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合集】BY:风亦扬(宸起颛桀)

“我……我喜欢你!”
“……”
“我是说真的。”
“如果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

如果说相识是一种缘份的话那麽明明知道没有可能还会喜欢上又是为什麽呢?

向满望著不远范恩浚的背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身边的高挑美女更是让他觉得难受。
向满和范恩浚是从学前班起就认识,但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向满个性极为内向,虽然头脑聪明但在运动上却是平平,就连长相也是勉强算清秀,但过长的刘海和阴郁的性格让他的人缘跌到了低谷,可以说除了范恩浚这个朋友外他再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而范恩浚却恰恰相反,英俊的外表,风趣的性格让他在女人堆里向来是无往不利,再加上不错的头脑和超强的运动神经,人缘好几乎成了他的标志。朋友遍天下的他并不是很在乎向满这个一起长大的死党,但是对向满来说范恩浚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唯一的朋友。终於鼓起勇气表白的向满在被范恩浚以“再说同样的话就连朋友也不用做”的威胁下退却了,范恩浚也似有意疏远他,从很少和向满联系变成几乎不和他联系。

想要忘掉自己爱一个人真的是很难。
向满躲在距离范恩浚不远的电线杆後面默默的看著对方潇洒的背影,自嘲的暗骂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跟踪狂的举动。
要怎麽样才能忘掉自己喜欢他呢?
向满不自觉的嘴角扯出一个艰涩的弧度。
“你想跟我跟到什麽时候?”
向满诧异的抬头看著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范恩浚,对方脸上明显的嫌恶让他心一紧。
“对……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种废话!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麽吗?你竟然还用这种变态的眼光追著我,像个跟踪狂一样!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听见了吗?”
范恩浚火大的冲著向满吼叫著。他一向堪称完美的自制力在这个从小就极度依赖他的向满面前没有一不崩溃,以前还好,但随著年岁的增长这一点越来越让他无法忍受。他不想别人知道如同绅士般温文的他会抓狂,所以在上了高中以後刻意疏远向满,希望能摆脱那个烦人精对他的影响,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万年跟屁虫竟然向他表白。他对同志没什麽感觉也谈不上特别的厌恶,但对一直甩不掉向满的他来说是个机会。
“如果你再跟在我後面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揍你!听清楚了吗?”
范恩浚朝向满挥了挥拳头。
这种威胁人的招数他从来就不屑於做,但是向满除外。
“我……我知道了。”
向满瑟缩的将头埋得低低的,掩饰自己快要掉下的眼泪。
范恩浚讨厌眼泪,让他看见他会更生气。
“知道就给我滚远一点!”
“是。”
向满缩著肩膀在范恩浚怒视之下默默的转身离开,而一直监视著向满离去的范恩浚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向满在哭。

满意的甩掉向满让范恩浚心情大好,高兴的拖著新任女友到乱逛,一直到天黑才有回家的意思。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路口冲出的一辆车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了一个极度熟悉的温度……


范恩浚睁开眼诧异的看著自己飘浮在半空中,身下的一群护士样的人正围著自己的身体。
他死了吗?
范恩浚有些不能接受的瞪著半透明的身体。
他还这麽年轻,他一点也不想死!
“你不会有事的。”
向满的声音突兀得让范恩浚以为自己得了幻听,转身却看见一样和自己於半透明的灵魂状态的向满正温柔的冲自己笑得好不开心。
“你究竟想要纠缠我到什麽时候?难道就连做鬼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於不安状态的范恩浚压根就没有思考为什麽明明已经离开的向满的灵魂会出现在他身边,如果他有认真的思考就不会说出这麽伤人的话。
“我真後悔小时候招惹了你,你简直就是个瘟神、扫把星!要不是你一直缠著我,我才不会理你。说什麽喜欢我?这麽恶心的话亏你说的出口!我可是一想到有个男人喜欢我,我就想吐。想吐!你给我滚。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我都不要再见到你──滚──”
向满愣了。他像缺氧的金鱼一样努力想从周围吸取想要的氧气,却怎麽也得不到,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垂死挣扎。
“滚啊──”
自己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该忘了。
向满苦笑著看了一眼刚被搬上救护车的自己的身体,张嘴想说什麽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黑暗当中。这股突然出现的像是黑洞般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将两个魂体拉进了不知名的空间。
而就在他们消失的下方,一个年轻的护士细心的擦去范恩浚脸上的血。
“要不是那个孩子护著他,估计他现在早就死了吧!那个孩子怎麽样了?”
一旁忙著理范恩浚腿部伤口的护士叹了一口气。
“情况不太乐观。”
“他和这个孩子关系一定很好吧!要不然也不会舍命去救他。”
“也许吧……”


向满觉得坐云霄飞车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了,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的坐过。他几乎能意识到身体的下坠,而现在的他本应该没有身体才对。
算了,现在再变成什麽样子他也不管了。
他认命的闭上了眼。
“点点,你看我接到了什麽?天使呢!”

他掉进一个人的怀里了?!
温热体温让向满睁开了眼,望向声音的主人。
“还是个漂亮的天使呢!”
脆脆的声音有点稚嫩却意外的能安定人心。向满张著小嘴看著抱著自己的男孩,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他,他怎麽看也只有十四、五岁吧!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抱著自己?
“放……放下我。我没事了!一直抱著很重的。”
“胡说什麽呢?天使你可一点也不重呢!”
男孩轻佻的吻了吻向满的鼻尖,满意的看见向满青白的脸上泛上粉红。
“果然还是有颜色好看一点。我说的没错吧?点点。”
一直被唤作点点的高挑古典美女抬起衣袖遮住嘴应声道:“是的,主人。”
向满从美女弯弯的眼中看出对方在笑,这让他更加困窘。
“我叫落,是个阴阳师。你呢?我可爱的天使!”
男孩的笑容像阳光般照进向满冰寒的心。
“向……满。”
“那我以後可以叫你小满吗?”
小满吗?小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叫呢!不过只是在小时候。
“嗯。”

范恩浚看著向满落进落的怀里,冷眼旁观的看著发生的一切却插不上嘴,而向满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他就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一样。
装什麽装?看了就让人讨厌!
最让他不爽的还是不知道为什麽不能离开向满。每飘到一定距离就像是被什麽东西拉住一样,害得他不得不跟著向满一起去了那个自称阴阳师的落的住──落蝶庄。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去准备点东西一会再来看你。”
男孩亲了亲向满的额头,转身出去的时候挥了一下胳膊。
不习惯和人太过亲密的向满红著脸目送著这个让人拒绝不了的男孩出去。
“落,你拽我做什麽?”
范恩浚不满的叫唤著。
落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不满的皱紧了眉。

“谁准你这麽称呼我的?”
“向满不是这麽叫你吗?”
“那是他。”
“态度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我没必要对你这个小满的拖油瓶客气。”
“拖油瓶?我?”
范恩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鬼居然称自己为拖油瓶。
“要不是小满和你的牵袢还没有断,我早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落傲慢的扬起下巴,在范恩浚看来几乎就是在用鼻孔在说话。
“什麽牵袢?”
“就是你脚踝上的那条链子啊!”
落手一指,范恩浚的脚踝上刹时出现一条三指宽的链子,另一头一直连到……
“这个是?”
“你和小满灵魂间的牵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弄断它,然後把你送回阳间的身体里。”
落笑得好不自负。
“我没死吗?”
“有小满那样护著你,你又怎麽会死呢?”
落这句话中的讽刺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更何况范恩浚并不是傻子。
“你是说……”
“没错,小满救了你,但某人并不领情还出口伤人。小满还真是可怜啊!不过以後我会好好疼小满的。”
落那充满幸福幻想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范恩浚就是觉得刺眼。
“我……我当时并没有发现……我一会会好好跟他道歉的。”
范恩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料定对方会原谅自己,口气竟有些炫耀。
“不必了。反正你说什麽他也听不见。”
“为什麽?”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小满并不想见你的缘故吧!你应该也有感觉,他看不见你,听不见你的声音。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也触碰不到他。不过这样更好,没有人妨碍,我能更快的达到我的目的。”
落笑得奸诈的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你说要弄断链子送我回去,你究竟想怎麽弄断?”
范恩浚抛开落带给他的不安的感觉,将话题绕回核心。
“要切断感情的牵袢还有什麽办法?当然是让小满忘了你,然後爱上我。”


向满觉得落与其说是阴阳师更像是魔术师。那个完全不像是孩子的人总能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逗自己开心,他不得不承认,让范恩浚伤透的心因为他的存在并不是那麽痛了。他也曾经问过落为什麽自己会到这里来,落却总是半开玩笑的说是为了拯救他空虚的心灵。
就算是也是他拯救自己吧!
向满淡淡的笑著。
“讨厌!人家讨厌小满这样笑!”
强制的枕著向满大腿晒著太阳的落抬起手臂抚摸上向满的青白的脸颊。
向满闭著眼偎向落温热的手掌。
或许因为已经不是人的缘故,向满越来越依恋温暖的东西,仿佛那样能让他安心。

范恩浚靠在两人不远的树杈上,像是看戏般欣赏著两人的温情表演。但此刻在落的手掌上蹭的向满让他想起了以前,刚认识向满不久时,向满也是像个小猫一样老是蹭自己。是什麽时候起,他不再这麽做了呢?想不起来了。
“忘了他吧!”
落的话让向满浑身一颤。
范恩浚看见向满僵硬了一会後苦笑著点了头。不知道为什麽,他忽然觉得不是很舒服,转身飞离,将刺眼的两人丢在了身後。

自从向满答应落忘记范恩浚後,一系列的改变就在等著他,首先改变的就是他的头发。
“小满留长发一定很好看!”
这样说的落不知道施了什麽法术让向满的头发一下子长到了膝盖。
“让点点她们(落的式神)给你修修,再把这个碍眼的眼镜扔了,我的小满一定会更漂亮。”
“可是眼镜是……”他帮我选的。
向满犹豫了。那是范恩浚初中里唯一一陪自己去买的东西。
“挑这麽丑的东西,那家夥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这副破眼镜完全把你漂亮的眼睛给挡住了,真不知道那混蛋安的什麽心?”
落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坐在门口护栏上的范恩浚。范恩浚偏开头避开了落奚落的目光,他现在才想起来那副眼镜是他挑的,选它的原因好像是……
“扔了它吧!没必要留个与想忘掉的人有关的东西。给我吧!”
向满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手中厚重的黑框眼镜,闭上眼,下定决心,递给了落。
范恩浚看著向满交出眼镜,心一沈,不由的皱起了眉。
“好乖~”
落笑著亲亲向满的脸颊,看著对方对自己碰触的排斥越来越小,眼中的笑意更。
“我叫点点她们出来。”
一个小时後
一身水色长衫的向满羞赧的站在夸张的大叫的落的面前,高束的发让他小巧的脸显得成熟了许多,一扫以前阴郁的感觉,整个人明朗了。除去了难看眼镜遮掩的盈盈水眸因为害羞而闪烁著,让人联想起某种弱小的小动物。绯红的脸颊衬著青白的皮肤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诱惑人去碰触他。

他怎麽可以美成这样?
最初的惊W消失後,范恩浚开始不满。认识他这麽久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此刻却……亮眼得让人想发脾气。
可是,自己为什麽要生气?
“来,像情人一样对我笑一个。”
落拉起向满冰冷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他知道向满喜欢自己的体温,这样能让他放松,甚至答应自己的要求。
向满茫然的看著落,不知道该怎麽办。
“暂时把我当作那个没眼光的家夥,想想你见到他会怎麽笑。”
“范恩浚吗?”
“就那个混蛋!”
落扔一个白眼给范恩浚。
“我想……”
向满冲落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格外甜蜜的笑容。
范恩浚呆了,心脏莫名的停了几拍。
他是这样对自己笑的吗?为什麽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甜得有点勾引意味的笑容?
“OK,从现在起,你无论见到谁都要这样笑哦!”
落如此宣告著。


向满望著窗棱外的天空,有些跑神。
几天前落还站在这冲自己笑,可现在……他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好少爷,您又神游到什麽地方去了?回神啊!”
点点挥著自己青色的衣袖想把向满跑远的思绪给拉回来。
“啊?对不起!点点姐,我……”
向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求您不要练习到十分锺就跑一神啊!”
点点夸张的用袖角擦了擦什麽也没有的眼角。
“虽然主人知道您如此想他会十分高兴,但是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没有好好督促您练习,我们可要受罚了……真是命苦!”
“点点姐……”
被点点奚落的向满胀红著脸,无奈的苦笑著,完全无法打断有念经趋势的点点。

小时候被欺负的经历让他害怕和人交往,但是到了落蝶庄後他才知道与人相并不是很难,虽然这里除了落以外都不能算人。
如果说落的不见带给向满的是不安的话,带给范恩浚的就是欣喜。随著落不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向满的不安越发明显,范恩浚几乎要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让那股无发泄的喜悦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麽高兴,但每当看到向满那於戒备状态的小动物的表情和飘移的眼神,他就知道向满在找他。这是向满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旦不安就会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直到看见才会安下心来。
像现在,他又在找自己了。
范恩浚吹起了愉快的口哨。
愉悦的口哨声式神们身体一僵,就像她们的主人一样,她们对这个伤害向满的混蛋没有一丝的好感,尤其此刻范恩浚那仿佛炫耀胜利般的口哨更是让心疼向满的式神们怒火中烧。
一定要给这个自大的混蛋一点教训!
除面对向满的点点外的式神们以尽量不引起向满注意的动作做了个结界,将范恩浚像扔抹布般扔了出去。
“你们这是做什麽?”
被扔出去的范恩浚想要回去,却被结界壁弹飞了。他茫然的触摸著那看不见的墙,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但她们把他和向满隔开的做法让他很生气,甚至愤怒。他从来不对女人发脾气,但她们却让他破例了。
“让我进去!”
被阻隔在结界外的范恩浚无论无何叫骂就是得不到应有的回应。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范恩浚还像是认命般一个人呆著,但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他就彻底崩溃了。
莫名奇妙的被车撞,莫名奇妙的发现自己的魂魄离开身体,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摆明了就在传说中的三界之外的鬼地方。向来人缘奇佳却在这里受尽冷遇,而唯一认识的人又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根本看不见自己。按理说范恩浚要比向满更加不安,但或许一直和向满呆在一起的缘故并没有表现出来,可现在一离开向满身边,不安就像是潮水般涌了上来。
“让我进去!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让我进去──”
“范恩浚,你在做什麽?”
有些低沈的陌生声音让范恩浚一愣,他转身看向来人。
“你是……”

落回来了。
但那真的是落吗?
向满远远地看著落像是瞬间拉长的身子有些迟疑了。
“我可爱的小满──我好想你哦!”
会用这麽肉麻的腔调的人一定是他──落,没错。
“你回来啦!”
向满脸上漾起几日来特训的笑容。
温柔、诱惑还有一点……羞涩。
“啊──小满,我好想一口把你吞了!”
看到向满诱惑的笑容,落激动得冲过来紧紧的将向满揉进自己怀里。
向满在落的肩窝找了个舒服的地将头靠了上去,伸手回抱。

范恩浚瞪著满脸安心与幸福表情的向满,心中像是有块大石头压著般沈重,让他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突然以成人的姿态出现的落让他极度不安,但最让他不安的是向满被落搂进怀里後,他脚上三指宽的链子变窄了。
链子变窄,那就意味著向满的心开始倾向落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麽他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很生气?为什麽?

落枕著向满的腿闭著眼假寐,任由向满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游走。
“满意吗?”
落慵懒的声音好听得让向满浑身一颤。
“你一直就很英俊。”
向满的恭维,落很受用,但范恩浚却不。
向满从未夸过他,一也没有。
“我要你用看男人的眼光看我,而不是看孩子,或是弟弟。”
落睁开了眼,细长的眼中满是认真的情。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麽好,我……”
向满摇著头,想辩解。
“什麽都不用说,我只知道在我眼中你是完美的,谁也比不上,这就够了。你是神赐给我的天使,我一个人的天使……”
看著落勾著向满的脖子嘴唇一点一点靠近,而向满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范恩浚气得冲过去一把将落推开。
“落,你没事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麽落会那麽怪异的倒下,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落是否受伤。
“我……我没事。”
落强忍下胸中的怒火,可却压不下额上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
“你在生气吗?”
向满有些吃惊的看著落头上突起的血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麽,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没有,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你是我的宝贝,无论你做什麽我都不会生气。”
好好的甜言蜜语在落不小心瞟见范恩浚在一旁掐著脖子干吐的动作後,上扬的声音让它彻底变了味。
“我有些事情要先去解决一下,一会再回来陪你。”
落抛下满脸疑惑的向满,强硬的拽了范恩浚拖了出去。
向满纳闷的看著动作奇怪的落,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

出了房门不远,落快速的张了个结界,狠狠的将范恩浚摔到地上,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作法不过为了心理平衡完全不具有任何效用。
“说吧!你他××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
范恩浚偏过头不想看落,或许说不敢看更确切点。口口声声说向满麻烦的是自己,说想要尽快摆脱他的也是自己,说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还是他,但现在……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麽他会做出那样幼稚的行为──简直就像个妒夫。
不──他是觉得两个男人做那种事很恶心,不想看所以才有那样的举动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不想做什麽?嗯?”
落脸部的肌肉抖动著。
“谁让你们要表演那麽恶心的东西?正常人都不会想看吧!”
给自己找到合理理由的范恩浚理直气壮的将脑袋抬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下我和我的宝贝小满亲热要回避你,免得毒害你这个未成年?”
“那……那是当然。”
范恩浚艰难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向满会和落接吻,甚至做更多,他仍觉得不舒服。
自己果然是彻彻底底的异性恋。
“通常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回避而不是将当事人之一推开吧!”
“我吓到了。”
“我听你胡扯!如果你再妨碍我,我就把你封起来。听见了没有!”
范恩浚无动於衷的任凭落撂下狠话,心里想的却是会被这种虚伪家夥的假面具骗倒的向满果然不是一般的笨。


按照一般人的认知来讲,鬼用不著睡觉。但向满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迟钝,一点也没有这种认知,依旧按照做鬼以前的生活习惯在月中天的时候睡觉。光是他真的能睡著这一点就让式神们佩服得要死,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佩服。一直把向满当宝贝的落对他这种身为鬼来说不正常的行为做出了他会有的表示──“我的宝贝果然与众不同。”,而同样身为鬼的范恩浚只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与评价。

以前压根不想和向满呆在同一间屋子的范恩浚今天却不想离开,即使向满……真的睡著了。
“居然真的能睡著。”
范恩浚看著向满张著小嘴几乎快留出口水的睡相失笑的伸手去捏他的脸颊。
手穿过向满的身体什麽也没有碰到。
“你就这麽不想见我吗?”
范恩浚露出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苦笑。
“你打算在我的小满的房间里呆多久?”
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门口的落靠著门框,脸上赫然写著“大爷我不爽”五个大字。
“你来这做什麽?”
成天不是“我的小满”就是“我的宝贝”,说那麽多他就不怕咬到舌头?
范恩浚在心中暗骂落变态。

“当然是来监视,要不还能来做什麽?”
背光的落看不清表情,但肯定不会有什麽好脸色。
“监视?”
“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的,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是,包括他的睡相。虽然我决定大方的不和你计较你现在的行为,但不代表我能够接受你除了看以外的任何动作。不,如果可以的话,我连看也不想让你看。”
“你……”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要他。你没有反对,可你现在的行为算什麽?”
“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麽?要是照我以前的性子,光是你有这个想法就足够我把你打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了。现在,你也看够了,给我离开他!”
不过离开向满两步,范恩浚就被落以一道灵符封进了一颗水色的玻璃球中。
落将玻璃球捡起放到桌子的装饰雕像的手中。
“我警告过你,是你不长记性,怨不得我。”
玻璃珠中像是烟雾样的东西激烈的动荡著。
“晚安,宝贝。”
落温柔的在向满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後小心的关门离开。就在他离开後不久,向满尖叫著坐起。
“不要──”
做了恶梦的鬼,青白的脸发著摄人的绿光。
“恩浚……我发誓我不会再见你,也会努力忘记我喜欢你,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向满捂著脸像是哭泣般喃喃自语,没有发现房间里装饰雕像手中多出的玻璃球像是听见了他的自语,诡异的闪著蓝色的荧光。

范恩浚恨恨的将手中的石子丢进河沟里,冷漠的看著溅起的水。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让父母厌恶到要把自己丢给另一个城市的爷爷奶奶,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为什麽爸妈都愿意要那个虚伪的范恩瑜而不要自己?一想到这里眼泪刹时占领了范恩浚漂亮的眼睛,但他仍然牢牢地记著身为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哭的教导,生生的咬著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无论自己再怎麽听话,再拿多少一百,爸爸妈妈仍旧不会把对孪生弟弟的关爱分一丝一毫在自己身上。
范恩浚痛苦的蜷缩著身体,脸颊上的肿痛像是蔓延到全身般让他无法忍受的抽搐著。
没错,他在被赶来这里前教训了那个想要动他的东西的小混蛋。他凭什麽在抢走也属於他的爸妈後还想动属於他的玩具的脑筋?他敢动,他就敢揍他。当然在那无耻之徒放声大哭後他也尝到了苦头,结结实实挨了爸爸的一记耳光,被打肿了半边脸,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後悔。真要说後悔的话,那就是他揍那做作的小混蛋时下手轻了。
“痛痛!”
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吓得范恩浚身子一个不稳,坐到了满是湿泥的地上。
“你……”
本来就不爽的心情因为这个意外差点就要爆发,但范恩浚在看到对方粉扑扑的圆脸和一双闪著关心的眼时,脾气怎麽也发不起来了。
“痛痛!”
这个穿著粉蓝色吊带裤的可爱小家夥伸著手轻轻的碰了碰范恩浚肿起的脸颊,稍稍有点凉的手指碰到时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
“呜~”

范恩浚傻眼了。
这个怎麽看都是像是从天而降的不明生物似乎在因为自己身上的痛在哭。
他有没有搞错啊!他这个受伤的正主子都没哭,他哭什麽?
十几分锺後
“你到底哭够了没有啊?”
范恩浚不耐烦地伸手将手边的石子扔进了水里。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只有这麽一丁丁大的小鬼为什麽能流出那麽多的水,这家夥的身上是接上自来水管了吗?
“痛。”
范恩浚觉得他的头开始痛了。
“好了,不哭了!”
一把把哭得鼻子都红了的小鬼拉进怀里,范恩浚无奈的做著他长这麽大都没有做过的事──安慰人,而且还是他最讨厌的爱哭鬼。
“我一点都不痛了,真的。所以,不要再哭了,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难看死了!”
范恩浚的革命还没有成功便被冒出来的几个同龄小鬼给打断。
“你们看啊!居然有人安慰那个爱哭鬼呢!”
咧著嘴笑得露出一口黄牙的男孩说著就上前去拉范恩浚怀中男孩的衣带。感到怀中孩子的害怕,范恩浚本能的将黄牙男孩推开。
“别碰他。他不喜欢。”
被推开的孩子恼了。
“喂,你哪来的?识相的一边去,这不关你的事。”
黄牙男孩的话让男孩不安的抬头看范恩浚,圆圆的眼中泪水闪著光。
不知道为什麽,范恩浚不想让怀中的男孩失望。
“我偏要管呢?”
范恩浚将圆脸男孩推到身後,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打架。
莫名其妙的为了保护一个爱哭鬼而和三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打架,范恩浚只是当这段奇怪的经历是做梦并没有想到自己後来仍旧会和这个爱哭鬼纠缠不清,甚至还做了一段时间保护者,但也正因为这个爱哭鬼的存在让他一下子就适应了新的环境,也摆脱了被父母抛弃的痛苦,只因为他忙得没有时间去悲伤。

被封进玻璃球里的范恩浚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竟然睡著了,但梦到刚认识向满时的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还以为早就忘了呢!
范恩浚透过玻璃看著门口。不能出去让他想了很多,虽然还有些并不是很清楚,但他最起码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向满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个可有可无的朋友。虽然以前一直都刻意遗忘,但自己依赖向满远胜过他依赖自己的事实却是不容争辩。
可他仍然不明白为什麽向满一不在他就害怕,怕到让他介意起那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笑。

身边落熟睡的脸安详而幸福,向满低下头认真的观察著落。
落饱满的额比范恩浚要宽些,还有一个范恩浚没有的美人尖;直挺的鼻子,这点上两人倒是有点像;落是剑眉,而范恩浚却温和得多;落那象征薄情的薄唇嘴角总像是笑一般向上勾著,范恩浚却总是挂著嘲弄似的笑;落的睫毛不长却很浓,范恩浚的则是像娃娃般长而翘;落略为上挑的眼角让他整体来说端正的容貌多了丝邪气,可也就是这双透著邪气的眼温柔的让人心醉,而范恩浚无论表现得再亲切再温柔,眼中也是距离。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落都比范恩浚要好得多,但为什麽就是忘不掉呢?
向满无奈的苦笑著。
一只手悄然的摸上向满的头,让他惊得一抖。
“你……醒了。”
“你心情不好。为什麽?”
落黑琉璃般的眼中浓厚的关切让向满鼻子一酸,眼睛开始泛红。
身边这人总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自己脆弱与难过,然後安慰自己。可为什麽这麽温柔可靠的人在身边却也无法完全抹去自己心中那个冷漠的身影?为什麽自己最先遇到的不是他,喜欢上的不是他?
“落……为什麽忘掉一个喜欢的人这麽难?”
落无法回答向满的问题,只能将那个悲伤得让他心疼的人拉入怀中。
“现在忘不掉也没有关系,没有人会逼你。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一辈子……就算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你也是我放在手心中疼爱的小满儿。”
“落,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因为你值得。”
落感觉到肩上的泪水,眼中浮现出让旁人心惊的阴鹜。

落打横抱起哭睡著的向满,把他送回房间。
范恩浚在珠子里无聊的转著圈,忽然看到房门打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定睛看清楚来人即其怀中的人後,脸沈了下来。
落小心的将向满放上床,轻轻的为他拉上薄被,转身取下雕像手中的水色珠子,单手扎了个简单的结界。
范恩浚刚被从珠子里揪出来,就想冲去看看向满,却被落拉住後领拽了回来,但他还是瞧见向满眼角未干的泪痕。
“放开我!小满为什麽哭?是你弄哭他的?”
范恩浚像个暴躁的狮子般吼叫著,眼中只有向满眼角的泪痕。
落站定,僵硬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你没资格叫他‘小满’,更没资格问。”
落的话让范恩浚心下一凛,莫非……小满哭是因为自己?
瞬间心中满是心疼,更是欣喜。范恩浚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脸上的肌肉就像是失控般硬是拉起嘴角扯出一个笑的弧度。
范恩浚的肌肉失控无疑是在落原本就旺盛的火上倒了一桶油。
“给我滚──”
沈浸在白痴般喜悦和痛苦夹杂的感觉中的范恩浚来不及反应就被怒火爆发的落扔进了不知什麽时候凭空开的一个洞里面。
“不……不要!小满──”

“小满不是你能叫的!”
十一
被甩出落蝶庄的范恩浚在眩晕过後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而自己的身体就在下面。
“回……回来了吗?”
再度回到自己熟知的世界,范恩浚原以为他会高兴,但事实上他却想哭。
病床上的自己怎麽看都不像是出车祸的人,反而像是睡著一样安详,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出过车祸的伤痕。
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人却让范恩浚觉得格外陌生。
“小浚,妈妈来看你了。”
陌生的中年妇女说的话让范恩浚一颤。
妈妈吗……老了呢!
范恩浚平静的看著中年妇女执起自己没有输液的手贴在脸颊上。
“小浚,妈妈带了你最爱吃的橘子哦!你看,很大吧!妈妈特地挑的最大的,绝对很甜。”
范恩浚瞟了眼名为“妈妈”的女人手中的橘子,耸了耸鼻子。
他早就不爱吃橘子了,现在他喜欢吃的水果是桃子──那种又大又甜又脆的桃子,因为小时候向满总是带那种桃子分给自己吃。向满喜欢,他也喜欢。
“小浚,你倒是说句话啊?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不该把你丢给你爷爷奶奶,可妈妈实在是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尤其你又老和小瑜打架,所以才……”
所以才把我丢掉,十几年来都不过问吗?
范恩浚嘲笑的看著抱著自己手哭得难看的“妈妈”。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手抽回来,免得被污染了。
“求求你,醒醒吧!妈妈保证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小浚,睁开眼睛啊~”
呸!谁想和你在一起!?以前就没见你管过我,现在来装什麽慈母?恶心!
“浣儿,别哭了。你一见到小浚就哭,让他知道了他也会难过的。”
出现在门口的中年男子将趴在床沿哭得惨惨凄凄的老婆拥入怀中安抚著。
哦~这个人是“爸爸”了吧!
范恩浚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看著这貌似晚间八点的泡沫言情剧般的发展。
好遗憾哦!这个时候就该有个沙发、一杯可乐外加一桶爆米。
“小瑜呢?”
“他说先去看看向满那孩子再过来。”
“小满还活著吗?”
范恩浚激动的冲到中年男子面前,完全忘记自己目前是鬼,问也是白问。
“小浚才是他亲人,他做什麽老是先去看个外人?”
“小满他在哪?在哪?”

“话不能这麽说。要不是那孩子,现在躺在重症加护室里仍旧没有脱离危险期的就是小浚了。”
重症加护室吗?
范恩浚冲了出去。
“对不起,我只是……太难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
中年男子搂著妻子,痛苦的望向仍旧在病床上熟睡的儿子。
“我们欠他的太多了……”

范恩瑜坐在向满的床边,痴痴的望著床上的人。说不出为什麽,他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他,即使他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导管,布满各色的电线,他仍旧觉得他很美。一想到床上这个可爱到让人心疼的人是为了救他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哥哥才变成这样,他就觉得嫉妒。他是独占了父母的关爱,但哥哥却能得到这个人舍命相救。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他宁愿和哥哥互换。
范恩瑜克制不住的伸手摸著向满秀气的眉,紧闭的眼,手下细腻的皮肤触感让他兴奋得发颤。
“真想看看你睁开眼睛的样子。”
好不容易找到向满病房的范恩浚刚进来就看见“自己”在亲向满的眼睛,一下子愣了。

十二
看到小说电影里面才有的灵异现象该有什麽样的反应才算正常呢?
被看不见的情敌一把推开的范恩瑜认真的思考著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
按照常理说他应该害怕、尖叫甚至丢下向满冲出病房,但是实际上他却觉得眼前这个鬼著实没有什麽创新意识。
拿窗户的碎玻璃渣排出“不准碰他”,还真是没有气势啊!
范恩瑜挑了挑眉,嘴角抽了下。
“老兄,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不过你这种警告人的手法未免有点太过小家子气了吧!”
范恩浚抱著向满瞪著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白痴弟弟。
这小子有没有明白现在的状况啊?
显然,如果硬要对当时的情况做个说明的话,就是范恩瑜完全在状况之外。
“不管你是谁都别想让我放弃满儿。”
满儿?叫得还真亲热!
范恩浚酸酸的想著。
“就算你是哥哥也一样。”
范恩瑜的话让范恩浚一颤。

他是怎麽知道的?
“果然是哥哥。”
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范恩瑜笑得好不灿烂。
凭感觉的猜测似乎格外的精准。
“我听说满儿之前并不讨哥哥喜欢,想必他为此没少伤心,如果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有人对他温柔,给他你所没有给的一切的话,想必他很快就会忘掉你这个无情的人,更何况……我还有著和哥哥一样的容貌。”
范恩浚对范恩瑜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他的话却让他想到了──落。
落或许真的会让小满忘掉自己,爱上他──就像他说的那样。
一想到小满会爱上别人,拿只对自己的笑去面对别的人,范恩浚就觉得自己不能忍受。
不行,绝对不能容许小满爱上别人。从他第一为自己哭泣开始,他就注定了只能是他范恩浚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无论是他哭也好,笑也好,幸福也好,痛苦也好……都只能为他一个人。
“既然哥哥不喜欢满儿就不要困住他。”
“谁说我不喜欢他?”
范恩浚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我喜欢他。
范恩浚此刻才明白自己对向满的感情。或许是向满理所当然的存在让他忘却了自己喜欢他,更是自大的认为向满绝对不会离开自己所以一而再的伤害他。
“小满……对不起……”
范恩浚抚摸著怀中向满苍白的脸颊,亲了亲他紧闭的眼睑。
“……只要满儿醒了,他一定会喜欢上我……”
范恩瑜痴迷的将魔爪再度伸向向满,但还没碰到便被范恩浚的气给震飞了出去。
“我说过不准碰他!”
这范恩浚可谓是做足了气势,飞扬的碎片以向满为中心,以龙卷风般的速度旋转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怒气太盛,他的鬼号竟然化成了人类能听见的声音。
“你给我离他远点,否则我不能保证我能克制自己不把你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被范恩浚掐住脖子举起的范恩瑜脸色由红转青最後转紫,直至两眼上翻,昏厥过去,范恩浚才松开手,让自己的孪生弟弟像破娃娃样掉到地上。
忽然范恩浚感到脚下一松,原本套在脚上的链子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虽然只有一瞬间。
“不,你不能离开我。我要回去,我不能让你再和那个人在一起……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范恩浚像是疯了般喃喃自语,将向满的肉身抱得死紧。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只有你……只有你啊……小满──”

向满坐在床边摸著手中的檀木串珠回想起白天的一切,甜甜的笑了。
当落用满是伤痕的手将每一颗都是他的笑脸的串珠戴到自己手上的时候,自己顿时感动到哭了出来,那一瞬间,心中满满的全是他──落,那个无时无刻不想著法儿让自己开心的人。那时落看到自己哭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就是连手往什麽地方放都不知道。
向满嘴边的笑意更。

那时他说什麽来著?
──“我送它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啊~”
一想起对方当时紧张到快要哭的表情,向满心中就像是灌满了最上等的蜜糖,甜到化不开。
向满亲了亲手中的串珠。
“晚安,落。”
十三
原本在医院中抱住向满肉身的范恩浚亲著亲著就发现自己所在的环境……变了。
范恩浚摸著床上那黑色的长发,一丝丝,冰凉柔顺。
“小满!”
不再是什麽也触碰不到的虚无,而是真真切切的实体,久违的安定感让范恩浚的眼瞬间盛满泪水。
他小心翼翼的亲著向满熟睡的脸颊、鼻子、眼睛和……嘴唇。
小满,我的小满……我一个人的……
“落,是你吗?”
依旧闭著双眼的向满,笑得既温柔又幸福。
范恩浚喜悦的脸转瞬间垮了下来,
以为落来叫自己起床的向满揉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的看向身边。
没有人?
向满对这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感到有点害怕。
是错觉吧!
“忘了他。”
范恩浚隐含怒火的声音在静室中回荡。
熟悉到让人害怕的声音让向满浑身一颤。
“现在,立刻就给我忘了他!”
范恩浚抓住向满的肩激动得大叫。
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声音,甚至身体还能感受到被抓住的痛感。向满愣了,完全忘记反应。
“小满,小懒虫,还没起床吗?”
兴冲冲推开房门的落看到的是一脸怒火的范恩浚和脸色卡白的向满。
“落,落──”
向满看著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落就像看就救星一样,想要冲过去寻求庇护,但却被范恩浚一把困在怀里,连伸出的手都被强硬的拽回。
“你现在心里难道就只有他了吗?那我呢?回答我,小满!”

耳边像是炸雷般的怒吼让向满缩著脖子,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放开他!”
落从怀中掏出一把灵符,摆开阵势,准备开打。
“别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
范恩浚收紧双臂,强劲的臂力让向满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我不会放你走的,即使你不爱我了,你也是我一个人的小满。乖,不要哭了,是我笨,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爱你,而且爱到无论怎样都不愿意放手。”
向满不敢致信的瞪大了眼。无论是范恩浚此刻温柔的语调还是他吻去他眼中泪水的举动,亦或是他所说的话都让他不能接受。
这是在做梦吗?还是说这个看不见却有著和范恩浚一样声音的人并不是他本人而是别的什麽不知名的生物?
“你这混蛋,给我住口!”
落闭眼念咒,瞬时范恩浚的侧面凭空出现一只魔爪将他抓离向满。
“啊──”
向满对范恩浚的惨叫无动於衷,像是失了魂的玩偶般。
“小满,你没事吧?”
察觉到向满的异样,落冲了过去。
“小满,你不要吓我啊!小满!”
“不准碰他──”
“你给我闭嘴!”
落反手甩出一张灵符,灵符在空中化成无数利刃飞向范恩浚。
“啊──”
无视范恩浚的惨叫,落抱起向满离开了满目狼藉的房间。
“不……不要……满……”

十四
向满再度清醒时已是太阳下山,他茫然的看著身边的落,有点时间错乱的感觉。
我刚刚果然是在做梦,恩浚哪里会说那种话。
“感觉好点了吗?”
落伸出手摸了摸向满的头。
“我没事。”
不想让落担心,向满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可能是做了恶梦,所以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要难过就再睡一会。”
“不了。”
暂时都不想再睡了。

落很满意向来敏感向满没有发现他的房间换了,但也说明此刻向满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这让落的心里并不是很舒服。

向满刻意减少了睡眠的时间,但听见范恩浚声音的时间却在变多。
我在想他吗?
向满枯坐窗前,百无聊赖的拨著手边瓶中的。
“小满……”
又来了。我真的有这麽想他吗?
“小满……”
不要再叫了~
“小满,不要离开我……小满……”
够了,不要再说这种话来欺骗我,恩浚是不会这麽说的!
“……不要丢下我……”
闭嘴!闭嘴!
“……小满……”
向满烦躁的捂住耳朵,冲出门,正巧撞上前来找他的落,一时没站稳,向後倒去。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呢!”
落扶住向满的向後倾的身子,让他贴著自己。
“也没什麽,不过最近耳边老听见一些声音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向满放松地靠在落的肩窝,耳边喋喋不休地声音像是被屏蔽了般停止了,安静地感觉让向满露出了这麽多天来难得的笑容。
“是吗。”
落抚摸著向满的头,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阴沈笑容。
“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嗯,感觉好多了。”
落亲了亲向满嫩嫩的冰凉脸颊。
“想不想去钓鱼?我可是准备好了要一雪前耻哦!”

“想去!”
向满对於剧烈运动并没有什麽好感,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体能不允许,但像是钓鱼这一类的活动却很喜欢。
“那你去把你的鱼杆拿来吧!”
“好的。”
向满兴冲冲的跑回房间去拿落送给他的鱼杆。
落看著向满高兴得像是孩子般得背影,温柔得笑容转瞬间变成阴沈。
“点点!”
“主人,什麽事?”
凭空出现的古典美女恭谨的在落面前施曲膝礼。
“那个家夥怎麽样了?”
“情况并不是很好,怨气一天比一天重,已经出现了魔变的征兆。而且魂锁也出现了被腐蚀的状况,如果不阻止的话很有可能断掉。”
“那小子──不要去管他,你们尽量不要靠近那间屋子,免得被狂乱之气侵染。”
“可是,不去管他的话……”
点点想起范恩浚那张已经一半魔化的脸不由一寒。
“我会怕他那种小货色吗?就算他完全魔化了也不是我的对手。”
落冷笑著将身边游荡的小魂魄捏得魂飞魄散。拜那个没眼光又後知後觉的笨蛋所赐,最近落蝶庄的这类游魂越来越多。
点点低著头不敢注视主子,但那瞬间散发的灵气让她不由颤抖著。
主人并不难伺候,但依旧让人害怕。
“好了,你下去准备准备,我说过要带小满去钓鱼的。”
“是。”
领命的点点瞬间消失。
落又拽住身边的一只看上去有些大的游魂,一把捏毁。
“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麽份上。”
十五
范恩浚被落打成重伤,用专门的魂锁关在原来向满的房间里。因为受伤过重所以一直神志不清,再加上看不见向满的不安和对落的嫉妒与怨恨,周身的狂戾之气日见盛。此刻被狱犬魔爪所缚,颈项间套以魂锁的范恩浚已脱离了正常的灵魂状态,陷入了点点所说的魔变。原本俊俏的脸黑了半张,四肢也不同程度的出现黑斑,颈项间金色的魂锁被黑色的阴影腐蚀得凹陷了一块,就连号称最强束缚的狱犬魔爪也不能避免的出现了溃烂的迹象。
或许是被魔变的气息所吸引,这个房间聚集了数百倍於外面的小魂魄,尤其在范恩浚身边。但像是迫於狱犬魔爪和魂锁的灵压,小魂魄都不能得以过於靠近。
“小满……别离开我……”
一直於非现实恶梦状态的范恩浚嘴里叨念的就只有这麽一句。
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点点难忍魔的恶臭,用印有秀竹的水袖掩住了口鼻。
她自从跟随落大人,成为他的式神以来,还是第一如完整的看到一个生魂的魔变。虽然她能够理解落大人怜惜小满大人的心意,也明白小满大人对落大人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将眼前这人逼迫至此,终究有些残忍。魔变过程中那侵蚀心肺的痛丝毫不亚於凌迟,而且即使能够成功的驱除魂体上的附魔让生魂回归本体,魂体也将因为曾经魔变的经历而变得极度不安定,整个人会变得极度多疑、暴躁和不安,如此一来,眼前的这人很可能将毕生都无安定之日。

好可怕的报复!
点点想到这里不由一颤。
落大人虽然作为主人并不会苛待下属,甚至大多数时候都很随和,对待所爱的人更是极尽温柔之能是,再加上他又天生是爱笑之人,所以常常给人的印象是温和又好脾气,但事实上落大人在对付敌人时往往残酷到让人害怕。眼前这人就因为伤害了落大人的宝贝而变成了现在这副恐怖的样子。
可是会魔变也是他本身的选择吧!
“……小满……”
点点看了看延续到门外的魂链。
甘愿坠入魔道也要守护的缘分的牵畔吗?
人类果然是难以理解的生物呢!
点点最後看了一眼仍旧在呼唤向满的范恩浚,挥了挥衣袖,消失在房间中。

就在点点消失後不久,禁锢范恩浚的魂锁断裂了。
而此刻和向满钓鱼归来高兴的吃著晚饭的落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任何的异常,与落活动了一天的向满也在落灵力的庇护下享受了难得宁静的一天,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察觉。

十六
“有没有觉得最近两天在附近游荡的魂魄少了很多啊?”
“听你这麽一说好像是呢!”
点点认真的在整理著落的衣物,但不远两个小式神的对话却一字不漏的全进了她的耳朵。
“前些日子还能见到不少,现下好像都消失了一样。”
“提起来,被主子封印的那间屋子也很久没有动静了。”
“嗯嗯,就连之前刺鼻的臭味也没了呢!”
什麽?
眨眼间,点点已出现在了两个谈话的小式神面前。
“你刚刚说什麽?”
被点点严肃到恐怖的表情吓到,小式神说起话来也不是很利索。
“之前的……那个臭味没有了。”
“糟了!”
点点闪身离去,留下两个被吓呆的小式神仍旧在石化中。
到底发生了什麽了啊?

就在点点著急上火的奔向禁锢范恩浚的房间时,向满追著他眼中可爱的小魂魄早点点一步踏进了原先他自己的房间。
“这个是……”
看到狱犬魔爪後,向满发出了“好……好帅哦!”的感叹,而魔爪上的范恩浚似乎被他自动忽略了。
“不过说起来,那个黑黑的一坨到底是什麽啊?”
终於注意到异常的向满完全没有认出来范恩浚,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成魔後的范恩浚在吸收了数以千计的小魂魄後已经变成了一个跟英俊潇洒完全不沾边的黑球。
感觉不是很舒服呢?可是却又莫名的觉得熟悉。
向满歪著脑袋盯著表面旋转般运动的黑色球体。
我应该没有见过这个球才对啊!好怪,为什麽我就是觉得我认识呢?不过说认识一个球很奇怪吧!
“小满?”
湿冷的声音让向满浑身一颤,不由的倒退一步。
基本已经踏入魔道的范恩浚并没有完全失去作为人的意识,他在恍惚间看见了思念已久的身影就不由的想要扑过去。狱犬魔爪的尖爪再度撕裂他胸口,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小满……”
好想抱他。
好想将他带离这里。
好想就此再也不让他离开身边。
可……为什麽小满在害怕?
是我啊!小满。
“小满……”
从球中伸出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像要伸向向满,但被狱犬魔爪困住没有得逞,可向满还是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小满大人,您没有事吧!”
终於赶到的点点冲到向满面前,将向满置於身後。
“没……没事。”
原本脸色苍白的向满脸颊泛起了微红。
身为男人却被女人护在身後,我也未免太懦弱了。
如此想著的向满想要站起来向点点道谢却被忽然从身後出现的落抱了起来。
“怎麽跑到这麽危险的地方来了?”
“落!”
突然之间失去支撑点的向满不由的伸手抓住了落的前襟。
“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点点,看著这家夥。”
“落,点点她……”

“是,主人。”
“点点姐!”
“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至於你……”
落回头冲著那团黑色的球动了动嘴巴,就看见那团球动荡得更加厉害,周围的小魂魄像是被卷入暴风一般全被它吸纳了去。
落说了什麽啊?为什麽点点姐和那颗球反应都那麽激烈,可我什麽也没有听见呢?
向满纳闷的看著落线条优美的下巴,再度觉得落是一个神奇的人。
阴阳师都这麽厉害吗?

点点目瞪口呆的看著落将向满抱走。
他为什麽要那麽说?这不是煽风点火吗?!说什麽要将落大人变成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嘛!
点点转头看向悲鸣著疯狂吸收周围弱小的魂魄的范恩浚无奈的叹了口气。
主人还真是……

“今晚我要将小满变成我的人,你就乖乖在一旁看著好了。”

落,你敢碰他,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十七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看著将自己轻柔的放到床上的後,手脚利落的开始解自己的衣物并且在眨眼的功夫就将自己拔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的落,向满拽著裤子边问道。
“有什麽不明白的吗?“
落坦荡荡的笑容让向满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在拽自己唯一一条裤子的手并不是自己多心啊。
“你在做什麽?“
“脱你衣服。“
“脱我衣服做什麽?“
落的答案几乎让向满吐血。
那哪里能叫回答啊?
“当然是Zuo爱做的事啊!“
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向满差点咬到舌头。
“什麽?!“
“我可爱的小满啊!你不觉得在今天这样一个月黑风高,梨飘香的夜晚是时候让我们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升华吗?“

落张嘴咬上向满白皙的脖子。
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太阳还在天边挂著,最多也只能算是傍晚;其梨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掉光了,现在别说香了,连瓣也找不到;最後我一点也不觉得现在是时候。
向满的小脑袋坚定的摇了起来。
“就别固执了。你也想要早点忘掉吧!最近你之所以会那麽粘我也是因为老是想起那个人的缘故。现在不是正好吗?借著和我结合来彻底忘了他吧!”
“可是……我并不想这麽做,我……”
向满推开埋首在自己胸前努力的种草莓的男人。
“小满,你讨厌我吗?”
“我……怎麽可能会……讨厌你。”
面对异常认真的落,直觉有什麽事的向满不安了。害怕落像范恩浚一样讨厌自己的向满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还有什麽可顾虑的呢?”
落滑下身子,褪下向满最後一条裤子。

又吸收了众多无辜魂魄变得更加强大的范恩浚终於挣脱了狱犬魔爪的束缚。
“玄武──地缚──”
一边要斟酌力道大小免得一个不小心杀了对方,又要小心不被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击扫到,不到二十分锺的战斗就让点点累得香汗淋漓,动作眼看著就慢了下来。
虽然落大人说即使弄死了那个人也没关系但点点还是不想那个让人打从心里疼爱的人伤心。这恐怕并不能得到落大人的认可,毕竟落大人和小满大人的关系不一般,可感情这种事都是关己则乱,旁观的人反而能看得明白。在点点看来落大人现在就只是小孩子闹脾气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真要气消了必定会为当初害小满大人伤心後悔,所以现在为了不让落大人以後会後悔,点点还是选择了不要伤害范恩浚,虽然她也并不是很喜欢他。
“玄武──地陷!“
点点看著范恩浚落进了坑中,瞬间放松了紧张过头的神经,正准备接著发招让坑中的麻烦鬼安静下来时,眼前原本陷落的身影一晃。
假的?!
“糟了!“
点点刚想转身,一团黑色的云雾将她吞没。
“落大人──”

正在全神贯注地奋斗中的落的左臂忽然一抽,仿佛断掉般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刹那间满是汗珠。
“混蛋小鬼,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落恨恨的咬著牙。
向满抬起淡染上欲望的眼,本来就水汪汪的眼睛此刻更是仿佛随时会掉下泪珠般。
“怎麽了?”
原本就性欲淡薄的向满在落努力了半天的情况下下面才好不容易卖了那麽一丝丝面子抬了头,现在让落放弃现有成果去迎敌,还真的是……超级不甘心啊!
不管怎麽样一定要让小满出来一。就算拿不到後面的第一,这前面的第一总要保住啊!

可是……还是好不甘心啊~
如此下著决心的落脸上老实的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绝对!绝对不能便宜那小子!
落张口就含住了向满那害羞得想要缩回去的粉色的荫茎,收紧嘴部的肌肉让口腔紧紧的包裹著。
“啊──”
甜腻的呻吟声不受控制的从向满的喉咙中溢出。

就在范恩浚出现在房间中的时候,初经情事的向满刚刚高潮,一脸妖媚的躺在落的怀中,再加上身上那些落刻意留下的红痕与牙印……
“混蛋!我要杀了你──”

十八
“天魔缚体──”
落一又一的将手中的光束丢向范恩浚,对方无章法的打法本来就很让人头痛,再加上那股不要命般的气势,落不得不采取比较谨慎的作战方法,但效果却并不是很好,而且随著时间但增长,命中几率越来越小。
急速成长的魔种吗?有点辣手呢!如果不赶快解决的话……
落在黑色的雾状物触及之前,一个旋身,从左手的手掌中抽出一把莹绿色透明长剑。
盘龙剑柄,八尺长剑,剑的周身更是像是活的般流动著荧荧剑气。就连身为外行人的向满都能轻易的看出那是一把绝顶好剑,一把杀人的好剑。
被剑气威慑得簌簌发抖的向满总是觉得这种并不是很舒服的感觉曾经经历过。
既然是在落的体内,那是和他在一起时的感觉了?但为什麽隐隐觉得不对?
“你以为你找来帮手我就会怕吗?”
变调的声音让向满浑身窜起一阵恶寒。
为什麽就连这种湿乎乎的声音都觉得熟悉?刺激过度吗?
向满甩了甩头,转头看著一直拿著长剑跳来跳去却不攻击的落。
落那个样子是在和什麽我看不见的人说话吗?

“青,这种关键时候不要闹脾气好不好?”
落在向满看不见的角度一脸难得一见的哀求表情。
“我哪里有闹脾气?”
一身青衣的长发男子飘忽的身影格外的悠闲,与忙得满头汗的落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细看下青衣男子俊逸的脸上双眼缠著白色纱布,像是看不见的样子,一头飘逸的发丝则隐隐显示著青色的光泽,伟岸的身材在纤细中透著力道。
“那你无缘无故罢工做什麽?”
落乱没形象的差点吼出来。

搞什麽吗?这种要命的时候又耍性子,所以自己才讨厌用剑啊!
“今天不想打架。”
青衣男子将头偏过去,留了半张帅脸让落瞪。
“不想打架?”
落气得手一抖,剑直直的掉到地上。
“……”
“那个样子摔下去很痛。”
“……”
落嘴角忍不住抽了起来,眉头也隐忍般抖著。
“啊!砸到偃月牡丹了。”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本尊,为自己压到而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
“落,再不看前面就要挨打了。”
男子的话音刚落,落被突然的一招打飞了出去。
拜漂浮术所赐并没有受伤的落刚直起身子,就怒气冲冲的朝害他飞出去的罪魁祸首──青衣男子的本尊走去。
“混蛋!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什麽烂传家宝,我TMD早用三昧真火把你炼化了!”
落负气的在剑上拼命的踩。
“会痛的。而且你这麽踩,一会放进身体里不觉得脏吗?”
男子面无表情口出暴言。
落嘴角抽了抽,摊开手掌,一团金色的火焰跃起。
“三……三昧真火?”
青衣男子後退一步,脸上仍旧没有表情。
“怕了吧!我今天就把你给熔了!”
落单手叉腰,秀气的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反手就将火焰丢向地上的剑。
“啊!好痛啊!啊!好烫啊!不要,好可怕!”
青衣男子的表情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冷冷的叫声听起来假得要死。
原本应该乘机给敌人致命一击的范恩浚却动也不动的看著青衣男子的表演,忘记了自己现在在交战中。一旁一直於观战地位的向满则张著嘴巴看著在自己面前成熟到让人放心的落像小孩子一样气得上蹿下跳,完全不明白他看不见的那个人到底做了什麽能让好脾气的落气成那个样子。
“你……”落收回火焰,冲青衣男子吼道:“你骗我!”
“没有。”
青衣男子双手一摊,高傲地把下巴一抬。

“为什麽没用?”
“我从来就没说过会有用。再说有哪个人会笨到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
“那你鬼叫个什麽啊?”
“虽然不痛,不过你希望听我叫疼,所以我就叫了。”
“你……”
青衣男子一脸“我是遵从你的要求哦”的表情让落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
“落,你没事吧?”
青衣男子闻到血味著急的问道。
“我……我要……”
“被你气死了”的话还没出口,落就看见一直请不动的青纵身一跃跳到了范恩浚身前,已经开始挥剑攻击,张著嘴愣住了。
“竟然敢把落气得静脉大乱,口吐鲜血?我青泷绝对不会放过你,小魔物,受死吧!”
十九
这个强到有些恐怖的家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明是他自己将落气得口吐鲜血,竟然能将这笔账算到别人身上。
范恩浚一又一的被锋利的剑风削到,身上黑色的浓雾眼看著被一点点削掉,身形越来越小,就连力量也越来越弱。
“笨蛋,给我当心点!点点还在里面!”
难得对方如此主动帮忙,落也懒得将事情说清楚,由著青去误会,毕竟以他现在静脉大乱的身体并不适合再战斗下去。
“哼!”
对方显然很不以为意的用鼻子来表示不屑。
向满看了看被无形的人打的节节退败的黑色物体,不知道为什麽竟有些心疼。甩了甩头,将奇怪的念头抛到脑後,他站起身想去看看落的伤势,但……
“小满──当心──”
“不要──”
青後挥的剑气不偏不易在向满脚下落下,眼看蔓延的剑气就要将向满切成两半,向满眼前一黑。
“啊~”
冷冷的气息让向满睁开了眼,黑色浓雾的中心竟然是……
“范恩浚?”
“你没……事……就好。”
黑色的浓雾渐渐的消散,在向满的右手边露出了印有秀竹的水袖。
是点点的衣服。
“原来这小鬼是你的弱点啊!”
青慢步跺到范恩浚身後,高举剑准备刺下去。

“你TMD有没有脑子?你差点把小满杀了!现在你还想干什麽?”
冲过来的落跳起来朝比自己高一个多头的青的脑袋就是一拳,然後极度不雅的开始拳打脚踢。
“善後。”
冷冷的一贯音调听不出情绪。
“我扇你老母!”
一巴掌拍在青的右脸上。
“骂人是不对的。“
“老子我今天不揍得你满头彩就跟你姓!”
“真的吗?”
“……”

向满诧异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打得不亦乐乎的人,但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身边的人身上。
“范恩浚,你……你没事吧?醒醒啊!”
“小满……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我……”
范恩浚从浓雾中伸出手来拉住向满的衣袖,脸上悲寂的表情让向满心里一颤。
“你……你不是说不想再……看见我吗?”
向满别过脸不愿看见范恩浚脸上那自己不熟悉的表情。
他是因为被魔附体了才这样说的吧!
“……不……小满……我……”
“不要再说话了,你伤得很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我保证!”
向满温柔却疏离的口气让范恩浚心中一酸。
不该是这样,我的小满他不会这麽冷漠……
“我答应你,在你好之前一直留在你身边,所以……”
这话什麽意思?我好了你又会离开我吗?
不要!
“你待在这别动,我去把落叫过来。”
不要──
向满还没站起身就被范恩浚拉进了怀中,黑色的雾刺得他发疼。
“范恩浚?”

以前你一直是叫我“恩浚”或是“浚哥哥”,什麽时候起你不再这麽叫了?
以前你从来就只依靠、信赖我一个人,现在你最信任的却不是我,为什麽?
以前只要在我身边你脸上就挂著笑,现在就连在我身边多待一秒锺也不耐?
只是因为你不再爱我了吗?
不要!
说什麽看著自己爱的人幸福自己就会觉得幸福?
骗人!全是骗人!
说我自私也好,无耻也好,我就是不想放手,不想看见我爱的你一脸幸福的在别的男人身边。不,是不想看见你在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身边。
现在你不原谅我也无所谓,恨我也没关系,总之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让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的地方。
“范恩浚──疼!”
向满吃痛的呻吟声终於引起了差点气晕的落的注意。
“范恩浚,你要做什麽?”
落看著满脸幸福笑容的范恩浚将向满一点点揉进体内,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要我和小满融合了,小满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小满乖,一会就不痛了。
“赶快把小满放开!”
别来妨碍我!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什麽废话?一剑砍了这家夥救人要紧。”
不要!
别过来!
别妨碍我……

二十
“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推门进来的护士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这个孩子就是有种让人不得不疼爱他的力量,可能就是他现在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吧!温柔得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笑容,让人忍不住也要对这个笑容的主人温柔。
如果不是几天前奇迹般的苏醒,眼前这孩子恐怕要成为植物人在床上躺一辈子吧。不过这孩子的家人也太过分了,从出事到现在都没露过面,一直是私人律师在打点一切。
“林姐姐,我好多了。今天还是不能下床吗?”
男孩脸上失望的表情让林护士心疼得皱起了眉。别过脸不忍看那渴望的脸,硬起心肠将口气放硬。
“不行!要知道几天前你还躺在重症加护病房,现在就想下床吗?你知道你断了几根肋骨吗?八根!不是一根或是两跟而是八根!而且还有一根刺进了肺里!”
“林姐姐……”
“好了,什麽都不用说了。现在把药吃了,先吃红色的,然後是黄色的,最後是白色的。”

“喔!”
男孩无奈的老实接过药片,乖乖吞了下去。
“现在老实躺下,把体温表含上,十分锺之後我再过来。”
林护士笑著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走了出去。
男孩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垂下了头。
今天又忘记问了。不过,他应该没有事早就出院了吧!

范恩浚的病房门口站著两个服饰复古的帅哥,但路过的人却没有一个注意,或者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更确切。
是鬼吗?
不是。
只是一人与一剑灵。
“当真要放?”
其中较矮的一人似乎仍旧在犹豫。
“他阳寿未尽留著只是添麻烦,再说,你留下他做什麽啊?”
高个青衣男子不耐的皱紧了眉。
“留著做摆设不可以吗?”
“你要那种摆设我可以抓给你,但这家夥必须放回去。”
“你……你凭什麽命令我?我才是主人!”
矮个男子被青衣男子气得几乎跳起来。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为什麽不能命令你。更何况那并不是命令,只是规劝,规劝。”
青衣男子冷冷的音调听不出情绪,但上扬的嘴角显出他心情很愉快。
“少说些混淆试听的话!我什麽时候成你的人了?”
“你上说不把我打成彩色的就跟我姓。怎麽?想不认账?!”
“哈!笑话!我向蝶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想我跟你姓?做梦!”
“果然不认账。好,我要去跟向长老说你想强暴你弟弟。”
青衣男子作势转身想走。
“切!没凭没据,我怕你?”
矮个男子偏头冷哼。
“是吗?”
青衣男子从袖子中掏出一块小水晶,放再掌心念了几句咒,顿时水晶上方出现了清晰的影像。

……
“就别固执了。你也想要早点忘掉吧!最近你之所以会那麽粘我也是因为老是想起那个人的缘故。现在不是正好吗?借著和我结合来彻底忘了他吧!”
“可是……我并不想这麽做,我……”
……
影像中正是矮个男子在对一清秀男孩猥亵。
“混蛋!”
矮个男子想冲过去将水晶夺下,却被青衣男子轻巧的闪过,让人不由怀疑他眼睛上的白布只是装饰。
“现在愿意跟我姓吗?”
青衣男子脸上露出了与他正气的五官不相符的邪气笑容。
“卑鄙!”
“谢谢夸奖!青蝶落!嗯,不错,听起来想‘亲’蝶落。”
青衣男子的调侃让矮个男子气红了双颊。
“青泷,你给我记著!”
“好了,把东西交出来吧!做完了就早点回去,我不喜欢待在这,阴气太重了。”
青泷拿过矮个男子手中的玻璃球,穿过房门进去一会功夫就出来了。然後就听见里面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好了,走吧!“
“我想去看看小满。“
“还是等向长老回来一起来吧!“
“你……“
“走了!“
青泷强硬的搂住向蝶落消失在空气中。

范恩浚挣扎著张开双眼,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耳边女性高亢的叫声让他不由头痛得呻吟起来。
“浚儿,你终於醒了!“
抱著自己哭泣的中年妇人好熟悉,是……
“妈?”
“是我,孩子,你现在觉得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去叫医生过来。”
过於激动的妇人俨然已经不知道该做什麽好,兴冲冲的冲出病房去叫医生,完全忘记床头铃的功用。
嘈杂源头的消失让范恩浚清醒了许多,但似乎忘掉了什麽重要东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明明那麽重要为什麽会忘记?

烦躁的情绪瞬间爬上范恩浚心头。

二十一
向满最後看了一眼医院,自己直到最後都没有见上范恩浚,倒是见过一范恩瑜。
第一眼看见范恩瑜的时候就认出他并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但是还是很像呢!
“小满?”
“我在这里。”
向满转头回应著叫声。
叫自己的人是亲哥哥,却没有什麽印象。据说是很小的时候就被本家接去抚养,连照片都没有寄过一张,父母又长期在外地奔波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也不曾提及。但就是这本该陌生的哥哥却像是从小就在自己身边一样,熟悉得让人意外。
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吧!
“身子骨才刚刚好就不要站在风口上。”
格外罗嗦的哥哥呢!
向满冲向蝶落笑了笑。
“知道了!好罗嗦呢!”
车祸让自己彻底的失恋却帮自己得到了家人的关注,该算是因祸得福吧!毕竟就连当初那绝望般的情绪也像是死了一般不见了。
“啊?嫌我罗嗦!快点上车回家!”
向蝶落努力的摆出哥哥的威严,但是弟弟摆明就是不卖他的帐。
“哥哥本来就是罗嗦啊!“
向满冲向蝶落笑得很甜。
这车祸後,自己变了很多,多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要是以前,向见过几面的人撒娇这种事情根本就想都不敢想,更别提是跟比外人还要陌生的家人,可是现在自己却能很自然的流露出感情。
现在的自己即使是面对他也一样能够如此坦然吧!
“啊~真是太可爱了~”
向蝶落双手捧著向满的脸颊使劲蹭。
“哥哥~”
向满想要抗议,却敌不过向蝶落的蛮力。
“够了,都上车。”
向父一手一个用拎猫仔的手法拽住亲热个没完的两个儿子,粗暴的丢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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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没受什麽伤的范恩浚在清醒以後又住院观察了两天就正式出院了。睡了整整三个月,醒来已经快放暑假了,由於特殊情况学校特别通融免除他和向满的期末考试,下学期去报道。

一想起向满,范恩浚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什麽地方堵著一般难受,想要见他,也不想见他。混乱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安,再加上许久未曾露面的父母强硬的将自己接回那个年幼时被赶出家中,陌生的环境又让他神经紧张,出院以後几乎没有一天能安稳睡觉。终於在和父母同住了不到四天时间,不安的情绪爆发了。撕烂了床单、窗帘,摔碎了一切能摔碎的东西,还差点把亲生弟弟打到住院,范恩浚从自己从小就想回到的家里逃了出来,回到了那个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就只有他一人的房子。但是不安仍旧存在,而且随著时间的流逝与日俱增。
想要见到向满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在回到家里一周後,范恩浚熬不过内心的煎熬冲到了医院,却扑了个空,冲到向满一个人住的公寓也没有人。
颓废的坐在向满屋里因为许久没有打扫而尘土味十足的沙发上,范恩浚蜷缩著身子。
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要是他不肯原谅我该怎麽办?
要是他不愿意看见我该怎麽办?
……
范恩浚克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觉得会失去的恐惧感让他在高达38℃的高温下浑身冰冷。想要寻找某种慰藉的他冲进了向满的卧室,把向满的衣服一件件的全掏了出来抱在怀里。
“不对,这些都不是小满的味道。不是,不是,不是──”
寻觅不到熟悉味道的范恩浚焦躁的将衣服扔得满屋子都是。
“对了,床。小满睡的床。”
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范恩浚掀开床罩,爬上了向满的床,近乎贪婪的闻著熟悉的味道。床上残留的味道终於让范恩浚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他喃喃著“小满”陷入了熟睡。

向满出院後在家中住了两三日就决定回到自己的公寓中,因为工作忙的父母在家不到两日又走了,哥哥也被本家紧急召回,诺大的屋子就只有一个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当向满回到自己的公寓时,房间里如同台风过境般的混乱让他感动的情绪瞬间蒸发。
“这……这是……”
慌张的丢下包包冲进卧室,大开的衣柜和举目望去到都是的衣服再度让向满咋舌。
“天啊?”
“小满……”
细弱的呻吟声让向满注意到了自己床上的人。
有自己房子钥匙的人只有他,但是他只来过一回,还是在自己刚搬到这里的时候,会是他吗?
向满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掀开毯子。
“范恩浚?”
迷迷糊糊已经睡了三天的范恩浚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意识却仍旧不是很清楚,还当自己在做梦。
“小满……”
向满无奈的看著半睁著双眼,笑著冲自己张开双臂像是小孩子般要抱抱的范恩浚,弯下腰抱住了他。
“你什麽时候跑过来的?”
满意的在向满怀中蹭个没完的范恩浚压根就没听他在说什麽。
感受到怀里大男孩的体温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向满再度尝试询问。

“你是不是在发烧啊?”
得到的回答却是──
“小满~”
从来没有听过范恩浚如此甜到腻到叫法的向满再度无奈的苦笑。
“你乖乖躺一会,我去拿体温表。”
把像八爪章鱼般纠缠在身上的范恩浚推开,准备去床的另一边的柜子拿体温表的向满走了不到两步,范恩浚做出了让他下巴差点掉地的事。
范恩浚竟然哭著从床上爬过来再度扑到他身上。
“小满,不要走……”
虽然听说过有人生病的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缠人,但亲眼见到和听说却完全是两码事。
也未免太缠人了吧!
向满无奈的叹息。
“我只是去拿那柜子里的体温表。”
向满指了指三步远的柜子。
可是和小孩子是说不通的。
“我真的只是去拿体温表,我保证我绝对不走还不行吗?”
仍旧是怀疑的眼光。
“算我怕了你了。”
向满放弃了沟通,拖著挂在身上的范恩浚走到了柜子前,拿到了体温表。
“把这个含著,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含著体温表的脑袋剧烈的摇晃著。
“现在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去做饭,不是要走。”
抱著腰的手臂收得更紧,顽固的脑袋干脆埋了起来。
沟通再度失败的向满只能拖著一个大娃娃困难的进了厨房。
原来考拉妈妈如此辛苦啊!
向满刻的体会到了考拉熊的痛苦。
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重”体力活,向满终於成功的把范恩浚和自己安顿到了床上。但是即使自己就躺在他身边,那人仍旧不肯松手。
向满躺在喜欢的人怀中,却做著被树藤缠绕得无法呼吸的恶梦。

二十二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思念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范恩浚小心翼翼的抚摸著一直皱紧眉头的向满。

“小满。”
高兴的一遍遍亲吻著对方的脸颊,之前焦躁就像是做梦般不现实,此刻幸福的感觉充实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唔~”
向满仍旧在恶梦中徘徊,梦中的可恶树藤终於松开了,但巨大的长著牙齿的却流著口水在自己脸上品尝般舔著。
“不……不要!”
向满惊恐的挥舞著手臂。
甩出去的巴掌真的拍到了什麽东西,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手掌的疼痛让向满清醒了。他歪著脑袋看著一旁捂著脸的范恩浚,发出了“啊~”的惊叫声。
“范恩浚,你没事吧?”
“恩浚。”
答非所问的回答和范恩浚坚定的眼神、强硬的口气让向满有种找不到北的茫然感。
“啊?”
“你都是叫我恩浚的。”
无赖的口气。
“不是你说恶心不让我那样叫的吗?”
“没有。我从来就没这麽说过。”
超级无赖的口气。
经过了昨天的折腾,向满已经放弃和眼前这人继续争辩了。
完全没有用嘛!
“好吧!恩浚,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
许久未曾听到到昵称让范恩浚幸福得差点冒泡,他笑著亲了亲向满的脸颊。
明明都肿起来了,竟然还说没事。
忽略范恩浚亲密的举动,向满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范恩浚明显肿起来的左脸上。
“肿了哦!”
“是吗?”
范恩浚摸了摸左脸,刺痛的感觉让他嘴巴一咧。
向满无奈的起身准备下床。
“你要去哪里?”
“我去拿冰袋给你敷一下。”

“我也去。”
向满歪著脑袋看了看范恩浚,没有说话。
这人最近不正常,放弃沟通。
向满当下就做出了如上决定。

坐在厕所里看著报纸的向满思绪根本不在报纸上。
“小满?你还在吗?”
“在──”
从早上起床起就一直跟著自己的范恩浚实在太不正常了。如果不是自己几乎发脾气的话,恐怕现在他正坐在一边观看自己“嗯嗯”吧!
车祸以後他究竟经历了什麽啊?
向满对十分锺喊了自己四的范恩浚感到极度头痛。
一会要出去买点食物回来,估计他还是会跟著吧!
一想到范恩浚亦步亦趋跟著自己,向满就觉得自己便秘。
“小满──”
“我还在。”

范恩浚不满的看著向满再度冲陌生人露出笑容,第N将他的头扭向自己。
“你究竟要干什麽啊?”
向满揉了揉被扭疼的脖子,不明白眼前这个出门後就一直扳著张俊脸四瞪人,狂扭自己脖子的家夥究竟想要做什麽。
好疼啊~
“不许冲别人笑。”
“……”
不懂。

“小满哥哥~”
“小庭。”
向满蹲下身,朝飞奔向自己的小男孩张开双臂。
……
“你做什麽?放我下来!”
被当成麻布袋一类的扛在肩上的向满捶打著范恩浚的後背,再看看小庭诧异得张著小嘴的样子,丢脸的羞耻感让他满脸通红。

“东西买完了,回家。”
“范恩浚!你快点放我下来!”
“都说过了要叫‘恩浚’。”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吧!快点放我下来──”
“不放。”
“你又在闹什麽啊?”
“谁让你要抱那个小鬼?”
“啊?”
“你是我的!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许碰!”
“咦──”

二十三
虽然已经步入了秋天,可是中午天台上的温度依旧很高。
“为什麽对范恩瑜那麽亲切?”
“我只是点了下头而已,这也算亲切?”
“都说了让你不要理他了!”
“……”
向满无奈的任由范恩浚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啃著自己的锁骨。
一场车祸让自己和喜欢的人如愿的成为了情侣,但是……有这麽一个醋劲超强、极度不安又独占欲十足,把7岁以下的所有人都当成敌人的情人也是很头痛啊!而且还和哥哥超级不对盘,一见面就打,简直就像是前世有仇一样。
“啊!轻点!”
“……”
“不要留下印子,明天还有体育课。”
“……”
……
“混蛋,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留印子!”
“小满,疼!”
果然,就像哥哥说的,对待这家夥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不痛,我才不打呢!”
“小满~不要生气啦!”
“滚远点,别跟过来!”

“小满~别生气啦!要不我让你咬,你咬遍我全身都没关系。”
“……”
“小满──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小满──”
END
番外
红豆饭
自从被小满大人救出来之後,我就一直待在落蝶庄修养。当时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那天有明确的记忆的部分也只是到被吞噬而已。据落大人说,小满大人在最危机的时刻潜在的能力被激发了出来。不过既然那个人并没有什麽损伤的话应该是净化方面的能力才对,说起来是相当厉害的能力呢!
但是落大人却说:“那种程度的能力算什麽啊?一点也不稳定根本就不能派上任何用场。”
虽然嘴上这麽刻薄,其实是不想本家发现他,想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
落大人格外的疼爱弟弟呢!

“点点──”
“主人您回来了。”
“嗯。”
“青大人也在啊!”
“嗯。在彻底得到落之前我都会一直在这。这几天要劳烦你照顾了。”
“哪里的话?青大人您太客气了。”
“喂!你这个家夥不要自顾自的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能去帮我沏杯茶吗?”
“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去。”
“点点,你不用理他。”
我默默的退下。任由主人和青大人继续争执。
“点点是我的人,你凭什麽命令她?”
“你都是我的人了,那你的人也自然是我的人,我为什麽不能命令她?”
“谁听你绕口令啊?再说我什麽时候是你的人啊?”
“又不想承认了。干脆现在就做成即成事实好了。”
“你想做什麽?以下犯上吗?”
“落落,你就老实点吧!”
“混蛋!放开我──还有,不要用那麽肉麻的称呼!”
“蝶儿,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你是变态色魔吗?”
“不是,不过或许有这个潜质。”
“……”
今天的晚饭就定成红豆饭好了。

“点点,为什麽今天煮红豆饭呢?”
“那是因为……”
“庆祝你成人啊!”
“闭嘴,谁问你了?”
“青大人说的是。”
“可是我听说这红豆饭不是女子第一……那个的时候吃的吗?”
“也有的地方是女子洞房後吃。表示恭喜的意思。点点,做的好!”
“谢谢青大人盛赞!”
“什麽意思?莫非……”
落大人一副呆掉的样子是不好意思吧!这种场合我不适合在场呢。
“如果没什麽事属下就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
回答我的是青大人。
直到我鞠躬离开,走出房间足足有十步远才听到落大人的咆哮声。
“点点,你给我解释清楚──”
“这还用解释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被压的那一方,点点她又不傻。”
“混蛋青泷,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绝对要把你熔掉!”
“真没想到你这麽热情。”
“青泷,我要你不得好死──”
“是吗?我个人比较喜欢精尽而亡这种死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