:当你能够打从心匕阉们当成搞笑的小丑,对著他们哈哈大笑的时候,就表示你已经成熟了。」

「....」小翎感到一阵迷惘:会有那麽一天吗?

「好了!拿笔来,开始画吧。」

小翎可怜兮兮地说:「我在心丶亲【秃茫不要画行不行?」他实在觉得这种做法有点蠢。

「不行!马上画!」

於是,这个郁闷的夜晚就在幼稚园级的劳作课程中度过了。

13

第二天仍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各位同学早!陈少翎今天又快快乐乐地来上学了!我好爱你们哦!」

千秋每天早上固定的发神经,同学们早就见怪不怪;然而泡面,不,是藤木一号可没这麽宏大量。

「陈少翎,你什麽意思?」

「哟,藤木兄,早啊。」

「你干嘛叫我藤木?」

「哦,因为我看到您今天神清气爽,目光炯炯,就像藤木直人一样英挺帅气,迷得我神魂颠倒,不小心就冲口说出来了,不好意思哦。」

藤木一号懒得跟他扯:「你知不知道在BBS上灌水很讨人厌?」

「对呀,好讨厌哦,像有些人就会莫名其妙开一些无聊的讨论串,然後一群人在那边接话,真是烦死了。」

藤木一号怒火狂涌:「我是说你!为什麽回一堆文章都只有三个字?你是存心上来闹的吗?」

「版主大人,虽然只有三个字,可是包含了千言万语啊!大家的文章都写得那麽慷慨激昂呕心沥血感人肺腑精忠报国备极哀荣音容宛在,我当然只好用『请继续』三个字,表现我心中的敬佩啊!」

藤木一号咬牙:「我本来以为班上同学应该都很有水准,不会乱灌水,所以没有设字数限制;从今天开始,班版文章下限一律五十个字。这全是托你的福,造成全班的不便!」

「才五十个字?版主你实在太心软了,为什麽不设六十个字呢?这样我才好把『请』、『继』、『续』三个字各写二十遍呀。」

「你..」

正当藤木一号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千秋又转移了焦点:「喂,小马哥,我要跟你要求精神赔偿。」

马胜英跟他们隔著老远,却被无端卷入战团,著实一头雾水:「干嘛?赔偿什麽?」

「我那天看到蔡志诘呐朋友了啦!什麽北一女校,我看是『笑话』吧?都是你乱讲,害我期待半天,现在幻想破灭了,你要怎麽赔我?」

马胜英冷笑两声:「我看你是酸葡萄吧?自己追不到志谘Сぃ就反过来嫌人家女朋友,不觉得很没风度吗?」

千秋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小马哥,你真的对我误解很耶。」

「哦,是吗?」

千秋装模作样地摸摸头发,整理仪容:「不是我夸口,如果,只是如果,我真的想对蔡志谠貅嵫,我早就得手了。但是他一直都没什麽事,对不对?这就表示,我是清白的。要是我真对他出手,他才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哩。」

班上同学原本还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低元对话,听到这话全都出声了:「厚,少来!」

「听你在臭弹!」

马胜英双手抱胸:「小翎,你牛皮也吹太大了吧?」

千秋郑重摇头:「小马哥,我陈某人的原则向来是诚信至上,绝不吹牛的。说到我们家蔡小诼铮外表正常,孛嬷皇歉龃竽苑⒂不全的笨蛋而已,他的弱点习性喜好我是一清二楚,不管我要对他怎麽样,他绝对是拿我没办法的。不过我实在没兴趣陪他玩,只好让著他了。」

此话一出,班上的嘘声更加响亮。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证明一下,怎麽样?」

千秋一脸为难:「不好吧?人家都高三了,这样会打扰到他的。这些话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再去伤害他了。」

藤木一号高声说:「好啊,只要你承认你刚刚全是在吹牛,你根本哈蔡志诠得要死,每天嫉妒他女朋友,因为你是个变态同性恋,我们就答应忘记你说的话!」

千秋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轻叹一声:「老实说,我真的不愿意再去践踏那些脑部机能被分数压垮一半的退化人类,但是为了我的一世英名,也只有牺牲他们了。小马哥,你出题吧。」

马胜英得到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当然是喜出望外,努力沈思著想找出痛整他的方法,结论还没出来,听得旁边有人建议:「去把他的内裤拿来?」

这个提议马上被众人斥责:「少恶了!」

不过他倒真给了马胜英灵感:「这样吧,不用拿内裤,只要拿他身上穿的制服来就行了,怎麽样?」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建议大家准备防毒面具,免得被他的汗臭味薰死。」

马胜英不理会他的无聊笑话:「那麽,今天下午可以拿来给我吗?」

「下午哦?时间长一点好不好?」

「怎麽?没自信了?该不会想趁夜潜逃吧?」

「干嘛要逃?我这种帅哥逃到哪都会被认出来呀。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了,就多点心思,弄得华丽一点,不是很好吗?」

「华丽?」

「对啊,要是我就这麽闷不吭声地把他的制服拿给你,不是很无聊吗?时间拉长一点,可以帮大家制造很多快乐的回忆呀。」

「呃,说真的我听不懂你说什麽。」小马哥善体人意地说:「既然你觉得一天之内有困难,我们就延长到一个礼拜好了。但是,我都已经帮你延长了,你要是还做不到,是不是该付出一些代价呢?」

「咦,你的意思是要打赌吗?好啊好啊。」千秋兴奋地说:「你想要什麽赌注就说吧。」

马胜英还没说话,旁边的藤木一号就冲口说:「要是你做不到,你就马上退学,再也不要回到这间学校!」

「喂!」巴西人和法师齐声抗议:「太过份了吧?」

其他同学也议论纷纷,只有千秋不动如山:「看来藤木大哥抗拒不了我的美貌,只好希望我消失,免得越陷越,这种心情我非常了解。好,为了不让你痛苦下去,我接受!」在全班哗然声中,他努力提高音量:「可是,要是我赢了,你要给我什麽赌注呢?」

藤木一号恨恨地说:「那我就把班版上所有骂同性恋的文章通通砍掉。」

「哪有这种的啊?比重差太多了吧?」有人发出不平之鸣。

千秋仍是笑容满面:「藤木哥,你真是太不应该了,那些文章写得这麽好,怎麽可以砍掉呢?应该收到精华区永久保存才对啊。我跟你说,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怎麽样,只要你在班版的进版画面打上:『陈少翎是宇宙无敌美少年』,这样就行了。字型要用最大的,还要五彩闪光哦!」

「小翎!你这样会亏本知不知道?」

千秋摇手要法师安静,继续说:「还有第二件事:如果我赢了,你跟小马哥两个要请全班吃HAAGEN DAZS。」

此话一出,立刻全班欢呼,还有人起哄:「不要吃HAAGEN DAZS啦,我要吃台塑牛小排!」

「福华云彩厅也可以说。」

「陶板屋啦!」

「还是晶华下午茶?」

藤木一号发现又被他抢了人气,恨得咬牙切齿:「陈少翎,你好奸诈!」

千秋大受打击:「什麽?我这麽纯洁的提议,你居然说我奸诈?好过份,好过份,藤木哥哥好过份..」他开始学小丸子氐拿阑芳倏蓿当然又引来同学的嗤笑。

班长李文豪看不下去了:「各位同学,我们不到两个礼拜就要期中考了,你们现在这样闹有点..」

话还没讲完,马上被一群人炮轰:「召哟,你惦惦〈安静〉啦!」

巴西人和法师把千秋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劝告:「喂,小翎,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真的。」千秋一派轻松。

「不要开玩笑,退学耶!」法师脸色非常凝重。

「怎麽,你们两个对我这麽没信心啊?」

「不是啊,没必要弄到这种地步吧?」

「我这人就是这样,要玩就玩大的。」千秋蛮不在乎地说。

两人眼见说不动他,也只好由得他去。巴西人回头说:「喂,泡面、小胜,你们怎麽样?接不接受?」

藤木一号和小马哥互望一眼,最後终於抱著誓死如归的决心回答:「好!」

赌约就这麽成立了。期限到下个星期三晚上六点半为止,规则很简单,只能在学校叵率郑而且只限志诘碧焐砩洗┑闹品,运动服不算。可以找帮手,但只限於辅助,最後直接动手的必须是小翎本人;不限方法,但不可以用暴力和药物,也就是说他不能把志诿曰璐蚧瑁或拖到暗巷厍啃型岩拢只能智取。

事情说定後,卫生股长出来赶人打扫了,千秋一面哼歌一面擦窗户,这才注意到脑中的另一个灵魂从头到尾安静无声,显然已进入痴呆状态。

「陈少翎,你在干嘛?中风了啊?」

小翎吸了几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在、做、什、麽?」

「哎呀,人家只是忽然想到,我们好久没跟志诟绺纭呵酌芙哟ァ涣寺铮这样怎麽能恢复你们的感情呢?当然要赶快行动啊。」

「你这样一搞,他绝对会恨死我的!」

千秋自信满满:「急什麽?我全计划好了。反正到时万一出了差错,你就说是小马哥跟藤木一号逼你做的就好了啊,全班都可以帮你作证。」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脱身的!」

「至少可以拉两个人垫背啊。」

「喂!万一失败了,我可是得退学耶!」

「哎,男子汉大丈夫,退学退个一两,有什麽大不了?你没看那些大企业的总裁,很多人连国小都没毕业哩!」

「好啊,你去开一家公司让我当总裁,我马上退学!讲这什麽话..」

千秋打断他:「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学会相信我?是你自己拜托我的召。」

小翎沈默了。的确,从他们相识以来,虽然行的步步都是险棋,千秋却是一也没失败过。那沈的心计,缜密的思路,根本不是他陈少翎所能相比的,又怎麽能置喙他的行动?唯今之计,还是只能全然地信任他了。

「好吧,那你告诉我,接下来怎麽办?」

「不知道。」

「什麽?」小翎在脑中大叫:「你不是说你全计划好了?」

「我是指上一步的计划,下一步的计划还没开始想。拜托,我哪知道马胜英会出这种题目啊?」

「不要开玩笑了,要是没把握,你会答应泡面要退学?」

「所以我就说,男人退个几学没什麽啊,顶多去考转学考嘛。」

小翎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居然还想要信任他,我真是大白痴啊!

「叶、千、秋!」

小翎这回真的火大了,正打算正式发飙时,千秋忽然「啊」了一声:「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

「第一步计划。」

「什麽计划?」小翎急著问。

千秋得意洋洋地宣布:「下战书!」

小翎真的很希望是他听错:「下..下什麽战书?为什麽要下战书?」

「秘.密。敬请期待。」

「千秋!到底是什麽战书啦?快讲!」

「呵呵呵...」

在三二一〈三年二十一班〉的教室里,蔡志恒现在是一肚子火。

今天早上,很难得地没有考试,他跟几个同学得以一大早就占据篮球场。正当他神勇地抢到球,打算来个漂亮的三步上篮时,冷不防篮球场外传来陈少翎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志恒亲亲,小『灵』爱你哦!」他一个闪神,球就被抢走了,还被撞倒在地,跌个狗吃屎。

当他怒气冲天地冲出球场准备揍人时,那王八蛋早就不知闪到哪里去了。想必是天天被教官追,练出了好脚力,跑得还真快。

志恒实在不明白,他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偏偏要遇到那个煞星?为什么他就是不放过他?他记得自己应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拜托,他是生活在水火热中的高三耶!这陈少翎是存心害他落榜吗?

班长走上台,宣布小考的事情,志恒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拉回现实。的确,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这时,滔滔不绝的班长忽然闭上嘴,目瞪口呆地望着教室后方。同学们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只见二年三班陈少翎同学手上拿着从射箭社借来的弓箭,大大方方地从后门走进来。他显然想戴一顶沿帽学罗宾汉,偏偏学校里临时找不到这种帽子,只好拿水电工帽,旁边粘上两根从鸡毛掸子上拔下来的羽毛代替。

在一片静默中,陈少翎在教室后方站定,一脸庄严肃穆。他拿起弓箭,对准了黑板拉弓,班长吓得连忙闪开,然后箭飞离弓弦──几乎就在小翎的鼻子前方落地。很显然,无论是叶千秋还是陈少翎,都不是当罗宾汉的料。众人顿时感到头上有乌鸦无声地飞过。

小翎面不改色,弯身捡起箭,一路咚咚咚地走上讲台,用力将那支吸盘箭「噗」地粘在黑板上,然后对众人脱帽一鞠躬,捡起掉在地上的鸡毛粘回水电工帽,再戴上帽子,又大步走出了教室。

三二一全体沉默了五秒后,终于有人开口:「他在干嘛?」

「鬼才知道。」

「那支箭上好象有绑纸条耶,拿下来看看。」

志恒心中一紧,跳起来说:「等一下,我来拿!」但是来不及了,班长已经取下箭和纸条,大声地念出纸条上的内容。

「『挑战书:本人在此郑重宣誓,即日起将于十月十三日〈下周三〉下午六点之前,在校内取得三二一蔡志恒身上所穿制服,如任务失败,愿立刻退学,从此金盆洗手,归隐山林。挑战人:陈少翎。』哇哩咧‧‧」

ylxsqbbs/
志恒倒抽一口冷气,冲上去抢过纸条,只见字体是用圆滚滚的少女体写的,旁边还缀满了红心边。他顿时如坠冰窖,只想大叫:天哪!谁来救救我啊!

同学们则是七嘴八舌:「这小子疯了啊?」

「好夸张!」

「他还说什么?万一失败要退学。退学耶!」

「喂,志恒,人家跟你正式宣战了,怎么办啊?」

另一个家伙则一副真知灼见的表情:「什么宣战,他是在告白啦。就是太爱你了,才要拿你的制服回去做纪念咩。帅哥就是这样,太受欢迎也是很辛苦的。」

志恒气得全身发抖:「我要去打死他!」

旁边几个人连忙拦住他:「喂喂,蔡志恒,你要是真动手打他,倒霉的是你耶!要是高三了才被记过,你不就亏大了吗?你还要不要考推甄啊?」

「什么推甄?再搞下去,我这一年根本别想念书了!」

「不要傻了,干嘛要为一个变态把自己的前途赔掉啊?」

「那你说怎么办?」

同学耸肩:「去报告教官啊。」

「教官才管不住那个变态哩!」

「那你就小心一点。衣服穿在你身上,他要脱也没那么容易。」

旁边的人插嘴:「难讲哦,搞不好他会用FM2把你弄昏,带到没人的地方强奸再抢衣服‧‧」

「不要讲了!」志恒差点中风。

「他应该不敢做这种事吧?除非他真的想退学。」

「唉,要退学也不赶快退,整天在那边叽叽歪歪。」

「他要是真的退学,天下就太平了。」

听了同学们这几句话,志恒逐渐平静下来,再看了纸条一眼,沉吟着:「你们觉得,他说要是失败就退学,是真的吗?」

「唉,就算他到时耍赖不退,别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啊。」

「可是这样他以后日子会很难过说,一定不会再有人理他了。」

志恒说:「就算他不退学,以后应该也会收敛一点吧?」

众人点头同意:「嗯,他运气一直很好,从来没出过包,要是失败一,大概就不敢那么嚣张了。」

志恒望着那支吸盘箭,心中飞快地思索着。一个礼拜的时间,也许可以换来长久的安宁,算是不错的买卖;况且同学们说的没错,衣服穿在他身上,除非小翎来硬的,否则根本没有胜算。只要他提高警觉,不让陈少翎靠近他三公尺以内,他就不信小翎有办法隔空脱他衣服。

最重要的是,在跟小翎的数交锋中,他到目前为止都于被动状态,而且连连吃鳖,早已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若不正面迎战,狠狠击垮那个目中无人的变态,这股气如何能消?若是带着这层阴影毕业,别说考大学了,他将来出社会也一定会事事不顺,连后代子孙都会蒙羞的!

一咬牙,志恒握紧双拳:「好,我接受挑战!」

「你确定?」

「没错,我这回跟陈少翎卯上了!」

班长走过来拍他肩膀:「很好,有志气!不过,麻烦你千万别拖累其它同学。」

「对对对,尽量离我远一点。」

志恒原本还沉醉在自己豪壮的气魄里,听到这话当场气结:「喂!!你们这些人,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没办法啊。十四号就模拟考,考完马上就期中考,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惹麻烦的!」

志恒无奈:「好啦!我自己解决,绝对不会牵拖你们,好不好?」

「感谢你!我们会给你精神支持!」

虽然精神支持根本不值几个钱,志恒还是只能含泪接受。

第二天,志恒收到敌方的一张纸条:「中午十二点半,请到体育馆东边侧门一趟,有重要事情商量。不来也没关系,顶多我把你的秘密告诉那个扎马尾的北一美女就是。建议你找两个人同行,否则后果恕不负责。」

面对这样的邀约,志恒当然很生气,居然拿他女友来要胁他?实在太卑鄙了!然而,惊讶比愤怒更,这小子还真够胆,一出手就投直球哩!未免太有自信了吧?难道他手上有什么王牌吗?信上说要把他的秘密告诉他女友,志恒自认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陈少翎手上,但是显然他认识她,难保他不会私下跑去找她胡说八道,又多生事端。

让他最疑惑的是最后一句话,如果小翎真想在无人的地方对他下手,应该叫他单独前往才对,怎么还要他找人去?或者他只是在用激将法,哄他单独出现?既然这样,他更是非找人陪不可!

转念一想,陈少翎既然敢要他带人去,该不会是设好了圈套,想害他在自己同学面前丢脸吧?像上他就把自己全班都叫出去,欣赏他损人的英姿。也有可能他的计划就是人多才有效?

志恒这才发现,谍对谍是个很辛苦的游戏。

他把纸条拿给邻座的人看,那家伙说:「既然明知有陷阱,那你不要去不就好了?他只是拿你女朋友唬你的,不要理他就好了。」

这点志恒当然也想过,可是既然已经接受挑战,总不能躲在自己教室里当缩头乌龟。况且,他实在很想指着陈少翎那烂人的鼻子大骂他一顿。

「我还是去看一下吧,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样。」

邻座耸肩:「你要是不怕死,就去好了。」

「那你觉得我要不要烙人去?」

「他叫你带人,你就带去啊。」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

「G‧‧下午要考化学耶。」

此时的志恒,心中顿时浮现一句话:世态炎凉。

蔡志恒有个不幸的个性:不服输,又讨厌麻烦别人。被班长要求不要连累同学在先,又被邻座以考试为由拒绝在后,他当下就下定决心要单刀赴会。

体育馆的东侧门,向来很少人进出,加上旁边种了几棵大树,树荫遮天,光线十分昏暗,充份具备做为凶杀案现场的良好素质。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志恒准时来到约定地点,谁知门边竟没有半个人影。等了五分钟,小翎还是没有出现。他心中开始疑惑:记得陈少翎向来是很守时的啊!

他东张西望了一阵,逐渐烦躁起来,正打算回去时,不经意发现,体育馆回廊墙上那张写着「乐器室」的箭头指示牌被反转了,指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那箭头原本是钉死的,却被拔下来反转,可见绝不是巧合。志恒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朝箭头指的方向走去。

来到回廊转弯的地方,转角的墙上挂着一排旧照片,纪录了学校自日据时代以来的改变。而在第一张照片的相框底下,露出了白色信封的一角。志恒眉头一蹙,取下了信封,封套上只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心。这种恶心的事,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

「你果然一个人来了厚?真是不听话的小孩。现在逃回教室还来得及,否则会遗憾终身哦。」

读完信纸上的字,志恒气得大骂:「去你妈的,谁要逃!」这时他才发现,信纸的底端还有一行小字:「如果不怕死的话,就到靠西侧门的篮球架下面来吧,等你哦!」

志恒走进篮球场,场上空无一人。他满腹疑惑地来到西侧篮球架下,东张西望,却什么也没看到。最后,终于在篮球架后侧的支柱上,看到用立可白写的几个小字:「往上看。」

一抬头,他看到了他的下一个信封,安安稳稳地贴在篮框背面。

怎么会放在那里啊!志恒低咒了一声,看四下无人,脱下了鞋子,冒着生命危险爬上篮框,把信封拿了下来。

「真是好身手!简直跟猴子一样咩。现在请你到三楼看台A区第五排座位去看一下,有好东西在等你。」

还要上三楼?这家伙根本是存心耍他!志恒差点昏倒,真想转头回教室算了。转念想到,陈少翎那个混蛋,不晓得正躲在哪个地方边偷看边窃笑,不由得一股怒气再度涌上:才不要让他看扁!

其实以他的长腿,上三楼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喘了点。然而,他在指定的地方找到的信封,内容才真叫他吐血:「怎么样,从三楼往下看的视野不错吧?可以在这里好好回味一下篮球比赛时的热闹气氛,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用感谢我,享受完了以后,就到地下的体操室去吧。」

「搞什么鬼啊!恁老师咧!」志恒当场破口大骂,声音在体育馆里回荡,把几个刚走进球场的学弟吓了一大跳,抬头用惊骇的眼神瞪他。

志恒十分尴尬,也只好摸摸鼻子从看台上下来,一路来到地下体操室。心中不断发誓,等陈少翎那王八蛋出现后,他就算放弃推甄,也一定要扭断他的脖子。

体操室大门紧闭,门外空无一人。志恒试着开门,锁上的。

志恒敲门,往里低声说:「喂,陈少翎,不要闹了,快点出来!」

没有响应。

正当志恒打算更用力敲门时,一回头却发现旁边的鞋柜里,又放着一个信封。

不会吧!这小子到底要整他到什么时候?志恒心里哀号着。

「不好意思,这一格是『回到原点』,所以大哥你地下有知,赶快回去原先的东侧门吧。记得要看看门的内侧哦。」

什么「回到原点」啊?又不是大富翁!还「地下有知」,知个头‧‧

回到东侧门,他已经不只是「有点喘」了。满头的汗滴到眼睛里,有些刺痛。然而当他看到门内侧的信封时,更是痛不欲生。

「你明知乐器室的方向是错的,为什么还要跟着错误的方向走呢?这不就是『误入歧途』吗?还不赶快去乐器室!」

呵、呵、呵。志恒怒极反笑,好你个陈少翎啊!

绕了这么一大圈,当志恒发现乐器室居然也锁上的时候,他真的要发飙了。正打算砸烂旁边那个废弃的大铁柜泄恨时,发现铁柜的门把上贴着一个鲜艳的纸红心。

又在搞这种飞机!志恒嘴里骂着,伸手打开了铁柜门。

只见一个青肤凸眼的鬼脸从柜子里弹了出来,笔直贴在他脸上。那脸不是别人,正是「咒怨」里的伽椰子。

「啊!」志恒惨叫一声,往后一跳,正撞在身后的抹布架上。

轻轻的「喀答」一声,把魂飞魄散的志恒又吓了一跳。只见旁边的杂物间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不是陈少翎是谁?

15

「唉,我不是早叫你回去吗?瞧你吓成这样。」

志恒看着那个装在弹簧上摇晃的鬼面具,再抬头看了小翎一眼,像被烧着似地跳了起来,一拳朝他挥过去:「找死你!」

小翎飞快地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挡在眼前,那是两个游泳浮板粘在一起,上面还贴了奥菜惠的性感泳装照。

志恒的拳头仍然落在浮板上,但不知何故力道轻了一半,因此小翎只是往后退了两步,仍然屹立不摇。

「你生什么气啊?人家就是知道你喜欢奥菜惠,所以才找了她的两张照片送给你啊。而且,平平是奥菜惠,你怎么反应差这么多?」

志恒的确很迷奥菜惠,连他的「林委员」也跟奥菜惠有几分相似。问题是,怎么会有人拿鬼片的剧照当美女图啊!

「你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我是怕学长你整天读书,读得太累了,所以要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啊。」

志恒气得想扑上去再打,千秋伸长手臂挡在前方:「我说,如果你想动手揍人的话,要不要先把制服脱下来比较方便?」

「你……」志恒这才想起来,一切都是为了制服:「你休想骗到我的制服!」

「那么,这个如何呢?这可是我跑遍全台北的礼品店才买到的哦。」千秋拿出一个长条状物体,轻轻展开,原来是个卷轴。

「……这是什么?」

「不会吧?你不认识林志玲?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是林志玲!我是问你拿这个出来干嘛!」

「跟你换制服。」

「你去死啦!」

「什么?你连林志玲都不要?真是旷世奇男子哩。」千秋又热心地提议:「那这样好了,我们来划拳,输了就脱一件……」

志恒怒吼:「陈少翎!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千秋非常爽快地回答:「白痴呀。」见志恒又要冲上来开打,伸手一拉,一堆旗杆网子全倒下来,挡在他们中间。「冷静点!像你这种帅哥,随便用暴力未免太很没气质了吧?」

志恒气得全身发颤,伸手指着他:「随你怎么说,我告诉你,不管你使出多少贱招,你这辈子休想拿到我的制服!」

「那你是希望我退学了?」

「是你自己说要退学的,我又没逼你!」

千秋长叹一声:「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在班上聊天聊得好好地,忽然就有人开口要我来抢你的制服,拿不到就要赶我走,他们人多势众,我又有什么办法?」

志恒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千秋脸上笑容忽然消失,垂下了双眼:「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看了这突如其来的落寞神情,志恒的火气不由自主地消失了两秒钟,随即又大声说:「是又怎么样?我有什么理由要喜欢你?」

千秋苦笑:「看来我跟你之间好象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呀。」

志恒蹙紧了眉头,拳头也握紧了。最该死的就在这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期中考前夕陪他开夜车开到三点的是小翎,当他的房间漏水时帮他搬东西拖地的是小翎,每天跟他比赛讲冷笑话的人也是小翎。明明是可以维持一生的友谊,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令人扼腕的状况?

「什么美好的回忆?我巴不得根本没认识你!」

千秋微微一笑:「真的吗?那也没办法。可是对我来说,认识你是很美好的事哦。」

「…………」志恒一时语塞。

「别的不说,你那蠢得像白痴一样的表情是多么可爱啊!」

「你不要太过份哦!」志恒觉得自己真是笨蛋,居然以为他会认真说话?

「哎呀,不好意思,讲错了。是『纯得像白纸一样』。」千秋嘻皮笑脸:「你应该听过吧?这是个老笑话呀,就是有个神父在讲道,然后他乡音很重,就……」

「没空听你扯!我要回去了。」志恒恨恨地说:「管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趁心如意的!」

「唉,」千秋一脸遗憾:「我本来还希望你自己把衣服交出来,这样就可以维持和平,既然你不肯,我只好用强硬手段了。」

志恒咧嘴冷笑:「哦?你想来硬的?好啊,我等很久了!」

见他摆出架势要开打,千秋优雅地摇手:「你误会了,我又不是目H糊到蛤仔肉,怎么会跟你动手呢?当然会请帮手了。」

志恒真是不齿他到极点:「厚!自己打不赢我就要找别人帮忙,这种话亏你讲得出来!」

「我有说是『人』吗?」

「啥?」

千秋一本正经地说:「我向万能的天神祈祷过了,k说k会派『神奇的四脚兽』来帮我脱你的衣服。」

「你疯了吗?」

千秋耸肩:「大概吧。」

志恒决定赶快离开,免得自己也被他搞疯,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千秋又开口了:「喂,学长。」

「干嘛啦!」

「背上有抹布。」

原来志恒刚才撞到抹布架,一条抹布贴在他背上。他不耐烦地扯掉抹布,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如果他回头,就会看到,千秋把抹布装进三层塑料袋里牢牢扎紧,这才小心翼翼地丢进垃圾桶。

上课钟快响了,志恒急如星火地赶回教室。他经过圃,架上照例有三只肥猫懒洋洋地趴在上面晒太阳。不知何故,三只猫一看到他,全都站了起来。志恒没空理它们,只是加紧脚步冲向教室。然而……

「哎哟!」一只斑猫竟跳到他背上,紧咬着他的制服不放。「放开!放开!好痛G!」

惨的是,还不只一只,另外两只也全扑了过来,巴在他身上死都不肯走。志恒拔腿就跑,把猫摔在地上,猫居然还在后面紧追不舍。最重要的是:校园怎么会有这么多猫啊!只要他好死不死经过猫身边,那只猫绝对会跳起来加入追逐。顿时校园里喵喵叫与惨叫声互相应合,非常热闹,一大群师生通通跑出来观赏这种奇观。

等志恒终于拼死拼活冲进教室,他身后已经跟了将近十只猫了。在同学帮助下,把粘在头上的猫扯下来扔出去,然后大家紧急关上门窗,他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教室外仍不时传来猫叫声。

「蔡志恒,你是怎么了啊?」

「我哪知道?那些猫都疯了,莫名其妙全跑来追我!」

「是不是你身上有带鱼干?还是猫饲料?」

「谁会带着鱼干跟猫饲料到跑啊!」

「说不定你身上有什么猫喜欢的味道哦。」

一个家里养猫的同学靠近他身边闻了闻:「恶!好恶心的汗臭味!」

志恒没好气地说:「真是对不起啊!可是汗臭味不会吸引猫,OK?」

「等一下,还有另一个味道。」他靠在志恒身上闻来闻去,闻得志恒全身起鸡皮疙瘩。「我知道了,你背上有木天蓼的味道,猫一闻到这个味道就会很兴奋,而且你身上味道还蛮重的。」

志恒一头雾水:「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时他脑中忽然响起某人的声音。

──学长,你背上有抹布。

──天神会派「神奇的四脚兽」来脱你的衣服。

──神奇的四脚兽……

志恒破口大骂:「该死的陈少翎!」

「唉,中镖了厚?」

「我就叫你不要去嘛!」

「可恶!我一定要扁死他!」

「现在不要讲这个,赶快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不然你还没扁死他,就先给猫追到死了。」

「可是……」志恒开始犹豫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叫我脱衣服,这一来不就顺他的意了吗?」

「啊不然你是要怎么办?身上粘着一堆猫撑到放学吗?你这样我们门窗也不能开,很热耶!衣服脱下来有什么关系?顾好就好了嘛,你赶快洗一洗,挂在窗台上晒一下,很快就干了。就不信陈少翎有长翅膀,能够飞到三楼来抢。」

志恒想想说的也是,虽然心中还有些不安,还是照做了,借了个衣架把制服吊在窗口铁栏杆上。

下午二节课顺利地过去,志恒看着窗外的制服,显然是快干了,心情放松了下来。

这时,一个男孩出现在教室门口。「请问志恒学长在吗?」

「我是,你哪位?」

「少翎学长要我拿这个给你。」

男孩手上的,是一个十分老旧的卡式录音机,里面还放着卡带。志恒一头雾水地接过:「这什么东西?」

「不知道耶,少翎学长说里面有重要讯息,你听了就知道。」

志恒打量着眼前的学弟,看到他的学号是一年三班的,他眼中露出了警戒:「你是陈少翎的直属学弟?」

「对呀。」

「你是跟他同一阵线的厚?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小高一一脸无辜:「学长,我只是来跑腿而已呀。」

「真的吗?你年纪轻轻地,可不要助纣为虐哦。」

「学长,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耶。我帮我学长送个东西,这有很严重吗?」

志恒眼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放他回去了。同学看到这个录音机,全都围了过来。

「志恒,他给你这个做什么啊?」

「我哪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放出来听听看嘛。」

志恒没好气地说:「奇怪了,你们不是叫我不要牵拖你们吗?」

「不要这么小气啦,大家一起听咩,你中午就是自己一个人乱跑才会遇到不幸的说。」

志恒叹了口气,按下了播放键。只听得一阵浑浊的杂音之后,喇叭里传出的是清淡的乐声和女音,居然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然而录音机转速太慢,音质颤抖又杂音不断,听起来反而像在念经。这回每个人都胡涂了。

「他叫你听这首歌做什么?」

又有人自以为很懂地说:「他在诅咒你啦,要你赶快跟女朋友分手快乐。」

志恒火气上涌:「关掉!」

「等一下啦,先听完,搞不好后面还有东西。」

然而志恒不知道的是,当他们一群人围在录音机旁边七嘴八舌的时候,始作俑者陈少翎正拿着球拍,来到他们教室正上方的三二六教室门口。

「对不起,学长,我的羽毛球卡在你们窗户外面了,我可以进去拿吗?」

三二六窗外,三楼的遮雨檐上,果然掉了一颗球。

「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千秋爬出了窗户,站上遮雨檐捡回了球,交给站在窗边看的高三学生:「谢谢学长,麻烦帮我保管,我再待一下下。」

「喂,你在干嘛,会摔死的!」

千秋回头对他笑了笑,拿了靠在墙边的长柄刷子,趴在遮雨檐上,伸长了手臂用刷子柄去拨弄吊在三二一窗口栏杆上的制服。只要趁着三二一大部分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录音机上的时候,把制服打落在地上让学弟去捡,他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这毕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衣架所在的栏杆离他有一段距离,必须要完全伸直手臂才碰得到,长柄刷子也不是很顺手,加上他伏在三楼遮雨檐上,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楼下的学弟和教室里的学长都是看得一身冷汗,体内的小翎更是噤若寒蝉。

蔡志恒和三二一的同学正在努力地听着破录音机有气无力地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有如打雷般的叫喊:「喂!小翎,你趴在那儿干嘛?会摔死的!」

然后是高一学弟气急败坏的声音:「豪哥!你不要乱叫啦!要是害小翎学长摔下来怎么办?」

蔡志恒大吃一惊,往窗外望去,只见一只手臂拿着长柄刷子,正在染指他的制服。遮雨檐上倒悬着一张可恨的脸:「嗨,大家好!」

志恒飞快地冲到窗边,一把扯下制服,朝屋檐上的千秋比了个中指,「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千秋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看着楼下的学弟和班长李文豪,心中暗暗干了一声。

小翎虽然心情沮丧,还是勉强安慰他:「算了啦,反正还有六天的时间嘛。我们来想下一步的策略吧。」

「我已经想到了。」

「什么策略?」

「赶快去报转学考。」

「……」

16

第一任务失败,千秋当然是把李文豪海电了一顿。

「豪哥,豪哥啊!您老还真是有心,专程跟踪我呀?」

李文豪死命摇著那圆滚滚的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好经过後圃,看到你趴在四楼屋檐上..」

「谁会没代没志跑去後圃啊?又不是半夜幽会!你知不知道破坏别人的夺宝计划会遭天谴的?」

李文豪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那你做这种事就不会遭天谴吗?一个学生不好好读书,整天只会胡搞瞎搞,还把学弟扯进来。你这样是错误示范你知道吗?会带坏学弟的!」

千秋转向学弟:「喂,学弟,人家说我带坏你耶。纯洁的民族幼苗被我污染了,怎麽办咧?」

学弟耸肩:「没关系,我会自动净化的。」

千秋呵呵一笑:「到『天堂』去净化哦?」

学弟也呵呵一笑:「这样才不会浪费学长送我的一堆天币嘛。」

「陈少翎!你居然用天币贿赂学弟..」

「什麽贿赂?讲这麽难听!我是奋发向上的高二学生,不能玩游戏,送给学弟物尽其用有什麽不好?重要的不是钱,是心意!」

李文豪冷冷地说:「那你私底下签赌算什麽心意?」

「啥?」千秋这回可听不懂了:「签赌?」

「不要装了。你那两个好兄弟在到收赌金赌你的输赢,你敢说这不是你主使的?」

「什麽?!」千秋很难得地失声大叫。

学弟接口:「对啊,学长,今天中午就有人在买了,一注五十,好多人都在买,我们班也有人买。你不知道吗?」

巴西人~~法师~~~!!

小翎忽然有种被自己哥们从脑後敲一棍的感觉,千秋却还要火上加油。

「喂,小翎,这件事你来解决吧。」

小翎一阵恐慌:「什..什麽?」

「中午没睡午觉又表演攀岩,我累了。你自己去找法师跟巴西人问清楚吧。」

「喂!!!」

小翎差点昏过去,然而叶老爷早已闪得不见鬼影了。

「你们两个啊!」

当小翎杀回教室找巴西人和法师算帐时,他们正在整理长串的签赌名单,旁边一个塑胶袋,放满了百元钞票和五十元硬币。小翎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半休克状态。

「嗨,你回来了啊?下注情况很热烈哦。」巴西人一脸兴奋地向他报告。

「你们干嘛背著我做这种事啊?」

「因为你一直都很忙,没机会跟你讲啊。」法师兴致勃勃地问:「怎麽样?你成功了没?」

小翎白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成功的样子吗?」

「这样啊?」两人看起来都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振作起来:「还好,我们是组头,不用怕赔钱。」

「喂,你们很够意思哦!之前还一直叫我不要做..」

「可是你不是很有信心吗?」巴西人说:「这是我们支持你的方式呀。而且还可以赚点零用钱。」

法师连连点头:「对呀对呀,难得遇到这麽好玩的事,总要让其他人也参一咔吧?」

还说得头头是道哩!小翎苦不堪言,拿过名单来看,只见已经有近五十个人下注,将近一半是他们班的,其他的是直属学长和学弟。还好,情况不算太严重。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马上把钱还人家,不要再赌了。」

「那怎麽行!」两人齐声叫了起来。

「你们在校园囟那,要是被抓会倒大楣的!」

「哎哟,消遣一下有什麽关系,一注才五十块而已,另外五块钱是组头的手续费。你自己不是也说,要玩就玩大的咩。」

「不行啦!」

「喂,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耶,为什麽有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又龟毛得要命?」

小翎被说中心病,差点答不出话来,想到兹事体大,还是不能松口:「不是这种问题吧?这是我跟蔡志诘氖拢为什麽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同学间开开玩笑就算了,干嘛要赌钱?事情一扯到钱,马上就变脏了!」

「你很古板耶,奥运跟奥斯卡也都嘛有人签赌下注啊,难道奥运跟奥斯卡都很脏吗?大家会愿意出钱,表示很重视你们之间的胜负啊。」巴西人苦口婆心地说。

法师也帮腔:「而且你这时候说要退钱,同学一定都不会谅解。挡人财路会被马踢,你听过吗?就算你赢了,以後也会被全班追杀的。」

小翎真的快要哭出来了。会不会被全班追杀还很难讲,但若是再反对下去,两个好朋友铁定第一个跟他翻脸,这是他承受不起的损失。虽然实在很讨厌金钱交易介入,还是只能妥协。

「这样吧,已经收的钱就算了,但是到此为止,不要再接受新的下注,好不好?」

等他们两人勉强答应,他才暂时松口气,专心上课;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要徵询千秋的意见。

「我这样做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千秋仍是蛮不在乎:「谁晓得?」

「你难道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吗?」

「我哪晓得现在小孩变这麽可怕?居然连签赌都来了。想当年〈六年以前〉我们这些高中生是多麽清纯,打赌顶多只赌电影或饮料,唉,真是人心不古啊!」

「你觉得他们两个会不会照我的话做?」

千秋嘿嘿二声:「你说呢?」

小翎捏了一把冷汗:「你是说他们还会继续收赌金?」

「废话!就算他们不做,别人也会做,你操这心又有什麽用?」

「不要讲风凉话了,事情一扯上钱,就会变得很麻烦耶!」

「一注五十块而已,有什麽好麻烦的?反正他们赌他们的,我们忙我们的,互不干涉。」

「我是怕会越弄越复杂。」

「这个也怕,那个也怕,这样根本都不用做事了。总之,与其烦这些事,当务之急你要马上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

「赶快去下注买你自己输。」

「喂!」

「我是说真的,当你跟人比赛的时候,场外赌博就要买自己输,这样就算比赛输了也可以拿到钱,你没看过『海上钢琴师』吗?这可是男主角19的至理名言啊!」

「你..」小翎差点当场气绝:「海上钢琴师那麽美的音乐,那麽感人的剧情,你却只记得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最实用咩。」

小翎决定在放学之前避免跟他说话。

第二天,正如千秋所预言的,签赌活动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急速扩大,参加人数从五十飙到将近两百,分布范围囊括高一到高三,俨然成为全校性活动,巴西人和法师收钱收得不亦乐乎,小翎因为千秋一席话,断了劝阻他们的念头。

校园内开始弥漫著一股狂热的气息,各种流言谣传满天飞。有人铁口直断地认定小翎一定会找人绑架志冢也有人建议志谘香香公主把自己衣服的缝隙全部缝起来;甚至还有传言说,已经有两股敌对势力组成桩脚团,打算暗中协助两方当事人获胜,以操控赌局结果。至於两位主角,走在路上常常被人拍肩膀:「加油加油,千万不能输啊,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多少钱。」一时间还真会生出一股错觉,以为自己成了背负世界和平全人类福祉的科学小飞侠。

经过前一天的惊险战况,大家见识了陈少翎的实力,再加上暗黑桩脚团的传闻,更让人不敢掉以轻心。藤木家族开始轮流担任志诘幕の馈V均诔闪酥匾人物,不管做什麽都有人代为跑腿,当他必须外出的时候,一定会有四个藤木前後左右包围,把他夹在中间,目的就是避免任何可疑人物接近他。只要看到有人手上拿著毛笔、画笔或任何可能弄脏他衣服的东西,绝对会把那人隔离在三公尺之外。当师长们看到一群男生成菱形行进队伍在校园刈呃醋呷サ氖焙颍都是一头雾水,而学生则窃笑不止。

这种状况对志诶此担实在是无比地尴尬。他曾经幻想过要成为全校闻名的名人,现在真的名扬校园了,却是整天暴露在别人的眼光下,一点隐私也没有,真不晓得陈少翎怎麽受得了。当他发现他连上个厕所,都得在四个一脸郑重的学弟陪伴下,行军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真的冻未条了。

「学弟,这太夸张了吧!只不过是尿个尿,用得著这样吗?厕所已经够小了,你们四个大块头塞进来又不尿,别人都没地方站了!」

藤木二号回答:「没办法,厕所是最容易放松戒心的地方,我们一定要特别小心。」

「拜托,我才没那麽逊咧!」

「昨天不就差点被拿走了吗?」多嘴的藤木四号在志谛缀莸难酃庀卤樟俗臁

「总之学长,我们不能让陈少翎抓到任何机会骗你脱掉制服。」

「可是我今天最後一节是体育课,一定要换衣服啊。」

「学长你把制服带去上课吧!」

「你起肖哦?」志诳旆⒎枇耍骸肝疑咸逵,你们班不是也上课吗?陈少翎哪有办法跑到我们班偷制服?而且教室鼗褂兄等丈在。」

「学长,陈少翎一定会想到办法偷溜的,我们全班都知道,今天第七节一定会出事。」

「我倒要看他怎麽偷溜..」志诤鋈灰痪:「等一下!你们全班都知道我今天上体育?」

藤木五号点头:「对呀,你们班的课表,我们一人印一张,是隔壁班抄给我们的。搞不好全部高二都有一张。」

志谀康煽诖簦骸秆У埽我觉得你们这一届脑筋有点问题耶!」

「还不是陈少翎害的?」

志谛南耄说的也是,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小翎。问题是,他在高一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啊〈除了「那个」以外〉!难道是他在休学的期间内,发生了什麽事吗?

那麽,如果他没有休学,顺顺利利地跟著其他人一起升上高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风波了?

他为什麽会休学?是被逼走的吧?被班上同学,还有..自己。

志诤莺莸匾а溃翰皇牵〔皇俏遥∥铱擅挥写嫘囊赶他走哦!我只是不喜欢他靠近我而已,是他自己想不开,自己逃回家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谁叫他是同性恋!是他害了他自己!

藤木二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沈思:「学长!你体育课制服到底要怎麽办啊?」

志谔玖丝谄:「好啦,我把它藏起来就是了。」

虽然大家都秉气凝神地等待决胜时刻――体育课的来临,当事人陈少翎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显然毫不在意。不过同学们都知道,这家伙做事向来是鸭子划水,不露形迹,仍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紧张的气氛节节升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种外弛内张的紧绷状态终於在下午第一节下课时,被教官室的一通广播打破了。

17
「二之三少翎同W,二之三少翎同W,F在R上到教官室怼!
法某啥训奈迨元~板中抬^:「教官找你致铮俊
小翎肩:「不缘靡,大概是太久],想我了吧。」他lX自己居然在W千秋v,忍不住笑出怼

巴西人色非常y看:「你笑!要是教官知道的事‧‧」

「e那No,也不一定就是那件事啊,我天天惹事,教官搞不好等著我很久了。之,我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幔俊

向砣菀拙o的小翎,此r@N冷o的原因,然只有一。

看著他p愉快地x去,藤木一蹙o眉^,心中テ鸩幌榈念A感。

教官室Y,主任教官、oЫ坦偃都M寒霜地等著他。

「@是午休的r候,有人塞在教官室Tp下面的,你砜纯础!

千秋b出提心吊的表情,仔端著教官桌上的照片。照片@然是在室扰牡模照明不佳,全是五六色的崦凉饩,Y面缀DM了人,一望而知是酒吧,而且面Y的人缀跞是男的。相片看硎峭蹬牡模]有用W光簦@得更加昏暗不明,也很粗糙,s是可以看照片的主角。那身上H著紫色背心和o身皮,i上戴著四五l皮,^上了z⒘肆疗,一媚B倒在旁男人臂Y的少年,不是少翎是l?

千秋得努力忍著,才不致露出得意的表情:真是好照片!不愧是他的精心大作!

「有@。」教官F青著,把一l推o他,是用X印刷的:「┱教官驮生,出F@NW生是本校的u辱。痛心疾首的校友敬上。」

墨色有c淡,小翎的印表CQ了。千秋心想。

「少翎,你有什Nf?」

「教官,我X得@照片照得不好耶,焦距]‧‧」

主任教官用力一敲桌子:「不要再扯了!你平常m然v蛋搞鬼,算o大雅,所以我也不想殡y你,可是你@回太^份了!居然做出@NL∷椎氖拢∧阏f,你到底跑去那N地方做什N?」

千秋苦笑:「教官,你@N英明睿智,y道不出砦沂窃谡f反幔窟@根本是笑,上面的人不是我啊!」

「哦?你怎NC明?」

「它]把我清新俗的`馀某怼!

「少翎!」教官的青筋全都爆出砹恕

「教官,」千秋表情烂C,又е淡淡的哀:「F在合成照片@Nl_,要做@N西很容易的。槭颤N你不先求C一下?槭颤N就要一口咬定是我?」

「你以槲沂悄欠N人幔课了一n跑去照相^人a定,Y果f不是合成的!」

然不是,是千秋昨天半夜牲cе照相手C摸出去,跑到Gay bar[姿菡人拍的。

「只是『』吧?@面@N粗糙,a定也可能出e啊。再不然也可能只是L得很像我的人,搞不好就是有人刻意拍出砗ξ业摹e的不f,@寄照片的人自Q是校友,他既然拍了@照片,就表示他r也在Gay
barY,那@位校友自己不是更可疑幔俊

教官知道他f的不o道理,s是忍不住岩桑骸刚娴牟皇悄悖俊

「少翎」忍:「如果教官要檫@照片分我,麻┌涯俏慌恼盏娜苏页恚他f明,我是在民啄自兹r追酌耄出F在@家barY的,有什N人作C,我才能心服。再不然最快的方法,就是教官直接去@家酒吧,找Y面的人,到底有]有看^我@人。」

要教官跑去Gay
bar找人,@可真是殡y他了,但他是努力S持著L的威溃骸副匾的r候我去的。@找你恚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槭颤N你身好像是非特e多?」

千秋黯然苦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大家嫉妒我的美貌吧。」

「你又砹耍≌天只嘻皮笑胡f八道,叫你砭褪且你的f法,Y果你又o我@NB度!你真以槲也桓矣你的^幔俊

「如果我真的做了^的事,教官]理由不我,我也不厚著皮求您手下留情。」

教官U了口猓重c是,的_]有他^的理由。少翎的_是很皮,很鄹愎]e,s一也]_到^的程度。@到底是因樗天良未泯〈?〉呢,是他精於算,懂得保o自己呢?而言之,眼前@砘锟烧f是近十年他遇^最人^疼的W生。

旁的oЫ坦倌昙o^p,跟他班也比^熟,自然而然地扮演起白的角色:「少翎,mf你不到要^的地步,可是也不表示你行]有偏差。是不是有什N溃恳不要趁@C跟教官一?」

千秋明知故:「教官是指哪方面的溃俊

教官@得有些擂危骸高溃例如f性方面吧,你@年o,很想交女朋友才Γ不因此想想西‧‧」

主任教官不耐┑卮嗨:「罱坦俚囊馑际钦f,你到底是不是ε生]d趣?@髀哪愀咭鞯浆F在,都快三年了!究竟是怎N樱你今天o我f清楚!」

「主任,e@N‧‧」

千秋微微一笑:「教官,我昨天o您的情,您收到了幔俊

「你在f什N!」

「像您@N英挺又富有成熟魅力的男人,哪同性俨凵夏惆。俊

「你蛄税桑少翎!」

「教官,我是f真的,我勰侥很久了!有罱坦伲您是我的第二ο‧‧」

罱坦俸苡心托牡裰:「少翎,你正一c。我不是f同性俨缓茫可是δ阋葬岬娜松影真的很大。F在@屋Y都是自己人,你不用忌什N。教官不是要R你,是要湍恪D闳绻真的有什N困y,不要怕G,s快f出恚你F在年p,趁@r候治淼眉埃我可以湍阏<议L期oВ教官和老都在旁支持你的。」

小翎忽然X得,他可去藤木家族的羞辱怒R,也比在@Y恩循循善T淼煤谩CΡ藤木,他只需要鼓起勇飧他抗,但是碰上@N「我都是槟愫谩沟娜崆楣荩s他自X是不知好歹,Σ黄L的喝恕C髅鞅T了M污泥,s得心迅屑ずo比的愧疚。

然而他知道,@N事^不停止,在往後资年的人生中,他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N「善意的毒素」的洗Y。至於什Nr候毒l身亡?天缘谩

千秋樗@番w悟,下了富含哲理的Y尾:「嗯,@就叫『生命中不可承受之u婆』吧。」

「婆你^‧‧」

「少翎,你f啊。」罱坦倏此先是一言不l,然後又莫名其妙傻笑,_始心起怼

千秋抬眼看他,u^LU:「看砦抑缓萌グ女生的肚子搞大,免得老教官心。」

「胡f八道!」主任教官很火:「少翎,我得你高一的r候]有@NF啊!你是不是休W在家的r候,交到什N呐笥眩恳不然我把你爸W校,好好一下你的偏差行椋你X得怎N樱俊

@得小翎一身冷汗,要是教官真把爸到W校恚他到自己做的荒唐事,那得了!

「真的幔俊骨秋眼睛l亮:「那真是太巧了,我爸爸也一直在v,改天要教官吃耶,f要o您一大@喜,包您M意。」

教官蹙起眉^:「什N大@喜?」

「我也不知耶,我爸只f,要感x教官ξ业恼疹,以後要您多多栽培,@有韧扑]就有希望了。他我,教官不缘孟膊幌ge士,我f,e士l不喜g啊?不^最好是有香再配美人,教官您X得呢?呃,教官你怎N了?」

小翎哀嚎著:「喂~~你在v什N啊~~」

主任教官色F青,用力一拍桌:「你@家子到底是怎N回事啊!」

「什N呀?」千秋一^F水。

罱坦傺垡雒嬖碓诫y收拾,B忙f:「好了,少翎,你先回去吧。照片的事我查清楚的,你不用心。只是你以後的行橐收恳幌拢不要再惹事了。」

主任教官__地f:「你要是再出一差e,我就你退W!」

千秋低^沈默著,]有移右]有_口。

「少翎?」

千秋抬^一笑:「教官,乾脆F在就我退W吧。免得某些人得那N辛苦,整天忙著寄黑函做假照片,都不用念了。」

他笑得mN,但笑容中的ns@而易,教官室Y的人都楞了一下。

「很抱歉子媒坦俚rg,我出去了。」D身走了撞剑忽然身子一晃,捧著肚子蹲了下怼

「少翎!」罱坦倥苓^去,只千秋咬o牙P,一秀獾哪得像包子,@然O橥纯唷!冈觞N了?要不要o?」

千秋D出一勉的微笑:「xx教官,我]事,只是最近常常忽然胃痛。」

罱坦俜鏊站起恚骸肝遗隳闳メt帐野伞!

千秋怔怔地看著他,忽然眼I愠隽搜劭簟

「少翎!」

「他都我,我知道的!]有人喜g我,他都不希望我回W校,每人都想s我走,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f著就失柩省

@本砭褪切◆岬男闹型刺,二硪彩遣糠质,因此眼If砭恚根本不用b。

「少翎,你e@‧‧」

千秋哭了一海抬起^恚D然一笑:「xx教官,我自己去t帐揖秃昧耍]PS的。」

「可是‧‧」

「教官,要是人看到你扶著我,又有人要v我f了。你了我吧。」

「@‧‧」罱坦倏吹剿空洞苦的眼神,心中一酸,一ro法回,只好回答:「好吧,你小心c慢慢走。我去跟你老f你身w不舒服要休息,你在t帐液煤锰芍,千fey跑。」

「我知道,xx教官。」

慢地走出罱坦俚囊,千秋上浮F冷酷的笑容。

我f教官,要是不到跑,我不就平白被你海削半堂n了?

然而小翎的心情s不由自主地沈重起怼!盖秋,教官@N心我,我s@永用他的同情心,未免有c‧‧」

千秋冷笑:「遇到『生命中不可承受之u婆』,然只好用『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苦肉』Ω独玻不然要怎Nk?」

「可是‧‧」

「你有rg替e人心幔俊骨秋打嗨:「F在第二已^了一半,再^三十分,蔡志恒就要去上w育n了。你知道@代表什N幔俊

小翎沈默了酌耄低f:「Q儇的r候到了。」

「]e!『少秋p人M』上工了!出l!」

什N「少秋p人M」,又不是楚留香,而且是「一人一鬼M」吧?小翎m然心Y嘟囔著,心情s忍不住o起怼

第一步是掩人耳目,他先到t帐胰ィ在保健室o士P鄣难凵裣滦√闪耸追昼,免得事後在教官面前A不了e。到了下n前五分,千秋忽然拇采弦卉S而起,一痛苦:「‧‧Σ黄穑我想吐!」f著就w快n出T外。

淼D^,拿出A先浜玫蔫匙打_寄物,Y面早已放了一件秘密武器。可以就痿Y位置了。

下nrg,志恒火速Q好衣服,拎著袋子淼饺一九教室。

「喂,阿Q,我下上w育,衣服你臀翌一下。」

阿Q一口回^:「不要啦!任很大G。」

「拜,才一n,你就把它煸谀阋伪成喜痪秃昧耍课揖筒恍抨少翎有k法摸M你教室硗担除非他[形。」

阿Q不屑地哼了一:「他昨天不就o你w走壁,差c就到手了幔俊

致锩人都要踩他痛_啊!志恒獾冒胨溃s又不便l作,X筋一D,Q定用激⒎ǎ骸概叮反正你就是怕少翎就α耍]PS,我找e人臀摇!

阿Q十分不服:「我才不是怕他咧!我是心他那人老用一堆卑鄙手段,要是有f一,那些X的人追⑽以觞Nk?」

[明著就是怕少翎嘛!志恒心中嘀咕,嘴Yf:「要是你不臀遥害我衣服被偷,他是去追⒛愕摹!

阿Q@回可答不出砹耍只好答:「好啦,反正我^不它x_我就是了。」

志恒把制服安排好,心M意足地去上n;阿Q把袋子焐希m然有些心,大致上仍然J椴有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高三教室的γ妫D^三翘蓍g的窗口,有一人拿著望hR,把他的e涌吹靡磺宥楚。然後,上n了。

小翎n心忡忡:「千秋,怎Nk?三一九在上n,我根本]k法M去偷制服啊。」

「的_]k法。」千秋托腮沈思了半晌,忽然露出微笑:「那N,就他提早下n吧!」

18
涡阈劾年近五十,在本校教了⒔二十年的化W,身上同rе科W研究者的和W者的卷赓,除此之外eo任何特色。他的nK不算叫座,在@所明星高中Y成不了眼的名,更]有在a班兼n外快,之是非常不起眼的男人。而他也安於平凡,每天^著定和平的日子,ff想不到,有@人的事E然降R在他身上。

@天,他步走出k公室,淙ド先一九的第七堂nr,忽然呐赃的惭Y,走出一W生,踝∷的去路。

@少年身材w瘦,皮w白晰,柔的黑配上小小的瓜子,充M`秀之猓徽因如此,他端正的p眉蹙o,薄唇抿成一直,清澈的p眼中流露出骋r,便Ыo人加倍的浩雀小

「老。」

「什N事?」卫[s得@,一rs又想不起怼6且@W生站在涫a下,看不清他的W和姓名。

「我]o老教^,所以你不JR我。但是我有事想教您。」

看他的表情,卫知道他^Σ皇且化W。「那你下nrg再碚椅野桑我F在要去上n。」

少年的表情十分剔郑骸肝摇含F在』就要你。」

他那狂妄的口庾卫十分火大:「混蛋!你以槟阍诟lv啊?懂不懂Y貌?你哪一班的?是l?」

少年K]有因老的怒火而退s,昂然回答:「在A上你是我的L,但是在感情上,我跟你是平等的!」

「感‧‧感情上?」卫口Y舌,不明白槭颤N@字眼落到他^上。「你在f什N?」

少年警戒地看了一下四L:「Q地方v。」

「‧‧你是下n再戆桑我srg。」卫忽然有N非常不妙的感X。

少年秀眉倒Q,微微提高了音:「你要是F在不跟我走,我R上就D^翘下恚明天就等著全校上蟀桑 

臭小子,敢威他!卫心中火馍ィ但是看到少年M了Q和赖纳袂椋@然是J真的,榱吮苊獍l生悲。他也只好屈服。

「好好好,我跟你去,你千fen印!

卫跟著少年淼交@中的鐾ぃ少年仍然跟他隔著一段距x站著,p手抱胸。

「我你,你θ一九F新有什N感X?」

「三一九F新?」卫蹙眉回X中的W生相貌Y料欤K於勾勒出一c模糊的印象:「他?不e啊。」

「只是『不e?』」少年上著獾牟M。

「Π。成好,上n也乖乖地,]出什N差e‧‧」

少年怒地打嗨:「你的X子Y就只有『成』有『上n乖不乖』幔堪Q‧‧F新他δ阋煌情,你B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什N?一往情?」卫差c大叫出恚S即勉住自己:「呃,你大概用e成Z了吧?」

少年端的上露出嘲S的笑:「那要用什N?『一R情』?『死心塌地』?『o怨o悔』?」

「蛄耍蛄耍ey_玩笑。」

「l跟你_玩笑?」少年悲不已:「自哪汩_始三一九的化W後,阿Q就像l了痴一樱整天跟我f,卫教得多好,卫多有魅力,卫多N成熟重,v得我快要了!他只要化W一考模就哭得半死,f他Σ黄卫,一直l誓下一定要努力;Y果呢?你只知道他『不e』?」

「‧‧‧‧」卫呆了酌耄好不容易拾回f能力:「@‧‧@一定是`,那‧‧F新可能只是很崇拜我而已。而且‧‧而且我又不是同性伲 

「崇拜?」少年冷笑:「如果只是崇拜,偷拍你的照片放在抽涎Y,心情不好就拿出碛H一H,才能恢途神幔咳绻只是崇拜,在上nr像呆子一右恢蓖得槟幔咳绻只是崇拜,三句不x卫,把我晾在一幔课λ那N好,替他著想,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全是榱四悖∧阏f你不是同性伲我然知道你不是!你又老又h,有老婆孩子,除了不L眼的F新以外,有哪男人凵夏悖磕闼闶颤N老?居然M刀Z郏 股倌暝秸f越生猓甚至G起_怼

「我]有!」卫X神快抽筋了。

少年咬o牙P,像是努力忍住眼I:「我本硐耄要是你ΠQ也有意,我也只好成全你,可是既然你B他是l都想不起恚那我是^Σ把他o你的!你好,要嘛你就妻子,跟阿Q在一起,要不然就x他h一c!他要是再不回^,我‧‧我‧‧我‧‧」Z哽咽,又是一G_,D身n出了鐾ぁ

「喂,等一下!」卫想叫住他,然而少年已跑得不人影了。

卫在鐾ぱY呆站了五分,@才起身,一路uu晃晃地走M了三一九教室。

起立、敬Y,卫翻_n本正要vn,是忍不住了一句:「F新是哪位?」

阿Qe了手。卫仔端他,看起砗苷常,]有任何樱眼中也找不到什N崦恋纳袂椤?墒‧‧也S他很窝b?否t他教@班也有一rg了,怎N毫o所X?

「好,]事,只是JR一下。」

阿Q十分疑惑:@老在致镅剑

由於卫的形E在,上nr阿Q便不r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猜y他的用意。卫原本正在黑板,一回^o意g跟阿Q的正著。卫心中一震:@孩子果然在偷瞄他!

有生以恚涡阈劾]有像F在一樱如此刻地w到「如坐帧沟淖涛丁

@r,在D^窗口,幕後黑手正悠哉地欣p著L景。回保健室向o士渲後,他再度回到痿Y位置^察城椤

「千秋啊,你@玩笑_太大了,居然B老也扯M去!」小翎n心忡忡。

「e心啦,不拆穿的。」千秋奸笑著:「我跟你保C,那老^^尾坏较抡n。」

「我不是在f@!要是老受不了@N刺激,出了什N事怎Nk?」

千秋正色f:「你好,有些招挡还茉僭觞N奸p,君子是o效的,只有小人中。要是那位老^念正_,就好好地把nv完,然後把阿Q拉到一去好言相瘢到r我的策R上就拆穿了。你t幔克要是槲业闹eu,就表示他也是藤木,你μ倌具客馐颤N?」

「不是@诱f‧‧」小翎找不出矸瘩g他,但刃纳钐是[[X得不^。

「哎呀哎呀,路人甲出F了。」千秋χ望hRf。

只一修L的人影大踏步地走向空的三二一教室,是藤木一。

「WL,我班少翎有]有磉@Y?」

三二一的值日生正忙著一超y的W,到@,不s而同地pU一,抬起^怼

「]有啊,根本]人怼!

「你檫@No聊小事3搪Nn啊?高二真是幸福。」辛苦的高三W生值日生A酸溜溜地f著。

藤木一]心情理他的S刺:「WL,@很重要,^Σ豢梢员凰拿到志恒WL的制服。可不可以你把制服交o我保管?等下n我再拿磉WL。」

「制服又不在我@Y,老蔡把它藏起砹死病!

「藏在哪Y?」

「我怎N知道?」

正藤木一沈吟未Q的r候,後面又硪音:「泡I,你真的跑磉@Y啊?」

碚AA胖胖,缀蹩梢苑旁诘厣L,正是他班L李文豪。

「你磉@Y致铮俊

「你去上所上那N久,我身榘嚅L,然要出碚夷懔恕?旎厝ダ玻老都在了。」

「我要留在@Y。」藤木一下了Q定。

「_玩笑,哪有人]事留在WL教室Y的?」

「我去保健室看^,o士f少翎早就走了!他F在一定正躲在哪Y,等著使出卑鄙手段制服,l他如啊!」

「喂,你@被缯n的。」

「缯n就缯n,我不管了!」藤木一眼中射出誓死如w的Q心。

「泡I,不要@永病!拱嚅L苦口婆心地裰。

「那你先回去啊。」

「我‧‧」

高三不耐┝耍骸肝梗就跟你f老蔡的制服不在@,你留在@Y有什N用啊?」

「每人都一樱整天神兮兮,_口]口少翎少翎,我看你乾脆跟少翎Y婚算了。」

藤木一色一:「WL,@不能yv,我又不是同性佟!

值日生B蒯截F地f:「你`了,我的意思是f你很o聊。」

「‧‧‧‧」

「唉,你不要那No啦,老蔡都不心了,你心什N?」

李文豪很\地f:「WL你不缘茫要是了,他得我全班吃HAAGEN DAZS G,到r^破a的。」

「李文豪你少f删湫胁恍校俊固倌疽惶快了。

「搞什N,你的私人恩怨,致雉[到我班上恚俊

「咩,事前也不缘盟l拜a^。」

「我乾脆m著老蔡把制服送去o少翎算了,至少他表演蜘蛛人o我看。」

「Π。扮水弓箭手。」

「WL!」

藤木一表情僵硬,他也不忍再殡y他,值日生AU了口猓骸改悴灰心啦,制服不有事。s快回教室,待要是遇到教官巡堂你就K了。」

「搞不好B累我咧。」

了@,藤木一然也不好再猿窒氯ィ悻悻地跟著李文豪走了。

在@同r,隔著一g教室,三一九的化Wn越碓讲黄届o。

卫已不止一出槌,B分子化W式都e,引起全班的疑惑。而每出e,他X得F新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更加刺人。他一心祈\著下n快c起,偏偏r分好像全被牛附身,爬得特e慢。

最後,在下n前十五分,他X得心K快要麻w了,只好投降:「呃,老身w不太舒服,我今天提早下n,大家安oc自,不要吵到e班。」

在W生d^的交中,卫w也似地逃出了教室。

在放W前斓绞五分的自由rg,相信]W生不_心的。聊天的聊天,吃零食的吃零食,睡X的睡X,有人_始收包涮崆袄优埽甚至有子大的人躲到所Y去哈一根;要是有人R上拿出碜x,y免被揶揄删洌骸G眩@N用功质颤N?」

到有人_始呼朋引伴去打@球,阿Q忍不住_始恨起志恒砹耍憾际撬塞那制服o他,才害他不能去打球!

但是男子h一Z千金,他]定得留在教室Y守著志恒的制服。

眼看三一九教室Y的人走了快一半,阿Qs乖乖待在座位上,千秋放下望hRu^:「真是死X筋!不把制服去打球啊?」

他本磉巴望著阿Q把制服С鋈シ旁谇鲞,到r要趁而入就好k了,偏偏同W就是不上。

「怎Nk?」小翎一w心直往下沈。

「怕什N?有B呢。主角上觯 

三二一教室Y的擅值日生,不知何r已G下了W,_始漫,忽然又到窗口砬宕嗟穆音:「哈樱晌WL!」音的碓凑是y的根源-少翎。

值日生A翻了白眼,又像背一幽畛隽丝煲念的台~:「你找e地方了,老蔡的制服不在@Y!」

千秋肩:「我知道啊。那白痴怕我怕得要死,然不敢把衣服留在教室Y了。」

「真敢v哩!」值日生B不屑地f:「那你致铮俊

「我看你教室那N辛苦,碚夷聊天啊。」

「不用了,xx你的u婆!」

「α耍晌WL,你有]有咧?」

A]好獾鼗卮穑骸K、]、有!」

B的答案是:「你、管、我!」

「真的哦?我想你IlA哩。」

「要I也是I老蔡啊,怎N可能I你?」

千秋一本正地u^:「NO,NO,NO,WL,F在r率好像是一比四哦,要是我A了就可以四倍,那不是卯死了幔俊

A 不屑地p哼:「那也要你A得了才行啊。」

「WL,我m然是念理工的,是需要培B一cW的概念滴。@Nr候呢,就要分散LU,一注I我,一注I老蔡,@硬庞斜U习 _@就叫做『套利』,t咩?」

「套你大^鬼啦!啊你班是怎樱都不用上n哦?一群人在校@跑砼苋ィ很K眼G。」

千秋大舫跣眩骸厚,F在是上nrgf,我都忘了。」

「喂‧‧」

「G,那可不可以麻哪一位,去三一九跟他F新v一下,f他化W老叫他去k公室?」

「F新?」A不J得@名字。

Bf:「就是老蔡那朋友啊,叫什N阿Q的。」

「找他致铮俊

千秋一o辜地f:「我哪知道?人家正在校@Y漫步,感U我D龅拿\的r候,忽然就一怪老子霓k公室Y走出恚叫我碚胰耍害我都不能回去上n了。」

「那你去啊,三一九就在隔壁的隔壁,不用我路吧。」

「可是,那阿Q跟我向聿ΡP,我不想看到他耶。麻臀遗芤惶耍@游揖涂梢灾苯踊亟淌伊恕!

小翎心想:]e,@Nr候也只能把阿Q先引_,再O法摸M去拿制服。三一九的危C意R]有三二一高,要得手不y。

然而,@r旁忽然硪音:「哦,原碇品放在三一九啊。」居然是去而头档奶倌疽惶,上M是冷酷的嘲S。

小翎倒抽一口冷猓千秋也X得不太妙,仍是M堆笑:「哎呀,藤木兄,你怎N]在教室Y啊?不是因樘想我,所以Nn吧?我好感优丁!

藤木一冷冷一笑:「你e了,是我H鄣挠⑽睦太想念她的弁疥少翎,你不在就]心情上n,所以提早下n。」

mf平空⒊鲆惶程咬金很K眼,千秋真的有些感樱哼@小子W他vW得真像哩!

「真的啊?那我得s快去跟老罪去。WL,就麻гo阿Q印!

「等等,」藤木一伸手踝∷去路:「老既然叫你髟,你要把У桨桑糠凑我班也下n了,f著也是f著,不如我一起去三一九找阿QWL,怎N樱俊

千秋U了口猓骸负檬呛茫就怕阿Q了我,更是死也不肯x_座位,要是害他得罪他老,我不就罪^大了幔俊

「]PS]PS,到r我就合力把他架去k公室吧,你也好便去找英文老啊。或者f,同W你有什N理由,不方便跟阿Q面幔俊

「呵呵呵。」千秋悠然微笑著,在心Y告V他的搭n:「H鄣模俗f天有不yL,人有旦夕福,我@回H身w到了。」

小翎@出一身冷汗:K了!

19

阿Q当然不信他的话:「少来!你是想把我引开,再趁机抢制服,对不对?」

千秋睁大了水灵的眼睛:「咦?原来蔡老大的衣服都是你在保管呀?这就表示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耶,真的好浪漫哦。」

保管沾满臭汗的卡其制服有什麽好浪漫的啊?阿Q差点破口大骂。

藤木一号得意洋洋地说:「学长你想太多了,陈少翎只是帮忙传话而已。既然你不相信,乾脆让我们两个陪你去找老师,这样不就好了吗?」

就阿Q的立场而言,如果老师真的找他,那他是非去不可,总不能放老师鸽子;如果是小翎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更是乐意当著老师的面拆穿他的诡计。於是他接受了藤木一号的建议,把志诘拇子托给旁边的同学,跟著二人去了。

明明说的是「陪阿Q去办公室」,藤木一号却跟阿Q两人一左一右把千秋夹在中间,活像在押解犯人。

「哦呵呵,我好像变成公主,让两位英俊的骑士护送耶。」

两个人狠狠地瞪他一眼,都没答话。

小翎急得满头大汗:「千秋,怎麽办啊?要是被老师逮到我们说谎骗他,一定会被电死的,搞不好会被记过!快想办法啊!」

「你安静点行不行?老在我脑子卮蠛鸫蠼校我怎麽想办法?」

「这是我的脑子啊!」小翎大叫。

千秋吼回去:「那你来想啊!」

「....」小翎觉得自己脑袋快短路了。

眼看办公室已经近在眼前,千秋吸一口气:「赌不赌?」

「什麽?」小翎听不懂他说什麽。

「我想到办法,但是失败率很高。要是成功,今天就可以顺利脱身,明天再战;万一失败,就会被拖到老师面前大卸八块兼鞭汀D阍貅崴担恳不要赌?」

「这..」面对这麽难的问题,小翎实在不知如何选择。

千秋平静地说:「无论输赢,我都会陪你的。」

「....」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不知何故,这句淡淡的话,就像投入浊水中的明矾,瞬间让小翎满脑子的杂念全沈静了下来。

「你放手做吧。麻烦你了。」

千秋微微一笑,随即轻咳一声,换了副严肃的脸孔:「呃,阿Q,在见老师之前,我想你该做好心理准备。」

「什麽心理准备?」

藤木一号插嘴:「学长,别理他,有话到老师面前讲。」

千秋也不跟他辩,只是语气沈重地继续:「我刚刚在教官室待了一节课,你们知道我跟教官说了什麽吗?」

「关我屁事!」

千秋低垂著眼,低声说:「我对教官出柜了。」

「真的假的?」阿Q这回真的大吃一惊,顿时停下了脚步。

「一定是假的啦,他才没这种胆子哩!」藤木一号嘴卣怊崴担心中却不是全无动摇。

「没办法啊,教官他们一直劝我,我实在不忍心再骗他们,所以只好说实话了。」

「哈哈!」阿Q冷笑:「这下子你以後可有好日子过了!恭喜啊!」

千秋摇头:「他们说学校仄涫祷褂胁簧偃烁我一样,所以打算找专家来一并辅导。杨教官还问我知不知道有其他的圈内人,所以我就把几个人招出来了。」

「那很好啊,集中管理免得连累我们这些正常人。」阿Q说:「不过这关我什麽事?」

千秋清澈如水的双眼盯著他:「我把你也招出来了。」

这话对阿Q有如晴天霹雳:「什麽?!你说什麽?」

藤木一号觉得有异:「学长,不要听他的,他在乱盖!」

千秋继续说:「然後刚好你们化学老师去找教官,听到你的名字,他就说他对理这种事很有经验,要教官把你交给他管教。他还说你们班上课都很认真,可见你应该也是好孩子,他不忍心看你堕落,所以他决定以後要特别照顾你。」

「你!怪不得吕秀雄今天上课老盯著我看!」阿Q气得差点咬到舌头:「你怎麽可以胡说八道?」

千秋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阿Q,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应该老实承认自己真实的性向,别人才有办法帮助你..」

「放屁!」阿Q大叫:「不要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变态!」

「阿Q,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自己的同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从高一就一直帮你隐瞒到现在,但是我再也瞒不下去了。既然学校已经决定要辅导我们,我们以後就要互相帮助才能治好啊。」

「陈少翎!你该死!」

自然科教师办公室兀吕秀雄老师正魂不守舍地喝著茶,试图平复混乱的心情。

一个男学生暗恋他,另一个男学生视他为情敌,还扬言要自杀。这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他这张脸要往哪放?

天杀的,他怎麽会被卷进这场浑水乩矗克什麽也没做啊!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办公室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王八蛋!你这样子乱讲,叫我拿什麽脸去见化学老师?」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怒吼著。

下一个声音较为尖细,而且更耳熟:「张贵新!你以为我认识你多久了?你那点心思还当我摸不透吗?我哪睾说八道了?」

吕老师听到「张贵新」三字,全身一震,偷偷从窗户往外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魂飞魄散。三个男孩站在不远的圃旁,其中两个吵得面红耳赤,个子较高的那个正是他的「爱慕者」,另一个清瘦少年则是刚刚才找他谈判过的「情敌」。第三个男生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显然是在劝架。

吕老师吓得头皮发麻:这两个小子,居然真的吵到他门口来了!

「你自己变态,就自己去住精神病院啊,干嘛拖我下水!」

「我是为你好,怕你做出不该做的事,害了你自己啊!」

「我看你是存心要整我吧?」

那个清秀少年激动得满脸通红:「我什麽时候整过你了?都是你一直在伤害我!你一又一地伤害我!」

「谁要伤害你啊?是你自己欠教训!」

「你要是问心无愧,就去找老师讲清楚啊。」

「讲就讲,谁怕谁!」

吕老师一听非同小可,要是真让他们找上门还得了?於是他展现了难得一见的果断力,在其他老师惊讶的目光下,立刻就从办公室另一面的窗户溜走了。

千秋和阿Q正吵得天翻地覆,教师办公室刂侦蹲叱鲆桓雠老师,高声喝止他们。

「你们在干什麽?现在是上课时间,居然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吵架?懂不懂规矩?」

两人这才住嘴,阿Q讷讷地说:「老师,我们要找吕秀雄老师。」

「吕老师不在!回家去了!」

「可是,是他叫我来的啊?」阿Q一脸不解。

「我怎麽知道?反正他就是回去了。你们还不快回教室?」

千秋心中暗喜:成功了!嘴上仍然说著:「我们可不可以在这氐人?」

「不行!赶快回去!」

三人只好讪讪地走开,千秋站住脚步:「好了,我得去找英文老师报到,你们两位慢走了。」

阿Q冷冷地瞪著他:「陈少翎同学,我觉得很奇怪耶,为什麽化学老师找我,自己又跑回家?」

千秋耸肩:「我怎麽会知道?」

藤木一号说:「学长,这还要问吗?我们又被他耍了。」

千秋非常震惊:「什麽?你们连老师不在办公室都要怪我?这还有天理吗?」

「好,我不怪你。」阿Q露出铁青扭曲的微笑,一把揪住他手臂:「老师不在没关系,我们直接去向教官解释也行。你给我跟教官讲清楚,告诉他们我不是同性恋!」

「唉,就算我说了,教官也不会信啊。」

「那你就给我说到他们信为止!」

千秋笑得一脸人畜无伤:「张贵新同学,这厥前旃室门口耶,在这边动手动脚不太好吧?要是我大叫『非礼啊』,恐怕你的立场就很为难了哦。」

「你!」阿Q恨得要挥拳,被藤木一号抓住:「学长,不行!」

这时,下课铃响了,千秋温和地说:「听到钟声我就想到,好像有个人在等你拿制服给他耶。」

阿Q恨恨地瞪视他半晌,放开了手,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著!」

千秋一本正经地说:「没问题,我一定会等你等到我心痛。」

看著阿Q和藤木一号怒发冲冠地离开,千秋这才松了口气。

真的很险。要是阿Q和藤木一号说了什麽不对头的话,或是吕老师没有逃走,他现在可能已经死於非命了。

向英文老师道过歉,小翎浑身乏力地走向教室。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脸颊一片湿热,伸手一摸,发现眼泪竟流了满脸。

千秋被他的眼泪吓了一跳:「喂喂,没这麽严重吧?今天失败了,明天可以再来啊。有什麽好哭的?」

「明天礼拜六。」

「那就等礼拜一嘛,总之不是值得哭的事吧?还是刚刚太危险,被吓到了?」

小翎只是摇头。他并不是为行动失败而哭的,当然也不是因为方才的紧张气氛。

有生以来第一发现,言语的威力居然这麽大,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心情动汤到无法想像的地步。

――我会陪著你的。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其实这是废话,千秋哪不陪他?然而,一旦化为言语传进耳中,却在一瞬间让他的心口涨得满满地。很温暖,很甜美,却又因为太温暖太甜美,反而泛著一股淡淡的心酸。这样激昂的感情,脆弱的精神根本无法承受,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一也没有。

终於明白,这就是他长久以来追寻的东西。多麽简单,多麽卑微,然而却从来没得到过。那个在他心目中,应该给予他的人,对他的渴求始终视而不见,甚至鄙视。

想到这一点,眼泪流得更凶了。

「嗯,明天周末啊,後天就国庆日了。我看我们乾脆休息两天好了,这两天快累死了..」千秋的心思仍然停在赌约上。

忽然间,身後有一双手伸出,一把将他拖进楼梯间旁的角落。

千秋小翎都是大吃一惊:不好!阿Q来报仇了!

然而耳边响起的声音不是阿Q,而是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拿著!」

一个东西被塞进手中,是外面摊贩装便当的塑胶袋,孛孀爸一件折得有如咸菜的卡其制服,正是此时全校最抢手的东西。

千秋目瞪口呆地看著袋里的制服,一回头看著这位有如小叮当的神奇人物,居然是三二一的值日生B,脸上写满了不屑。

「你真是没用,亏我还把钱押在你身上!」

「呃..呵呵..」这种时候,千秋也只能傻笑了:「学长,原来你早就会套利了。」

「去你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以後再也不会再相信你了,再见!」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千秋很感动地想著:原来「暗黑桩脚团」真的存在耶!

此时,在三一九教室兀蔡志快恒把屋顶掀翻了。他交给阿Q的袋子还在,孛娴亩西却变成一堆抹布。

「张贵新!你不是说不会让袋子离开你视线吗?」

「老师找我,我有什麽办法?只好托给同学了。」虽然理由很充分,阿Q实在没办法大声说话:「而且,袋子的确还在呀。」

「袋子在有什麽用啊!」志恒差点爆血管。

「没办法呀,我同学去厕所,回来袋子好好的,他就没注意了。」阿Q嗫嚅地说:「而且陈少翎又跟我们在一起,我想说应该不会发生什麽事..」

藤木一号低头忏悔:「我也是这麽想,结果就大意了。」

志恒吃人似地盯著他们:「陈少翎真的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你们跟他分开就马上回来了?」

「呃..」阿Q小小声地说:「老实说,我在半路上发了一下呆,考虑要不要去教官室。」

「去教官室干嘛?」志恒气急败坏地说:「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东西被他拿去了!我们输了!也就是说..」他到口的话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万恶的罪魁陈少翎正站在门口。

阿Q和藤木一号回头看到他,也是目瞪口呆。

千秋一抬手,将一个油腻的塑胶袋扔了过来,志恒伸手接住,只见他的制服安然躺在里面。

三人的脑力一时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都是满脸错愕。

志恒怔怔地问:「你为什麽要还我?」

千秋耸肩:「我留著干嘛?打赌的规定是『我要亲手拿到』,这衣服是别人拿给我的,又不能算数,当然只好还你了。」

「别人拿给你?谁?」

千秋冷笑:「我哪知道?是你们几个做人失败才会被人扯後腿,当然得问你们自己啦。好了,我回去了,大家周末愉快呀。掰!」

当他的背影消失後,志诓胖侦痘毓神来,发现另一件悲剧:「马的!衣服沾了一堆油!」

鬼R狂想曲(2)

第五章

十月八日星期五晚上,是少翎一子也忘不了的夜晚。

在W校大[^一觯闹e言被拆穿的危C中身;正打算放心情,好好渡^L末兼c假期的r候,sl生一B串的事故,化之大,他措手不及。

首先,接到,外婆翘萆纤は淼嗔送龋混妒撬一家人便匆匆忙忙跳上n到t院急\室。幸好外婆]有什N大K,但是小翎s在急\室的另一床上,看到令他意想不到的人──涡阈劾。

老身上吊著c滴,色常n白,p眼半_半]。在焦急的家人@中,m於昏沈B,s是不r用]插^的手o腹部,@然非常痛苦。呐赃to人T的耳Z中,小翎得知他是胃引l大出血。P於病因,t生f可能是吃的食物不Γ或是精神上受了巨大刺激。至於到底是什N巨大刺激?全世界只有他少翎知道。

π◆岫言,@件事h比藤木家族的骋,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u婆」更他尾蛔 nDrX中著一音:「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是他害的,他跟千秋。榱四欠No聊的注,他出m天大e欺_老,漂亮地_到了目的,自以槁明而洋洋得意,s乐_y了一o辜者的生活,甚至危及他的生命和一家庭的幸福。

他有什N嗬做@N事?千秋又有什N嗬做@N事?卫做了什N?他只是安份守己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啊!他什N@永用他?

榱烁蔡志恒一口猓搞得天翻地覆害o辜,值得幔克要的就是@幔

望著躺在床上痛苦暝的老,他的眼I缀跻霰懦怼烈的愧疚和自我褐刂涸谛念^,彷芬⑺成一┭水。心中コ鲆还尚n樱想涞酱策向老曰冢道出所有真相。

然而,他B再上前一步仔看看老都k不到,母H在叫他回家了。

到家之後,他再也o法克制,把M腔焦]全l在千秋身上。

「@下好了,搞出@N大的差e,到底要怎Nk啊!」

R中的千秋s仍是B眉毛都]抬一下:「你想太多了吧?我怎N知道那老胃不好?而且也不一定是我造成的啊,f不定是他晚餐吃太多,或是跟他老婆吵架,致镉惨在自己身上?」

「你‧‧你一c都不愧疚幔俊

千秋pU一:「小翎啊,我在衲阋痪洌良心不要太好。@年^,好心是不有好蟮摹V灰不⑷瞬环呕穑你就很Φ闷鹱孀诹耍其他的一些小意外,就e放在心上,ok?」

小翎直不下去:「你是f,只要不犯法,不管做了什N缺德事,oe人添多少麻,都]有PS樱窟@痈藤木家族有什N不同?」

千秋肩:「本砭]什N不同呀。我可]f^我是正x的使者,只不^我X筋比^好,有本事把他耍著玩T了。]本事的人被我整,就只能怪他自己不行,下自己注意c印!

小翎的I水Z眶而出:「一跟我o冤o仇的人,F在躺在t院Y受苦,@也要怪他自己不行幔俊

「白天我就f^,只要他^念正_,他就有k法付@N事。e的不f,他只要去告V教官他被W生_,教官硇蘩砟悴痪偷昧耍靠墒撬]有,只s在k公室Yl抖。一教了快二十年的人,被W生三言烧Z唬得FFD,得胃出血送M急\室,@副德性也配老幔慷你居然檫@N事砉治遥@也太奇怪了吧?」

「你自己v的!@是人f的幔俊

千秋毫不q豫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是鬼。」

「至少你以前是人吧?y道你一直都是@樱自私自利又死不Je幔俊

「我自私?」千秋十分:「少翎同W,我是榱恕赫l』在做@些事啊?是l只不^被同W欺就整天哭哭啼啼啊?我@N湍悖你居然怪我?」

「@是苫厥掳桑俊剐◆崤力反g:「我是很感x你一直臀医,可是@回真的太^份了!老被你害得那NK,你@p他!你要是真槲液茫槭颤N要用我的身w去害人?你根本]想^我的立觯 

「那你又把我成什N了?你μ倌炯易澹Σ讨竞愣际强涂猓卑躬屈膝去求人家跟你做朋友,ξ揖驼天大呼小叫yl脾猓你真以槲也生幔俊

小翎有如被^打了一棍,心中一o,S即咬牙切X:「我好端端地被鬼p身,致镞要δ憧猓恳婚_始就是你自己S便干涉我的生活,把我的人生弄得y七八糟,y道我要高d幔课抑皇前萦你臀腋志恒和好,你s搞得全校uw狗跳,@也要怪我幔恐v了半天,你根本不是真心要臀遥只是利用我害e人取妨T了,因槟阒皇]人性的汗恚∥艺媸钳了才拜你!」

千秋冷笑:「眩r得@N伶牙俐X了?怎N面ε蔹I那腿说r候就只b可z?照你@f法,你是不需要我了哦?好啊,那我就等著看你怎N自己去拿志恒HH的制服吧。」

「我‧‧」小翎]淼眉胺瘩g,手C就了,是法。

「喂,你]睡吧?」他d^地f:「告V你一好消息,f志恒WL明後商於去W校自哦,因樗家附近要kc活雍艹场K以你是可以去拿制服,而且W校Y]那N多f人,要邮直容^容易哦。」

小翎只X耳中嗡嗡作,X袋缀跻裂_。「我不去。」他木然f著。

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N?槭颤N?你再不把握C,真的掉耶。」

尚醒Io地淌下,小翎面色如死:「sY束了,我不玩了。」

「你l什N神啊?要是不,泡I一定逼你退W的。」

小翎K於失控了,χ手C大喊:「退W就退W,不用他逼,我自己走!我星期一一到W校就R上k手m,直接走人行吧!」斓袅穗。

「呵呵呵!」千秋S刺地f:「居然得@N有馄牵我好感优叮≡觞N不志恒HHR一下?很可惜耶。」

「不必了。我可一子]用的活人,也不要做有馄堑汗怼!剐◆岷藓薜卣f:「我是f真的。到此橹沽耍再也不要搞什Ns,想什N策略,也不要再跟什N藤木mp不清。我要x_W校,把@一切都G掉,我、不、帧⒘耍 

「小翎!」敲T起,是母H。「你怎N了?槭颤N大吼大叫?快_T!」
鬼R狂想曲(21)

小翎B忙擦去眼I,_TM恚骸,]事啦,我只是‧‧跟朋友吵架‧‧」他指了指床上的手C。

「吵得@N矗课液孟襁到你在喊退W?」

「呃,只是庠。」小翎心地避著她的眼睛,f著o力的e言。「同Wg出了些`,^商炀]事了。」

母H看著他MI痕,眼中M是n]:「我可不X得。」

「‧‧‧‧」

拉著他在床坐下:「小翎,你最近一直怪怪的,常常自言自Z,做事也不P模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N。我看得出恚你漠初休W到F在,一直都不太_心,是不是W校Y有人欺你?」

小翎的心K差c跳出胸腔,他笑著:「]有啊。,我又不是在上幼稚@,哪有人欺我?我只是心功n跟不上,有co而已。」

「是幔课铱床恢拱桑俊凝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之是你不想f的原因?跟也不能f幔俊

不知是不是光的原因,母HW⒌碾p眼中,好似е烈的悲,小翎倒抽一口冷猓更加o法掩他的慌。

「]有啦!」他真希望自己有千秋一半的口舌:「你e想太多了。」

pU一:「好吧,你不想f就算了。之你要住,爸爸永h是站在你@的,要是真的遇到什N解Q不了的事情,不要怕G,一定要f,爸才能湍悖知道幔俊

在心情低落到谷底的r候,E然到母H@厝岬难哉Z,小翎差c要尾蛔‘霰,只靠H剩的一c意志支持住自己,猛力c^:「我知道了。」

「呵呵,@不是正好幔俊骨秋ρ矍暗挠H情理笠猿靶β:「你既然已Q定要退W了,好趁@C,第一向渎铩K不是f爸永h站在你@幔磕蔷鸵豢馊招了吧。『爸,我跟你f,那W校我念不下去了,因槲沂峭性伲再待在男校成痴,早晚精M人亡‧‧』」

小翎咬牙:「]嘴!」

「好,我]嘴,你自己_口。不是吼法吼得很大幔烤桶涯枪菽贸戆伞!

「小翎?你怎N了?」lF他M通t,眼中s透出猓除了疑惑,更多的是心。

「],]事‧‧」

他知道千秋f的是Φ模既然他已Q定退W一切L波平息,荼匾向父母招J,如此一硗性俚氖虑榉瞧毓獠豢伞V皇且幌氲竭@Y,胃Y就彷啡M了石K。

q疑地_口:「,我‧‧」

「怎N了?」

看著母HMP切的,他slF舌^彷仿榀w一樱怎N也f不出怼

,你鹤邮`背自然定理,於常人的人。永h不能像一般人一邸⒔Y婚、生子,o走到哪Y都]定被人和。@拥奈遥你畚幔

@句他藏在心Y很久很久了,就是不出口。光是想像母H到@露出多N震@失望的表情,他就X得胸口go,心K缀跻停住。至於父H如何地大l雷霆,他根本B想都不敢想。

「小翎,你要f什N?」

千秋不耐┝耍骸改愕降滓不要v啊?不v我替你v好了。」

小翎用M全力才]龃蠛穑骸肝仪笄竽悖不管是要N天是L去附e人的身都行,之e再管我的f事了!」

千秋嘿嘿冷笑陕,再也]了屿o。

]_耳┤说穆音,小翎呆呆凝著清澈厝岬难郏看著她因操诩丈出的眼角微y和W白,音怎N也l不出怼暝S久,o意R地D出一句:「爸爸‧‧生‧‧」音沙。彷痪oo掐住脖子。

了@,先是一怔,S即U了口猓骸肝叶了。小翎,你爸爸管你是懒它c,但他也是在P心你啊。哪阈W以後,他每天都在心你身w是不是出了什N,以後nI跟不上怎Nk,@一年硭常常失眠,怕你出社以後吃苦,你知道幔俊

小翎吃了一@,平常霸道不v理的爸爸,居然樗如此谛神?此r他忽然X得自己真的是死有N辜的大罪人。

然而接下碚f的,sЫo他更的震撼,有如浊О醯狞S色炸。

「不^你也不要毫μ大。是不是有喜g的女孩?真的喜g的,著去跟人家交朋友,]有PS的,只要不y砭秃谩不希望你以後回想起@段日子,只有天天被逼著x的回。r且男女g的相也是需要W的,你要_始了解女孩子,斫慌朋友跟Y婚才比^利。一男人要是家庭不幸福,就算工作再有成就也]有意x。我也很期待有一天你能б真正m合你的好女孩回恚跟我f『,我F在很幸福』‧‧」

如此厝幔如此情的Z,s全部化成F槌一句句敲在他XT上,敲得他眼冒金星。真的很佩服自己,居然]有龅瓜氯ァ

混y的X中,只有一句最清楚:藤木家族是Φ模同性僬呤沁`背天理,根本不存在的生物。他一生]定要到害e人,害至H至鄣母改福害不幸凵纤的性,害倒楣被他凵系耐性,害o辜的路人。@N西就算被人欺到死,也是活的。

到底槭颤N要有「同性佟惯@N西存在?他槭颤N就不能一正常人?

「其你爸爸就是@樱高中r都]接^女生,上了大W以後一看到女生就t,[了好多笑。他跟我交往的r候也是,搞得天翻地覆。」上泛起淡淡的t,和宛如少女般的微笑,@然是起了年甜蜜的青春偾椤!肝腋奶煸僬fo你。」

「好。」小翎的眼光定定地落在上,表情平;]有人知道,事上他的眼睛缀]k法聚焦。

pp地伸手想崦他的^,然而此刻的小翎J定自己是全世界最av的生物,加倍不人家碰他,直X地往旁避_。一瞬g,的手停在半空,S即s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忘你已是大人了,老把你小孩。」笑容很厝幔眼中s透出了受的光芒。小翎心中一痛,s不知如何反。

「睡了,晚安。」

房TP上後,小翎⒛埋在枕^中,口中喃喃念著三字。

「Σ黄稹!

@三字是Ω改福L,ε笥眩λ有JR和不JR的人,θ世界f的。因樗只剩@句可f了。

Σ黄稹

第二天一早,法和巴西人就n硭家硬把他拖了出去。他坐在谘Y,人流λ道德裾f,苦口婆心硬兼施,s一字也M不了小翎耳中。

「你好端端地致镆退W?」

「l生什N事了?」

「之前把f得那NM,F在怎N可以半途而U?」

「是不是遇到什N困y?有困y你v嘛,我可以湍阆胂朕k法。m然我是M^,必保持中立,私底下是可以出出主意的。」

「退W耶,你想清楚吧。」

「你不要只喝料,f啊。你不f,我怎N知道出了什N事?」

面λ的催促,小翎仍是一言不l。不自X地往T外望去,看到一有c眼熟的人影,一相交,那人R上s了回去。但小翎已J出他是藤木二。

他在跟他

鬼R狂想曲(22)

f得也是,他已吃了二了,@回然得加倍提高警X。小翎K不在乎,只是漠然地想著:考快到了耶,他也太f了吧?而且跟技g@N差。

太多的自和苦酪呀塞M了他的X袋,加上一夜簦他F在只X眼冒金星,耳中嗡嗡直,恨不得把^劈成砂肭爽快。由於昨夜的n突,今天自然是]有хR子出T,本以樯倭嗽诙冷嘲嶂S的s音清o些,]想到事正好相反,他r常o端心悸,掌心全是汗,背後也窳艘淮笃。

到底在怕什N?直到一整包薯l吃完他才想通,自哪侨丈掀咝巧揭恚@是他第一自出T,自面ε笥选R是平日好,偏偏是在@NL雨hu的r候落危只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和恐帧

八月底到十月初,被附身也不^短短一多月,s已少翎成了W步的海B立生存的方法都忘了。

他揉著疼痛的~角,一面回想著,他昨晚跟千秋f了什N碇?「你根本不是真心要臀摇埂「我了才拜你」、「你只利用我的身w做氖隆埂「你只是]人性的汗怼梗句句都是禁句,@N一出口,再怎N割^Qi的麻吉都翻的,更何r是他跟千秋@釉的PS?@下只怕鬼魂跟宿主要正式分道Ps了。

接下l生什N事?千秋不卯起他的身w氐状篝[,把雒媾到不可收拾?不知是否心^^a生麻wF象,小翎lF自己刃纳钐居然有音在呵呵笑:「好啊,那我就砜纯丛愕讲荒茉僭愕r是什N幼影伞!

不Γ千秋f^,事情永h更糟糕。

槭颤N要把獬鲈谇秋身上?就像他f的,他怎N知道卫胃不好?要不是千秋,他早就被阿Q和藤木一拖到卫面前分屏耍如果只是因橐r失算,就把卫生病的と算在千秋身上,未免λ太不公平。

小翎心Y很明白,他受不了的是千秋的B度,那N肆o忌我行我素的B度。在榍秋的C智U服的同r,他也在害怕他。那秋使用他的身wl表那篇@人的自我介Br_始,他就一直怕到F在。那屿`活的^X,犀利的目光,他s偏要用在邪T歪道上。一而再地特立行,u造大a小,一旦真l生了不良後果,sD^^去而不。@算什N?除了麻┭u造者以外,根本什N也不是啊!

他曾X得千秋的行事很刺激有趣,F在他一c也不X得有趣了。T在P的野R背上迎LYG的_很爽,但是l知道什Nr候摔下已路凵硭楣牵

我不玩了。小翎一又一在心Y告V自己:我不玩了。F在s快已吕振R一切w於平o,也S淼眉啊K不用背上全校罪人的好,志恒也能得到安。

但是,@oop@胸口的寒冷,s是]之不去。

「少翎,你是在b“桶。恐v呀。」

小翎u^:「我身w不舒服。」@不全是藉口,他^痛得要命。

「你就我幌怎樱事情很乐G。」巴西人f:「那N多人把X押在你身上,你不能f走就走。」

小翎快了:「是你ь^的啊!」

「F在]rgf@了,你看看@。」法把一便袋放在桌上,@便袋沈甸甸地,不知塞了什N西。

小翎心中忽然生出不祥的A感,再看巴西人色大,伸手要^,他立刻劈手Z^便袋打_一看,果然A感成真:「喂,你居然收了@N多X!」那Y面少f有五fK。

巴西人B忙喝止:「你小c行不行?」回^R法:「你致锇彦Xг谏砩习。窟拿o他看!」

「我怕放家Y危U啊。」

「你拿出聿皇歉危U?」

小翎X得自己心K快停掉:「你‧‧怎N收到@N多X?就算全校的人都下注也不@N多啊!」

巴西人U了口猓心不甘情不地f:「你知道五班的三振王吧?他是班,他把班的M也拿碣了。」

「什N?」小翎差c龅沟兀骸赴嗦M‧‧@是挪用公款啊!你居然他做@N事?」

法f:「]那N乐乩玻他也]阂狻J钦f今年W校很小猓o的a助款很少,又不准qM,所以三振王才想f要_源流。而且我也希望今年的o念包做好看一c,所以才e手之退忙嘛。」

巴西人ll附和:「ρ剑去年的包h得要死,根本就背不出去,我也想W校略M棉薄之力呀。」

「你‧‧到底圆缘檬颤N叫m可而止啊!」小翎真的很想放狂叫。

@r耳到一尖叫,一女孩端著餐P^他身r,一r手滑把整杯可啡倒到了法身上。Dr天下大y,有人忙著道歉,有人忙著f面,有人忙著擦^,在兵荒Ry之中,小翎o意g注意到一件很乐氐氖隆

「喂,法,bX的便袋呢?你收起砹耍俊

「]有啊,不是你在看幔俊

「我你了啊!」

「R的,被偷了!」

小翎一抬^,只T有一少年正鬼鬼祟祟朝他@望,一跟他四目相ΓR上推Tn了出去,手中o抓的正是炔剽款的便袋。T外的藤木二站得稍h了些,竟然]r住他。

小翎大叫:「小偷!就是他!快追!」

三人w身而起n了出去,卯出全身力饪褡纺切⊥怠P◆嶂道@要是X追不回恚^他自己有一堆人粉身碎骨,甚至B志恒可能也遭殃,因此更是完全不性命,不R路上暗能流,l了似地追s。

沿著公@路一路追M了二二八公@Y,小偷w快地n向衡路乳T,Rr回^看小翎三人的距x,一]留意,迎面跟一人撞正著,便袋掉在地上,~板n⒘艘坏亍P⊥碉w快地爬起恚聿患戾X就想逃,但那跟他相撞的人硬是r著他不他跑,很快地小翎他s上砹恕

「王八蛋!敢偷我的X!」法不得全身糖水y滴,一把扭住那小偷破口大R。

「喂,小翎,快c兔戾X啊!」

巴西人忙著焓暗厣系腻X,那兔ψベ\的人t抓住w走的百元n交o小翎,小翎仔一看他的,大吃一@:「WL?」

w5ilog/cgi-bin/mybbs/y/ylbbl/

@人正是他的直WL安修平。

「哦,你是小翎的WL啊?」巴西人一面手忙_y地⑩n票塞回袋中,一面向安修平h首:「WL好,xx你臀抓小偷。」

安修平仍是一淇四,pp一c^就走_了。

「小翎,你快c臀易ブ他,我一起拖他去警察局。」法快要制不住那不住暝的小偷了。

小翎X得全身o力,好像o的弓弦嗔司一樱@然是才I上腺素分泌^多,F在了。之前]l完的火猓F在一股Xド恚他冷冷地瞪著二同W。

鬼R狂想曲(23)

「你自己去,我要回家了。有,o你二天的rg把X全部退回去,否t我就直接去向蔡志恒J,班到破a!」

「小翎,不要@永玻oc面子嘛。」

「o什N面子?你根本不是心我,只是心你的局和X!到底是l不蛞馑迹俊勾蠛鹨魂後,他回^大步走向聿患伴W躲的藤木二。

「有你!跟技g那N差就算了,B便抓小偷都不!直一c屁用都]有!想l道人士,回家多啄暝戆桑 

巴西人和法@r才lF跟者的存在。「喂,你居然偷Q我!」

「太卑鄙了!」

「我我我‧‧」倒楣的藤木二也只能Zo地q解著。

「小翎,你f要怎N修理他?」

巴西人暗著,一回^slF小翎已走h了。

二人相吐舌:他、真的、生饬耍

小翎走到公@T口的捷\站,只有人站在扶梯旁,面o表情地盯著他。

「WL‧‧你]走?」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嘛。」安修平的表情活像在天狻

「呃‧‧]什N。」小翎在不明白,@缀醯褥赌吧人的WL槭颤N忽然P心起他的心情。

「有]有空?]事的陪我坐坐吧。」安修平f著,也不等小翎回答就一把⑺拉出了公@。

吃完冢R上又被拉M摩斯,小翎一到炸薯l的味道就^昏眼。

「WL,你今天a班不用上n幔俊

安修平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怎N?不屑跟重考生f?怕沾了霉猓俊

小翎真想吐血:「不是啊,我是怕子媚愕rg。」

安修平又料杯Y的冰K,舛ㄉ耖f地f:「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上a班。正想找人聊天,你又好像JR我的幼樱就手拉你砹恕!

「我是你直W弟!」小翎快了。

「咦,是幔磕沁真巧咧。那你更陪我了。」

「Σ黄穑我想s快回家念了,下Y拜期中考。」l有rg陪@砘P混啊?

「要考有rgX?」

「‧‧‧‧」小翎@才知道自己在公@Y嚷得有多大,Dr面t耳赤。

「你在什N?B班都撩下去了?好像很狒[,我可不可以插一_?」

小翎真想ep手投降:「WL,拜不要再o我出y,我受不了了。」

「致镆荒痛不欲生的表情?在校生是最幸福的,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小翎真想仰天狂笑:「在校生‧‧最幸福?」

「可不是幔恐灰成就好了,其他的什N都不用管,天塌下矶加腥隧著。要是]事穿著W校制服在街上逛扇Γ就一定有人在旁F你:『哎呀,念@N好的W校啊?加油哦!』都快被捧上天了。像我@N什N都不是的重考生跟你一比,直就是垃圾哩。」

@些在小翎耳Y,在是莫大的S刺,再看安修平那副稀平常的表情,更是刺眼。

「Σ黄穑WL,我聿挥X得我有被捧上天^。」

「那就是你太d。我告V你,在我W校做人太老是]k法混下去的。像你@樱一c小事就像火屁股一釉诠@Y大吼大叫,然就只有吃M的份。了就了,在那Y哭哭啼啼吵著要收手,我看你真的是不用混了。」

小翎@回可真的受不了了。眼前@砘锏降琢私馑多少?他甚至不J得他!什N一很懂的幼λ品^足?

「WL,@些你早在我高一_W那天就告V我了吧?」怒庖坏隹冢就很y收回了,小翎所有的情w在瞬g全部⒌蹋骸肝耶了你一年W弟,你砜催^我状危恳淮危就那N一!F在碇v什N?xx你的好意,我@人就是]有用,]出息,o可救,罪o可赦,因槲沂f心的同性伲∧憧^吧?一一二少翎是同性伲在W校待不下去所以逃回家C了一年,我就是@N人,不谀阗M心!反正有我@NW弟你一定也很]面子吧?你不理我也o所^,至少拜你不要吃f著,砀我v@些五四三!」

安修平L的p眼瞅著他,那眼睛有如商端浪,oo地映照著他的身影。小翎不禁心中一o,D^不敢再直他眼睛,M腹的怒庖膊恢跑去哪Y了。

「原砦乙荒]照你,o你造成@N大的害啊?」仍是龅目谖牵彷沸◆崤指的不是他,而是毫不相P的人。

「我不是@意思‧‧」小翎X得真是yf,一不小心就扯到天差地h的地方去了。

安修平肩:「你f的]e,我是很o情的WL。不但不理W弟,BWL都被我獾貌凰ξ伊恕N蚁胂肟叶致锶チ耍嗯,你高一的r候我高二,那r候好像是我M精神病院的幼樱科我X得是我爸M去啦,不^他b得好,e人看不出他已了。有什N?哦,那年年底,我老弟N家三星期,最後在警察局Y找到他,他槭颤N要吸z,他f因楦绺缣秀o他很大毫Γ之全是我的e。有我班遇到B,iT在班上搞分化u造α,我的左右座彼此不v,前座又硬幽名其妙找我麻。我知道@c小事δ悴凰闶颤N,不^很抱歉,我在]那f功夫去管你是同性龠是性龠是外星伲∈陪了。」

了他一番,小翎已M愧到恨不得躲到桌下,再看他起身要走,忍不住伸手拉住他:「WL,等一下!我‧‧‧‧」剩下的「不起」字]出口,眼I已Z眶而出,e毫商斓男乃嵩僖彩詹蛔。一l不可收拾。

安修平一言不l地任他拉著,^了追昼才f:「W弟,你@N哭法人家以槲沂yK耶。我]有基A,]k法δ阖,你再哭也]用。」

小翎@才注意到店绕渌人的,慌忙放手,拿面擦眼I,心想自己再也不敢踏入@家摩斯了。

安修平pU一,坐了下恚骸负昧耍U不多f,我只你一句:你到底惹了什N麻?」
鬼R狂想曲(2)

涡阈劾躺在病床上,昏昏沈沈地假寐著。胃痛m然r止住,由於用的PS,X袋重得要命。身的人砣トィ他也搞不太清楚,只得太太好像f要先回家休息。他F在完全]有k法思考,只要稍微想到「W校」勺志陀X得^痛欲裂,恨不得直接睡死了乾Q。

本硪椴有人硖讲。s[s到床碜勇,勉_p眼一看,只是少年。^高的一很面熟,卫仔地端了一,才起他是自己教^的W生,以前在班上任化W小老的安修平。@孩子m然沈默寡言,L的配合度s相高,成又好,老都λ相有好感。

卫笑了笑,正要打招呼,看到他身旁那捧著束的小子,龅钩橐豢诶猓@得差c翻下床。因檫@小子正是害他住院的罪魁首。只是他低垂著^一愧疚,]有半c昨天在W校Y的。

安修平定地_口:「老,您身w好幔俊

卫色n白,一面c^:「好,好。」一面仍@疑不定地瞥向小翎,急著想坐起怼

安修平B忙伸手扶他:「老,您e樱躺著就好。」一b手搭著小翎的肩^,pf:「老您不要o,@是我W弟少翎,他有想跟您f。」

「你W弟?」

小翎肃榈亻_口:「老,Σ黄穑我昨天到您了,Σ黄‧‧」

卫他姿B降低,微微了口猓仍是十分疑惑:「@不是不到的,你到底是‧‧」

「我碚f吧。」安修平流车亟涌冢骸肝W弟昨天跟班上同W打,要三一九提早下n,小翎因橄氩坏e的k法,所以才去跟老胡f八道,老早c放人。可是]想到玩笑_太大,害得老l病,他已愧疚一整天了。」

卫瞪著孩子,直不敢相信,他心了商欤甚至急到胃l作,的大麻,真相居然是@樱

「_玩笑?榱颂嵩缦抡n?你是f,全部都是假的?」他≈音追:「三一九那叫什N新的]有在暗傥遥俊

小翎怯怯地u^。

「你也]有跟他交往?」

「]有。」

「你根本不是同性伲俊

小翎聿患盎卮穑安修平已著_口:「不是。」

卫乾笑陕:「那我到底是榱耸颤N住院?」

「Σ黄‧‧」小翎的音低得像蚊子哼。

卫忽然真的很希望他是小W老,可以一l火就拿起棍子把W生打一D屁股。

「你念到高中,就只W到@些事情幔亢y鹤。什NxV的e都f得出恚你就是靠@些招悼忌细咧械幔课W校居然有你@NW生?」

「Σ黄‧‧」小翎的眼I缀跻愠鲅劭簦但他是努力忍著。因榘残奁λf:「道歉也S於事oa,但比不道歉好。」

安修平p咳一:「老,是我不好,我班本砭屯娴煤墀,把一堆有的]的教oW弟,把他都牧恕!

「胡f,我得你班是最J真x的。」

安修平u^:「那只是表面,我私底下[得可戳耍不^都是,所以科任老都不太清楚我的真面目。」

卫扶著~^K笑:「你一定X得很好玩吧?我一教快二十年的老,居然被W生的小把到住院,是不是很得意?」

「]有,我‧‧」小翎眼I掉了下恚但是看在受了一晚上的苦的老眼Y,s是加倍S刺。

「你哭什N?我都]哭了,你好意思b可z?敢做就不要在@Y哭!」

小翎色一白,更是f不出怼0残奁脚呐乃肩膀,pf:「不要o,好好把v清楚。」

小翎鼓起勇猓大f:「我根本]想@N多,我只是怕被同W笑而已,砭]想^要害老!」

「可是你事上就是害到我了。」

「我知道。」小翎咬著下唇:「F在我也只能f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至少我付tM。」

卫冷冷地f:「你付得起幔俊

小翎吸一口猓把他跟安修平之前^的Y背出恚骸肝铱梢匀ゴ蚬ぃ可以把PS2跟GAME
u掉,a班也可以退掉,把aM拿砀丁!

「算了吧,a班退掉,到r你要是考不上大W,你的爸跟老不是碚椅宜ぃ俊

小翎低f:「]PS,我已湟退W了。」

「什N?」B安修平都大吃一@,卫追:「你是榱宋乙退W?」

「不是。因‧‧有很多很多事情,我X得我不太m合待在W校Y。」

卫冷笑一:「f的也是,等我向教官蟾婺阕龅暮檬乱葬幔你在W校八成也混不下去了。」

小翎低^不Z,安修平也]出,一o默中,卫的庖搽S著昨日的震@慢慢消了。

「你f你叫什N名字?」

「少翎。」

「我想起砹耍你就是那休W一年,回碜成v蛋鬼的那是不是?」卫真是痛心疾首:「我要是早想起你的名字,就不o你唬得FFD了!」

「Σ黄稹!惯是只有@句可f。

「你到底槭颤N要做@些事?真那N鄢鲲L^?是不是休W的r候遇到呐笥眩窟是榱俗放朋友?」

「都不是,只是‧‧」只是遇到dd的鬼。

安修平f:「是f,在W校遇到呐笥阉以休W,W以後呐笥延上恚榱嗣身只好拼命耍。」

卫u^:「我也念^高中,但是我在搞不懂你F在的小孩。」

「老f,我自己也搞不懂。」安修平Z重心L。

卫]上眼睛,自昨天被千秋恐以恚第一真正放了。

「我不要你付tM,老拿W生的X成何wy?我也不去向教官告睿@事鞒鋈ノ易约阂]面子;要不要退W是你的事,你自己Q定。不^我J椋c其A著尾巴逃走,是去跟那些欺你的人好好,不^是小孩子吵架,何苦[到要退W?以後安份一cP淖x,不要再v蛋了。否t的,要是你高三化Wo我教到,你就等著瞧吧。」

「可是我‧‧」小翎在很想q解,他受到的待遇^Σ恢皇恰感『⒆映臣堋梗但安修平r住了他。

「好了,我要睡了,你走吧。」卫lF自己真的很需要好好睡一X。

安修平拖著小翎走出病房,小翎胸口的ed算是消了一半,s是s著淡淡的失落。

「我f吧,@不就解Q了?何必[到退W呢?」扇淼交@,安修平c了一根。

「xxWL。」

「你怎N是一d卒?」

「因槲疫是f了e,我f我不是同性伲老才原我的。」

安修平m正他:「W弟,是『我』f了e,那句是我回答的,你]有_任何人。重c是,你是3淼狼傅陌桑磕愕男匀∠颍跟你的\意一cPS也]有,]PS的事又何必告V他?」

「‧‧‧‧」是]e,只是@就C明了,同性佼竟是不得光吧?

「又f回砹耍原砟闶恰v蛋鬼』啊?除了吃醋L波以外做了什N好事?f斫o我吧。」

m然小翎在]心情聊天,竟安修平退解Q了一件事,不好意思咚的d,就把千秋拈_W以淼呢S功タ大略述了一遍。他看到不言笑的安修平居然到刀却笮Φr候,心中不由自主地テ鹨还沈傲的感X:千秋果然不是普通害,BWL都可以逗笑耶!

在c有s焉的同r,歉疚又慢慢地上N。槭颤N自己要那Υ千秋?老是λ大吼大叫,拿他出猓一有不就全怪到他^上,@算人幔

鬼R狂想曲(25)

「靠,真你想得出恚 拱残奁叫Φ奖艿剑B咳了茁:「那下一步呢?要怎N拿制服?」

小翎的心情R上又沈了下恚骸肝艺f^了,]有下一步。我不做了。」

安修平恢土嗽砹淇四,oo地看著他。小翎@才注意到,那看似呆的p眼中,[s有一抹微光在W印R苍S那是安修平刃纳钐最後,也是最不易熄绲幕鹧妫平日都好好地藏著,@回又被撩芷砹恕

「你真的要退W?」

「嗯。」小翎lF自己答得很心。之前m然嚷得很大,一想到要付T行樱是忍不住_。

「槭颤N?老不是已原你了?」

「@不是重c。」小翎一激泳烷_始Y巴:「重c是,要是下再l生@N事,可能就]@N好\了。而且,我犯了好多e,惹了好多麻,只要待在W校Y,@些事一定^ml生,根本就]k法避免,因‧‧因‧‧」

安修平淡淡地下了YZ:「因槟闶峭性伲你根本不出生,所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e的。」

小翎默然不Z。

安修平oo地吐著圈:「在我看恚@世上的_有很多事是黑白分明,就是Γe就是e,完全]得商量的。但是,有更多情r是於灰色地В可大可小,完全看你怎N理。所以,最好不要只因橐r的失`,就把全P都否定掉。」

「‧‧‧‧」

「我硇钠夂头治鲆幌拢你到底做了什N氖隆W三一九少上十五分的n?他感x你都聿患埃_y蔡志恒跟F新的生活?那他又是怎NΥ你的?影高三的x情w?念到高三的人,自己就得要o下心念,怪e人是]用的。至於事件,@也不是你造成的,根本就不是你的e。」

「可是‧‧」

安修平打嗨:「老住院的_是你的e,但@就表示你是死有N辜的罪人幔勘硎灸悴辉待在W校幔课铱床灰得吧。你想想,如果你昨天下午身之後,就R上追到老家向他道歉,解事情的真相,老是不是就不生病了?」

小翎一r】凇@f,他B想都]想到。

「所以f,你的e`就是O想不蜻L到,後m]有理好,但@K不表示你做的事是e的,也不表示你本身有什N不好,跟你的性向更]有PS。事上我J槟惚憩F得非常好,有意又能螂SC,]有理由因橐淮涡⌒〉氖【头。要有自信。」

小翎忍不住提高了音:「我B在父母面前都不能理直训卣f,要去哪Y生自信啊?」

安修平上拉出一道冷笑:「父母是吧?你以楦改妇筒害子女幔俊

「‧‧‧‧」小翎@才想到,「父母」勺ρ矍暗娜耸浅大地雷。

「f真的,可能的我U想成同性倭ā!

「槭颤N?」

「@泳涂梢宰我老爸獾酵卵身亡了。」

小翎心中W^一念^:千秋一定喜g@砘‧‧

「WL,我不是你,我ξ野]有不M,所以我真的很愧疚。想到父母的期望我就‧‧」

「你有做奸犯科,搞出什N有辱TL的大差e幔俊

「]有,可是‧‧」

「如果你要檫@N不可抗力的事愧疚一子,我看你乾脆回你肚Y不要出硭懔恕!

「‧‧‧‧」m然]k法就此眩到他的,是感到一p。

有的r候,一句真的可以拯救一人。

「WL的意思是,我@哟篝[,真的]PS幔俊闺m然心中已有所I悟,他是需要e人更明_的允S,才能J可自己的作椤

「你休W以後,你班的人卯起碚f你的f,B我班都有人在『一一二人妖』。我那r候就想,等你回硪葬嶂挥l路可走,第一l是被逼到自,第二l就是跟他卯起郑]e的可能性。你只不^是x窳说诙l路而已,有什N不可以?y不成真的要自幔俊

「可是,再@郁[下去,我怕事情U大到不可收拾。」

「不可收拾就算了,大不了去考DW考。」

小翎十分o力:「WL‧‧」你不要跟某鬼v一拥脑好不好?

「既然F在r@N混y,我建h你o下心想想,你最初的目的到底是什N,你真正想要的是什N,想得到什NY果,@硬挪昏了^走e方向,搞到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在致铩!

「真正的目的?」小翎在很想哭:他早就偏x真正的目的一大截了!本碇皇窍敫志恒恢陀颜x,槭颤N成F在@NΠ五的r?都是千秋害的!那不w少女〈?〉心的汗恚

然而,望著安修平的眼睛,思w逐u沈眨到刃纳钐有音在告V他:K不是@印

友x的第一要件,就是互相尊重。然而志恒是用何等p蔑的眼光在看他?他甚至B看他都不屑。若不想k法A得他的尊重,要怎N跟他做朋友?

F在的雒骐m然很擂危至少志恒已不能再移_眼睛,必正眼看待他少翎了。即便嘴上不承J,明眼人都看得出恚少翎是蔡志恒的第一κ帧>退阍僭觞N,志恒想必也不敢忽他的存在吧?

]e,他最想要的就是志恒注意他,而他也得到了。

千秋真的是太了解他了。

想到@Y,小翎心口Dr大大抽痛起恚槭颤N要η秋那N模槭颤N?

安修平竟好似x出他心思似地,接下去f:「有一c,就是要珍惜真正δ愫玫娜恕!箍吹叫◆嵩的眼神,他理所然地f:「怎N?你可不要告V我,你身]人在罩你哦?以你的性,自一人^Σ豢赡茏鲞@N多事的。背後一定有在o你出主意吧?」

不只出主意H自上哩。小翎心想。

安修平他默J:「真的是很y得的朋友,你可不要辜人家。我常看到很多人,自己成功了以後,就忘了原先支持他的那些人,在是很要不得。人^Σ豢梢员撑雅笥眩否t就只是俗辣而已。」

小翎想到自己η秋的毫B度,再度地曰凇

「有,我也有支持你,千fe忘了。」

小翎自今天起床以淼谝淮涡Γ骸肝耶然不忘了WL你啊。」抬^看到太已偏西,感到一愧疚:「Σ黄穑又浪MWL用功的rg‧‧」

安修平的Dr了下恚骸赣霉τ霉Γ你以橹乜忌除了x,什N事都不用管了幔渴俏易约郝Na班的,你道什N歉?y得一天想忘了考,就不能不要提醒我幔俊

小翎]想到他翻比翻快,@之N只能B道歉。

安修平色稍和,一[手:「算了,]必要跟你^@些。只是你有]有想^,x到底是榱耸颤N?」

「啊?」

「W校Y老天天耳提面命逼你x,回到家爸也是劈^你nI,可是槭颤N就]一人告V我,x是槭颤N而x?」

小翎一^F水:「然是榱丝即W啊。」

「考上大W又怎N樱烤退憧忌系谝恢绢,就能保C你一子平步青,事事心幔侩y道一成危就可以代表你@人幔俊

「然不能,可是要是考不上就更糟糕了。」

安修平u^:「世界上很多成功的人,B小W都]I哩。x是榱俗约喊桑靠墒槭颤N老要x一些]用的西?你ff看,你今天xM去的西,十年後得多少?能派上多少用觯俊

小翎小地f:「我只要下Y拜考的r候得就好了。」他X得WL真是成熟,去思考@N多事情,不像他MX子都是男人,想想不禁M愧起怼

安修平苦笑:「很H的答案。其人本砭褪沁@樱先P慕Q眼前的,一P^了再^下一P。只是,你抬^看前方,常常lF根本看不到未怼_@r候如果e人要在旁叼念,真的很想⑷恕!

小翎X得有些殡y,向矶际e人_他,他始KX得自己]有能力也]有立鋈ラ_e人,但是看到WL消沈的幼佑植荒懿徽f,只得笨拙地D出拙渥罾系粞赖奶ㄔ~。

「WL,你毫Σ灰太大啦,以你的力,明年一定]的,今年只是\獠缓檬С!!

「失常?」安修平露出酸的笑容:「很抱歉,我安某人聿皇С#失常的是我老^。」

「咦?」

「你^有哪父H,到鹤涌忌咸ùC械,居然把取通知扔到鹤幽上f『考@什N成?重考!』的幔俊

小翎@:「槭颤N?」要是他考上台大C械,差不多可以大宴e客了。

「因C械是逐u]落的aI,系所排名也在下降,要考上C或Y方面才有前途。」安修平冷冷一笑:「我本淼哪耸请C]e,但是槭颤N只不^差追郑我就得受@N羞辱?我到底是榱苏l在考?」

看到小翎噤若寒s的模樱他苦笑了一:「算了,跟你V苦也]什N意思,我走了,你自己照自己吧。」一P手,^也不回地走M暮色中。

小翎]想到他@N乾脆f走就走,楞了酌耄等回^神恚人已走h了。

他的影子在秋日的斜下拖得LL地,稍L的^和衣角在u的北L中hP,o人一NSr空消失的eX,小翎忍不住心^泛起淡淡的酸楚。

@位WLe人的事看得很透兀自己的事s是一F糟呢!

鬼R狂想曲(26)

「千秋,千秋。」

在昏暗的房gY,用抖的手打_方R,B著叫了茁,都]有回,小翎不得不J榍秋真的一庵下他了。就在@r,他感X到旁的,只千秋正浮在X幕上,冷冷地斜睨著他。

「致铮俊

m然他色不善,小翎是高d地恨不得渖先ゴ蟠笥H他一下。

「你‧‧你在呀?」

千秋眉^一挑:「怎N?很失望?」

小翎lF自己措~不,B忙改正:「不,不是,我是f‧‧」mf他今天已W到,有愧於人的r候,o如何必先道歉再f,然而真正面η秋r,「Σ黄稹谷字s有如千斤重,卡在他舌尖吐不出怼R樾难Y的感X太s,反而]k法明明白白地鬟_。

「我告V你,不是我劾p你,@面R子到哪Y,我就到哪Y。如果你真想[我,就自己勤邳c邮职宴R子G掉。只要R子在你手上,我就非得留在你家不可。我也是有尊赖模可不能主人都_口s人了著不走。所以我就拜你,高抬F手把R子o扔了吧。」

「我‧‧」小翎口Y舌,不知如何回。呆了S久K於D出一句:「我想到k法了。」

「什Nk法?」

「拿制服的k法。」小翎擦丝谒,努力地f:「明天志恒去W校自。我只要找人兔Γ一定可以把制服拿到手。」

「咦?你不是要放了幔孔蛱爝豪飧呻地喊著要退W,怎N今天又打退堂鼓了?」千秋邪笑著:「v了半天,你K究是]向你爸出Π桑慨然是s回W校Y苟且偷生比^p嘛。」

小翎n口而出:「才不是苟且偷生!我早晚告V他的,等到‧‧」

「等到什Nr候?」

「‧‧‧‧」暝了半晌,小翎K於找到答案:「等到我成榱瞬黄鸬耐性僬咭葬帷!

千秋十分疑惑:「什N叫『了不起的同性僬摺唬俊

「呃‧‧之我X得可以的r候就是了。」

千秋嗤之以鼻:「之你就是F在不敢,想拖rg就是了!」

小翎咬牙:「你等著瞧,我做o你看的。」

千秋呵呵陕:「很抱歉,我δ愕氖乱呀]d趣了,根本不想看。事上我F在只想s快[你。」

小翎被@句o情的堵得血色全o,呆了追昼後,一念^忽然浮上X海。他吸一口猓保持音平o:「f真的,我不相信。」

「什N?」

「你x_我以後要做什N?回去七星山j蚊子?就算改附e人的身,你能保C下宿主比我好幔磕懔粼谌碎g的原因不就是榱送幔恳话闳伺龅焦恚不是到l,就是道士邪,那又有什N意思?有人能像我一樱全天候提供你@N多罚老同W全部你玩?」鼓起全身勇庹f了一B串的,他最後又加了一句:「而且,@[蚴悄闫痤^的,我不信你蔚]看到Y尾就x_。」

千秋一言不l地打量他,他问种ьU,露出i部美的弧,微y的前下,犀利的p眼微[著,W著不可y的光芒。m然夥沼行重,小翎仍不得不樗的t⑸袂楦械胶粑困y。@砘锕真是得不像。

正在R自己痴的r候,千秋p笑一,那е笑s又秀美o比的笑容再度小翎胸口一。

「真感人,才一天不,你就胎Q骨了耶。好吧,我就期待你明天的表F了。」

f到找人兔Γ他第一想到的人就是景美的裘莉。

他s裘莉出去吃,邀她合作。藤木家族由於早上不幸失L,]再跟他。

景美的期中考比他晚一Y拜,所以裘莉算空f。到小翎打算大[一c祝c,她的_H有d趣,但酬谑遣豢缮俚摹

「要我兔可以,但是你要臀全套的海\王赢。」

「@‧‧@铀惚I版耶。」

裘莉非常爽快地f:「那你I原版的o我好了,我不介意。」

「呃‧‧」刹那g,小翎彷房吹剿的X包失血倒地身亡的面。「影版可不可以?」

裘莉考]了一下:「好吧。每集都要哦。」

小翎_始X得自己真是判高手。

了小翎的,裘莉f:「你的是很有意思,但是我有一c疑:你那蔡志恒吃了你那N多,他肯人碰他的制服幔俊

小翎有些心:「他ε生比^]戒心吧?」

「yv哦。不要想得太容易了。」

X筋S久,仍是想不到好k法。裘莉U了口猓骸赴Γ除非有k法他H手把制服交出怼2贿^@是U就是了。」

然而@s小翎X中`光一W:「就@Nk!」

「啥?」裘莉十分吃@,但是看到小翎眼中的光芒,她也感染到了那股d^。

正在扇嗣χI涿魈斓淖鹜r,在西T[^的某家速食店Y,有一形容憔悴的少年,正魂不守舍地啃著h堡。

少年不^十五六q,但裳o神,毫o半分青春朝狻K的衣著十分邋遢,成一F,B扣子都扣e洞,不仔看^看不出他穿的全是名牌服b。

L久以恚他一直困在糁小2荒芨嬖Ve人,也]有人能椭他逃的‧‧

在少年旁的桌位,一高中男生正口沫Mw地λ的女伴述他班一古怪同W的事。

「他就@沃一b大雨悖亩翘下硪!我差c以樗摔死了f。」

「哇!真敢哩。」女孩d@勃勃地:「Y果他到底是不是同性侔。俊

「我看是八九不x十啦。他_W自我介B的r候就著全班的面f『我就是同性伲你千f不要凵衔遥我不想害你。』真是有虿灰!」

旁那坐的少年到@,全身大震。他猛地跳了起恚跑到@桌一把拉住那f的男生。

「是l?@是lf的?」

「你致镅剑俊贡蛔プ〉哪猩一^F水,以樽约河錾狭松窠病。

少年年o比他抓住的人小,但他激拥M通t,眼神狂,反而後者直打寒。「那句『我是同性伲你千f不要凵衔摇唬是lf的?」

「我班上的人啊!」

「他叫什N名字?」

「少翎。」

「少翎‧‧」少年低重覆著,_了手。

年L的男孩重@自由,一口庵N,八卦胞又燃了起怼!肝梗同W,你是不是JR少翎啊?你跟他有什N恩怨幔恳不要f砺?」

少年的再度樯n白,他木然地u^:「不JR。不^我JR另一人。」

「另一人?l呀?」

少年]回答,D身回到自己座位。但是,他的嘴Ys喃喃念著一名字。

「~千秋‧‧」

鬼R狂想曲(27)

第六章

星期天,普天同c的c日,Ω呷W生只是另一x日而已。唯一的不同就是x累的r候,可以有多一crg打球。

「喂,老蔡,你非得把制服在腰上打球幔亢芡G。」

在@球錾希一高三同Wχ蔡志恒苈。

志恒手腕一抖,M了漂亮的空心球。「]k法,f什N我也要把制服好,死也不x身的!」

B著纱蔚氖。把他的危C意R提N到了最高c。

「可是我f少翎要放了。」另一人f:「他班有人在鳎f他明天就要k退W,B那M^都_始在退金了。」

志恒不樗樱骸改蔷偷人明天k完手m再f,F在一切都]有_定。」

@r,球鲞他的手C了。

「喂,大T幔坑惺颤N屿o?是不是撤匠霈F了?」

他安排在校T看守的W弟回答:「不是,只是忽然M硪蝗号生,提著油漆又扛著一堆y七八糟的西,有c奇怪。」

「的_很奇怪,我注意的。你^m守洌有什N钤偻ㄖ我。辛苦了!」

「不客猓WL!」

藤木家族和R儆⑾仁强袼假日不要W校,lF癫又後,又自告^勇任他的ol。但他在受不了@群人如影S形地跟著他,而且也]什N用,所以警告他不得出F在他的Y,改派自己W弟上觯只榱烁小翎一Q儇。

旁的同W著@段υ,心中咋舌:@砘锸钦娴拿上了!

@r,一女孩悄悄地躲在球雠缘册幔χ手Cpf。

「部幔课沂囚美颉!

耳CY硇◆岬穆音:「@Y是部,f。」

「我已M砹耍你猜得]e,校T口有男生坐在那Y聊天,眼睛s一直瞄我,我一走^去他R上把手C掏出恚一看就知道是在O。」

小翎苦笑:「他吃了那N多,然加警戒了。看到他]有?」

「有,就像你f的,他在打@球。」

@是志恒的T,念^後一定要打球放精神。赡炅耍@T是]改。小翎想到年自己可是他在球錾系淖罴雅n,不禁心中黯然。

裘莉的下一句才真的他坐立y安:「原硭L得@N耶,你都]跟我f^。」

小翎忍心中不:「好了,可以M行下一步了。」

裘莉有下文:「喂,他有]有女朋友?」

「‧‧‧‧有。」他真希望@快cY束。

裘莉十分z憾:「@影。磕撬女朋友漂不漂亮?」

小翎在v不下去了:「好了,那s快_始M行,我要叫男生^去了。」f著就炝穗。

他扇烁髡伊f得l慌的W弟W妹,一起下制服Z,作鹂部就在W校附近的公@Y。W弟妹而言,一方面找刺激,另一方面又成了相x,大家都相地xS。

但是小翎忘了一件事。志恒自哪上的痘改善後,外型就相受女孩青A,@回居然B裘莉也被吸引了,今天的作鹬慌l生怠

f碇S刺,提供他那神奇的抗痘秘方的人,正是少翎本人。本碇幌胱他_心,so自己招硪欢κ帧

越想越X得心情苦。就算志恒的永h像L乾福橘皮一影纪共黄剑自己是一直鬯;然而他s偏要x衲切┲看外表的女生。真是太不公平了!

千秋龅卣f:「喂,我今天可不是3坛砺你l牢的。快cM行好不好?」

小翎@才清醒,安排男生上觥 /雨林整理/

此r在W校的@球錾希志恒lF有女孩一直躲在策看他。m然那女孩L得很可郏但警X心Mc的蔡志恒,只X得她必然是某N\的一部分。

榱瞬淮虿蒹@蛇,他故意失手`投,球w向她的方向。

「同W,小心!」

裘莉B忙W_,志恒追上去烨颍回r^她身。

「]事吧?」

「]事。」裘莉慌地笑著。

志恒看到她可疑的表情,更加X得有鬼。「好像在@Y站很久了,是碚胰幔俊

裘莉t著u^:「不是,我只是看你打球‧‧」

「是幔课以觞NX得好像有要跟我f?」志恒笑容M面:「大概是我想太多吧,Σ黄鹋丁!

裘莉咬著下唇,低f:「你是蔡志恒吧?」

「Α怎N知道?」

「你F在很有名,我W校的人都在你的制服不被走。」

「W校‧‧在?」志恒心中叫苦:天哪,菏髑Ю锇。

「那N,也有幔俊

裘莉u^:「我X得@硬惶好。但是,我知道有人O了陷阱要你。」

「l?少翎幔俊

「我不能f。我只能告V你,你今天要小心加菲。」f著就D身跑走了。

志恒一^F水:「加菲?喂,等一下‧‧」@r手C又了,W弟碜钚掠息。

「WL,F在有四五我W校的人走M恚好像是高一的,其中有人上戴著加菲的面具,T口警l叫他拿下恚都不是少翎。」

志恒心中一o:加菲?戴面具正是少翎的拿手^活,他不趁@C混M恚靠墒羌偃W校就只有大T可以出入,他一早就叫W弟在T口站,到F在]小翎M恚y不成他打算爬幔

打完球,一群人走回教室,只操錾瞎然聚集著五男生,人人戴加菲面具,正配合著手提音的音肪舞,可能是社F表演之的。志恒蹙眉看著他,心中的o逐uU大。

三二一的高l洋走到志恒身。他是W校x的旗手,也是志恒相R五年的朋友。

「你想少翎不混在Y面?」

志恒u^:「按照身材砜矗是]有。」

「可是,你要防的不止是他哦。」

志恒疑惑地看著他:「什N意思?」

高l洋微微一笑:「你想,F在你的注[得@N大,少翎一定是不袷侄我到制服,你也是不袷侄我保住制服,要是被第三人拿到了@西,他不就可以δ子大_口了幔俊

志恒心中一震,S即u^:「@招不管用,少翎必H手砟茫要是被e人拿去,s就作U了。」

「]e,是怎NC明?」到志恒目瞪口呆的表情,高l洋仔地f明:「今天要是少翎拿著你的制服在全校面前耀武P威,就你一人大嚷嚷f不是他自己拿的,有人信幔窟@N漏洞百出的t,]人遵守的。」

志恒想了一下:「少翎不做@N事才Α!

他一度拿到制服,s又H手送了回怼km然不承J,但在那一刻,志恒心中的_テ鹨还删磁濉

高l洋肩:「既然你@N相信他,那我就不多f了。」

到@又志恒混身起u皮疙瘩:l相信那砘锪耍

回到教室,著操錾淼囊仿,志恒X得自己全身的神都o了。@釉觞N念啊?不如回家睡X!

可是他租的套房附近在kc@[,U音器的音震耳欲@,常常放一堆]品的音罚更人抓狂。

他著集中精神x,不知何故,X得今天^他教室T口的人特e多,不r有人偷瞄他。

是他多心了?是‧‧

@r手C了,居然是那冤家。

「我只是想告V你一,我要退出局了。很抱歉@子o你添@N多麻。」仍是往常那睾托咔拥穆音,背景有渲u拥纳成陈。

志恒冷冷地f:「你以槲相信幔空l缘媚氵@通有什N居心?」

小翎pU一:「我只是想你第一知道而已,而且@幽阋比^p不是幔俊怪竞懵到小翎旁有人在吃吃`笑,小翎χ他「u」了一。

到@音,志恒更加岩桑骸刚媸侵xx你的好意,我心I了。不^在你x_W校之前,我是看好我的制服,相信你不反Π桑俊

@r只到小翎「啊」了一,手CY硪陌生的音。

「志恒WL,你要是真@N心,今天就一整天待在教室Y不要出去不就得了?」

「你是l啊?」

「我啦!」小翎回手C:「Σ黄鹬竞悖W弟在旁起\,你e介意‧‧」

「要是你每搞鬼,我都放在心上的,我早就]饬恕!怪竞]好獾卣f完,炝穗。

越想越X得不舒服,他打@通的用意到底是什N?真的只是向他道歉幔考热蝗绱耍槭颤N要著一群W弟的面打?那群人在旁偷笑,[明了是在看好颉

有,他之前明明有纱捉成功的o,可f是後菘q,槭颤N要在@Nr候退出?

再仔回想手CY到的音,好像是浜芏嗟牡胤健K到底在哪Y跟W弟聊天?公@?是‧‧校@‧‧

手C了:「WLWL,少翎M砹耍 

志恒跳了起恚骸刚娴模克身有]有人?」

「他是自己淼摹R我把他s出去幔俊

「他是@Y的W生,你拿哪一l法律s他?跟著他,看他去哪Y。」

^了不到五分,手C又了,W弟慌的音。

「WLΣ黄穑我正要去跟他,忽然一群女生靠^恚一直p著我附近哪Y有咖啡店,等她走掉,少翎已不缘萌ツ难Y了!」

志恒LU一,少翎果然不是省油的舭 

W弟\惶\恐地建h:「我去搜校@,把他找出戆桑俊

「不用了,你去忙自己的吧,辛苦了。明天中我。」

一到小翎M了W校,志恒的心中就有如吊了十七八水桶,]一刻能平o。

他知道在@N局莼煦绲r候,最好是以不f,但@真的太困y了。MX子心κ出什N招,氖颤N地方攻^恚在人坐立y安。

此外,明明都已f小翎要退出了,他@N大手P,o兮兮地把W弟放在校T口把L,得Sr回螅B打球都全副武b,f一到^硎颤N事都]l生,M不是真的@示他怕小翎怕到神^敏的地步幔

最重要的是,要是少翎跟他身那群人明天o他在W校Y到宣鳌覆讨竞惚魂少翎得整天躲在教室Y不敢出怼梗那得了?

f砻盾,他反而希望小翎s快出招了。

往外一望,正好看到那群加菲的其中之一拇翱诮^。志恒心中疑大起,不是在跳舞幔]事跑到三堑母呷教室质颤N?槭颤N要戴面具?而且那人的身材越看越眼熟,好像‧‧

志恒跳了起恚涸不是那小子假扮的吧?

合上本站起怼KQ定豁出去了,今天一定要正面逮住少翎,氐状虻顾的J狻7t就算小翎真的退W,之前纱蔚某憎M也足以他成W校Y的笑柄!

走出教室,slF短短酌胫龋加菲已不人影。追到走廊M^,s是看不到人影,八成是下翘萘恕

志恒站在翘菘望,正在考]下一步r,一回^slF一加菲的在眼前。

「啊!」志恒失大叫,差c摔下翘荨

「Σ黄穑WL。」加菲伸手扶住他:「你]事吧?」

志恒@魂甫定,再他的音不是小翎,微微了口狻!]事。」

正想他跑到三墙淌致铮加菲的s了。

「不好意思。」加菲道了歉就走到旁去,志恒假b走上翘荩其是躲在翘蒉D角^察他的屿o。

加菲旱土寺音,χCf:「他真的跟上砹艘。」

「很好。照M行,你的partner在等你。你已想好怎Nv了吧?」

「魏危反正卯起砉沓毒褪橇恕!

加菲v完就快步下牵後面的志恒B忙跟上。
鬼R狂想曲(28)

小心翼翼地跟著他穿^椎雷呃龋淼角叭涡iL~像旁的,在[密的才裕有一女孩在等他。

志恒躲在柱子旁,看女孩⒁包得密密的包裹交o加菲。

「都在@Y了,某人f@西就拜你了。」

「臀腋某人f叫他放心。」

女孩不以槿坏卣f:「我f你也太小大作了吧?@N事有@N乐幔俊

「@就不懂了,是面子。男人的面子是很重要的。」

「好吧,S你了。不^你要小心,某人今天也在W校,不是幔俊

加菲很疑惑:「哪某人?」

「就是你要付的某人啊。」

「他啊,ρ健=裉煲是被他活逮就很y看了。」

「那你致镆挑今天?」

「又不是不知道,某人明天就要走了,再不拿就聿患‧‧」

@回Q女孩疑惑了:「哪某人?」

「就是叫拿西o我的某人啊!」

「哦,反正西交o你了,enjoy it。」

「xx,一定很精彩。」

志恒著@段]^]X的υ,包含了S多似曾相R的PI字,再看@二人鬼鬼祟祟的行止,有那可疑的包裹,Y面搞不好就b著少翎溆碚他的道具,更e提那的面具,他心中警大;再看到男孩D身要x_,不及想,立刻n出去那包裹。

加菲大吃一@,本能地一扯,在女孩的@叫中,包b被扯破,妆掉了M地,居然是某本少女漫「X影天使」。

志恒愕然:「@是什N?」

加菲大叫:「我要你咧!WL,你@什N意思?」

此r志恒再度w到小r候子破洞被同WlF的感X。

忍心中擂危他努力q解著:「l叫你鬼鬼祟祟地,一下f要付l、一下又不能被活逮的,e人然X得很可疑了。」

加菲差c大叫出恚骸敢槲FL只要看到男生在看少女漫,就笑得很F,所以我不想o他看到啊!」

「是幔磕某人是l?」

「哪某人?」二人口同。

「就是明天要x_的某人啊!y道不是少翎幔俊

女孩尖f:「l是少翎啊?那是我室友,他明天要回南部去了,要我把不要的漫送o@b加菲!」f完又瞟了加菲一眼:「你W校的人真]Y貌!」

「@影。坎缓靡馑肌!怪竞在是G人G到美去,B忙椭把炱疬他。就在@r候,他`C一樱又想到一招。

「老f,W弟,我跟你是有原因的。」

女孩:「你凵纤了幔俊

@引晌荒惺魁R反g:「少f了!」

志恒合氯身的u皮疙瘩,^mf:「我班人最近在a班被其他W校的人苈f要o我好看,所以我神比^o一c。今天W校人少,要是Ψ交爝M碜鞴志驮懔恕?墒悄@哟髦面具到跑,@游根本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那些人。」

加菲喊冤:「因槲要戴面具上台,所以才要先T啊!又不是榱烁愎植糯鞯摹!

「我知道,至少榱税踩,你先把面具拿下硇胁恍校俊

「哪有@N事?你自己跟人家吵架,致客衔?」

那女孩反而椭竞阏f:「哎眩忙是怎樱磕@诱陬^遮尾,到r候被成\,可e怪人家]告V你。」

「‧‧好吧。」

他找舞F的FL贤ǎK於每b加菲都回土吮砻婺浚少翎然是不在其中。

了面具他@才lF,那b少女漫加菲居然是少翎的W弟,好像叫邱什N的,前滋炀褪撬送那台音C到他教室恚害他差c〗o少翎。也就是f他是少翎的同夥,可志恒之前的岩K不是全]道理。

一之三邱益生看到志恒汉莺莸乜粗他,]有半c不自在的反,泰然自若地:「WL,你好像毫很大哦?」

志恒心Y暗R:「不都是你害的!」

不^,至少他不用心小翎假扮加菲搞鬼了。

心M意足地往教室前M,s有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涿娑怼V灰在一堑淖呃壬希四女生跟二男生正在漆一些奇奇怪怪的西。

「呃‧‧你在做什N?」

一男生回答:「哦,我跟景美慈幼社想合kxu,所以我想把一些f家俱重新漆一下,再拿出去u。」

志恒看著他那些:二破f的M合架、三矮_A板凳、一uu欲的小茶几,有奇形怪畹酰在很想告V他,@些西不管再怎N漆都u不出去的,更何r@些慈善人士ε渖似乎都]什N品味。

@r他注意到,那一面避他的目光,一面把M合架漆成刺眼的粉t色的女生,正是早上警告他小心加菲的女孩。

「嗨,同W,又面了。」

裘莉看到他靠^恚上一t:「你好。」

「可以私下f句幔俊

「呃‧‧不方便。」

看到她[移不定的眼神,志恒更_定她知道一些饶弧! 

「可不可以告V我,少翎到底在哪Y?」

裘莉大了天真o邪的眼睛:「槭颤N要我呢?」

「知道一些事情,不然早上槭颤N要跟我f那些奇怪的?」

「我f的事情跟少翎]PS啊。」

志恒蹙起眉^:「是在耍我幔俊

「我才]耍你呢,真是好心]好‧‧啊!」她一D身,手上沾M粉t油漆的刷子不偏不倚地在志恒胸口留了道粉t印子。志恒上立刻出F七八l黑。

「糟糕糟糕,怎Nk?」裘莉的音快跟火汽笛一禹了。

旁一女生f硪瓶子:「]PS,@Y有松油,s快拿去洗一洗。」

「快c,你把制服下恚我湍阆础!

他淼阶罱的洗手台,裘莉正要邮窒茨羌r衫,志恒s伸手^r住:「xx,不用了,我自己怼!

他早就l下毒誓,o如何^Σ蛔fs人等碰他的制服。

裘莉苦笑一:「f的也是,你F在是非常r期f。那我在旁陪你可以幔俊

「便。」他不想ε生太冷淡,尤其是可鄣呐生。

於是裘莉站在他旁,跟他一起忍受鼙堑乃晒油馕丁

「啊,你上好像也有沾到耶。」裘莉近他仔^看:「在@Y。」

「xx。」志恒在上一抹,又^m洗衣服。

看著他^力搓洗r衫,裘莉怯生生地f:「你好像毫很大?」

「高三是比^累。」

「我不是f@。我是指制服的事。」

志恒微微苦笑:「f呢?一堆人等著看你的好颍Q了有什N感X?不^是我自己要接受挑穑也不能全怪e人就是了。fW校也有人在?」

裘莉c^。

「那大家都看好l?」

裘莉考]半晌,才很怕害他似地f:「少翎。」

志恒哼了一:「算了。我也]k法叫她不要。」

「好像o你添了很多麻?」

志恒抬^犀利地盯著她:「麻┦沁好,只要不要椭少翎碓O我,我就x天x地了。我只有杉r衫,一件沾了油洗不乾Q,F在三不五r有人想把@件弄v好逼我掉,在是很累人。」

裘莉露出受的眼神:「你以槲乙苍诠室庠O你?」

「哦,是幔俊

@把裘莉唬得不知如何回答,她怔怔地看著他清俊的让妫他的眉^oo蹙著,眼下е獾暮谘廴ΓV的p肩非常僵硬,@得毫O大。@情形地拘蚜怂的母性,缀跸退揉揉肩膀,哄他放下怼

@r志恒的手C了。他把窳芰艿氖衷谘子上揩了揩,正要拿出r,裘莉s伸手阻止他。

「怎N了?」看到她的表情,志恒不禁愕然。

裘莉@然下了O大的Q心,四望了一下,_定]人偷,才小地_口:「不管他跟你f什N,都不要相信。」

「什N意思?」志恒一^F水,等看到幕上的黼@示r,他立刻明白了一半。那a早上也打磉^一,是小翎。

「喂,大神偷,你躲在哪Y啊?」

小翎o辜的音在耳起:「我一直在教室Yx呀,假日W校不就是碛霉Φ幔俊

「我你yw!」

「真的啊,R儆⒁灿恚不然你他。」

「不用了‧‧‧」志恒上再度出F三l黑。他了那N大力猓只榫境鲞@小子,]想到元凶居然大大方方地坐在自己教室Y!

「你不是要退W幔窟用功什N?」

「我要考DW考吧?」

志恒真是獾]力:「那你^m用功啊,找我做什N?」

「我只是想衲悖不能心哦。否to你女朋友逮住就糟糕了。」

「你在f什N?」

「我所知,有不少人私底下很仰慕你那L得像W菜惠的女朋友,要是那些人撞你跟外校的女生洗衣服眉目髑椋把N得那N近,你可能有麻┡丁!

志恒色大:「你在哪Y?不是f在教室幔槭颤N看得到我?」

「我是在x,F在出硇菹⒁幌拢]想到R上就撞崦恋漠面。」

「L出恚 怪竞阍本v,眼睛仍不忘Sr瞄一眼水槽Y的衣服和旁的裘莉,了@,他下意R地_始西望,想找出小翎在哪Y。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也不要那N生饴铩DX胞受的。」f著就炝穗。

志恒獾闷吒[生,原硇◆嵋恢倍阍诟浇偷Q,裘莉靠近他的那幕要是被他拍下砟萌サ教造,只怕他吃不了兜著走。

真是太^份了。她靠近的r候,他的_是心恿艘幌拢但那根本]有什N啊!

此r保o制服已不重要了,他只想把少翎痛扁一D。

激又N,全副怒舛χ裘莉l作:「果然是他的同夥!串通好了硐莺ξ遥ΣΓ俊

裘莉一c也不害怕,只是o奈地u^:「我f了,不管他f什N,你都不要相信。」

「我怎N可能不相信?他看得到我!」

「e,他根本不在@Y。那通手C只是要D移你的注意力而已。」

「致镛D移我的注意?」@r他忽然醒悟:「制服‧‧」

水槽Y仍然躺著一件窳芰艿闹品,上面也C著蔡志恒的姓名W,但是他X得怪怪的,色不太Γ大小也不是平常T的尺寸。

裘莉南词下取出一塑z袋,难Y面倒出另一件褚拢那才是真正的制服。志恒目瞪口呆。

「你懂了吧?他先打你分心,然後我再趁C把制服掉包。接下砟阋欢拖著我去找他算ぃ他本人s可以趁@C,大大方方磉@Y把制服拿走,完全]有人岩伞5饶惆lF,已是小r以後的事了。」

志恒@出一身冷汗:@少翎真不是普通地沈啊!

「他真的]拍下什Ny七八糟的西?」

「]有。」

志恒微微了口猓骸改屈N,槭颤N要臀遥俊

裘莉露出抱歉的苦笑:「老f,我收了他不少VT,又X得很好玩,才跟他合作。可是@影e人傻瓜耍在太缺德了,我做不下去。o你添了@N多麻,真是不好意思。」

志恒真想跪下磉抵x天恩:算o他碰到一有良心的人啊!
鬼R狂想曲(29)

「@Nf恚少翎待^砟靡r衫D?」

「Α!

志恒邪邪一笑:「很好,那我就湟@喜o他吧!」

十分後,小翎淼娇o一人的洗手台旁,下腰去淠盟的鹄品。但洗手台下s空o一物。

「G了西幔同W?」

伴S著冷冷的音,志恒呐赃的翘蓍g走了出恚身後跟著七八人,全是他娜二一叫砜狒[的^;有裘莉,怯生生地躲在人群後面。小翎Dr色大。

「裘莉,‧‧」

裘莉e_眼睛,不跟他相Α

小翎苦笑一:「原磉@就是哥ε孩的影力啊!」

志恒此刻K於充分享受到了志得意M的滋味,端正的嘴唇缀鹾喜n。

「唉,不要@N表情嘛。就是因槟阕约鹤鋈耸〔被同伴扯後腿啊。F在知道了吧?光耍卑鄙手段是]用的,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小翎n白僵硬的上D出一z笑容:「多x指教,我住了。」

D身正要x_,志恒喊:「等一下!」

「怎N?想檫@滋斓氖潞1馕乙活D幔亢冒桑我J栽了,邮职伞!

「e把人成野U人。」志恒冷冷地f:「你忘了你的西!」f著,P手把一窳芰艿募t色塑z袋扔了出去,差c正中小翎面T。

「y槟氵特地X做假制服,然要Щ厝プo念了。」

小翎望著手上的塑z袋,再望了s在角落Y的裘莉,ppu^,在人的哄笑中走_了。

「老蔡,恭喜你了!」

「K於大@全侔。 

「老f,我以槟爿定了f。」

在人的恭R中,志恒看裘莉低著^走_。他B忙口:「裘莉!」

裘莉o地站住,志恒走到她身:「@xx。」

「哪Y,的。」

「不好意思,害跟少翎翻。」

「]PS,」裘莉u^:「其我跟他也]什N交情,只是a班坐一起而已。而且,我看他@回八成F定退W,大概a班也不再面了。」

志恒色一僵,想了酌氩耪f:「呃,有三天,到r再f吧。」

裘莉微微一笑,走_了。

旁的同W_始起\:「G,老蔡,@女生不e耶。你要不要考]一下?而且你那北一女W菜惠不是很J幔壳脆汰fQ新吧。」

「汰你^啦!我女朋友哪YJ了?」

「不是幔可洗文她砦聚,她念^到尾都板著不理人。」

「那叫害羞认蚶玻∥乙s快去晾制服,免得太下山了。」

他把制服煸谝录苌系乃查g,X中立刻浮F不祥的A感。

不知何故,@件r衫色好像淡了c,尺寸小了c,袖口的p落,B扣子都少了一w。

志恒Dr全身l冷,回想起一景象:他一群人埋伏在翘蓍g等小翎的r候,裘莉fo他一t一白塑z袋,λf:「拿去,t的是假的,白的是真的,e搞e了。」

手上的白色塑z袋正S著他的手掌抖,有如L中落~。他明白了一件事:到^恚他是被「景美安莉娜裘莉」o耍了。

@r在公@Y,一群青少年的g呼震耳欲@。

「裘莉fq!」

「耶!」

小翎高e著倮的制服,享受人的喝采。他最高d的是,w鹊那秋λf:「做得不e!我δ愎文肯嗫戳恕!

m然是有制的美,s小翎_心要w上天去。

老f,一_始他自己完全]想到成功。作舳疾桓蚁嘈牛自己居然有k法整合@S多原本素不相R的人,完成@Ns的。裘莉土撕艽蟮拿Γ一砼生全是她找淼模二碓S多道具和人力的度都要靠她。所以他岩婶美蚩赡椤改猩」倒戈的r候,心中真是捏了把大大的冷汗。

F在才知道,有r候哥ε孩子的影力,是不如海\王。

他笑著裘莉f:「不是J樗很幔吭觞N忍心欺_他?」

裘莉肩:「我@人有牧T,一看到哥就想欺他。」

旁立刻有人起\:「那怎N]砥圬我?」

「你付Xo我我也不要!」裘莉面了那砘镆慌枥渌,回^π◆嵴f:「不^,洗手台那幕你演得真像,真的好像被人背叛一印!

小翎苦笑:@N事他可是S富呢!

邱益生插嘴:「少女漫那段我也演得很像啊!」

「我乾脆斫MF好了。」

「@年^演I死啦!」

早上彼此不JR的一群人,此rs融洽地f笑,嘻嘻哈哈地走出公@。小翎心中的幸福感N到了最高c。

志恒此r一定是暴跳如雷吧?他pU一,@m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已明白,Q定好的事就必氐降祝至於志恒的心情,就留到明天再腊伞

「小翎WL客!」

「小意思!」他下定了Q心,就算今晚要光他男〉酱蟮姆e蓄也在所不惜。

@r他忽然感X到有人在Q他,四望了一,K於lF在的D角之後,躲著一瘦的身影。他的在昏暗的暮色中看不清楚,看得出硐喈年p。

小翎中K]^@身影,但是在看到那人的同r,他感X到心K×业靥了一下,然後是NN烈的情w:震@、恐帧⒃骱蓿有‧‧涯‧‧

千秋在他XY喃喃地f:「佳沅‧‧」

小翎一^F水:「l是佳沅?」

正想再看清楚一c,那少年已不了。

邱益生推推他:「WL,你怎N了?」

小翎]_口,只得背後砺÷〉C引擎。R路上有C行是天地x的事,但@音s充M了攻粜裕好像是直n著他而怼

小翎想回^看仔,那台C已w快乃身旁^,「啪」地一,⑺手上那b著F制服的塑z袋走了。

「啊!」女孩子大尖叫著,人正要追上去,那台早已j得o影o。

小翎怔怔地望著天火t的夕,K於明白,原碓谒心e]朝志恒下手的同r,自己也成了e人的C物。

鬼R狂想曲(3)

第七章

晚上八c零五分,小翎nM房g打_X,登入MSN,入一ぬ:YUYU@ HOTMAIL」,出F了一υ框。

浦幽助:你t到了。

少秋:我回到家,收到你的的r候我在跟朋友吃。

浦幽助:制服被走,你有心情吃?

少秋:果然是你走的!

好不容易_到手的制服,居然在目睽睽之下被Z走,在霰人都大受打簦小翎更是像掉了魂似地呆立原地。好千秋即r接手定心,照f大夥吃o彼此打猓便橙说恼婷婺俊

大家正在痛R那CT士r,小翎的手C收到一封不明:「晚上八c整,YUYU※HOTMAIL」。直X告V他,@正是走制服的人l的,r已^了七c半,他立刻由硇n回家。

浦幽助:你@人X袋不摹?上д`入岐途,]事跑去GAY,不然一定很有出息。

少秋:U少f,你到底是l?泡I那一夥的幔窟是阿Q的朋友?

浦幽助:都不是,我不是l那一夥的,你的s跟我也]有PS。

少秋:那你槭颤N要?

浦幽助:先等一下,等另一人砹嗽僬f。

少秋:l啊?

@r,面上出F「此恨ddo^期加入」。小翎一^F水:@l啊?

此恨ddo^期:少翎!制服你都已拿走了,到底想怎N樱

小翎吃了一@:「是志恒?」

千秋c^:「嗯,@糠Q非常m合他F在的心境。」

少秋:又不是我叫你淼摹

浦幽助:Π。是我叫你淼摹

此恨ddo^期:你是l?

少秋:制服被他去了。

此恨ddo^期:啥?

此恨ddo^期:你又在搞什N鬼?

少秋:我本硪呀A了,致镞要搞鬼?我看他是你那的人吧。

ylxsqbbs/
浦幽助:好了,不要吵架。制服是在我手上,我也不是你任何一的。

此恨ddo^期:那你想致铮恳X是不是?

浦幽助:你要出多少?

沈默了一,幕上才出F志恒的回答。

此恨ddo^期:一千五。

「好了,_始喊r!」千秋@然把@雒娈成K富比拍u觯精神亢^了起怼

少秋:二千五。

此恨ddo^期:三千。

少秋:四千。

之,志恒每喊一r,千秋就毫不q豫o他加一千上去。rX到了五千五r,小翎的心K已有c尾蛔×恕

「千秋,不行啦!」

「你想退W幔糠悄玫讲豢伞!

「可是‧‧」小翎在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吧,不你破a的。」千秋照例信心MM。

奇怪的是,志恒出到八千r,千秋居然下:「好了,o你吧!」

小翎大@失色:「_玩笑!怎N可以o他?」

「你不是f太F幔俊

「可是@游退W啊!」

「你等著瞧吧。」

浦幽助:蔡同W,你的制服值八千啊?真是高F。

不知何故,小翎似乎看到X的另一端,志恒色l青的模印

此恨ddo^期:少翎,你根本就是在y喊r坑我,ΣΓ

此恨ddo^期:你手眚_我的X!

少秋:致锬屈N激樱你去向小R哥跟泡I他要X就好了嘛,他一定很芬獬龅摹

此恨ddo^期:我致镆出X?又不是我在跟你。

少秋:F在才想起戆。课疫一直疑惑你致镆喊r哩。

浦幽助:大概是做了H手把制服Go橙说拇朗拢GG到神智不清了。

千秋放大笑:「@砘牛∥蚁g!」

小翎t注意到一件事:「他念^到尾都看到了!」

「]e,而且他的跟技g比藤木家族好。」

@r,幕上出F了志恒充M恨意的字句。

此恨ddo^期:反正我就是不出X,看你要怎Nk好了!

此恨ddo^期:我又]有o你。

少秋:Π。只是o女色而已。

浦幽助:蔡同W,G了@N大的,你真的不想雪u幔

此恨ddo^期:我槭颤N要你敲p?

浦幽助:我又]f要X,是你自己要出r的。

千秋拍手:「我就f吧!除非是缺X缺到,l殄X@N大功夫啊?」

小翎f:「你怎N知道他不是要X?」

「真要X的,他大可直接子大_口呀。就算o你出扇fK,你敢不I幔俊

「f的也是。」

少秋:那你想怎樱

浦幽助:我只是X得都只有你自己玩得那N高d,太不蛞馑剂恕

浦幽助:大家一起玩才Α

此恨ddo^期:l在玩啊?

浦幽助:好,我把制服藏在W校的某地方,你要在星期三下午六c前找出怼

浦幽助:l先找出碚l就A。的人看你是要退W是上吊都S便了。

浦幽助:要是你都找不到,就是我A。

少秋:你要oc提示吧。W校那N大。

浦幽助:有五提示。我只o第一,你解_i就可以找到下一,五找R就可以拿到制服了。

浦幽助:很伟桑

此恨ddo^期:^啦!

浦幽助:好了,o你第一提示。

千秋按下了「接收n案」,Ψ硪叫「[1」的Dn。

打_一看,真的是一^大。浦幽助刻意把照片的焦距弄得模糊不清,面上只看到一片y白,上面有一些奇怪的影。D片上]明著一行字:「看似o止,其片刻不停。你每天拼命追s,以橐咽湃ィ回^才lF仍在你掌中。」

此恨ddo^期:@什N意思?

浦幽助:自己去想。有,

浦幽助:f^,要大家一起玩才好玩。

浦幽助:所以我做了一些安排。

千秋心知不妙,打下:「什N安排?」

浦幽助:去看班的版。86。

然後他居然就@N乾脆地下了,上只剩千秋和志恒大眼瞪小眼。

少秋:先走了。勰闩丁`薄

不等他回答,千秋w快地下了,B上了班的版。一看之下,小翎鲂菘耍B千秋都叫了:「夭叟叮 

鬼R狂想曲(31)

在版面上,原先@球和xP鸬挠串已]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注意:[蜷_始了!」

热萑缦拢骸父魑煌W,看到蔡志恒跟少翎g的Z穑是否你心Wy熬呢?幽助在@Y很s幸地告V大家,[蛞t已改了。默F在起,本校每W生都有嗬⒓舆@瞿甓仁。只要在星期三下午六c,行政大晴起之前,解_下面Dn中的i,找R五索,你就有C找出蔡志恒同Wz失的制服,成楸拘5C智王,大家xS⒓樱 

接下碜匀皇潜f云。有人非常疑:「真的假的啊?」「少翎不是要退出幔俊埂缚墒俏衣f他今天已拿到了。」

然也有人不以槿唬骸敢考了,l有那f功夫做@N事?」有人提出最的疑:「我致]事rg去找一件臭制服?又]X拿。」

於是最激钊诵牡牧粞猿霈F了:「二之三的人不是在幔拷兴把金拿出懋A家的金就好了嘛。」

@一下自然是人叫好。「ρρ剑反正局取消了。」「@硬庞怕铩!埂妇瓦@Nk吧。」「可是我fM^已在退X了。」「l理他啊!」

正幕前的小翎陷入呆Br,手C了,他接起砦沽税胩欤耳CY才鞒鲆有o力的音。

「少翎?」

「WL?有什N事幔俊拱残奁竭@r候打o他做什N?他知道他欠WL大人情,但是此r他在]心情跟安修平哈啦。

「你是不是出了什N事?」安修平那一了o生趣的Z,F在又多了些t疑,在小翎耳中真有f不出的怪,千秋也十分疑惑。

「你槭颤N要@?」

「先回答我。」

小翎忍著M心的苦阑卮穑骸肝液貌蝗菀啄玫降闹品被人走了。」

「果然。」冒出@句後,他的Z怙@得更q豫:「你知道是l走的幔俊

小翎n口而出:「我怎N知道!」呼吸卓冢合禄猓骸Σ黄WL,我真的很急,如果]e的事的‧‧」

然而安修平下一句才真一人一鬼到中L:「如果我猜得]e,是我拿的。」

小翎一rf不出恚千秋t小地f:「喂,你WL是不是秀逗啦?」

「不要我。」

「你跟他清楚啊!」

「好啦,催什N催?」小翎努力保持冷o:「WL,我F在很急,不要_我玩笑好幔俊

「我]有_玩笑。」

「那N真的是你拿的?」

「好像是。」

「什N叫『好像是』?」小翎大叫:「到底是不是?」

「我不_定,只是有一c印象,好像我T在摩托上哪闶稚走一包西。」

小翎和千秋都是心中一震:莫非真的是他?

「那‧‧你槭颤N要@N做?」

「我不知道。」

「WL!」小翎差c鎏起_怼!改悴灰[好不好?」

安修平的音@得o比地疲v:「我真的不知道,Σ黄稹!

小翎完全失去了Z言能力,千秋火速接手:「等一下,那你就是浦幽助?」

「‧‧‧‧我比^想米老鼠。」

「喂!」

「浦幽助不是漫人物幔俊

「你‧‧」千秋獾貌铧c咬到舌^:「那上MSN跟我vl件的人不是你?」

「我X被我爸砸了,怎N上MSN?」

即便是千秋,也不禁被一B串的iF搞得有些毛。「好好,先不管@。那你先把制服我吧。」

「不在我@Y。」

「什N?」小翎大叫,千秋t又a了一句:「你耍我?」

「我好像交o了某人,可是我不得他是l了。」

千秋高f:「你怎N可能不得?」

「好像是‧‧上的人。我明明叫他拿磉你啊‧‧」

「什N上的人?」千秋一^F水。

另一端沈寂了半晌,最後安修平f:「Σ黄穑等我想起碓俑嬖V你。掰。」

「喂喂喂,]v完!」千秋χ筒大吼,但Ψ揭呀收了。

千秋吸一口猓骸缚砟想不起淼纳竦z人就是浦幽助了。」

小翎X袋y成一F:「可是,WL怎Nv三倒四啊?我根本不懂!f好像是他拿的,又不知道槭颤N,也不知道ol,@N怎N相信!」

千秋沈思了一,f了一句更F的:「我相信他。」

「什N?槭颤N?」

「人y免都做出一些B自己都搞不懂的事嘛,@也]什N。」

「什N叫『]什N』啊!」小翎的眼I差cj出恚哼B千秋也了幔

千秋忽然又回鸵慌奢p愉快:「你WL不是毫很大幔空f不定@只是他p旱姆椒嘛。也有可能因樗δ闫诖很高,所以意R想要o你一考啊。」

「Σ黄穑@不叫意R,@叫l!」@r他忽然想到,安修平f^他母HM了精神病院,莫非安修平也有精神病的z幔

@下可好,他不但要解i,得研究精神病tW?

「o什N?」千秋不一回事地f:「反正制服在那什N『浦幽助』手上,跟你家小安安]PS啦。」

「是我就是不知道浦幽助是l啊!」

「用X袋,X袋,好幔俊骨秋f:「第一,浦幽助一定是W校Y的人,不然他在W校YdL作浪就]有意x。第二,他是安修平JR的人。W校Y有]有什N人跟安修平比^熟的?」

「我哪知道啊!而且他哪一迷缇彤I了。」

「好吧,他有]有⒓邮颤N社F?他不是f什N『上的人』幔俊

「嗯,f他好像有⒓幽校‧‧」

「校很多耶,v了不是等於]v!」

「我一年只跟他f^一句,哪知道他⒓邮颤N?」

千秋乾笑陕:「f的也ε丁N铱是回去解那五索吧。」

f得倒危≌小翎的X袋快炸_r,又有M砹耍是法。

「小翎,你看到班的版]有?怎N搞的,槭颤N弄成@樱俊狗饧牡睾鹬:「我昨天通知退X的r候已被R一了,又一堆人打砹R我_人,我根本不缘迷觞N回事啊!」

小翎呆板地:「Y果你X退完了]?」

「哪那N快啊!只退了不到一半,F在一定退不回去了!」

小翎乾笑茁:「@下可好了,事情[@N大,一定鞯浇坦俣朵Y,然後我就因ь^博被人退W‧‧」

千秋冷冷地f:「你F在心的不是@N事吧?」

了@,小翎心中一震,X中再度浮F安修平的音:「r混y的r候,你就o下心硐胂耄最初的目的是什N,你真正想要的是什N,最重要的到底是什N。」

mf他F在Π残奁降木神r非常存疑,@句本身是很有道理的。也S,WL真的在考他也不一定。

事已至此,只能卯起斫庵i了。

法在耳哀嚎:「喂,你f啊!到底怎Nk啊?」

吸卓猓小翎_口了:「你自己Q定。」

「什N?」

「你是M^吧?金的事然要由你。念^到尾我的任站椭挥幸:拿到制服。其他的通通不P我事。」

「你太狠了吧!」

「反正只要我拿到制服,金就全w我,到r再把X回去不就好了。」

「f得危∧隳玫玫幔磕D我根本看不懂!有旁那i,到底在v什N?」

小翎抖的手快要拿不住了,他只能短地f:「我M力就是。掰。」w快地收了。

他手卧谧郎希努力呼吸,千秋在R子Y大力拍手:「不e不e,有馄牵 

「馄^,」小翎≈音f:「那D到底是什N西啊?」

「之是白色的西。」

「W校Y白色的西一堆啊!」

「先e鬼叫,再仔把D看一遍。」

小翎忍著不安,瞪著照片看了煞昼。「我什N都]看出怼!

「你是根本]用心看吧。」千秋]好獾卣f:「好!@西是y白色又反光,八成是金伲环垂饧中成一l,可它不是平面的,是A弧睢K以你要在W校Y找到A弧畹陌咨金傥矬w。@庸s小了吧?」

小翎咕著:「v了跟]v一樱 惯@r他忽然想到:「他f@西跑,不是子之的西?」

「我f,你看^y白色的金佥子@N西幔俊

「@游疫是想不出戆 !剐◆岚Ш恐。

「好了好了,冷oc。」千秋安慰他:「F在你有一件事可以做:先找到一懂日文的朋友。」

「懂日文要致铮俊

「信去日本o青山昌,要是他把@i用在柯南Y,你就可以一P了。」

「蛄耍 

小翎重Q定,以後不管遇到什N,再也不在千秋面前靠夭。
鬼R狂想曲(32)

「咦?你t到了,怎N]被m察抓?」

星期一,小翎怕被同W剿,故意延後半小r才上W。踏M校Tr,T口榕湎碌r已o情地指著七c三十五分,但m察看也]看他一眼,就他^了。

小翎指指手表:「]t到,F在才三十分。@溏故意快五分,用硖嵝汛蠹易⒁rg。」

千秋很不屑:「o聊的手段!」

淼浇淌遥不出所料,R上被七嘴八舌的同W包。有人J定「浦幽助」就是他的化身,因樗把金吞了,所以要D移大家注意力;有人逼他不是f要退出,槭颤N出反,之是吵得屋差c翻^怼W羁膳碌氖悄切┩耆不_口,只是留在座位上冷冷地盯著他瞧的人,根本猜不透他心Y是把他想成多p的人。

@N千夫所指的K睿小翎lF自己竟然有些T了。他只是S口敷衍著,一面回到座位上。等同W稍微散_回去叩蒯幔n心忡忡的法和巴西人靠了^怼

「你解出i了幔俊

小翎u^:「]有。」他在不想再@令他^痛的:「那你呢?金怎N理?」

巴西人U了口猓骸肝易蛲砣フ胰振王,f好f歹硬是把班Mo他。但是他有l件:M^Q班懋,金放他k公室的保管箱Y,我之前收的手mM要他抽五成‧‧」f到@Y,他音沙。@然是痛心疾首。

「什N?」小翎差c昏倒。真的越碓诫xV了!「那有人要求退X吧?」

「有是有,可是也有人加a,而且他班植窟用人名x下注,F在金~已快到六f了。」

小翎心中只有一念^:@世界一定是了‧‧

不^他已下定Q心,^不槟弥品以外的事腊敕昼。

@r,升旗的起,三人只好心事重重中嗔私徽。

接下坠n仍是狒[LL。那些出X⒓舆[虻娜摩拳擦掌,一下n就聚在一起i的解答。不少人跟小翎一樱J定「跑得w快」是指拥西,而最符合l件的自然是子子之的物品;所以校人奶可一大群人西望找ぽ子,先是膳人R榱Z肥料,在Σ厥议T口αR;有人把@球架推硗迫ィ只榱瞬炜L下有]有西。

最猛的是隔壁班二之四的人,跑到停鋈ヒz查汽的子,Y果泳笃鳎各式穿X魔音此起彼落,吵得活像空u警蟆

至於身L暴中心的小翎,是一下n就躲得不人影,只盼得清o,麻┦虏灰再上身。

可惜的是,天意是不娜祟。

第四上n,他回到二之三教室,非常@地看到一名I水ii的中年D女,在罱坦俚呐惆橄抡驹陂T口等待著。那名D人衣著整高雅,@然家世良好,但她的xBs全不是@回事,只要有W生^她身,她就激拥蒙焓肿プ∧侨耍骸竿W,你是少翎幔磕闶遣皇顷少翎?」

罱坦僭谂赃拼命袼:「~太太,~太太,您e@樱他]回‧‧」

小翎倒抽一口冷猓又怎N了?

女人D呼叫:「少翎到底在哪Y?」

小翎到@音,心K猛地一跳,缀跣n出胸口。^上彷蝗舜蛄艘话簦眼前金星直冒。但是他根本不JR那女人,槭颤N@N激樱

之,三十六走樯嫌。

「少翎!」可惜r不我予,快l的罱坦傩n了^恚一把拉住他:「你硪幌拢有人找你。」

小翎@才真正看到那名女子,心K跳得更急了。@女人的型跟眼角,好像某人‧‧

「‧‧」千秋沙〉穆音鞯剿XY,小翎大吃一@:@女人是千秋的?

鬼R狂想曲(33)

「~太太,@位就是少翎,」罱坦俳榻B著:「少翎,@位~太太有事想你。呃,我到教官室去f吧。」

~太太根本]他f什N,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愕的小翎,M急切地:「你是少翎?」

「呃‧‧是。」小翎被一B串的化弄得^D向。

l知~太太竟然在目睽睽中跪了下恚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xx你!xx你找到我鹤樱≈xx‧‧」

原本已蚧y的雒妫Dr又y了三倍,罱坦倏裰:「~太太,您e@樱孩子不起的,先起碚f吧!」

~太太仍是哭不停:「xx,xx‧‧」

千秋在小翎X中冷笑著:「呵呵,一年不,是@N演虬。∥依刀未老哩!」

仍是一的嘲S口猓但小翎出他Z庵烈的怨。他心中一C:α耍千秋一直痛恨著自己家人,f一他@r做出什N激烈的行椋那得了?

「千秋,你要找的人是我,拜你安oc,我硖理,好不好?」

「叫她L!我不要看到她!」

「那你就不要看,先回R子Y休息吧。」

「去你的!」

眼前有歇斯底里的女人在痛哭,XY有抓狂的鬼在咆哮,小翎X得自己X袋快裂_了。

「那,~太太,我到天蛑v,e打_W生上n,好不好?」罱坦俸貌蝗菀⑷~太太扶起:「少翎你跟我恚其他人回去教室。」

「瑁 剐◆岷鋈坏痛一,抱住^蹲了下恚孔q得通t,五官扭曲,@然O橥纯唷

「少翎?你怎N了?」

小翎咬o牙P,念著]人得懂的:「千‧‧不行‧‧」

「少翎!」

一分後,小翎K於站了起恚骸附坦伲我]事,我走吧。」

教官扶著哭泣的~太太走向天颍小翎tuu晃晃地跟在後面。他的色很差,在炎岬奶庋Y,~上s全是冷汗。他p拳o握,全身o得像木板。因榍秋仍在他w仍又,狂吼著要子盟的身w。

「小翎,不要r我,我要o她好看!巫鲎鳎堇o情的女人!去死好了!」

然而小翎毫不步,使出全身力飧千秋抗。他只知道,他^不能千秋使用他的身w去害自己心欲^的母H,^Σ荒埽

]想到他的努力居然生效了,成功地在X中B出一道屏障,⑶秋隔^在屏障之後。只是m然抵趿饲秋的入侵,s]k法阻止他在自己X中鬼吼鬼叫。

淼竭B接二教室g的天蛏希~太太立刻一把抓住小翎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I地啜泣著:「真是xx你,千秋x家一年多都]消息,算你他回家砹恕!

千秋冷笑:「再b啊!是s我出T的G!」

「他常常艚o我,跟我f他好冷,好想回家,我就知道他已死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Y‧‧」

「b肖ィ≌l有那f功夫艚o?」

天夂幔但是由於千秋的狂怒,小翎全身上下冷得直抖,了很大的力獠庞修k法_口:「伯母您e客猓我只是小忙而已。您也不要太心了,不然千‧‧令郎y^的。」

「你e跟著她耍肉麻行不行?」

~太太的手又抓o了一些:「同W!我有一件事要你:千秋他‧‧是不是在你那Y?」

「什N?」小翎大@失色:她怎N知道‧‧?

罱坦俾不下去了:「~太太!在f什N啊?令郎不是^世了幔窟是z物少了什N?」

「不是z物。我前子o千秋招魂一直招不回恚道士f他可能是被lF他的人ё吡恕!

小翎倒抽一口冷猓哼@道士也料得太柿税桑

「拜你,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叫他回家,好不好?」

千秋冷笑:「想得美!」

「~太太!跟W生v@N事不好吧?」罱坦倏殳了。

小翎定了定神,笑著f:「Σ黄鸩母,我不信@N西的。人死了然就上天堂了,不留在世上的。如果‧‧千秋真的在的,他一定是在家Y守o自己的H人才Α!

「少翎!我要告你毁r!」某法律系高材生大吼著。

小翎的@番K不能f尤~太太,她仍是M逼:「可是,我真的X得千秋F在就在我身,在你身上,我感X得到‧‧」

千秋LU:「]k法,我身上就是е跟一拥某粑叮我自己也不意啊!」

罱坦僭僖彩懿涣肆耍骸溉~太太!我是因的情r特殊,才破例答你跟同W面,要是再_我的W生,我就要出去了!」

「]PS的,教官,」小翎在不忍拒人於千里之外,p著:「伯母,我想一下,令郎在^世前,是不是跟家Y有什Nm?要不要f出恚或S心情好一c。」

千秋大椴M:「致铮肯胩饺穗[私啊?」

小翎心想:「我的[私被你看光光,我槭颤N不能探你的[私?」

~太太非常激樱骸改阍觞N知道?是千秋告V你的,ΣΓ壳秋在你那Y,ΣΓ俊

「不是啦,因槲乙恢庇X得很奇怪,l件那N好的人,槭颤N@犹稍谏缴希看起砗孟袷亲‧‧」

「不是自⒗玻i^!」千秋地R著。

教官不同意他的作法:「少翎,@是人家的家帐隆!

~太太一面拿手帕抹I,f:「]PS,@孩子跟我家有,跟他vv也好。那天千秋的_跟他爸和我吵了一架,我f了一些不中的‧‧」

千秋冷笑著:「不中的?『真不知道我怎N生出你@怪物』,@叫『不中的』?」

「然後他就在UL夜Y跑出去,拇嗽僖]回砹‧‧」

「伯母,能不能,槭颤N吵得@N茨兀俊

~太太只著抹I,一r]有回答。

千秋不屑地f:「她v不出口啦,那三字侮辱她高F的嘴巴!」

然而他母H是f了:「我跟他爸爸,一直求他改掉同性俚拿病,他就是不肯。」

小翎大吃一@:「千秋‧‧是同性伲俊箍算他反快,看到教官在旁,硬把「也是」的「也」字吞了下去。
鬼R狂想曲(3)

「伯母,您_定他真的是‧‧」他K於明白,槭颤N千秋λ的私事@N有d趣,搞了半天原砬秋跟他是同!

~太太匣一_,就再也P不住了,抽抽噎噎地f:「我也不意相信啊。可是,他的家教W生砀我告睿f千秋λ毛手毛_‧‧」

千秋怒喝:「我才]有!l叫那王八蛋yv?」

「我回家逼他,他居然f他勰孩子!我真是不缘茫我λ的教B到底出了什Ne,槭颤N他成@樱克向硎俏全家的傲啊!」

「是啊,傲,反正我表F好是教B有功,只要稍有不合意就是我自甘落,死不足惜!」

小翎忍著心中刺痛,小心地f:「伯母,@N事跟教B]什NPS,您e想太多。」

「@傻孩子,@N毛病要是不改^恚以後的日子多坎坷啊?我都是樗好,槭颤N他就不下去呢?」

「就是因橛@N人才坎坷啦!只要免_金口,我就幸福得不得了了!」千秋暴跳如雷。

「我跟他爸爸MM心思想要把他Щ卣,可是他就是不M去。我然心急啊,所以v就重了些,l知他就n出去ち硕桃。他槭颤N@N傻啊?」

千秋冷笑:「b什N死?初f可我去死也不要我成同性俚娜丝墒自己G。」

「B了他二十啄辏Y果只剩一具枯骨回怼D阏f叫我老的怎N活啊?」

「怎N活?有N就一起死啊!跟老^子根本就巴不得我早早消失,免得G你的,少在@假惺惺了!」千秋咬牙切X地f:「每天在那Yx工,b一副慈眉善目的嘴自以槭瞧兴_;R起自己鹤右稽c情面都不留!要我得像一犹危我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小翎感到烈的迷惘。母H的悲和鹤拥怒同r鞯剿心Y,他一r真不知向著哪多一些才好。又想到f一自己母HlF他的性向,一定也同诱痼@悲,更X心┮y。

千秋仍在怒R不休:「我告V你吧,反正父母@N西,只要一到『同性佟蝗字,就像核子反t爆炸一樱M肚的放射性毒素全出恚P不住的啦。不管你平日再怎N事H至孝兄友弟恭三乃牡拢只要你是同性伲所有的表F通通一P勾N!反正你就是死!他也不想想,同性僬呤漠性僬叩亩亲友Y生出淼囊!如果同性僭死,那u造同性俚娜致锊蝗デ懈梗俊

@R得_痛快,得小翎llc^。但是,有哪子女的人能ψ约焊改刚f出@N呢?如果自己家人非得弄到@邮觯他可一子活在e言Y。

很神奇地,他lF自己在@N混y的r下居然能思考,吸了卓猓想到一。

「伯母,很冒昧地教一下:您後悔生下千秋幔俊

「什N?」~太太有些e愕。

「我是f,您不X得,初要是]生他就好了?」

~太太一r]想到他@N,怔怔地回答:「@‧‧那孩子那N明,那N秀,要是他不是‧‧」

小翎打嗨:「那就是不後悔樱俊

「‧‧Α!

「既然@樱」小翎M可能D出自信:「m然我不JR千秋,但是我相信,他心Y一定也是很感x您跟伯父的,感x你生了他。」

千秋大叫:「你少f了!」

小翎不理他的抗h,只是定定地凝著~太太,她布Mtz的p眼迷惑地看著他,也S是被他硬b出淼莼W。也S是她[s感X到他身上е她鹤拥庀,也S只是小翎一情的eX,之她好像有c尤萘恕

「我不太了解招魂@N西,但是那竟只是x式。」小翎f:「最重要的是,你只要一直著千秋的好,一直告V他,你很鬯;我相信不管千秋在哪Y,他的`魂一定回到你身的。」

千秋目瞪口呆:「小翎同W,你v@N不嫌肉麻幔俊

~太太直直地盯著他,忽然g苦笑了一:「F在的小孩真不得了,教大人哩。」

小翎Dr面t耳赤:「呃,真的很肉麻哦?」

~太太拭著眼I,不^擦了也是白擦:「你是f,因槲不矍秋,所以他成同性伲因槲不鬯,所以他的魂就是死了也不肯回家幔俊

「不是啦!」小翎慌了手_:「你然很鬯,可是,也S他不知道啊。」

「他那N明,怎N可能不知道!我樗了多少心血,要什N有什N,@铀不知道?」

「不是,我是f‧‧」

「反正你@些小孩都是@樱永h都J槭歉改傅腻e!我整w心都掏o你了,你是J槲有e!我到底怎Nk啊?」~太太又_始狂哭起恚罱坦在看不下去了。

「Σ黄鹑~太太,我真的得回去了。少翎,你回教室上n吧。」他一把抓住~太太,硬是⑺拖下翘荨

小翎目光呆地望著他x去,X得自己好像被垃圾^。

千秋不屑地f:「我就叫你不要跟她白M口舌吧?那N人整天就只沈溺在自己的被害妄想Y,一心J定自己是全世界最可z的人,e人都Σ黄鹚,根本不M人家f的。」

小翎冷冷地f:「你自己不是一樱俊

「喂!」向肀凰念到臭^的小翎居然反^芩,千秋U不T地。

「有,你槭颤N]告V我你也是同性伲俊

「你又]。」千秋]好獾鼗卮稹

「那你跟你家教W生是怎N回事?」

「]什N回事啊,只是一件蠢事。」

「你真的θ思邮幽_?家教W生未成年吧?」

千秋不耐地f:「只是在他睡著r摸摸他的^,@也叫邮幽_幔俊

「只有^?」小翎岩傻。

「呃,有r候他的a跟嘴唇看起砗芎妹的幼‧‧」

「@赢然被R啦!」小翎馔上n:「你好意思整天R我自作多情?你自己做的事更^分!」

他的心Y非常不平衡。L久以砬秋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先知架荩用那套毒言毒Z把他得狗血淋^,自信心碎M地;l知道千秋自己根本就做^同拥纳凳拢半c也]比他明!那他有什NY格教他?

鬼R狂想曲(35)

「就是因槲沂沁^砣耍才要阻止你跟我犯一拥腻e咩。不然你想跟我一幼成鬼幔俊

「oZ理!」

「好吧,就算我是跟你一樱跟藤木mp不清的]X袋白痴好了,那又怎N樱烤鸵槭峭,我才@N挺你啊。」

「那可yf了。」

「哦,你是f有人比我更挺你是吧?行,我F在就W。」

小翎B忙更正:「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同,也不得就挺我啊。你致镞@泳蜕猓啃⌒难郏 

千秋哼了一,]再回。

「有一件事,你那家教W生是不是叫佳沅?」小翎烂C地f:「他就是昨天在W校旁偷看我的人,是不是?」

「‧‧‧‧」

「千秋!」

某鬼@才o奈地_口:「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只是有c像,不得是他。」

「我看^就是。」小翎急著f:「他一定是知道你在我@Y,所以跑砀我!」

「怎N可能啊?」千秋非常不屑。

小翎反g:「怎N不可能?你不就找上T了幔磕阏fF在怎Nk?他不做出什N事?」

「你白痴啦。那小子躲我就跟志恒HH躲你一樱怎N可能碚椅遥肯胩多了。」

「l缘媚之gl生什N事?」小翎理直训卣f:「你跟我v清楚,你到底有什N恩怨?」

「你很o聊G!自己麻┮淮蠖眩有心情管我的f事?」

「是你害我的吧?我F在rg@No迫,只差]在^上r,你偏又跑眙[,f一那佳沅也搞出什Ny子‧‧」

千秋忽然大叫了一:「r!」

小翎被得跳起恚骸改致]事大叫啊?」

「α耍【褪r!」

「什N?」

「第一道提示啊。『看似o止,其片刻不停』,那不就是r幔r本身固定不樱但它的指s一直D,聿煌5摹6且它f『你每天拼命追s』,人每天都拼命追s什N?rg啊。怕t到,只好拼命n了。」

「可是下一句『以橐咽湃ィ回^才lF仍在掌中』怎N解?rg可不回^。」

「rg不回^,但是你可能n太快。尤其是r不实r候。」

小翎心中一震:「校T的溏‧‧」

「]e,它快了五分,不知道的人以檫t到了,n得w快,M了校T才lF有rg。而且r是金僮龅模又是A形。」

「可是它是金色的,不是y白。」

「那只是正面,它的让娓背面都]上漆,是y白色。尤其是它背面向著榕郑根本]人去注意。」

小翎d^不已:「]e!就是它了!」

趁著]下n,他w快n下牵淼酱箝淝埃伸手到r和种械目p隙中摸索,果然lF在r的背面N著某N塑zu的西。用力⑺拉出恚只是一小小的防水袋;Y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小小的海蠹,上面著一L方形,Y面布M曲曲的黑白交ey,旁有一行字:「ゴ蟮谋翅幔是不天日的暗」。

千秋嗯了一:「好有哲理的i啊。」

「F在不是佩服的r候。到底是什N意思?」

「哎眩慢慢想嘛,你再怎N猴急答案也不自己出戆 !骨秋嘻皮笑地f:「至少我解_第一i了嘛。恚你看看,」他指向行政大巧斓模c祝十月日的t布l:「普天同c,@不就是在f我幔俊

「你神啊!」嘴Ym然抱怨著,小翎心中η秋的感x早已N到了最高c。然而此r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千秋,你f^你纳缴纤は硎且馔猓那是_我的ΣΓ磕愀本就是自⒌摹!

「才不是咧!我f^了,意外就是意外。」

「我才不信。如果不是要自,l在UL天Y跑去七星山?」

千秋]好獾鼗卮穑骸肝倚那椴缓冒l神不行幔磕氵不是大崽炫苋ヅ郎剑俊

「是幔考热荒阈那槟屈N差,又怎No聊到跑去斓厣系溺R子?」

「你致镉那N清楚啊?」

「是你自己v的啊。你根本就是自己跳下去的ΣΓ俊

「不是啦!」千秋夤墓牡卣f:「我只是在考]要不要跳,l缘靡魂L吹^恚那面死的R子w起泶虻轿业念^,我一不小心就下去了。」

沈默了s二分,小翎才勉_口:「老f,@在是‧‧白痴得人f不出的死法‧‧」

「所以我才不想f啊!」

小翎Q定以後有些是不要的好。

回到教室,是有一堆人p著他不放,耳根]片刻清o。除了i,有人追他在七星山上lF企w的光s事,他也只好瞎掰一通。原本藤木四五也D在人群中,d@勃勃地著,到一半就被藤木一拉走了。

不^@些事π◆岫言早已不重要了。m然第二道i是]解_,他也X得不甚要o。

今天可f是他生命中超重要的一天。他居然有k法阻止千秋支配他的身w,@可真是空前的e。在@之前,他的身w向硎侨吻秋S意砣ィ毫不O防的。光@c,就足以他佩服自己了。

然而@不是最重要的。L久以恚始K是千秋畏矫孀x他的思w,介入他的生活,他η秋s一o所知;今天跟~太太面,m然不甚愉快,s他η秋又多了解了一些,@c他非常_心。

短短的十分龋千秋的怒和悲,毫o保留地魅胨心中,成了他自己的怒悲。在那一刻,千秋不再是侵占他身w、_他安的鬼魂,而是他的一部分。扇酸啡橐惑w,再也不分彼此,B心K都是一起跳又。即便千秋根本]有心K。

小翎聿辉有^@N感受,只X得o比地奇妙,o法言喻。

@就是所^的「心`相通」幔

本磉怕千秋嘲笑他的胡思y想,幸好千秋由於到母H太激樱整下午躲在R子Y生猓根本]心情理他。

放W後,平常^了四c就]什N人的W校,今天s到了⒔六c有一堆人留下淼教找子,有人冒著被教官追⒌奈kU跑去拆大Y堂的抽LC;看著@些同W]定失〉呐力,小翎再度感X到人世的D辛。

他躲在所Y,把第二道提示反覆看了好妆椋仍是摸不著^w,正在r,不意往窗外望了一眼,只一群人mm跑向升旗台,好像有大事即l生。他一r好奇,便跟著^去。

一看之下非同小可,站在旗杆下,正摩拳擦掌渫上爬的,不正是蔡志恒大哥幔

鬼R狂想曲(36)

旁的阿Q@得十分岩桑骸肝梗老蔡,你_定是在旗杆幔俊

志恒的,三二一的王正信心MM地f:「一定是啦。外表不樱s又片刻不停的西,然就是旗杆的滑嘛。它是固定的,又D得很快;而且我不是每天早上都要s升旗幔俊

「那什N叫做『以橐咽湃ィ回^才lF在掌中』?」

「升旗的K子,不是念^到尾都握在升旗手的手掌中幔俊

「可是滑只有升旗的r候才D,不是片刻不停啊。」

@下王正可y以回答了,思索酌脶岵耪f:「那只是一NF用Z吧?而且Y堂的抽LC也停啊。」

千秋呵呵二:「@砘锬X筋拥帽e人快二倍,Ys比e人白痴二百倍。」

小翎D出人群,大叫:「喂!你不是真的要爬吧?」

志恒原本有些q豫,一看到他砹耍下F了心要爬。

「怎N?我先解_i,你心了是吧?」

「不是啊,爬旗杆太危U了。而且要是教官lF怎Nk?」

「@c高度算什N?我以前攀^比@更高的岩。是你自己]解_i,怨不得人。反正以你的量,就算解_了你也不敢爬的啦。之你o我]上嘴在下面乖乖看著,我在教官硪郧鞍咽虑檗k完,可以吧?」f完居然真的p手攀上旗U往上爬。

小翎又急又猓大叫:「你爬上去也]用的,第二索在我@Y!」

「什N?」志恒滑了下恚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假的?」

小翎难袋掏出那快被折的片fo他:「是在校T口的溏Y找到的,才不是什N滑咧。」

志恒接^片,仍是一岩桑骸高@N重要的西,你槭颤N要o我?」

「我已熟了。反正解不出恚留著也]用。」

「我怎N知道@不是你故意O眚_我的?」

小翎真是o他獾]力:「好,要是有人能C明@提示是假的,我就著全校的面爬升旗台!@涌梢粤税桑俊

旁的高l洋很好心地f:「老蔡,既然人家都@Nf了,你信他一也]PS嘛。」

阿Q指著小翎:「好!你自己f的,在雒人都到了,到r可不要o我耍哦。」

小翎不理他,D身走_。背後人n在志恒身,急著研究他手上的片。

「ゴ蟮谋翅崾顷暗?又是@No聊的iZ。」

「@K是什N?好像在哪Y看^。」

「啊,是福利社u的大理石蛋糕嘛。」

「那下一地c就是福利社D?」

「u!」阿Q指指小翎的背影:「小c啊!」

但志恒不欠小翎人情,反而扯_喉荡舐喊:「喂,少翎!有人f@西可能是福利社的大理石蛋糕!你自己看著k吧!」

小翎c了c^,自走_了。他始K背χ他,所以]有人看到他上感拥谋砬椤

「千秋,那我明天要怎N混M福利社呢?」

千秋KK德:「你真以槭歉@社啊?太好_了吧?」

「可是,福利社Y好炝艘父z像,它f『ゴ蟮谋翅崾顷暗』,f不定i底就在z像的背面。」

「是,根是什N?就因槟砘镯口f了『大理石蛋糕』,你不X得很不可靠幔颗c其f大理石蛋糕,直接f大理石不是更好幔俊

「f的也是。」小翎沈思著:「可是W校哪Y有大理石呢?」

「之,一定是跟大人物有P的地方。W生的地方才不o你用大理石呢。」

小翎c^:「]e,而且是跟ト擞嘘P。」

他回教室收拾了包,走出了W校,走思考著大理石的。

「教官室Y是]有,我k公室好像也]有。」

千秋提h:「不是校L室?」

「不知道,我]M去^。」小翎忽然想到:「α耍我校刊Y都N校L的k公照片,回去翻翻看,至少可以看看校L桌上的O。」

「光看桌上有什N用,搞不好是大理石地板,大理石沙l,要是你校L自僖稽c,搞不好自己作大理石雕像咧。」f到@Y,扇送r@X:「雕像!」

行政大嵌堑闹型プ呃龋放著一尊校校L的半身~雕像,而雕像的基座正是整K的大理石。

「我回去!」

公砹耍小翎sD身n回W校,跑上行政大嵌恰

二堑娜缀踝吖饬耍空的走廊配上暗的光,已故校L原本微笑的孔@得有些U狡p。

小翎oN在大理石基座上的「流芳百世」刻上,伸L了手臂在基座的背後摸索著,算在一片灰m中,抓出了一信封。Y面是一照片,上面e著一l。就著昏暗的艄猓只看到l上著:「值煤茫^m努力,光sc你同在。」

「YES!就是它了!」千秋高g呼,小翎更是高d得恨不得跳上天去。

「千秋!你是天才!」

千秋M足地同意:「]e,我是天才。」

@番右磉h某位教官的斥R:「l在那Y鬼叫?」

小翎B忙鹄品塞M包,一溜跑了。
鬼R狂想曲(37)

在公上,他仍然陶醉在大的成就感中,但千秋反而安o了下恚只是仔端著他的p手。

小翎的手跟秀獾耐獗聿慌洌手指又粗又短,指甲也L得歪歪扭扭,但是他K不在意。本身已被u椤负苣铩沽耍要是再L一p修L玉手,不被嘲笑到死才怪。

然而@右浑p平平o奇,上面沾M灰m的手,千秋s是充M勰降兀出了神地凝著,只差]登逵毛孔,好像他@子]看^人手一印H会崴仔地崦冰冷的公扶手和微氐囊伪常完全不在乎手上又多沾了菌。

小翎X得有c奇怪:「千秋,你在质颤N?」

千秋抬起^恚一lF新大的表情,冒出一句答非所的:「喂,小翎,我已死了耶。」

小翎差c吐血:「真是大新啊!xx你告V我哦!」

千秋呵呵一笑,]再_口。

直到天晚上,小翎在浴室Y,溺R子Y凝著自己窳芰艿纳眢wr,他才K於明白了千秋那句的意思。

千秋已死了。他不凫哆@世界。

也S是因槟赣H的出F,千秋K於真正wJ到自己已死亡的事。他拇嗽僖膊碛凫蹲约旱娜松,自己的喜怒哀罚凰B自己的身w都]了。

他看著小翎的p手的r候,心Y是什N拥男那槟兀

他一定很想用自己的p手碛碰@世界吧?

但是,已不行了‧‧

小翎不禁在R前哽咽起怼G八未有的痛苦u袅怂,就B被志恒拒^r,都]有@Ny受。

「死者已矣」,@是世界上最酷s又最真的一句。人一旦死去,他就只能成榛,之前的一切都不算盗耍任你再怎N哭喊挽留,他就是SL而去,一c痕E都不剩。

千秋是死者,他不可能永h留在世上,有一天他x_。一人一鬼的同居生活,t早Y束。

可是,]有千秋的日子,是什N幼樱

]有人在他耳胡f八道,]有人o他出主意,]有人用最刻薄的L鲈鼓钏,]有人在R子上λ痞笑,只剩他自己面o的寂o。

只剩‧‧一片空白‧‧

小翎在浴室Y待了很久,直到眼睛的t[略消才走出怼;氐椒块g,只X幕上,有b鬼正崃λ纳涞靥著蔡依林的「看我七十二」;那近乎白痴的陶醉表情他真恨不得一巴掌呼下去。

吸一口猓小翎下定了Q心:「喂,千秋。」

「致铮俊骨秋跳到「鼻子再高一c,空獠判迈r」,^也不回。

「我看你乾脆就不要升天,一直待在我@Y好了。」

千秋停下了幼鳎大眼睛看他:「你是f真的假的?」

「然真的,@N怎N可以yv?」小翎蒯截F地f:「反正你升天多只是再投胎,]什N好玩;我自己一人也X得挺o聊地,有人聊天也不e。我可以排班流用身w,@幽]事可以出去玩玩,就不牧恕!

「喂喂喂,」千秋目瞪口呆:「那是你的身w,居然自跟e人流共用?到底有]有L神啊?」

小翎肩:「人是X得累啊,Q手一下也好。」

「你就不怕我用你的身w去y行搞援交,到_婚生出一堆小孩?」

小翎λ的胡f八道早就T了,嘿嘿陕:「你要是敢y恚我就把R子送o你老,你回家去天天她鬼哭神嚎。」

「你!」千秋非常地震@:@小子居然要他!真是越碓了!

「怎N樱窟@l件可以吧?」

「且慢,」千秋u手:「你要交男朋友吧?到r我M不是成了大襞荩俊

@小翎倒是]想到,考]了一下才回答:「反正必要的r候再你避就好了。」

「要避啊?那多o聊,乾脆三人行,我可以o你技g指О !

「正c啦!」小翎打嗨:「你到底Q定怎樱俊

千秋一挑眉:「有人自I身‧‧不是,借身wo我,那然好啊。那N,榱吮苊饽惴椿冢我盱ρ槊税伞!

「歃你^啦!你哪淼难?」

「那粽槊撕昧恕!

扇烁糁幕拍了一下手掌,s定成立。

千秋忽然想到:「等一下!你@不等於是求婚幔亢么戒指砺铮真]\意‧‧」

「~千秋!」

千秋露X一笑,清俊的笑容又小翎呼吸停止了五秒。

「_玩笑的啦。以後就多多指教了,同居人。」

@句,在他_始附身的r候也f^。r小翎o得失眠了好淄恚但是@一,他睡得非常、非常香甜。
鬼R狂想曲(38)

第八章

浦幽助的第三道i出奇地危s也困yo比。

照片Y是一白板行事训囊唤牵在三十一日的谖著「拆除c谩梗由@牲c就可以喽ǎ地c是仗k公室。要摸Mk公室Y搜查,@任湛刹皇瞧胀ǖ奈kU。

小翎望著o]的k公室大T,正在苦思混M去的藉口,s千秋目诖中掏出零X包,毅然Q然地推T走M去。

「Σ黄鹄,我在k公室T口斓竭@零X包,不缘檬遣皇悄奈焕掉的?」 ylbbl5imybbs

被他的女老正忙得不可_交,S便瞥了他一眼:「不是我的,你去其他老吧。」

千秋正中下眩慢吞吞地一k公室Y的人,一面四下打量k公室的情形。他看到了白板行事眩跟照片中一模一樱是它就煸诳罩魅巫位後的上。仗的人再忙,也不可能忙到坐他去翻那面白板,更e提主任本人此刻正安坐在位子上v。

「拜你快c硇藓貌缓茫课三亲呃却粢呀快Y拜不能P了!」

@r半c也y不倒千秋,他故作p地@^主任桌旁,一拐子「不小心」碰到了桌上⒔半公尺高的文件堆,只得「W啦」一,文件散落M地。

「你在搞什N!」主任按住筒,λ破口大R。

「Σ黄Σ黄穑我R上臁!骨秋\惶\恐地B道歉,下腰去焓暗厣系奈募A,又不小心⒁浑bP踢到了角,也就是白板的下方。他走^去欤起身的r候又「扣」地一,X勺H吻白板,又惹硪欢寻籽邸

千秋又是B道歉,假意伸手扶正白板,趁@C⑺掀_,w快地瞄了一下白板後方,什N都]有。

小翎心中一震:「y道我解xe`了幔俊

「eo。」千秋^m收拾西,心中P算著:「提示有一句:『光sc你同在』,@屋子Y有什N西是跟光s有P的?」

「光s,就是su,是指比得名吧?可是仗跟比有什NPS‧‧」就在@r,他看到了,在窗的矮F上,放著一尊杯。

千秋走^去看,原砟鞘侨ツ晷kHx比冠的杯,一的把手嗟袅恕Kpp抬起去摸它的底座,西]找到,倒引起了坐得最近的老注意。

「喂,你又在质颤N了?」

「老,我想把X包放在@Y,G西的老磉@找,所以要失物招I的l,用@褐。」

「ey碰,弄牧四阗r不起!」那老回^向另一人:「x@杯到底什Nr候要拿去修?放在@Y很K事,他那世宇又常常]事跑砜矗┧廊肆恕!

「今天下午送去吧。」

「到]?你e再y碰了!」

「是。」千秋吐吐舌^,D^假意l,一面偷偷打量旁的杯。@r他lF,底座上好像有奇怪的痕E,^去仔端,看一行模糊的UP字。

「勿忘千禧年,z憾的一杯自己品。」

「千禧年l生了什N事?」

「我怎N知道,那r我]入W哩。」小翎f。

@r旁的老又v了:「喂,不是上n了幔磕氵在@Y混什N?西放著,快回去!」

「是!」聿患靶奶哿沐X包,千秋一溜出了k公室。

趁著午休,他跑到D^去翻校史,想找出西元二千年rl生的憾事。

「]有啊,都是在歌功德,哪有什Nz憾?」小翎獾卣f:「你看,全高中@球冠、歌朗b冠、x比、道W林匹克冠,都是@些西。」

千秋沈吟著:「如果有人自、坐牢或是W校失火,校史出淼摹R簿褪钦f,所^的『z憾的一杯』只是人的z憾,跟W校]什NPS。」

「那怎N找?二千年的W生F在早就I了呀。」小翎有些著急。

「eo,有一N可能,就是WLW弟,一靡飨怼!骨秋f:「八成是社F。」

「]e。不^是哪社那N想不_,那ъ年獾浆F在?」

千秋盯著桌上的:「校史Y面,跟x有P的是哪些?」

「迎接外e代表、c晚表演、高中x比、赴姐妹校密西根高中友x表演,共四。可是也]什Nz憾啊,都在出L^。你J槭x?」

「字是在他杯上的。」千秋f:「α耍x最近好像在跟@球吵架?」

「Π。Uo聊地。」小翎f:「先是x有人在班的板上f,x跟@球一樱每年都W校取S多光s,但是同Wx的支持hh不及@球,他X得很不平。本磉]什N,偏偏就有人回了一句f,只有女校才x比@No聊事\歪歪,然後就爆l了,大家吵成一F。」

「真不是普通o聊。」千秋十分佩服。

「]e,所以我就]再看下去了。有人更F,f什N@球十年砟昴昴霉谲,x曾o建中,有什NY格在@Y鬼叫,真是有螂xV的。」

「@就叫『呷太f』‧‧等一下!」千秋忽然一震:「x曾o建中?什Nr候?」

小翎DrI悟,精神大振:「α耍就是汕年。至少奈胰W以砻看味际枪谲。」

千秋拍手:「就是@!每年都拿冠的,偏偏那年只有,是o死^,然非常z憾了。而且你看,」他指著:「那年W校其他ν獗荣都是冠,只有x,可真是G人G大了!」

「『z憾的一杯自己品』,那第五提示就是在千禧年的杯上了?」

「]e。不^@下麻└大了。」千秋苦笑:「x的杯通通放在教官室Y。」
鬼R狂想曲(39)

不知是幸或不幸,他K不需要找藉口混M教官室,下午第一下n,那熟悉的V播再度起。

「二之三少翎同W,二之三少翎同W,立刻到教官室蟮健!

一M教官室,主任教官的R立刻像山洪爆l一樱石破天@而怼

「你到底在搞什N鬼?考快到了,居然在玩什N[颍ь^!年opp就在博,你直是不知羞u!告V你,你那些BBS版,教官室都有在看,不要以槔用W路就可以y搞了!」

「哇,教官,你也有上BBS啊?那你要不要把IDo我,@游蚁麓尉涂梢G水球o你了。」

「J真c!」山洪爆l逐u成海[:「博是要退W的,你知不知道?」

千秋一o辜地f:「可是教官,博的不是我啊。我既]有下注也]有收金,我B串都]回,槭颤N要找我呢?」

「你要槭颤N是吧?因橛腥烁嬖V我,@一切都是你在暗中主В而且串Y一直提到你的名字,重要的是,搞不好那浦幽助就是你!你有什N好f?」

千秋不t獠淮地f:「第一,麻┙坦僬那位蟾娴耐W砀我,告V我他哪一cJ定是我主В坏诙,我到底是不是浦幽助,@c查IP就知道,不需要白M唇舌,第三,就算串Y提到我,也不能C明的人就是我,而且串Y也有提到班在收金,您槭颤N不去搜班k公室呢?」

由教官的表情,他明白了:他_搜了班k公室,然是什N都]找到。前玫陌嗦是L唯唯ZZ,@一任s是招百出,也y怪教官@N^疼。

「好吧,就算你]好了,那[蚰兀磕愀艺f你]跟蔡志恒打他的制服?」

千秋LU一:「教官,蔡志恒的制服又]N金箔,我致锔他?那只是同W在搞KUSO啦。考快到了,大家毫Υ螅玩玩而已嘛。」

主任拍桌:「你敢f?那槭颤N昨天有人跑去拆大Y堂的抽LC,今天又一群人χ福利社老娘唱歌,然後趁老娘不注意,把福利社翻得一塌糊T?」

旁一年p教官好奇地:「他唱什N歌?」

另一人回答:「『是我最鄣呐人』。」

千秋和小翎心中同r浮F一念^:整gW校都了。

「我怎N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肚Y的蛔x。」千秋楚楚可z地f:「教官,明明是e人做的事,槭颤N要怪到我^上?」

「因槊考怪事都跟你有P啊!」主任的X血管快爆了:「反正你就是要到底就是了?@gW校的名u跟秩序,跟你一cPS都]有就是了?」

「教官我不懂耶,槭颤N本校的名u跟秩序,毁在我根本]有犯的e上呢?我@Nt,y免是非比^多,@也是]k法的事。所以才有句叫『天妒英才』‧‧」

主任被他獾]力:「好,好,你就不要o我找到C,到r你就R上退W!」

「教官啊,要是我走了,你一定很想我的。」

「蛄耍 

他班罱坦龠B忙W出泶A觯骸负昧耍少翎,@事我再查清楚,你先回教室吧。」

「Σ黄穑教官,我正好有事想跟您。」千秋瞄了旁的人群一眼:「私下。」

罱坦е他淼浇锹涞囊惶咨嘲l椅上坐下:「什N事?」

千秋q豫了一下:「是P於昨天那位~伯母的事。」

教官上浮F擂蔚纳袂椋骸改啊?我之前就已拜^警方跟媒w,δ愕男彰跟W校^σ保密,不缘檬悄]信用的人露出去,害你被家衮_,@事是教官Σ黄鹉恪!

千秋u^:「不是的。昨天~伯母一直f她鹤拥撵`魂在我身上,老f,我X得好像真的是@印!

「你在f什N啊?那只是家俚男睦碜饔茫e跟著l。」教官不以槿弧

「可是,我最近一直X得,身wY好像有另一人在,而且常常做出很多不像我自己的事。像那件事,‧‧」他害怕地偷瞄主任教官一眼:「我在主任面前m然嘴硬,其心Y很害怕,X得好像真的是我做的,有c恐怖‧‧」f到最後,Z音p弱,眼神Wq不定,@得O椴话病P◆嵴媸氐着宸他的演技。

教官正色f:「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就不是,]有什N好像不好像。你老f,到底是不是你?」

千秋低下^,望著p手:「我不知道。我有r看到很多奇怪的西,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在作簟!

「我看,你八成是毫μ大,想太多了‧‧」@r教官忽然色一,露出嘲S似的笑容:「等一下。@不是世代鞒邪桑俊

「什N?」@回千秋的可不是b的。

教官重重呼了口猓骸戈少翎,男子h大丈夫敢作敢,做e事就要承J,不要W你WL那副德性,一J就b神弄鬼硌陲,存心把教官傻瓜,@邮呛苁ФY的。」

小翎吃了一@,他口中的WL是指安修平幔康是小翎怎N也不X得安某人是b神弄鬼的人,dd倒是真的。

千秋苦笑:「教官,被成傻瓜的人是我吧?我赡砀我WLv不到删湓,你s@涌遥克懔耍我回去了。」

「等一下,少翎。」

千秋起身:「每都f『有什N困y管找教官商量』,原硎沁@由塘康模课医裉旖K於了解了。」

「喂,有好f‧‧」

@r千秋忽然蹲下去,p手抱胸,全身s成一F,症罡昨天初~太太r一模一印

「少翎,怎N了?」教官蹙了蹙眉。@砘铮每叫他,他就一定VT悲情v得M腹委屈,然後就身w不m,天缘檬遣皇茄b的。可是如果指他b病,哪天他真的o他倒下去怎Nk?@年^小孩可是少F得很哩。

千秋ppu手:「]事,我只是在b神弄鬼,不用理我。」

「f什N傻,身w不舒服就去保健室啊。」

「不用了,老毛病,一下就好了。可不可以_一下窗糇我吸口猓恳lp就好。」

教官退_了窗,千秋全身o力地靠在窗呼吸新r空狻6立在窗襞赃的,正是杯。千秋b作不意地g[Y的杯,一九九七年全高中x比冠、一九九八年冠、一九九九年冠、二○○一年冠‧‧]有二千年的\杯。

小翎真想撞。

鬼镜狂想曲()

教官帮他倒了杯水:「还好吧?」

「谢谢。」千秋一面慢慢喝着,眼睛仍然空洞地打量着柜里的东西。「我以前也想参加乐仪队,但是身高不够。要是当时参加了,我现在大概就不会变成这么古怪吧?」

「话不是这样说,乐仪队是很光荣没错,但也有自己的烦恼。」

「教官,我们两千年没参加比赛吗?为什么没有那一年的奖杯?」

「不是,那年只得了亚军,输给建中。其实我们的动作比较整齐又漂亮,只是有人太紧张掉了枪,被扣了很多分数,大家都很不甘心。当年的总队长就要求把亚军的奖杯单独放在乐仪队休息室里,让以后的学弟记取教训。」

原来这就是「遗憾的一杯自己品尝」,千秋心想。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总队长也太装腔作势了吧?而且据他所知,现在的乐仪队还是这副德性,怪不得人缘特差。

他瞄到旁边一张照片,是今年乐仪队的照片。千秋看到那站在正中央的总队长,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不久之前才见过那张脸。

教官没注意到他的分心,继续说:「至于你的情况,我想可能是压力太大造成的。我会请辅导室帮你安排检查,看看需不需要进一步治疗,你不要想太多。」顺便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病。

千秋可怜兮兮地说:「可以先帮我向我妈保密吗?我妈最近压力很大,我不希望她担心。」

「好吧。还有,以后安份点,别再搞鬼了。」教官下了最后通牒,这才放他回去。

千秋一得空就冲去三二一教室,找上回帮他一把的值日生B,也正是乐仪队总队长赖世宇。

这家伙完全符合乐仪队总队长的条件:又高又帅的资优生,长着一张正经八百的脸,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听到他要借休息室钥匙,马上就开始打官腔。

「乐仪队休息室禁止外人进入。」

「我保证五分钟就出来。你要是不信,可以在旁边监视我。」

「我保证你要找的制服不在里面,不用去了。」

「我不是去找制服,是找线索。要是找不到我就得退学,到时你赔得起吗?」

赖世宇冷笑:「上我都出马帮你了,你还不是照样失败?就算让你进去,我看你也是找不到的。」

「如果我找得到你要怎么办?」

赖世宇冷冷地打量他一阵,然后丢出一句话:「今天不行。明天早上七点到司令台下等,我叫学弟给你开门。」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小翎有点担心:「千秋,他为什么要叫我们等明天?是不是打算趁今天去休息室把第五个提示拿走?」

现在已经变成全校寻宝,他可不敢指望赖世宇会像上一样帮他。

「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要睡在休息室门口整晚监视他?」

「当然不行啦。」

千秋轻叹一声:「算了啦,如果他要整我们,我们是绝对斗不过他的。除非现在就学会开锁杀进休息室,不然还是相信他吧。」

小翎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们绝对斗不过他?」

千秋翻了个白眼:「陈少翎,你还是太钝了。」

「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想。」

两人一边扯淡着回到教室,发现桌上放了一封信,没有署明寄件人,没人知道是谁拿来的。

「哟,该不会是情书吧?」千秋打趣着。

「少胡扯。」小翎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果然料中了。自从开学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书信,有些是鼓励支持,有些是污言秽语,还有些头上长光环的爱心小天使,送给他一堆心理治疗跟团契治疗的资料,然而却没有一像这封让他这么难受。

这封信完全没有问候语和开场白,劈头就是:「也许你只是天生爱耍宝喜欢出风头,结果却让大家对同性恋者更加敏感,我们班那些人骂起同性恋来更加恶毒,让我们这些圈内的同学非常难受。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只求平安毕业,为什么要被你连累?如果你不是圈内人,请你不要再利用同性恋话题哗众取宠,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辛苦。如果你是圈内人,请你有点良心,不要再踩着同类的血迹前进了!」署名是「不满」。

小翎把信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信了这些鬼话吧?」

小翎苦笑:「我只是在想,每看到那些同志嗑药性交易还有杀人的新闻,我都会很生气,觉得那些人真是害群之马,连累了所有同志的名声,没想到今天轮到我变成害群之马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的事跟嗑药性交易杀人同等级?那我们的悬赏金额应该早就超过草帽鲁夫了哦?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海贼王!蔡老大的制服就是one
piece!」

「千秋,不要闹了。」小翎只能干笑。

「你倒说说,当你被人排挤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位欲求不满兄人在哪里?他有帮你出过一丝半点力吗?现在你只是在努力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你的不是?」

「可是我的确给别人添了麻烦呀。难道要寻找生存之道,就非得踩在别人头上不可吗?」

「这比方不对。正确的说法是,当路上很挤的时候,难免会踩到别人的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千秋说:「或是我们换个方向想,如果这所学校里从头到尾就没你陈少翎这号人物,这人就会一生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吗?他们班的人就会变成平权运动的支持者吗?」

小翎低声说:「不会。」

「这不就得了咩?你不用为别人,尤其是不认识的人的人生负责,t了吧?况且,要是你明天不幸落败,这位兄台就失去发泄不满的对象了,那不是更悲惨吗?你一定要为了他继续努力啊。」

「我干嘛为个不认识的人努力?当然是为我自己努力!」

「知道就好。」

就这样,怀抱着些许的不安和矛盾,还有奋斗到底的决心,小翎迎接了决战之日的来临。

鬼镜狂想曲()

教官帮他倒了杯水:「还好吧?」

「谢谢。」千秋一面慢慢喝着,眼睛仍然空洞地打量着柜里的东西。「我以前也想参加乐仪队,但是身高不够。要是当时参加了,我现在大概就不会变成这么古怪吧?」

「话不是这样说,乐仪队是很光荣没错,但也有自己的烦恼。」

「教官,我们两千年没参加比赛吗?为什么没有那一年的奖杯?」

「不是,那年只得了亚军,输给建中。其实我们的动作比较整齐又漂亮,只是有人太紧张掉了枪,被扣了很多分数,大家都很不甘心。当年的总队长就要求把亚军的奖杯单独放在乐仪队休息室里,让以后的学弟记取教训。」

原来这就是「遗憾的一杯自己品尝」,千秋心想。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总队长也太装腔作势了吧?而且据他所知,现在的乐仪队还是这副德性,怪不得人缘特差。

他瞄到旁边一张照片,是今年乐仪队的照片。千秋看到那站在正中央的总队长,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不久之前才见过那张脸。

教官没注意到他的分心,继续说:「至于你的情况,我想可能是压力太大造成的。我会请辅导室帮你安排检查,看看需不需要进一步治疗,你不要想太多。」顺便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病。

千秋可怜兮兮地说:「可以先帮我向我妈保密吗?我妈最近压力很大,我不希望她担心。」

「好吧。还有,以后安份点,别再搞鬼了。」教官下了最后通牒,这才放他回去。

千秋一得空就冲去三二一教室,找上回帮他一把的值日生B,也正是乐仪队总队长赖世宇。

这家伙完全符合乐仪队总队长的条件:又高又帅的资优生,长着一张正经八百的脸,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听到他要借休息室钥匙,马上就开始打官腔。

「乐仪队休息室禁止外人进入。」

「我保证五分钟就出来。你要是不信,可以在旁边监视我。」

「我保证你要找的制服不在里面,不用去了。」

「我不是去找制服,是找线索。要是找不到我就得退学,到时你赔得起吗?」

赖世宇冷笑:「上我都出马帮你了,你还不是照样失败?就算让你进去,我看你也是找不到的。」

「如果我找得到你要怎么办?」

赖世宇冷冷地打量他一阵,然后丢出一句话:「今天不行。明天早上七点到司令台下等,我叫学弟给你开门。」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小翎有点担心:「千秋,他为什么要叫我们等明天?是不是打算趁今天去休息室把第五个提示拿走?」

现在已经变成全校寻宝,他可不敢指望赖世宇会像上一样帮他。

「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要睡在休息室门口整晚监视他?」

「当然不行啦。」

千秋轻叹一声:「算了啦,如果他要整我们,我们是绝对斗不过他的。除非现在就学会开锁杀进休息室,不然还是相信他吧。」

小翎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们绝对斗不过他?」

千秋翻了个白眼:「陈少翎,你还是太钝了。」

「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想。」

两人一边扯淡着回到教室,发现桌上放了一封信,没有署明寄件人,没人知道是谁拿来的。

「哟,该不会是情书吧?」千秋打趣着。

「少胡扯。」小翎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果然料中了。自从开学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书信,有些是鼓励支持,有些是污言秽语,还有些头上长光环的爱心小天使,送给他一堆心理治疗跟团契治疗的资料,然而却没有一像这封让他这么难受。

这封信完全没有问候语和开场白,劈头就是:「也许你只是天生爱耍宝喜欢出风头,结果却让大家对同性恋者更加敏感,我们班那些人骂起同性恋来更加恶毒,让我们这些圈内的同学非常难受。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只求平安毕业,为什么要被你连累?如果你不是圈内人,请你不要再利用同性恋话题哗众取宠,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辛苦。如果你是圈内人,请你有点良心,不要再踩着同类的血迹前进了!」署名是「不满」。

小翎把信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信了这些鬼话吧?」

小翎苦笑:「我只是在想,每看到那些同志嗑药性交易还有杀人的新闻,我都会很生气,觉得那些人真是害群之马,连累了所有同志的名声,没想到今天轮到我变成害群之马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的事跟嗑药性交易杀人同等级?那我们的悬赏金额应该早就超过草帽鲁夫了哦?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海贼王!蔡老大的制服就是one
piece!」

「千秋,不要闹了。」小翎只能干笑。

「你倒说说,当你被人排挤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位欲求不满兄人在哪里?他有帮你出过一丝半点力吗?现在你只是在努力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你的不是?」

「可是我的确给别人添了麻烦呀。难道要寻找生存之道,就非得踩在别人头上不可吗?」

「这比方不对。正确的说法是,当路上很挤的时候,难免会踩到别人的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千秋说:「或是我们换个方向想,如果这所学校里从头到尾就没你陈少翎这号人物,这人就会一生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吗?他们班的人就会变成平权运动的支持者吗?」

小翎低声说:「不会。」

「这不就得了咩?你不用为别人,尤其是不认识的人的人生负责,t了吧?况且,要是你明天不幸落败,这位兄台就失去发泄不满的对象了,那不是更悲惨吗?你一定要为了他继续努力啊。」

「我干嘛为个不认识的人努力?当然是为我自己努力!」

「知道就好。」

就这样,怀抱着些许的不安和矛盾,还有奋斗到底的决心,小翎迎接了决战之日的来临。

鬼R狂想曲(1)

正如世宇所f,早上七c正,司令台有跟他一用o表情的高二小L在等著小翎。是,槭颤N蔡志恒也在@Y呢?

「眩L真有同W郏3烫嵝涯氵^戆。俊顾竟是同班,也不能怪世宇偏心。

然而志恒的回答s他大吃一@:「v什N屁,是浦幽助叫我淼摹!

「@影。俊骨秋暗自咒@死的浦幽助,上仍是水波不d:「不^呢,既然是你自己J定大理石是福利社的,所以我不用爬旗杆吧?」

「你叟谰团溃P我屁事?」

小L一打_休息室的Ti,千秋立刻P直走向放在衣旁的杯,在Y面找到一l。

「打_T迎向前方,向正_的人正_的,答案就出F。」

「┧懒耍致锢鲜沁@Ny七八糟的iZ啊?」志恒快起肖了。

千秋走到休息室T口,盯著正γ娣块go]的T。「那g是致镉玫模俊

「仗的Σ厥摇]事了吧?快出怼!剐£L把扇粟s出休息室,i上T,^也不回地走了。

千秋著推Σ厥业拈T,]上i。志恒立刻nMΣ厥遥在M坑M谷的c谩⒖窗濉⒓t布,有s七s八的西Y拼命翻找。

小翎感X到千秋很高d,但他完全]表F出恚只是U了口猓D身就走。

志恒叫住他:「喂,你致锊徽遥慷嫉竭@Y了才要放?」

「大哥,西根本不在@Y,找什N?l不是f了幔要向正_的人才能得到答案。」

「l是正_的人?」

「浦幽助啊。」千秋f得理所然。

「U!」

千秋肩,朝他俏地一鞠躬,走出了活又行摹

他向班上的x同W借了x通,找到他要的a,拿出手C芴。

「喂?」Ψ浇恿穗。

「嗨WL,我是二之三少翎。想教一下:你是不是叫你代替月亮土P我咧?不然你槭颤N搞@N多诱我?」

「你f什N我不懂。」

千秋嘿嘿一笑:「怎N不懂?你不是最鄄轮i幔窟不懂?那我就直接宣布i底了。『代替月亮土P你』是美少女鹗康奶ㄔ~,美少女鹗康淖髡呤俏戎弊樱武戎弊蛹藿o富
(木)x博,富 (木)x博了幽[白,所以他是你爸爸,武戎弊泳褪悄,因槟憔褪瞧诛幽助,L大人。」

沈默了酌耄世宇才_口:「你什NJ定是我?」

「l能M入上i的休息室,把l放M杯?x。至於去年的杯,本硪恢辨i在教官室,因牡羲托薹旁诳仗,要在上面字就只能趁@r候。而xY有哪人,曾在@段rg接近杯?你。是l有可能知道我今早要M休息室,跑去向蔡志恒通L笮牛磕恪K以,浦幽助就是您老人家了。」

世宇微微一笑:「e,是我全wT。大家忙c活犹累,是需要一c消遣。」

千秋吃了一@,S即明白了:「哦,你最近受了@球的猓所以想大[一硐馐遣皇牵磕悄致锊恍n著@球就好?我又]惹你!」

「我f^,就你玩得那N高d,在太]意思,然要大家一起玩了。我本磉想你好歹X筋比老蔡好一c,才把X押在你身上,]想到原砟阋策@Nd!既然如此我乾脆自己硭懔恕!顾冷笑一:「偏偏你做人又太失。B直WL都要坑你,好土宋掖竺Α?之@就是你的命啊。」

「安修平是叫你拿磉我吧?」

「他叫我我就?笑!」

千秋真是獾]力:「好了,我五道提示都解_了,你可以告V我制服在哪Y了吧?」

「抱歉,不行。」世宇f:「你要是真的把五道i都解_,早就知道地c了,根本不用我告V你。」

小翎大怒:@砘在太^份了!

「怪不得你姓,原iT耍啊。」千秋冷冷地f。

世宇冷笑:「你不是很行幔窟@N小事然y不倒你了,加油吧。不^先跟你f一,要是蔡志恒或其他人我,我直接告V他答案。」

「槭颤N?」

世宇冷冷地f:「我蔡志恒,但是,我、更、、、同、性、伲 

小翎只X自己的心KY隽耍千秋s放大笑。

「!就你@句,我知道答案了!」

「你知道?」

「老f,本磉不太_定,你@一v,在下茅塞D_。感x兄台指c!」

「好啊,那你f,制服在哪Y?」

「抱歉,不能f。」千秋冷冷地f:「因椋我、、、、B!」

世宇哼了一:「不愧是怪人安的W弟,果然也是怪人。」

「眩原戆残奁揭郧敖泄秩税舶。ε叮他也⒓舆^x嘛。」千秋大推y。

「他本硎切£L,我高一的r候o他А1砗煤玫模不到一W期忽然得dd,整天嚷著f了鬼,上o他搞得瘴狻a砭屯岁了,一退R上恢驼常,[明就是故意b好x_x,可和疙。Y果F在果然遭得病了,真是活。」

「他得病?有幔俊

「b什N蒜?你不是陪他去t院?」

「眩原砟氵@N勰轿野。居然跟我去t院?」千秋恍然大悟。

「去你的!我爸是那Y的t生啦!我去找我爸不行哦?」世宇夂艉舻卣f:「我好好飧怪人安打招呼,他居然假b不J得我,直欺人太甚!」

千秋吹了口哨:「我f,你搞@N多wC,不就是因獍残奁讲徽J得你,只得可鄣闹W弟我吧?」

世宇的音提高了八度:「放屁!我看你X袋八成也秀逗了。你是不是也常鬼啊?」

「e,」千秋嫣然一笑:「我就是鬼,多多指教。」

「神病!」R完就炝穗。

千秋U了口猓骸槭颤N\的孩子是]人相信呢?」

2
「别再扯了,你真的知道地点?」

「他说得没错,五道提示全解开,自然就知道地点。只有脑部机能不足的笨蛋才需要问答案,我们可不能跟他们一样。」

「那到底是藏在哪里?」

「那五条线索并不是要引我们一路走过去找制服,而是要把它们综合起来找出其中的关连性。你从最后面倒回去想,第一个关键词是乐仪队,乐仪队休息室的对面是总务储藏室,储藏室里有什么?」

「杂物啊。广告牌,还有旗帜,有的没的。」

千秋补充:「别忘了贴标语的红布条。」

「然后呢?」

「第四条提示写在奖杯上,奖杯在哪里?又是总务。现在第二个关键词出来了:总务。我们再想想,第三条提示是总务白板的照片,白板上写什么?『三十一日拆除国庆标志』。国庆标志是哪些东西?广告牌,标语,红布条,正是储藏室里那些东西。

「第三个关键词。」小翎喃喃地说。

「现在问题来了,到都是广告牌标语,要找哪一个?第二个提示是雕像的背后。背后指的不只是雕像本身的背面,还有它后面的东西。雕像靠着墙,而墙外是什么?」

「你是说‧‧」小翎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解开第一道谜题的时候,站在树钟前面,越过树顶看到什么?普天同庆的红布条,就挂在行政大楼二楼外面,跟雕像只隔一道墙,这就是谜底!赖世宇把制服黏在红布条背面!」

「居然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小翎哑然。

「是啊,每个人都看得到,却不可能想到。」千秋苦笑:「也难怪姓赖的要做这种无聊事,有那么好的脑袋,不拿出来用一下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么,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小翎诚惶诚恐地问:「我们要怎么把制服拿下来?」

「哦呵呵呵呵‧‧」

这是小翎听过最无力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