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情夫(第一部)

[我的情人是情敌续集]

第一章 初夏

建中校园。
炎夏。
喧扰不止的虫鸣,刺眼的阳光,男校的天空浮著挥之不散的浮躁。
心浮难耐。
他就站在这蒸笼似的,和著雄性汗味的教室中,久久睨著一张空椅子。
「绍圣同学,这个位子没人坐吗?」
「这个位子呀?你不知道这是谁的位子吗?」
宁修淡淡答道:
「我当然知道,我有点名簿。」但从开学以来,点名簿上的这人,就不曾出现在本班。
「岳宁修,就算你是这学期的风纪,我还是要劝你,有些事情,唉,少管一点。告诉你,

点名簿上的这个人……,归少年队管,不归你管。」
「喔?」
这空桌椅的主人究竟是哪号人物,宁修现下已经完全明白。他嘲蔑似的,用狂劲的笔力

划下这人的十二天旷课纪录。
「岳宁修,你小心一点,历代的风纪没人敢记他旷课,除非你想去厕所吃大餐。」
宁修仍是似笑非笑,平静的表情下,很难掩盖住血液里带来的天生傲气。
这位常把同学请去厕所的仁兄,不知何时已经搞得众人闻之丧胆?
如果不是天气太烦躁的话,他可能已经笑出来了。
他岳宁修偏就不吃这一套,不是因为呼风唤雨的黑帮老大―岳宁飞,正好是他哥。
只是他一向不把某些人放在眼里,例如习惯性恐吓同学的太保。

阖起点名簿,宁修慢慢走向美术教室,吆喝打球的同学如脱缰野马,往他旁边穿过,腾

起空气中又酸又浑厚的男人汗味。
宁修装作浑然不觉得往反向走去。
这一节原本是美术课,依惯例借给化学随堂考,碰巧没进度可考,同学一个个发疯般奔

向篮球场。
可惜这一堂也是俊松的体育课,宁修不想见到他,宁可一个人躲在空荡的美术教室。
与俊松相恋,理所当然。
因为两人刚入学,第一眼就能看透对方本质。
整整相恋一年的结果,最後竟变成宁修为了逃避他的纠缠,高一期末申请转到了自然组


其实宁修是喜欢俊松的,乾净帅气,成绩名列前矛,总是表现他最好的一面,只是……


罢了!
宁修强硬地中断思绪,只是落落推开教室大门。
沙沙……,碳笔磨擦著博士纸,竟有人比他抢先一步占据了 美术教室?
一踏入雷池,宁修就著魔似的止住呼吸。
他的本能发出强烈警戒。
但过於狂妄的宁修,连本能警告都可以罔顾。
碳笔磨擦纸上的声响从远远一头传来,狂劲放肆的穿透钢筋壁梁,一种难以意会的心悸


声音就这样酥麻了他头皮的性欲,久久都没回神。
或许就这样一直失去知觉,没有继续往下走,才是他的运气。
可惜宁修骨子里的性格,就是要往火里一跳的那种。
现在他就偏要往火坑跌去。
宁修举著脚,一步一步接近发声源,好强烈的心悸震痛他。

只有声音,就知道自己栽了。
若是老头子也罢了,万一是女老师,恐怕自己真要转性了。
就这麽样的一,没见过身体就先唤起性欲。
无可自跋的爱情在此刻觉醒,殉道者般的微张著嘴,宁修闭上眼,享受灭顶前刻最销魂

的快感,然後狠狠一大步跨进门槛。
终於看到他!纵使比感受他的灵魂晚了十五秒!
好傲!好静的侧影。
那个人的轮廓因为逆光更显刻,磨短的碳笔,拿在手心,一股难以直视的将相气度,

却被强行收敛在画纸中的黑黑白白,降不住的狂嚣窜在画纸边缘,无法自休。
他的灵魂撞击在宁修的生命中枢,一击比一击狠重,欲罢不能。
宁修在心头倒抽一口气,表面却不动声色,以一迳漫不在乎的语气问道:
「你是谁?」
对方像没听到似的,头也不抬,只是专心一意地用手指擦拭出层层色差。
很少人能如此漠视他岳宁修的存在,宁修嘴角轻轻上扬,他倒要瞧瞧这男人的能耐。
对方的头发长的可以披下来分边,穿著不绣名字的卡其制服,脚下是NIKE球鞋,浑身的

桀傲不驯。对方轻蔑的嘴角微微一扬,沉黑的眼眸中却是百年孤寂,被藏的很,几乎要被错

过,宁修却在第一眼就看穿了。
宁修默不作声,他一向很难被人忽略,尤其他在他身後,以一种刻意的冷淡毫无忌惮的

打量他。
果然,对方的手停了两秒,仍旧没看他,只用碳笔重重涂满三个大字--吴济风,写

在那张就要完成的素像画上面。
就是刚才在宁修狠狠记下旷课的家伙。
那个叫吴济风的,无意中抬眼,开始他的第一瞥,目中无人的一瞥,在脑中突然一片空

白後。
那一年,他十五岁,他差一个月十六岁。
是宁修第一见到建中恶名昭彰的坏学生的那个盛夏。

宁修二十岁的冬天,济风陷入热恋。

接著阿飞就找不到弟弟宁修的踪迹,整整两个月之久。

「找不到?找不到人也敢回来!」

阿飞开始使唤身边的保镳痛殴找不到宁修的属下。

一个穿著HUGO BOSS休f式西装外套的人,站在阿飞附近静静看著那几个属下被狠狠揍著

,终於忍不住点了一根烟。

阿飞闻到烟味,不爽的问抽烟的人:
「你事办完了吗?」

先点点头,终於还是喊了:
「老大!」
眼睛还瞟向被揍的那几个属下。

阿飞没理会,照样不住手。

「老大,我有事情要跟你报告。」

「我现在没心情听。」

「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小安,」阿飞终於正眼看了抽烟的人一眼:
「不是不想管吗?」

小安认为老大每天揍自己人不是办法,因此开口:
「我想管。」

阿飞听了,手一挥,停止教训手下:
「先拉下去,你们全部出去。」

剩下阿飞和小安两个人在会议堂。

「好!找阿修的事我交给你,出了错我一样揍你。」

「阿飞,就算你把阿修找出来,他在台北待到很痛苦的时候,一样会像这突然失踪。

「那你想怎样?」

「老大,你……是不是已经派人去风陵渡警告阿风了?」

「没错。」

「老大,阿修在建中念书的时候也是突然消失,跑去台南认识了新男友,可是等到吴济

风从少监回来,阿修又忍不住从台南转学到台大。」

「我不管以前怎样!现在阿修不在汐止,也不在天母!你话那麽多,那你告诉我他在哪

!」

小安怎麽会知道宁修跑去哪了:   
「只要阿修对吴济风的苦恋不结束,我们年年就得到去找阿修。」

「我不用找他吗?他是阿修,你算老几!」

「我没跟他争宠,请老大你不要多心。」

「你那什麽口气?」

「对不起,阿飞,我太冲了。」

「你不爽他?你不要以为你是帮里的大护法就怎样!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有点像他。」

小安假装没听到这句话,继续进入正题:
「只要阿修对吴济风死心,老大你以後就不需要找人找的心烦
。」

阿飞重重拍下了桌子:
「干!吴济风!那杂碎!拜个竹联帮的乾爹,送货讨债,还敢踩到我地盘?阿修怎麽会

看上那小子!」

「吴济风是风陵渡的老大,除了小渡混的比较老道,阿风和阿陵都还是不懂事的小娃娃

,越不怕死,越难应付,他们窝里藏的长货短货都不算少,我们跟他们打了这麽多,都不太

吃香。」

「我派你去干掉阿风,你那没把人打死,现在跟我说屁!」

「毙掉吴济风,阿修会恨你。」

「你这几天去盯住吴济风和他马子,再去阿修电话里留言,阿修不出现,你就把阿风的

马子抓回来!」

「阿飞,吴济风的马子是他堂妹,吴济风重视他养父家的人,现在堂妹又成了女友,如

果老大你决定跟阿风结下这种仇,我们乾脆就直接杀了吴济风,不要再留祸害,反正风陵渡的

小渡本来就有他自己的人马,这几年才跟阿风合作,阿风一死,敢跟我们继续作对的就只剩下

阿陵,阿陵那娃娃我不放在眼里,这我们动了阿风他堂妹女友,就要连阿风一起解决乾净…

…否则我们以後就有得忙了。」

「他死不死,看阿修怎麽求我。」

「阿飞!为什麽一遇上阿修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你明明知道跟阿风这样玩,你会有危

险。」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连晨晨都不如,我理阿修的事,你最好闭嘴。」

「是。」

「你先回去,明天一早你就盯住那小子和他马子。」

「我要让阿修对那小子死心!我要阿修回我身边!」

「我会替你把人盯好。」

「很好,小安,你比晨晨听话。」

小安苦笑了一下,推门出去。

阿飞突然走来,把小安从门外一把扯回来,攫起小安的脸,开始吻小安。

小安闭上眼睛,温驯挨著阿飞,任阿飞拍打他臀部。

阿飞对小安有种莫名其妙的又爱又恨,尽管是情人,却习惯给小安温柔的时候,在对方

身上加了一点痛苦。

门外的保镳看见小安推门而出,一下又被老大抓进去,心底猜到老大又要干大嫂了,赶

紧退远一点,因为他们知道,待会大嫂的叫声可能会有点激烈。

黑帮情夫-2- 失踪

台大校园,登山社。
「小桑,最近宁修学长有没有跟你联络?」
「宁修学长?」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小桑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宁修学长这两个月来有跟你联络过吗?」安倩摇摇小桑,又问了一。
小桑摇摇头。
宁修?他怎麽了?
小桑自从跟济风陷入热恋後,连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怎麽还有时间盯著别人的行踪?何

况只是一个朋友?
「宁修学长突然失去联络,不来社团,连系上也没回去,天哪!我问过的每个人都说很久

没遇见他了。小桑,学长他应该有跟你联络吧?」
小桑还是摇摇头。
「怎麽办!宁修是不是出事了?怎麽办!」
「安倩,你怎麽了?不要那麽担心嘛。」
「小桑,你不懂,你不知道你跟济风在一起,对宁修造成多大的打击,而这些……都是因

为我……都是我不好。」
「安倩,没这麽严重啦,你别想太多。」
「虽然现在我跟方启明交往,但是宁修学长在我心中,还是最重要的,毕竟……他是我刚

进大一的白马王子。」她的「第一支舞」和华尔滋舞伴就是宁修学长,那段暗恋的日子仍然像

蜜一样甜,像泪一般涩。
「小桑,学长是个很棒的人,诚恳、热忱、是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就算爱慕他的女生

那麽多,他的眼中也一直只有你……。」
「安倩,现在还说这些做什麽呢?现在你有启明学长,而我跟济风也……。」一提到情人

的名字,小桑忍不住娇羞起来。
「要不是我发现了宁修的秘密,宁修也不会演变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我害他的!要是他没

承认他是Gay,我也不会跟启明交往,要是我那天没说溜嘴,你也不会发现宁修是Gay,你也不

会跟那个高职生交往,学长就不会受到那麽大的打击了……。」
「想不到宁修真的是……那个,那他又为什麽在我刚上大一时,热情的追求我,最後还差

点在我爸的压力下,跟他订婚了呢。」往事历历,小桑至今仍然心有馀悸。
「小桑,宁修学长是千真万确爱上你了!」安倩正色道。
「啊?你把我弄糊涂了,两个月前,你还告诉我说他…不喜欢…女生的那个吗?」
「这只是他高中时不小心犯下的错啊,难道我们那麽难原谅他吗?」
安倩记得发现宁修在街头拥抱男人那一刻,她几乎要休克过去,虽然宁修承认自己曾经喜

欢男生,可是之後他也真的拥住了安倩,在她耳边轻轻承诺:小桑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救赎…

…。
馀温犹然回荡在耳边,是他跟她最沉重的秘密,可是现在……宁修失去了音讯,唯一挚爱

的女孩也跟别人在一起了……。
宁修,你到底在哪里?
安倩流下後悔与思念的眼泪。

* * *

「小桑,你最近有没有跟宁修联络?」
「啊?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吴家客厅里,小桑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和济风交往的事被爸爸发现了。
「小桑,宁修不是你男朋友吗?你找不到他,怎麽一点都不心急?」天棋表情严峻,似乎

看出什麽端倪。
「爸,其实宁修不是我的男朋友,而且听说他是个……G、A、Y……。」这难为情的字,让

小桑足足支吾了半分钟。
「有这种事?」天棋的表情十分严肃,岳宁修竟然是个同性恋?难道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

候?
「听说?听谁说的?」
「我最好的朋友亲口证实的。」
天棋微微笑了一下:
「小桑,宁修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我人看多了,现在社会本来就充满太

多真真假假,任何人都可能造谣生事,你说说看,你有找过宁修对质吗?」
「没有。」小桑呐呐回答,爸爸的话很有道理,也许是安倩误会了,也许是谁在背後中伤

宁修。
「再怎麽说,宁修也是你最亲密的男友,你竟然轻而易举就信了别人的话,宁修知道了,

不知会有多伤心。」
「爸……我……。」
「唯今之计,只有先把宁修找回来,不管你曾经怎麽误会他,我都要你们好好重新来过。


「爸……。」
小桑总不能冲口而出,她现在正跟济风交往吧,如果真的被爸知道,爸爸恐怕会立刻抽出

家法,冲向济风家。
但她真的不想跟宁修交往,哪怕她曾经因为一时赌气,阴错阳让宁修变成吴家的准乘龙快

婿,可惜宁修再好,都比不上济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  * *

「岳宁修在哪里?」
济风仍旧吸著烟,置若未闻。
「”岳宁修在哪里?”风哥,这是什麽玩意?」
在风陵渡的龙堂中,小渡指著桌上的动物尸体,还有一张用尸血写成的纸条──”岳宁

修在哪里”。
济风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淡淡说:
「你去把东西理掉。」接著就往主房走去。
「风哥──。」主房未经许可,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小渡赶紧在济风进去前,唤住

了他。
济风的背影果然停下一会儿,终於回头了。
「有事快讲。」
「风哥,这是死对头的大礼!」
「我认得字,还有事吗?」
「风哥,什麽大礼我们都可以不理,除了这一份,它写的是岳宁修的名字!」
「岳宁修?干我屁事?」
「只要是飞鹰帮老大的事,我们就要小心一点,而且血字写的是岳宁修的名字。」
「嗯。」济风看起来快失去耐性。
「这是他弟的名字!」小渡重重地说。
济风终於开口多讲了两句:
「我知道。我还知道飞鹰帮这几个月,为了找那个大少爷,上上下下快把台湾翻烂了,可

是这关我风陵渡什麽事?就算是死对头,也用不著寄个头来跟我要人吧!」
「风哥,你真的不想管?」
「管什麽?狗头、猫头我收了四颗,飞鹰帮哪条筋不对,跟我要个不相干的人?」
「嗯,我知道了,这阵子我会多注意些。」小渡目送济风走进主室。
奇怪,风哥平时很少那麽激动。

小渡皱著眉,点了一支烟。
若说飞鹰老大的弟弟,跟风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小渡打死也不会相信。
没有特别的理由,飞鹰老大是不会笨到此时招惹风陵渡。
现在正有人在搞飞鹰帮的地盘,若飞鹰再跟死对头──风陵渡起冲突的话,恐怕飞鹰帮整

个都会被吞掉。
既然如此,飞鹰老大非要找上风哥要人的理由是什麽?
小渡决定等风哥心情好一点时,再来好好问一问。

黑帮情夫-3-挚爱

「济风,宁修学长音讯全无,你有他的消息吗?」
泼啦!
济风手中的水差点泼出来。
「济风?你怎麽了?」
济风放下水桶,停了脚步,回过头看著身後的小桑,温柔的说:
「没事,只是跟你一起的时候,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帮里天天开会讨论那个小子失踪,济风要再听到那个名字,铁定抓狂。
「嗯。」小桑甜甜笑著:
「那我就不提。」完全展现女人在情人面前才有的温存。
「来。」济风轻轻对小桑伸出手心。
小桑微笑,紧接著跨步向前,把头枕在济风厚实的手臂上,暖冬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他们相视一笑,彷佛得到了世界。
「桑,你为什麽肯跟我这个小流氓?我长得又不帅。」
「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小桑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爱上济风,她想是被他那种连命都

不要的傻劲所吸引吧。
「桑,虽然我不够好,但我发誓,要给你最好的。」
「风,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小桑纯净透彻的目光,盈盈睇著济风,济风慢慢拾起她

下巴,被一股迷人的魅力,拖曳到她诱人唇形,他一腔的沸腾热血,只为了吻住佳人的气息,

迎风振振,吹著树上的乾叶,欣喜翻落,正打上两人的肩和发,被落叶一震,济风和小桑突然

鼓起勇气,在这一刻紧紧相拥,拥得蓝天与绿地都颤动。
「小桑,阿风!」
声音把他们从两人世界敲醒过来。
「佩兰?」济风往前一望,小桑跟著回头一看:
「小婶。」小桑声音有点不自然。
「笨蛋,你不能叫我名字啊。」佩兰的笑容,像漫过山峦的朵,有种温暖且原始的感

染力。
「我看你们还是暂时分开一下下啦。」佩兰指指後方走来的老妇人。
「奶奶。」小桑整脸羞红,不晓得刚才和济风的那一幕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奶奶。」济风倒是刻意的拉开方才亲密的距离,只因为他和她唤著同一个人叫奶奶。
「叫你们浇个菜,水桶浇到路上去了!」老奶奶摇著头训了他两人一顿。
小桑对济风伸伸舌头,济风腼腆的赶紧跑去把水桶拾回来。
「你们年轻人,爱玩又没定性,不是我爱念,你爸爱赌又爱喝,我再把田留给他,早晚被

他败光,你呀……,不要尽学一些坏的,我念再多的佛也没有用。」
眼看著老奶奶越讲越生气,佩兰和小桑再也笑不出来。
只有济风,还捉狭的环住老奶奶的肩:
「免惊,我会叫天棋叔叔栽培我,下我也去当立委、作大官。」
「你呦!」老奶奶又气又好笑:
「只要你能好好做人,不要被你叔叔抓来打,我就很欢喜了。」奶奶说完,摇摇摆摆往前

走向她偌大的田地。
「好险!奶奶终於走了。」
济风仍旧是一付没有心思的笑容。
记得两人交往以前,小桑只觉得济风这个人很阴沉、很孤僻。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济风代她顶罪,两人就不会有开始了。
济风和小桑想到同一件甜蜜往事,不禁十指相握,两人眼底漾满幸福的秘密,济风的嘴轻

轻弧出三个字「我爱你」,小桑醉卧在济风的怀里。
他真怕抑制不了心底迸发的欲火,所以拉著小桑,往前方大步奔跑,眼前一片没有尽头

的辽阔茶园,奔放他们恣意的热情,只有在奶奶的田地,他们最纯洁的爱情才能被自由放纵著

* *  *

「桑,要不要爬树?」济风一跃,俐落的攀爬到树上,小桑在树下,不满的噘著嘴:
「讨厌,你一下就爬上爬下,体力那麽好!我可是刚刚被你拉著跑,连气都还没喘平呢!

」小桑拍拍裙子,直接往草地上坐了下来,她盈盈笑著,抬头专注望著济风,似乎是怎样看都

不够。
济风扶著粗树枝,看著树下的小桑,令人神魂颠倒,但他的笑意一瞬间凝结住了,小桑还

没反应过来的短短时刻,济风突然从树上落下来,脸色惨白,一语不发。
「济风?你怎麽了?济风?」
济风突然发出痛彻心脾的喊叫。
小桑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被毒蛇……咬了。」

他们同时眼睁睁看著一只赤尾青竹丝,从济风脚下钻出来,从小桑鞋边滑走,小桑此刻才

有点明白,似乎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啊―!」小桑脑中凉了半截,没命地抱头尖叫起来。
济风强忍著左脚麻烫的灼炙感,解开鞋带绑在小腿上。
「不用担心,没事的……。」济风在这节骨眼还能安慰人,可是能怎麽办?只愿小桑不要

忘了怎麽拨电话。
一股痛楚後,麻痹开始蔓延。
一片黑。
他梦到,一只,蛇,滑过小桑脚边,亲吻他的手心,他,碰一声,从树上跌下来,止不住

想拚命呕吐的冲动。
仍是一片黑。
一只尾巴带红纹的青蛇,滑过他背脊,冰冰凉凉的,让他全身上下一阵冷颤。
冬天也有蛇?而且不止一只,黏黏滑滑,从他腿间滑开,又是一阵呕吐。
隐隐约约。一口黑色的破箱子,就在最多蛇交缠的,他很不舒服,转身就走,似乎

瞥见了箱子被钢锁重重绑住。
这不是他第一的梦,只是这多了一个箱子。
梦继续上演,剧情没有改变。
他仍旧看到,他的亲哥哥,阿洋,放了一只蛇,蛇一样盘到他的身上,冷冷滑过。
依然是八岁的年龄,他心中的恐惧仍像被丢进兽林的小孩,除了吃惊,只是猛烈的颤抖。
软黏黏的蛇爬到他手边,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坚硬的皮鞭,疾速的朝他身上每一划去

,皮开肉颤,他却没有痛得感觉,如果从呱呱落地那一天就开始被父亲揍,他想,现在再怎麽

揍,应该也不至於觉得太痛。
全身突然一阵痉挛。
在父亲的鞭子下,他只能变成八岁的小男孩,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抵抗,一个生父、一

个养父、哥哥,还有那个人,全都用同一种方式打他,还没学会如何抵抗就已经伤痕累累。
会不会有一个坚硬的石墙,替他抵挡所有风雨呢?
突然之间,有人握住他的手,很暖的手。
济风抑制了他的惧意,那是一双柔软的手,女性的手,济风安心的反握著她,漾著笑意,

又沉沉睡去。

第四章 进退

济风飙著野狼机车,急忙赶赴小桑约会,心情十分浮躁。
出门前被醉醺醺的爸爸骂个狗血淋头,直到爸爸醉到不醒人事,济风才赶紧煮完中饭,匆匆出

门。
心一急,他又多闯了一个红灯,引来整路喇叭声後,济风低声连连咒骂。
停红灯时,济风突然瞥到店家橱窗里的绒毛娃娃,无奈此时机车已经骑过头,没法再去管

那只绒毛熊娃娃。
济风知道小桑床头也有一模一样熊娃娃,所以橱窗的熊娃娃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小桑床头的小熊是别人送的,她喜欢抱著小熊,然後甜甜笑著,她幸福的笑靥历历在目,

济风可不能忍受别人送她的熊,一直霸占小桑床头。
到底要不要管那只熊?
可是小桑已经空等他很久了。
要?不要?
济风想了一下,突然把车逆行回来,直接停在橱窗前方。
「小姐,我要这个。」济风一走进店家,就指著小熊,对著店员直喊。

被突如其来的客人吆喝一声,店员似乎有点错愕:
「呃……,我们是店,我们只卖,小熊娃娃不卖,那是我们店的摆饰。」
济风明显大失所望,但一付急急恳求的表情依然不变。
「小姐,真的不能卖我?」
「没有办法耶,很抱歉。」
「小姐帮帮忙啦,」济风用他的台湾国语腔说:
「今天我要靠这只娃娃,跟我女朋友求婚!她很J,只有今天才想嫁给我。」
店员噗了微微一笑:
「抱歉……。」实在不忍心折磨这个痴情男了,店员暗暗指著小熊娃娃:
「本店只卖而已,不过……,店里这麽大,没在卖的东西如果被客人A走,我们常常也顾

不了那麽多。」原来是店员故意放水呢!
济风有点难为情,偷鸡摸狗的事不是没干过,只是突然要他光明正大偷东西,他还真有些

手足无措。
看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小桑不知在公园等了多久,他真的不能再拖了。
此时,女店员故意走到角落,转身整理枝。
济风犹豫了一下,就真的把小熊娃娃塞进夹克里,还不忘向小姐会心一笑。
虽然时间急迫,济风还是挑选了一大束,让女店员替他包装完毕。
付完钱,济风突然把一大束推到店员面前:
「小姐,很水(美),跟你有速配。」
换来店员羞涩又惊喜的笑靥。

* * *

济风飞也似的奔到跟小桑约好的公园。
「小桑?」
到了公园却四找不到人影。
等太久先走了?他赶紧拨了小桑手机,目前收不到讯号。
依小桑个性,就算先行离开也一定会在济风手机里留言,她不会不告而别。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济风首先仔细的向周围巡视,惊然看到不远的草皮上,多了一颗血淋淋的猫头。
心里抽了一下,难道小桑出事了?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直接冲去飞鹰帮要人不会有好事,济风决定先冲去小桑家。
「小桑?小桑!」济风还没踏进小桑家门,就急匆匆喊著小桑的名字。
前来应门的女主人,看到济风连招呼都没打,就迳自冲进小桑闺房,难看的脸色可想而知

,但女主人还是尽量展现出立委夫人的气度:
「你这人来我家有事吗?」
「婶婶,小桑有打电话回家吗?」
秀华看到济风突然上门,竟然还是来找她女儿,不舒服的感觉爬上了脸:
「我女儿很早就出门了,你可以请了吧。」
济风一心顾著引颈企盼,随口便说:
「我没等到她,如果她有回来,叫她打给我。」
一说完,旋风似的走了。
只留下秀华兀自站在原地,手中的晚报慢慢滑落。
她的女儿…竟然跟那杂种有约?怎麽搞的?她吓坏了。
秀华思及至此,才想到要赶紧找丈夫商量,她匆匆拨了吴天棋立委服务的电话号码。

「老大,你快来,烂玻璃欠鸡巴,说女人在他那边,干……!」
「干,阿陵,你说慢一点。」
济风听到的是,小桑在他那边…干……?
阿陵这种说话方式,真会把济风吓死。
「风哥,阿飞说女人在他手中。」
干!两人同干了一声,济风立刻骑上机车,用闪电的速度飙到飞鹰帮的巢。
而阿陵几乎是和济风同时到达飞鹰帮。
「阿陵,小渡在哪?」
「老大,小渡回去扣兄弟,一下就到。」
济风楞了一下,看这阵仗是要跟飞鹰帮对杀了,为了他的女人,把全帮的兄弟全都牺牲

掉?
「老大,再不冲进去,大嫂就没命了!」阿陵语气充满关切,他一直暗慕著小桑。
济风把整件事又重新想了一遍。飞鹰帮架了小桑,目的是要他送死。
为什麽?最近他有什麽开罪的地方,值得阿飞大忙一场?
尤其他们的岳大少爷又失踪了,阿飞要忙的应该是找人,怎麽反而找他风陵渡的麻烦?
眼前的飞鹰帮看来出奇宁静。
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济风很乾脆走进飞鹰帮天地堂堂口,一戒备森严的地下赌场。
「什麽人?手举起来!」灯被点得刺亮,飞鹰帮的人陆续包围过来。
「叫什麽叫,干你老爸咧!」
一脸赤红的阿陵几乎就要跟他们干起来了。
济风止了手,要阿陵退住,冷冷说道:
「今天是你家老大把我们请过来的。」
「现在才来?我以为风陵渡的人全死光了。」
说话的人正指示手下进行搜身。
「你娘咧,你们这些死变态敢碰我一下,我就折断你们的烂支巴!」
「阿陵,让他们搜!」济风沉沉一喝,拚命要动手的阿陵只好让人搜身。
喽罗没搜出济风身上的刀械,很不甘心似的:
「风老大,乾脆把枪交出来,如果等我扒你裤子搜屁股,就难看了。」
阿陵没有一刻不想上前撕烂这些大屁眼。
只有济风仍然面不改色:
「我没带喷子。」
守门的喽罗的人对看了一会儿,终於决定放人。
济风和阿陵从严密阵势中,终於层层进到天地堂的,看著飞鹰帮严阵以待的阵仗,

两人脚下一步比一步重。
「吴济风,这麽快就来报到?」
一进主堂,就看到阿飞站在原地「迎接」。从眼底的仇杀意已经涨到了眉间,不可

测的阿飞都掩不住自己微微抖动的怒意。

济风大概猜出几分,对方这铁了心,非要他的命不可了。
「没时间说废话,阿飞,你想要我怎麽样?」
「死。」
「废话,人呢?」
「吴小桑啊?我还不知道女人要怎麽置,你认为呢?」
看不到小桑的身影,济风也只能按兵不动。
小桑多待在敌方一刻,危机就多一分,济风从阿飞的语气中,感受到飞鹰帮对小桑

的恨意。
「今天你要怎麽置我,随意,只是我一定要见到人,不然你就等著跟竹联帮分舵主拚

命。」济风抬出他乾爹的名号,但愿能稍稍吓止他们伤害小桑。
「这可是你说的,想要见到小母狗,我想到什麽,你最好照作。」
济风心也凉了半截,阿飞看来要先玩玩,以泄心头大恨。
果然,阿飞丢出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突然往阿陵一指:
「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放你女人。」
看一眼,连呼吸都忘了,突然之间,阿陵伸手去抢西瓜刀,济风却比阿陵早一步把抢住

刀炳。
「风哥!」跟著老大出生入死这麽多年,阿陵宁愿自残,也不要济风为难。
「别笨了,姓岳的只想折磨我一个,我把你砍死,只是便宜他们看好戏。」
阿陵紧紧咬著嘴,把拳头捏了很久很久:
「好,我都听你的。反正他们也活不久。」他们的人应该全都阵在外头,只要没等到他和

老大,小渡就会直攻进来,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死。
「我用一只左手换我马子,够了吧?」
「我等著收,吴济风。」
济风吸了一口气,把刀锋对准左手臂,抬起刀尖,再放在皮肉上,对了两,最後一

大力吸气,右手带刀,腾腾杀气已然成行。

「等一下。」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带著柔韧。
阿飞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
喊停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正对刺眼的灯光,表情忡然又坚持。
济风看到心爱的小桑正昏迷在那人怀里,惊喜之馀,逐渐放下手中的西瓜刀。
那个人架著小桑,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小安?」
阿飞像被自己养的狗咬一口似的,一脸又惊又怒。
他最亲信的大护法、最爱的兔子,竟然在关键时刻捅他一刀?
阿飞厚硬的指关节激动的喀喀抖著。
飞鹰帮的干部个个神色惊惶,程哥哪条筋不对?地位最高的大护法竟然当众背叛老大?

还是摆明帮著死对头?这下程哥死定了,但愿别连他们也一起连坐。
「老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小安心里很恐惧,但不後悔。
阿飞再也不看小安一眼,只是用寒酷的目光盯著眼前的吴济风。
没有人能懂阿飞的心情,一种千年万年也洗不脱的恨与妒。
吴济风,为了这个孬种,他两个至亲的人都会不惜背叛他!
一个是眼前的程安之,一个是……。想到後者,肝胆碎裂几乎要破喉而出。
「老大。」小安把怀中的小桑交给兄弟,无怨无悔的望著阿飞,迳自他私人的计划:
「飞,风陵渡的人全在外头,我只担心这小子又没死成。」结果又是阿飞身陷於险境,

每都是这样,阿飞就只为了「他」决定杀或放了吴济风。
这,小安决定牺牲性命来结束这个大麻烦──吴济风。
小安若无其事掏出枪,定定瞄准济风心脏。
「风哥,我保证这一会射准。」小安温柔的说。
济风看到黑幽幽的枪口,也愣住了。
他没料到这会死的那麽俐落。
「永别了。」
眼看就要扣下板机,空气蒙上一层死寂的哀悼。
阿陵呆住了,连阿飞也感到意外。
这一刻,所有不想看到血溅如飞的人,都已不经意闭上眼睛,包括济风自己。

突然之间。
铃──铃──!
所有人都睁开眼睛。
阿飞的手机竟在此时震天价响,阿飞不露痕迹地,瞄了一眼手机,然後出现奇怪的表情


全场唯有小安,对於这通电话没有感到一丝讶异。
小安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吗?来电显示的颜色让小安心酸得发疼。
阿飞接起手机,电话另一头却是一片死寂。
但足以让阿飞和小安明白对方的意思。
「阿修,你失踪两个月了。」阿飞的口气难掩喜悦。
「是的,」现在的小安只能对自己喊著:
「因为『他』失踪两个月,所以就算他们已经腹背受敌,还是要不惜代价诱杀吴济风。

总之,只要是为了岳宁修一个人的爱恨,阿飞随时准备赔上飞鹰帮和性命!」而他,小安,身

为阿飞的爱人,到现在还能有什麽可怨的?

飞鹰帮的干部眼睁睁看著老大走进去了,接下来呢?飞鹰帮的兄弟开始困惑。
因此大家只有不约而同看著小安及手上的枪。
阿飞平时不轻信任何人,除了小安以外。
但他们并不知道,只要一关於岳宁修--阿飞爱的亲弟弟,阿飞对小安也是绝口不提


连这节骨眼,阿飞一样能走到里面讲话。
如果说小安已经习惯这种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风哥,哈一管?」小安把枪放低,靠济风的桌沿坐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风陵渡的人马已经包围外头,守门的兄弟都快挡不住了,而此时,他们

的老大还有心情到里面讲电话?大护法还能跟死对头哈拉(聊天)?
「风哥,我都哈凉烟,你抽得习惯吗?」
济风点点头,点燃小安递来的烟,两人开始旁若无人抽起烟来。
济风把烟吸得很,手指紧夹烟身,神经绷得很紧。
反倒是小安温柔的开口:
「风哥,看这阵仗,就等哪边的人芭乐一丢,我们一起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济风紧著唇,张了一眼昏迷的小桑。
「上我拿喷子上风陵渡饶悖记得你女人也在场,风哥,这麽纯洁的女孩,要是再被

我们男人累连到,我真的会很不忍心。」
济风继续沉默。
「风哥,我台北商专国贸科毕业的,你呢?」
济风迟疑了一会儿,终於开口:
「高职夜间部,还没念完。」
飞鹰帮的干部紧张的不得了,要是老大出来,一看到程哥在跟吴济风f话家常,铁定会

发飙。
话锋一转,小安直接切入正题:
「风哥,你还记得你建中的同学?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宁修?」
妈的,阿陵一听到岳宁修的名字就几乎抓狂,恨不得立刻勒死那个人。
那个死变态不断使尽手段、不断纠缠风哥,今天的事,原来又跟那死玻璃有关,干他妈

,他阿陵发誓不杀那个大屁精,自己就出门被卡车撞死!
而济风却对这名字在此时出现,显得有点迟疑,小安真的完全读不出来,济风对岳宁修

这人的任何心思。
「宁修三个月没有消息,所以我就绑了你女人……。」小安突然止口,因为阿飞走出来了

,电话还没断。

小安起身,退回阿飞身边,再度把枪举直,对著济风。
「小安,你想死吗?」阿飞简短一句,尽是刺入骨髓的严竣。
小安心里苦笑,为了岳宁修掀起的风浪,他不知违抗命令多少了,这若被阿飞决

了,自己也不会意外。
「小安,还等什麽?开枪!」
「住手。」是电话那头的人。
「阿修,你终於说话了。」
原来阿飞小心翼翼捧著电话,却还等不到对方开口。
小安为阿飞的傻心疼,只有他能明白,阿飞何只空等了刚才的十分钟,恐怕从四、五岁抱

起宁修的那一刻,阿飞就开始了没有回报的付出。
「阿飞,如果你还想见到我,就立刻关机,直接杀了他。」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就算会灭帮,阿飞都能面不改色干掉吴济风。
如今不敢下手的原因,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宁修。
「阿飞,不想吃丸子就立刻放人。」济风冷冷道。
大家定睛一望,济风手上是一柄森冷的掌心雷,对准阿飞。
大家注意力正集中在电话那端,没想到济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翻桌子,掏枪,

对准阿飞脑门,关保险,屏息,瞬间完成。
小安唯一来得及的只是关保险,他的阿飞有生命危险了,他却一再疏失,一再失神……

,小安瞄准济风的枪微微抖著。
「我只要你放走女人。」济风声音静得可怕。
「不可能,除了这女人以外,谁都可以离开。」被枪顶著,阿飞仍十分坚决。
三个人,两把枪,还有电话另一头的岳宁修,都对峙著。
死寂地像世界末日。
爱或恨纠葛太,没有人愿意先退步,尤其是吴济风,他正默默倒数。
「吴济风,你只要开枪,我保证你吴家上下鸡犬不宁。」
这是电话里宁修的第三句话。

「吴济风,把枪丢下。」宁修一字一字重复道。
啪!
济风真的就把枪丢到地上。
没有人明白风陵渡老大为何如此听话,连他自己都後悔的要命。
到底是因为听到吴家的名字?还是因为遇上了克星?
自己又一失常。
情势回到原点,又是一支枪对准吴济风。
「我要跟你谈。」济风说,目光焦点却不在现场的人。
「阿飞,把电话交给他。」电话里的宁修说。
阿飞非常勉强,但还是命令小安把电话交给济风。
「宁。」济风先开口。
「小济,你还有什麽遗言?」
「求你不要动她。」
「你以前求过我了,我办不到。」
「以前我不会对你下手,现在我会不惜牺牲一切保护她。」
「很好,贱玉米,我会让你下半辈子都在替这句话付代价。」
济风的神情一阵青、一阵白,对宁修再多的隐忍都突破了极限。
「岳宁修,你到底是哪门子的仇大恨,连我的命都不够偿?干,劝你今天就干掉我,

不然就派你哥好好保护你。」
「是吗?」
两人沉默很久。
济风对宁修的每一呼气,都有一股难耐的心悸,不明白为什麽,却也只能继续忍受


「对不起……。」
风陵渡的老大竟然对电话里的人道歉?
何只是阿陵,连阿飞都十分讶异。
阿飞从没见过他们两个相,所以他没想到,姓吴的对他的阿修会这样低声下气。
为什麽他竟然都不知道?阿飞刹那间的感觉非常诡异。

「咱们玩下去吧,吴济风,是你自找的。」宁修结束最後的谈话,但电话仍未断线。
「小安,他要的人全让他带走。」那诡异的感觉,让阿飞决定让步。
小安真想拿枪射破自己的手掌,为什麽又是这收局?一而再、再而三,一切都只因岳

宁修的喜怒。
而阿飞,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境一比一险恶?小安真的恨透恨透了宁修。
济风把昏迷中的小桑抱在手臂上,看尽小桑全身的每一寸,只要看到她有任何不

对劲的可能,痛苦的表情就像筋被一条条挑断。
就算把他的手指头一块块丢进油锅,都不见得能出现这种表情,阿飞看在眼里,心里

非常不爽:
「要带走女人可以,小安,拿刀划破她的脸。」
小安只得依言,拿刀走近济风。
「程安之,我自己动手。」济风抢过刀,把小桑交给阿陵,凛然道:
「不要动她!我自会留下手指。」语一落,济风紧握刀柄,将刀锋举到半空,左手平摆

在桌面,不带丝毫犹豫,没等旁边的阿陵大喊,济风早已把利刃往桌面剁去。
这是阿飞第一知道,极度惊吓的心脏是会从喉间掉出来的。
那瞬间,阿飞真的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心脏,咚的,从话筒里跳了出来。
孤注一掷的手指。
宁修解不开的爱恨。
已经告一段落。
只留下一柄刀,刺进了桌面。
济风抽出他毫发无伤的左手,拍拍灰尘,接过小桑,一步一步走出去,全身散发著一

股威势,一时之间,没有人敢上前挡人。
阿飞这真的决定让他走,因为飞鹰帮目前经不起火拚,更因为他的阿修……已经付

出超过生命的东西。

济风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
「顺便替我转告那位同学,有一天我会让他到,拿自己右手砍向左手的滋味。」
目送风陵渡的人马退出,宁修那头早已切断电话,阿飞打断自己的沉思,不带一丝感

情,言简意赅:
「把小安押下去,想替他求情的人,就陪著一起用刑,」阿飞冷笑:
「先秤秤斤两,别撑不到第一刑就葛(死)了。」
第五章  出卖

「吴爸爸,今天找我有事?」
「今天?我已经找你两个月了!」天棋当选立委庆功宴的那晚,宁修这助理就无故消失

,直到现在才出现。
「宁修,今天你可要好好解释清楚。」
在吴家的各厅上,吴天棋和宁修在义大利名家设计的牛皮沙发上对坐。
整整两个月,天棋叫人打过不下一千通电话,宁修那头的电话几乎都是响到没电,可是

尽管怎麽响他都不肯接。
没想到宁修今天终於接了电话。
更令天棋讶异的是,一向意兴风的宁修,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今天怎麽回事?脸色不太好。」更正确的讲法是「憔悴」。
「我一晚没睡。」
「没睡?出了什麽事?难道你连我也不肯说?」
宁修低头沉默了半晌。
「吴爸爸,今天我特地来看您,顺便正式辞掉助理的工作。」
「辞职?难道是吴爸爸亏待你?」
「不是的,我从小就没父母,除了舅舅以外,吴爸爸你对我就跟亲生父亲一样……,是

我自己失职,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宁修抿著唇,情绪非常低潮。
天棋一言不发,想一眼看尽宁修心事。

他说不出宁修有什麽异样,可是宁修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什麽变了?
勉强讲的话,应该是宁修失去防卫,把他最赤裸裸的情绪暴露无疑。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麽可以把我心中的宁修变得失魂落魄?」
「吴爸爸,您的苦心,全被我糟蹋了,现在的我只想辞职。」
「别说了,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辞职的。」
为何宁修在失踪两个月後突然出现,天之骄子突然内疚起来?难不成……?
「宁修,我待你如同亲生儿子,没想到你还这样欺骗我?」天棋神情十分严竣:
「你是同性恋的事,竟然瞒著吴爸爸?」暗暗观察宁修反应。
「我倒宁愿自己是同性恋。」宁修低落的回答,一脸愁怅。
这种表情像尽了情场失意的子,但天棋还是不相信。
凭他,一表人才、意兴风发的岳宁修,只有他女儿栓不住他的顾虑,怎麽可能反而

是他感情失利?失魂落魄?
这当中一定有隐情。
如果说宁修真的是同性恋,掳获不到小桑的芳心,倒是合情合理。
可是天棋怎麽看,都觉得宁修不像同性恋。
宁修坚毅不拔的唇角,有点粗旷的脸骨,坚实的肌肉充满刚气,尤其整个人散发著

雄性的凌人盛气,就算本身有一点洁癖,也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娘娘腔,他表现出的雄心勃勃,以及一股天生的名门气度,绝

对是个正常的男人,天棋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眼光。
「宁修,千万别误会吴爸爸的意思,」天棋露出和蔼的微笑:
「吴爸爸的意思是说,同性恋也没关系,民主社会,我们要多包容他们嘛,如果你是

的话,就直接跟吴爸爸说,不是说我们情同父子,要坦承不讳、彼此信赖的吗?如果你是同性

恋的话,告诉吴爸爸没关系,我可以接受的。」
宁修只是一迳点头,显然无心对这个话题作回应。

天棋低头寻思,到底是什麽让这孩子丧失斗志?突然间恍然大悟。
「我听你吴妈妈说,上礼拜小桑她大伯的养子来家里找过小桑。」
宁修终於有点特别的表情:
「吴爸爸你是说,吴济风来家里找小桑?」
「你不要装傻,你说,你平白无故失踪两个月,任你的女朋友被小太保欺负?你说,

当初我是怎麽把女儿交给你的?」
宁修捏著十指关节发白,神色黯然的脸上出现一丝丝激动的神情,显然这件事是他

感情受创的主因。
吴天棋自知刚才的话重了些,赶紧缓一缓:
「你也不要太自责,没想到那个太保心机那麽,你跟吴爸爸一起想对策,不过,我

问你的话你可要照实回答,想有任何隐瞒,吴爸爸是看得出来的。」
宁修点点头。
「你说,现在小桑跟那小子是什麽关系?」
「他们不是堂兄妹吗?」
「宁修,」吴天棋厉声道:
「不是说好要坦白的吗?」
「……他们现在应该正在交往吧。」
吴天棋重重拍了桌面,表情十分庄严。
如果让人家知道他吴立委的女儿……跟他哥哥的养子恋爱,传出去有多难听!何况吴

济风那杂种一定别有目的,真是太危险了。
「宁修,你到底是怎麽搞的,女朋友被人拐了,你所做的事竟然是失踪两个月?」吴

天棋连追问他失踪的原因都省过了,当务之急就是分开小桑和那小子。
「吴爸爸,小桑和她堂哥的情况您不也看到的,有一在祖宅,小桑被人栽赃,被人

当贼一样讯问,吴济风那小子可以当著全家族的面,出来顶罪,还当众对小桑表达爱意,那

执行家法的不就是叔叔你?」
「宁修,你这些话就扯得太远了。」
「当那小子为了小桑,被您打得遍体麟伤、送医急救,您想,小桑能不情窦初开吗?

听说那之後,他们两个就互萌爱意,而我呢?那个时候的我,连小桑是谁都不认识。」
「那你是在怪我罗?」
「吴爸爸,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说好了,你是小桑台大登山社的学长,相的时间不会少,後来又当上我的选

务助理,给你这麽好的机会,还追不到我女儿,真是令人想不透!」
「没错,小桑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可是……。」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女朋友都保不住。」
「不要说了。」宁修涨红著脸,有点失态。
「宁修,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麽把小桑让给那个杂种?」
宁修挣扎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开口了:
「吴爸爸,吴济风为了要和小桑在一起,可以载著我一路逆向行驶,他连自己的命都

不要了,我……。」
我连小桑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宁修真想脱口而出。
「我了解你的心情,宁修,但是男人在追求伴侣这方面要不择手段,最忌妇人之仁。


不择手段?他已经破天荒的控制自己,避免大家同归於尽,不然消失两个月的人就

不会是他了……,他爱这个人已经超出爱自己的极限。
「宁修?」
宁修从沉思中惊醒。
「宁修,如果小桑是你的妻子,你还能这样懦弱吗?」
「吴爸爸,你在说什麽?现在连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都还不敢肯定。」

「宁修,我教过的怎麽还学不会!追求伴侣就是要有魄力,从现在起,我把女儿许配

给你,能不能顺利娶到她,就要看你今後的表现!」
「我娶小桑?」就算宁修早有心理准备,但天棋此刻说出这句话,还是把宁修吓了一

跳。
「你这种语气很奇怪。」
「小桑眼中只有吴济风一个人。」
「拿出点志气来,宁修,今後我正式任你为国会助理,还有,汐止的小房间别租了,

三天两头就闹淹水,我要你今天就搬到这里住!」
「这……。」宁修在心里更正他,汐止的房子是买的,而且是四十坪大楼附停车位。
「住吴爸爸这儿,可以省房租,而且无论跟小桑去台大上课,或著跟我去办公室也

方便些,如果你表现的够好,小桑很快就是你的妻子,你也就是吴家的一分子,当然,到那个

时候,吴爸爸还会亏待你吗?」
尽管宁修再失魂落魄,头脑还是很清醒。
这不是摆明卖给吴天棋了吗?开玩笑,他周末不用上PUB、假日不用去三温暖吗?
「还有什麽好犹豫的,在事业上,我会好好调教你,小桑也会一辈子跟著你,吴爸

爸替你规划的不会有错。」
宁修没有接话。
天棋自然是打著他的如意算盘,这一招不但稳住了小桑,而且无父无母的宁修,等

於是入赘吴家,这样一来就可以弥补天棋没有儿子的遗憾。
「宁修?你怎麽了?」
「没事,昨天喝了点酒……。」
宁修突然有种呕吐的感觉,他厌恶国会助理的工作。
这个人自以为是的安排他的人生,令他反胃欲呕。

「如果你同意,下星期就搬进来吧。」
这只老狐狸,操控欲还真强。
「宁修,你忘记那小子现在抢了你的女朋友吗?」
操!难道他就要为了这个恨入骨里的男人牺牲自己吗?
宁修明白,要解脱自己噬不尽的酸苦,唯一之计,只有忘记吴家人的一切……。
「你考虑几天吧。」
「吴爸爸的提拔,我岳宁修还有什麽好考虑的,今天晚上我就搬过来,这几天就找

仲介把汐止的房子卖掉,然後……一切就让吴爸爸决定吧。」
「哈哈哈,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直接叫我爸爸了,哈

哈。」
硬生生抑住呕吐感,宁修只觉得胃里的酸汁又一阵翻腾起来。
第六章 杀意

星期一早上,济风知道小桑台大有课,叔叔和婶婶也会很早出门,於是把机车停在小桑家

的社区大楼墙外。
他不喜欢跟大楼警卫打交道,换个证件、打电话跟住户求证,罗里八嗦的,况且,他跟小

桑的恋情根本很难公开,当然不好登堂入室接小桑上课。
济风在墙外,找到熟悉的窗口,拾了小石子往窗户丢去。
不久,小桑果然探出头,对他笑著。
这小天使,真的让他想死了,抬著脖子还痴痴望著她的窗帘,直到小桑已经穿戴整齐,悄

悄接近他。
「喂,」小桑捏了他的手心:
「你干嘛像大色狼一样,盯著我房间的窗帘。」
济风有点脸红:
「没有。一个礼拜不见了,这些你拿好。」

「嗯。」小桑甜滋滋的把凑近鼻子闻著。
「你窗户不关,不怕有人爬进去?」
「我家还有人,要出门他会关窗户。」
「谁?」济风可是一大清早就来这,等著叔叔、婶婶的轿车开出门,而且小桑的妹妹小蔷

住校,此时她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唉,没时间了,快送我去学校吧。」
济风点头,他一向不会追问小桑。
「坐好了?」
「嗯。」小桑的双手藏在济风的夹克口袋,感到一股暖呼呼的安全感。
「本来要送你小熊的,可是一拿到手,就赶著飞车,小熊被飙到外太空去了。」
「没事就别飙车嘛!」
但那天就是出事了。
那天的事,好不容易唬住小桑,现在他当然更不会去提了。
终於热车完毕,济风正要猛催油门时,一台汽车迎面开过来,堵住巷子。
小桑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尴尬的神情立现。
两人即刻下了机车,站立在路边。
济风很不温柔的对她丢下一句:
「岳宁修的事情,你没跟我说?」
「我想跟你提,可是想想你跟他又不熟。」
「我跟他不熟?可是他跟你应该很熟吧?」
此刻,宁修一身雪白的Polo运动杉,摘下雷棚墨镜,气度翩翩走来:
「你昨天不是答应要跟我一起上学吗?」
小桑有点不知所措,看看宁修、又看看济风。
昨晚爸妈在场时,她确实没有反对宁修,但她以为只要一大早先出门,宁修就拿她没则没

辙,想不到他还是盯上来了。
只怪当初为了跟济风赌气,假装跟宁修交往,虽然事後跟宁修解释过了,但宁修护使者

般的殷勤,只有变本加厉。

「你上车吧,我会在後面跟著。」济风忍著不抓狂,尽量不让场面难看。
尤其他没见过宁修发火,想想还是留在下。
宁修对著济风,投以绅士风度的微笑,只差没揖手感谢对方承让。
济风整整三个月没见过这个大少爷了,想不到他的态度还是一样的张狂。
宁修开了车门,请小桑坐上他的白色HONDA。
小桑频频回头张望路边的济风,他已经发动机车,准备紧追到底

一路上,宁修的车尽是开向高架桥,济风千辛万苦骑车紧跟,一肚子火,连声咒骂。
济风很想扣一大堆兄弟来台大堵人,又顾虑到这个想法太天真了,这阴险小子说不定就等

著济风找人K他,然後一状告到小桑家,这岳宁修实在太小人了。
济风一等宁修停了车,就趋上前去:
「小桑,你先进去教室,我还有事跟这个人谈。」
「济风……,那,你小心点。」说完才依依不舍离去。
宁修苦笑,她叫济风小心点?
他为了她爸的政务,累的跟条牛似的,还兼当他女儿的保镳和司机,而这大小姐竟然叫那

个混混小心他这个正牌男友?
济风坐进了宁修的副座。
「当了几天的驸马,跟我叔叔很合?」
宁修点上一根烟:
「合不来也要忍耐,谁叫他是我女朋友的爸爸,还是你的叔叔。」
「这就是你要报复我的方式?省了吧,直接把我砍废还快一些。」
「太便宜你了吧,我可是还要跟你玩下去。」宁修背过身,向窗外吐著烟圈。
济风眉头锁,死咬著唇,倏然抽出雪白的刀,往宁修背腹的要害刺去,在接触肌肤的一

瞬间刺偏了。
宁修手中的烟掉落。
济风冒著冷汗,他竟松开了手劲。
济风不明白杀人这件事,怎会变得如此困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他不是早就麻

木了吗?
「你应该刺一点……吴老大。」宁修感到一股锥心的剧痛,刀子在一瞬间扎进皮肉,整

个身体灼刺的快炸开来。
「闭嘴!」
刀刚刺进表皮,就被济风拔出,腥红的血流成一片,染红了宁修的雪白运动杉,地点还

在校门口,干!自己的胆子也太大了!
遇上岳宁修,他真的开始怪怪的。
两年半前,他和宁修同班,那家伙只会用风纪的特权,光记他的旷课。
从那个时候,济风就觉得有点栽在他手里。
当时,班上哪个人没被济风找去厕所密谈过,惟独这个岳宁修,从不卖他的帐,甚至让

济风当众难看。
偏偏济风私下就有一点怕他,因为他只找济风一个人的麻烦,而且都是很麻烦的那种。
现在连最麻烦的吴家和小桑都跟他牵连在一起。
早知道就该把他装进麻袋的。
乾脆现在再补一刀下去吧,反正人都杀一半了。
济风想是一回事,偏偏实际做的,却全是拿消炎药硬灌宁修这类的事。
「全都吃下去。」济风非常强硬:
「车让我开!」硬把他扯到後座。
宁修没有说话的力气,但看得出来他不想让座。
「你想找死吗?」济风没看过这家伙这麽硬,又揍、又推、又挤、又拉,宁修硬是不离座

,背後流了一片血,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
「岳大少爷,你再不让我开,我就多捅两刀,把你丢进置物箱。」
说话的同时,车内高级椅套已被济风拿来止血。
妈的,求求别再流了。
「我要骑你的车。」

「开玩笑!」济风一边说,一边把血渍理好,塞进车座底下。
但济风不会把这句话当耳边风。
因为从他尊口说出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他见识过了。
所以他乖乖脱下夹克,套在宁修身上,掩住背後一片血渍。
依言把宁修架上机车座。
「神经病,背後捅个大洞,你应该先叫救护车!」济风低骂。
宁修那小子有种,真的把机车发动,济风只怕他下一步就把台大围墙撞烂了。
突然,济风一屁股跟著跨上机车,戴上安全帽,却不敢开口指挥岳宁修,因为机车已经

在宁修的驾驭下,飞快上路。

一路上,宁修硬是逞强骑著,济风心想,路面颠簸,相信背上有伤的宁修也撑不了多久。
吱,刺耳的刹车声,机车与迎面的大货车相对,万钧一发中,车身及时左偏,险了两公

分就要侧身擦撞,济风在千惊万险中,接掌龙头。
济风身前的宁修大概痛的昏天暗地了吧,什经病!痛得要死还硬要骑车,他还笨到跟著上

车,更蠢的是,他吴济风竟然鲁莽捅了宁修一刀,而且还没捅死。
这下子,以後一定有得玩了。
济风知道忧虑也没有用。
看来只好顺著这小子,看他还想去哪观光。
突然济风触摸到毛茸茸的东西,原来是那只小熊娃娃的脚,正从夹克内衬钻出来。
原来小熊娃娃一直在他夹克里,只是从口袋掉到夹克内衬去了,如今内衬被撑破一个洞

,小熊娃娃快掉出来了。
济风怕给小桑的熊娃娃飞出去,可是夹克是穿在宁修身上,他又忙著操控龙头,只好

尽力夹紧宁修,期望钻出夹克的小熊,可别乘风而逝。
但是小熊只剩一个脚被夹著,眼看就快拜拜了。

济风不甘心就此放弃,索性牙一咬,放单手骑车,闹了一阵终於把小熊抢救回来,济风

也流了一头的汗。
「前面停车!」
济风正恨不得能立刻停车,他从後座环过宁修骑车,手臂都快酸死了,加上既要抢救小

熊,又怕碰痛宁修,僵硬的手臂几乎快折断了。
终於把车停在新店的某条僻静的路上,他们骑了半个多钟头。
下了车,宁修面无血色,用他没受伤的半边背靠著电杆,没有一丝表情。
「你想杀我?」
「对。」
「这里没有人,动手呀。」宁修全身用力吐出这句话,伤势即刻发作,背上就像被刀狠

狠夸著,但他不想叫出来,只死命忍著。
济风冷冷看著他,再度拿出那把刀子,森冷道:
「想再吃我一刀?只怕你挨不住。」
「吴济风,看在同窗一年多的份上,劝你今天就干掉我,不然你就等著二十四小时保护

你堂妹。」尽管多讲一个字,都会让宁修的伤势更加苛重,但他对於身上的痛已经完全不在意


济风把刀高高举著,专注的盯著刀锋,听著宁修沉重的呼吸声,又屏息望著刀尖,但始

终没下手。
「刚才不是还很俐落?现在又有什麽分别?下手啊!」渗出来的血湿透了宁修。
济风不知该说什麽。
只好静静收起刀子。
风从身後吹来,他和宁修的头发一同扬起,过了一会儿才停息。
他不发一言,转过身,背对宁修点了一支烟。
「我会永远记得,」宁修打破窒息的沉默:

「你对我下手,在我背向你,毫无防备的时候。」
济风楞了一下,慢慢点了头。
这也是应得的。
一阵凉意袭来,济风回身,蹲低了身子,宁修抬眼与他对视,决绝的眼神。
原本跟他的关系就是亦敌亦友,尤其宁修还会不按牌理找人做掉他,现在演变成这样,

应该也没什麽好可惜的。
只是宁修拨去身上的夹克,把它横在他俩之间。
好巧不巧,此时的小熊娃娃从夹克里掉了出来。
两人同时把视线集中在小熊上,时间硬生生被冻结住。
接著,济风慌张低头盯著柏油路面,宁修早就看住吴济风,以一种绝的孤愤,像利箭,刺入

吴济风。
「很好,你不断从身後抱我,就是为了这个玩意?给小桑的定情物?吴济风,请你乖乖回

答我。」
「……是。」
打从他发火,济风就开始僵著酸疼的脖子,对著路面,再也没敢抬起头看他。
「打火机你应该有吧。」
济风点点头。
「把娃娃烧了。」
「什麽?」济风惊愕抬头看著他:
「宁,为什麽要烧了?」
「小济,不烧掉也可以,你把它吃掉!」
「干!」
济风抓起地上的夹克和小熊,气冲冲跨上机车,死命发动後,即要飞车离去,却又在最後

一刻停住,过了很久才回过头:
「上车!」
宁修只是旁若无人,吸著他的烟。

除了他养父外,济风这辈子大概还没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过:
「我求你,卖那麽张(别那麽拗)。」
宁修已经把情绪埋到很厚很厚的底层,连痛觉神经也麻痹了,只是缓缓用手指捺熄那根烟


济风看著,这男人真的够绝!
跟他背上一般浅的刀伤,济风过。
跟他眼中一样灼痛,烫到连感情都表现不出来,济风也过。
最刻的是他十一岁那年,看见姊姊的最後一面。
不过这跟那小子有何干系呀?为何每看见他,不太记得的故事,又会重温一?
蹲下身,济风擦著打火机,接著从机车置物箱拿出汽油来,浇在小熊身上。
今天终於知道「认栽」两字怎麽写。
「走吧。」说话的同时,济风已经把小熊燃成一团烟火,然後拽著宁修上车。
催紧油门,济风载著宁修疾速离去,临走时又回头瞧了两眼,除了一团黑烟外,济风竟什

麽也看不清楚。

第七章 怜惜 之一

夜两点,宁修仍然独自坐在吴家的客厅,一杯热茶早已变成冰饮,宁修仍没发觉,依然

专心致意低头翻译著一叠原文资料。
小桑从她房间走出来,凝望著宁修不眠不休的身影,心中埋怨爸爸派给宁修太多的工作。
小桑以为住进家里的宁修,仍是保持对她特有的寒喧问暖。
想不到这几天的宁修,一改往常装模作样的绅士风度,突然变得不太爱搭理人,只是一迳

从早忙到夜,连话都不爱说了。
望著他孤单的身影,小桑心中实在不忍。
本以为宁修尽心思住进来,目的多少是为了她。

但是现在的宁修只是每天不停的工作,连自己房间都很少回去。
小桑很担心,是不是因为家人给宁修寄人篱下的感觉?或是自己过多的冷漠伤了宁修的心


歉意,涌上了心头。
「咳!」宁修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小桑赶紧端了一杯热茶,从宁修身後接近。
「你感冒了,喝点热茶。」
宁修看到小桑走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倔强,又有点惊喜。
「怎麽了,你的背好像很不舒服?」
「没事,我好像有一点发烧。」
小桑伸手触碰宁修的额头,果然烫得很厉害。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挂急诊?」
「不要紧,我要先把吴爸爸的报告赶出来……。」宁修接过茶杯的瞬间,突然眼前一阵黑

,等他定过神,茶杯已经摔落一地,小桑正愕然看著他。
宁修不是装出来的,这几天,他故意让背上的伤口发炎,故意不吃不喝,故意……其实

他也分不清楚是不是故意了。
「我来擦就好。」小桑伸手想去抽取面纸盒,却不小心碰到了宁修。
宁修叫了出来。
「你没事吧?」
「你碰到我的背了。」
「怎麽了?你背後受伤了?」
宁修不肯说。
「怎麽回事,快告诉我吧。」
禁不起小桑的请求,宁修只好虚弱回答:
「我背後有伤,我想应该是伤口发炎才引起发烧的。」
「怎麽好端端的会受伤呢?你的伤到底有多严重?让我看看,拜托你。」
小桑要求宁修摊出伤口,宁修没什麽力气,不想反驳她。
索性自动褪去灰色羊毛衣,连里面的衬衫也解了,衬衫沾了一些红斑。

小桑大吃一惊。
宁修根本只有草率的捆上纱布和棉,连药都不上,背上一道的伤口沾满了棉,

轻轻一拉,就会痛得流出眼泪。
「宁修,你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她十分的心疼。
「对不起,我不懂理刀伤这类的事。」宁修表现出愧疚。
小桑真的很内疚,如果她能多关心宁修,宁修也不会隐瞒伤口,若不是她正巧碰到了宁

修的伤口,宁修不就任由伤口继续发炎溃烂?想到此,小桑的心都纠结起来。
「宁修,我去叫车。」爸爸、妈妈此刻都去远方访友。
此刻,宁修就只能靠她了。
「我已经叫了车,我现在就出去看看……。」
突然间,宁修反手轻扣小桑的手腕,稳住她急欲离去的身躯。
「可不可以……?」
「怎麽了?」
「抱我一下。」
小桑睁大眼睛。
宁修就这样坐著,右手高高举住,守著起身欲离的小桑,良久良久,都不肯放。
小桑吃惊之馀,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她听到了计程车的引擎声,赶紧不露痕迹,闪过几近揽腰的手:
「计程车好像到了,我去阳台看看。」最好的逃脱机会。
宁修把上半身拉回沙发,重新坐,心里松了一口气。
旋即,小桑又匆匆赶来。
「快点走吧,不然伤势又延误了。」
走到电梯口,小桑又突然想到:
「宁修,你刚刚说……刀伤?是怎麽回事?」
「没事,是我自己刺到的。」
「自己刺到背後?」小桑虽然困惑,但计程车已经在门前等著,只好快快上车,前往附近

的小型医院。

「什麽?有生命危险?」
「小姐,这里是医院,音量请放轻。」
「医生,你是说宁修有生命危险?」
「您不用太担心,病患因为背後的伤口引发腹膜炎等并发症, 只要接受紧急手术,就能

脱离险境。对了,你是病患家属吗?请填妥同意书和切结书,在这里填完资料,那边签名,再

到柜台缴费,还有,你是病患的家属吗?」
这个住院医师一走出急诊室,就滔滔不绝,小桑心里虽然紧张,却听的迷迷糊糊,但是

知道宁修伤口有并发症,没有手术就会有生命危险。
怎麽办?她脑中空白了几分钟,想到先打电话给南部的爸妈,但是他们的电话根本打不

通,小桑开始急得掉下眼泪,赶紧拨了济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都没被接起来,小桑几乎要放弃时,电话总算被接起来了。

***请先看 怜惜之一***

「济风,你在睡觉吗?」
济风已经两天没睡了,他在竹联帮的十二分舵,乾爹为了有人偷卖货的事情,正在清理门

户。
「桑,我在讨论事情,有事?」
是因为小桑的电话,济风才偷偷跑去厕所接。
偏偏在厕所讲话也特别危险,他只好尽量压住电话。
「济风,你可不可以赶来医院,宁修正在急诊。」
「他?好端端的怎会挂急诊?」
在爱人电话前,小桑已经呜咽起来:
「宁修他有刀伤瞒著我们,伤口也不去理,已经严重发炎,情况很紧急,你可不可以过

来?」
「叔叔呢?我这里有事情,走不开。」已经讲够久了,各堂老大在舵前找叛徒,他总不能

躲在厕所讲电话,摆明让人怀疑。
「你有什麽事情比宁修的伤势更重要?」
「我在开会。」济风也十分疲倦了。
「开会?你们帮里的会?」
「嗯。」
「你不是说你把帮派解散了?」
「嗯?」
「你朋友阿陵也这样讲。」
「嗯?」
今晚的济风一问三不知,表现非常差劲,而且也没有赶来的意思。
「你到底会不会来?」
「能走,就不会卢(讨价还价)这麽久。」
「宁修随时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
太夸张了!济风心想。
自己也常常不理会伤口,也没挂过急诊。
「你到底来不来?你到底关不关心宁修呀?」小桑讲话已经有点火气。
「那我去能做什麽?帮忙安慰那小子吗?我又不是医生。」
济风不再压抑音量了,反正他这个节骨眼跑来讲电话已经够可疑了,乾脆就直接让别人

知道他在讲什麽。
「吴济风,你知不知道宁修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济风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听起来有点扯。」
「我告诉你,医生说宁修伤口严重发炎,引发腹膜炎,再不动手术就有生命危险!」
「腹膜炎?背上的伤跟腹膜炎有什麽关系?又不是拿掉……。
」济风突然闭上嘴,他知道今天晚上已经说过头了……。

「你怎麽知道是背上的伤?因为是你动手的?吴济风,看到宁修被人刺伤,我还不愿意

相信是你动手,可是你瞒著我还在参加帮派,要你来又推三阻四,好像不敢见到宁修!」
小桑声音斗高,济风只求她别再提宁修这两个字了。
「你知道吗?不管我怎麽问,宁修打死都不愿意透露你的名字,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

种小人,暗算宁修,还要置他於死地,我的心凉了。」小桑已经泪流满面。
济风默默关掉电话。
岳宁修,自他失踪後,这名字在道上已经小有名气。
天道盟体系下的某老大之弟,前一阵子失踪时,某老大为了找人,侵入别人地盘也不招

呼一声。
後来还惹上乾爹在罩(关照)的风陵渡。
尤其乾爹本来就跟他们上面有心结,在敏感时刻,这个名字真的有点招摇。
「医生,我领了一大笔钱,无论如何,请你立刻替他动手术!」
「医药费是要问题,医院规定要家属签字,你是他太太吗?没有签字我们就无法替他

手术。」
看著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小桑担心宁修的病情就这样恶化下去。
宁修的亲属?她对宁修一无所知,又如何能联络他的家属?
「医生,我来签字?」
「你是岳宁修什麽人?」
「我是他妻子。」
「好,签完字就把资料交给我,这样就可以了,其他等早上上班再办理。」
小桑守在长廊,看到昏迷的宁修被人推进去,她的心在一瞬间简直要被揉碎。
「宁修,宁修,你怎麽样了?」
她突然有股冲向前去的冲动,她追著宁修的推床。
「宁修,你不要睡,你醒醒好吗?」
真的唤醒宁修微微的意识,他伸出虚弱的手握著小桑:
「我是真心爱你,只要在吴爸爸的身边,看著你幸福,我就很满足了,如果我还有来世,

请你当我的妻子,好吗?答应我。」  
「我答应你,宁修,我答应你…。」小桑哭得像泪人儿,原来宁修竟然是无怨无悔的在

背後守候著她,而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小姐,病患要进手术室了,请你让让。」残酷的住院医师拉开小桑,就这样把宁修推走


小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看著急救中的红色警灯,整个长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急

救中的宁修,多麽需要她、仰赖她。
她自己千万要坚强起来。
惦念著狡诈的济风是没有用的,小桑告诉自己。
她不断问著自己,如果一切从头,她还会舍弃真情的宁修吗?
手术室中,住院医师正忙著。
「我看你应该没有对子了吧,乖乖押牌吧。」
「别猴急,想这样就赢我?铁支还没亮出来呢!」
「我等你!」
住院医师正忙著跟宁修玩起「大老二」。
「你输了,再发牌吧。」
「你可真善良,把那个女生骗得团团转。」
「全仗你这个实习医师的演技。」
「不就磨磨演技吗?哪天不小心出了柜,还可以把自己塞回去。」
「同顺。」宁修出牌。
「说实在的,你到底是一号还是零号?」
「那要看你想不想爽到叫哥哥。」
「咳,我可不是随时提派险蟮哪侵郑我很节制的。不过,如果是你ASH的话,倒是可以玩

玩69。」
「你以为吸到爽,HIV就拿你没辄?」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一遇上man味的Type,我也会有F(fuck)的冲动,例如像你这种结实

的线条……。」
医师抚摸宁修的胸肌,淫手一路滑向胯下。
宁修回手挡住:
「下换包皮手术的时候再来,不然热棍红通通怎麽说的过去?」
「电话号码你收著,我想在天琴VIP室好好蹂躏你。」
「跟你众妖精打听先,我ASH是这麽容易尬(上)的吗?」
「谁先摇屁股还不晓得。」
宁修冷笑一声,突然按住医生的胯下,施展手劲来回摩擦槌子。
「快住手,会出来的。」
宁修充满危险的肉体凑近他,低声道:
「想要吗?改天我找你,让你一寸寸舔著求我给。」
医生暧昧的退开,圈内果然刺激无比,尤其是这个颇具盛名的ASH,十几岁的青春年少,够

阳刚,也够大胆。
「喂,你到底出道多久了?」听说够久了。
「你这手术也真漫长,可以出去了吧。」
第八章 初恋

「小桑,我人在基隆,你在家里?我们去八斗子好不好?」济风跟一帮兄弟通宵玩梭哈,

一直玩了到中午,其他人的赌兴正浓,济风却一个人跑出来,因为他想念台北的小桑。
「济风,对不起,我没办法跟你约。我们要去洗温泉,车子已经在楼下等著了。」
「洗温泉?」
「跟我爸妈一起去。」
「再加上那小子?」
「济风,我……我想我们还是先暂时不要见面好了。」
「因为他吗?」只要宁修一出现,他就不会遇上什麽好事,不是中刀中枪,就是跟马子

闹翻。
「对宁修,我一直很愧疚,我从未把他放在心上,他却可以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
「付出?他那种人也会懂得付出?」
「济风,宁修从来没有这样批评过你。」甚至……还不断想替他掩饰罪行,宁修这样纯

洁善良的人,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她的辜负与冷落。
想到宁修寥落却故作坚强的神情,她就感到一阵心疼。至少,她不应该连一个机会都不

给他……。
「我们暂时分手吧。」
「他妈的,就因为那个变态家伙?」
「请你别这样说他。」没想到济风至今还没一点惭愧之心。
「不是变态是什麽?他其实是……。」
还没听完,小桑的脸色立刻改变:
「你不必说他是gay了,就像你说你要脱离帮派一样,全都是一个大谎言,我再也不会轻

信你的话了。」
「gay?那是什麽?」
「吴济风,我现在觉得宁修比你真多了。」小桑愤愤挂了电话。
她的眼泪真想就此坠落,原来自己所爱的男人,竟然是个厚颜无耻之徒。
「喂?小桑?」电话那头早已静悄悄,济风不快地点了烟。
那小子究竟对小桑下了什麽迷药?怎麽她今天所讲的话,他只懂了一半?
闷闷一个人在街头乱晃,想著回头再和兄弟碰头,晚一点去撞球,夜再上摇头吧。
边走边想,却仍只是独自逛著。
唉,身边没马子,做什麽都提不起劲。
一边抽烟,一边瞎晃,无意间停在书店门口。
打从考完高中後,他再也没到过书店,济风熄了烟,走进陌生书店。
「靠。」见柜上的书,一本比一本厚,他还是走了过去,抽出其中一本。
他就不相信gay有这麽了不起,竟让小桑挂他电话?
翻起英汉字典,gay不就是欢愉、快乐的家伙,这有什麽了不起。

济风突然收敛了笑容,因为另一行解释就生生跳出眼帘。
只爱男人的男人?gay?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这跟飞鹰帮一夥人的情况一样吗?可是男人要怎麽爱?他不懂。
他继续漫无目的在街头晃著。
不一会儿,济风在路边投币式电动机台玩了起来。
机台有左右两张几乎一样的照片,必须三十秒内,找出同中有异的地方,及时用手触碰画

面。
济风选了清凉洋妞的照片集,一关比一关难,济风已经显得有点应付不暇。
突然之间,济风身後站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竟然帮济风找起照片来了。
那人伸出纤长白皙的指头,跟济风一般紧张的点著萤幕,济风却只忙著低头顾看萤幕。
他当然注意到那只鸡婆的手。
由於她身上散发著女性的凝香,使得济风暂无戒心,只是尽情享受著女人贴近身边的快感


游戏接近结尾时,济风突然伸指,与她点在同一,两指交叠。
「啊。」女人轻叹。
济风岂可错过这好时机,转过身,急欲看见出手相助的女人模样。
「啊?」
「怎麽了?我长得很奇怪?」那女人灵眸皓齿,把头发扎成现在最流行的反折马尾,身上

配著时下的装扮,从靴子、短裙、泡泡袜、小皮包、小领巾,一应俱全,淡淡浅蓝的眼影,配

上有点红润的自然妆,让她整个人更加脱出。
「薇薇。」济风喊出她的名字。
「风哥,这麽巧,竟然在基隆这个地方遇见你。」她顾畔流连,吟吟笑著。
「陪我去八斗子?」
「你先陪我去逛街,还有……。」
「甩掉你哥?」济风一看到薇薇的同时,也一并注意周围的动向,而基隆火车站应该也有

李吉的地盘。
「你看到他了?」
「就在你身後东张西望。」济风的目光抛向李吉气急败坏的身影。
「走吧,」李薇把手交给了济风:
「我们快闪人,不过你要负责陪我逛街。」
「有什麽问题?上山下海不都陪过了吗?」
李薇轻轻笑著,散发柔媚之能。
李薇是他的初恋情人,也是他对头老大李吉的妹妹。
「我哥这几天盯我盯得好紧,真讨厌。」
「你幸子呢?」济风随口问问的样子。
「唉呦,风哥,你真性急。」李薇却能不动声色拆穿他的心事。
「你的事我当然会急。」济风只好答辩。
「也别急著在我去南部念家商的时候,欺负我的姊妹。」
济风有点脑火,却自知理亏:
「你不要误会,那天我跟阿凤都多喝了一点。」李薇是阿凤的大姊头,几个月前,这大姊

头的前任―济风,竟然跟阿凤玩了起来。
就算他葛葛(荒唐),可是她也用不著这样质问他吧。
济风面无和色的凝了她一眼。这伶俐的小妮子,真有点咄咄逼人。
「我又没有生气,何况阿凤很早以前就非常喜欢你。」李薇小指勾勾济风的手心,她永

远知道济风的尺度在哪里,收放自如。
李薇走进路边的店家,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台上,她不厌其烦,一对接著一对,试带著耳

环和项。
「这付好看吗?」
「这两对更适合你。」
济风真是太适合陪她逛街了,除了直接替女人付掉钱,还是陪再久也不喊腿酸的那种,

更与众不同的是,他肯替女人拿提带、保管外套。
而且风哥可是竹联派系下的一个外围帮派的头头,还能拜了竹联的十二分舵主作乾爹,

这种条件的男人,不知为何当初自己不珍惜。
「风哥,听阿凤说,你之前追到一个大学生?还在吗?」
济风耸耸肩:
「刚吵过。」
「漂亮吗?」
济风想了一下,点点头。
「是哪一家大学?」
「台大。」
「是第一志愿嘛!有没有比我好看?」
「我看看。」济风把手环抱在她肩膀,前前後後打量著她。
「讨厌啦你,要想那麽久。」说完就往前一甩。
济风没有马上追过去,那多没面子啊。
他从另外一边的小路超到她前面,等她专注挑选衣服时,他突然从身後出现,环抱她的腰,作

势要吻她。
「哎呀,你……。」
薇薇脸红的样子非常可爱,不过当年的大姊头也不是那麽轻易被人征服。
「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人,跟以前一样冲动。」她推开他。
「那个叫枝的小子还没挂?」
「你干嘛这样咒人家。」
「因为让他接手真是糟蹋。」
李薇瞪了他一眼,一脸通红:
「不是吧,历任风陵渡的大嫂,最後都被风哥甩掉了,不过我这,好像例外。」
济风瞬刻脸色沉了下来,目前为止,没有人敢挑战他的自尊心,他想两手就此一松,让她

满地捡东西。
但他从不对女人发飙,当街甩她的东西似乎有点重,他暂且忍住。

李薇见他那样子,知道玩得太过头了:
「哎呀,我最讨厌历史了,我们别谈这些作古的事,你还没说,你马子有没有比我好看?


「这里好闷,我要走了。」
「风哥,」李薇拉住他埋在裤子口袋的双手,柔柔软软的肌肤,让人气也消了一半:
「其实跟你分手後,我身体很想念你。」在他耳边轻畔。
口乾舌燥的济风满脑子尽是过去的缠绵,薇薇瀑泄下来的长发,又湿又软,交缠在他脖子

上,他火热的胸膛也黏上她散乱凌乱的发丝,他要她坐稳,要她惊喜叫著,感受他充塞她的大

箝,一路飙高,急起直下,让她一山还接一山高,除了乞求,她只能完全摊软在他顶上。
禁欲了几个月,到达顶点的济风此刻寸步难行,穿著牛仔裤,整个胯下涨得鼓鼓作痛,整

个身体热躁躁,非常难受。
「想去哪?」他的呼吸声已经很不一样。
「你没带她去过哪,我就跟你去哪。」她胸口不平静的起伏著,她渴求他,急欲现在。

第九章陷阱

济风被乾爹紧急叫到竹联分舵,一进入龙厅的门槛,突然看到地下一团粉红肉球,济风

暗吃一惊,故装平静的从旁绕过。
紧接济风後面进来的,是暴龙,他也是舵主的另一个乾儿子,跟济风一向水火不容,

他一踏进龙厅门槛,不留神踩到了肉球,肉球竟然惨叫了一声,他和济风都吓了一跳,心头同

时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你们坐下。」乾爹高高坐在龙椅上,冷冷招呼他们。
平常乾爹长、乾爹短的暴龙,突然间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多话。
两个人都尽量调整鼻息,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济风心下揣测,那团被卸去四肢的粉红肉球,应该就是前几天乾爹清理门户,被查出

偷卖货的叛徒,不过现在已全身赤裸、面目全非,连济风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哪位叔伯。
「今天找你们来,不是要试你们。」乾爹突然冷竣一语,两个乾儿子都慌忙稳住自己情

绪。
「今天你们黑熊叔这样对我,就是全竹联帮的罪人,你们说,我要这麽理?」
黑熊叔?那团肉球竟然是平日油光满面、很会整人的黑熊?
两个乾儿子都抑制不住颤抖了一下,黑熊是跟乾爹是一起打天下的同辈兄弟,也是乾爹信任的

左右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吞货被乾爹查到,被折磨成一团人肉,丢在大门口,任人践踏。
两个人连忙回想,自己还瞒了乾爹多少事,冷汗直流。
「阿风,你说!」第一个就点到济风。
「乾爹,我不知道。」济风那来的时间思考。
乾爹的不满立刻呈现在脸上,他又问了暴龙。
「乾爹……背叛你的人应该都要把皮一寸一寸刮下来,逼他吃掉,然後……。」
济风在心里暗暗叫暴龙住嘴,再说下去,恐怕乾爹下一步就要他们亲手对熊叔动刑,再

怎麽说,对自己人,还是长辈动刑,是很犯忌的。
「阿风,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安?」
「乾爹,我只是在想,决叛徒後,您港线就少了一个人接货。」
乾爹皱著眉,脸色微变。
暴龙瞪了他一眼,心里正乐,死得好,乾爹还没清光叛徒,这烂饭就急著妄想熊叔的

位子,分明找死,下一个肉就是这烂仔!
济风尽量试著平静。
他在赌,赌乾爹的心意。

当年他能拜他作乾爹,也是赌他不可知的想法。
如今,跟乾爹也五六年了,输的机会应该更小。
十四岁的济风,用他生父的名字赌乾爹的兴趣。
如果乾爹那时对他生父头条报导的枪击要犯―的反应是不屑,那济风就活不到今天,

没想到那时他竟然就赌赢了,日後还受到乾爹的信任。
济风对乾爹十分服气,所以如果今天赌输,犯了乾爹大忌,顶多也只是把命还回去。
「阿风,你要好好想一想。」
暴龙和济风陡然一惊。
这是一句重话,代表著济风别想再走出这个门。
输了?济风的心一路往下落。
没想到飞鹰帮几拿枪碰他,他都没死,今天却活活被自己害死,但就算要死,起码也

要死的有格。
济风起身,整个人下跪叩头,但语气依然刚正不惧:
「乾爹,我知道我在说什麽,我不为自己想,只为您想。」
乾爹低眼漠然著,久久不语,突然往济风的脖子一指:
「我倒要看看,阿龙,斩。」
斩头?好在不是肉球,济风松了一口气。
暴龙激动拿起摆在一旁的刑器,挑了砍不活的大关刀,分寸不差对准济风脖子。
暴龙没想到终於有这麽一天,他可以大大方方杀了这烂饭,暴龙不想再浪费时间,霍霍高

举大刀,毫不迟疑就往济风头上贴去。
这下真的玩完了,济风整个血液都凝结住。
「干什麽?杀自己人特别急?」乾爹手中的拐杖一出,挥麻了暴龙的手腕,暴龙大吃一惊

,连忙把刀丢下。
奇怪,他明明听得很清楚,是乾爹要他斩。
乾爹的眼底隐埋著微微笑意。
这是一个完美的搭配,暴龙够狠,阿风够沉。

他本就有意让一人接掌港线,一人监视。
两个都是跟了他四五年的乾儿子,也有极佳的辨货能力,原本他还拿不定主意要谁接黑

熊的位子,现在心里都有了答案。
「阿风,你起来,到里面去领茶。」
济风吃惊抬头,他原本只有必死的决心。
没想到除了逃过一劫,还开了一大条路。
应该改掉拿生命当赌注的习惯,济风抚平发疼的心脏。
屏风一敞,龙厅主室金碧辉煌,济风从来没踏进过。
高大气派的雕桌,考究的椅纹,一共有十二张椅子,坐的全是竹联帮分舵干部,离主位

最远的位子是空著,上面摆了一只茶杯,现在是给济风的。
恍若隔世的变动,让济风有点晕头。
敬了众老大这杯後,他阿风就不再是外围分子,这样的年纪就能直接入帮,将来被重用

的机会还多著。
他毕恭毕敬走进位子,向帮里的长辈敬了一杯又一杯。
暴龙在旁边看到脸都歪了。
乾爹难道不怀疑,风陵渡跟天道盟底下的飞鹰帮有勾结吗?道上盛传,两帮之间杀得太

凶,放水也放的超夸张,超像演戏!搞不好风陵渡早就被收买了,乾爹怎麽能信他?
哼,这下三滥最好别犯在他手里。
「干,风哥,超诺模你乾爹就这样把海线交给你管?他妈的,风哥,真有你的!我真想

看暴龙那张大便脸。」阿陵兴奋的拍著济风,一脸得色。
小渡也赞叹不已:
「风哥,我没看过这麽敢的人,你每都能靠你说一句话带头。记得风陵渡会成,也是

凭你超猛的一句话。」
小渡记得风哥的那句敢话:「要我留下来,除非我当头,如果要我受制於人,我宁可死

还痛快。」
当年风哥提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一个念建中的毛头小子,小渡可是庙口混了十几年的

街头老大,领著这帮庙口弟兄,从小就一齐火里来,水里去。
小渡也很狠,他隔天就答应他了。
因为一加入济风,飞鹰帮就休想灭掉他们,当年友情助阵的济风,凭著一股少年气盛,

杀破多少飞鹰帮的攻仗,小渡需要他,就算换济风当大哥,小渡也不後悔。
後来济风带了他的人进来,那个人就是阿陵,帮派正式成立,济风当大哥,与阿陵、小

渡号称三巨头。
至今对帮内最有实力的依然是小渡,但是济风对外搞了不少生意和名气,阿陵擅长平衡

新旧人马的喧嚣对抗,三人各取所需。
但风陵渡的成立,多少是缘由飞鹰帮的血债,最後反而是小渡不在乎这场血债,他只要

他和庙口共生死的兄弟能赚大钱,其馀无伤。
小渡知道,兄弟苦日子过多了,只要加入风哥他乾爹那边的门路,他们就等著过好日子

了,即使是从前没接过的高危险生意,他也要海削一。
一切没问题,只差飞鹰帮这个大麻烦。
风哥的一惯狠与冷,偏偏都会被飞鹰帮搅乱。
这遇上了大嫂被绑,风哥没有乱了方寸,倒是被一通电话搞得进退两难,事後帮内还

起内哄。
所以让风哥失常的理由应该不是飞鹰帮,而是……,风哥的高中同学、飞鹰帮的大少爷

吧。
「风哥,你真酷,竟然在审判大会中途,闪去厕所,跟大嫂讲了五分钟的电话?」阿陵

继续拍著济风的肩膀,口沫横飞。
「但是这一弄,搞得乾爹非要接见小桑不可。」
小渡从气氛最热的时候,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你怎麽跟大嫂讲了那麽久?」小渡认真追问。
济风的表情像是不愿意说,但因为有事相求,他还是回答了:
「因为小桑人在医院。」
「她出事了?」阿陵的语气尽是急切。
「不是她。」
「那是谁?」
「岳宁修。」
尽管这三个字,济风说来平淡无奇,但就因为太过冷静,小渡才会觉得特别刻意。
「干,就算那个死玻璃被卡车撞死,也不关小桑一点事!我现在就去打死这个屁精!」

阿陵怒气冲冲的立刻起身。
「操,你坐好。你要去小桑家里砍人吗?」
「小桑家?」
「他现在就住那,自从他住进小桑家,小桑就开始跟我番(闹),也不接我电话,你们出

个主意,我要怎麽带她见乾爹?」
「风哥,直接轰了那屁精,一了百了。」阿陵激动的口水乱喷。
小渡不经意睨了济风一眼,暗想如果风哥舍得,倒是一个好方法。
可惜,风哥对岳宁修一向很特别,从他们建中同班时,就已经很明显了。
风哥无数在最後关头,阻止兄弟对岳宁修动手,还是破了帮规,在头棍已经落下时

,硬生生把兄弟喊住。
如果不想兄弟围姓岳的,风哥大可一开始就阻止,既然已经等到头棍挥下了,还差接

著的四、五下吗?可是风哥却在头棍时出面硬停,他宁可破坏帮规,也不肯岳宁修被K任何一棒


这还是众兄弟看过的,只有小渡一人目睹过的,竟是风哥被岳宁修打了一巴掌,死忍

著不还手,他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可能的,尤其当年还没进过少监的风哥,十分难惹,连兄弟不

小心拍到他的背,脖子恐怕就当场被扭断,怎麽可能还容人当场赏他一巴掌?
小渡听说,风哥对马子会稍微好一点,所以小渡很想知道,风哥这几年对姓岳的好,

跟对马子的好,到底那里不一样?
「风哥,我倒有一个好办法。」
济风和阿陵停下讨论,带著期待的望向小渡。
「风哥,既然你叔叔把姓岳的当宝,还逼大嫂跟他的交往,你就让你叔叔看到姓岳的跟

男人搞,吓死他们。」
「嗯,不错,不过姓岳的很难搞,这我要亲自去办。」济风曾经亲眼看到宁修跟男人

做爱,那个画面超震撼的,所以济风自信这方法一定可以把宁修赶出小桑家。
小渡傻了眼:
「风哥,你不会真的要……。」小渡不敢问出口,应该是他想错了吧,果然济风接著说


「小渡,你看派谁去当饵?」
「风哥,不是随便抓一个兄弟就可以跟姓岳搞的。」到时硬不起来怎麽办?风哥实在太

没概念了。
「那你说?」济风不悦。
「风哥,姓岳又不是笨蛋,我们要找,也得去那种人专去的地方,找好看能干的,付点

钱,叫他勾引姓岳的,到时我们就等著偷拍。」
「岳宁修会喜欢男人吗?」

小渡和阿陵对看了一眼,不明白风哥怎麽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小渡小心翼翼的回

答:
「岳宁修跟他哥一样,喜欢男人。」
「嗯,我们现在就走。」
好在济风没有继续问,不然听到这奇怪的问题,小渡还真不敢随便回答。
「风哥,我知道有一种PUB,专门就是他们那种人去的,今天晚上就很多人。」
「风哥,我不想去。」阿陵想到满满一屋的屁精,只有拿把乌兹冲锋枪扫射的冲动。
「这不是公事,你可以不跟。」
「那我把车开出来。」小渡道。
济风开始有点恍然,他能够辨识货的纯度,却无法理解爱男人、搞男人是怎麽一回事

,对宁修的好恶更是一无所知。

「风哥,就是这里了。」
「你怎麽知道这家是玻璃?」
小渡乾笑两声:
「以前我收过这一带的规费。」指著前方:
「走吧,走下去就是了。」
两人一进PUB,震耳欲聋的音乐敲击两人的耳膜。
「靠,半个马蚤也没有?」
「风哥,找地方坐,你要什麽酒?」
小渡赶紧去吧抬叫酒,独留济风靠在水泄不通的柱边。
突然眼前有个陌生人跟他四目相对,济风很认真的回看著他,嗯?不像来寻仇的,也不面

熟,对方为什麽一直瞧著自己?
正当济风不解之时,那人突然有所动作。
原来那人正想跟济风讲句话,无奈PUB的音乐吵翻天,那人只好把身体往前靠。
没想到济风的反应是一手抽出刀子,另一手大力将他排开。
「风哥!」小渡及时赶回来,连忙横在济风与男子之间,对济风摇头。

「风哥,他没事的。」
济风紧紧皱著眉头,没事干嘛自己亲自出马?
那个男子傻了好一会儿,接著一步步走向出口,一瞬间,突然夺门而出。
「风哥,我叫了烈酒,我们就管喝,当这里是酒家,把这些人当作小姐和公主。」
「操,差那麽多。」
「请坐,风哥,敬你。」
喝几口酒之後,济风神经末梢果然安定了不少,只是闷闷喝酒,小渡此时已经伸长脖子跟

别桌男人攀谈起来。
「喂,过来跟我们坐一桌!」小渡热情邀请邻桌男子。
两个男人果然起身坐过来,因为济风和小渡对坐,所以两人就分别往风渡两人身边坐去。
小渡不自在的挪挪身体,但为了自己的馊主意,他得要忍耐。
但济风就不懂得忍耐了,他把桌子往前一翻,不让另一个男人顺利入座。
「风!」好在小渡赶紧扶回倾斜的桌子,地上的破瓶和酒液奢侈横流。
真干,回去说不定还会被风哥海扁,他阿嬷咧!
算了,至少他心安多了,因为他确定,风哥真的很难跟岳宁修有任何瓜葛!。
「风哥,走?」
此时济风脸色当然很难看,含怒瞪他一眼,想一出去就找暗巷扁他。
起身临走时,济风才开始环视了地下室热舞喧嚷的人群,发油、耳环、香味、妖媚,真

的没卵葩(阳具)!
这些人也是GAY吗?
GAY?男人和男人到底要……?济风慢慢拾起残剩的酒杯,迳自猛灌。
陡然间,有个陌生人的侧影映入眼帘,却散发著不陌生的凌人盛气。
济风突然坐回去:
「喂,就问问那个白色家伙。」小渡顺势望去,真有个毛头小子穿著显眼的白色亮质上衣

、白色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橘色的高价气垫鞋,腰际绑著抢眼的大皮带,前发高高翘著,染

了一头金毛狮王。

那个白小子正在热舞,一脸酷相,配上高超舞技,他成了全场焦点。
舞池的人以他为中心,围著他跳热舞。
小渡掩著鼻,排开一重重的男人,终於挤进了蜜丛,好在下一首舞是慢歌,舞池的人群

已经有点松散。
「我请你喝酒。」小渡笔直走到家伙面前,单刀直入。
「哪一桌?」白小子也不耍大牌,一口答应。因为来人是个生面孔,而且保证是个壮葛

格(壮哥哥)。
这小鬼,该不会没成年吧?如果害他们一起被临检可不好玩。
小渡去吧抬叫酒,此刻济风已经有点醉意,白小子站在他对面,一时之间还能和平共


「你的装扮真驴耶!」
白小子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喷烟。从来没人敢叼著烟跟济风说话,济风二话不说,把一

杯酒泼回他脸上,白小子脸色一变,发怒地想揪住济风,但济风早已起身闪开,正欲提刀还手


此刻才回来的小渡,赶紧把酒往桌子重重一撂,大喝一声:
「吴济风!」
三人突然静止了二十秒,面面相觑。
依济风的惯例,他会连小渡一起恶扁,但这他没这麽做,因为他已经开始天旋地转。
「风哥,对不起,这杯我赔你。」不知祸福的小渡,只得尽量恭敬敬酒。
「没事。」济风忍住醉意,对他摆摆手。
他真的不适合喝急酒。
小渡也继续进行他的计划。
「喝酒!这杯乾落去!」
小渡拿了两瓶伏特加,替白小子斟了满满一大杯,先乾为敬。
白小子的脸色也逐渐缓和,而且他一直没有藉故离去。

这小子竟然也有欲走还留的时候?周围许多熟人看到这幕「感性」画面,纷纷开始交头

接耳。
「喂,酒胆不小!你叫什麽名字?」小渡拍著白小子的肩头。
白小子似乎也不是随便人就可以碰的,他不客气甩下小渡的手。
为了能钓到尬上岳宁修的人,小渡已经决定今晚发生任何事,他都不发飙。
「你先报名字。」
「我叫阿陵,他姓……。」
「他我知道。」白小子不屑瞧著济风。
「我叫Kevin。」
「什麽K人?」
Kevin撇撇嘴:
「这是英文,有点水准行不行。我真想不透你们两个直人混进来干嘛?」
小渡听不懂,但他懂得顺势一问:
「有个生意,你做不做?」
「Shit!你当我mercial?」
小渡仍然听不懂,以为对方有兴趣:
「我有个朋友憋了很久,想要大钱找玻璃解一解。」
Kevin皱著眉,这人讲话很粗俗,於是他及时拉了经过的CC,招呼他坐在小渡身边,自

己则是改坐在有过节的济风旁边。
那个C脸颊白白嫩嫩,举手投足,尽是妩媚,尤其他对小渡极尽温柔之能事,又是替他斟

酒,又是夹冰块,还从身上掏出手帕,轻拭小渡桌上的酒液。
听人说操屁眼滋味更爽,这人出现,让小渡很想跃跃欲试。
尽管小渡忙著跟新加入的人打屁夸耀,但Kevin还是不忘追问:
「你那朋友是谁?」
「长得不丑,跟我差不多高,嗯……发型跟大家都一样。」
这是什麽形容?
「吴济风,他到底在讲什麽鬼?」Kevin字典中没有客气两字。

济风已经口齿不清一串醉话,「就是一个爱装诺娜耍只要惹过他,一辈子就跟你过不

去的变态,长得很帅,好的时候假清纯,跟你不爽的时候就像杀父的仇人。」还会趁他没防的

时候放错了电,岳宁修,真是个很可怕的人。
Kevin有听有懂的表情,一壁点头,一路追问。
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夜。
四人竟然能相安无事,甚至还聊了不少,小渡最後留下Kevin
以及娘娘腔的手机号码。
Kevin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对著济风:
「你不想问我的名字?」
「……?」接近醉死的济风还没听懂这句话。
「请你记住,我叫Kevin,中文名字叫──岳书培。」
当Kevin低眼瞄回济风时,这老大早趴在桌上醉死了。
接著小渡扛著酒醉的济风离开PUB。
出了地下室,小渡也不拦车,只是坐在路旁骑楼的机车上,等著天亮。
济风当然不会乖乖酒醉,猛地吐了一又一,终於稍微把酒醉吐净。
「风,来瓶解酒?」小渡把整瓶未开封的解酒药交个济风,济风不喝可疑的饮料。
济风接过,打开猛灌,才一入喉又全吐出来:
「妈的,苦得要命。」
接著济风拿矿泉水醒脸,点了一根烟,才有点搞清楚身在何方。
「风哥,明天我就去弄一台针孔,叫那白小子脱光岳宁修,戳他屁眼,干他,我们就等著

拍那姓岳的A片!」
「那白小子勒?」
「闪了。」
「干,头好痛。」济风隐隐约约想起方才在PUB的事情。
记得不是很真切,好像有人一直在他耳边问,干,头快裂开了。
刚刚怎麽会提到那个人呢?是不是他记忆混乱了?
好像是刚才,电子摇滚乐还犹然在耳,他不断听到岳宁修的名字,操,好端端没人认识的

地方,怎麽又冒出他的名字?难不成是酒精弄混了时空?捉弄他的心胃?
他想起来了,不知道是谁整晚、整晚,一遍遍问他对岳宁修的想法。
妈的,问的那麽番(固执),自己却全然不记得回答了什麽!
「风哥?没事吧?」
「小渡,我刚才在里面讲了哪些话?」
「没讲什麽啊。」
「干,我再问一,我到底讲了什麽话?」
小渡不明白风哥为何然穷紧张?刚才的场合不就是臭盖满天飞?风哥竟然认真起来?
「风哥,你真的什麽也没说,怎了?」
「没事,只是我明明记得有回答过……,」济风顿了一下,突然换了一种语气:
「没事,我只是担心刚才酒醉,不小心抖出帮里的事。」
「喔,」小渡松了一口气:
「放心啦,风哥,我有注意听,刚才你什麽也没说啦。」
济风终於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风哥,放一百二十个心啦,」小渡又鸡婆补了一句:
「我刚才有注意在听啦,整个晚上除了”有一点点喜欢”、”不讨厌”有的没有的,你什

麽也没说!」

第十章   刻痕

夜黑风高,小桑家附近徘徊两名男子,心怀鬼胎。
「风哥,我已经扣了那白小子,他叫我给他地址,他会自己过来。」
「好。」
两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布线已久的济风和小渡,他们俩各自 背著黑色包包,从他们的

神情望去,包包内似乎装有精密的器材。
「你告诉他小桑家的房间位置了没?」济风扬著袋子问小渡。

「告诉他?」小渡讶异:
「为什麽要?他又不知道我们会去偷拍嘿咻。」
那就表示知道要偷拍的只有他们两个。
「嗯,好。那我们就直接爬进小桑家装这个。」济风意指两人背的东西。
「用爬的?」
「怀疑吗?」
「是。」小渡真恨透了自己的主意,好在现在是夜人静时,否则他可不想为了偷拍,被

人一路当贼追。
济风似乎熟悉这个高级社区的环境,轻而易举找到安全死角,一跃就翻墙而过。
接著,他们了一番功夫,终於攀上社区游泳池的浴室屋顶,一路沿墙走壁,攀爬过各家

阳台,好在目的地不远,两人终於抓到了小桑家的阳台栏杆,而且幸运地发现,客厅没有亮起

灯火,两人彼此相望,露出满意的笑容。
济风了一点时间撬开栏杆的锁,俐落翻进阳台。
小渡在阳台把风,济风则蹑手蹑脚推开落地铝门,掀开高级进口帘幔,不一会儿,济风已

经把针孔录影机,成功地对准沙发正对面,接著只剩下一点工作,济风边走边退,沿途迅速将

电线埋入脚下的地毯,眼看就该功成身退,客厅的灯突然被打亮,济风心里干了一声,随便找

个角落委身,伺机而动。
经济风连日探查,得知小桑一家今晚会留在祖宅奶奶家过夜,现下这里只会剩下宁修一人


因此,把灯切亮的这个男性背影,应是宁修无疑。
宁修眼帘低垂,似乎若有所思,他一路穿过客厅,直到厨房口的饮水机,果真停了下来

,他前额的头发几乎已经盖到眼睫,嘴角依然漾著一股似笑非笑。

原来他拿了纸杯想盛饮水,两手动作却渐渐停缓,他别过身,也不继续倒水,只是一迳傻

站在原地。
这下可把进退维谷的济风急死了,妈的,要干什麽也不乾乾脆脆,穷像个婆娘似的。
可是今天的宁修可是难得的沉寂,一反那种仇大恨的态度。
没想到他在独时,竟然静的像只猫,简直判若两人。
背後的暗色,把他整个身裁轮廓描绘的更鲜明。
今天的宁修只穿了一件色短袖贴身内衣,左手臂依然紧绑著弹性绷带,匀称的肌肉坚实分布

在经常运动的小臂、胸膛与腹部,而他的下半身依旧紧裹著黑色牛仔裤,腰臀紧束,高大俐落

的好身材。
可是济风很不懂,这个人干嘛爱穿紧身,把自己弄得像粽子!
别过身的宁修,有一半的侧面轮廓隐没暗中,嘴角不知觉弯成专心思考的弧形,很难想像

出他白天气焰高涨的踞傲模样。
宁修的鼻子尖挺,还配合文静的呼吸频率轻轻点著,这竟成了他发楞时候,全身唯一调皮

的地方。
宁修鼻梁两侧的眼神正凝视远方,因为济风搞不清楚他的焦点在哪,因此产生了他神情失

落的错觉。
乘龙快婿,这小子应该之得意吧。
突然之间,济风吃了一惊。
因为他看到这家伙突然发神经,把手中全烫的开水,往臂上的缠绷带大力一浇,动作没

有丝毫犹豫。
但那抿紧的嘴和自苛的眼神,让济风觉得只要有人上前抱住,他一定会像小孩般大哭出来

就在宁修还要浇下第二杯热水时,门铃突然响了,宁修忡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恹恹

走向门口,习惯性瞥了电眼,右手却已把门拴拉开。
真是个千载难逢的落跑时机,济风趁机闪回了阳台。
大门一开,门外站的,正是那天在PUB约好的白小子,今晚陷阱的诱饵。
济风回到阳台时,看见小渡正抱著小萤幕抚掌叫好。
「真有他的,风哥您看,这白小子一进门就把那姓岳的紧紧抱住。」
「嗯?」
书培紧抱著宁修,一颗头颅只触及宁修下巴,书培又使了劲抓著,怕什麽跑掉似的。
今天的书培是乖乖的学生头,穿著Puma运动夹克,泛蓝牛仔裤,他稚气的紧箍著宁修不放

,却抵不住宁修冷冷推开他的凉意。
「Ash,你真狠,就这样消失好几个月不联络?」
「你是怎麽知道这里的?」
「除了那个整晚说喜欢你的酒鬼外,还有谁会干这种蠢事?」
宁修眉头皱著:
「你可以说点人话吗?」
书培摇摇头:
「我终於见到你了,修,我好想你,好想你,一直想要你。」
书培再一用那欲望灼身的身体进攻,攻到宁修的手臂痛的发痛,如同三寸细针打进骨髓

般,酸滞难耐,宁修再也无力推开奋不顾身扑进怀里的男孩。
「见不到你的时间,比被人丢进火锅煮还痛苦,整天都不晓得在干什麽,只是拚命找你,

找你。」
「你想太多了,我是我,跟你没关系。」
「Ash,我爱你,爱到连我都可以给。」
「少蠢了。」宁修冷嘲,把身体退得老远。
书培告诉自己要坚强,他知道在宁修面前哭是没有用的。
「我不笨,我会赢过你刻的吴济风。」书培瞄了宁修左臂,掩不住一点怨怼。

虽然左臂被封起来,但有本事把宁修剥到精光的仅少数男人,都会知道下面刻著哪三

个字。
「吴济风才蠢,而且还是个蠢直人,我知道你要什麽,可是他没一样有本事给。」
这对宁修而言,是事实。
而且他情愿济风别给。
也别给他这麽多沉苛的虐。
他的手臂和心,一日又一日,就快丧失自愈的功能。
他知道他要的岳书培给得起。
而且给得如此急,这麽猛。
没有任何一尾自知渴死在即的鱼,拒绝得了一池扑面的春湖。
宁修觉得悲哀。
阳台里的两个人死寂盯著小银幕,两人身上只穿薄T恤,上唇下舌冷得交战。
「哭么,早知道就带耳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那麽多话好扯,要抱不抱,害我们快冷死了。


济风终於忍不住,掏出烟管死咬著,只差没点火。
「风哥,跟上比起来,这超级麻烦。」 
看济风驾轻就熟的样子,可以想见偷拍这种事,已经不是他的头一遭。
一年前,他从少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那变态猪猡的鸡奸,当年他们的计划也是男

色引诱,偷拍,大肆曝光,让对方死的很难看
当年勾引那猪猡的,就是小渡,夜幕低垂的公园,不知情的猪猡果然急色当头,把人操得

昏天暗地,却不知草丛里躲著一群兄弟,正用家庭摄影机「全都录」。隔天一早的报纸紧急抽

换头条「少年监狱教诲师疑奸少男,匿名受害者达数十人」
济风上是担心小渡挺不住,这却担心里面的人演起连续剧来

「岳书培,你今天哪根筋……!」

宁修用力推开他,书培却像头小鹿使劲碰撞过来,死缠烂打扯开了宁修手臂的绷带。
「FU!」硬是拨开那只发疯的小鹿。
「就算吴济风只能给你三个疤,你还是只想要他?你说话呀?我说了这麽多,为什麽你一句

话也不说?你知道你的沉默会把我逼疯!」
「你最好快住手……。」
一瞬间,书培的身体像被燃烧,火烫的衣服,让书培不得不使劲挣脱它,夹克往前一丢,

直直落入了电视柜。
要不是涨满一腔的落寞,让过於孤傲的灵魂被绝望侵袭,甚至到了没有气力,若非如此,

书培又怎能趁虚掀起他衣服,对准他的胸膛急欲猛吻。
书培的衣服从电视上慢慢滑落,就正好盖住了针孔摄影机。
「靠!搞什麽鬼!」外头盯紧萤幕的两个人,同时破口大骂。
书培专心回忆起每与宁修肌肤相亲的敏感地带,角度、轻重缓急,一丝一毫也不愿马虎


书培真是个完美的零号,不管是火舌灵手,无一不是催化宁修的武器。
他和宁修双双跌入沙发,书培湿热柔软的舌尖,轻点宁修耳垂,不断舔捺宁修的乳头,或

重或轻,欲拒还迎。
他牢记宁修每一秒的反应,狂乱、渴求吸吮著宁修,他要宁修不停翻覆在天堂,忘记人间

记忆。
宁修的身体、欲望、爱火,就这样任凭被人撩拨,一想起身推拒
,身上的熔岩又更温柔的回压他,太多的寂寞与失落,让他超过临界点太久,哗啦一声,宁修

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响。
太过暖和的熔岩,抢入心房,取代早被蛀空、不堪使用的心,宁修闭上眼睛,有疤和没疤

的双臂回扳著书培的肩膀。
有什麽差别呢?自己早就已经不是自己。
当爱上不该爱的人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早就变成了欲望的器皿。
心已经没有感情了,从那刻起。
原来他的天真、他的傻傻期待,只不过是心死的残念。
这一刻,他果真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门外悄然无声。
偷拍的济风两腿一直蹲到发颤。
他一言不发,著嘴里的烟草,苦的发呕。
他不了解自己为何静不下来。
「我去把衣服拿开。」话一落,济风急惊风似的溜出了阳台。
小渡正在错愕之时,却听见楼下的引擎、车门声,往下一探,心口紧缩:
「风哥,别管拍了!」
但济风早已不见踪影。
小渡只好自己说给自己听:
「小桑一家全回来了……。」
潜入客厅的济风,悄悄接近电视,俐落掀开盖住镜头的夹克,这时那两位正浑然忘我啃蚀

对方,书培趴紧宁修胸膛,集中火力,卷舌绕唇征服著宁修硬起的乳头,他们跌入两人湿黏的

世界,忘了人间。
济风心想,就算找了十台闪光灯对著他们闪,两个大男人还未必有知觉。
这样也好,他终於可以大摇大摆走回阳台,继续拍摄他的激情实录。
好死不死,此时的宁修不由自主发出了呻吟声。
虽然宁修已经极尽克制自己。
匡啦!
济风太过粗暴地掀起夹克,不小心连同柜上的水晶天鹅一同翻落,镑!一声,水晶天鹅直

撞地板,发出巨响。
书培回头,大吃一惊。

宁修一如梦中飞翔,突然雷声大震,他的身体从高空急速失重。
他的舌头发疼、血液凝结、五脏停摆,除了惊愕,他只能本能地抬头,呆若木鸡:
「济?」
作梦也没想到,济风会这样突兀闯入他隐蔽世界,而且用一种奇怪的微愠,妒视著自己。
宁修什麽也来不及说,只来得及推开书培,拉回上衣,大门就这麽被一举推开。
「宁修,刚才是什麽东西打破了?」
天棋、秀华、小桑中途临时折返,一进门空气依旧残留诡异的氛围。
天棋他们什麽画面也没有看到,但是三人遥遥而立,眼神彼此没有任何交流,太过冷淡了

,冷的不应该是出现於这样的聚合,只是昭告不宣而告的暧昧。
宁修、济风以及一个高中生,看不出彼此有任何关联,却又能把气氛稿得非常怪异。
阳台的门一开,又出现一个奇怪的男人,背著两个包包,他表情极度心虚的走近济风。
「宁修,你说,到底是怎麽回事?」
天棋的房子,他家的客厅,三更半夜,身为男主人的他,只不过出门一天,竟出现一群莫

名奇妙的人在他房子里。
尽管刚才被济风吓得心脏暂停,即刻的宁修也能气定神f、不疾不徐回道:
「吴爸爸,他是我舅舅的儿子,我表弟,岳书培。」
「喔,他就岳委员的公子?」天棋眼睛一亮。
「至於这两个,我就不知道他们是怎麽进来的。」宁修睨了济风和小渡一眼。
「哼,」天棋严肃的盯著济风,一边跟妻子吩咐道:
「秀华,快打电话给分局长报案,动作快。」
「喔,好。」秀华眼看就要冲入卧室抢电话。
「叔叔,等等。」济风开口。
「哼,你这杂种该当何罪!」天棋这说什麽也不可能让步。
「那你就直接就把我交给条子讯问好了,我保证有他从没听过的精采内容,至於有没有上

报机会?」他两手一摊:
「就是叔叔你的人情了。」
「哼,你还想耍什麽招?最好比上更有h服力。」天棋双手抱胸,等他回话。

小渡超佩服济风的机智,对!就是现在!立刻揭穿这个大玻璃的真面目,今晚人证、录影

带通通都有,而且保证那个姓吴的狗蛋没脸报警,说不定那阿桑(老伯)恼羞成怒,和姓岳的狗

咬狗,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我看精采的应该是你的案底吧。」天棋乾脆直接拿起手机。
济风知道只要一开口,他的爱情就完蛋了,但情势已然如此,他没有什麽选择:
「只要你报案,就等著看我和你女儿的乱伦报导。」
小渡、书培、宁修都非常惊愕望著他,他为什麽要拿自己的事来换?他为何要掩护宁修?他

宁愿狠狠伤了小桑,就为了把自己丢进为宁修而设的陷阱?
难道风哥忘了,这一切的计划就是为了挽回小桑的心,消除乾爹的对小桑的疑心,如今就

毁在他的一句话,一切到底为了什麽?
小桑脸色苍白,把唇咬出齿印,她如今完全明白,原来济风对她心不在焉、若即若离,就

因为她只是济风对付爸爸的王牌。
她的胸口有如万棍齐打,痛得她喘不过气,她知道,此刻她完全明白伟大爱情的丑陋面貌

,但她只能困在原地,任由痛苦侵袭,因为她发觉自己很爱济风,甚至用她脆弱的身躯承受错

误的爱。
留在济风面前承受残酷的伤痛,难道就是她爱济风的方式?她的眼泪缓缓下滑。
小桑竟然宁愿在大家面前流泪,也不愿意含恨逃离?难道她的女儿真是认真的?对那不值一

文的小太保?
济风竟然伤害了当初誓死保护的女孩,还是吴家的人?他的心紧紧抽痛又抽痛,再明白

,自己握紧的双手是注定抓空。
天棋知道女儿情绪过於激动,唯一可以问话的,只剩岳宁修。

天棋也知道岳宁修不一样了,或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看在天棋的眼里,那种整个人的

改变真是太明显了。  
短短一夜,他的屋子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他细细审视著每一个人,亟欲看穿他们心里的谱,包括岳宁修。
陡然间,天棋看到宁修左臂上刻著三个字,但又被许多乱七八糟的疤痕划得不易办识

,他心下吃了一惊:
理事长曾经警告过他,岳宁修的哥哥是可能是帮派分子,难道弟弟也早已受到污染了?怪自

己为何始终不放在心上,如今後悔还真有点晚:
「宁修,原来那天你宁愿留著玻璃碎片,也不愿易把手臂伤口摊开来,原因就出在片疤痕

上?」就算承认自己倒霉看走眼,他也要好好审问出宁修有何不可告人的过去,嘴边没几根毛

的小子竟然也敢跟他耍心机?
「秀华,送客。」凌厉的目光紧盯宁修不放:
「岳宁修,立刻进我书房,你最好解释清楚臂上龙飞凤舞的疤
。」
(本章完)

第十一章 情人之一

宁修抬头瞧著书柜,从六法全书到史记,还有厚厚一本政治学原文书,本本几乎都已被翻

遍。
前额发稍轻轻落下,他也没甩,只顾举眼巡著柜上的书,看看究竟还剩几本可以瞧的?
碰!重重阖上书本,原来沉闷也有回音的。
打从住进吴家以来,宁修的生活就变得相当单调,但是再单调也没让他觉得像囚犯。
电视机就在他旁边,可是看了电视又如何?随便瞧个美少男,都会让窒息的日子更加难熬


但今天,他已琢磨了好去。
尽管平日为吴家做牛做马,但他还没打算连今天也赔上。
「宁修,你今天有事情吗?」
宁修侧头望去,原来是她,宁修不在乎地漫答:
「小桑,你忘了我现在被禁足,出门还得跟你爸报告。」
「宁修,对不起,是我……。」小桑站在原地,几乎已经盈盈欲涕。
「关你什麽事呀?」宁修的语气一点也不懂温柔。
小桑欲言又止,定望著宁修。
宁修挺拔的身材永远相称著品味的服装,眉宇之间漾著一股活泼开朗,嘴角展露男性的企

图心,除了一身的气宇轩昂外,他的最大魅力来自与生俱来的神秘特质,尤其是他用一双难以

探测的眼神放电时,试问哪个异性能招架?
就连小桑最好的朋友、社团同学都是死忠的「宁修迷」,如今这样炙手可热的男人以「男

友」之姿住进她家,她心中能不感动吗?
而且那天在医院,她曾以妻之名留了假资料,坦实的她至今仍耿耿於怀。
无庸置疑,她应该是要爱上他的,尤其他是爸爸一手栽培的好人才,也是爸爸最中意的交

往对象。
如今她还有什麽好犹豫的?爱上宁修吧。
至今济风给她的羞辱还不够?
一向不缺女友的济风,就算少了一个吴小桑,他的日子还是一样逍遥自得!
可是宁修不同,就算倒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他也从没有动心过,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付出感情也不要求回报。
现在的宁修,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她再拒绝他的感情,不知宁修的心中将会多麽厢

无依?
爱上宁修吧,小桑再对自己说。
「今天是情人节,我想……。」
小桑话未完,宁修的手机就震天嘎响了起来,不消宁修低头看,就足以让他一脸不耐,语

气尽是冷漠生疏:
「王先生,是的,我在家里。」宁修正跟天棋的助理报备行踪,这星期以来真是受够了,台

北监狱的先生小姐,恐怕都还比他快活些!
不过也多亏吴爸爸给他自新的「机会」,一夜的审问,又要他招认加入帮派,一下又要他

招认吸毒,甚至还逼他承认参加秘密宗教,也不知道哪来这麽多名堂?
其实不就是刻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而已。
只是他又了两年的时间,试图以新疤烫烙毁灭这个字迹罢了。
也好,若不是天棋停止他一切助理的工作,现在的他,应该已是一付形同枯槁的过劳模样

,真不晓得吴天棋哪天才会把他当人看?
「王先生,我等一下要去诚品敦南店找资料,跟你报备一下。」
「敦南店?你附近不就有一家,何必远到敦南店?」
「因为我想透透气。」宁修讲了最真的实话,再没会会妖精或Top(一号),他真的就窒息而

死了。
「那……我想应该不用问立委,你快去快回就是,中途千万别跑去别的地方J。」
那助理三叮咛四交待,弄得宁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忘了小桑的存在。
「宁修,今天是情人节,我想去走走……。」一向含蓄的小桑,热红著耳根望著他。
宁修的背脊凉了半截,他哪会不懂小桑的暗示,但仍兀自做最後的奋战:
「可是我要去的是诚品敦南……。」
「诚品?好啊,我很久没逛书店了。」小桑的表情很期待。
但她不了解,为何宁修一听她也要去诚品,脸上立刻出现一种表情,活像大排长龙,终於

轮到自己时,才惊觉等的东西早被前一个人抢空。
「好吧,别逛书店了,我们去华纳威秀,然後给你挑个情人节礼物。」宁修既绅士又斯文

的温柔说著。
现在的他,已经全认了。
「走吧。」
临走前,宁修随手把搁在电视旁的书本摆回柜上,却有那麽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怎麽了?宁修?」
有一种静默叫空洞,是瞬间结冻後的一种裂伤。如果瞬间结冻容不下任何温度,那麽,滚

烫不止的热情在瞬间冰冻後,就只剩龟裂至体无完肤的下场。
宁修不知道他的下场是什麽,只是不能控制地无止尽静默。
「你是怎麽了?怎麽不说话?」小桑看著出现在宁修手上的东西,发出真心的赞叹:
「哇,怎麽有这麽小的摄影机?看起来真可爱。」
「走,我们去逛逛。」宁修笑得非常恍惚,对手中的迷你摄影机已经没有任何意见。
若不是小桑也心事重重,她早该看出,宁修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是冰河侵蚀後留下的孤砾


CCD(针孔摄影机)、书培、小济、吴天棋。

以及他们的一堆蠢话。
宁修不断在脑中排列组合,一一。
早该承认这一切是怎麽一回事了。
除了那个整晚醉话的人,还有谁能让他斤斤计较到最後一刻?
那一刻之後的,不免又是调回原点的自摧。
如果他不惜背叛相依为命的亲哥哥,至多换来的,只是一句酒後的呓语,那他拜托这醉鬼

闭紧他的嘴。
否则只会逼他绝到谷底。
小济应该不了解,为什麽他所毁灭的,永远比对他付出的,还要多。
等到小济理解,一个心腹大敌,远比一个暧昧不明的熟人,更能完全掌控他,届时小济就

应该能够明白,为何他对他的态度,只有日益严厉的伤害。
不过,现在可是小济他自己要破坏这种风平浪静的关系。
宁修对手中的针孔摄影机冷嗤。
如果小济执意要挑战他的隐忍程度,他是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小济。
傻愿的直人。

「起床了!喂。」她摇摇他。
济风在蒙胧中感觉到熟悉的触感,以为对方又要了,尽管体力透支到底,他还打起精神挑

逗对方。
「喂!你干了一夜,还没射乾净啊?」
「嗯?」原来不是想再来一,济风拉高被单,继续蒙头大睡。
「风,起来嘛!都中午了,我想去吃东西,好啦~~?」女人以白皙无暇的姣好身躯,摩蹭

著赤裸的他,软玉温香。
暖被中,一丝不挂的胴体慵懒趴著,由颈到背、直至臀底,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形。
她缓缓抬起玉腿,往右直接一跨,正反交叠,轻而易举又把他撩拨起来。

火热的爱腻,是一种女人特有的荡浪。
济风在睡梦中,轻手抚弄她嫩滑的小臀部。
为了这女人惹出的火,他整夜舍命冲刺到最後一刻,即使弹药将尽,他还是挺力到她泄出

为止,拼到连点烟的力气都没有,一拔出来,立即倒头大睡。
但她还是不放过他,没一会儿又靠过来,拨弄他血液最活跃的器官。
整晚,他的精力和水份,就这样被她无度地耗乾。
这个女人,李薇,一夜的潮红未退,如丝如绸的长发散乱在他胸膛之间,仰起脸蛋,那双

迷蒙又天真的眼睛,带著难以抗拒的诱惑

但她的羞态一闪即逝,俏黠的拉扯济风的被单:
「今天是情人节,你起来陪陪我嘛。」她抬起好强的下巴,坚持审视著这男人,少数能与

她哥哥抗衡的帮派大哥。
他有棱有角的轮廓,显出他不愿妥协的个性,眉头不张的表情,令他的过去惹人好奇,一

身的刀疤枪眼,张扬著他不凡的战绩,或许是因作的太累了,他的嘴角隐隐有些无辜,跟他性

格的形象根本不相称。
轻抚他下巴的短髭,脚指正拨弄他的腿毛,稿得她自己差点二度动心了。
但她晃著脑,咬牙忍住悸动的情绪,济风不管是当情人或老公,条件都不差,唯一的缺点

,就是他对每个女人都非常的好。
李微跟他交往的那段时间,除了男人以外,没有女人不让她提心吊胆的,因为济风对情人

和红粉知己一向没有区别。
「风哥,我们去吃情人节大餐嘛,都快下午一点了……,起床嘛。」
偏偏没有人能强迫济风作他不想做的事,而他现在只想睡觉。
李薇拿他没办法,只好百般无聊的托住下巴发呆。

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李薇出现讶异的表情。
电话声响半天,连济风也醒来了,加上明显可听出,电话那头是李薇的追求者。
济风点著烟,不经意的侧耳倾听薇薇推掉牛皮糖的邀约。
李薇放下电话,一回头见到济风已经清醒,笑靥在瞬间灿烂的绽放,真是个可人儿。
济风盯著她手上的电话,却忍著不过问,毕竟薇薇现在不是他女人。
「风哥,早上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接了你的电话。」
「嗯。」济风不以为意。
「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等会赶吃情人节大餐吧。」她含笑凝睇著他。
「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济风吃惊问她,啧了一声,截起床头的手机,速拨了小桑的

电话号码。
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稍後再拨……。
只剩下系统的语音答录,小桑似乎已经关机。
济风开始有点烦躁,他竟然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李薇看在眼里,心头竟然有些愉快。
「早上有人打电话找你,我跟他说我们正在睡觉。」李微斜睨著他,这样一来,再跟风哥旧

情复燃会更好玩。
「嗯?」
他低头去查手机上的已接来电,竟然出现了小桑家的市内电话。
「男的还是女的?」他不确定的多此一问。
「女的。」
重重甩下手机,他与小桑没遇上七夕情人节,在西洋情人节的时候,竟也错过了。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小桑,却又不住渴切她。
到哪一天,他们之间才不会有那麽多差错,她才能幸福无忧依偎在他怀里?

****
李薇套著羊毛料的六分裙,配上可爱的毛织帽,罩著俏皮的雪衣,搭了LV的淑女皮包,偎著济

风臂弯。

能跟济风一起过情人节,令她十分开心。
一想到好玩的事,李薇立刻在济风耳边叽哩咕噜,不时还他的臂,投入怀抱,尽管在台

北的闹区,仍引来部分路人的侧目。
眼影、淡腮、亮彩的唇形,使她摇身变为都会的玫瑰。她对今天的打扮十分自信,因此又

不免细细打量济风。
他的体格不错,基本的胸肌、腹肌不用说,就身高好歹也有一百八,难怪干架围事都难不

倒他。
济风粗黑的头发稍稍分边,比起当年一付挑衅的表情,现在收敛不少,样子也开朗多了。

只是他的穿著品味还是没变,永远就是黑色或白色T恤,外加一件外套保暖,下半身不用看,猜

得出来一定是球鞋配牛仔裤,偶尔还会连学校的卡其裤也穿上街。
当初李薇就是被另一个谈吐斯文、衣著讲究的五专生吸引,加上当年的济风忙著风陵渡的

事,根本无暇陪她。因此她头也不回,甩了这位帮派大哥。
如今李薇自忖,既要找个比她强势,又要浪漫的男人,其实很不容易。
就这方面而言,济风可说是完全及格。至於外表的条件,突然又没那麽重要了。
今年的情人节,总算找对人陪!闻著臂弯中的一大束玫瑰,李薇露出难得的含蓄温柔。
「风哥,这家就是我一直很想再来的精致餐厅,现在排队应该还等的到情人套餐。」李薇指

著前方蓝色装潢的连锁餐厅,一付矜持状的挽著济风走进去。
刚开始,济风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当他等到第三十分钟,发现依然是拿号码牌候位时,

他的表情已经很不太对劲了。
「什麽鬼餐厅?付钱来吃饭,还要老子等半天!」济风虽然没抽烟,但一边翘腿,一边抖

脚,搞得同一张候位椅的客人也跟著摇晃。

李薇有点看不下去,今天她特地淑女打扮,精挑细选了这家优雅的餐厅,偏偏她的男伴就

是一付吃路边摊的样子。
「风哥,别那麽土嘛,高级一点的地方就是这样!」
李薇的直言恼怒了济风:
「高级?金钱豹够不够高级?走!我们现在就去,你看要不要等!」
「别这样嘛,好啦,你先坐下来,我去柜台问问看还要等多久。」
李薇莫可奈何的走向柜台,她多希望能常进出这类有品味的餐厅,偏偏济风就老爱逛场子

、推竿、钓虾、泡舞厅。
叹息声。
她还能期待已经分过的人,一夜之间变成士绅名门吗?
「靠爸,你踩我裤子?」
「你娘的!路是你家的?喊借过也不理,你以为你堵在这里,别人都不用过?」
「你阿嬷咧,想打是不是?出来呀,出来挑啊!」
「靠!拿开你的脏手,少对我动手动脚,龟儿子──。」
「干,你再说一。」济风把对方狠狠揪起来,对方不甘示弱,一边勾拳挣脱,一边吐沫

大骂。
「风哥!」李薇一回头,果然是济风跟陌生人起了冲突。
「走啦,轮到我们了啦,快走啦!」李薇死命拉著济风,担心他们快被服务生赶出去。
但李薇越是拉著济风,济风越是不肯作算,对方也不断抓著济风的下巴,再来就是全武

行了。
看著两人一触即发,李薇也只能乾焦急。
济风还是老样子,只要对方是男人,他就会争个你死我活。
李薇还没看过他让哪个男人,连他最好的哥们,济风都不见得有任何软化。
今天就算济风把这男人打个半死,李薇也不会意外,因为只要是男人,全都跟济风有血

海仇。

连当过太妹的李薇也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乾耗著。
比他们晚来候位的情侣,都已经拿著号码牌,大大方方往柜台方向走来。
李薇只能眼巴巴的瞪著那对情侣,女的端庄,男的高俊,而且还将占据他们的位子。
近在咫盏募梅纾却一点善罢干休的意思也没有。
其他客人都远远避开了战区,聚光灯下就只剩她李薇,和对方的女友。
真是她奶奶的衰!
偏偏那对郎才女貌也开始耍白目,不好好捧著号码牌等带位就算了,还非要从这条路过

,冲锋战区,勇气可嘉。
不过李薇还是替那身名牌帅哥心疼,因为风哥不仅连路人都扁,对於一脸嚣张的人更是

狂扁。
好在济风并没有留意到路人,眼看他们可以就此安然,斗胆的男女竟然停驻在济风眼前


更出人意料地,男的还落落大方开了口:
「吴先生,这麽久没见,一见面就在打擂台?」
济风移动视线,一见到那男人,全身就像只猫弓紧背脊。
李薇不认得站在眼前的男女,却认为济风应该跟他不陌生。因为当那帅哥一挡在济风眼前

,济风就可以立即放下拳头,松开陌生人的衣领,还能被搞到一付低头耳热的受制模样。
搞什麽?济风告诉自己,那男人没什麽!欠揍的时候,他一样可以照扁无误。
但济风能感觉到,站在男人身边的,正是小桑,所以发急等著男人的目光退开。
偏偏这男人今天吃错药,用灼灼的视线罩著他不放,济风知道今天不寻常,因为一直以

来的宁修,在不发火的时候,是只会用眼睛瞄瞄他。
彷佛有一世纪那样漫长,直到周围的人全都老去、腐朽、风化,他仍然注视著他。
济风终於认清了他的局势,既没勇气与宁修对看,也没勇气为小桑把目光调走,就只能

这样,视线胶著在半空中,一肚子的难堪。

「喂!」这个变态还要看到什麽时候?济风出声抗议。
奇的是,宁修不但一反平日的态度,还诡异的掏出手巾,递在济风眼前。
此时勇气倍增的济风,在接过手巾的那一刻,抬眼迎向了宁修,但宁修也在同一时刻避

开了目光。济风紧接著往小桑的方向看去,他的桑,也正望著自己。
「小桑!」他在唤她,她却正被另一个他拉著走,等到他在原地回神过来,身边只剩下

一个她。
李薇像到黄莲似的,蹙眉凝视他。
风哥的堂妹终於在此刻出现了,护使者还是个比风哥更目空一切的帅哥。
这场较劲,就算她没太大的把握,也决心要争到底!因为济风一直是她在意的人。
「风哥,服务生要带位了。」李薇提醒。
济风点点头,偕同她的脚步移动。
眼前的两个空座位摆著乾净的烟灰缸,位置在角落,气氛还算静谧,李薇觉得满意极了


只有济风认为是个惨剧,因为邻座紧邻的,就是宁修和小桑。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非吸烟区有位子的话,我再通知您换过去?」另一个侍者正在

安抚宁修。
宁修张了小桑一眼,缓缓回道:
「不必了,现在这个位子也挺好的。」
真是凑巧,吴济风。
宁修翻开菜单,得意过头的点错了餐。
「点错了!」济风粗鲁打断薇薇跟服务生的交谈:
「咖啡、青椒、苦瓜汤?你点给谁吃?」
李薇一脸尴尬,还得跟济风解释:
「你听到哪一桌去了?我还没点耶!」
上了餐,两对情侣比吃牢饭还要沉默。
宁修没有让女士往内坐的习惯,他不喜欢放眼望去,邻桌对面全是女人,因此小桑反而被

摆到外侧,与李薇斜对而坐。
这个女人就是济风的现任?与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小桑心里觉得好委屈,一一为济风编织藉口、欺骗自己受伤的感觉,然而这可恨的男

人却不知耻的享著艳福!
还是济风已经接受了分手的提议?那她还天真的跟宁修把持什麽?这种不堪的爱情,只让

自己又羞又愤。
「宁修……。」
「谢谢你的,好漂亮喔。」薇薇道。
「昨天你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我……。」
「我们复合,好不好?」
「你说什麽?」宁修和济风不约而同张嘴讶异,这噪音干扰的实在太严重了。
宁修和济风互藐了一眼,同声骂道:
「关你屁事!」
接著大家开始死气沉沉压低了音量,但交谈也开始辞不达意,最後乾脆就言不及义。
「风哥,你好酷!好性格,那些白斩鸡跟你一比,不够看啦,昨天的床技高超,把我整得

全身是伤,好刺激喔,好在我功夫了得,才能应战,不过啊,好好人家的女孩,是禁不起摧残

的,你的大炮可不要拿去吓哭人家。」李薇愈讲愈起劲。
倏然,刷著一脸涨红。
宁修丢下刀叉,声音刺耳,他也不作解释,直接就起身出去狠狠抽烟。
席间只剩下小桑一人,孤力而难堪,她的眼泪几乎滴进了汤里。
济风摆摆手,示意薇薇静下来。扮演情人,他真的是够温柔,却也分给别人过头的温柔。
李薇还在怅然之际,济风已经起身,在小桑身边蹲下来,用手拭著小桑的眼泪:
「桑,你这样我会心疼,我会心疼。给我一点时间,桑?」
「你还需要什麽时间?你的所作所为,让答案已经非常清楚了。」
「桑,如果我有办法让你过好日子,我就会死命霸住你!不用这麽婆婆妈妈。」

「我不要什麽好日子,我只要你多一点、多一点的感情。」小桑的胸口因泫泣而抽动著。
「我会给你好日子!」济风相当坚决:
「给我最後一机会,生日那天晚上,我带你去拜见我乾爹,以後他会给我一个正式的位

子,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连你爸也会承认我的。」
「我才不稀罕那些非法的事情。」
「不要乱说话,我乾爹是一家有名的国际公司总裁,还上过杂志专访。」
「真的吗?」小桑以为济风只会混那些地下帮派,不知道他还有什麽乾爸乾妈,听起来挺

有模有样,只是不清楚在搞什麽名堂。嗯,她还是先答应去见他乾爹,至少这一点她还做的到

,尽管比不上斜对面的那个。
小桑点头答应。因为她更担心那个乾爹有问题,她得提醒济风

风哥要带小桑去见他乾爹?李薇的心头升起了凉意。
当初交往时,她一再试探,风哥也无意带她去见乾爹,还为此大吵几。
李薇呆立著,心里又妒又恨,为什麽是那个头脑简单纯的女人?
她突然不想离别,燃起了熊熊斗志,她立誓想要争夺到底。
「薇薇!」
李薇突然跑开,济风喊不住她,他望望小桑,又张张李薇的逐渐远去的背影,跟小桑丢下一句

「那天七点,我去叔叔家接你。」就追赶出去。
小桑嘴里的牛排,已经变成了橡皮筋,她恨济风,更恨自己。
等到宁修回坐,两人脸上已经挤不出笑容,宁修替小桑切开牛排,一块又一块,没想到拿

刀割解心肉的是自己,沉默咀嚼那些碎片的人,是小桑。
宁修从这一刻开始,突然站起来,轻轻拥著小桑。
如果他能够只爱她,那该有多好!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女人在他心底已经死了,在国小

六年级那年,或者更小的童年。

如果他能够爱一个普通的男人,那该有多好,可是似乎也受到上帝的作弄,他对男同志的

信赖,也在国一那年,宣告不治。
从此他的内心,能够接纳的位置,就只剩下依然纯净的直男人。
但那又如何呢?小济给他的磨,已是前两者加起来的几倍。
宁修轻拥著小桑,如果到了别无选择的一刻,也许他会选择跟小桑在一起。
至少那是最接近小济的位置。
一想到他,空间盘旋在宁修脑海,不按逻辑的悍然翻转。
直到宁修失去时空。
但现实时空中,济风和李薇已经相偕回坐。
而邻桌的璧人依然簇拥。
济风真的看不下去了,一言不发的在旁守著,他们到底要抱到什麽时候?
为什麽姓岳的老是要碰小桑呢?
他浮躁的抖动脚尖,节拍一比一急,眼看自己就要冲上前把两人扒开!
好在小桑著脸,身体退开,匆匆交代要上洗手间,旋即转身离去,李薇也决定跟上前去


席间剩下宁修与济风斜对的组合。
济风只是捏著指骨,忍著瘾,因为他几乎不对著宁修抽烟。
宁修却一直瞅著他,神情竟然回到那夜的温柔。
「喂,你为什麽要碰小桑,你不是……。」干,济风突然忘了gay的发音了。
而宁修看他的嘴型和表情,笨蛋也猜得出来他想问什麽。
他冷哼了一声:
「今天以前我会给你答案。现在换你回答我。」
济风不置可否,只要别叫他回想八百年前的事情。
「那天不是你来小桑家偷拍的吗?不是已经拍到你想要的画面吗?那你还在你叔叔面前耍

什麽蠢?为什麽不把光碟拿给他欣赏?他妈的!」
济风不想回答,只好装傻似的拚命左顾右盼,能拖多久是多久。
「你以为可以不用回答吗?吴小济同学。」宁修早就起身,站立在他眼前,须臾之间,就

捉住了他的下巴。
济风楞了一下,这个岳宁修有毛病吗?济风想也不想,膝盖就狠狠往前一撞,出奇不意。
若不是宁修早有警戒的退开,老二哥早被济风踢烂。
济风只反击了一,就停住了。但还是涨著一脸猪肝红,一付吃了大亏,又说不清楚损失

什麽的窘样。
宁修退到餐桌ff靠著,双手抱胸,表情颇为玩味。
「你乖乖回答不就没事了?干嘛跟我搞飞机。」
「你是没看过随便碰我的人,只剩下两节指头?」
「如果你敢的话,早就不会碰你了。」宁修用鼻子哼了一声:
「还有,你别想再拖时间了,两个女人一回来,反而让你更难看。」
这意思是说,就算两个女人在场,宁修也无意收敛?
这话果然起了恐吓作用,济风一边用力抹去下巴,一边别扭的不瞧他。
「你那天干嘛装蠢?」
「什麽装蠢?我只是不想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喔。」宁修扬眉,带著兴味。
他当然知道小济为什麽会那样想,因为小济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没地方住的人。
「那你那天……。」结果宁修发现,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勇气。 正当他欲言又止之际,视

线正好瞥到两个女人前後从洗手间走出来,渐渐接近。
然而现实的时空,都是残酷的局促。
宁修只好面无表情的把脸一撇,音调没有感情:
「你遇到我表弟那一晚,在BAR里,你跟他讲了什麽醉话?」
「啊?」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采取非常手段,让你对那两个解释不完,我数到三,一、二……。


「喂!我回答!」济风一点都不想被男人拥吻,只好栽在他手里:
「我那天说,不讨厌你。」

「不讨厌我?」
「嗯。」
「嗯?」紧迫盯人的等著下文。
看宁修一付不可能不知道的样子,只好乖乖硬著头皮回答下去:
「有一点点喜欢你。」
「嗯?」宁修到此时才真正拉回脖子,一字不语的审视著济风的脸。
「……。」该死的醉话!
「这些话……,你受得起吗?」
「废话!」济风没好气:
「那天醉到连我姓什麽都忘了!」
「很好,吴先生。」
两个女人已经几乎走到眼前,宁修突然靠近济风,在他耳边清晰的咬了一句话:
「有一天,我会要你跪著求我跟你交往。」
济风皱著眉,白了他一眼,这男人今天哪条筋不对?
「风哥。」李薇回坐。
刚才她随著小桑进洗手间,目的就是要看看这女人是何方神圣,结果换她补妆的时候,被

小桑藉著洗手之故,用力打量一番。
「风哥,我……。」李薇似乎有难言之隐,到了这个关头,如果再不说,对她、对济风,

都是残忍的事。
「宁修,下个星期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爸要我提醒你安排一下。」爸爸请她转达的,

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
「风哥,我月底……决定要去澳洲念大学。」
「什麽?这件事情我从来不知道!」济风很生气,他没想到跟李薇温存的这几天,竟成为

离别的激情。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玩弄他!
「下个星期天?」他可没听吴天棋说过有什麽特别安排。
「你什麽时候要走?」

「风哥,这……些都是我哥的主意。」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反正我也不是你什麽人。」
「风哥,我……我决定搭二月廿八号的飞机走,先去那边念语言学校。」
「你爱什麽时候走,就走吧,反正你已经决定,不必挑著那天走!」
「你知道那天是什麽日子吗?」小桑意指下个礼拜天。对於爸爸交代的事情,小桑怀疑宁

修也跟她一样困惑。
「我当然知道,那个蠢日子不就是她的大寿吗?」
小桑恍然大悟。
「风哥,这只是我哥的安排,其实我并不想离开台湾。」
「嗯。」济风已经不想说话。
「明天我就要回南部老家,一直到二月廿八号下午,我才会在桃园上飞机,我希望……我

希望是你把我接走。」
「你想留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走,薇薇。」
「风哥,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好堂妹,你还得带她去见乾爹呢。」
突然之间,济风了解薇薇把时间订在同一天的用意。
另一桌的宁修和小桑交了一个眼神,他们的对话已经接不下去了,只能单调的搅著各自的

咖啡,无言以对著邻桌同一个怏怏的男人

「走吧。」也不知是谁的发号司令,但四人就如接到军令似的,迅速各自收了东西要走。
交谈已经严重混淆,谁也无法分辨两桌的差别。
四人前前後後走到了柜台,十分沉寂。
付账时,宁修和济风都同时掏出了皮夹。
「先生,您的一共是二千一百二十五元。」
「卡呢?你没卡?」薇薇凑在济风旁边。
「什麽卡?」济风不悦的把身体挪远一点。
他的皮夹当然没有半张信用卡,他低头找了两张钞票,但在一百元钞不够的情况下,他犹

豫著要不要用三张纸钞给小姐找零。
不付小费很没面子,但今天搞的他一肚子大便,再付九百元的小费,简直要他永生难忘。
此时,宁修已经掏出了一张从没刷过的卡,递给小姐,淡淡道:
「两桌一起付。」  
济风瞪了他一眼,还是那句:关你屁事!
「我自己会付。」济风正正迎向宁修犀利的目光。
这家伙干嘛又在乱放电?明明都是男人,难不成宁修对男人有意思?
如果是的话,拜托宁也稍微移情一下,别老看到他就像八辈子的仇人。他都还没把他哥的

名字刻在哪里,这小子倒先把「吴济风」三个字刻在身上。
已经对他让过了头,宁却还只想把他碎尸万段?
等济风回过神,小姐早就结了两桌的帐单,连同宁修签完的信用卡单,正要递出。
济风在最後一刻,抢到了信用卡,和一张有岳宁修签字的存根联。
济风低头看著狂草的笔迹。
男人跟男人之间,为了生存可以随时决裂的殊死战,他懂。
而且从小就懂。
可是男人与男人可能会有温柔?他不明白。
如果宁修真的只会爱男人的人,那他应该知道答案。
偏偏他那小子就是不肯回答。
「风哥?」
自从李薇一说要出国念书,风哥就开始这付魂不守舍的神情。
济风回神,连忙将卡还给宁修,
宁修在接过卡的那瞬间,非常细微的,看他一眼,济风意会般轻轻还他一眼。
济风的神经当然还没粗到会漏看那行字。
信用卡印著那行字-同志认同卡。
这济风不需要查字典就知道同志的意思了,因为这两个字常成为八卦杂志的标题。
有人要回洗手间找失物,两对情侣又再往不同方向擦身而过。
这宁修还是没有习惯让女性走内侧,因此两个男人又再度触身而过。
济风一边跟薇薇交谈,左手无意间轻触宁修的大衣。
尽管济风多麽努力不露痕迹,但他再细微的想法与神情,也无法逃过宁修的掌握。

因为宁修就在济风不著痕迹塞进口袋的前一刻,轻轻挡住了轻轻擦身的左手,很自然的把

济风手上的三张纸钞推回来,表情很淡:
「你欠著,等下全部一起还吧。」

(本章完)

这一章或许是与我最贴近的一章可惜写完後我还不知道如何命名  
**********************
第十二章 

阿枝虽然眼睛盯著电视,耳朵却不自主聆听著门外的动静,整日烂醉的丈夫正守在门边,

扯著破喉咙干樵(不满的宣泄),比杀猪还难听。
宝贝儿子家宝不时从房间里探头探脑,一付等谁回来的样子,不过阿枝现在可没心思理会


她已经被门外隐约传来的踹门声,搞得心惊不已。
一喝酒就想揍人的丈夫早已不足为惧,因为更可怕的债主这几天即将找上门来,人数还将

一比一多。

最残暴的尤其是地下钱庄的水鲲,他在道上不是混假的,真的会把赖帐仔剁手剁脚,才想到此

,阿枝就已经哆嗦起来。
锵!碰!惊人的声响,震动了整间屋子。
水鲲来讨债了!
阿鸟喂~!水鲲来讨债了!
阿枝躲在电视後面,把脸贴进污黑的墙壁上,妈祖!菩萨!她再也不敢赌钱了!
「干恁爸!」天发破口咆哮,把刚进门的济风吓呆了。
济风已经一个礼拜没回家,甫一进门,整个人呆住,两眼直瞪著天发,面无血色。
「干!外靠没死,今马(现在)才死等来!」
天发一边挥动著空UU的手心,依旧大骂。
济风楞了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虽然另一手尚握著门把,但此刻真的很想摔门走人。
终究他还是留下来,进了门呐呐喊了一句:
「爸。」
济风的手渐渐从门把上松开,心情一层层往地狱跌去。
阿枝一听不是讨债的水鲲,却是那只不知死活的杂种,心情立刻转忧为雀跃。
她相信这杂种现在才死回家,绝对有好戏看,连她亲生儿子阿宝也兴冲冲加入看戏行列。
济风果然没让她失望!她和家宝一踏进饭厅,立即看到错过精采画面!
距离济风不到几公分的墙壁,他们定睛一望,耶!果然看到刚才_锵巨响的凶器-从

天发手中猛然掷出的酒瓶,撞上墙壁後已然破碎枝离!
酒瓶在济风脸边应声而裂,喷在他嘴边的是残馀的酒液,有一点腥咸。
济风不敢抹脸,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颊边凉凉湿湿的褐液,已随著皮肤刺痛的划痕缓缓流

下。
不绝於耳的干骂声,向济风轰来:
「干!一礼拜唔转来,你不免尬恁爸转来啦!干!整桌的饭菜一礼拜没收,干!厚恁爸么

死,干!」
济风往桌上一瞥,一星期前做好的晚餐,果然原封不动留在桌上,而外面买来的发臭便当

盒,已经堆了满桌满地,蟑螂鼠辈横生,臭气逼人。
济风本能就想走去收拾,却被醉醺中的天发误以为要跑走,搞得天发肾上腺素激升,随手

抄起手边的废弃瓦斯桶,吼了一声,愤怒在原地狂转著。
济风一听见瓦斯桶磨地掺入养父的愤怒之吼,哪敢再乱动,身後风声虎虎,加上醉後痛苦

的嚎叫,济风背对著即将引爆在他身上的风暴,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不会这麽衰吧?
天发继续转圈,加上酒精冲脑,几乎已被搞得晕头转向。
如果这老头就此醉倒,今天他就可逃过一劫,济风正打著如意算盘之际,天发已经重重甩

出瓦斯桶,尽管他对济风的方位失了准头,但瓦斯桶还是神准的在落地前砸过济风的右腿,济

风和天发同时扑通跌地,一个是眩晕了,一个是隐约听到骨裂的声音,痛倒在地。
「喂喂!你不要装死,起来!起来!你这个月的薪水勒?」阿枝担心等济风进了医院就要

不到钱了。
济风的脸触著冰凉的地板,锥心的痛觉还没让他恢复意识,眉头紧拧,手心抵著地板。
这下可好,一回家又进了医院,如果这老头继续发飙,他大概得在医院过大年夜。
「钱呢?你工厂的薪水咧?年终勒?」
阿枝抢走济风口袋的皮夹,大失所望的拚命翻找。
「捺耶按呢?这狗杂种身躯甘捺三千哇(身上只有三千多元)?」
如果不是岳宁修多事,他身上应该是一毛不剩。
「妈,你看,这张是啥米?」家宝从济风身上找出一张薪资条,让他们的所有疑惑迎刃而

解。
「么寿!你看,他真敢!一个月只上过五天班,年终零元,遣散费一百元。」家宝大声喊

著。
「一百元啥米碗糕?」阿枝不甚懂。

家宝往地下吐了一沫:
「哇勒烂鸟,他被工厂辞头路啦,以後没钱拿回家了,害我白等,衰!」家宝伸长脖子,扯

著喉咙恨恨骂著,现在他已经不知道狗趴在地板的济风,对他有什麽意义了?
没事就好,济风拖著肿烫的右腿,想一收拾完饭桌的残局就闪人,黯淡昏黄的吴家永远散

发著刺鼻的腐臭,他只想溜到窗边抽一根烟。                     

人算不如天算,天发的酒醉只是延续昨夜的宿醉,事实上已经接近清醒边

缘,因此家宝的一言一语都清楚窜入天发耳里。
「你厚工厂辞了?干,你好大胆!没被恁爸过?干,打死你!」天发恼怒往他身上一踢,

好不容易才起身的济风又跌个狗吃屎,天发拾起椅子往济风身上摔去,济风抱著头,哀叫好几

声,阿爸这力道让背骨几乎断裂。
更糟糕的是,很久以前的枪伤又发痛了,妈的,快痛死了!
但天发还继续发狠踹著,直到济风的身体已经忍到极限,天发才稍微停手中场休息。
旁观的阿枝和家宝很怕被他波及,於是两人退到远,仍不放弃打这皮夹的主意。
谁叫那杂种活该,早不没钱,晚不没钱,偏偏在他们三个手头最紧的时候不挡锒?真是白

目!
「身分证?没用,烧掉!」家宝把烧金纸的香炉k近脚边,一边翻著济风皮夹,一边把证

件投入香炉,现场除了济风,没有人有任何意见:
「驾照?没用,烧掉!相片?哇,啧啧啧,你们看,这癞蛤蟆跟小桑的合照。」
「干,全烧掉!」天发执起铁棍,又狠狠补上几棒。
济风忍了一身的汗,不吭半句,反正他敢带进吴家的东西,就有被摧毁的心理准备,包括

自己。

「咦?这俗辣也敢刷信用卡?紧来看!」母子两抢著一张信用卡存根联。
这下子济风无法一脸木然,他以为已经把那张还给宁修了,没想到还留在他身上。
济风想也不想就起身作势要抢回那张纸,偏偏忘了右脚剧痛,重心一晃,又碰一声,猛然

倒地。
「这杂种去餐厅吃了五千块?恁阿母咧!厚阮在厝么肚子,伊去餐厅呷五千元?五千耶!这

种歹志这杂种马作得出来?」
「还签别人的名字,好敢死!」家宝毫不迟疑地就把它投入火舌中。
天发铁青著脸,这张意料之外的单据,已经触犯众怒。
「干,无怪不吭半句,外靠呷饱饱才转来厚恁爸一间么腹肚?桌上的饭菜尬恁爸呷落去(给

我吃下去)!干~!」天发咬牙切齿,没想到他的养子原来在外面放荡的天酒地,天发蔌蔌抖

著身体,异常震怒。
济风无言的起身,拾起一只用过的空碗,随意盛了几口又臭又硬的白饭,从盘子中挟了一

点点看来不太恶心的荷包蛋,起来酸酸的,滑入喉间几乎把整个肠胃都翻过来了。
这个行为终於让众怒稍息,但天发还是很难谅解济风丢了工作,日後还债、买酒都掏不出

半毛钱,一想到此,天发又为了当年收养济风了他几十万,整个眼睛发红,青筋抖怒起来。
济风终於吞完发呕的晚餐,接著只要等著养父一顿揍後,就可以冲向马桶大吐一场了。
所以济风自动跪好,低著头,非常认份地等待发落。
此时外面响起一连串急匆匆的叩门声,暂时解救了济风。
「哥,拜托你马去缴个电话费,还要我亲身跑过来通知!你宰羊呒?阿母昨天突然晕倒送医

,我已经把阿母送来台北医院检查,病房号码写给你,你们快准备去医院看阿母。」门外是天

棋,急匆匆丢下一句话,就像风一般走了。
弟弟天棋走後,天发看看太太,看看儿子,过一会儿才理出头绪。

「加紧咧!大家紧去病院看阿母!」天发指挥吆喝著。
济风心口一缩,上一跟小桑回祖宅,奶奶还很健康,怎麽没几天又……。
「你跪好,阮阿母哪看到你,没病也气出病来,干,乱七八糟。

除了济风以外,一家人吵闹讨论著如何叫车去医院,临走前,天发还不忘丢了一枝竹扫把

在济风脚边:
「好狗运,恁爸今马呒时间(现在没时间),你自己来,打到这枝断去为止。」语毕,天发

仍不放心离开,依然站在济风身边,盯著济风自己动手。
济风也想去看奶奶,并不想跪在这里跟疯子一样自残。
从来没像此刻一般,极欲有著想要反抗养父的冲动,念头却还只是盘旋在脑海。
如果九岁那年他没把枪口对准生父,或许现在还能跟姊姊生活在一起。
为何他要听阿洋的话,把枪口反过来对准父亲呢?
如今的日子只剩下如厚橡皮的被动咀爵,找不到任何理由。
「干!」天发向济风背上一踹,用脚底催促济风。
济风缓缓抬起手背,沉默盯著它。不久後,这片手背将要布满淤青红条。
接著他麻木地捡起脚边的竹棍,很少人发现过他的弱点,逼他自己自残,无疑的是引发他

自创的本能。
真的这麽恨自己吗?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济风只好楞楞问著自己。
咻!他下手了,凌厉的划破掌背,自己为自己发出沁人的痛呼。
不知何时,一家人从怵目惊心的场面中退去。
只剩济风依然跪在原地,机械似的以右手的竹棍箝进自己的左手,手臂好痛,酸麻的想死

掉。
挥动的右手已经撑不住了,反作用力震痛了整条臂膀,自己能不能快点住手?但两眼只是

冷冷盯著左手背,一如他刺穿的是别人的左手,竹棍仍旧咻咻地兴奋挥舞。
碰!竹棍终於轧然而断!棍尸飞上他的脸颊,立刻甩出一道长长的红淤。

养父家突然一片寂静。
济风喘个不停,好累,好累。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只想要去医院。

(本章完)

第十三章 浅吻 之一

宁修独自站在床边良久,沉默盯著侧身躺在白床单上的年轻男人,这男人是他开车送来医

院的,直到今天,宁修才顺道来探望。
「笨蛋!大笨蛋!」
床上的男人,长长的睫毛依然紧紧阖著,嘴唇因为长期缺水而乾裂成伤口,眼窝隐约留著

泪痕,尽管宁修不知道这男人梦著什麽,无疑的,此刻他的脸庞惹人怜惜,侧弓的身体,蜷成

一个无助的婴儿,此时这男人,真像天使。
他的双手都各自注著点滴,两只手臂白皙柔软,虽然不至於孱瘦,但总让人以为这双手曾

经想紧紧抓著什麽。

但现在这双手,尽管结了滴管与针头,看起来还是显得很空荡。
谁能想到这双虚脱的双手,曾经是个不逊的短枪狙击手,还是个混得不错的帮派分子。
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那男人皱起眉头,呻吟了几声,但仍没醒来。
宁修也不希望他醒来。
这男人可能才注射过镇定剂,现在才会睡得这麽沉。
宁修继续注视著他,心情却被弄得有点糟糕。
他讨厌这男人只有他来探视过,可是种种迹象显示果真如此,探病用的椅子从没被人移动

过,宁修第一天留下的便条纸,仍丢在同个地方生灰尘,供访客使用的小桌上躺著已经枯尽的

瓣,那是第一天邻床的病友不小心弄过来的,而现在,邻床的病友不知换了几位,这紧闭眼

睛的男人还是日复一日孤自沉睡,真是个大笨蛋!
宁修退出了病房,心情像海一样潮湿起来,风一吹,就像波浪 一般忽前忽後地摆动。
心无法平静。
为他,也为了病床上的男人。
「喂,先生。」医院的义工一看到宁修走出病房,像猫看到食物般,追了上来。
「你是程安之的家属?」
他摇摇头。
「你可不可以帮医院转告一下他家人,把病患丢在医院就不用管了吗?病人吃饭、方便,

全都要我们义工去轮流,他的家人太不负责任了。」
宁修一脸不耐:
「我又不是他的亲人。」
那个义工妈妈终於住了嘴,又开始拉著宁修抱怨:
「那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又是三度灼伤,又是骨折,又是挫伤,好端端的一个人怎麽

会全身都是重伤,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喂,我已经够烦了。」宁修没有给她好脸色。

义工妈妈住了口,用锐利的眼神细细审视宁修,突然又开口:
「八九不离十,你一定是程安之在宜兰的亲人,喂,你看到病人这样,心里不会过意

不去吗?啊?谁没有生理病痛啊?你们就狠心放他在这里不管?医院打电话去的时候,还说什

麽没有这种人妖儿子,你可不可以劝劝你家的人,人家要万里寻亲,你们是丢著不管,你们知

道吗,心血相连,亲缘得来不易,不要这麽绝,你们……。」
宁修狼狈的逃离现场,那老女人依然叨叨念个没完。
真霉,关他什麽事呀?
宁修进了电梯,下了两层楼,又绕了半圈,才推开另外一间病房。
「宁修,我还在想你怎麽突然不见人影呢?」小桑见他进来,笑靥轻绽,刚才心中悬念

著他,果然有了感应。
吴家老奶奶的单人病房围满了吴家亲戚,水果篮排了一列。
老奶奶坐在床上吃著众人抢著剥好的水果。
「妈,有安捺呒?」一家一家不停的殷勤询问,包括现在才推门而入的吴天发一家。
「我呒歹志,我呒歹志(我没事)。」奶奶慈祥地重复著。
宁修自从看到天发推门进来後,心里就不由得狂跳。
但等他们一家子就定位後,宁修失望了,他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宁修还特定出来走廊看看,又跑到比较好抽烟的尽头晃一晃,结果还是令他失望。
这小子搞什麽鬼?这麽多人的场合也不出现,那他还有什麽时候现身呢?
明明才见过他的呀,还大胆的攫获他的下巴,现在想想没被那吴老大打的满地找牙也真

该偷笑。
但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要一遇见小济,他就觉得可以掌控一切局势,尽管每都

在险中求胜。
宁修又回奶奶的病房等了很久,心头越来越不耐,自己干嘛这麽辛苦在这里演戏,而那

小子,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不想出现的时候就可以让他一个人等得发慌。
宁修厌恶这种感觉,他不是乏人追求,为什麽要为了这个”有异性没同性”的蠢直人在

这里受煎熬?
再等不到他,他就……。
果然,宁修还是没看到姓吴的推门而入,也没有看到他气喘喘的张自己一眼。
这只是永远存活在想像的剧情。
那扇厚重的门依然纹风不动。
真正的吴济风只会把他当空气一样忽略过去,他的视线永远不会越过来,也不会从小桑

身上移开,然後一直停驻在他身上。
很蠢,自己真的很蠢。
在建中,两个人不是相了两年?小济还曾热烈回应他的吻。
但在异性恋中,这一切都是不具任何意义。
对於已经注定的结果,本来就不该认命吞咽。
没想到自己现在还来吴家玩这种蠢游戏!
他恨他,不准是思念!
他还是要吴济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先前不是已经干了两这种事!
可惜两都被小安一手破坏。
现在小安已经为了插手这些事情而躺在床上。
再也没有人能破坏他的好事了。
没错,他还可以再干一,要阿飞送姓吴的下地狱。
他轻笑了一声。
可怜的幼稚。
笑到好想掉眼泪。
奔出了病房,宁修走到不知名的楼层,沿著森冷的长廊一直走著,一直走著,直到尽头


宁修的身体一顿,心壁像汽球般,终於被硬生生撑破!

宁修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推开气窗,记得的时候,自己已经忿忿望著黄昏的天空。
有鸽子越空而过,自由自在凌过天际。
他却过於沉重,无法飞翔。
医院,充满死亡的气息,而他这一生,性别错了。
所以姓吴的宁可爱上任何女人,就是不会在意他。
如果能被死亡吞噬,重新再生,他愿意抛弃此生,变成他的异性,只为了能公平竞争到

吴济风的心意。
他真的想证明,他和他的爱情没有这麽困顿,只要上帝重新赐他一个性别。
宁修开始失笑,真他妈的作什麽白痴梦。
他被一种黑色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与他无关,却又硬是逼在胸口的铅块。
终於宁修决定拿出手机,迅速拨了电话,响了很久,那该死的男人终於接了电话,他还

隐约听到女人的娇嗲。
「他妈的!你要我响几声才接!」
电话那头的男人起先沉寂了一会,後来掩不住口气的喜色:
「阿修!」
「岳宁飞,麻烦你去看一下你女人,他快挂了。」
那一头又沉默了很久,才又道:
「程安之已经跟我没关系,现在他只是受刑的叛徒。」声音静到发冷,突又转为热烈:
「修,你久久打给我一,就只跟我说这件事?」阿飞聚精会神听著这通电话,还不时推

开缠绕过来的女人。
「还有第二件事。」
「嗯!」阿飞认真贴紧耳朵,准备听著下文。
「请你和你他妈的婊子一起下地狱!!」
碰!掼上手机盖!
宁修厚重的鼻息喘著,接著开始对天空破口大骂三字经:
「Son of a bitch!!Fuck your ass!!他妈的,蠢蛋!全是蠢蛋!」
宁修抹开脸上的冰凉,他发誓,绝不要落得跟小安一样下场。

哥哥对小安的定位,宁修很早就心知肚明。
结果小安还把接下的戏码演得不堪入目!一个蠢C!
宁修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去看他了,直到他出院。
反正结局早是那样,何苦拖戏?
他不再允许自己相思,今後只允许对小济付出难缠的权谋。
好寂寞,为什麽非要见到那个姓吴的不可?
磁铁相斥的原理,不论他试过几百,都不曾发生过意外。
是的,他不会是小安。
宁修决定开车偷溜,他想去天母。
舅舅家塞满了他在汐止的全部家当,他想去整理一下,而且……。
如果书培看到他来,一定高兴死了。

*  *  *
请先看浅吻之一

昱日,在吴家的气派大厅。
「宁修,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医院看奶奶吧。」,小桑薄粉未施,朱唇皓齿,含羞带怯凝

望她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大家闺秀的高雅纯白。
坐在客厅翻报纸的宁修微一扬眉,不置可否,反正他只是司机。
他侧了小桑一瞥,或许她心里正默默期待那男人的现身。
哼,那就让他出现吧,然後她可以满足的依偎著那小子,互相倾诉两人灵魂。
但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只会安份坐在驾驶座,这一刻起,有吴济风的地方就不会有他

,直到他可以集中火力,直接击毁吴济风的那一刻来临。
「宁修!」微愠的语气唤住他。
因为宁修一脸不关己事的淡漠,并没有逃过吴天棋的眼睛。
天棋在社区大门拦下宁修和小桑准备出发的车子,立即改变主意:
「小桑,我想一想,你今天还是留下来陪妈妈好了,奶奶住院让她担忧不堪,你回去陪她。


「爸?」小桑觉得有点突然,尽管心中多想跟父亲讨价还价,但她也知道,父亲的主意一向

不容更改,因此只能难掩心中失落,嗒然落失的离车上楼。
「吴爸爸,你要我一个人去看奶奶?」
「没错。因为你之前的表现不好。」
「是吗?」
「年轻人不要心高气傲,我的担忧你们那里想得到?我知道你会纵容小桑和那小太保,而

且……你似乎对探望奶奶显得非常不耐?」
「我的事很多,还要天天交报告给您,吴爸爸,我承认我没有照顾病患的耐心。」
「宁修!」天棋在他眼前矗立,表情严峻:
「对你的严格,我心知肚明,至於这是为了谁好,我想只要是聪明人,应该会明白。现在

我郑重让你明白,奶奶的事情,比我交待的任何事情都还重要!今天我点到为止,你应该清楚

自己该怎样主动?我要你在奶奶心目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你听清楚了。」
宁修话没听完就按下喇叭,迳自催踩油门离去。
他妈的,他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宁修压制心中不爽,哗啦就跨进吴奶奶的病房。
今天是上班日,按理推断,病房应该冷清不少,FUCK,要他跟个老人家大眼瞪小眼?SHIT!还

不如他跳进火海里痛快。
定睛一张,病床边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病友。
啧,那个伤患到底是撞车?还是从楼梯滚下来?打了石膏不躺著休息,还有f情跑来找老人家

磕牙?
但不可否认,这男人的侧影非常吸引他,坐椅子,静静盯著眼前的地板,一付全世界与

他无关的自我,身体动也不动的,沉在最的内敛,可惜肢体这般的沉默,只是无知的泄露

出最不安的灵魂,很本能的,宁修就猜出了对方最大的渴望,就是……。
思路突然被截断,因为那侧影逆光的男人很快便朝他看来。
接著天与地无法制止,开始在四周旋转,短暂却已然发生的时空错乱。
事实上,那男人一见到宁修,就开始蹙了蹙眉,接著挤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扬头甩开眼

盖恼人的前发,孤傲而嘲讽。
这人不是吴济风还会是谁?
不会只给他一撞击的男人。
「宁?只有你一个人?」
「抱歉让你失望了喔!记得跟她说我来过。」宁修眼角撇撇正睡著香甜的老人家。
随即带上门转身走人。
济风消沉的点点头,却也起身,随著宁修的背影出去。
宁修在最角落的隐密停下脚步,这里是医院死角,应该可以大大方方点烟。
「你跟著我干嘛?残障人士!」
「来跟你借个火行不行?」济风单边撑著拐杖,一脸理所当然。
「屁话,有瘾的人都不准备打火机的吗?」
济风管他五四三什麽,迳自抽出了烟,叨在嘴上,就往宁修烟头靠去。
电光石火瞬时消逝的这一刻,宁修差点招架不住,连忙拿著打火机,弧著手掌,为他挡风

、点火。
也不怕他流鼻血?跟他头颅靠那麽近干嘛?
嘴边的那根白长正对著他,还一直凸近,这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有性暗示的吗?
然而竖著一向无心。
宁修掠过来的眼神,没有错过这人手背上布满蚯蚓状的红疤及一身的青踵。
「喂,你摔车?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
济风耸耸肩,坦道:
「被我老子揍的。」
宁修压根不信:

「是实话才有鬼,你几岁了?好歹被你堵过的人,一打以上都比你爸老。」
「拜托,欠他的我一毛没还过,哪还敢还手?」
「疯子,你干嘛在乎姓吴不姓吴,你在风陵渡不就一狗票兄弟了,不回家不更痛快?」
「你管我那麽多干嘛?」
「谁想管你?我只是心……。」宁修忿忿住了口,他只是心疼他。
「等一下再出来哈管的时候,我们坐电梯到顶层,你把风,我撬开锁,爬铁梯上顶楼。」
「最好不要,」宁修睨了济风一眼,补了一句:
「残障人士。」
他们再度回到病房时,吴奶奶已经睡醒,她其实早可以出院回台中祖宅,但二儿子天棋坚

持要她多住院观察,在她台北住院期间,就由三个兄弟,加上英年早逝的么儿的未亡人-佩兰

轮流看护。
宁修本以为三人就要无言相对,没想到济风跟他奶奶很有话聊,虽然叽哩咕噜尽是他混帮

派的事,如何看人不顺眼,如何落兄弟去围殴,去赌场看出别人出老千……,济风一点也不避

诲在他俩面前自擂不正派的事情,口沫横飞用台语追述著,惹得奶奶不时摇头叹息,却也继续

聆听。
只有宁修恨不得想找机会打断济风,难道他不知道他讲话的速度太快了吗?宁修越跟越吃

力,只好任意插嘴:
「奶奶,您生日到了,接著又是过新年,您有没有想去环岛?」
「喂!」济风终於用国语(普通话)接话:
「你找什麽麻烦?你过年不会想跟他们一大票人出去的。」
「你又知道了?」宁修瞪他一眼,但心里很高兴又拉回轻松的语言。
「你不会想去当司机的,他们会说:下一站是哪里,开车吧。在这里停,停完车後,四点准

时来接我们。咦,对不起,我们忘记你还没吃饭。」

「真看不出来你那麽爱计较。」
「我就不信整天开车、没得抽烟,你火气会好到哪去?」
「Sorry,我可没烟瘾。」
「又不是抽烟的问题!」济风扭头对宁修争辩,把奶奶忘在一旁:
「去年我就从除夕夜,一连开了两天的车,不是山路就是塞路。」
「那又如何?」宁修睨了他一眼。
「没怎样,只是往新竹北埔的山路上,突然接到阿陵的电话,他和小渡在台北罩不住,叩我

回去。」
「耶?那怎麽办?」这倒勾起宁修的好奇心。
「回头一看,靠,一车人全睡著了,我直接从车阵掉头,飙下山。」
「勇气可嘉。」
「所有的人一醒来,发现车外是市民大道高架桥,有打手机的人打手鸡,整车发飙。」
「那你怎麽办?」
耸耸肩:
「就装死,说没方向感,开反了路,他们气的把我赶下车,回去还被罚了一个礼拜,很干耶

!」
「你说的很有趣。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新年环岛的提议。」
「嘎?你从来没跟你家的人玩过,很想试一下?」
「不是-!」宁修气到耳根发烫:
「只是因为你那年没参加毕业旅行!」
毕业旅行?什麽毕业旅行?济风愣头愣脑望著他。
宁修气到懒得理他,拿出当期的TIME专心浏览。
济风只好扭回了脖子,不一会儿又用台语跟奶奶吹嘘起来。
仍是飞快的说话速度,这一,宁修的耳朵竟连一句都跟不上。
好一会儿,宁修闷闷阖上杂志,一声不响离开。
济风说到兴奋还会比手画脚一番,奶奶开始觉得有点意思。
过了不久,奶奶的眼皮开始沉了,济风终於可以出去挡瘾了:
「喂,宁,我们再去哈一管-?」一转头,空荡荡的椅子上哪还有半个人影。

* * *
请接浅吻 之三
第十三章 浅吻之三

宁修硬著头皮又走进了医院,不过吴家这天的轮班表上是媳妇佩兰,他应该可放一百二

十个心。
一推开病房的门,立刻就让宁修吹胡子瞪眼睛。
「怎麽又是你?」
济风和他的小婶佩兰围著奶奶说说笑笑,当他又看到了宁修,似乎还有话意犹未尽。
「废话,我现在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喂,走吧。」济风用下巴指指顶楼,对於昨天的约定

他很认真。
这是宁修一辈子最乐意配合济风的一,如果要他跟什麽奶奶、媳妇周旋,他还宁可坐著

针毡。
「佩兰,我跟他去。」济风比了抽烟的手势。
「阿风……,」先瞪他一眼警告「侄子」不可没大没小,接著竟然跟他打起密语:
「当午咱哩三人共下吃饭好吗?」(客家话)
「咱哩三人?”他”嘛会共下去?」(客家话)
佩兰神秘的微微点头。
济风也会意拍拍她的肩,表示了了。
又出现了他听不懂的方言,宁修对这男人已经失去耐心。
他退出门外,冷冷瞧完两人暗中搞的把戏,看来吴济风异於常人的女人缘还不限於堂妹一

人,不过他的风流快活不会太久,宁修在这一刻决心掠夺这人的吻。
至於有没有这个本事,大家就走著瞧。
济风才刚步履蹒跚踏出病房,宁修立刻就以健步如飞穿越长廊,坐上电梯,再走长廊,哪

管後面的人跟不跟得上。
走到通往顶楼的铁梯下,宁修终於停下来,闷不吭声候著济风开锁,好不容易等到锁头一

松,宁修就极有效率攀上顶楼,丝毫不认为包著石膏的伤患需要他扶一把,只迳自迎著顶楼的

强风,让自己被吹个七荤八素。
後头的济风终於也以惊人的耐力攀上了顶楼。
一拐一拐走到宁修的身边。
没有人开口。
济风背对宁修点火、吸烟、又接著一根烟,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冰冻。
但他还是感觉身後的宁修低下身去,很久都未起身。
「喂,你在干什麽?」忍不住也随著宁修蹲跪著,但仍背向他。
「你不会自己看。」
济风终於掩不住好奇心,一回头。
不看还好,济风一看,哇靠!事情非同小可。
「靠!你献什麽宝?嫌条子太少是不是。」济风吃惊的掩盖宁修拿出的东西,还心虚的四

张望。
「带把模型枪来排遣需要大惊小怪吗?」宁修瞪他一眼。
「模型?全黑的也敢说是模型,看弹道就知道是上丸子的,组合後威力应该超猛。」分明就

是一枝改造手枪嘛!
谁想听他废话,宁修不屑低著头,按照从网站列印下来的分解图,继续他专注而生涩的拼

装工作。
济风冷冷瞧著宁修这个机械白痴,他可不想把指纹沾在那把破枪上,但还是忍不住调整好

打上石膏的脚,蹲坐在宁修身旁,最後不禁手痒,接过对方搞不定的枪械。
「你会吗?」宁修剑眉一扬,分明嘲弄。
「照图搞著玩喽。」

两人坐在地上,低著头颅专心组著枪械,指尖与指尖这般接近,尽管顶楼风大,他盘坐的

膝盖却顶著他的腿,就像一起长大的玩伴,为著装进一组正确的零件,同时露出毫无芥蒂的满

足笑容。
或许济风从不防备他,没错,尽管宁修对他总是散发著强势与危险的讯号,但从高二那

,在新公园的小桥上,小济肯答应他闭上眼睛背英文单字,那时就该想到,小济是不准备防卫

他的。
「你喜欢奶奶?」
「啊?」济风冷不防被宁修这麽一问。
「我看你跟吴家奶奶得倒好。」
济风表情有点尴尬,不过这倒有问必答:
「有奶奶不错,以前院里也有个奶奶对我不错。」
宁修瞪著他,不知道他到底说什麽不错。
济风很快就闭上了嘴,宁修只好盯著他褐色的手掌,耐心也吃笨的比划著相似的零件。
宁修朝记忆中的方位一瞥,果然轻易找到横过他手腕的大疤,左右各一,不知是不是他自

己搞的。
「终於组好了,咦难道是卡住了。」济风没有成功扣下扳机。
见宁修还在凝视他,有点难为情,心慌意乱就把枪丢回他眼前。
宁修默默凝望著漆黑重实的枪身,让他想起小济,尽管能轻易翻弄在自己股掌间,但触碰

时只有冰冷的温度,如果咬牙狠心拆了它,他想,自己大概永远也组不回来。
但必要的时候,他宁可让它成为散落一地的废铁,也不允许成为别人的掌中物。
此刻,小济的视线与他恰巧都集中在缺陷的枪上。
「这把枪……跟那个时後我老子的那把好像。」济风脱口而出。
「嗯?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会偷看你爸洗澡。」
济风非常愕然抬头看著他,他没想到有人会这麽自然就拿爸爸开荤腔。

宁修瞪著眼前这个呐呐说不出话的白痴,他怎知才一句话,小济就招架不住,唉,还得操

劳他做导言人:
「你爸我知道,不就案子做太大,成了有名的枪击要犯。」
济风还没反应过来,一讲到生父,他的反应就会相当迟钝。
「你小时候应该没像现在这麽嚣张吧,因为你这老子不用棍子教训你,他可以直接拿枪指

著你。」
「我老子才不会用枪对著我,又不是我哥。」
趁济风疑惑之际,宁修已经接下他的话:  
「骗谁呀?你哥才大你几岁?」
「十三岁的人还不会用枪吗?我九岁就差点”磅”掉我老子了,谁叫我都听我哥的。」
「你姐比你哥大?」
「嗯。」济风突然清醒:
「喂!你怎麽知道?」这人真的太危险了。
「喔……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赶紧搪塞。
「告诉你?我活到现在没告诉任何人,我会吃错药跑去告诉你?」
「那你最好认了,因为你就是告诉我了。」
「什经病!」
「你还想看证物吗?我还完好如初的留著,你把我课本写满了”曲济灵”,笔迹丑得要命

,怎麽对得起你姐呀?」宁修又开始随口套话。
济风立刻出现奇怪的表情,困惑中掺杂了阴沈,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因此对宁修不利。
而宁修当年可为了这个名字,费尽一番千辛万苦,他跟阿飞打听、查剪报资料库,当然还

想过要灌这白痴喝酒,偏偏这白痴班游不来、毕旅不到,哪有机会被灌。
终於,在有记过规定的公民训练的晚会,这小子中途现身了,嘿嘿,小济之所以会被方启

明安排到舞台上演公主,跟「王子」在台上吻,都该算他活该报应,谁叫他让他独等了千年

万年之久。
尽管两人都已从建中中辍,但直至今天,小济看著他的神情,依然如故。
「哼,装这种蠢相也没用,说了就是说了,乾脆你就别遮遮掩掩。」
「我没有!岳宁修你不要太超过,那本高中英文是我的,你最好还我!还有,我根本不怕

别人知道我的事,自以为是!干!」
「好,我也要郑重告诉你,第一,当年是你先拿走我的课本,而且一去不回,除非你拿我

的课本来换,不然就等著我把你的笔迹forword全世界;第二,你有没有隐瞒你的事,你自己心

知肚明,而且一点都不干我的事,But,我讨厌有人事後否认他对我说过的一切,你听清楚了吗

?」
「干,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讲话,岳宁修!」济风只觉得血液直冲头顶,对这人的压抑到达

极限,濒临理智崩溃边缘,耳边只剩下轰隆轰隆的怒气喘著,迫得他快把拳头捏碎。
宁修也察觉不对劲,小济毕竟是割据一方的帮派老大,血里本就带有狂暴的天性。
是自己信心过了头,才会搞毛了一头狮子。到如今,他也没什麽好说的,只是固执抿著嘴

,以惹怒的视线直逼小济,依然不肯收回。
直到自己的唇被咬到颤抖,直到发现小济嘴边的刀疤,宛如残暴的冷酷。
「我只想要知道你姐的事。」他开口。
「没什麽好说的。」
「那我也没什麽好说的。」就算不是时候,宁修仍旧只是倔强。
「你还想知道什麽?」干,他想宰了岳宁修!
「你姐。」
「干,她已经死了。」
「为什麽?」
「岳宁修,你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干掉知道这件事的人,我还不想看你挂掉。


「吴小济,回答我。」
济风的手抽搐了两下,他不能了解,为何他总要奋不顾身的介入他。
「没什麽好说。」
「是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根本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宁修一言不发的举起右手,直接赏

了济风两巴掌,没有预警,也没有理由。
红辣辣的痛麻,爬满了双颊,宁修这下手太重了点。
济风恨他,非常恨他,为什麽所有男人对他做的事都不需要理由?
宁修只觉得自己失手。
他不是没打过小济,但那时都有清楚的理由,尽管勉强,但从来没有像今天打的如此蛮横

而跋扈,偏偏两个巴掌已经覆水难收…。
济风开始低著睑,不再与宁修目光相,他伸出袖子,非常用力擦著脸颊,一遍又一遍大

力擦著。
心中真的好委屈。
「阿灵会跳楼,是因为我,因为我拿枪指著我老子,他一分心,条子就闯进来把他抓走,然

後我和她,还有阿洋全都散了,然後她就死了。」济风拗痛自己的关节,没有感情的追诉著,

他不晓得十年後出现的宁修跟这段往事到底有什麽干系,为何他要一再固执的强迫他、控制他


「你没事会拿胆子举枪指你老子?嗯?」宁修也不想一针见血,但有时他怀疑是本能。
「干,我气伊强奸阿灵,我马呒想袂开枪,但是阿洋在旁边逼我开枪,我不想开枪,伊为

啥米要逼我?干伊娘,你为这样按捺对待我?为按作?」
接下来济风用台语口齿不清嚷著,宁修勉强拚凑著听,他不确定小济最激动的时候,是问

他哥为何要逼他,还是问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再流过,似乎已把很久以前失控的情绪全都冲散,直到济风已经变

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不复之前的情绪,只是漫无目的把玩著宁修的”玩具枪”。
「喂,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换你。」济风打破死寂的沈默,证明刚才的冲突真的存

在过。
「我?我身世清白、自爱守法,一生的故事加起来也不配跟你比拟。」尽管宁修能自然的

冷嘲热讽,但他真的没把握小济在这一大段死寂的沈默中,到底在想著什麽?所以宁修很小心

的回问:
「你想知道什。」
「你是同性恋?」
济风单刀直入插了这句话,对话气氛顿时犀利起来。
「嗯……对。」宁修很简单就承认了,这就是宁修最大的罩门。
他发过誓,只要有人问他是不是,他一盖承认,原本以为他高超的演技可以继续他异性恋者的

伪装,却没想到今天就遭到了报应被逼著不得不在最爱面前坦承不讳,一点馀地也没有


「我问过人,宋先生说同性恋有分成偶发型和永久型,你是哪一种?」
宁修皱著眉头,他讨厌小济提到女孩子,更不喜欢在他口中听到陌生的男性。
於是他坚定的锁住小济的目光,身体不留情的欺近他,两手霸道的围过小济的肩後,因为

他知道打了石膏的腿,是不容易躲开他的,所以他偏要密不通风紧紧罩住他,不让小济有机会

忽略他的身体,不使小济有能力抵挡他的爱火。
他想,小济是受到震动的,因为小济一付心虚的猛低著头。

如果心中没有任何异漾,又何需费力把自己拨开这场争战呢?
「抬起头,」他命令道:
「看著我!」
济风只得努力装作听不到,死皮赖脸照旧低著他的头。他不想与他抬眼相触,他知道这小

子又开始另外一种折磨的把戏,猜想自己应该还是招架不住。
「吴济风,这是永久型。」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济风头上响起,突然之间,他的下巴被人迅速抬起,嘴里冷不妨被塞入

辛酸且甜涩的温软,放肆疯狂的卷绕,一如火焰那般滚烫而忘情。
济风来不及会意,十多年的重苛已在陡然之间撤离而去,直接与单纯的渴望占据了记忆,

他唯一能了解的,就是照著本能,贪婪而释怀的拚命吸吮金黄色的蜂蜜,从呱呱落地那一刻,

就十分渴望,却从不给足的汁液。
分裂的亲情,从来都要努力压抑的贪婪。
突然之间,济风的肩头被宁修重重一按,倏忽地,济风感发觉宁修的舌尖闪电似的撤离了

乾脊的嘴巴,不让济风已经开始依赖的舌头有任何回吻的机会。
然後若无其事丢下一句:
「这是偶发性的,小济。」依旧非常坚定的看著他。
济风讪然若失,轻飘飘的感觉已经回重,呆楞的神情也渐渐回想起不友善的命运。
宁修起身,头也不回离去,济风一直望著空洞的双手,原来世上真的有不能解释的电流,

而且是他摸也摸不著的无形物。
「宁!」济风突然喊出一声。
宁修回头,讪笑的神情。
「等会一起吃中饭?」
「我没吃中饭的习惯。」
「你跟著喝汤不就得了。」

「没兴趣。」
「可是宋先生说要看过你才知道你是哪一型的。」
「喔。」宁修当然恨不得想去瞧瞧。小济的话真蠢!不过作用奇大。

(请接浅吻之四
(从浅吻之一到之三还缺个之四对我而言真是史上最长一吻)

第十三章 浅吻 之四

***请先看浅吻之一之二之三***

当济风一带著宁修出现时,一桌两人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阿风,你得啥米猴?(发什麽神经)你……!」佩兰瞪著济风,气到无奈。
「佩兰、宋先生,他……,」济风仍然一付毫无芥蒂指指宁修:
「啊你常常看到,你认识的啦。」济风跟佩兰讲了一半,又毛毛躁躁把宁修推给宋先生:
「他喔,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你也知道的嘛。」
宁修撇撇不屑的嘴,这个人到底会不会social(社交)啊?
三十岁出头的宋先生客气的跟宁修点头招呼,他穿了一身衣料讲究的轻便西装,头发梳得

服贴,胡子刮的非常乾净,应该是个生意人吧,宁修想。
没想到宋先生一开口,竟是浓浓的华侨腔,宁修若无其事的打量这男人,个性还算诚恳,

会让小济没有敌意也算有本事,而且……敏感的人不会错过他和吴家媳妇的暧昧关系。
「克……宋先生,你跟岳先生先聊一聊,我和阿风出去谈点事。」
「没问题。」宋先生对佩兰微笑著,一方面也想安慰她──这年轻人他看来是没有问题。
这是一家高级的日本餐厅,四周墙面、地板及天板全用高级的进口木质搭造,每一都

是讲究的和风装潢,连小小的纹和器皿都力求精致完美。

餐厅的特色之一,是设有一间一间密闭式的包厢,宽阔的隔间摆上日式矮桌及榻榻米,尽

管身穿和服的女侍在走廊穿梭不息,但包厢里仍然非常清幽f适,只是……只是这一切都被济

风破坏了,佩兰难忍冲动的把济风拉出去质问:
「你干嘛带他来?」
「喔,他哟,他是岳宁修呀,你不是认识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
济风脸色当场就变了。
「你在想什麽?你不知道他是你天棋叔叔的助理吗?而且他是你的情敌G,你今天是怎麽

搞的?」
被佩兰指责,济风显得很难堪,他不快放了一句「他的事,我全部负责。」立即丢下佩兰

,迳自走回包厢。
一推开包厢的日式木门,就听到宋先生和宁修用英文交谈。
济风兴奋的想著,这下可好,宋先生马上就可以告诉他宁修到底是哪一型的同性恋了。
接著佩兰阴晴不定的回到椅垫上,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英文交谈。
「你在跟他说什麽?」
「喔,岳先生是外文系的,台大容易申请到好学校,所以我鼓励他毕业出国念。」宋先生

温柔的看著旁边的佩兰,要她别那麽担心。
「出国就能解决问题吗?」佩兰用很低的音量回了宋先生,宋先生的表情突然就沉敛下来


两人又低声争执了一会儿,济风看到苗头不对,对宁修指指门外,宁修回使了眼神。
屁股尚未坐热的济风,很快又站回包厢外,身边的人却换成了宁修。
「干嘛,见你天祥叔叔早走,你忍不住又找个华侨大叔照顾她们母子俩?」
「拜托,是佩兰几年前在医院照顾奶奶自己认识的,又不是我。」
「你为什麽不否认?」宁修这句话,语气截然不同。

「什麽?」一头雾水。
「你为什麽不对我否认他们的关系?你都那麽坦白告诉我了,搞得我,连瞒著叔叔的理由都

没有。」还一付忠孝难两全的为难表情。
济风原本的烂漫天真,在一瞬间全走了样,又开始他的全身紧绷:
「这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我是你叔叔的人吗?你让我知道这种事,你说,我要胳膊往那儿弯著好啊?」
济风看著他,表情还在似懂非懂,眼神却已知道被判了死刑,只剩眼里的灼痛和谷底的绝

望。
宁修看著小济硬生生吞忍著愚蠢的後果,咬咬牙,真的不忍心看他被伤害的模样:
「又不是世界末日,别装那付表情行不行啊?要我不说也可以,条件是,你陪我打一场球

。」
「什麽球?」小济的表情果然是曙光一现。
「篮球,一对一。」
「那你死定了,大少爷,想赢我的话,换高尔夫还来得及。」
「先烦恼你的跛脚吧!吴老大。跟我打球,是有赌注的,赢的人……可以提条件。」
「好,我赢了,你立刻离开小桑,一辈子不准接近她。」
「喂……猴急什麽?」宁修的脸颊出现从没有过的绯红:
「如果你输了,你……。」
「我不可能会输,奥球技!」自从高中跟宁修交手,见识那大少爷的玩球方式後,济风会

一口咬定宁修的球技烂,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你输了,」宁修几乎要闭上眼睛才说得出口:
「你就要陪我过夜。」
济风的眼睛圆圆瞪著:
「啊?你没地方住吗?这麽大个人,过夜还要人陪?」
「喂!」宁修快用眼睛杀人了:
「你再继续耍白痴,我就翻脸了。」

「好啊,就算我赢,多陪你几天都……。」
「我的意思是:我要你―跟―我―作―爱。」
济风的嘴还不及阖上,整个人已经凝结在半空,眼中的讶异就像看到兔子变狮子,久久都

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你干嘛,」他这种表情,连宁修都快抓狂了:
「你装什麽清纯?你以为自己还是男吗?」这种节骨眼,宁修讲话依旧狠毒的不留馀地


「还不只搞过一,不是吗?」
出乎意料,济风这时的神情平静的可怕:
「是,是三,飞鹰帮岳少爷。」
这一,济风很认真的受了伤,第一,他退离宁修,退的很远。
宁修非常後悔,他知道是小济先伤害他,可是小济无辜的压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麽。
宁修走近他,他动也不动,身体没有退开半寸,宁修却能立刻感到被一堵高墙震开。
「你……干嘛那麽(紧张),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宁修勉强陪笑。
「在意什麽?」
「小济~~。」宁修温柔的唤他,夹杂求恕的情绪。
「你指的是我在感化院被操的事吗?」
「对你而言,那种事不是小CASE吗?」风陵渡上下的兄弟全知道他被鸡奸的事,自然就有

人把情报传回飞鹰帮,加上小济曾经在他面前亲口承认这件事,所以宁修一直认为小济是不在

意这档事的。
济风整颗心已经沉落直到听不到心跳,剩下湿漉漉的水柱朝心口强迫灌注。 
很像那三的夜,冲入公共浴室,记忆完全空白,唯一还留下的,就是从莲蓬头一路冲

下来的水柱,又强又冰,凉透了整个毛细孔。
但他还是在水里睡著了,一连被罚著不睡,他已经太疲倦了。
「小济,你听著!」宁修恨小济,也恨自己,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命的扣住

济风的手腕:
「我是真心的想要你……跟我比赛。」
济风虽然看著他,空洞的眼神却看不见他,两人之间,孤单沉默了良久良久。
恍惚浮现一个奇怪的笑意,在济风的嘴边。
他低眼掠过地面,微弱的跟空气对话,被撕扯的心口却极度倔强:
「如果打输了,我就随便你。」头也不回转身走向包厢。
里面的佩兰和宋先生正在激烈争吵,连两个大男生走进来,两人也丝毫没有休战的意思。
「你太自私,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佩兰,你不可能把你的幸福一辈子葬送在吴家,为什麽不肯跟我回温哥华?我也有成家

的压力,难道你要我留在台湾等你一辈子吗?」
「你走吧,你回加拿大去吧!我跟你的感情就到你出国的那天结束!」
「说来说去,都是回国的问题,你为什麽不能带著你儿子跟我回家?他会是我们家唯一的

宝贝。」
佩兰掩著面,泛流的泪水已经涂满了脸:
「你永远都不会懂,他是我先生的根,他是属於吴家的,你不会懂,你走,滚回国去呀!」

最後几乎是尖叫而出。
「好。我的看法很清楚,除非你想通,我是决不会改变我的计画。从现在起,直到我回国

那天,我不会再跟你联络,除非是你想通了。」宋先生随手写了一张条纸放在佩兰桌前,接著

拿回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前还是维持绅士的跟济风和宁修点过头。
宋先生走了,悲泣的气氛更加高涨。
济风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最怕女人在他面前哭,根本会让他陷入不知所措的谷底,但女

人已经开始在他面前淅沥哗啦,所以他的倔强很快就投降,挪挪身体,靠紧了宁修,他碰了碰

他的身体,渴望宁修想个办法。
「佩兰──,」宁修连她的名字都喊不顺,就得要帮忙安慰她:
「我们先回去看奶奶,她老人家连午饭都没吃,要是血糖过低可危险了。」
佩兰听到陌生的男子声音,果然很快就回到现实世界,她赶紧擦乾眼泪,努力平静波涛

汹涌的情绪。
「佩兰,」济风唤著:
「这是他留下来的纸条,你留著。」
济风把纸条尽量放在佩兰桌前,但佩兰的心意已决,连瞧也不瞧,直接把纸条丢回给济

风,济风低头不到两秒,又立刻丢给了身旁的宁修。
宁修一接过纸条才恍然明白,济风之所以会视它如烫手山芋,是因为这张写了班机名称

和时间的纸条上,找不到半个中文字。
宁修看完纸条後,又把纸条交还给佩兰,佩兰很快就把纸条撕碎,真正拧乾了眼泪,转

眼间,纸条碎片已经被丢进剩汤里。

(本章完)
第十四章 输赢  之一

济风终於要拆石膏了,哇塞,一跛一跛庆(台语)了这麽久,今天总算可以身轻如燕。
他一个人到医院挂了外科,坐在白色的床上,又一看著医生拿锯子贴著他的腿,朝著坚

硬的石膏无情锯著。
叽喀叽喀的尖锐宛如猪嚎般,在济风心底投下一股浓烈的不安。
眼看著医生在他身上一来一回使力锯著,济风硬著头皮捱著恐怖的时刻,搞的整个鸡皮疙

瘩在头顶发麻,这男医生隔著厚厚的镜片冷冷审视著他的腿,一点也不像可靠的人,但这里不

是能让他脾气发作的地方,除非济风想自己拆石膏。
一粒一粒的汗珠,不知在时间里滴了多久。
终於等到了结束的那刻,病人和医生同时抹下一头的热汗,呼,还好,他真的只锯下石膏

,没切下他的脚,济风全身的肌肉终於得以松懈。
出了医院,走起路来总是不对劲,难不成打著石膏走路也成了习惯?辙~(台语)这种烂习

惯还是及早改掉。
他靠在医院外面的大柱上,为自己点了一支SEVEN。
奶奶至今还在留院观察,没工作的济风,理所当然被规定天天去病房报到,连农历春节,

吴家上下出国旅游的日子,济风更是得天天住在医院。
但尽管如此,他能单独跟小桑独的日子,却是少之又少。
「济风,我答应你生日那天去看你乾爹,我不想失信,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少见面,免得

跟你发生争执,我不愿意这段时间为了气你而失约。」小桑曾经这样正经八百对他说。
济风不懂小桑在想什麽?为什麽他生日之前,两个人见面会争执?他真的不懂。
薇薇再过几天就要出国,这阵子不能找小桑,唯一知道他今天拆石膏的人又没有来,搞的

他一个人在医院外头猛抽闷烟。
真想找个马子来陪!他想赌赌,看薇薇今天在基隆、还是回南部。
手机一接通,薇薇娇柔的声音让他整个人Hing了起来。
而且她竟然就在台北东区!挂上电话前,他跟薇薇约了最近的一家宾馆。
「好想你!」两人进入房间,济风一把紧紧抱住她:
「你别出国,留下来,当我马子。」
薇薇依旧是鬼灵精的横他一眼,简单说了一句:
「是哟?风哥,跟你马子吹了吗?」
济风很快就不说话,只管脱掉自己的上衣和裤子。
薇薇挨近他,低下身替他褪下袜子和球鞋,紧紧贴著他,舌尖的热气绕在他耳边,诉说柔

情几许:
「我没有勇气出国,更没有勇气离开你,可是…你叫我怎麽有勇气留下来,看著你不属

於我的。」
听的济风一头雾水:
「我本来就不属於谁的。」
「风哥,」薇薇紧紧抱著济风:
「我好怕,我好怕出国,可是我哥又强迫我听话,风哥,为什麽我哥总是强迫我做不喜欢

的事?他明明知道我舍不得这里的朋友,……还有你。」
「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找李吉去!」济风听完这段话,血脉喷张,果真又把上衣穿回去

,怒气冲冲就要出去替李薇出头。
「风哥,」李薇赶紧抱住他粗壮的腰干:
「不要今天!你忘记了吗?我不要你跟我哥吵,我要你风风光光把我从他身边带走,二月

二十八日,我上飞机的那一天。」
济风皱著眉头,又是二月二十八?
「我搞不懂你们女生在想什麽,不过我答应你会去机场,就算撞车我也会赶去。」
「不吉利,别说──。」李薇粉细的指尖堵住他的嘴,语气幽幽:
「如果你不出现,我只当你是决定不要我了,那麽我李薇从那天起,身体虽然到了澳洲,

心却已经葬在台湾。」
李薇想到这决定性的一天,不禁眼眶盈盈,她搂他全身,搂的好紧好紧,不甘心放手。
济风很快就欲火焚身,不过这他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把手机丢在床头,在脱掉她衣

服以前,突然交代:
「如果电话有响,你就摇醒我,没事别乱接。」
很不寻常。
以前帮里就算常常有急事,风哥都不见得会大费周章,何况这怎麽看都不像帮里的事,

李薇不禁试探性问著:
「等谁的电话?」
「男的。」
风哥不会这样称呼风陵渡的兄弟,果然是另有其人,李薇更加困惑:
「不是帮里的事?那是什麽事,要不要紧?」
「还好。」
济风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宁修说不定早忘了他拆石膏的日子,对於宁提出的烂赌注,他竟

然比对方还认真。
「跟……小桑有关吗?」
济风想了一下,点点头。
李薇的脸色开始沉寂,或许这是她拥有风哥的最後一天,她情不自禁发出咿咛娇喘,大胆

跨坐在济风坚硬的腹肌,还自动把他的手送往酥胸,她自忖,另一个她绝没有她的放纵。
「薇薇,你好白,好柔软。」男人的反应果然非常强烈。
济风把她的上半身拉近自己,用嘴吮著她晶莹白皙的胴体,舌尖忽快忽慢的挑逗女人的红

梅,要不了多久,红梅果然开始高耸,四周的乳晕都兴奋起来,济风激动的缠入薇薇瀑泄的长

发,担心扯动她的发根,却难以克制的把口鼻埋进柔柔的长发中,令他锺爱的难以自拔的黑绸

长发!
「风,我要,我还要。」
济风立刻给她窒息的吻,如火如冰,两个紧贴的热脸尽是烫呼呼的鼻息,再也找不出任

何间隙,济风用嘴灌她一口啤酒,继续交缠的蛇吻。
「你爱我吗?爱我吗?」
「嗯。」
薇薇更用力绕紧济风的脖子,彷佛风雨飘摇中,她是恁弱的菟丝,紧紧攀附著那唯一的松

柏。
济风在薇薇脖上狼吻後,他的下半身再也按捺不住,轻轻扶起身上的她,柔情又霸道劈开

她的双腿,腾出的一只手开始不安分的拨开她的蕊,像求汁的蜜蜂,来回忙碌地搔点著。
他很高兴听到女人口齿不清的恳求他,然而他过人的毅力也持续不了多久,熟练的上了套

,探好湿度,立刻迫不及待顺势滑入幽道。
用这种女骑式,男人使力确实有点费力,好在薇薇润滑的身体以女人的小蛮力前後摆扭,

济风也呜呜回应著弟弟激烈的快感,他的会阴尽量上挺,为了让她继续发出颤栗的惊叫。
果然,女人发狂似的扯著他的头发,差点也把头皮扯下来。
现在该轮他主动了,他低吼一声,把她湿答答的细腿高高抬起,轻轻放在他的肩头,一只

手从背後拦著她红通通的娇躯,另一只手则按紧她紧嫩的小臀部。
「薇薇!薇薇!我要你!」
尚未射出的大鹏,像是寻求解除饥渴,摇动下身,极力前挺、涌退,虽然湿热的肉壁紧包

著它,它却偏要强势抢进最的角落,立誓要征服每一寸震颤不已的幽穴。
「啊~不要!不要!」
薇薇尖叫著,指甲陷进他的肉里,她已经闪神,分不清楚身在何地,只知滚烫的熔岩,一

又一放肆的延烧她的下身。
接著熔岩一举爆发,滚沸的热浆在拔出後,继续放肆的伞状喷射,济风低呻了一声,连喊

了爽字。
他移动身体,伸手抽了床头的面纸,为她拭去嫩腹上的腥浓液体。
济风再度抽取面纸时,终於肯定耳边的手机铃声不是幻听,而是吵了他们快五分钟的来电

响铃。

他不耐地瞧著来电号码:9226,真是一组超级陌生的号码,但济风却被触电似的,

一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
「是你?」济风想也不想。
对方的静默却异常之久。
「喂,你闪到舌头啊?」
对方突然劈头一问:
「你干嘛那麽喘?」
薇薇感受到所有的不对劲,就是从这一刻──
济风非常尴尬的神情开始。
济风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神情,何况对著一通打断做爱的不速电话。
「你还没回答我。」对方又问。
「爬……我在爬楼梯。」
「爬楼梯?」对方似乎难以置信:
「听起来像是跟另一个人贴著爬楼梯。」
「鸟蛋啦!你想干嘛?」
「打球,赌条件的那种。」
「现在?」
「有困难吗?」
就算一个小时後临检,济风都未必有力气跑,这青目(台语)的小子现在竟然找他赌球?
「如果你才爬到楼顶,下不来就算了。」
「算了?」那宁修是指他想怎麽办?
「都算了,反正我也懒得尬(操)你这菜鸟。」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问……。」济风的手心发冷,他不晓得宁修是不是已经决定把佩兰

的事全抖出来。
「我说过,算了。你到底会不会听人话?」
他妈的,他就是听不懂”算了”是什麽意思,那不识相的小子却偏偏不停重覆。
正当济风忧惧之际,突然发现他的弟弟被人含著。
是不甘寂寞的薇薇,正妩媚的抬眼对他勾魂。

出乎意料,济风举起手,差点冲动的掴她一掌,最後还是硬逼自己冷静下来,只狠狠推开

她。
闭上眼,济风终於暂时冷静十秒:
「喂,打球就打球,谁怕谁。」
「五分钟後,小桑家的公园球场,不见不散。」
「G!」
对方已经挂线。
这个人怎麽不问问他在哪里呀?五分钟?他就偏要慢慢再干一场,再慢慢冲凉,然後送薇

薇回基隆……。
想不到薇薇等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我付钱叫计程车送你回基隆?」
「不用麻烦,会有朋友来载我。」
「男的女的?」
薇薇根本懒得回答,她问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我刚弄得你很不舒服?你推得我好疼!」
济风表情有一丝愧疚:
「不是,只是那样我很没安全感。」
「风哥,我保证到二十八号,你生日、我上飞机那天,我不会再跟你见面,如果你没来,我

就当是永别!」李薇的媚眼回眸一盼,情绪难平的走进浴室,寥落的反锁。
济风还楞头楞脑坐在床沿,二十八号把两个女生搞的疑神疑鬼?女人真是太奇怪了,那一

天不赴她们的约,还去付谁的约呀?

***
(请接第十四章 输赢 之二)
-终於把异性恋的情节写出来了这成文没有像上异的那段拖的久除了写的有经验外也

是因为我这狠狠的把同居人的电视机关掉终於有进度了真好-

(请先看输赢 之一)

济风晚了十五分钟才匆匆赶到球场,遇上晚餐时间,原本在球场驰骋的人也开始归心似箭

,此时,正是抢球场的好机会。
连球都没带的济风早已大剌剌盘坐在球场中央,逍遥的吞云吐雾起来。
没错,单枪匹马的时候,就得出狠招占场地,如今场地有了,就等著收拾那小子,济风得

意极了。
当济风白白等了二十分钟後,他已经有被耍的感觉。
「他妈的!操!干!凑恁爸!」等济风骂尽一切脏话後,那”五分钟”的大少爷终於姗姗

来迟。
「喂,他妈的,你耍我吗?我一分钟洗澡,用半个锺头在这里吹冷风!」
「我从立法院赶回来,路上塞车。」宁修回答的气定神f,根本不把济风的愤怒看在眼里

,接著一瞟,不经意问:
「咦,你还特地从宾馆赶回家换衣服?」
「关你屁事?岳先生。」
真难得,这家伙竟然机伶起来。
济风一身黑色的T恤,洗的有点旧,运动裤也是不怎麽样,连脚下的球鞋也不像球鞋。
尽管小济的穿著无法与第一在美术教室初见时相比,但反而能脱颖出工人阶级的粗犷豪

迈,尤其现在的小济,一不小心撞见他的视线,还会笨拙慌乱的避开,真让人情不自禁想好好

捉弄一番。

宁修穿了一身的NIKE,紫色为主、黑色修边的运动背心、亮紫色的六分运动裤、NIKE的护

膝及特制气垫的紫黑篮球鞋,右手举了一颗专业比赛级的篮球,所有的装备一应俱全,宁修还

专程换上了隐形眼镜。
天知道他为何要为这场粗暴的比赛,了十分钟吹整他的发型。
「今天算我迟到,就让你先发球喽。」宁修耸肩。
「不用!」
济风竟从隔壁球场硬拖个人来,一脸凶恶的把球交给那个人:
「听好,把球放到中间往上抛,敢丢歪就揍你。」
那人额头开始发汗。
「岳宁修,我们跳球,谁跳不过,就由对方先攻。」
球一抛出,身高一八零的济风立刻跳起、用力按下,轻易取得了控球权。
废话,宁修心里没好气,高他四公分,随便一跳,球当然都是他的。
「你听清楚规则,时间不限,比到两个人都喊停为止,还有,一球一分,如果同分就看谁

先倒在地上,然後……。」宁修规划了整整一晚的比赛规则。
「罗唆!手下败将,注意了-。」济风打断宁修,猛然地跟宁修洗了一球,突然之间

,三步上篮,轻易投进一球。
宁修还迟钝的盯著篮框,尚未回神。
唉,他真的有好一段时间没碰篮球了。
「岳宁修,比赛停止,一比零,我赢了。」
「什经病,你那麽早喊停干嘛?你已经喊过了,接下来轮到我喊,我喊完才再轮到你喊…

…。」
「你有完没完?」济风又草草洗球,直接原地投篮,又漂亮的进了一球。
他也没想到原来宁修这麽肉,还敢跟他睹球?济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遥遥领先十一球

「你要不要玩一球啊?」济风看他可怜,上场十分钟,连球都没碰到,好心把球丢往宁修

脚边。
结果宁修连他抛过来的滚地球都接不住,一路追球追到场边。
「要不要我再让你几球呀?」济风终於逮到机会欺负宁修了。
宁修捡到球後,很艰困的运著他的球,济风耐著性子等他运到篮下,没想到宁修在半途就

出其不意带球上篮。
他上篮技术倒是神准。
「卖(挣扎)了,你多练几年再来找我啦。」
宁修趁他说话之际,趁机攻近,济风发现後,原想直接盖他火锅,但宁修左翼运球急转向

右,单手上篮,力道虽然控制的不好,但也勉强进篮。
「你练过投篮?」济风这下开始小心起来,毕竟这场比赛关系到小桑、和那种变态行为,

关系重大,绝不能输。
宁修开始不说话,因为连续攻防,两人的呼吸都开始浊重,接下来还是宁修攻球,他尽可

能调整鼻息,增强他的耐力,转身背著济风运球。
「又要绕场一周?」济风以出奇不意的速度,急欲攻下宁修的球。
宁修知自己运球力道弱,没几下就会被操走,因此宁可在球场周边慢慢运球。
「喂,你犯规了吧,哪有人快一分钟了,还没把球传出去。」
「传出去?难道要我把球传给你?」宁修还是忍不住远远回他的话。
济风感到非常的不耐,又不能喊停,更不能离场,怎麽每一遇上岳宁修,真是他妈的全

变成他家的规定?
这一刻,济风决心跟著这大少爷绕场,只要一接近宁修,就想尽办法拦截他的球,只要重

新取回控球权,他根本不会再让宁修碰到球。
宁修一见到小济杀气腾腾攻过来,只好背身、移动,把重心压低,在不经意运球之际,就

把篮球跨越底盘,轻巧的从左带引到右前方,让济风在左边扑了个空。
济风扑空後,正想再欺身抢球,却发现宁修已经从很烂的角度投篮。
「你这样投会进?我头给你。」
却没想到宁修果真把球投进去。
「头给我?喔,你说龟头吗?」
济风相信他是在这一刻开始失常的,他常在球场上跟人大吐黄腔,可是从没像这让他脸

热不自在。
他不明白为什麽跟男人谈性,竟会谈到”那话儿”?
宁修管不到小济的反应,他要全神贯注的应战,对於这场球赛,他是有备而来。
自从跟小济打赌後,他每天找不同的男人指导他篮球,然後作爱,为的就是让身体的毅力

习惯「下半场」释出所有的潜能。
目前离他的「下半场」还远著呢,宁修耳边除了喘声、风声,其他的音源全被隔绝,他是

在球赛吗?或著只是孤单的固守著球场,突然之间,他有种失去真实的幻觉。
尽管有点恍惚,但宁修还是使著发酸的手掌,紧紧抓著球。
他不会轻易松手的,即使只有一点点遥不可及的幸福。
有时他的球会被小济拦截,但小济投球失误频频,因此宁修又有机会抢下篮板球,用各种

不同的烂角度投篮,分数竟然也渐渐跟小济拉平。
「去你的!」济风见情况不对劲,慎重其事的把短袖卷起来,露出一堆腋毛,但随著猛然

抢球,卷紧的袖子又松开、掉下来,如此几反反覆覆,真吊人胃口,还好小济偶尔会抓起衣

服下摆往脸上擦汗,这时宁修又可以欣赏到无边的春色。
定下来!济风告诉自己。不要为了小失误焦急不已,尽量调回紊乱的呼吸。
妈的,他竟然为了一句黄腔造成连连失误,停下来!想办法让气息呼得顺畅,一瞬间,有

种快倒下来的感觉。
不可能,体力没那麽差吧,是不是因为跟薇薇还没射乾净?怎麽老觉得脑部缺氧,阴茎却

被裤档不停的擦磨,所有的血液都充塞在下面,上半身反而昏昏沉沉的,干,快结束这场烂球

赛。
「喂,你再发呆呀,差一球我就跟你平分了。」
「别得意,我会誓死保护小桑的。」
「小桑?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你还是先想办法保你自己吧。」
这是什麽烂贱招?讲些五四三的疯话来动摇军心?但济风整个人还是红热热的烧烫起来,

该死的四肢却传来一阵阵凉意,手脚渐渐瘫软,使不上力来。
现在已经不是球技问题,而是体力问题。
济风根本不想在意宁修的话,但只要一想到那变态的交换,那天宁修和他表弟交缠的画面

就会浮现,操,都是薇薇,没事干嘛含住他的棒子,现在他竟然凄惶不安,老是错觉”那话儿

”的生杀大权不属於自己。
宁修闭上眼睛,再睁开,其实他已经耗尽体力,两人一连抢攻了四十五分钟,也真是够了


但只要他能撑下去,即使他使出微弱的长射,一下就被盖下来,但他仍相信,对方也在消

耗仅有的力气,他只要撑的下去就赢了。
两人的速度开始迟缓,对球场的专注力却是前所未有,宁修只要再投一球、第二球,他

就赢了,他可以喊停,除了对方还有力气再续。
可是济风决心不会宁修有任何机会进篮,他不会容许自己被男人碰到,因为这种不正常的

事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一如现在他无法遏制的失常。

他妈的,快结束吧,一攻一防之间,又耗损了许多力气,激烈的球场只剩下意志力支撑


球在济风手上,他顺手一瞄,准备再上一球。
突然间,球在济风的手上落空了,这不是作梦吧,济风连站著都很费力,那小子竟然高高

跳起,弹掉他的球。
球越滚越远,两人站在原地愣愣看著,因为他们都不确定追出场外後,是不是还有力气走

回来。
济风看看宁修,宁修看看济风,好像互问这下怎麽办?
球场的风狂妄吹著,两人热汗腾腾,胸口的热气,猛力从鼻腔冲出,他们喘息的一比一

凶,几乎要把体内的氧气抽光,他们忍著长长的窒息感,手脚剧烈抖著,从身上流下的不像

汗水,而是雨水。
这一场到底玩了多久?身体是不是已经达到极限了?
和解吧,他还他的马子,他替他打手枪,再不和解,大家都要倒毙球场。
虽然两人有共同的渴望,但和解的话语,谁都没有说出口。
满满的月亮应该已经高挂头顶,即使被楼房挡住,他们仍可感受到公园里的群树正憋著

气,等待他们收工结束。
两人果真连站著的力气都被抽乾,整个球场一片死寂,似乎全世界都在等他们结束这一

场赛。
宁修几乎已经要开口说话,话到了嘴边,乍然收口。
现在他差了小济两球,他一喊停,这场赛就是判给了小济,他不能答应,他不能允许小

济直到今晚还不属於他。
他要,要他。

宁修叱了一声,开始跋足狂奔,尽管已经累毙,他也要豁出去追球。
没错,只要球有机会到他手上,小济今晚就有机会是他的,就算是夸夫追日,追到天涯

海角,追到肉体斑驳支离,他也甘愿追逐。
宁修抱著球,命自己站起来,他不要倒下!
抬眼张张小济距离他的距离,他竟不知有这麽遥远,胸腔重重的喘到过不了气,他不知自

己有没有办法走回去。
宁修一步一步蹒跚迈著铅重的步伐,就算一双脚已不属於他,他还是要咬牙走回球场,他

不能输了这场赛。
宁修突然很想冷笑,这场比赛算什麽呢?为了还想见到小济,他每天晚上强咬著唇,忍受

著吴天棋把他的报告丢在脚边,每一都难忍冲动的想撕碎那一叠令人发呕的报告,然後一股

脑全丢回吴天棋脸上。
可是每一晚他都忍住了,他几乎是半跪下来,拾起散落一地报告,言不由衷说著一些如

何改进的屁话,然後再回到房间,当晚就把报告重新改好,改到直到吴天棋点头满意为止,然

後开始翻译,隔天早上,一份装订精美的英文报告就会摆在吴天祺的桌上。
这种行为只会让吴天棋渐渐视他写报告的效率为理所当然,那狗娘养的从来没发现,他只

要一写报告,就吃不下任何东西,每天替他熬到凌晨,胃壁早就空转了一夜,就算打完报告,

早就被胃痛磨的没有睡意,所以隔天一大早起床当司机当然都没有问题。
而现在,宁修不需拿命来换,就可以把他最爱的人搂在怀里,予取予求,还有什麽机会

比现在可贵?
所以尽管到了宁修胃痛的固定时刻,他还是硬忍著把球运回场去。

宁修的眼睛因为汗与痛,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触感,他用力感觉硬硬

的球是否还在掌中,好像偶尔会触摸到,又像是错觉。
如果运到篮下才发现球根本没跟来,他可一点也不会惊讶。
济风很努力的跟上他,想要一如往常的轻松截球,让宁修投降就行了,济风不准备投球

,因为他很确定旧伤已经发作,就算勉强投篮,也只是偏掉。
只要守住宁修就没问题了!尽管济风抢球抢的很野蛮,几乎是要把人连球撞倒,但宁修

依旧固执的运他的球。
被小济抢过手的球,他就猛地扑上去,再度把球抢回手上,宁修最大的目标就是找机会投

球,尽管目前与小济短兵相接的厮杀著,他仍坚持要想办法投篮。
济风从没遇过这麽难缠的家伙,宁修趁隙投篮,却被济风不出其意的挥落,他冷冷瞧著宁

修又去捡球,他应该认份投降算了,因为再捡一百的球,他也不会让宁修有机会投球的。
倔强、固执、愚蠢的小子真的又跑去场外捡球,济风怎麽觉得每一结疤的伤口都像火一

样烧起来,对方再不喊停,他也已经准备掐住对方,威胁他停赛。
宁修捡球回来,一靠近边线,济风就叱喝一声,奋力猛扑。
宁修见小济势不可挡的逼过,伸手要挥落他的球,Fuck!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捡球了,况

且再捡下去也不会赢球。
宁修在这一刻,决定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力气一举用尽,抓紧球,身体跳高,凝著身子,

摒息贯注。
对方高高的身材已经闪电般罩在面前,完全密不通风,截住宁修的球路。
宁修很冷静,跳跃的身子突然往後一倾,乍然出球!
这是他仅剩下的最後一口气,他拿来赌。
这颗球像炸弹般,从手中迸发,凄美的弧线慢慢抛在空中,不是济风原先料想的高度,但

是力道有点不足,宁修紧张的祷告著球能飞跃小济,不要被小济截到,他的力气早就抽乾殆尽

,接下来就只能靠运气!
GOD!保佑我!
宁修根本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结果球从济风的肩膀上面飞过,呼!有进篮的机会,神经一

紧,他快累摊了!
济风没截到球,尽管从这烂角度抛球,没空投就很偷笑,但济风还是不敢大意,用力跳起

来,却来不及把球打下来,反而让反弹的力量把身子跌倒在球场。
济风吐了一沫,妈的,反正这一球他也不会进,无伤。
「恁爸不想再损(玩)了,干!」干架也不会这样去他半条命。
「你说的!球进了就是我赢。」
「进你妈啦,球根本没进……。」
济风一抬头,操,那颗球到现在还在篮框洗盘子,一付要进不进的球样,跟宁修那小子一

模一样,根本搞不清楚他是向他,还是背他。
「──他──妈──的!」
济风愤慨的呼天抢地一阵,只换得宁修冷冷一句:
「进洞了。」
「他妈的,你爽什麽,明明跟我同分而已!」
「是你先倒下的,吴济风,如果你想赖,我就在球场强暴你。」
「干,卖再讲五四三!(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捂住腹部,济风的肚子痛死了,一场恶斗终於结束,他不顾一切把自己摊成大字型,终於

能接触到凉凉的地面。
宁修也差不多了,一讲完话,几乎也是跌到地面的,他们像两张皮似的,已经瘫软平贴在

球场上,刚才硬忍住的痛,现在全部纠结在一起,严重的抽搐发作。

「你看,台北的夜晚,天空都是亮著的。」
「老子没心情欣赏。」
「你干嘛一付上断头台的样子,不过我心情好极了,晚上做菜请你。」
「什经病,我今天晚上没空。」济风热到受不了,已经把上衣脱到一半。
「不要脱──,穿回去。」宁修不确定四周还有没有其他人走动。
「干,你管我这麽多?」济风已经一脸煞气。
「济,我不要别人也瞧见你的身体。」
「你有病呀?我一高兴,天天脱光光都可以。」
「……至少是今天晚上。」
「说过几百,我晚上有事!」
「你知道我不会让的。」
「操!」
跟宁修对抗是非常累的,所以济风依言把湿透的衣服贴回去,不再吵著晚上有事,但他还

是皱著眉头苦苦寻思。
「喂,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女人了?」
「如果你会受不了,我劝你最好努力习惯。」
「我真的搞不懂,搞都搞不懂。」
宁修不经意似的,把手臂横放在济风身上,精疲力尽的宁修,两眼暂时只能茫茫对天发呆


「那你……什麽答应我两?」另一,他们在阳明山上抛下一狗票人,包括小桑,然

後反向急速驶往汐止──宁修的窝,还是小济开的车。
「啊?」
「什麽?」宁修的声音夹杂著无法分辨的柔情与期待。
「男人一碰到我,我只想扭断他的脖子,如果硬逼我的话,就算我不还手,也会全吐出来

,所以就别浪费晚上的食物。」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这还不算回答啊?
「你明明答应过我两,第一还挺主动的。」
搞的济风一张脸不知该往哪摆。
「嗯?」宁修用鼻子问著。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了!而且我根本没像你讲的那样!」
「好吧!」宁修不悦的起身,走到附近停车的地方:
「请上车吧,吴先生。路上要不要顺便买点止痛剂和消炎片?」
济风无言的跟著宁修上车,坐在副座环著自己的肩膀,他突然想从这一刻开始,把自己

封闭起来。
「我无所谓,随便你。」济风的语气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孩。
宁修一把从驾驶座跳出来,冲到他面前,攫夺他的脸:
「你干嘛装成这付样子,我绑了你祖宗十八代、逼你卖淫吗?你干嘛摆这种委屈给我看,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济风的目光仍然非常空洞,他慢慢抬头望著宁修的脸: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麽?」
「好啊,我们来玩啊,你如果觉得是被我逼的,那我就如你所愿呀。」
「有差别吗?」
吴济风,你够狠,你以为这场球赛不是我半条命换来的,好,那接下来你就等著看我怎

麽玩你!
「是,有诺亩际窃诒颇悖尤其是我,你下车!」
济风顺从的下车。
「趴呀,趴在後座里呀,你不是很想见识一下吗?」
济风不讲话,只是凝重著脸,他不知道什麽宁修可以这样任意对待他,忽好忽坏,甚

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济风的心口突然被东西哽住。
「你是不是开始怀念娘儿们,没错,没有人会这样对你,除了我以外,所以今晚我会干

到你永生难忘。」
宁修紧扒著济风臀部,然後一举把他推到车内的椅垫上,虽然车内空间不足,但无所不

在的宁修还是从身後一把紧箍著他,而他越是如此,济风越像死鱼一般僵硬著,把脸埋在冰冷

的椅垫上,把自己被动到任人摆布。
宁修很茫然,他从来不想毁掉小济,可是他又这麽恨他,恨他对女人的满足自如,恨他

对他的误解,妒恨已经塞满了心口,宁修没有学过回头,他钢铁般的手臂,只是更加大力的抱

著小济,想要把他捏碎,更想顺便也把自己撕裂。
一种怆从心口涌起,冲入咽喉,还迸发鼻泪的孤呛,激动的塞满他全身的血流,他好

想要他,想要他,为什麽他就是怎麽也弄不懂?
济……。
宁修含糊的低唤著,狂乱的忌妒、强霸的独占欲、可恨的毁灭欲,这一切却掩盖不住宁

修灼人的飘柔,济风固然无法了解,但他突然脱口,说出一个迟来的答案:
「我以为只要让你满意,你就会对我好一点。」低低的喃喃自语,济风的身体开始不住

的颤抖,他不了解男人,竟也同样无法了解自己。
宁修舍不得松身,却又怕压痛对方。
「干嘛撑到现在才说。」宁修从身後摸著济风的头颅,尽可能对济风展露一点好意


目前这样就够了,他的气稍微消去,因为济风的身体开始有感情的颤动,而且几乎是靠

在他怀里释放情绪的。
没错,宁修对自己说,目前这样就够了,毕竟,宁修不禁坏坏一笑,怀前的男人接下来

的夜晚,将完全归属於他。

*  *  *
(请接输赢之三)

第十四章 输赢之三

*  *  *

「小济,起床了。」
济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人还在车上,旁边的人仍是宁修。
但随即目光移往窗外,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什麽!这里是京华城?」
宁修冷冷证实了这个蠢答案:
「不然你以为是大叶高岛屋?」
「京华城?」济风像突然被宣告刑期般吃惊:
「我们还没出东区?」
「是的,有问题吗?」
济风嘴边嘟嚷没问题,心头却遭遇一场倾盆大雨。
还没开出东区?
表示不出十分钟,他就在这虐待狂车上,几乎睡死?
而这宁修坐在驾驶座,却出乎意料地体贴起来,弯入陡坡前竟还会提醒:
「我们要进地下停车场了。」
「废话,我又不是白痴。」
「是。」
宁修竟然会向他答应”是”。
这男人等一下会不会连烟都帮他点好?
再来该不会就是替他开路吧?
这…这……。

「喂,你吃错什麽药?搞成这样子也不嫌肉麻?还有,你不是要去天母吗?竟然跑来逛百

货公司?」
「我想买几件衣服。」宁修的声音还是很轻低。
「你家的事,我在车上等你。」
「是买你要穿的。」一鼓作气地把话重重逸出。
「我?我穿的?我穿的你干嘛买?」
「因为我要买给你。」再也坚决不过的语气。
宁修早已把车停妥在停车场,但为了谁买谁衣服的事,两人僵冻在车外,有待厘清。
宁修开始按兵不动,也不多作解释,只把脚本丢给济风一个人扛。
但丈二金刚摸不著脑的济风,实在想不出他的衣服跟这人有什麽屁关系?
皱著眉,济风困惑了很久,终於灵光一闪:
「上情人节那顿你抢著付,现在三更半夜你硬要买我的衣服,看不出来你那麽爱请客。


这种幼稚园程度的蠢话,宁修没有理由不回敬:
「上是因为有个大姑娘排在我前面,婆婆妈妈把我惹急了,这是为了我房间刚除尘,

除非你有无菌衣,否则还有异议吗?」
似乎已经达成共识,两人搭上电梯,上到一楼,宁修还特地把济风拉出广场:
「我们搭手扶梯上楼。」
「耶,这座梯子乱漂亮一把,不输台中的酒店KTV。」
济风有点雀跃的两手环著手扶梯,把头高高抬望著梯上的天盖,盼著尽是以彩灯衬托出鲜

W夺目的日月与星辰,热闹的绚烂甚至延伸到两边。
「喂,」宁修白他一眼:
「你好歹也用点”香港”、”海洋公园”之类的比喻呗。」
宁修一进这购物中心,宛如走自家厨房般,带著济风长驱直入至零星的几个夜间专柜,效

率之快的拣了几件宽松的上衣,和一件33腰的直筒牛仔裤,顺手配了条皮带,就一股脑全丢在

济风身上。
「进去穿,出来给我看。」指著试衣间。
济风一脸不情愿:
「长这麽大,也没人这样买衣服给我。」
宁修心里想:废话,如果这件事早有人干过,他还抢著做干嘛?
「所以你是第一个让我想拿衣服揍人的人。」济风表情肃然,拒绝合作。
「吴济风,」宁修冷冷抱起胸围:
「你现在是高高兴兴试衣服,哪一分钟惹火我,保证让你身体力行让这些衣服一件件消失

的方法。」
语一落,济风很快就拿起衣服,转身走进试衣间。
说他屈於对方的威胁,毋宁说,他心想著,至少目前宁修对他是好的。
买完衣服後,宁修才真的驶向天母的方向。
车子再滑入前院停车场时,他们已经到了天母东路的一栋别墅楼下。
(之三~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冰火之一
**请先看第十四章 输赢之三**

买完衣服後,宁修才真的驶向天母的方向。
车子再滑入前院车库时,他们已经到了天母东路附近一栋别墅楼下。
这是一栋前院有草坪,後院有游泳池的四层高级别墅。前院与大门之间,还特别搭建了透

明的落地门,不但陪衬出屋主的品味,也辟出了静谧的饮茶空间。
「到了。」宁修道。
自从济风一上车後,一对眼睛开始死死盯著前方,嘴巴如蛤蜊般紧闭著,脑袋没有任何想

法,只是祈求著车子就这麽一路开下去,永远别停下来。

「到了呀。」宁修又说了一。
「宁,我後悔了。」
宁修神态十分自然:
「不然我送你回家。」
「好!」
「只是……我的车子好像没油了。」
「不需要,我自己坐计程车。」
「没问题呀,不过你好像只带了手机就出门了厚?」
怎麽可能?
他的纸钞早就塞在长裤口袋,可是……济风低头一看,下半身却是运动短裤,原来他真的

把钱留在家里了……。
怎麽会如此大意?
他妈的,如果是跟马子或其他人出门,他决不会干出这种烂事来。
「那……你先借我吧。」
「没问题,不过我身上没有零钱,楼上房间才有。」宁修用下巴指指别墅的三楼。
「老子不想上去,我在楼下等你。」
「OK!我也是很想一个人上去。」当济风心中一块大石刚落下,宁修却又皱眉:
「不过……我刚赢了一场球,筋骨又开始抽痛了,啧。勉强爬楼梯也是可以啦,只是旁边

没人扶著,我爬不上去。」
「操,这麽麻烦,我自己走路回去。」济风瞪了宁修一眼,命令他打开中控锁。
「小济,你老欠著我一局,就算你今天真的走路回去了,晚上睡觉也应该睡不安心吧。」
「并不会!岳先生。我只是没有跟笨蛋一样跳进你的陷阱里。」
「你误会了吧,其实我不但没有布下任何陷阱,反倒还十分敬佩你。」
「敬佩……我?」这一点也不像是从宁修口中讲出的词句。
「是呀,我敬佩你的男性气概,为了保护堂妹和婶婶,竟然愿意牺牲自己,还跟我下了这

麽大的赌注,真不亏是男人中的男人。」
「干!」济风很快就听出其中含意:

「你在威胁我?你最好知道,我随时可以解决你!」
「小济,你一直认为我对你有企图吗?」
「我搞不懂,但你应该会喜欢跟男人办事吧。」不确定的语气。
「那你认为我喜欢跟你干这档事吗?」宁修邪笑反问。
「我……应该吧……我不确定。」自己怎麽在一瞬间又被他玩弄著。
「那你认为我喜欢你吗?」直接大胆的进攻。
济风脑中闪白二十秒。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这句话的可能性。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很早以前就想看我死?」济风不知何时曾听过宁修说类似的话,从

此就至死不渝铭记在心。
「我是很想看你死,可是……,我不喜欢一辈子被人欠著,如果你不小心死了,那你欠

我的那场赛,不就得等下辈子才能还了? 」
「等等!」济风粗鲁打断宁修:
「你到底要我怎麽还?你一说清楚,如果还的起,他妈的,恁爸今天一还清楚!从

明天起,你跟我,谁也不欠谁!」
「这可是你说的。」
「干,你的要求最好不要超过我的极限。」
「我只要抱抱。」语气十分缓和。
「啊?什麽鬼东西?」
宁修很有耐心的重复一:
「我只要你跟我抱一抱,这样就可以了。」
济风重重的考虑了一下,终於回答:
「好。十秒是我的极限。」济风闭上眼睛,作势要往宁修方向扑去。
「等等,我的脚踝又肿又麻,很不舒服。这样吧,你先上楼等我冰敷好。」
「好。」
两人相偕进入厚重的雕镂大门,一进大门,紧接著就是高级的桧木扶梯。
宁修的房间在楼上,而且保证今晚整栋屋子只会有他们两人,宁修隐住恶恶的笑意。

宁修和济风正上扶梯,还没爬到二楼前,一楼的大厅水晶灯突然被打亮。
宁修当下的表情,活像见鬼似的。
「舅舅?你不是出国了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客厅走过来,在手扶梯下停了脚步,抬头望著两人。
老人穿著高级的居家睡袍,见了宁修,似乎有著久违的喜悦:
「宁修呀,你难得回来。」
「你不是带书培去瑞士吗?」
「是呀,可是这孩子一路上都在闹情绪,这难得跟学校请了长假出游,书培却整路抱怨

你不肯来,下了飞机没半天,他又吵著要回来。我看呀,只有你拿书培有办法。」老人有些吃

力抬望著宁修,楼梯爬到一半的宁修却没有走下来的意思。
「或许吧。」他对老人似乎没有太多的耐性,正欲领著济风继续往上爬。
「慢点,宁修呀,」难得见到已故妹妹的儿子,老人积了一大堆事情急欲交代:
「我还是决定每个月继续把三万元的零用金汇进你帐户。」
「我不是说过不用了吗?」
「後来我想一想,觉得你当什麽国会助理,应该也领不了多少钱,反正舅舅每个月都有租

金入帐,你就当作是多存一点成家基金。」
「喔。」
接著舅舅注意到他带了一个满身汗臭的男同学回家,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就连书培也从未

进过宁修房间。
「还有啊,你从来没带过朋友回家,那天经过我们家的女孩子,你也不请她进来坐坐,宁

修呀,你什麽时候要带女孩子给我看看呀?」
「问他呀。」宁修突然把战火波及济风身上。
「问他?」舅舅莫名其妙的盯著济风。
「对呀。」
「为什麽?」

济风被瞧到一脸臊红,真想立刻撕烂那个人的嘴。
「因为那天的女孩是他的女友之一。」
舅舅十分惋惜的摇摇头。
济风真想再多抱他几拳。
「对了。」下面的舅舅又唤住了宁修。
宁修极度不耐烦的回了头。
「你这寒假怎麽不跟书培一起游学了呢?你这学期到底在忙什麽?」
「舅舅,我要上楼了。」宁修站的脚酸。
「我看你还是继续替书培补英文吧,家教费我再汇进你另一个帐户。说来也奇怪,你们每

年明明都一起去游学,怎麽他的英文程度就是好不起来呢?」
不会呀。
宁修在心里想著,书培在美国的Gay Bar里,那句“I want you to fuck me”说的挺好

的呀。
「没事的话,我要上楼了。」
「宁修……。」
宁修早就抛下罗唆个不停的舅舅,带著济风走向三楼。
「Ash。」一个人影堵住他三楼的房门。
自从客厅的大灯被人扭亮後,接下来的事情已在宁修的意料之中。
那人唇红齿白、稚气未脱,一向倨傲骄纵的脸庞,此时却一付要找人厮杀的模样,他恶

狠狠盯著宁修偕伴男人回来,手心无可遏抑的颤抖。
宁修一脸寒霜的注视著那个人,因为那人挡住他房门的入口。
宁修继续森森的注视著那人,全身散发一股不满的情绪,那人撑不了多久,果然还是乖

乖让到一旁。
宁修取出钥匙开了房门,当下就一脸盛气的对济风比了”进去”的手势:
「济,我有点私人事情要理,你先进去等我。」
济风正恨不得能关上房门,隔绝战火。

他见过那一脸怒目的男学生,也曾与他和宁修三人共一室。
今晚的气氛跟偷拍那天同等诡异,济风一点也不想再身其中。
门外的宁修和书培继续对峙。
「Ash,你……你竟然带他回家?」
「可以下去谈吗?」
下了二楼,他们走进书培的卧室,不习惯退让的两人,一如四角相对的斗牛,一触即发


「Shit!你背叛我?你背叛我!你。」
宁修一脸不爽的打落书培挥过来的手:
「我记得没跟你交往过吧,少在我面前自作多情。」
「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的。」
「你有没有知识啊?干爽的时候,谁都会随性乱语,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喔,Sorry,我

忘了你是C妹。」
「Ash,我不是C,更不是零号,我是你的Lover,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卖命配合你。」
「是吗?」
「我爱你,很早以前我就爱上你了,为了你,我可以当Gay,可以当1号,可以当0号,

你嫌我幼稚,我就跟别的男人恋爱,你嫌我嫩,我就进圈子里混,不管你身边换过多少Lover,

我知道我将会是你最终的爱人。」
「嗯。」不置可否。
「Ash,别这样,你可以多说一点吗?跟我多说一点话,我不懂你,一点都不懂。」书

培冲动的想抱住宁修,像平时那样,此刻却猛然担心,他会被宁修狠狠摔出。
「好吧。你很带种,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站住。」
背对书培的宁修暂了步。
「你为什麽带他回家?为什麽?我不予许吴济风在你的房间里,我不予许他,我不予许

他跟你交往。」书培像大孩子般,越是强忍著泪,越让自己哭的更凄惨。
「闹够了没?」他短暂、难得的夜晚已被这对父子完全搞砸。
「请你把他赶走,求你,求求你。」书培长这麽大,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任何人,但此刻

他抽抽噎噎的涕泪沾湿了脸,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恳求著宁修。
「如果你认为你是房子的主人,OK,我完全同意,我随时可以离开,带他到任何公园作

爱,But,岳书培,你搞清楚一件事,我想跟谁作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书培恍恍听著宁修义正言词,一字一句,绝望的念头已经一点一滴将他掩没。
他亲眼看著Ash谈过无数恋爱,所以他知吴济风在Ash心中的地位,但他不甘心,

吴济风只是一个蠢Straight(直人异性恋者),他一点也无法让Ash感到满意,没错,纵欲的Ash

很快就会厌烦吴济风的,试过那笨蛋之後,Ash很快就会厌腻他。
能满足Ash身体的男人,他有绝对的自信从东方到西方、海外到台湾本岛,绝对

只有他岳书培一个!
「Ash,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只认得女人胸部的吴济风根本没有资格爱你。」
「是吗?」
或许是情绪突然的激动,书培的心脏开始大力的震跳著,但这鼓动已经太过激烈,似

乎要连身体一起炸裂,但书培还是不愿让自己平复下来: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给他机会?为什麽你想跟那个异性恋作爱?为什麽?为什麽?

」书培发觉自己在冷笑,因为他全身开始哆嗦抖著,但从心脏传来的剧烈,又如此强烈击痛他

胸口,灼烫的令他快发狂。
「至少我那麽努力作零号,他呢?他能给你什麽?」
书培举手指向楼上,他应该已经失去理智,不然怎麽敢大胆挑起宁修的痛?书培狂

乱的眼神就这样眨也不眨,等待宁修反应。至少胜过冷然相应。
「你以为只要是零号我就上?不如先充实自己的内涵吧。」宁修面无表情回他後,回

也不回的调头离开。
一阵巨大摔门声响,整栋屋子似乎就要摇震一番,紧接著,书培房里传出遏怒不止的

硬物摔砸、碰撞声。
宁修继续走他的楼梯,表情只剩不屑的冷笑。
宁修一推开自己的房门,整个人突然被电住,愣过了三十秒後,突然一把冲往他的床

头,直接甩给吴济风两个巴掌。
「Bitch!你动我东西?」
那冷不防的两巴掌来的很大力,济风正全神贯注手边的东西,根本就是一脸愕然,接下

来就是突起的暴怒:
「干,你打我?你敢打我?你是谁?你又不是我爸,又不是我哥,你敢这样打我!」济

风揪起宁修的领口,想要把他推到墙边恶扁一顿。
「拿开你的手!」
济风的愤怒一向没有理智,可惜宁修的命令语气对他也一向管用。
济风的拳头早就挥出来,杀到半路,就听到对方喊他放手,硬拳突然懦弱的松软开来,

只剩单手还揪著宁修的衣领,但被宁修恶狠狠的瞪著,济风咬一咬牙,那只手终於也放开了宁

修。
差点被揍的宁修,气焰不但没有稍稍收敛,反而益加嚣涨:
「吴济风,你他妈的,赏你两拳对你还算客气,你竟然打开我的NoteBook?」
宁修把翻落在床上的笔记型电脑细心拾起,按正常程序关机後,立刻把那台超薄的富士

通摆进原木衣柜的抽屉里,还特别拿出钥匙上锁。
「大变态,你那台电脑有什麽了不起的,干!还打我?干!」
「没什麽了不起?那你还特地从我抽屉里挖出来?」
「对那种小台的电脑好奇也不行喔?」其实整个房间早被济风仔细翻过一遍。
「是吗?我的电脑有设开机密码吧,你真有种,还特地去试我的密码。」
「谁叫你用的密码跟我的一样。」济风此刻表情隐隐藏著恶作剧的浅笑。
这小子!竟然用他自己的生日来突破他的电脑?好在他每个档案都还另外设了密码,且

文章也几乎是用英文撰写,连日记也不例外。
「吴小济,你听好,还有下,就不只是送你两拳。」
「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呀?没有人能动我,你也一样!」
「或许我是跟他们都一样,可惜今晚例外,因为今晚我是你的男人。」
「你有毛病呀,我自己是男人,我还要个男人干嘛?」
「请你听好,今晚是我要你,跟你的个人意愿无关,You know?」
「为什麽?为什麽你又要这样?」济风心慌。
「是你先答应的赌注。」
「你也答应我……只要抱十秒就……。」
宁修很快打断他:
「我後悔了,谁叫你偏要惹我?」
「他妈的,一台破电脑有什麽了不起呀?他妈的!」
「是吗?你不是也进去Windows看过桌面了?」
「他妈的,你爱放毕业纪念册的照片,是你家的事,关我屁事?」
「贱玉米,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有谁看见自己的放大照片後,还只会联想到毕

业纪念册?
趁他不备之际,宁修突然攫住济风的身体,把手环住他的背後,尽可能把他按到最紧

贴的肉身距离,接著就是霸道的罩住济风的嘴,宁修预料可能招致的反击,因此刻不容缓的立

刻探开对方的两唇,火焰般的舌尖蔓进他的口里。

济风没有反抗,但整个身子陷入无尽的惶恐中,他紧皱著眉头,闭眼承受著闪电般的

变化,被打湿的舌头无可躲,而另一方撬进嘴里的滑润,执意抢夺他一切主控权,包括令他

回应这强霸的吻。
此刻骤然在济风脑中浮出鲜活的画面,有一条蛇,不,是一大坨盘卷不去的蛇群,黏

湿交缠著一只破木盒,那只木盒正勾起他的好奇心,他想走近,但冰冷的滑蛇却朝他喷口岔舌

,本能的危机感令他倒退一大步。
等他想要再寻那只危险又神秘的宝盒时,意识才陡然惊觉,根本没有蛇,也没有盒子,

有的只是强制索求的狠吻。
宁修圈住他的脖子,鼻息重重呼在济风脸上,滚热的舌尖迳自席卷济风的味蕾,整个感

官都被操控的济风,心口浮起一股异漾,那从未有过的感觉像利针扎入血管,胸口有种失痛的

奇怪感觉。
正当济风渐渐适应那股感觉,另外一种莫名的悸样缓缓浮现,济风还来不及感受之际,

胃里突然急急抢来一股酸涩,直接就要冲口而出,济风突的一把大力推开宁修。
「恶!」济风捂住嘴,却怎麽也克制不住一阵阵哽在胸前的呕意。
「喂?」
「妈的,哪里有垃圾筒?」
「我房间怎麽会有垃圾筒?」
济风用力压抑即将倾泄而出的呕物,四张望却找不到可以倾吐的地方,忍到几乎要

流出泪来。
就算宁修确定房里没有垃圾筒,却也慌乱的左寻右找了一番。
「他妈的,你到底要我吐哪?」整个房间铺满了高级地毯,平常济风是不会讲究呕吐场

所,但他才刚挨过对方两巴掌,搞的他还得硬生生吞忍呕汁,没敢乱吐。
「你……。」
「快一点……。」
宁修看到济风忍到不行,也跟著手脚忙乱,但他的房间哪会有容许盛装呕物的东西,

尤其他对房间的每一都龟毛到极点,不过他也看出眼前的济风已经忍到极限,喉间恶心的消

化物可不是能一吞再吞。
「恶!」济风再大力捂住口,弓低了身子,硬逼自己不准吐,弄得额头已然冒汗。
「厕所,对了,去厕所!」
两人几乎是奔逃到厕所,济风一看到磁砖地板,立刻把卡在喉咙的呕物涛涛一吐,他

妈的,他再强忍下去,这些又酸又臭的汁液大概就要灌进气管,将他活活噎死。
「你……还好吧?」宁修侧头看著济风一连三都吐到不行,脸上不禁露出忧色。
「我不是告诉你,碰到男人我会吐出来吗?」
「没试过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唬烂我?」
「他妈的,我们的帐慢慢算,现在我要回家吐。」
「你确定吗?」
「那你还想干嘛?奇怪你怎麽都不会反胃?」
「想看吗?叫你马子来,我吐一地给你看。」宁修站直著身子,表情漠然且镇定,今晚

他就是要掌控全局。
济风的表情似乎闪过一丝微楞,突然之间,觉得开始有点理解眼前这跋扈的男人。
「我想回家了。」济风一辈子也没像现在恋家。
「你敢再跟我赌赌看吗?」
济风蹲在宽阔的大理石浴缸台上,百般无聊的看著宁修拚命用强力水注冲刷他的呕吐物


「你敢再跟我赌赌看吗?」宁修又重复了一。

「我不想跟你玩了。」
「吴济风,我问你是客气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有任性的权利吗?」
「大变态,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真的听不太懂。」
「你不需要懂。」宁修自言自语,把清洗专用的强力水柱往天板喷去,冰冷的水泼

溅下来,让底下的济风和宁修淋了一身湿,济风开始不说话,这种瀑泄而下的水柱唤起他的恐

慌,但他不肯表现出来,只是阴阴的埋在眼眶里,再压抑喉间哽咽的冲动。
「干,不要再泼了!疯子!什经病!大变态!你到底要跟我赌什麽?今天老子陪你玩到

底!」济风抢近宁修,怒冲冲揪住他领口,粗暴的在他耳边大喊。
宁修差点耳鸣,等到他推开济风凶暴的威胁後,终於面无表情却又字字清晰道:
「把衣服和裤子脱掉,你做不到就不用跟我谈。」
济风一举就脱掉湿透的上衣和短裤,反正全身湿成这样,穿了等於没穿。 
「内裤也要吗?」
「脱掉!」
济风很乾脆剥下自己的内裤,他现在有一点了解,他在宁面前脱衣服的意义,跟女人在

自己面前脱衣服的意义很像。
不过要他脱衣服,可比哄女人脱容易的多。
「很好,蹲回刚刚那里,转过去背对我。」
济风照做,他妈的,怎麽老觉得又回到了少监?
「这东西注射下去有一点冰,先夹紧,忍一下就过去了,乖。」宁修从背後接近,声音

带著十足的耐心与温柔。
「……什麽?」四句中,没一句他能听懂。
济风蹲在浴缸上,宁修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出针筒,很有技巧的贴紧了济风的後庭。
济风十分敬佩他,竟然能拿出针筒面不改色的触碰他身体,最令人讶异的还是自己过度

镇静的反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对针筒类的器具如此镇静,万一他被注射反应过度的毒品就

玩完了,但他惊讶自己的本能,到现在还不作任何动静。
「喂,你最好不要,你再乱来,我不知道会不会把你掐死。」
「小济,我们赌赌看,我把甘油注射进去,如果你可以忍到三十秒,你就赢了,那麽今

天……。」宁修一边说话,一边注射。
「什麽油?你说要我忍什麽?」济风转过头,一脸茫然问著,突然之间,股间泄出一阵

液体和固体,全都留在浴缸里,济风红著脸,表情十分尴尬,自己到底对他已经屈服了多少?

一种似懂非懂的模糊感觉盘桓在脑中。

(此节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冰火之二
***请先看冰火之一***

「小济,我们赌赌看,我把甘油注射进去,如果你可以忍到三十秒,你就赢了,那麽今

天……。」宁修一边说话,一边注射。
「什麽油?你说要我忍什麽?」济风转过头,一脸茫然问著,突然之间,股间泄出一阵

液体和固体,全都留在浴缸里,济风红著脸,表情十分尴尬,自己到底对他已经屈服了多少?

一种似懂非懂的模糊感觉盘桓在脑中。
「迫不及待的想输给我?看来你的身体比你还老实。」宁修的神态坦然而率真,可惜嘴

上三句不离咸腥。
愈是如此,济风愈是拙劣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有低头等著审判。
接下来宁修脱去自己的运动衣和运动裤,若无其事的冲洗一身汗臭。
「一直蹲著,腿不酸啊?」宁修睇他一眼,要他站起身来,接著就举高莲蓬头往他头顶

淋去。一辈子没替人冲过澡,第一就要他举酸著手,伺候18的高个儿,宁修不禁没好气。
「好了,自己抹沐浴吧。」
济风有点犹豫的伸手接了黏稠的白色乳液,只用过香皂洗澡的他,还是勉强的涂抹在身

上。
宁修趁空走到浴缸旁,淋下大量的清洁液,接著启动按摩浴缸的喷水龙头,勉勉强强解

除了浴室的异味。
济风草草冲洗完毕。
自从宁修在他面前赤裸後,济风的目光焦点就想尽办法集中在地板、排水孔以及脚指。
「吴先生,你不抬头看我,嗯?」
「不需要。」把头扭向墙面的素纹瓷砖。
「是吗?」
「你假惺惺的问东问西,不烦呀?反正刚刚我是输你,现在你说什麽我会照办。」济风又

开始激动的扯破喉咙。
「他妈的,你跟我吼什麽?」
「干你娘,那你又跟我大声个屁?像你这样的小姐,我早就不知杀过几个!你的脏手敢碰

我一下,我就扭断你脖子。」济风撂下狠话,而且他真的会做到。
出奇的,宁修的情绪没有被牵动,嘴角反而泛了一丝冷笑。
「我应该先把你的头劈……。」济风把关节j的嘎嘎作响。
「怎麽了?继续说下去啊?」宁修露出迷人的微笑。
这样揣测济风对同性恋的反应是极度危险的。
尤其宁修心知肚明,这位吴老大进少监的原因,就是因为私设刑堂,决了阿飞的「女

人」陈晨。
「我……。」
宁修盯著他,眼里的两簇火焰腾腾跳动著,专心等待下文。
与他相距不出五十公分的济风,僵立在原地,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表演的很好呀,怎麽停了呢?」
「我发誓会把你的……。」张牙舞爪的狰狞表情。
宁修啪啦一下就打断他:
「吴济风,麻烦你先秤秤自己几斤几俩,想跟我玩这种转移注意力的烂把戏?可不可以

等你程度好一点再来考验我的耐心?」
济风像被人从头顶丢了一颗炸弹,陷进错愕的谷底。
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麽,满腔的不安竟会轻易对人泄漏出去。
隐藏的心情为何一眼就被看穿?
如果在这个人面前,只消一眼就可以把他内心看透,那麽死守身体雷池又有啥用?
反正自己早已习惯男人随手催残的暴力模式。
「爱怎麽上都随你,反正你知道我会照办。」
「既然你这麽爱,我怎麽忍心让你失望?小济。」
拜托,宁修才差点被自己吓出心脏病,到底自己哪根筋错乱,竟然敢随性回应杀人不眨眼

的帮派老大,看来精虫充脑的後果,差点就让他蒙主宠召。
「要上就快上,我还想回家睡觉。」
「吴同学,Listen carefullyplease!我爱怎麽搞你,是我的自由,而且这只是我打球赢

来的,至於刚刚赢来的那份……,你有没有什麽好提议呀?」
「当然有,先阉掉你那只红公鸡。」
原来济风老早就注意到宁修昂首而立的硬根,难怪从刚才的每句话都充满攻击性。
「喔~~原来你这骚货对我戒备到这种程度?」
「笑话,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把你这早泄的家伙放在眼里。」
「也对,大家伙是放在你屁眼里的。」

又是如此露骨的言词,济风简直手心冒汗。
「手伸出来。」宁修简而有力的威词。
济风熟练地把双手掌心向上摊开。
「神经病,又不是要打你。」宁修既好笑又心疼。
「我想看你手淫。」宁修轻轻道。
「我不会!」立刻拒绝。
「吴―济―风。」宁修不悦的发声警告,这个夜晚已经耗掉太多时间。
「我真的不会自己来。」
「骗小孩啊,你长这麽大从来没人教过你吗?」
「这有什麽好骗的,如果没跟女人办事,打死我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脱裤子。」
宁修无言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想道:谁叫你没事就在我面前扒个精光,任谁都会误会你

的癖好。
「那我教你。」
济风不敢答话。
「左手慢慢的从根部握紧,先轻轻的捏,尽量让马眼流出一些摄护腺液,对,你照我这

样做,食指、中指,先打转,再上上下下的,喂,右手也别f著,」宁修的手突然越过来,牵

起济风的右手,替他抓好姿势:
「弧口圈住,从这个角度套弄看看,不是啦,先从龟头开始。」
济风再侧头看他,用目光询问他正确的手势。
「不要太紧张啦,又不是考你擦枪。你可以试试看轻轻把包皮掀下来,轻点,对自己不

要那麽粗暴,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先慢慢摸著旁边那两丸,等真的翘起来後,两手握管开始

摩擦,频率就跟你抽插洞穴时没什麽两样。」
奇怪,今天明明是他要上他,怎麽变成了健康教育。
「好了,再打我就要出来了,你多做几给我看。」
济风红著脸,或重或缓、时快时慢地在宁修面前打起手枪来,虽然弟弟只半垂著头,显

然是济风搓的太猛,把自己弄痛了,不过宁修已经很满意,因为今天本来就是想锻他的拢

而不是拧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或停止。」宁修情不自禁从前面拥住了他,在他微开的唇上重重

一吻。
济风简直无地自容。
接著,宁修转身走近宽阔的置物柜,找出了一盒大卫杜夫和打火机,递给济风。
「喂,你在浴室慢慢抽,我穿衣服去,顺便把你的新衣服拿上楼。」
当济风正想出言阻止时,宁修早就顺手将济风和他湿淋淋的衣服全丢进洗衣机里泡著。
济风瞪了他一眼,把话收回。现在他宁可穿宁修买来的T恤,也不想在洗衣机里捞衣服!
「还有,请记住,我房间不喜欢沾到任何烟味。」
济风讨厌对方的命令语气,裸身紧挨著窗户,低头点烟猛抽,但愿视线永远都不需要瞄他


宁修出了浴室,套了件紧身A&D白色T恤,下半身一条Levis 51 全白牛仔裤,拿著车钥匙

往楼下走去,等到他再上楼时,除了手中提著购物袋外,肩上多了一个黑色包包。
过了一会儿,宁修进入浴室。
「喂,小济,出来了。」看到济风脚下垃圾桶有一堆烟蒂,宁修似乎很满意。
济风随著他走出浴室,半长不短的发丝还滴著水珠,他一边接过宁修的毛巾,一边走来床

边。
「想穿哪一件,随你挑。」宁修把购物袋丢到床上。
见济风不动声色。
「不想穿?正好省得我把你脱光。」
济风立刻上前啪了一声,几乎要扯烂购物袋,随手摸了两件,竟是紫色的T恤和黑色牛仔裤

「他妈的,怎麽又是变态紫色。」济风再嫌恶的环视房间的紫色窗帘、床单、枕头套、

地毯以及电脑。
不过他还是乖乖穿上紫色上衣,至少能减少在这人面前赤裸的时间。
「喂,我的裤子呢?」
宁修知道他指的是内裤,因此顺手从大衣柜里抽出一条紫色的三角裤。
济风一看,差点没晕倒。
「上床吧。」
「不可能。我又没说要和你在床上办事。」
「不上床?那我不会搞。」宁修双手环抱著胸,一付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家的事。」
「这样吧,我们再来赌,你的老弟如果翘起来,高於四十五度,我们就在床上搞,如果低

於四十五度,因为床下我不会搞,所以放你回家睡大觉。」
「好!」济风立刻眼睛一亮。
宁修按下遥控器,济风心口紧缩了一下,还好只是灯光及音乐的开关。
接著,温和的黄色落地灯从身後柔柔亮起,拉丁情歌的男性桑音也沙沙低吟。
济风在心中冷笑,搞这种娘娘腔的把戏,恐怕等上一百年,他的炮管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此时宁修已经缓缓走近他,隔著衣服,用厚实的胸膛轻轻抵著济风胸前的两颗栗子,麻酥

酥的感觉流遍全身,济风不禁退後想逃,宁修举起膝盖,修长的腿却已移至,用最俐落的速度

顶住了济风的後大腿。
济风下半身几乎已经被宁修的腿挟制的不得动弹,浑厚的胸膛、腹肌、肚脐、直至胯部,

几乎是与另一具男体紧紧相贴,好在因为高了那麽几公分,颈部以上才可以自由向後仰,尽他

所能摆脱宁修恶魔般的脸旦。
宁修钢铁般的手臂像两支大螯,紧紧压缩著济风的躯干,二头肌也几乎从白色袖口爆裂出

来,无疑的,宁修是个健壮的男人,但对济风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更加绷紧了对宁的敌意


宁修知道济风对男人的排拒,但是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猎人,对於掳获身前的这个宝贵猎

物,他有著十足的把握。
突然之间,宁修把济风的脸部带往自己的肩膀,济风膝盖微弯,任由对方摆布。
济风一半的重心已经被强迫转到宁修的肩膀上,而他厚实的背部就像沙丘一样,起伏著完

美的线条,宁修早已把指尖伸进衣服底下,爱抚磨蹭,他的手指不断下滑,经过他尾椎骨

的隆起,另一只邪恶的手不露痕迹松开济风裤档,方便手指继续下滑,直至底部,来到两片臀

部间的神秘峡谷。
宁修的手指探索著那片光洁湿润的地带,来回摩擦对方洞口紧绷的肌肉,济风的臀部随著

他的呼吸紧绷放松,对於宁修手指的初拜访充满抗拒。
「济,你很怕我?」
济风的鼻息埋在宁修肩膀,用力的点点头。
「你讨厌男人?」
又是激动的点著头。
「你觉得脱光衣服贴著我很下贱?」
嗯了一声,连续点头。
「你觉得跟我作爱很肮脏?」
对方顿了一下。
「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宁修自己却也愣住。
他没意料到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万一小济是接连著继续点头,他不敢料想自己是否会因而尖叫发狂。
是的,太过敏感的他,不该把自己赌在一个异性恋男人的直觉上。

可是这种警觉似乎来的太晚。
「小济,我要你现在说我爱你。」
济风紧闭著嘴巴,打死也不肯开口。
宁修啪啦一声,把济风推开,将他身体硬逼到墙角,面无表情。
「很好,那你就别指望我温柔待你。」

(本节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冰火之二
***请先看冰火之一***

「小济,我们赌赌看,我把甘油注射进去,如果你可以忍到三十秒,你就赢了,那麽今

天……。」宁修一边说话,一边注射。
「什麽油?你说要我忍什麽?」济风转过头,一脸茫然问著,突然之间,股间泄出一阵

液体和固体,全都留在浴缸里,济风红著脸,表情十分尴尬,自己到底对他已经屈服了多少?

一种似懂非懂的模糊感觉盘桓在脑中。
「迫不及待的想输给我?看来你的身体比你还老实。」宁修的神态坦然而率真,可惜嘴

上三句不离咸腥。
愈是如此,济风愈是拙劣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有低头等著审判。
接下来宁修脱去自己的运动衣和运动裤,若无其事的冲洗一身汗臭。
「一直蹲著,腿不酸啊?」宁修睇他一眼,要他站起身来,接著就举高莲蓬头往他头顶

淋去。一辈子没替人冲过澡,第一就要他举酸著手,伺候18的高个儿,宁修不禁没好气。
「好了,自己抹沐浴吧。」
济风有点犹豫的伸手接了黏稠的白色乳液,只用过香皂洗澡的他,还是勉强的涂抹在身

上。
宁修趁空走到浴缸旁,淋下大量的清洁液,接著启动按摩浴缸的喷水龙头,勉勉强强解

除了浴室的异味。
济风草草冲洗完毕。
自从宁修在他面前赤裸後,济风的目光焦点就想尽办法集中在地板、排水孔以及脚指。
「吴先生,你不抬头看我,嗯?」
「不需要。」把头扭向墙面的素纹瓷砖。
「是吗?」
「你假惺惺的问东问西,不烦呀?反正刚刚我是输你,现在你说什麽我会照办。」济风又

开始激动的扯破喉咙。
「他妈的,你跟我吼什麽?」
「干你娘,那你又跟我大声个屁?像你这样的小姐,我早就不知杀过几个!你的脏手敢碰

我一下,我就扭断你脖子。」济风撂下狠话,而且他真的会做到。
出奇的,宁修的情绪没有被牵动,嘴角反而泛了一丝冷笑。
「我应该先把你的头劈……。」济风把关节j的嘎嘎作响。
「怎麽了?继续说下去啊?」宁修露出迷人的微笑。
这样揣测济风对同性恋的反应是极度危险的。
尤其宁修心知肚明,这位吴老大进少监的原因,就是因为私设刑堂,决了阿飞的「女

人」陈晨。
「我……。」
宁修盯著他,眼里的两簇火焰腾腾跳动著,专心等待下文。
与他相距不出五十公分的济风,僵立在原地,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表演的很好呀,怎麽停了呢?」
「我发誓会把你的……。」张牙舞爪的狰狞表情。
宁修啪啦一下就打断他:
「吴济风,麻烦你先秤秤自己几斤几俩,想跟我玩这种转移注意力的烂把戏?可不可以

等你程度好一点再来考验我的耐心?」
济风像被人从头顶丢了一颗炸弹,陷进错愕的谷底。
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麽,满腔的不安竟会轻易对人泄漏出去。
隐藏的心情为何一眼就被看穿?
如果在这个人面前,只消一眼就可以把他内心看透,那麽死守身体雷池又有啥用?
反正自己早已习惯男人随手催残的暴力模式。
「爱怎麽上都随你,反正你知道我会照办。」
「既然你这麽爱,我怎麽忍心让你失望?小济。」
拜托,宁修才差点被自己吓出心脏病,到底自己哪根筋错乱,竟然敢随性回应杀人不眨眼

的帮派老大,看来精虫充脑的後果,差点就让他蒙主宠召。
「要上就快上,我还想回家睡觉。」
「吴同学,Listen carefullyplease!我爱怎麽搞你,是我的自由,而且这只是我打球赢

来的,至於刚刚赢来的那份……,你有没有什麽好提议呀?」
「当然有,先阉掉你那只红公鸡。」
原来济风老早就注意到宁修昂首而立的硬根,难怪从刚才的每句话都充满攻击性。
「喔~~原来你这骚货对我戒备到这种程度?」
「笑话,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把你这早泄的家伙放在眼里。」
「也对,大家伙是放在你屁眼里的。」
又是如此露骨的言词,济风简直手心冒汗。
「手伸出来。」宁修简而有力的威词。
济风熟练地把双手掌心向上摊开。
「神经病,又不是要打你。」宁修既好笑又心疼。
「我想看你手淫。」宁修轻轻道。
「我不会!」立刻拒绝。
「吴―济―风。」宁修不悦的发声警告,这个夜晚已经耗掉太多时间。
「我真的不会自己来。」
「骗小孩啊,你长这麽大从来没人教过你吗?」

「这有什麽好骗的,如果没跟女人办事,打死我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脱裤子。」
宁修无言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想道:谁叫你没事就在我面前扒个精光,任谁都会误会你

的癖好。
「那我教你。」
济风不敢答话。
「左手慢慢的从根部握紧,先轻轻的捏,尽量让马眼流出一些摄护腺液,对,你照我这

样做,食指、中指,先打转,再上上下下的,喂,右手也别f著,」宁修的手突然越过来,牵

起济风的右手,替他抓好姿势:
「弧口圈住,从这个角度套弄看看,不是啦,先从龟头开始。」
济风再侧头看他,用目光询问他正确的手势。
「不要太紧张啦,又不是考你擦枪。你可以试试看轻轻把包皮掀下来,轻点,对自己不

要那麽粗暴,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先慢慢摸著旁边那两丸,等真的翘起来後,两手握管开始

摩擦,频率就跟你抽插洞穴时没什麽两样。」
奇怪,今天明明是他要上他,怎麽变成了健康教育。
「好了,再打我就要出来了,你多做几给我看。」
济风红著脸,或重或缓、时快时慢地在宁修面前打起手枪来,虽然弟弟只半垂著头,显

然是济风搓的太猛,把自己弄痛了,不过宁修已经很满意,因为今天本来就是想锻他的拢

而不是拧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或停止。」宁修情不自禁从前面拥住了他,在他微开的唇上重重

一吻。
济风简直无地自容。
接著,宁修转身走近宽阔的置物柜,找出了一盒大卫杜夫和打火机,递给济风。

「喂,你在浴室慢慢抽,我穿衣服去,顺便把你的新衣服拿上楼。」
当济风正想出言阻止时,宁修早就顺手将济风和他湿淋淋的衣服全丢进洗衣机里泡著。
济风瞪了他一眼,把话收回。现在他宁可穿宁修买来的T恤,也不想在洗衣机里捞衣服!
「还有,请记住,我房间不喜欢沾到任何烟味。」
济风讨厌对方的命令语气,裸身紧挨著窗户,低头点烟猛抽,但愿视线永远都不需要瞄他


宁修出了浴室,套了件紧身A&D白色T恤,下半身一条Levis 51 全白牛仔裤,拿著车钥匙

往楼下走去,等到他再上楼时,除了手中提著购物袋外,肩上多了一个黑色包包。
过了一会儿,宁修进入浴室。
「喂,小济,出来了。」看到济风脚下垃圾桶有一堆烟蒂,宁修似乎很满意。
济风随著他走出浴室,半长不短的发丝还滴著水珠,他一边接过宁修的毛巾,一边走来床

边。
「想穿哪一件,随你挑。」宁修把购物袋丢到床上。
见济风不动声色。
「不想穿?正好省得我把你脱光。」
济风立刻上前啪了一声,几乎要扯烂购物袋,随手摸了两件,竟是紫色的T恤和黑色牛仔裤


「他妈的,怎麽又是变态紫色。」济风再嫌恶的环视房间的紫色窗帘、床单、枕头套、

地毯以及电脑。
不过他还是乖乖穿上紫色上衣,至少能减少在这人面前赤裸的时间。
「喂,我的裤子呢?」
宁修知道他指的是内裤,因此顺手从大衣柜里抽出一条紫色的三角裤。
济风一看,差点没晕倒。
「上床吧。」
「不可能。我又没说要和你在床上办事。」

「不上床?那我不会搞。」宁修双手环抱著胸,一付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家的事。」
「这样吧,我们再来赌,你的老弟如果翘起来,高於四十五度,我们就在床上搞,如果低

於四十五度,因为床下我不会搞,所以放你回家睡大觉。」
「好!」济风立刻眼睛一亮。
宁修按下遥控器,济风心口紧缩了一下,还好只是灯光及音乐的开关。
接著,温和的黄色落地灯从身後柔柔亮起,拉丁情歌的男性桑音也沙沙低吟。
济风在心中冷笑,搞这种娘娘腔的把戏,恐怕等上一百年,他的炮管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此时宁修已经缓缓走近他,隔著衣服,用厚实的胸膛轻轻抵著济风胸前的两颗栗子,麻酥

酥的感觉流遍全身,济风不禁退後想逃,宁修举起膝盖,修长的腿却已移至,用最俐落的速度

顶住了济风的後大腿。
济风下半身几乎已经被宁修的腿挟制的不得动弹,浑厚的胸膛、腹肌、肚脐、直至胯部,

几乎是与另一具男体紧紧相贴,好在因为高了那麽几公分,颈部以上才可以自由向後仰,尽他

所能摆脱宁修恶魔般的脸旦。
宁修钢铁般的手臂像两支大螯,紧紧压缩著济风的躯干,二头肌也几乎从白色袖口爆裂出

来,无疑的,宁修是个健壮的男人,但对济风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更加绷紧了对宁的敌意


宁修知道济风对男人的排拒,但是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猎人,对於掳获身前的这个宝贵猎

物,他有著十足的把握。
突然之间,宁修把济风的脸部带往自己的肩膀,济风膝盖微弯,任由对方摆布。
济风一半的重心已经被强迫转到宁修的肩膀上,而他厚实的背部就像沙丘一样,起伏著完

美的线条,宁修早已把指尖伸进衣服底下,爱抚磨蹭,他的手指不断下滑,经过他尾椎骨

的隆起,另一只邪恶的手不露痕迹松开济风裤档,方便手指继续下滑,直至底部,来到两片臀

部间的神秘峡谷。
宁修的手指探索著那片光洁湿润的地带,来回摩擦对方洞口紧绷的肌肉,济风的臀部随著

他的呼吸紧绷放松,对於宁修手指的初拜访充满抗拒。
「济,你很怕我?」
济风的鼻息埋在宁修肩膀,用力的点点头。
「你讨厌男人?」
又是激动的点著头。
「你觉得脱光衣服贴著我很下贱?」
嗯了一声,连续点头。
「你觉得跟我作爱很肮脏?」
对方顿了一下。
「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宁修自己却也愣住。
他没意料到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万一小济是接连著继续点头,他不敢料想自己是否会因而尖叫发狂。
是的,太过敏感的他,不该把自己赌在一个异性恋男人的直觉上。
可是这种警觉似乎来的太晚。
「小济,我要你现在说我爱你。」
济风紧闭著嘴巴,打死也不肯开口。
宁修啪啦一声,把济风推开,将他身体硬逼到墙角,面无表情。
「很好,那你就别指望我温柔待你。」

(本节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冰火之三

***请先看冰火之二*****

「小济,我要你现在说我爱你。」
济风紧闭著嘴巴,打死也不肯开口。
宁修啪啦一声,把济风推开,将他身体硬逼到墙角,面无表情。
「很好,那你就别指望我温柔待你。」
济风把眼睛闭上,早作好视死如归的准备,反正不管是在少监罚紧闭,或在吴家被家法

,每不都是一咬牙,时间总会被他熬过。
但宁修却意外的轻柔拉过他的脸,和他接吻起来,这的吻异常的绵长软酥,搞的济风胃

里的呕吐物被暂压下来。
柔情万千的湿热舌身轻触济风的耳垂,暧昧却不邪淫,令济风觉得激烈的反抗似乎是小题

大作。
温软继续吻著下巴,把济风的短髭搔的痒酥酥,接著是粗犷的短发,最後的吻落在他的颈

上。
然後济风开始感觉到上衣、裤子被人脱了下来,只剩下胯部的最後防线。
他妈的,如果不是正在打赌中,他早就……!
济风突然被电住,对方出奇不意的游移到大腿内侧。
「你最好不要……碰它。」拳头不自觉紧握。 
「喔?」
紧紧闭眼的济风突然感受不到对方呼息之间的腾腾热气,一睁眼,脑袋又被电击了一,

他看到宁修整个人跪下来,脸部正对胯下,隔著一层布料,他正用灵舌挑弄著它。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举起膝盖,狠狠给他一记!
可惜宁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顺手从脚边拾起森冷的利器,逼近济风的身後的腰窝,搞不

清楚状况的济风,没敢轻举妄动。
而宁修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搓揉他浑厚胸部的乳头,凭著长年累积的技巧,很快就让两粒

竖立起来,柔中带劲的指尖划过光滑结实的身躯,挑逗下腹,接著与韧舌及持刃的手,同时会

合在最後防线,紫色布料包裹下,性感且轮廓分明的阳具,竟也弄出了一块印子。
欲望薰心的宁修很快就剥下济风的内裤,对方的草丛看来已经潮湿,等到宁修高举著手,

寻到对方的双手,并紧紧握住,同时嘴边立刻往前一凑,连续舔动对方的龟头,并偶尔用嘴唇

刺激冠状部分,不时来回吻弄肉沟,每个角度、力道皆以七十二式灵巧换化、恰到好,尤其

最狠的一招就是见好就收!
「嗳……。」双手受制的济风,矛盾的不知要将对方的脸往外推、或更往胯下送。
「还想要别的乐子吗?」宁修春心荡漾,句句话语从不修饰。
济风一向的禁地都失守了,他不懂对方还想要什麽。
不过宁修从来不用徵得同意,他整个人站起身,再度将森冷的利器翻弄於股掌,突的,冷

不防滑过济风火热的硬棒,济风在愕顿之馀,差点翻脸!
操,原来这小子一直拿冰块抵著他的腰!
寒冰覆火山,接著,宁修敏锐的双手开始圈住济风的长寸,时而旋转、时而抽搐著,高

度的技巧不在话下。
济风的老二涨痛且红肿不已,狂野的欲火在腹前熊熊燃烧,加上要命的冰手,不饶的猛

浪翻搅!
冰与火的天人交战下,笔直的火山熔浆终於爆裂,济风干了一声,禁不住的白色浊热从

紫红的龟头喷射出来。
接著,只剩下喘息声,两个人的。
济风真觉得这掉进了大陷阱,干,分明是利用了自己的弱点。
「上床。」简洁有力。
「别开灯!」
「我想看清楚有人被H的表情,有意见吗?」

(此节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冰火之四

****请先看冰火之三****

冰与火的天人交战下,笔直的火山熔浆终於爆裂,济风干了一声,禁不住的白色浊热从

紫红的龟头喷射出来。
接著,只剩下喘息声,两个人的。
济风真觉得这掉进了大陷阱,干,分明是利用了自己的弱点。
「上床。」简洁有力。
「别开灯!」
「我想看清楚有人被H的表情,有意见吗?」宁修放下手中的照明遥控器。
可是……,济风拧起眉头,也不需要把床头弄得灯火通明吧。
两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很显然的,济风正在思量如何对待眼前的「女人」。
这种货色,怎麽看也只能打架,办事?打死也不可能。
宁修仍穿著衣裤,身材魁壮,气宇强势,尤其一脸胸有成竹的邪笑,这……实在一点也不

像女人!
「小济,你一直盯著我看。」

「嗯,我在想怎麽把你变成女人。」
「喔?」
宁修接下来却没说什麽。
济风原本预估的冲突,突然之间烟消云散。
难不成一上床,局势就来个大逆转?
济风在得意忘形之际,会跟宁修抖出一点秘密:
「虽然你不是女人,只要学习女人温柔贤慧,还是会跟女人一样迷人。」
宁修仍不回嘴,只是耐心等他讲完。
「你不相信?」
「。」
「告诉你,我酒一喝多,连娘娘腔的那种货色,都差点跟他玩起来,干,没想到是个报马

仔。」
「谁呀?」这小子一定要冒出这麽艰的台语吗?
「干,大叛徒!」
原来是晨晨。
济风瞧著宁修的神色,温和沉默,一点反击的意思都没有,难不成劝告起了大作用,让宁

修决心跟女人看齐?
「宁,你可不可以像女人那样笑给我看?」济风又开始心无芥蒂的胡言胡语。
「不可以。」立刻断然。
弄得济风窘迫的接下不话。
「首先,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我想你一直很明白我没要你当男人,而且这种体位你应

该不陌生吧……。」宁修贸然挑起两人的火药味,在此时确实不明智,但微愠的宁修就是忍不

下来,话既出口,也收不回来。接下来呢?到底是要哄著跟死鱼一般的小济,或者承受著小济

暴跳如雷的甩门?
不管是前者或後者,宁修都不会觉得庆幸。

他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自从情人节,宁修决定采取主攻的那一天,他的心情就开始大起大落,为上床的这一天,

他患得患失,日夜煎熬。
在进入他的最关键时刻,宁修突然觉得好疲倦。
罢了,放手吧。尽管在圈子里,他号称「异男杀手」,但那些「战果」的输赢都无法动摇

他。
唯有小济,从期望跌入失落,太大的落差、过多的在乎,一点点都足以令自己毁灭。
「小济,你……。」
你走吧。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舍不得,一点点碎片他都得紧紧抱著,怎样也不舍放下。
「宁?」
「喂,有没有人吹过你耳朵?」
「啊?没有吧……。」这男人怎麽突然问些不相干的问题。
「我们再来赌赌看,看你会不会痒到投降。」
「废话!」济风睨了他一眼,收回了不少防卫。尤其他根本没听出宁修所谓的”体位”指

的是啥。
宁修俐落的把他压在身子底下,坚壮的手臂分别撑起,自然地侧在济风的头颅两边。
「小济,」宁修的唇与他的眼睛十分靠近:
「从很久以前,你是不是就老想故意献身给我?」
「太扯了。」
「不然你为什麽故意让我?」
「让你?你知不知道你找我的麻烦,搞到我想抓狂?」
「请回答我的问题。」宁修的鼻息痒痒呼在济风脸颊的每一寸。
「我不让你?难道要干掉你?」
「是啊,晨晨是阿飞的女人,我是阿飞的弟弟,你不应该有差别待遇。」宁修低而有力的

磁性嗓音,根本不是济风的喜好,摆在这种场合,却阴错阳差地有种诡异的魅力。
「神经病,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
「是吗?请你回答是或否。高中公民训练的晚会上,你知道即将跟你有吻戏的男主角是我

?」
「废话。」
「那你为什麽不拒绝?班长方启明有什麽好怕的?你可以不演啊?」
济风没回话。
「上台演出时,我还逼吻你,你用不著忍著回应我的热情啊,搞到连自己都上火了。」宁

修猜测那一刻,济风的身体是有反应的。可惜该死的戏服,让他无法真的贴近他的下体探试。
济风沉默良久,看起来倒像诚心诚意回忆那天的状况:
「我不想把场面搞砸,我又不讨厌你。」
「那你喜欢我吗?」
天外又飞来惊人的一笔。
「……或许有一点点吧。」脸都红了。
「Why is”maybe”? I’m waiting for an answer to you」   (为何说”或许”?

我在等你的答案。)
「……我每还想见到你。」
「Whymy pleasure」(唔,我的荣幸。)
「可是你一点都不像女人,为什麽?」
宁修轻轻在他耳里呵气,这句”为什麽”包含不少含义喔。
从杜比环绕音效流泄出来的情歌,也从和拍急转直下,迈入跃动的快板。
宁修老早就欲火焚身,他终於找到制他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要他,无需置疑。
他的轻唇宛如雨点,或轻或重,吻在济风耳畔。
这种程度的逗弄,济风还可以承受,总比被干好吧。
「Do you want I hole my cock?」
(你想要我把鸡鸡放进洞里吗?)
「喂,你再说英文我就要翻脸了!」

「好,你说什麽都依你。」轻微的言听计从,应该可以换取小济生理上的一点点反应。
宁修已经渐渐把手肘靠在床单上,整个脸庞几乎罩住了济风,济风很自然的闭上眼睛,忍

受耳垂被人含进口里,一吐一咬的挑逗。
「答应我五件事,今天我就不为难你。」
「嗯。」他怕不快点答应,耳朵会有血光之灾。
宁修瞄了一眼旁边的闹钟,十一点又五十分。
「请你把手举起来,绕在我脖子後。」
济风照作。
如此一来,宁修的嘴不免就会触碰他的唇,身为男人,又怎麽抵的过唇瓣相蹭的欲火。
很快的,宁修的舌头又撬开他紧抿的双唇,肆无忌惮的入探索,对方火热的舌焰、牙齿

、上龈、下龈、腮壁,每一都被热情的搅弄、翻吸、狂吻。
济风只听到啧啧大作,竟是他、与宁的杰作,他情不自禁也卷入对方口中,除了从喉头呼

出的腾腾热气外,济风竟也到一种甜甜的唾液味道,而手臂,仍是紧紧环抱著他,使得这场

交织的舌战每每欲罢不能。
「宁,我快死了。」济风推开他,大力呼著新鲜的氧气,结束长达三分钟的热吻。
宁修的火舌仍不安分,如吸盘一路啾著济风的眼睛、鼻子、嘴巴,又轻轻滑过颈部血管,

在下巴、锁骨、颈动脉等重点部位,留下一个又一个红辣辣的斑。
从没这样被人对待过的济风,在意乱情迷中,济风硬了下半身,却还不知道腿部已抵住了

对方的身体。
「替我脱下衣服和裤子。」
济风置若未闻。
看来不把自己的热棍往下顶,这男人是不会觉悟的。
「你干嘛?」
济风突然从恍惚中醒来,他妈的,早忘了对方也是锤子!

「脱衣服啊。」
济风愣愣想著自己早就脱光光了,恍然大悟,这小子要他替他脱衣服。
济风拉出对方的T恤,触摸了胸膛半天,才勉强褪去对方的紧裹的上衣。
宁修跟济风双双起了半身,济风把手伸到对方腰际,微微颤抖解开铜扣,一把将白色牛仔

裤往下剥宁修性感的黑色底裤在眼前乍现,硬体的轮廓鼓涨,而且早就湿透了。
「我已经完成三件事了,剩下那一件你自己来。」
「那当然,为了回应你热切要求,剩下这件不脱都不行。」
「干!」身子重重摔回床上,因为不想和宁修肌肤相亲。
「小济,我会从……正面干你,所以……。」
「你问我干嘛?我说什麽有用吗?你会听吗?」
「不会。不过……我希望你把旁边的枕头拿给我。」
济风几乎是把东西砸到宁修脸上,吼了一声:
「已经四件了!再一件你就放我下床。」
嗯,”放他下床”,小济的用词实在很可爱。
「没问题,最後一件事,我要你说”我爱你”。」
「……。」
「如果你今天完成,我就保证不碰你。」
「我……。」这句话真是太难说出口了,他从来没说过这三个字,支支吾吾在鼻腔里哼了

半天。
宁修一点也不心急,慢慢脱下他的内裤,雄伟的阳具一飞冲天。
济风不会忘记这男人说要从正面”那个”自己。
他知道从後面来会痛的不得了,之前硬奸的那三,隔天都还会血流不止,所以这从正

面来,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他爱听,乾脆就送他那三个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我爱你。」声音平滞而呆板。
「姓岳的,我可以走了吧。」见宁修分别跪立的两腿仍跨过他身上,纹风不动,不由得恼

怒起来:
「你……又在搞什麽鬼?」
「Time is up,喔,sorry,时间到了。」宁修无辜的亮出闹钟,时间已经是十二点零二分

了。
济风此时才认出这人的丑陋面目。
「岳宁修,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麽好说的,希望你别後悔。」
「小济,你还不懂吗?我……。」算了,宁修笑的很微弱,就让他误解到底吧,反正一个

Gay对直男人(异性恋者)的企图,本来就无从辩解。
(此节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冰火之四

**请先看冰火之三**

「姓岳的,我可以走了吧。」见宁修分别跪立的两腿仍跨过他身上,纹风不动,不由得恼

怒起来:
「你……又在搞什麽鬼?」
「Time is up,喔,sorry,时间到了。」宁修无辜的亮出闹钟,时间已经是十二点零二分

了。
济风此时才认出这人的丑陋面目。
「岳宁修,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麽好说的,希望你别後悔。」
「小济,你还不懂吗?我……。」算了,宁修笑的很微弱,就让他误解到底吧,反正一个

Gay对直男人(异性恋者)的企图,本来就无从辩解。
「岳宁修,让开!」济风冷叱,面如寒霜。
「吴济风,你别忘记是你答应的赌,你输了就得被操,何况你今晚还一路输到底。」

「够了!你他妈的整个晚上玩我还玩不够,快让开,不然我就开扁!」
「扁我啊!把拳头挥到我鼻梁上啊!有什麽差别呢?反正你整晚都摆出一付想扁我的架势

,总之不管是谁输,你早就决心不认这笔帐。」
「去你妈的B,姓岳的你讲什麽鸟话,到底是我不想认帐,还是你越来越过分?」
「我过分?喔,原来你这骚货是想我硬干,那有什麽问题,看你是要像狗一样趴在床上,

还是你屁屁要直接坐在我棒上,都没问题呀,嫌我玩你?那我们连油都不用上,一、二、三,

只要三下,我就送你回家。」
「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家。」光用听的,济风的唇色就已经发白。
「来不及了,小济。难道你不知道,你给我的欲火,总是在最後关头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很好,如果你现在离开这张床,我保证你一辈子都不用见到我。」
「好啊!」济风很自然的脱口而出,然而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宁修已经没有馀力恨他,见济风仍傻憨的坐在床沿,宁修硬挺的下半身早已接管一切。
身为一个TOP(一号),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济风看著他,终於明白真正的事情要开始了,他妈的,他宁愿回到刚才慢慢被玩的情况,

也不愿意宁修那句诅咒般的威胁,搞得他脑袋和身体竟像中邪般木讷呆滞。
「小济,我会试著小力点,至少让你明天下的了床。」
宁修从正面将他扑倒,上身紧紧把他压在床上,一股辛酸混合甜蜜的热吻缄封著他,接著

,欲望沸滚的男性裸体,一寸寸紧贴著济风,正当济风决定闭眼等待所有风暴结束时,狂乱的

身躯突然远离了他。
济风睁眼寻找对方的身影,见宁修下了床,在邻近的原木柜上拿了一条管状物,宁修挤出

一大坨的胶质,一股脑儿全涂在那话儿。
还是闭上眼睛,少看为妙。

没让济风等太久,脚边的床褥就再下陷,宁修重新跪回他脚边,滑腻的手紧扣住他裸露的

小腿肚,突然之间,扯开了他的腿,将左右的脚踝推高,举放在宁修肩头。
济风不是白痴,他很清楚对方已经把他当成女人,现在不挣扎,更待何时?他踢动下半身

,想挣脱对方的掌控,但冷不防,他的後洞遭到奇袭。
宁修咬著唇,没有说话,要叫一个欲火焚身的人吐出一言两语,的确有些困难,仍残馀KY(

润滑剂)的手指悠悠戳入紧缩的後门,转动著手指,轻轻撑开紧绷的臀肌。
济风抬眼看著他,嘴角弧起一丝反感与抗拒,却还不敢随意挣扎,担心下场更惨。
宁修抽出食指,改把手边的枕头垫到对方的屁股下,弓在弦上,谁也无法令他收手,所能

做到的,就是尽量让小济舒服一点。
宁修轻轻在後庭呈圈状婆娑,再缓缓拜访幽穴,见济风没有任何反应,便再加了中指进

去,仍是转动,对方已经开始苦涩的扭动。
「Dislike?」  
「嗯。」
「不要紧,我会先让你适应一下。」低沉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济风又感觉到对方加进了指棒,并微作弯曲。
济风从来不曾被如此对待过,尤其他甚少与人有身体的接触,除了床笫之欢,他会想尽办

法取悦女人的身体之外,尤其从小他就害怕被女人抛弃的感觉。
宁修见他极力忍住便意,却又隐隐摆弄臀部,真不知是想排拒或迎合,不过,至少他能感

觉小济的後壁已经开始放松,他又替他抹进许多KY,顺势抬高对方紧而结实的臀部,本来急不

可待的热棍突然被主人煞住,咬咬牙,宁修终於还是拉住千军万马的精虫,他缓下来,戴上保

险套,把剩馀的KY全数挤出涂抹在棒部。

接著将硬棒对准济风的後心,先在洞口厮磨好一阵子,直到硬棒忍不住抗议,主人才将腰

身有力的一挺,波了一声,硬棒顺著肉壁挤抵穴心。
「啊~~。」对方惨叫,身体跳了起来,屁眼用力一夹。
「FUCK!」宁修差点就被夹到射精。
济风并没有放弃抵抗,屁眼像是钳子一样紧绷,不过这样只会让他痛的更厉害。
捅入肛门的硬棒越来越贲张,济风感觉到宁的龟头刺入体内,直至刺入肠壁的尽头,

仍没有停。
济风咬牙体验著阳物一寸寸入,终於不再蠕动,停了几秒钟,他连呼吸都感觉到烈痛,

这种入体内的罚害,简直是场人间炼狱。
宁修把济风的双腿移放至腰际,尽量将自己身体放低,紧紧靠近抬起头颅的小济:
「很痛苦吗?」宁修纯洁的轻轻一笑,非常温柔的望著他。
其实他的硬棒才是历经痛苦的天人交战,要不是他身经百战,怎挺住硬棒只放不抽的高涨

淫欲?
此时,济风什麽也顾不得了,竟像撒娇把头埋到宁修身上。
心软的宁修,下半身却火硬的更难过,於是他极尽体贴的低声喊道:
「我知道了,你先把身体向後撑。」
济风很高兴对方已经不想再玩了,本来紧弓的身子也松弛的往床後一躺,让对方完全抽出

,直到剩下前端的龟头,尽管抽出的过程也不轻松,但济风已经不敢多强求什麽。
冷不防,八寸的巨大一瞬间长驱直入,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没入到身体更。
济风啐了一句三字经,剧烈的撕裂疼痛,差点让他晕死过去,他知道宁修已经对他一前一

後的抽送。
而他,却像笨蛋一样又一上当。
尽管恨他到极点,下半身的痛楚却不能不熬,济风接过宁修善解人意的热吻,狠狠反嚼对

方的舌根,像在报复底下的痛楚。
接下来的过程只剩天昏地暗的磨难,宁修跪直了身子,再抬高对方的密穴,他已经无法

再替对方多想什麽,无法再压抑的热胖荒苷磐轮红色的信舌,大起大落的进进出出,宁修以

自己硬棒所需的角度与力道,霸道强硬的发泄他积压一晚的欲火。
济风弓起了身子,任他天翻地覆的还进还出,他不觉得痛,直至入的热度,突然之间传

了开来,接著宁修抽离了他,缓缓喘息,此时,济风才感觉到括约肌正痉挛著,从沿缝炸裂开

来的痛楚不断扩散,痛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刺疼作麻。
「济,你还好吧?」
宁修愧然的轻拭济风额头的汗珠,要怎麽告诉他,他做爱一向不会只有第一回合。
济风已经有点闪神虚脱了。
「要换个姿势吗?」
直到这句徵询的话,才把济风从恍惚中吓醒过来。
「你……还没完……?」济风的心锥猛然被密针揪痛,他问不下去了,就像从小每一的

挨揍挨罚,哪一不是逼他硬撑到底,一非得扯裂自己才能获得喘息?
「我保证这会让你舒服到喊爽。」
「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感受,反正我很习惯一睁开眼睛,人已经躺在医院。」
「小济,难道你从来不知道,我爱……。」
太过酸涩的三个字,搞的宁修胃里一阵抽痛,喉咙似乎紧逼了起来。
现在他只希望,他的身体能够替他表达那怎麽也说不出口的残忍爱意。
想到此,宁修垂头丧气的大弟完全复活。
他熟练的探寻到小济臀沟上方敏感的漩涡点,他依然从正面干入,只是这一特地选择5

度角直直干入穴壁的G点,希望能带给小济多一点的快感。
宁修开始展露出高度的技巧,耐心的插入、拔出、再入一点…,他温柔的转动屁股,让

大乓坏阋坏闵钊胄〖玫闹背Γ直至强壮的肌肉带著汗光,他仍维持著缓缓的动作,让阴囊拍

动著对方,应和的臀部不停收紧、放松。
这样痛觉感官的牵引,偶尔入,偶尔浅出,以为对方拖拖拉拉,欲振乏力之时,突又遭

致猛烈撞击,宛若轰雷炮冲,又似软蛇吞吐,搞的骨软筋麻却又欲拒还迎。
「小济,还喜欢吗?」
「他妈的,我爽的不得了,你怎麽不再继续?」济风死咬著嘴唇,痛苦的叫爽,突然之间

,宁修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唯一能克他的该死弱点,就是对方轻而易举的交出自己给全世界,独独对他──故意怎样

也让他得不到!
可恨的济风从第一见面到现在,每一刻都非常本能的上演伤他的剧码。
尽管宁修心有旁鹜,但仍不断随他抽送的旋律,拍打对方的臀。
「你可不可以也稍微迎合我一下?」语调完全失去了感情。
济风非常无辜的垂著眼,他不晓得自己又做错了什麽。
「小玉米,你连满足我也不会吗?嗯?」声音生硬而冷淡。
除了挨H,他的确什麽也不会,可是宁修的话,顿时竟让他觉得非常屈辱,这是济风不可

能对别人产生的情绪。
「你是要我这样吗?」济风的眼里闪过一抹固执,他受伤的言词利的像一把手术刀,割开

宁修与他之间的空气。
他笨拙的奋力扭腰,让灼痛一一往心里猛烈爆发,比子弹贯穿的炙烧更加剧烈,但

是他已经没有感觉,只是好强的想拚命残害自己。
若他真的懂得让男人满意的话,生父、养父、哥哥的应该就不会把他当沙袋一样拳打脚踢

吧。偏偏,他就是永远也无法令男人满意。

啪啦啪啦的身体相击,在室内响起清亮。
「济?你这是在干什麽?」
如此倔强的清亮的音效,使宁修不得不心疼的阻止小济的蛮干,他止住了巨棒的蠕动,轻

轻吻去了泪迹。
「从来没看过这麽麻烦的男人,」尚且听不出喜怒:
「如果不想取悦我,也不需要摆委屈给我看,要思念你婊子的话,麻烦你转过去对著枕头

哭诉,用不著在面前演给我看。」宁修宁可信任他,可是……他多害怕从他口中再吐出吴小

桑的名字。
「我知道了。」心已经凉了半截。
突然之间,济风硬是要翻过身,蛮干的速度连宁修都来不及阻止。
「操!」两人骂了同一句三字经,而且都痛的要命。
不一会儿,济风已经趴在宁修面前,而且後洞的硬棒没有拔出,跟著18度狠转了半圈。
「痛死了!你--下别这麽冲动好不好,再怎麽样,也等我先抽出来再说。」
「痛……。」济风的撕痛更剧,他虚弱的转头喊著:
「宁,我们可不可以改天再继续?」
「不可以。」
事实上,这样的翻转也让宁修的潘昏了头,尤其看到小济已经乖乖就定位,成标准的被

干姿势,身为雄性种马的他,焉有不上的道理。
啪啪啪啪!济风的臀部被人高高抬起,身後传了一阵激痛并伴随著胀痛的感觉,宁修二话

不说,扶起对方的腰,已经一下比一下重重的向小济冲刺起来。
「呜!」随著後方的每一入,济风只得忍住,从缓慢地抽送,然後加快速度,一定时

间後又会渐渐缓速,不久後,已经从三浅一变成九浅一,只要一入,後方的刺激就会引

发一声哀叫。

渐渐的,济风开始习惯麻刺的充塞感,虽然说不上甜美,但他也尽量迎合对方的活塞运动

,反正被干就被干了,不要又搞的让宁不满意,硬怪他摆委屈给他看了。
对方接著又缓下来,几乎已是完全拔出状态,但因为知道宁修还没射出,所以仍有疑虑的

济风仍维持原状,果不其然,对方又突然完全矗入,继续大起大落,一点缓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喂!你他妈的要干到什麽时候?」
对方翻搅著那根大硬棒,已经忘情抽送了一百多下,他妈的,要不要换他在下面被插插看


「唔,要我停下来吗?」
「废话!」看不出来他屁眼快被他涨破了吗!
「好吧,把你的手放在老二上,手淫给我看!」
大变态,又来这一招了!
济风不情愿的握住他的阴茎,开始上上下下抽送起来,这一他不知不觉应合著身後的频

率,有规律的摩擦它,想不到游移不止的手排,竟也引发包皮和龟头一阵又一阵酥麻的爽快,

龟头渐由粉红色变为紫,体液也一点一点往外涌。
小济的挪栗著,并挛生身後宁修的趴旄校突然之间,他加快了冲刺,後庭周围充满了

滑动的爱液与淫水。
「说我要你说Fuck me harder!Suck me deep!」
「Fuck me harder Suck me deep」济风从牙缝中迸出,但发音十分标准。
宁修满意的继续撩动他贲张的命根,凡是被他调教过英文的人,  Fuck、Suck等字眼保

证都是字正腔圆,当然,连小济也不例外。
此时,一阵寒颤贯穿全身,济风开始抖著,他知道自己快出来了,不一会儿,电流传遍全

身,他的龟头奋终於奋不顾身的喷洒紫色的床单,他有点心虚,希望别被宁修发现。
在不经意之中,他的身後空洞了,原来是宁修迫不及待的抽离出来,宁修火热的下身被紧

紧缩涨著,突然从小腹窜出一股体热,一阵痉挛後,极度疯狂的汁液在龟头炸裂!许多汁液不

停的从保险套的洞口流出,宁修快速拉出套子,白稠滚烫的精液开始不断从马眼狂射而出,一

种纵情的疯狂,从他抖动的身体宣泄而出,他低身抱过济风,在济风耳边低声嘶喊,让淫水浸

湿著两人,而早上才送洗回来的床单,此时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济风不了解,为什麽宁修会先抽出才射精,如果是他,一向都会留在马子里面直至射完,

为何宁这麽迫不及待抽出他……。
济风为自己的问题感到错愕与可笑,反正这要命的赌债他已经还掉了,此後他再也不想跟

宁有任何屁关系了!
只是……为何宁修依然从身後紧紧抱住他,他不了解,无法了解。

第十六章  自白 

***请先看 冰火之五***

「济?是你的手机在响吗?」不,应该说是在振动。
「他妈的,早知道振动会吵死人,我就关静音!」
宁修老早关了自己的手机与室内电话,可惜他忘了济风也有带手机来,幸运的是,济风竟

然自己改为振动,奇怪的是……,济风似乎知道三更半夜的来电者是谁,而且还会嫌振动「吵

」?
「济,你先进去冲澡,衣服我再给你送进去。」宁修一脸就是亢奋後的疲惫。
「喔。」
他妈的,屁股快裂开来了,洗什麽澡!痛死了!
不过济风还是奋不顾身跳下了床,冲进了浴室,因为他知道那里还留有半包香菸。
宁修几乎要累摊在床上,不过他还是没有躺进大床里,反而走向高高的衣柜,从柜顶拿下

一台DV,并打开桌上型电脑进行转档工作。
接下来……当然是要瞧瞧半夜热CALL的人是何方神圣,宁修从衣服堆中拿起手机,突然之间明

白了济风说被「吵」死的原因,手机上显示有连续三十几通的未接来电,全都是这一个号码,

号码的主人到底是何人?可惜光从号码看不出男女,不过这组手机号码曾被济风输入电话簿里

,而且名字是”2”。
宁修进入济风的手机电话簿中,输入名字”1”的,果然是小桑的电话,但这个”2”到

底是什麽人?这小子没什麽创意,只会1呀、2的命名,令宁修怎样也猜不出”2”号到底是谁


会是那个叫薇薇的情人吗?应该不会,因为从济风的态度很明显看出,他一点都不想接到

那通狂call热线。
济风在浴室里抽光了所有的菸,还不想出去,坐在窗边发呆,直到里面的菸味逐渐散去,

但那老兄还没送衣服进来,无伤,光著身子也不会少块肉。
正要走出浴室之前,济风又不放心的环顾四周,终於又在四坪大的浴室里,上上下下探搜

了一遍,他真的不想再被那个男人耍了。
宁修坐在电脑桌前,见济风出来,脸上表情倒是吃了一惊:

「没事干嘛洗那麽快?」
济风不想理他,迳自在地毯上遍寻自己的紫色T恤和牛仔裤,迅速的穿上,本想躺回床上,

却发觉宁修的行为有点奇怪。
「喂,你又在干嘛了?」济风一把走进宁修身後,想看看他搞什麽把戏,一瞧,全身血液

突然凝固。
「你……你他妈的把刚才的事情……全都拍下来……。」声音颤抖,今天真是他人生中最

灰暗的一天。
「要我多烧一片给你吗?」
「不……不需要。」
电脑桌上的音箱传出清晰的呻吟声,仔细一听,连泊泊流溢的水声都出来了,济风瞪大眼

睛,脑袋中空,一张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喂,你……。」
「不如叫我好哥哥吧。」
「好哥哥你……可不可以先把那个关掉。」
「OK!」
17寸LCD液晶萤幕的画面被倏然停格,虽然音效停止,但那被操的画面静止不动,脸上神情

反而更加清楚,总之,济风现在的感觉不只是尴尬,更是生不如死。
「你开条件吧。」还没完全回神的济风,呐呐说著。
「没必要,我又不图你什麽。」
「其实我那天在叔叔家也偷拍……。」
「你偷拍我?」
「我拿那片跟你换。」
「你要跟我换片?」
「是。」济风不懂对方干嘛一脸不可思议。
「你是说,你要拿露两点的跟我换这片屁股开的?」

脑袋再一被闪电轰击。
「……算了。反正我是栽了,衰毙了!」怎没料到这全是宁修的一场布局。
「我打算明天拿几片送给吴家。」宁修噙著邪笑。
「又不会死,反正我已经很黑了。」
「你两个马子应该会看得更兴奋。」
「你有完没完,我已经够衰了,你可不可以别再念了!」
「我是好心才告诉你,我打算再寄几片到贵帮去,难得老大当上A片的男主角,没理由瞒著

他们。」
「他妈的,有种你就寄,後果我不负责。」早该在八百年前就放任手下干掉这痞子!
「至於我哥那边……。」
「岳宁修!」脸色铁青的济风已经扯下电脑的电源线,一把抬起了主机,并推开窗户。
「麻烦你,我有两颗硬碟,外加抽取式硬碟,你辛辛苦苦把整台主机往窗外丢,应该还不

至於让我的资料全毁。」
「不如让我烧了你房间。」冷鸷逼视著眼前的仇人,打火机已经簇起火焰。
「想跟你的A光同归於尽?没那麽严重吧?只不过是被插进去而已……。」
济风出乎意料熄了打火机,情绪平静的诡异:
「随便你,你要给你爸看、给你哥看、给你弟看都随便你。」
「不怕我毁了你?」
「我如果有事,也不会给你好过。」
「是吗?」
「A片你自己留著打枪,我阿风,敢做的事就敢当。」
「真的不在意?」
「你这只毒蝎可不可以闭上你的嘴!反正我是做了,难看就难看,至少我是心甘情愿,不

像你……,」他妈的,济风想不出什麽贴切的形容词,突然接了一句:
「装模作样!」
装模作样?……??
心甘情愿?……又是什麽意思?是指他为了婶婶和堂妹,还是……。

唉,再想下去,只怕他胃里的酸液又要翻出来了。
「喂,如果想回味,你先慢慢看,我要睡了。」
宁修伸了懒腰,进去浴室飞快洗完澡,立刻跳回床上,栽头就睡,留下济风盯著那台电脑

打著鬼主意。
「吴先生,好心点,别拆了我电脑,反正我顶多再拿mini DV tape出来重拷。」
……?……?那是什麽鬼东西?
济风对著电脑无言以对,维持了十秒,终於一记怒吼後,拾起滑鼠往LCD重重砸去,又一连

干了几声,终於也疲困爬回床上。
又一阵怪响,搞的两人头皮发麻。
「喂,麻烦你接一下手机,不然就请你关机!」宁修抓起床柜上的手机,强硬递给了济风


济风表情一阵阴晴不定後,终於,他选择了前者。
「喂--嗯、嗯、嗯!」济风口气十分不耐:
「喔,那天我忘了!--忘了就是忘了!没有为什麽!」脸色极难看。
「对!我在家,在睡觉,G,我在我家睡觉还有什麽好骗的!我早上拆石膏、下午打球、

现在在家睡觉,我没空听留言!」
电话那方的本事让宁修啧啧称奇,竟有办法让这「敢做敢当」的吴老大一路胡说八道。
「我说谎?没什麽好骗的,不信的话,现在来我房间看啊!又不是没有我所有的钥匙!现

在就来我家瞧啊~~!」
被激怒的济风真恨不得立刻挂电话,偏偏对方还在叨念不停,打从何时有这号人物出现?

宁修实在打死也猜不出来,真是太令人好奇了。
「他妈的──我爱死那个地方,还正乐著你送我回去!」奋不顾身的掼上手机──。
干!济风随即将手机狠狠摔出,要不是宁修的床下全铺满了地毯,保证这小子明天还得买

一支新手机!
「拜托你,我明天一早还要开车送你叔叔耶。」宁修倦倦抗议。
心情恶劣的济风狠狠瞪他一眼。
宁修却连对方是谁也没问,只是闭著眼睛跟济风东f西扯,许久之後,连济风都快睡著,

宁修突然问他:
「你手机的”1”设定的是谁的号码?」
「废话,不是我马子,难道还是我老子的?」
嗯,还算老实的回答。
「那2号是谁的号码?」
「废话,当然是我的……」乍然煞口:
「关你屁事。」
宁修不禁动怒:
「吴济风,请你搞清楚你的立场,我是好心顾到你的面子才问你,Shit!你以为我非要从

你口中才能知道答案?」接著宁修拿起了无线电话,立刻拨了9……。
「你……你想干嘛?」济风不禁大惊失色。
「要我把他的号码背给你听吗?」
「不……不用了,我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号码。」
「回答我,刚是谁打来的?」
「……我的观护人。」声音小的像老鼠在叫。
「SO?」
「啊?」
「然後呢?」
「还有什麽然後?我昨天放了他鸽子。」
宁修奚落他:
「看来你真的爱死少监了。」
济风一听,立刻变了脸色:
「再跟我开这种玩笑,小心我跟你翻脸!」
宁修心里得意之极,他终於相信,除了自己,小济其实不常被人吃定。

睡了片刻,宁修又碰碰身边的济风:
「喂,你的第一是谁?」
「问什麽问,不就是你吗!」干!
「我是问你跟女人的第一。」
突然不讲话。
「谁呀?」
还是不讲话,整个人还十分紧绷。
「你再默不作声,我就把你的A光沿街叫卖。」
犹然是沉默。
宁修也不紧张,他慢慢看著济风,一寸一寸看入。
相对侧躺的济风避开他视线,停留在宁修的裸臂上,似乎在回想一些事情。
「还不肯说吗?」
磁性的嗓音从济风头上扬起。
「还在手上乱刻一通,又有看不顺眼的人?」讪笑著。
宁修纹风不动,让对方尽量去欣赏臂上的刻疤。
「一团疤,我的名字已经看不出来了,太爽了。」
那团疤突然动了一下,一瞬间已经掠过他身上,并重重扒著他臀部:
「你还想要我多交一吗?」
「不要!我说。」
看他的装傻能撑多久。
松开手,扬开的剑眉询问他。
「国二我第一跟人干炮。」
「很好,说下去。」
「你问太多了,而且管的太多了,你干嘛对我的每一件事情都那麽有兴趣?」
「我要把砍我一刀的血敌搞的清清楚楚,包括他的屁眼都要捅过一遍。」
这句话连济风都觉得绝,不过他习惯了,习惯男人与他之间的杀戮。
「可以继续你的自白了吗?小济。」
尽管济风喉间苦涩难耐,但他还是用生冷的平调回答:
「跟我的国中老师。」
「啊?她……硬要把你塞进去?」眼里像被炭火烫到似的,不停颤动,竟在无意间泄漏自

己的脆弱。
济风掠过来视线仍是那麽专注:
「太扯了!哪个女人会这样搞?不过後来……我还让她抓娃娃(堕胎)呢。」
现在连宁修都要对他刮目,这小子……!难怪对同性恋不怎麽在意,原来本身的性行为就

够劲爆。
「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人?」
「嗯。」承认的很乾脆。
宁修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原来小堂妹不是最呛的对手,忧的是……。
「你喜欢你的佩兰婶婶?」
「嗯。」又是承认。
「好一双滥情的鱼!」
「以前有个娘娘腔跟我自白,好像也提到类似的事。」
宁修渐渐觉悟,吴济风已经开始反客为主了。
「不可能……你对他逼供?」
「差不多,我在他活著的最後一天,用了自白剂逼他说出所有的事,他老大的和你的。」
「FUCK!陈晨那死人!死了就死了,还要拖累我!FUCK!」
「他说的很扯,我一直当他扯淡,刚刚你这麽一说,你小时候的事又没那麽扯了。」
「那死人连那个都跟你招了?所以阿飞对我……。」宁修真的不敢问下去了,他的秘密不

但没有埋在谷里,反而老早就被小济招出来了……。
「喂!没那麽严重,你不要这样。」济风一直看著他,看著他坐了起来,看著他全身僵直

,看著他死命咬著自己的舌,直至腥血从嘴角渗出。
看到宁修的极端反应,济风开始了解他更喜欢男人的原因。
只可惜宁修蒙胧的眼翳已难以分辨,对方的眼神到底是温柔或是同情。
「喂!喂!」济风唤著宁修,一直得不到回应,因为宁修早已用被单团团裹住自己,在层

层被单下,蒙头大睡。

「宁?」
这下没被可盖的济风,乾脆跳下床来。
他调高了冷气温度,重新躺回床上,一只手扶著包裹在被单下的肩膀,也沉沉睡去。
(本章完)
(很长的一天谨谢各位教导)

****感激不怎麽喜欢本篇的网友愿意继续看下去
我很清楚自己的架构改变(跟<爱上情人与情敌>比较)风格改变某些章节细到令人抓狂还

有我沉溺於某两人的对话中
感谢大家仍继续看它长大
真的谢谢****

第十七章 裂痕

「渡哥。」
「老大。」
小渡一走进去谈话室,引起一桌的骚动,坐定位的所有兄弟立刻起身,恭敬叫唤他。
「风哥还没到?」
大家面面相觑,二护法先发言: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看到老大。」
「我知道了,阿陵呢?」
「他跟他那群烂屎在外头。」另一个叫水牛的人抢著答道。
「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这种话里面少讲。」
「老大,陵哥底下的人真的他妈的混蛋!」
「够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风哥的事,二护法,你跟他最近,你有什麽消息?」

二护法苦笑:
「渡哥,应该是你和陵哥跟他最亲,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麽知道?」
小渡坐下来,搓著掌心:
「风哥跟竹联那边,谁有听说?」
每个人都摇头。
「啧!」小渡很不想再让那小子当老大了,真的很痛苦。
「老大,这种大事情,风哥连提都没跟你提?」
「大事情?那小子把它当成一个人的事,干!兄弟们不是被他这样搞的,操他妈!」
「渡哥,小声点。」
「水牛,你去门边把风,你们其他的人靠过来。」
「是,老大。」大家异口同声,换了座位。
「这几天我想过了,不想再带兄弟打打杀杀,日子很难过,我要咱们换地盘,搞生意。」
二护法拧眉沉思:
「我们老大在他乾爹那边应该也谈了不少生意。」
小渡打断他:
「别跟我说这个,说了就有火,你们认识他到今天,有遇过他乾乾脆脆把事情跟大家说的

吗?」虽然风哥在金钱分配方面还没有出过纠纷,可是行为考量从不当兄弟是自己人。
「老大连我们都防著,计谋很,不过渡哥,你不是连位子都让了,还信不过他?」
「要是他每件事都告诉我,我还会搞他?我现在不想再跟飞鹰斗了,我要和解。」
「渡哥,别那麽大声。」
「没什麽好怕,帮里兄弟都跟了我快十年,我会带不动?阿陵要玩去玩他的,你们风哥底

下根本没人,除了阿陵和二护你……。」
换来二护法尴尬的乾笑。
「可是老大,飞鹰是我们的死对头,风哥那边没问题吗?」
「最大的问题就在他一个人身上。」
「还有陵哥,他不可能跟死对头低头的。」
「他……我另有打算,水鲲,你找人混进去飞鹰打听消息。」
「是,老大。」

「二护法,你跟了老大那麽久,你了不了解他?」
对方摇摇头。
小渡接著说道:
「阿风太难了解,我常常不晓得他心里想什麽,我不放心他。」
「你希望我去探他口风?」
「对,我要知道他跟飞鹰结盟的可能性,尽快。」
「现在太急了。」
「怎麽说?」
「风哥虽然阴晴不定,可是我知道他跟飞鹰的怨,结的很。」
「跟飞鹰的梁子是我结的,阿风只是後来接我的位子,能跟飞鹰帮有什麽过不去?」
「这你就要问他了。」
小渡锁著头,看来一点都不想招惹这个老大。
「我猜风哥是对屁精反胃。」
「有点像,又不像。」
「我听说了,他竟然为了飞鹰帮的那个少爷丢枪。」
说到风哥,大家又开始面面相觑,谁知道他反覆无常的脑袋想著什麽。
「--今天就到这里,反正我已经不想放阿风一个人带了,打点好靠我的兄弟,必要的时

候,不必听他的。」
「……。」
情势改变的令人措手不及,大家只有在心头反覆思量。
「老大!」
一屋的人立刻肃然起身。
「你们坐,叫阿陵进来,门关起来。」济风从来没有到迟到下午才进来开会,神色还留有

著昨夜的疲困。
哗啦哗啦,阿陵和两个兄弟进来了,拉开了椅子,也没坐下。
「坐呀,干嘛站著?」济风道。
之後才进来的阿陵也没坐下,因为房间里面没人把屁股贴在椅子里。
「风哥,你先请坐。」阿陵道。

「你们今天想站著谈?」济风扬眉,脸上没什麽笑容。
虽然底下的人对风哥的意见不少,心里还是非常畏惧他,两两相望,不知该不该坐下。
「老大,你不坐,我们怎麽坐?」小渡出声,笑著想解除一屋的僵局。
「不用陪我站,全坐下。」依然是一脸凛然。
大家见小渡、阿陵两位巨头坐下来,才零零落落推开了椅子坐下。
等大家坐定,终於敢抬眼张张发言的老大,每个人往上一望,都突然傻眼,他们看到老大

脖子上一大片的红斑,从下巴到领口里,脖子前连到脖子後,这是染上哪门子的天?
大家开始低头,尽量把视线调开,一个比一个心虚的担心老大发飙。
「小渡,从你开始。」济风简而有力的命令,小渡却过於震惊於老大脖子的吻痕,根本还

没回神。
「……老大,你刚刚要我讲什麽?」小渡颤颤巍巍。
「去你妈的,你聋了啊?」
今天开会的气氛很暴戾,不过平时阴鸷的济风也没把气氛弄好到哪里去,事实上,风陵渡

的干部是人人怕开会。
大家商议几件事後,济风最後道:
「好了,谁有其他事要说的?」
「老大,」二护法开口了:
「最近我仔细探察过,我们要坐大,就要多找些卖场买主,最好的做法就是配上其他势力

的场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生意搞的更大,您认为……。」
「不可能。」
二护法的唇正弧了嘴型要开口,却被老大犀利的打断,剩下的音节卡在喉间,啊啊作响。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飞鹰帮合作?有话直说,不用对我拐著讲,你当我是笨蛋?」
「老大,我知错了。」二护法赶紧颤颤起身,低头不敢吭声。
「小渡,你不替他补充?这不是你的主意吗?」
小渡乖乖起立,真觉得风哥超难搞的。
济风接著说:

「其他势力除了飞鹰帮或我乾爹,应该没有其他山头可以结合了吧?对不对?小渡,我可

以告诉你,风陵渡跟飞鹰帮有我在,就不可能和,其他人还有话要讲吗?」济风冷冷环顾众人

,一身的黑T恤,掩盖不住威严的气势。
「我们都听你的,风哥。」阿陵朗声道,如果有人要向那些变态倒戈,他会第一个跳出来

清理门户!
起立的小渡终於开口:
「可是老大,目前的情况,风陵渡需要加入其他势力。」孤自站立的小渡定定盯著他,决

定施压给一脸不快的济风。
「好了!我知道,这几天会跟大家答覆,包括加入竹联势力的细部情况,没事的可以走了

,对了,从今天起,送到帮里的每一个包裹都送到主室来,我要亲自检查。」
「每一包都要?」阿陵怀疑的又问一。
「嗯……,」济风想了一下:
「检查里面有光碟的,再送进来。」
「是。」
打开谈话室的门,大家鱼贯般走出,只有小渡还站在原地。
「渡哥,老大那个人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二护法,你想的对,在干部面前提结盟的事,免得私底下他一个不爽,跟你乱发飙。」
「你很让他?」
「你也是呀。」小渡笑著反问。
「我是怕他,现在是他作主。你--会让他一直作主?」声音压低。
「风陵渡少不了他,这几年打打杀杀,耗了我们不少人,失去你、我、他,剩下的人也只

能当饭桶。」
二护法想了想,觉得一切情势还不明确。
「那小心点。」二护法拍著小渡的肩:

「让他知道你在玩他,小心连命都没有。」
小渡却没有一丝的惧色,突然又拦住二护法问:
「二护法,你……有没有搞过屁精。」
「渡哥?你这是什麽意思?」神情惊恐不已。
「G,我前几天搞过,也没那麽恶,你也来试试。」
「不用不用,谢谢渡哥,我已经有不少马子。」一迭连声的谢绝。

* * *
济风独自站在主室,阿陵敲门进来:
「风哥,你找我?今天他妈的!风哥,我真不知道小渡他在搞什麽鬼,竟然还想跟那些

屁精……。」
「私下跟你的人有多少?」
「老大……?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你自己最好收一点,别拥了一帮小弟,整天只想跟人挑。」
「老大,明明是他们太狂了,我只是找回来而已!」
「跟自己人找?」
「我……。」
「你是我带进来的人,剩下一大票都是小渡的旧手下,你玩得过人家?」
「老大,你是指什麽?」阿陵有点警觉了,难道这表示小渡有问题?
「多察著点,别一天到晚打架飙车。」如果他还等阿陵想起来,不如吃屎算了。
「是。」
「你……,有药粉吗?」
「粉啊?」
「不是吸的,是真的伤药,粉状的,不要太刺激。」
「风哥你受伤?」语气很关切。
「顺便帮我撒上一点。」
「好。」
阿陵取了消炎粉,正等著济风摊开伤口。
结果济风竟然是背过身,脱下裤子。

「风哥?」
「不要撒太多。」
阿陵忍住满腹狐疑,还是替济风理完屁股的伤口,他已经渐渐了解这边的伤口和一脖

子红痕的意义。
「你……他妈的跟男人搞?」他看过以前小渡开後的伤势,恶心的脓疮几乎把隔夜的

食物吐出来。
「注意你的口气,这是我的事!」
「干!」阿陵在主堂里愤怒的摔椅子。
「你他妈的住手!」济风往阿陵肚子狠狠揍了一拳:
「你想挨帮规?」
「我阿陵竟然跟错了你这个大变态!」
「有种你自砍手脚,直接脱帮。」
虽然阿陵激烈的反应也出乎他意料,不过他也不可能有丝毫的让步。
「吴济风,我搞不懂你,干!你这样怎麽对得起大嫂!你是不是人呀?」
济风又赏了他几记重拳,跄踉的阿陵撞进一堆杂物中,一起身,嘴角都流出了血丝:
「是谁?你到底跟哪个变态,我先去劈死他!」
「我不需要跟你交代。」济风冷冷收回了拳头,拳上还隐隐作疼。
「风哥,你不要对不起大嫂,算是我自己求你的。」阿陵仍坐在地上,激动捶著地板。
「你喜欢管事?把你到禁闭室三天,让你管的够!干!」济风喊了手下进来,命他们把阿

陵带走,自己在摔翻一桌杂物後,迳自走上顶楼闷闷吸著老鼠尾巴(大麻菸)。

(本章完)
第十八章   亲仇 之一

铃!铃!铃!
一大清早,吴家的刺耳电话铃掀耳震响,惊醒一家好梦。
「干!死衰肖够死在棉床上!袂紧去尬恁爸接电话!」主卧室的墙壁被大力著,碰碰碰

碰!(死衰人还死在床上,不会快去帮你老子接电话)
「……。」济风起身,兀自坐在床沿,浑沌的脑袋还搞不清楚发生什麽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张了一眼邻床的家宝,依旧死熟的紧阖眼盖。
但从主卧室传来一擂擂震人肺腑的捶壁声,掺入凄耳的怒号咆哮,依旧持续上演著。
而济风依然迟钝意识著周遭的混乱,可惜空空的脑袋从未在早晨清醒过来,看来只好起

身钻进刺鼻的厕所,先冲上一把冷水脸。
「哭爸!葛厚我听到电话吵,等恁爸起来就砸在你头壳顶!」
(再让老子听到电话吵声,等我起床就往你头顶砸!)
床头的天发身体僵直,发怒的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裂。
电话铃响仍没有歇止的意思,天发粗红著脖子,狰狞著一双血丝红,眼看就要发飙,济风

及时冲了进去,穿过迎面的酒臭与霉味,一把截起了残旧的电话筒。
靠!欠尴几万元的电话钱,到底系厚兜一勒青仔掌缴掉的? 
(靠,积欠上万元的电话费,到底是被哪个冒失鬼缴掉的。)
「喂?」把话筒凑近耳边。
「Good morning;Happy Birthday!」
「哭么!系喀不对的!」(是打错的!)济风啐了一声,正要挂线之际,才听到对方急忙改

口:
「喂,我真怀疑你建中是怎麽考上的?」
「--是你呀。」缓缓说著。
「看来你今天挺忙的,要去机场截人,还要去拜乾爹。」
「……。」这小子知道的还不少。
「我留了东西给你,过来拿,我给你地址。」
「谢了,我不想要。」
「你不想要?看来我只好让它消失掉。」
好个威胁不带煞字,济风被惹到一身恼火:
「他妈的,你这个人有毛病呀,我再说最後一遍,要耍什麽把戏老子今天都没空!干!」

「现在总有空吧,我等你。」喀!宁修就这样挂上电话。
去他妈,每生日不忘搞他!
永生记得高二那年生日,他竟窝在教室里写了整整两箱的作业和考卷,只为”整合”十一

个枪手的字迹……,哇哩咧,两大箱考卷……,现在想起来,连头皮都会发麻。
一想到这全是姓岳干的好事,济风就涌上一股……。
正当馀悸犹存之际,济风没有留神到,身後慢慢挨近了一个影子,突然之间朝他一记猛踢

,济风骇了一下,重心全跌摔在墙角,当他不及重新站稳之际,杂物已经哗啦哗啦往他头上猛

去。
「干!好狗胆也敢吵恁爸瞑梦(睡觉)!凑恁娘!活活打死应该!」天发一大早被电话扰醒

已经够不爽,竟还是济风的私人电话,那狗杂种简直是讨皮痛。
济风稍稍撂开往脸上横来的尖硬物,心里真觉得衰透了,是电话要找他,又不是他愿意的


尽管心里有多不舒服,他还是得蹲下身,收拾一地才砸过自己的凶器,但眼前的天发仍是

青筋不住暴动,颈部、额头、手臂、拳头的抖愤颤颤,连震怒的眼珠子都突出了眼眶,济风眉

心紧皱,怎麽又惹到疯狗了?
「干!驶恁娘,有书嗯读!干!没扛匮!做死郎逮厝倒勒死,干!恁爸养你这勒死骨头!

死烂葩!干!」
(有书不念,没工作,在家躺著做死人,让我养你这个死骨头。)
济风任由天发抢夺手上的残枝铝棍,任他破口大骂,并将铝条重击在济风头上。
喔,原来是他连高职都被退学的”意外”,再加上自从被工厂解雇、再也没上工的旧帐,

济风蹲低身子吃著铝棒,庆幸挨这一顿应该很快就可以停罢,因为退学的事前几天就已经算过

,现在这顿只不过是重温一遍罢了。
「干!干!干!」
果然,养父一开头打的很起劲,接著逐渐後继无力,一阵打後,猛烈的肌肉嘎然放松,瞳

孔也不再暴撑,父子俩终於背著粗重的喘息,缓慢的抬眼,对看。
又从头发中抹出一片血?
真是他妈的认哉了,想到日後毫无理由的间歇性头痛,又让他妈的头更疼了。
不过,今後不用再浪费脑袋念书了,这样也好。
「爸,卖气呀啦!(别气了)」济风盯著自己的手,慢慢把右手的血抹过左手,再抹回右

手,一重重摩擦著手心及指缝,直到褐色的污血在手心间拭乾:
「反正我这麽多册,也袂旦解决咱厝一脚撑的债。」
(反正我读那麽多书,也解决我们家一屁股的欠债)
这句话说来平淡无奇,却立即引起天发惊人的怒火,他执起一具电话,便朝底下的济风血

流未止的头上猛敲。
济风干了一声,除了身子吃痛的缩紧,把两手高举护住头颅以外,再也不发一语。

* * *

济风用绷带草率包扎头部,戴上一顶鸭舌帽,希望头顶不要再不停的流了。
他f靠在小桑家的社区围墙外,一边抽烟,慢慢数著时间,让它一秒又一秒的流逝,直

到头晕的强度稍获抒缓。
此时,济风终於瞥见天棋叔叔的黑头车绝尘而去,不禁在嘴角泛起浅笑。
他写了条子,缠上重物,顺手往二楼的窗口一掷,小卷纸俐落的飞进粉蓝床帘里--那

里有他最熟悉倩影。
床帘颤动一阵後,复归平静,但他知道小桑收到了--。

他知道的,凭他与她与生俱来的心电感应。
果然不久後,一管粉红色的信笺缓缓飘下,犹带佳人的香气,济风轻轻拾起它,打开阅

读:

风,没想到你在我窗下伫足已久,真让我既欣喜,又为你担忧。
由於前几天宁修在椰林大道遭蛇咬伤,我爸竟然怀疑到你身上,还准备要找大伯理论,我非

常担心,盼这几天你能小心一点。
今晚七点我一定准时陪你赴约,不用挂心,挚爱。2/28

济风看完小桑的信笺後,笑意在一瞬间凝结。
他突然拿出手机,熟练且快速的拨出号码。
对方接了线:
「喂!他妈的谁呀?啊,老……老大?」
「嗯,我交代阿陵给你办的事,为什麽到现在还没有回报?」
「有呀……,」电话那头突然警觉收口:
「老大,你直接问陵哥,我不知道,我只是照著办……。」
济风用他一贯不带感情的慑人语气,一字一字咬道:
「照著办?那蛇呢?你敢私吞?」
「老大……,」电话那头开始嘴角颤抖:
「我把蛇拿来炖了,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不能炖……,老大,我真的不知道不能炖

……。」一个大男人心慌意乱时,竟也想掉下泪来。
「算了!饶你这一,既然阿陵没交代你,我也就当没问过,下小心点!」
「是!是!是!」迭声应著。
关了手机,济风的脸色仍旧非常阴沈,跟天借胆的阿陵竟背著他向岳宁修下手?
操干妈!要不是小渡背里也有些问题,否则依他的作风,现在就会把阿陵办掉了。
济风低眼,见到手腕上还留著模糊的原子笔迹,上面的地址是永和。
他妈的,管姓岳的小子在什麽大道、肠道上被咬,关他屁事!

何况飞鹰帮应该也不知情,否则早就来闹个一发不可收拾。
反正今天够自己忙了,中午以前赶去桃园中正机场见薇薇,晚上七点以前赶回台北……,

何况现在头顶又一堆没消肿的包。
他妈的,偏偏宁修那小子就是有本事搞的世界天翻地覆,他能放心吗?
反正一遇见姓岳的,就是惹不完的霉运!
操!
济风终於不再频频张望楼上佳人纤细如水的背影,甩了头,逼自己实际一点,先去永和见

见那小子吧。

(请接亲仇之二)
(两个人又要碰头了最大的挑战是短一点再短一点)

第十八章 亲仇之二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日,而这个日期也一直令他心神不宁。
昨晚一连巡视几个场子,又讨论了事情,直到现在还没入睡,他倦倦坐在包厢里,让翻

腾不止的脑袋稍微休息。
隐约感觉有人走进来了,一向能大剌剌接近他的人不多,因此他不消抬眼也能猜出来者

是谁:
「小安,又遇上了二二八,你想他会不会出事……。」
对方非常讶异的顿住。

「宝宝?原来是你。」阿飞锁著眉轻点头,心道,怎麽又忘了!
「飞哥~您辛苦一天了,宝宝真怕您累坏呢~,就让宝宝的小手替您捏一捏吧。」
阿飞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飞哥~您累累一天,要多吃点果果呀,来,让宝宝喂您吃一口。」宝宝靠紧了阿飞,柔

情娇妍的一旁悉心侍候著。
从陈晨到小安,阿飞身边的人一向有两下子,入帮资历也不会短,唯有宝宝,既不是核心

份子,也无法保护老大。
宝宝推测这一切要归功於程哥,要不是他自恃大护法的地位,当众拂逆老大,也不会成了

老大心中之痛。
总之,在帮内毫无地位的他,反而成了阿飞宠信的亲己。
「等一会你去永和一趟,然後……。」阿飞还想要说什麽,话却凝结在嘴边,不知该如何

接口。
以前,他从来不需试图说出这些内心的字眼,旁边那个人就能比自己领会的还要,变成

习惯後,现在的他反倒不知如何吩咐。
自从阿飞知道宁修卖掉汐止房子一事後,立即逼宁修住进他永和的窝,反正以前都是小安

打理那里,安全和整洁都很令人放心,见宁修还有些不愿意,阿飞只好一再强调:他一有空就

会把锁全部换过,连自己也不会任意踏进一步。
「永和?飞哥,您是说以前您和程哥的窝……。」宝宝真後悔自己竟然提到前任,那可不

行,他希望自己能紧紧抓住老大的人。
「那里我已经让给我弟住了,我不放心他,你去多看著点。」
「喔……好。」宝宝其实不很明白飞哥的用意,是要他盯著他弟一举一动,还是要限制他

弟的行动?而且这种事怎会交由他执行?他明明左不能打、右不能挑。
啊,大概是飞哥太习惯把大小事情交办给小安,才一时忘情的也把事情交给他。
「只要一天就好了吗?」宝宝小心的问,他可不希望离开飞哥的身边太久。
「一天?你要看著那小子一整天?」阿飞轻轻笑了出来,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没本事看著他

一天呢。
「喔,宝宝明白了。」宝宝依然一头雾水。
飞哥既然疼爱他弟,连宝宝最想住进去的房子都让给他弟住,怎麽又不放心他弟?嗯,大

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被程哥反咬一口,让飞哥对谁也不能放心了。
这麽说来,建立飞哥对他的全盘信任倒是首要之务。
「老大,那我走了,晚上回来让我替你温被吧。」娇媚婀娜的汪著他。
接著就摇曳生姿的莲步离去,阿飞整个人又恢复了高昂的气势,下午又得赶著和北门的老

大谈判。
缓缓熄了手中的烟蒂,他,最担心他的阿修又在姓吴的生日当天搞自残,真叫他一分一秒

心脏都颤跳著。

* * *

第十八章 亲仇之二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日,而这个日期也一直令他心神不宁。
昨晚一连巡视几个场子,又讨论了事情,直到现在还没入睡,他倦倦坐在包厢里,让翻

腾不止的脑袋稍微休息。
隐约感觉有人走进来了,一向能大剌剌接近他的人不多,因此他不消抬眼也能猜出来者

是谁:
「小安,又遇上了二二八,你想他会不会出事……。」
对方非常讶异的顿住。
「宝宝?原来是你。」阿飞锁著眉轻点头,心道,怎麽又忘了!
「飞哥~您辛苦一天了,宝宝真怕您累坏呢~,就让宝宝的小手替您捏一捏吧。」
阿飞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飞哥~您累累一天,要多吃点果果呀,来,让宝宝喂您吃一口。」宝宝靠紧了阿飞,柔

情娇妍的一旁悉心侍候著。
从陈晨到小安,阿飞身边的人一向有两下子,入帮资历也不会短,唯有宝宝,既不是核心

份子,也无法保护老大。
宝宝推测这一切要归功於程哥,要不是他自恃大护法的地位,当众拂逆老大,也不会成了

老大心中之痛。
总之,在帮内毫无地位的他,反而成了阿飞宠信的亲己。
「等一会你去永和一趟,然後……。」阿飞还想要说什麽,话却凝结在嘴边,不知该如何

接口。
以前,他从来不需试图说出这些内心的字眼,旁边那个人就能比自己领会的还要,变成

习惯後,现在的他反倒不知如何吩咐。
自从阿飞知道宁修卖掉汐止房子一事後,立即逼宁修住进他永和的窝,反正以前都是小安

打理那里,安全和整洁都很令人放心,见宁修还有些不愿意,阿飞只好一再强调:他一有空就

会把锁全部换过,连自己也不会任意踏进一步。
「永和?飞哥,您是说以前您和程哥的窝……。」宝宝真後悔自己竟然提到前任,那可不

行,他希望自己能紧紧抓住老大的人。

「那里我已经让给我弟住了,我不放心他,你去多看著点。」
「喔……好。」宝宝其实不很明白飞哥的用意,是要他盯著他弟一举一动,还是要限制他

弟的行动?而且这种事怎会交由他执行?他明明左不能打、右不能挑。
啊,大概是飞哥太习惯把大小事情交办给小安,才一时忘情的也把事情交给他。
「只要一天就好了吗?」宝宝小心的问,他可不希望离开飞哥的身边太久。
「一天?你要看著那小子一整天?」阿飞轻轻笑了出来,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没本事看著他

一天呢。
「喔,宝宝明白了。」宝宝依然一头雾水。
飞哥既然疼爱他弟,连宝宝最想住进去的房子都让给他弟住,怎麽又不放心他弟?嗯,大

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被程哥反咬一口,让飞哥对谁也不能放心了。
这麽说来,建立飞哥对他的全盘信任倒是首要之务。
「老大,那我走了,晚上回来让我替你温被吧。」娇媚婀娜的汪著他。
接著就摇曳生姿的莲步离去,阿飞整个人又恢复了高昂的气势,下午又得赶著和北门的老

大谈判。
缓缓熄了手中的烟蒂,他,最担心他的阿修又在姓吴的生日当天搞自残,真叫他一分一秒

心脏都颤跳著。

* * *

第十八章 亲仇之二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日,而这个日期也一直令他心神不宁。
昨晚一连巡视几个场子,又讨论了事情,直到现在还没入睡,他倦倦坐在包厢里,让翻

腾不止的脑袋稍微休息。
隐约感觉有人走进来了,一向能大剌剌接近他的人不多,因此他不消抬眼也能猜出来者

是谁:
「小安,又遇上了二二八,你想他会不会出事……。」
对方非常讶异的顿住。
「宝宝?原来是你。」阿飞锁著眉轻点头,心道,怎麽又忘了!
「飞哥~您辛苦一天了,宝宝真怕您累坏呢~,就让宝宝的小手替您捏一捏吧。」
阿飞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飞哥~您累累一天,要多吃点果果呀,来,让宝宝喂您吃一口。」宝宝靠紧了阿飞,柔

情娇妍的一旁悉心侍候著。
从陈晨到小安,阿飞身边的人一向有两下子,入帮资历也不会短,唯有宝宝,既不是核心

份子,也无法保护老大。
宝宝推测这一切要归功於程哥,要不是他自恃大护法的地位,当众拂逆老大,也不会成了

老大心中之痛。
总之,在帮内毫无地位的他,反而成了阿飞宠信的亲己。
「等一会你去永和一趟,然後……。」阿飞还想要说什麽,话却凝结在嘴边,不知该如何

接口。
以前,他从来不需试图说出这些内心的字眼,旁边那个人就能比自己领会的还要,变成

习惯後,现在的他反倒不知如何吩咐。
自从阿飞知道宁修卖掉汐止房子一事後,立即逼宁修住进他永和的窝,反正以前都是小安

打理那里,安全和整洁都很令人放心,见宁修还有些不愿意,阿飞只好一再强调:他一有空就

会把锁全部换过,连自己也不会任意踏进一步。

「永和?飞哥,您是说以前您和程哥的窝……。」宝宝真後悔自己竟然提到前任,那可不

行,他希望自己能紧紧抓住老大的人。
「那里我已经让给我弟住了,我不放心他,你去多看著点。」
「喔……好。」宝宝其实不很明白飞哥的用意,是要他盯著他弟一举一动,还是要限制他

弟的行动?而且这种事怎会交由他执行?他明明左不能打、右不能挑。
啊,大概是飞哥太习惯把大小事情交办给小安,才一时忘情的也把事情交给他。
「只要一天就好了吗?」宝宝小心的问,他可不希望离开飞哥的身边太久。
「一天?你要看著那小子一整天?」阿飞轻轻笑了出来,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没本事看著他

一天呢。
「喔,宝宝明白了。」宝宝依然一头雾水。
飞哥既然疼爱他弟,连宝宝最想住进去的房子都让给他弟住,怎麽又不放心他弟?嗯,大

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被程哥反咬一口,让飞哥对谁也不能放心了。
这麽说来,建立飞哥对他的全盘信任倒是首要之务。
「老大,那我走了,晚上回来让我替你温被吧。」娇媚婀娜的汪著他。
接著就摇曳生姿的莲步离去,阿飞整个人又恢复了高昂的气势,下午又得赶著和北门的老

大谈判。
缓缓熄了手中的烟蒂,他,最担心他的阿修又在姓吴的生日当天搞自残,真叫他一分一秒

心脏都颤跳著。

* * *

***请先看亲仇之三***

嗝!

济风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可见他并不讨厌义大利式的晚餐。
宁修很高兴的看著桌上的餐盘一下就被扫个精光。
「再来碗盘就是你的了!」言词温和,然而语气不容许商议。
「我的?不是我的啊?」
「喂!」快被对方的智商弄疯了:
「把碗收进去洗!」
济风讪讪的起身,收拾桌子。
原来没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小济根本听不懂人话。
「切盘水果出来,记得拿叉子。」
宁修的命令句,换来济风连续三声的干谯(不爽的抱怨)。
不久後,济风端了水果盘出来,不满的神情写在脸上,接著把盘子往宁修面前的茶几震

力一放
碰!
吓了宁修一大跳。
「你干嘛心不甘情不愿?」宁修从沙发里坐直了身子,用遥控器调低电视音量。
「我唔(我没有)。」
「是吗?原来你宁愿摔盘子给我看?」盘里的香瓜勉强切片,但是皮没削、蒂没去,连

中心的子也没去乾净,看了宁修一头火。
「我不知道桌子竟然是玻璃货。」心不在焉的散漫。
「姓吴的,你觉得跟我相很痛苦吗?」宁修起身,脸上的线条十分僵硬。
济风不讲话。
「全部吃下去!」
指著那盘没削皮的香瓜,宁修含怒逼视他。
然而,痛苦的感觉,此刻才油然而起。
宁常常莫名其妙的发火,没有理由的逼迫。
让他有种说不出口的痛苦。
宁修看著他将香瓜送进嘴里,一口一口苦涩的咀嚼,终於在他将一片又一片香瓜,努力

吞进肚子後,换来宁修不快的走去阳台抽烟。
操,难吃死了!
济风的肚子开始不太舒服,他坐在地板上,不断抬头看著头上的时钟,真不知这种折磨

要耗到几点才能解脱?
保证以後再也不敢乱接电话了。
叮,叮,叮。
他百般无聊的敲著叉子,赫然发觉这柄叉子特别锋利,似乎是经过特别制造的。
奇怪的感觉。
到底他身在谁的屋子?
「喂,我要闪了。」济风走进阳台,站在宁修身後。
「从来就没人留你。」
济风听了这话,还能说什麽?
「我走了,你不要又想不开。」
这句话由宁修身後响起,冷风却迎面而来,他心头泛起一股悲哀的情绪。
是的,小济是在同情他,从头到尾,都是。
尤其他早就知道他的过去,因此感同身受?
哼。
宁修冷笑。
他跟他是完全不同的。
要证明这一点极其容易。
小济的愚蠢、粗俗、简单,跟他的完美主义是截然不同。
唯一的差别只有心。
一个至死方休的有心,一个贯彻始终的无心。
「喂,你到底走不走?」
「…。」
对方不但欲走还留,还欲言又止,让人看了就有气。
「你再不走,就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宁修靠著阳台的水泥墙,指著外面的一片夜空,

济风伸身一看,哇靠,从九楼望下去,外面万灯闪闪,晕头转向。

一种失重的错觉在两人的空间泛起,屋外的灯光夜色混进了他们的视野。
突然间,济风轻轻一跃,一瞬间竟坐上了拦墙,长长的腿对外摆动,脚下是空的。
宁修倏然变脸,吃惊的望著他:
「……你跳下去也死不了,顶多变成植物人。」
济风取出烟,为自己点上:
「你……不高兴?」
「干你屁事!」
为什麽这人总是一付被强留的模样,事实上却怎麽也赶不走。宁修想。
「其实你煮的菜蛮好吃的,反正不用我付钱,也不用动手,有什麽不好的?」
「姓吴的,你到底想说什麽?」
宁修莽然的打断,让济风有著不知如何是好的窘态。
「Bitch!我要你说,你又给我装模作样!」
「我不讨厌你。」
「干,难不成你想说你爱我?」
「唔啦(不)!」济风飞快的否定。跟这男人说话,简直是一把汗。
两人开始僵默了许久许久。
其实济风只是想告诉他,他不是故意摔盘子,只是他待过的家从来没有茶几、沙发,因

此没预料茶几的低度,更没料到茶几是玻璃做的。
却偏偏能惹恼他。
济风把烟吸进肺部里,慢慢吐出来。
跟宁修相,似乎让他心情平稳,有时甚至会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正常的长大,正常的上学,正常的成家。
其馀的时候,济风知道这个世界什麽都不是,关於自己的任何想法都不存在。
只不过。
「你这个人,」济风开口了:
「相起来不算痛苦,跟我现在坐在墙上一样,挺刺激。」
宁修从身後伸出一掌,突然之间朝济风重拍了一击,济风险些失去重心。
「那你怕死吗?」同时阴阴一问。
济风脸色铁青,脚下踩空的腿开始发软,这个人……有毛病吗?

「回答我!」
摇摇头。
「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宁修取得主控权。
不由自主的吧。他想。
或许是他知对方总有一天会刺伤他最软弱的要害。
「你喜欢什麽?」济风突然开口。
「你对我那麽有兴趣吗?」
「你要先回答。」
「这就是你用自白剂逼供的方法吗?」
「你要先回答。」换他坚持主控。
「好,我喜欢的,很多。」宁修宁愿乖乖遵守对方的规则,因为他不肯错过了解对方的

任何机会。
「你喜欢的颜色?」补充他之前的问题。
「紫色、白色,你喜欢的颜色?」反问。
「我不喜欢颜色。你养过的动物?」
「我没养过。你最想要的动物?」
接下来的气氛渐渐转好,宁修甚至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把旧吉他,两人并肩坐在阳台墙上

,啜著一口梅酒,吸著一口菸。
「你喜欢你妈妈?」
「我不太记得她的样子,我倒想知道我爸是谁。」济风道。
「你爸?你不知道你爸是谁?」
「小时候我被人从楼梯滚下来,头破了,进医院要输血的时候,才发现我血型怪怪的。


「怪怪的?原来你地中海型贫血呀?」
「不是这种意思!」这男人总要让人得拚命解释:
「我是B型,除了我妈O型,一家全是A型,偏偏我妈早闪人了,那天等上一晚,也没人可

以输血给我。」
「喔,原来是私生子呀。」
对方不置可否。
「我姐说,我一生下来就把我妈吓死了。」
「为什麽?」
「因为我太晚出来了,我爸入监都超过好几个十个月,所以……我妈每天喂奶都被吓到

,以为我爸跑出来找她算帐。」
「所以吴天发才是你亲爹罗?」
「或许吧。」
这麽说来,他和小桑岂不真有血缘关系?
不过仔细推测起来,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宁修知道他们吴家几乎都是O型,连吴天发也不例外,两个O型应该只会生下O型,所以他

和小桑应该是可以结合的。
「你妈呢?」宁修用肩膀碰碰他。
「很早就跑了,我哥说都我害的。」
「所以你爸会打你。」
「我爸?」济风楞了一下:
「除了我姊,每一个人都会揍我。」说来合情合理。
「你很恨他们?」
「不会,他们白养我,也没拿好,揍我应该。」
「你真看的开。」宁修的笑容随即一僵。
他想起小济对待其他的男人,全然不是这麽一回事。
小安曾跟他聊过,只要有人落入小济手中,他会发狠的又杀、又砍、又揍,没人拦得住

他,每每都把对方整到奄奄一息。
现在的收敛,宁修推测也只不过是有案在身,但在内心,小济对男性的敌意应该是不会

改变的。
对他的例外,难道有著其他用意?不想则已,一想起来,突然令他毛发悚然。
「小济,如果你已经决定杀掉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动手,不要让我……,」喉头开始发

乾紧缩:
「被骗了这麽久……。」
「好呀,不过你要先闭上眼睛。」
宁修的心沈入海平面,他绝望似的闭上了眼。
「你妈呢?」
「死了。」
「想她吗?」
「我恨她。」斩钉截铁的表情令人齿寒
「因为她……,当你们还是婴儿的时候。」济风代答,却不知怎麽使用那句动词,……

女人对於小男孩的性行为。
「他妈的,你要动手就动手,别问我一堆有的没的。」
「我为什麽要动手?又不讨厌你。」
宁修睁开眼睛,脸色冷到发青,差点让人以为他随时会把身旁的济风推下楼去。
「喂,你到底喜不喜欢女人?」
「喜欢呀,喜欢到一闻她们的味道就会吐出来。」
济风一付有那麽严重吗的表情,不禁让宁修沈下脸,他抱起吉他,失去理智的狠拨琴弦

,直到发出扯痛吉他的旋音。
「你的手又流血了。」济风的语气听来不关痛痒。
「不关你的事,我的身体和我的感觉,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赌气的弹了一首流行歌,弹完一首接一首,直到掌心不断传来的痛觉已经发麻。他隐

隐约约想起一首歌,记得吉他谱,歌词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我没当笑话听,只是认为你很强而已。」济风说。
讨厌的眼雾,总让他不敢正视小济,无法辨识他口中的真假。

「我……一直隐瞒这秘密,靠我哥哥赚钱供我念书,我一直装成最好的学生,直到国小

六年级,我才鼓起勇气告诉我最喜欢的女老师,但是那贱人竟然……。」喉间一旦哽咽住,再

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济风没什麽特别的表情,甚至讲话的语气都很平常,只是宁修不会忽略掉他伸出的左手

,不经意搭上自己的右肩。
「喂 ,我小时候也喜欢收收作业,跑老师办公室,全校的女老师都认识我,而且我的成

绩一定是第一名,因为阿灵会很高兴,而且老师私底下还会帮我缴学费,不过阿洋就会很讨厌

我,揍我几拳,逼我跟他作几票。」
「看来你跟女老师混的很不错。」
「还好啦,上了国中,就开始坏了,从A段班调到B段班,又调到C段班,调来调去,一班

里都是外面的老大、老二,一下课就开始抄起书包、垃圾桶,跟他们打架。」
「单枪匹马?唉,精神可嘉。」
记得那时在新班级被整的太惨,於是济风开始想办法组合自己的势力,最後竟靠著生父

的声名,拜了乾爹。
「那你的老师情人呢?」宁修很高兴自己不断替小济酌酒,因为小济似乎已经微醺。
「老师?老师?喔,你说小慈吗?」倏然咋了口,又被套话了。
宁修眯著眼睛,转头直视著他,要济风索性全盘托出:
「就师生恋嘛,我们还做了那件事,不过……小孩後来拿掉了。」
「你这家伙……!」小小的国中生就让老师怀孕?
「我也是追的很辛苦耶,故意被她打,被她罚,最後她被逼回台南老家,干,他妈的她

家人狗眼看人低!」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MON SENSE呀?不是人家狗眼看人低,而是你的行为本来

就太夸张……。」啊……,宁修突然想到了,原来是这个因素,让济风拚命考上建中。
「所以你才会短暂成为建中的高材生?阁下的毅力真令人吃惊。」宁修补充小济的後话


「考上建中也没什麽了不起,我爸请我吃三天的饭,以後就缴不出学费,干,念第一志

愿有什麽意思?不如跟我工厂的兄弟混的快活。」
原来他这种人根本跟班上的乖宝宝合不来,跟他宁修的境蛮像的,他国一的时候,正

式肯定自己跟哥哥一样喜欢男人,从此跟一般同学相时,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所以我就混的更凶,撞球间赌球,没事干个几票,跟庙口老大结拜,替他摆平……你

哥的事。」济风一向口风紧,也不会轻易泄漏帮里的机密,不过在酒精的催化下,实在招架不

住一吐为快的冲动。
而宁修正猜测他口中的兄弟是”风陵渡”的陵或渡。
「我还回去找以前的兄弟,以前跟他没事就飙飙车、打打人,有一放火烧了他妈的干

破工厂!」答案揭晓了,会干出放火烧工厂的大概只有”陵”!
而济风的头颅不时还会靠向宁修,唉,为什麽喝那种查某酒(女人喝的酒)还会让他有醉

意呢?
「头好痛。」
「我知道,你安心靠著我。如果有一天你想念大学,我绝对不会让你担心钱的事!」温

柔的声音,却透露出绝对的坚毅。
「免啦,连职校都念不下去了。那麽远的事情,还要等当兵,啊,不对,要先烦恼的应

该是晚上的事。」接著傻傻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真的喝醉了。

「晚上的事?」宁修只感到口乾舌燥。
「我放乾爹鸽子,暴龙一定会……哈哈。」笑声的结尾非常微弱。
宁修皱眉,怎麽又醉话连连?他对小济的境不是不担忧,於是他随口又问:
「暴龙是你的朋友?」
「朋友?我没有朋友。我只有三种人,同伴、家人和女人!」
宁修的心简直是云霄飞车,一下从最顶直海底,这小子对於同性情谊……简直是排除

到底!
「那……那我属於哪一类?」
「你……?」济风眯了一下眼睛,才算认出紧紧贴靠的是谁:
「你是宁嘛!」
「我被你归为那一类人?」
「你……?」
小济爱答不答的样子简直是把宁修搞急了。
「你到底把我归为什麽人?」
「难缠的人。」小济这句话听来格外清醒。
这个类归……听起来还不太差,至少济风也觉悟到他的「难」、「缠」。
正是此刻,宁修终於想起那首歌词,一首很久以前的歌,连主唱都已经不在了。
他拴起脚下的吉他,仍得努力让肩膀上的头不至掉落,宁修面著眼前一大片背楼面夜的

黑幕,脚下的万点星灯也缓和了流动,华喧扰离他们更远一点了,终於,宁修轻轻放下纵身

一跳的冲动,平静哼了这首歌:

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 走到人群拥挤的街头
是在抗议过份自由 还是荒谬的地球
一个人在创痛的时候 按著难以痊愈的伤口
究竟应该拼命奋斗 还是默默的溜走
只有你会理解我的忧 让我紧紧握住你的手
我们曾经一样的流浪 一样幻想美好时光 一样的感到流水年长

我们虽不在同一个地方 没有相同的主张 可是你知道我的迷惘
(曲:台湾版--你知道我的迷惘 演唱者:BEYOND
词:刘卓辉 曲:黄家驹

**请接亲仇之五**

***请先看亲仇之四***
***亲仇四及五的时间空间是连续下来的会分两只不过是怕网路
LOADING的负担****

等济风在睡梦中感觉一阵尿急,突然醒来时,一睁开眼,他已经坐在阳台的地板上,身

体几乎栽在宁修身上。
「喂!」他推开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酒醒啦。」宁修故做不在意的微笑望著他。
「我根本没醉!不知被下了什麽药……。」暴躁的喃喃自语。
是了,这就是Straight(异性恋者),或者说是Bi……(双性恋者)的世界,想要的时候可

以不问意愿的拥抱你,想”回归”的时候也可以直接醒来,怀疑你下药。
偏偏,他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个直男人,这些难堪,早该要明白忍受。
他看著济风一脸不满的离开他的视线,走进了厕所,用力碰上了门,哗啦哗啦扭开了水

龙头。
再有魅力、再被圈子拱的他,遇到了直男人冲进厕所呕吐的情形,也只能低头吃笑自己


济风洗完脸,冲完马桶,一种警觉性又突然回到他身上。
他刚才是不是跟宁修讲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该死,他以为女人喝的酒喝不会醉,真是他

妈的天真!
济风开始神经质的搜寻小小的浴厕,这一竟让他在马桶的水箱里找到了塑胶袋包

住的黑色金属。
凑近眼前一看,靠,九二手枪,放在水箱里真是浪费!
济风开始百分之百肯定这里就是阿飞的窝,操,看来宁修胆识也不小,也不怕他在屋里

埋颗炸弹?
济风的眼神开始出现肃栗的杀机。
宁这笨蛋不该把他带进阿飞的地盘,连他也难保自己会有什麽出乎意料的举动。
济风拿著毛巾擦乾自己的手,把那柄寒枪塞进身後。
门一开,济风震住。
他看到两个人正坐茶几旁边交谈。
这两个人正是宁修和阿飞。
阿飞看见从厕所出来的人,血液差点没暴开。
虽然宝宝已经告诉他,阿修有带男人回来,但他打死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吴济风!
宁修心头的滋味更是万般复杂,阿飞拨不通电话,索性直接开门进来,而他还没来得及

把阿飞哄出去,小济已经走出来,眼里藏不住他怨毒的杀意。
他没出卖任何人,但现在这一切似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济风对他,和对阿飞的情绪

,竟是全然全然的两样!
阿飞还来不及多问什麽,济风已经飞快接近,突如其来的抽出手枪,对准阿飞的眉心。
宁修正要出声,济风却默不作声的拾起桌上的叉子,往宁修的脖子重重一抵。
「不要动!」此时济风才开口。
然而局势早就生生被他掌握。
「吴济风。」宁修正要开口,颈动脉的叉子却抵的更急,尖锋甚至已划破了表皮。
没有错,济风这很明显的,他要他闭嘴。
「你放开他,我随便你。」阿飞开口,心中忙乱可想而知,但语气仍旧是那样沈稳。

济风不屑的呸了唾液。
「恁爸爱直接轰厚你死,卖尬恁爸罗说!」
(我要直接轰掉你,别罗唆。)
「请不要……伤害他。」
「干,顾好你自己。」济风的指头毫不犹豫的往上一拨,黑枪已上膛。
宁修和阿飞终於了解,目前的对峙跟上宁修失踪时完全不同,现在的济风,眼中除了

杀气,其他的表情完全空白。
宁修心底更清楚,他再说什麽也没用,小济已经不会听他的,从叉子刺入的力道,以及

小济透过金属不断传来的寒意,宁修知道,自己说什麽也不会对他发生作用了。
阿飞困难的吞咽自己的唾液,是他低估了吴济风,或许他连那一天听从阿修的命令,都

是因为他早已看穿自己的秘密。丢枪,只不过是全身而退的障眼法,他却上当了。
应该是对於阿修的爱欲冲昏头了吧。
今天会单枪匹马来,也是为了身边的人不再是小安,他还没卸下让第三者看透他对阿修

的心防。
「去死吧!」
济风开枪。
尖锐的枪声划破了天际,引来一连的狗吠与邻户的骚动。
然而,当蒙烟稍稍散去,眼前的情势他们才看的更清楚。
阿飞没有倒下去,也没溅出鲜血。
只有宁修的脖子流下不少湿腥的红液。
开枪的那一刹。
宁修算准小济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整个身子体突然奋力往前一靠!
他要颈上的凶器带他和飞同归於尽。
只是,出手的子弹射偏了,嵌进了灰厚的水泥墙。
因为同一顷间,济风的身子往反向退了半步。
只为了留下左手边的那条命。

手枪仍冒著烟,刺鼻的烟硝味充斥在三人之间。
三人心中十分清楚,这骇人的声响足以引来不少警察。
宁修拔腿就跑,奔往楼梯,逃向楼下熙攘的城市。
心完全没有感觉,被蛀空了。
少了呈装爱恨的容器,本以为他就没事了。
偏偏,强烈的抽痛竟从体内的任何角落,猛烈的贯穿血管内脏,受到猛力压爆的细胞,

倾间就要破体而出。
他开始挺不住了。
原来一直硬忍了这麽久。
身体终於达到了极限。
如果心仍在,尚可勉强包裹住这些激动的颤悸。
偏偏心不在了,所有的五脏六腑,不得防护的,只能被那种感觉攻击或强蚀。
灵魂已经达到极限,眼前一黑。感觉到身体和心灵已经像巨石遭碎,正在一块一块的瓦

解……。
阿飞是屋子里第二个翘头的,但他没有追寻阿修的踪迹,因为他太了解阿修了,就算追

到他的人有什麽用,他的心不是任何人可以掌制的,或许包括他本人。
那颗心,故意令他痛苦却又极其爱怜的心。
剩下来的济风当然是忙著擦指纹、藏枪、走人!今天真是衰到爆!
慌忙间,阿飞临走前对济风说的话,正嗡嗡在脑际响起:
「真的没得商量吗?」
济风不禁古怪的瞧阿飞离去的背影。
身为天道盟的份子、飞鹰帮的老大,竟然跟上一秒差点射穿脑门的仇人,不卑不亢讲了

这句话?
济风又开始皱眉头。
岳宁修,你是不是生下来注定让一票人失常的?

(本章完)

***两位哥哥的一天写的不算短还好此日有不少闯入者两人世界还不算太寂寞  怕乾弟弟***

第十九章 答爱 之一

(剧情又开始走了不过本人还是觉得以前单纯的笑与泪少了如今的内心折磨呢)

「Ash。」
等宁修忍过一阵胃壁痉挛後,才缓缓意识到有人拦住了他。
极力的克制来自体内的反扑,宁修一脸的表情依旧是漫不在乎的自傲。
对方不见他平日刻意的漠然,竟然扑了过来,搂住了宁修的身体。
大庭广众。
还是小桑家楼下。
宁修没有推开他。
因为正忍受著狂呕的发作,四肢却是十分冰凉的。
毫无顾忌的拥抱,此刻成了唯一一丝的热温。
突然很怀念。
「Kevin。」他叫出他的名字,语气与以往不同。
「Ash,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摔东西,不是故意气你,你回来住好不好?好

不好嘛?好不好?」
宁修默然,没有推开他。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整天都窝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爸爸还以为我病了,他不知道

我只是脑袋想见你、想要你,还想抱你!」
又是沉默。
「回家嘛!别在这里受气,他们不配支配你。」

的确,他也不想干了。
想到在吴天棋的手下工作、与吴小桑同住屋檐下,说来样样都不差。
唯一缺点只有每天强迫要听到”吴”这个字,出奇的,这字让宁修身体的反应非常

大,足以让他大半日不用进食。
「Ash,答应我嘛,好不好,你现在就带我回天母。」
从书培抱住宁修的现场,直到宁修转身走回自己的车子,这段路,书培紧曳的手再也没从他身

上松开过。
不知为何,今天的宁修非常纵容。
事实上,书培也只不过是个孩子,渴望许多许多爱的孩子。
尤其”他不讨厌他”……Fuck!一场翻腾,又忘记这句话已成了禁语。
见到宁修微蹙著眉,书培红到发热的脸颊不禁露出忧色。
Ash看起来很勉强,他讨厌我了吗?书培想著。
宁修用力坐进了驾驶台,然後再也没力气。
与其说胃里充满了过量的酸液,不如说只是有种被遗弃的滋味,在胃里不断的欲呕、翻

腾、发酵。
「Ash,你身体不舒服?」
宁修冒著冷汗,抬起他的手,示意对方闭嘴。
不过书培热呼呼的心,掩不住还是兴奋起来,坐在宁修副座的他,紧靠著宁修,他要紧

随著他到天涯海角!
此时,宁修正在极力忍耐。
他不该逞强的,但这几周他都同样於极度的绷紧状态,伪装若无其事,竭力地。
每当他以为到达临界点,眼看就要爆发的时候,却又意外让他安然忍过了,直到下一

,面临到更高的极限。
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於意志力的顶峰或低点?
碰!

闷撞後的猛力摇晃令车身一U!
车上的宁修与书培同时呆住,车身受到後车追撞,受到强烈的波击,令两人几乎要被狠

狠甩出,分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
要下车理论吗?书培没遇过这样的场合,手心有点泛汗,随即又想到宁修会出马解决,

他尽可安心。
「Ash,你有没有怎样?」书培关切的追问,但宁修一直没有回应。
「Ash?Ash!」书培摇著身边的宁修,额头一片冷汗,宁修好像……晕过去了?
书培身体紧张的发烫,怎麽办?他该怎麽办?唇角惨白。
颤抖的指尖,拨了一通电话回家,爸爸一边安慰他,一边教他拦辆计程车,尽快把宁修

送到医院。
上了另一部车,书培搓著手心,一脸忧急的盯著宁修紧闭的眼睛。
「要送到那一家医院?」帮忙把人搬上车、满身大汗的司机问著。
「……。」书培脑袋一片空。
「离这边最近的医院应该是……。」计程车司机思索著。
「不!」呼吸紊乱的声音突然拔高:
「到北投,开到北投!到荣总!」
司机哦了一声,车子往北方一转,飞快上路。
「修,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书培望著蜷在後座的宁修,尽量振

作自己呼吸,让精神不致崩溃。

(请接答爱之二)

第十九章 答爱之二

**请先看答爱之一**

「爸才刚回去,Ash,你差点吓死我了。」
宁修坐在床上,没有反应。
「Ash,你胃出血了!幸好医生把血止住了,要不然你就要进手术室开刀了,好可怕。」

书培坐在一旁心有馀悸。
医院?自己怎麽会在这里?书培怎麽会在他身边呢?
宁修还未弄懂状况,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横亘在他和书培之间的响铃,似乎使两人的

气氛更加诡谲。
「不要接!」书培终於忍不住大叫起来。
记忆缓缓回流,对了,他载著书培,隐忍多日的胃病,然後一声巨响……。
「我车呢?」
「在路边吧?」语气透著迷惑。
手机又响起来,宁修偏头望著它,书培眼中的神情早已无法隐忍。
「不要,我不要你接电话,我不要你回去替姓吴的卖命,我爱你,你是我的!」
书培才不管邻床的病患好奇的瞄他一眼,他只顾著急切的望著宁修、摇著他、企盼他能

听他的。
整句话,宁修却什麽也没听见,但对於那个姓,身体却有本能反应。
骤然,他的胃一阵扭绞,像抹布被紧紧绞乾,绞到最紧最紧的极点,然後再以榨乾之後

的榨乾。
却只换来自己淡淡的皱眉。
痛觉令人身心俱疲。
「Ash,我会照顾你,你放心,你是我的!」书培说著说著,又笑了,他的修果然没接起

吴家的电话,一想到此,他的笑声就像下课铃那般开心。

*  *  *

「Ash,你看!这是整套1:3的模型车,酷不酷?有Rolls-RoyceCorniche、Ferrari、

Rover35、Volkswagen、FordMustang、FordThunderbird、FordGranada、Mercedes2、

JaguarE-type、MercuryCougar,你看看嘛!」书培又来到宁修的房间里缠著他。
「嗯,不错。」
「真的吗?」书培一身的兴奋难掩,宁修的随意一句话,都能让他身体於剧烈的高兴

状态,维持很久很久。
「来我房间打CS吧。」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几乎要跳起来抱住宁修。
「Of Course,有空的话,我还可以跟你对战。」
「哇!」简直比中头彩还幸运。
宁修隐隐含著笑意。
偶尔他会纵容书培,就像纵容一个小孩,他喜欢小孩,想给他的孩子全世界。
然而喜欢书培,真的跟喜欢小孩等同吗?
宁修不禁疑惑。
再进入他卧室的书培,已经抱来一堆的game与摇杆。
「等等。」书培又跑掉了,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碗稀饭:
「爸爸说你要少量多餐、烟酒不沾,挪,这是请王妈妈熬的清粥,修,我喂你吃!」
「很难看啦,我自己来就可以。」
看著宁修一口一口,很慢很慢的吃著,书培的眼神充满神采,彷佛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你真可爱。」
书培愣了一下--对於对方久违的关注。
「你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说了。」冲上前去攫住宁修的身体。
「是吗?我以前说过吗?」
抹著婆娑的湿润眼睛,书培直点头。
宁修拍拍他的头:
「第一跟我上床的时候,你怕不怕?」

「才不会,我知道我是你的,你也是属於我的,修,我不要再听到你狠心的话,我们像

以前一样相爱好不好!好不好!」
「相爱?」
宁修眼中的狐惑,竟让书培脸上的焦急像斗大的泪珠。
这样怯怜怜的泪光是不会激起宁修心中的任何怜惜,不过吸引宁修的,是他孩子般直接

、强烈的情感。
尤其病後,宁修特别注意到书培身上”想要就要”孩子的任性特质。
”想当一个爸爸,想当一个好爸爸”的念头闪过。
宁修坐直,将身体抱过书培,抚慰著他後脑杓继续思考著。
这跟爱情是不是有很大的区隔?
爱情?他又想起那把尖刃,以及转瞬间无情的容颜。
他只想要一点温暖的感觉,而非藏有利刺的爱情。
微笑吻著书培的发香。
他还是个大孩子,只为了他发光发热的坦率孩子。
宁修的长腿突然强而有力的夹住书培,书培的身体明显战栗了一下。
「啊,如果你可以满足我,我就当你的男朋友。」
「真的吗?Ash,是真的吗?」
「再问的话,我的火就要冷喽。」
书培闻言,身体突然一震,接著奋力一扑,在床上压倒了宁修,用牙齿掀开对方的衣服

,灵巧湿滑的猫舌既像吸盘、又似软针,弄得宁修又麻又痒。
强烈的那波欲望袭来,宁修回身反欺,压住了对方,快速剥净恼人的隔阂。
脑袋的念头是,今天是否也要真枪实弹操演一翻?
「你,想我在你体内吗?」沉而有力的低吟,一股酥然流遍了对方全身。
书培拱著身体,不安的扭动一下,书培的热体离开了床,尽往上方挺著,虽咬唇极力忍

耐,却还是忍不住以颤抖催促著。
宁修交手过的男人不少,有的是要晚点到、有的却是一碰就会到达顶点,而现在,眼前

的人儿就是後者。
极其敏感的身体,毫不避讳泛成春宫男色般的肤色,遍布的毛孔也挣大成一粒粒,对方

双手按著钢铁般的胸膛,为难熬的欲望蠢动著。
「想吃我?还是被我吃?」他轻轻拨弄书培的睾丸,惹的对方激情难耐的啃住他臂膀。
「这段时间,有没有为我守住小密穴呀?」
太快了,上位者的兴趣又转移,双手紧紧捏按了润嫩的双峰,用力拍了两下响记,竟就

让两人同时硬起来。
「Ash……。」书培不安份的滑动,电光石火间,嘴巴已经含住了热情,像孩子般,来回

舔著他的大棒棒糖,他著迷修淡淡的体香、腥浓的男味,两种矛盾同时交混在唾液的翻搅

下,是最原始的危险,也是最文明的魅惑。
宁修则是翻开书培的大腿,直到密穴凑上了鼻尖,抚慰著硬棒,逗弄著层层皱叠的密丛

,若不是绝顶货色,宁修一向不会恋栈对方的特定部位,而且还会不经意的冲破对方外部的激

点,接著就直接进攻了。
果然,舌、手齐下,攻击著小屁眼,此时颤抖抖的臀部也是濒临崩决的性器,宁修用牙

嘴驯服了它。
接下来,如果再前後夹攻、脸手并用,Kevin你还能不叫出来吗?宁修坏坏的腐蚀对方强

耐的意志力。
啊!啊!
很快的,书培荡声淫叫了出来。
「我喜欢听,我要你再叫!」
啊~~啊!

这就是书培最可爱的地方!不顾一切的漫声爽叫,相信连楼下舅舅都听得到,但出自书

培喉间的荡叫威力,却有增无减。
该是戳翻後庭的享乐时刻了,先吻息对方的叫声,嘴巴不用离开、浑热不用中断,宁修

顺手从枕下拿出了润滑与套子。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书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万蚁乱钻的欲望早已啃食著他不成

人形。
宁修非常温柔的看著他,当然知道书培的心意,”真的可以在他床上交吗?”书培确实

没有在他床上被干过,事实上,几乎也没人躺过这张大床,KY和套子却是上回用剩,随手摆进

去的。
他的脑袋什麽也不愿想,只想著--Kevin若是他的Lover,当然可以使用这张床。
「我爱你!我爱你!全天下只有我能爱你!没你我会死的!」
「好!乖!看你今天怎麽满足我。」凸起的欲望往下一刺!笔直探入了另一个的欲

望中心。
喔!啊~~!
「刚叫的我很爽喔,小贱穴,接著我保证让你叫到你爸上来,嗯~~?」
举高的臀、埋的脸,背洞的冲击不是活人能忍的,刺入的痛觉还没适应,紧接著体内

一连好几点穴,顷刻间,就被准确的突袭著,麻辣的酸爽,连紧阖住的舌头都不停抖栗。
兼具抽动与转动功夫的热棍从後推出、挺入,不停鞭刺,火尖烧灼弯道里的淫,下方

的书培不停不停的挺起、收缩肌肉,书培要他後方的速配指数一如唇齿的契合!不容冷却的露

缝。
爽翻了,全然辛辣又令他胆战心惊的力道、角度,每一都在挑战他屁眼的极限!

闭上眼,嘴唇却咬不住的大叫,臀肉与囊睾的激烈冲撞,宛如水车翻打水面的响耳旋律

,火鞭与幽\,则是全面的失控!
啊!啊!啊!
前所未有的激战,连床都被摇乱。书培受不住了,除了尖叫,竟也开始不省人事。
但宁修仍被书培蛊惑似的摇荡,激动抓住他身体,再也没如此猛烈的进攻著!
哇一声,书培大哭出来,全身要与不要、爽或痛、麻和发抖的感觉已经完全失调,除了

抱紧枕头、维持抬臀姿势,他的世界只剩大叫,为了喊叫的喊叫!
「You please me」
(你取悦我。)
意识之前,他听到宁修说了这句话。

*  *  *

「宁修,你好一点了没?你一个人住外面是怎麽生活的,竟然把胃搞成这样?」舅舅走

进一楼客厅,正看见宁修和书培蜷入沙发里,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俩人的身体异常靠近,甚至肢体还有部分是交叠的,看在舅舅眼中却不以为意。
宁修却望了书培一眼,使著下巴,要书培立刻起身。
书培此时才万般不舍的从宁修身上拔起,走到电浆电视旁边的电视柜里,从DVD PLAYER

叫出一片DVD,上面有几个西方裸男交叠的图照。
书培重新坐回了沙发,两人终於离的比较远。
见宁修沉闷的听著舅舅关切的话语,书培真怕宁修下一刻会转身从门口消失。
「爸,Ash很累了,你不要再打扰他了!」
「喔,」此时舅舅又把注意力放在书培身上:
「你班上的老师昨天才拨电话过来,问你的身体状况,催你赶快回去上课。」
「我不要,我讨厌那个唠叨的老女人、讨厌那些幼稚的同学。」

「啊,书培……。」看得出心焚如急的感受,却又不忍表现出来,担心增加儿子心里的

压力。
「明天我们出去玩一天。」宁修突然开口。
「真的吗!万岁!」书培揽住了宁修的脖子,久久不放。
倒是宁修轻轻推开他:
「然後星期一乖乖去上课,一个礼拜都不准请病假。」
「啊……。」书培一脸”没得商量吗?”却不敢轻易问出口的压抑模样。
「宁修,你看书培这小霸王,自从他妈不在後,学校、家里,没人管的动他,只有你…

…你乾脆搬回来住!」
「对!对!」书培又开始扯著宁修的臂膀:
「爸,Ash明天跟我约会、Ash明天跟我约会呢!」那种全然开心的笑容是十分真切的:
「Ash真的跟我交往了!他真的跟我交往了!」像要把好消息告诉全世界的小孩。
舅舅感染著宝贝儿子脸上的笑容,心里却不免泛著忧色。
虽然他不相信书培这麽小的小孩,单纯的一如白纸,怎麽会跟新闻里”偏执”、”病态

”的特殊倾向有任何牵连。
但书培国中的时候,曾经冲进男子三温暖,砍伤一位中年男子,事後虽然靠他的打点,

跟对方私下和解了这件事,但现在回想……,书培怎麽会跟一个中年男子发生关联?但现在又

看他拉著宁修,嚷著约会、交往。
「舅舅,明天我们去国家戏剧厅看表演,云门舞集您有兴趣吗?我应该可以拿到公关票

。」
「不是你要带书培出去玩?你倒问起我的兴趣来了?」
「因为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宁修脸上浮出清新的笑意:
「明天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去中正纪念堂走走,书培溜直排轮,我在旁边耵著他定时休息

,相信不会让他心脏的负担太大。」
「好,这样挺好。」舅舅慈爱而满足的微笑。
「Ash!」书培嘴角上扬,小小表现出他的不满,不过他非得要、非得要宁修明天晚上带

他去Funky,绝对要狠狠央求他!

(本章完)
第二十章 遗书 之一

嘟!嘟!嘟!
秀华坐在电话旁边,一又一拨打宁修的手机。
因为她的丈夫--天棋这几天特别交代她一定要联络上宁修,并立刻安排他到医院待命


但这几天宁修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妈。」小桑从房间走出来。
「小桑,宁修还是没跟你联络吗?」
小桑摇摇头。
「小桑,不是我爱唠叨,可是宁修失去音讯,你怎麽像个没事人般?你想,他会不会出

了什麽意外?」
「呃……,宁修大概有重要的事情要理吧?」
「你们这一对实在……不太像情侣。」抱怨的眼眉瞅著女儿。
「我们本来就不是啊。」不经意似的伸伸舌头。
「小桑,」秀华拉下脸:
「你在胡说什麽?宁修可是你爸特意培养的接班人,你竟然讲这种话!你看,宁修对你

好的没话说,像这种可靠的男孩子,你现在不要,以後看你上哪找!」
虽然秀华心底也有些嫌弃宁修的出身,虽然他舅舅的家势不错,可惜宁修到底是个父不

详、母去世的孤儿,不过既然丈夫耳提面命的交代她要顾著小桑和宁修,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小桑,当初你介绍宁修是男朋友的也是你,现在怎麽可以讲这些不正经的话!」
小桑瞪大眼睛,哑口无言的在心中呐喊:我哪有?
当初她推荐宁修担任爸爸的特别助理时,她什麽也没多想,没想到看在家人的眼里,却

蒙上一层关於两人暧昧的臆度,唉,真令她悔不当初!
「小桑,你可不要看不起宁修,他一个年轻人,凭自己的实力在努力,连你爸都忍不住

对他伸出大拇指!何况你爸收留他搬来跟你同住屋檐下,那时你也没反对呀,现在他跟著你爸

学,还不拿半分钱替你爸办事,不但对你爸尽心尽力,对你也是服服贴贴的,一个女孩子家,

哪还能在那里心猿意马、挑三拣四的?」
其实秀华对宁修也是一头雾水,宁修他有事没事就突然不回家,偶尔还会完全失去音讯

,更令人狐疑的是,宁修能够每天换电池,却能硬是不接她拨过去的电话,到底他在想什麽!
对於天棋的想法,秀华也是无法理解,明明婆婆的病情已经恶化,他能放下忙的公务

,天天到医院守著奶奶,却要她向小桑隐瞒奶奶病情,这究竟是何道理?
小桑和秀华来到医院探望奶奶好几,但她始终没有看见天发一家人、以及佩兰和她儿

子的人影,也不禁让她疑窦丛生。
不过她还是得尽快连络宁修赶去加护病房,可别又被丈夫责备了!
「总之,你不要学电视上不正经的女人,好好听从你爸的话就对了!」
面对妈妈一连串无情的批言,小桑宛如哑巴吃到黄莲。
她低头感伤著,偏偏从小就是长女、乖乖女的模样,让她早已生涩的忘了如何反驳双亲

的意志。
胸口被石块压住的窒息感,让她怎样也无力翻开,每每在此时,她都会不由自主想到济

风。
自从济风那天亲自找过她,解释跟她、乾爹失约的原由後,他们又开始天天见面、天天

相约。
此刻,小桑突然希望宁修不要再出现。不是她讨厌宁修,而是爸妈对她和宁修严重误解

,成了一张密网,无形罩住了她,一张喘不过气的迫重网子……。
「小桑,你不如用你的电话拨给宁修吧。」
「喔。」
这一,小桑的电话也等上一阵子。
电铃同时响起。
秀华透过电眼试探站在门外者的身分。
「--是你大伯的儿子!奇了,他没事来我们家做什麽?嗯,绝对不会有好事!我看我

们不如先问问你爸。」
是济风?小桑心里狂跳了一下,但也真奇怪,济风要找她的话,怎麽不直接拨她的手机

呢?
「妈,济风又不是坏人,让他进来嘛!我保证他不会怎麽样,妈,他在门外一定等很久

了。」小桑眼光闪闪的望著妈妈,让秀华的心也软了下了。
秀华在心里想著,万一天发他们是来询问婆婆病危的重要事情,当然就不好不开门,免

得误了事。
不过若真问起,又要她如何告知实情呢?这麽做的话,是不是会令天棋不高兴呢?
秀华在思索途中,已经将门打开,门外站的果然是天发的养子。
济风一进门,没有迎上小桑含情脉脉的眼光,反而左顾右盼。
「咦?那家伙呢?」
「请问你这个人特定来按我们的门铃,有什麽指教吗?」秀华见济风没脱鞋就直接闯入

,还那家伙、那家伙的喊著,令她紧张的戒备起来。
此时,小桑的电话响起来,是宁修回她的手机。
「宁修……我爸问你现在人在哪儿?嗯?什麽?你正把车开回原场送修?嗯?没啦,我

没什麽事情啦……,不过爸找你,你赶快回他电话吧,喔,好,没关系,bye-bye。」
小桑挂上手机,正想跟济风讲上几句话,才一抬眼:
「妈,济风呢?」
秀华一脸莫名:
「在你讲电话的时候,他一声不响就走掉了,唉,你大伯家教出来的小孩……。」
济风?小桑在心中柔肠依依,怎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离去了呢?
难道是她忙著跟宁修讲电话,让他有不快的感觉吗?
不是这样的,济风,你应该听听我的解释,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啊!

* * *

济风一走出小桑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喂,我要知道台北市所有的南阳实业服务厂!」济风用手机拨了15,并抄下了电话。
照著电话又拨去询问几个可能的地址。
跨上机车,济风循路一家一家找寻宁修的踪影。
当然不是他突然发神经,想跟那变态的家伙有任何瓜葛,只不过是早上刚跟一夥人散完

拓(散了聚会),就接到佩兰沙哑的电话。
「阿风,宋先生…… 突然没跟我连络了,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
「不要哭,我听你说。」
「阿风,我还跟他的同事打听,他同是说他早就把台湾这边的工作交接好,准备回加拿

大去了……。」哽咽的声音,终於呜咽起来。
这麽突然的事情,也让济风一时错愕,他明白对方这样一走,很可能就是今世永隔了。
「我拚命找他,可是找也找不到,阿风,怎麽办?我该怎麽办?」
「他没有留下遗书……不是,他没有留下信那类的东西?」浑沌的脑袋差点让他舌头打

结,之前玩的那麽疯,突然接到正经八百的电话,一切真不是时候!
「没有!什麽都没有!连我们一起饲养的东东都不见了,怎麽办?我整夜睡不著,一直

回想他在日本餐厅讲的话,还有他……对了!他是不是有写了什麽字条?阿风,你记得吗?字

条还在你那里吗?」
「字条?什麽字条?」
佩兰啊了一声,几乎是眼前一暗的哀鸣。
「我想起来了,你别担心,我回去找一找,你等我电话。」
「嗯,我现在在北上的火车上,我想再跟他台北的朋友打听一下。」似乎已经止住了泪

水。
「你保重喔。」
济风回忆在日式餐厅的一切,可惜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有什麽鸟字条的。
虽然他目前只是安慰她,但也不是全然无计可施。
因为他想到了宁这小子,当时唯一在场的第三者。
脑袋还不赖的宁一定会知道字条之类的鬼玩意,济风一思及此,精神就加倍振作的一路

找寻那小子!
寻著一又一,济风心里真忍不住想咒骂!
他妈的!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当真需要他的时候,却又偏偏满街

乱跑!  
「喂!你这小子!我找你找的乱辛苦!」
刚刚勉强把车子开来修车厂门口的宁修,突然听见济风的声音,回头定定打量著他,竟

有著恍然隔世的虚幻。
济风根本没有注意到宁修所有的变化,只是一如往常的粗暴挡住他:
「喂!你记不记得宋先生有留下什麽鬼画符?快告诉我!快点,别耍样!我在急。」

按照常理,济风这样不知所云的盘问,根本不会唤醒宁修的任何印象。
偏偏小济就不是他的常理,所以他昨天就已经准备好今天--”宋先生飞走的日子”。
「你真准时。还有两个小时,他的班机就要起飞了。」宁修抽出一枝笔,在被人踏满脚

印子的车壳上,直接撕下其中一张写著”干你娘”的大纸条,翻过背面,以苍劲的笔迹写下清

楚的航班。
「谢啦!」济风迫不及待抢过他手中的纸条,突然脑袋一转:
「你的车先借我开!」
「喂──!」宁修稍微拉住了济风,却由於力道不够强,挡不下对方抢车的攻势。
济风一禄骨就把车发动了,毫不迟疑的踩下了油门,在即将上路疾驶的顷刻,车体尚在

滑动中,一旁的宁修突然打开车门,跳进了副驾驶座。
「你不要命啦!」济风侧头看著宁修,为他吁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不要命,还不知道!」若无其事的音调。
济风没空理会他,拨了手机给佩兰,把宁修抄给他的资料都告诉了佩兰。
一辆宛如地面战斗机的车体,就在济风的驾驶下,往机场的路上急切驶离……。

(请接遗书之二)

(事实上我断节断在这里没有什麽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正好写在这里就上来贴了正确的看法

应该要两个男生的部份连著”之二”一起看只怪小弟不才还没写出来)

***请先看遗书 之一***

自从济风将飞车急驶上路後,车子的速度就从未缓下来。
车速的狂飙有如脱缰马一般!这种极限已让宁修脸色惨白。
骤然,眼前大十字路口,早早闪出了红灯,眼看横向的车阵早已飞奔出来。
「干!」济风没有任何减速,杀气腾腾冒出一句脏话後,蛮干似的就硬闯了去!

闪光灯从身後一闪,在大白天里依然刺目。
宁修冒著一身汗,横头,抿嘴张了济风一眼:
「煞……煞不煞的住……?」
前方横向的一排轰隆快车都开的很猛,闯灯撞去,简直是自杀行为!
如箭在弦中哪还能思考,济风本能的迅速转动方向盘,努力在不撞到安全岛的情况下,

勉强将车插入车阵的缝隙中。
宁修差点吓死,这老兄竟想在高速中犯险过弯?
叽!济风逞强把车头弯进狂奔的车道中,方向盘九十度打死,但在进弯的瞬间,车速实

在太快,几乎造成车子的整个方向失控!
前方运送钢筋的大货车像只大鲸鱼,挡去他们的生路。
眼看脆弱的车身即将自杀式的卷入巨厚的车胎下,三秒後,头顶的车壳即将成为别人的

车底,一想到离肉酱不远了,两人都不自觉惊叫出来。
千钧一发中,宁修咬牙,冒著翻车的危险,顺势狠狠拉起了手煞车,济风则是努力把方

向盘从大轮胎的魔掌下旋出!
简直是运气!车身奇迹似从夹缝里铤险扭出,只擦撞到隔壁线道的後车,吁了一口气,

呼吸减压。
白色HODAN终在生死一瞬间,闪过了冲撞卡车巨轮的恶运,带著一路的侧滑,甩尾而出。
「他妈的!」济风不相信自己的开车技术变菜了:
「干,难道是你的车有毛病?」
竟得到宁修的默认。
换济风也刷了一下,脸色不太对劲。
他的车子,恐怕在好几天前就被动了手脚。
应该是载著书培、胃病发作的那天……,跟别台车子发生擦撞後,书培不做解释就拦车

送他去医院,或许车主认为他惹到他了,不过……,敢这样动他的车,也真不要命了。

济风不信邪,又再试了脚煞车,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你的煞车……怎麽软软的?」终於发现末日不远了。
「有无赖动我手脚,我双回路系统的煞车,不知是不是全被他搞了?」宁修看著煞车警

示灯一路亮著,猜想大概是车身到煞车卡钳的这段煞车油管出状况,最严重的情况,就是煞车

油全被漏光了……

「干!我降档,你给我下车。」
宁修默不作声。
正当济风要降档的时候,终於发现变速箱不太对劲:
「干,你的车不是手排吗?呐G按奈?(怎麽会变成这样?)」
「你叔叔要我教你堂妹开车,所以我就去改车了。」
「恁老师咧!只听过自排改手排,没听过手排改自排!」所有倒霉都联合起来凑出了这

桩要命的事。
「干!我找没车的地方撞安全岛,你就给我下车!」济风一边操著方向盘,一边不爽的

干骂:
「一遇到你,什麽衰肖都会被我遇到!干!你这不要命的,还敢跟著我上车,干!」
「是谁不要命?没听过那个笨蛋敢在修车厂前面拦车?」
「你他妈的,我怎麽知道衰神还没闪乾净!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车上!」
「先替你自己祷告吧!」
济风的眼睛调著前方,轻轻道:
「老子说的到,就会做到。」
原本这般严肃的承诺,应该是宁修的定心丸,偏偏宁修发现车子毫无努力减速的迹象。
「哼!」济风的表情在瞬间阴寒起来,脚下的油门更不自觉加重。
宁修发觉车速不减反增,脸色又是一变:
「吴先生,你嫌你太晚被死神召唤是吗?」
「干,後面一台CV3拼命靠过来,他妈的他闪大灯要尬,不陪他玩的是龟孙。」

瞥了济风一脸的血气之勇,宁修知道今天注定非死在车里!
其实能跟小济死在一起也不错,如果在车身起火的那一刻,跟他抱在一起拥吻,那就更

美妙了!Motherfucker,操……。
「那小子爱尬(飙),我就跟他玩,陪不下去,再撞他屁股煞轮胎,送他投胎!干!」济

风卷起操方向盘的袖子,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由於用力操车浑发著汗光,使得一臂褐澄澄

的突隆也油亮起来。
偏偏这般充满力学美感的壮肌,只会让宁修更加笃定,下一秒钟会更接近天堂。
那台CV3像疯狗紧咬著HODAN不放,一会儿超车突然减速、一会儿蛇行挑衅,让人咬牙切

齿的想撕咬它!
不过这台CV3也够衰,本来车子的性能不会输人,却偏偏磅(拼)错车,不但挑上亡命之车

,就连驾驶座上也是个亡命之徒。
想陪著一起下去报到吗?正驾驶的济风就”舍命玩君子”把油门踩灌到底,反正煞车也

没了,CV3不长眼的小子,要故意窜到HODAN前面突然减速,就等著屁股被亲吧!
两车的激战难分难解,竟一路演练到北一高,CV3整路跋扈的超车蛇行,碰上极端穷追不

舍的HODAN,两车都是拼上老命也要沿路尬上的疯狂开法!
不过HODAN玩过头了,无睹各线车道的车涌,从头到尾维持冲爆的极速,追咬CV3,宁死

不放。
CV3车上的一群小夥子果然被吓到了,耍白烂的从天窗里比了比中指,突然紧急「巴辜」

(倒车),直往交流道下去。
「干!跟我斗车?直接死并(Spin)见阎王吧!」
宁修的表情不见任何胜利喜悦,尽管平常的小济不见得理智,可是也不该发疯到这种地

步……。
「YA!又超过了一只S2!爽!跑过硬皮鲨!」
「小济,你疯了?你……。」突然之间,宁修安静下来,因为他终於想起今天见到小济

的表情,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透露著异常的涣散与狂奋,虽然语气听不出来,但他的动作和

精神……都异常的起劲。
这小子……,该不会还在Wonderful Trip(妙幻旅)吧?
闭上眼睛,宁修了一分钟,回忆他今生的种种,他已经不期望能活过今天。
「前方车辆注意,前方车辆注意,您已经超速,请减速靠边……!」後方的警车已经跟

上,车顶灯闪著刺眼的光,车上的条子(公安警察)还在对他们举红棒、喊扩音,宁修似乎记得

前方会有一个收费站……。
「吴济风,我不管你昨天干了什麽事,我要你别闹了,开到路肩,撞围拦减速!」
「宁,对不起!我不会听你的!」济风放下引擎煞车,把车子操到全油门,呼啸一声,

车子由於高速竞飙发出的叮咚叮咚,犹如丧锺一般清脆。
「姓吴的,停车!」
「你放心,破宾!看恁爸甩掉你!」
「前面有收费站,迟早会被拦截,已经没有交流道了,警察等会……。」
「闭嘴!我会闯过去的,你还没看过我的技术!」车子的轮胎立即像被发疯的龙卷风附

身,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在四个线道轮流滑动,宁修已经晕到快吐出来的!
一路被惊吓的车子大按喇叭,没有停过。
就算这匹急速疯马真能”永保安康”到不翻车、轮胎不脱落,宁修也不相信有用不尽的

好运助他们抵挡巨轮吞噬,或甩掉一路包抄的BMW警车!
「姓吴的,就一句话,你要死,我就陪你死!不要搞到残废瘫痪,大家看了都难过!」

心脏跟不上转车的速度、思考追不上死神的急躁,事到如今,宁修也只能死命冷静,为自己争

取最好看的死法。
「干!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就停车呀--!」
「不可能!我才要被破枪指著头!」
「你停你的!枪我替你挨,干,你听不听的懂人话?」
「不可能!我不想验尿!」
当济风说了最後一个原因,尽管紧急侧身擦过前车的行径有多胆险,宁修都不再发表任

何意见了。
他早该想到小济是嗑过药,或许就算没嗑,小济一样不会把他的命摆在眼底。
「这是第几了?我们坐在这辆车里,差点阵亡?」
济风没有应他,肩膀已经麻痛到没有知觉,但仍旧要逼自己全身专注,沿路都在高速下

切换线道,急左急右排开一路恶车,在没有减速的空间,没有松懈的机会,在全速中,不容丝

毫差错。
「还记得你杀过我几?你这笨蛋老下不了手,看来我比你狠多了,派我哥直接开枪,

幸好你没死……。」
「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干!别害我撞车!」
撞车?这种死法还不赖,宁修僵硬的表情,勉强牵动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找出车上的

纸和笔,颤悠悠的白纸被笔尖磨的沙沙作响。
「宁!你出点声音行不行?」前方、两侧的高速车竟在一瞬间静止住,济风的冷汗大力

的滴落,他开始怀疑车身到底是行驶或是定住状态?
风声呼呼,早就如雷充耳,但济风这一刻还是想听到宁修讲话的声音。

但宁修依旧静肃不语,或是实际上他说过了很多,却因为自己的半条命已经飞出魂外,

所以丧失了部份知觉,济风心想。
「喂!宁!你到底在干嘛?」为了证实他是否还与宁修於同个人间,济风扯破喉咙的

暴躁喝著。
「写遗书。」平静的声音,让人以为他还在家翘脚看电视。
「干!」济风的血液涌入心脏,又为了紧急错车,体液瞬间爆入了脑动脉:
「要不要换你来开车,我来写遗书?」
後视镜的红斑马又如鬼魅般尾随著,干,反正不久之後,前方还会派车包围,他定会奋

力抄过去,保证不踩煞车的开法会吓到条子退出一条路,他就不相信那些烂饭肯陪他玩命!
「小济,」宁修把遗书塞进济风的裤子里:
「我爱你,Always so much!」却是他今生最後一的温柔了。
「都什麽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济风大吼著,此时他正高速变道,千万惊险

的冲过其中一个收费亭,後方的大货车大骇一下,整路尖锐的喇叭让济风的心High到最高点!
「爽!他们包错道了!还开溜不了的是俗剌(孬种)!」
後车减速不及,突然撞上来,车里的两张惨白的脸大叫「完了」!
好在HODAN一路都在蛇行,因此後方偏斜的撞击力还不足以让车子甩爆出线!济风用力拉

过方向盘,勉强控住。
「干!连黄吊车都上来玩了?恁爸闪了!」济风把车子从二线切入一线,做态要直行,

警车半信半疑,但还是跟上了,此时济风突然把车头一撇,车上的警车都吓了一大跳,开车的

人疯了吗?没有减速,敢在那麽紧的距离突然切车,枉顾後方有一路不长眼的快车……!
眼前,HODAN在济风的野性驾驶下,生生面临著:顺利调头VS冲下公路的两极命运……

「距离不够!距离不够!撞上护栏、滚下草坪吧……!」正瞥向後视镜的警车们诅咒著

HODAN!握著方向盘的济风也正淌著汗水,扑著心脏暗算距离。
K到翻车就糗了,不过他宁可死了乾脆,也不想再进监了!
宁修只後悔太相信济风,早知道横竖都要死,应该在高速公路跟他拥吻,保证这种车祸

既壮观、又死的快!也不用搞到现在,车子半翻不翻,还得担心後半辈子变成流口水的白痴,

连死也求不得,操!
当宁修一片苍白的脑袋突然回神後,济风已带他下了交流道,硬闯过前方的车障,一身

精疲力竭的车速终於缓了下来,但仍失去理智似的,一路窜进了大小巷子,吓倒了沿路的人车


以最措手不及的超速,济风再度冲出了巷弄,过大的力量,竟把HODAN冲出了轨外,脱离

了柏油路面,从道路边缘的水泥柱护栏的残破的两缝中滑出,车子往桥下的碎石路滚落。
哇!一车发出没天没地的恐怖惊叫!他们不会就此葬身河底吧?
好在遇上乾涸期,桥下并非湍流大河,河床除了石块以外,并无河水。
幸运的,他们的车子也没翻覆,只因硬驶在崎岖不平的高突、大j中,让车子发生了严

重的颠簸,这样剧烈的震U,把两人的五脏六腑全移出了位!
此时两人才明显闻到了高辛烷汽油燃烧後的焦油味。
「靠!」车子的速度终於慢下来了,撞上水泥桥墩後,车体终於停下来了。
无聊的济风此时还将OD调成OFF,遭来宁修一记白眼。
他们汗流浃背的下了车,风一吹来,两人竟然同时冷的发抖。
「宁……,对不起,车子我会赔你。」
呵,药效过了吗?终於清醒了?宁修没好气的狠狠瞪著他:
「你赔?陪我睡觉吗?」之後可能遭遇到的吊销证照、到案说明、役科罚金、道安讲习

……,一切的一切。
总之,再多的事,还是先放著慢慢理。
「……呃,你的车就报失窃,不然你麻烦大了。」
「失窃?整车都是你的指纹,难道你还想复学啊?」
弄得济风一张的灰头土脸尽是惊慌失措,却又不晓得该说什麽。
「反正这一笔是我欠你。」
「唉!」宁修回到车上,很快的把驾驶盘的指纹擦拭一通:
「我们叫车去机场吧。」
「啊--。」济风差点忘了这档事,不过他还是机警的把话吞回肚去,免得欠了宁修两

笔。
「走吧。」两人并肩爬上了碎石子路。

(请接遗书之三)
***遗书三在第一部资料夹里面的最後一个,档案数量超出鲜网规定,我无法移了***

第二十章 遗书之三

****请先看遗书之二****

赶去中正机场的计程车中,两个男人局促、尴尬的挤坐在後座。
「干恁老母!」济风啐了手机一口痰。
宁修一想到这男人老爱口头「干」他妈妈,就开始皱眉。
「你电话借我!」济风不客气的伸出手,粗暴抢过手机,然而手机却没在他手中完全释

放,定神一看,原来,宁修持有的掌劲仍将它牵动著。
「放手!」
「你没手机吗?」抬著剑眉,淡淡的问道。
「干!没看过易付卡没钱的吗?」
又狠又俐落,红印子啪一声响,直接甩在说话者的脸上。

「嘴巴乾净点。」发掌的人冷冷说著。
对方还没回过神,宁修已经若无其事把手机递在他眼前。
「停车!」济风起了半身,几乎要用手掐住聋子运将(司机)的脖子,他十分激动的拍打

驾驶座椅,发狂似的命令停车。
「不要停,继续开。」宁修喊出了相反的要求。
「快车道不是说停就停,你们先翘(商议)好再给我一个答案行不行?」司机一回头说完

,马上把自己的座椅调得老远。
「你能不能用点脑袋?」
猛然一回身!
济风终於把叱怒的战火狠狠转向宁修,心里响起小小的声音:明明是他惹我,我干嘛每

都先找别人算帐?
「像你这种不用脑的暴徒不进笼,那笼子里也没人可以关了。」
济风的反应是直接把自己的硬额往对方额头--猛然一磕!没有接二连三,只意思了一

下,是对他才有的优待。
「好痛!」宁修捂著黑青的前额,长这麽大,没没挨过别人的皮肉痛,他的第一过於

突然,几乎令他痛的挤下泪来。
此时济风才悻悻然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自以为得意的模样。
「司机先生,」宁修弯著腰,把头埋进手臂里,忍著疼对驾驶喊著:
「请关掉冷气好吗?你开你那边的车窗就好了,吹风我会过敏。」
司机不情愿的关了冷气。
济风则是忙著寻找裤袋里的电话号码。
宁修透过手臂的细缝,隐约见到济风正从右边掏出了摺叠整齐的白纸,心头不免卡了一

下。
但济风随即发现颜色不对,又把白纸塞回原位,从左边口袋掏出一角粉红色的广告单,

上面潦草的写了两个号码。
济风随即拿宁修的手机拨了电话。
「啧。」佩兰和宋先生全都转进了语音信箱。
济风开始觉得变热了,粗鲁的拢拢衣襟,突然发现宁修:
「喂,有那麽痛吗?」
「你真有种,从来没有人敢K我,你终於荣登第一名宝座。」
济风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勉强陪著乾笑一声,不免忆起这个男人差点陪他逛到地府门口


「喂,你真的那麽痛?」语气开始有点同情。
宁修仍是埋著头,不应话。
「喂,你不高兴?」
「不会。」宁修终於慢慢的抬起头,额上肿了一块包,他拿出一块大方巾,悻悻然擦拭

著额头:
「我再也不会为你生气。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济风愣了一下:
「男朋友?男的女的?」
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我说男朋友,你问我男的女的?」
「哦。」济风的反应跟竖耳偷听的司机一样,觉得这个话听懂後,反而不能理解了。
「不过你刚欠我的那一记,我要你现在就还。」
「好。」济风答的十分乾脆,反正宁修既没有操作方向盘,身边也没有武器,要报仇的

话,顶多是多K几下,他吴济风还送得起。
「转过来,面向我。」
济风面著宁修,毫无惧色的目光迎向著宁修,他突然觉得,其实宁没什麽可怕之,真

不晓得以前他在怕他什麽!

坦荡荡的注视对方、有欠有还的气度,济风担起了对方一报还一报的小量。
济风从没这般礼遇别人,不过看在他一付公子哥的娇贵,虽然总是目中无人,但稍微还

可以忍受……。
「喂!」济风终於忍受不了了:
「大少爷,你到底要对我怎样?我等的快睡著了。」他妈的,等到一身汗流浃背。
但宁修仍是沉默的,只是坚定的看著济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
「你再不动手,我就当你找回罗?」虽然催促,但仍不敢乱动。
宁修用眼角一瞄,车子已经驶进了机场。
「好想睡!」济风没有半点虚言,不过额头的汗已经如黄豆般滴了下来,正当济风要伸

手抹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手腕正被布条缠绑住,动弹不得:
「喂,你在干什麽?」斥喝宁修。
被当成布条用的方巾两端,正紧紧绕在宁修手中的弧口,他凛然不可违抗的命令道:
「不准动。」
「你有毛病呀?喔,好痛!」汗水滴入右眼,咸涩的痛同时刺入眼里,泪腺不断分泌出

泪液,布满眼球表面,形成泪膜,却仍止不住疼,操!他已经可以想见自己泪流满面的丢脸模

样。
因为痛,挣扎又不得要领,济风从头顶冒出更多的汗珠,全数都从左、右两眼流进了眼

白和眼球,汗海及泪片混散进整个眼角膜,短而稀疏的睫毛根本抵挡不住。
济风没遇过如刺一般的涩痛,他连忙低著头,耸起肩膀,想要解除眼前的痛苦。
「不准去擦!」宁修命令著,用绞著手肉的力道警告著。
「你这个大变态!」好痛,他妈的痛死了,刚才头一低,不就摆明让额头所有汗流都汇

集到眼窝里吗?真是他妈的自作自受!
济风硬是眯著眼睛强忍著,却也不敢真的替自己擦汗。
「到了!」其实车子还没有完全开到第一航厦的正门,但司机本能认为,早点停车可以

解救那可怜兮兮哀喊的乘客。
「多少钱?」宁修松开了枷锁,气定神f的付了车钱,淡淡向司机道谢,一付什麽都没

发生过的表情。
济风觉得自己的遭遇奇惨无比,一双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叫他怎麽见人?
虽然知道宁修已经松绑,但不确定是否已经被允许自由了,因此济风仍傻呼呼的任由泪

腺泛滥。
直到宁修把他扯出车外,把刚才缠他的方巾丢到他手中:
「有那麽痛吗?」同一句话,宁修却换上恶意的愉快表情。
「没有,可是眼睛刺激的要命。」济风一秒都不敢怠忽,赶紧回了对方的话。
济风终於知道他为什麽老犯在对方的掌握中了!
因为济风最擅长的就是跟人硬碰硬,偏偏宁这家伙尽是使出这种变态手段,别说学不来

,就算是给他三天时间,他也想不来这些变态招术,既然无法抗衡,只好认命栽在对方手中喽


谁叫自己那麽不走运?
当他再拨打手机,佩兰的电话接通了,巧的是她正走出机场大门,缓缓朝他走来。
「佩兰!」济风对她挥著手,赫然发现三岁的小颖被她背在背上。
「只有你一个?」
佩兰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还在出境长廊的候机室,我要先走了。」脸上的天气是阴霾的。
一眼就看出她跟宋先生闹僵了。
济风接过她背上的小颖,有点不知该如何理这三岁的萝卜头,充满血丝的双眼竟求救

似的瞟向了宁修。
佩兰这时才发现了宁修,整个人震了一吓:
「他……?」

济风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而丢了难题给佩兰:
「我之前的问题,宋先生还没有回答,你带我进去找他。」也不用徵得佩兰的同意,济

风已和宁修牵著小颖步进了出境大厅,小颖一路回头喊著妈妈,佩兰不得也快步跟上。
正在候机室满脸落寞的宋先生,一望见负气走後的佩兰又折返,心中的坚持开始融化。
佩兰与他四目相接,许多无言的、待语的依依,同时在一瞬间迸发。
与之前相比,现在旁边少了儿子缠人的拉扯与牙牙哭闹。
小颖此刻已被宁修的手掌牢牢高举,小家伙又爱又怕的呼呼笑著。
济风则在一旁看著,他觉得这一生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养母没有再生一个小娃娃来折磨

他,否则叫他换尿布、拍抱喂奶……,保证他不出三天就会立刻弄张”终止收养证明”。
济风懒赖的坐在候机室冰凉的地板上,侧目看著坐在椅上的宁修不断逗弄著小家伙。
宁修平日的作为是让人极不顺眼,不过看他搞小孩的那一套,连济风也不禁暗中佩服。
对济风而言,不更事的小孩简直就跟猴子一样难搞,一向难以理解的宁修竟还陶醉跟小

孩的相中,脸上的表情露出济风从没见过的和煦笑靥。
济风应付似的,配合著宁修跟小家伙的幼稚游戏,看见小家伙咯咯笑著,他心里一点感

觉都没有,不过倒挺欣赏宁修卸下武装、表现柔情的一面。
「看这里,bum!又不见了?会在哪里呢,看!又出现了,傻小子,想不想再飞起来呀?


大概是天份吧,济风看宁修用一根小指也能逗的孩子抓著他不放,平常死爱面子、死爱

装酷的别扭男人,一遇上小孩,竟然也能编出这些耍白痴的话,看他的表情还一付很享受的幸

福模样,宁真是令人想不透……。
另一室,佩兰和宋先生相拥泣诉了好一阵子,两人终於决定给对方更多的时间与体谅。
他们互相依靠的更紧密,并肩走进另一间候机室,首先的注意力便是小颖的牙牙的笑声

,见他笑到合不拢嘴的粉嫩脸颊,两人会心一笑,微笑走近三个男性,佩兰突然轻轻拉住宋先

生:
「阿风到底问了你什麽问题?我没看过他会对一个问题念念不忘。」
「喔,这是man’s talk 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
佩兰不满的睨他一眼:
「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宋先生握紧她的手:
「放心,只是小事情,如果关系重大,我还会瞒你吗?」
「有些事情你不会懂。」
「又说我不会懂?除了吴家,我以为我没有不懂的事了。」
「就是跟吴家有关,那个姓岳的男学生是他的情敌,可是我不懂阿风怎麽会跟他走的那

麽近?」
「这跟吴家有什麽关系?」
「唉,这男学生恐怕是我二伯的耳朵……。」
宋先生打断她:
「我倒不这麽认为,你知道我不希望你事事都先想到吴家的反应,你要给自己自由,就

像阿风也有选择爱谁的自由,不是被社会观念牵著走。」
「你真正的意思是什麽?为什麽有些话明明可以直说,你却要我猜谜题?」
宋先生本来是想暗示佩兰不要太在意吴家对她的眼光,可是他知道当她想法尚在固执的

时期,他挑明著讲,只会无端带来重复的争执。
而今天,彼此的争执已经够多了。
「如果你不想讲到我身上,至少你也把阿风的事情讲清楚啊?」
佩兰一望向宁修的眼神就是充满怀疑与警戒。
「佩兰,别这样,我修正我刚才的话,阿风他也有交朋友的自由,事实上,他只是问了

我关於Ash的……个性。」

「那又是谁?」
宋先生神色泰然的用下巴指指宁修,笑著说:
「就是替你照顾儿子的人啊,好了,要打密告早就告了,还会等到今天吗?而且能把小

捣蛋安抚到服服贴贴的,我保证不是坏人。」
他们停在三个男性跟前,此时的注意力才从小颖身上转移,一看见眼前的情景,两个大

人也不禁顿了一下。
宁修继续陪著小颖童言童语,而地板上的济风睡的死沉,他的上半身完全是贴靠在宁修

的右侧。
从宁修坚如磐石的大腿,直至名牌运动裤里,一条修长结实的小腿肚,几乎全被济风的

身体完全霸住。
佩兰发乾的喉咙已经哑口无言,天晓得她为了让阿风喜欢宋先生,不知费了多少的时间

与心血,可是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积极破坏他和小桑的情敌……。
「咳!」宋先生知道佩兰的心意,所以他故意夸张的咳嗽,想在不经意中,唤醒两个男

生的注意。
但睡的济风丝毫没有半点反应,这点让两个大人十分吃惊,济风一向不是会在大庭广

众睡觉的人,何况是熟到这种程度!
而他上面的宁修也没有一般人的反应,发觉他们接近後,他没有赶紧叫醒熟睡的济风,

只是停止了与小颖的亲腻。
他看似已支撑至发麻的右腿继续纹风不动,没有一丝想弄醒身边人的意思。
连宋先生见了,也感到有些许不寻常,所以他开口问了:
「Ash what’s wrong with him?」
(他怎麽了?)

「Nothing 」很快答道。
(没事!)
语气完全是生冷、没有感情。
宁修从面对小颖特有的温柔,一瞬间转为水泥厚墙般的冷漠与警戒,彷佛他从未见过他们

,彷佛济风是他一个人所有,不许任何人擅自接近。
就在此刻,宋先生对宁修的观感完全改观,他暗忖,这大男孩强烈的独占欲与无视於世,

不该是他这种年纪与身份该有的特质,他的极端自我与冷冽,实在不是出於尚未涉世的无知,

宋先生以他多年的阅历看来,眼前的大男孩应该是曾经遭遇过度的伤害,例如最信任的亲人对

他的伤害。
「阿风!要走了!醒一醒!」佩兰试图摇醒济风,但他似乎不是普通的熟睡,任凭佩兰如

何努力,济风依然香甜的枕靠著那条腿,彷佛那是全世界最柔软的床褥。
「他……你做了什麽事?他怎麽会叫不醒?」
宁修终於对外界有反应了,他回到了现实,回到了机场大厅,坐在候机室的靠椅上,眼前

正站著两个紧迫盯著的人。
「是你找他的时间不对,与我无关。」一种非敌非友的疏漠,不是这年纪该有的应对。
「你这年轻人讲话的态度……。」
「佩兰,别冲动,阿风看起来没事,倒是这小朋友的额头像刚被撞了一个包。」
宋先生竟然会用”小朋友”来称呼眼前这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人,佩兰第一对他的

用词不敢苟同。
「Why not try to wake him up?」(为什麽不试著叫醒他?)
「All right」(可以。)此时,他的神情除了生疏,其他已跟一般人无异。
宁修的右侧明显的震动一下,济风立刻惊醒过来,神情还是十分疲惫,昏沉沉的头脑让他

什麽都想不起来,宁修冷笑了一下:
「小济,我现在架著你走不太难看,但如果你不懂得自己多撑著走,我保证那种画面就会

非常难看……,」宁修想了一下,随即又换上另一种语气:
「站起来,我叫你走你就开始走!给我走吧!」
宁修心想,平常就听不懂人话的小济,如果现在还能理解那种说话方式,那才有鬼!
事实上,宋先生在台湾的业务还未完全交办完成,今天是专程开车送合资人到机场出境,

由於他想到佩兰很可能赶来机场,因此早上送行後,他就继续留在机场等待。
五个人慢慢走著,才刚步出机场大门,其中三人的手机立刻就狂响起来,宁修与佩兰不经

意的对望,心中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手中的电话竟都是吴家叩(call)过来的。
两人散开了点,各自接了线,宁修假装一付震惊不已,回应著吴天棋传来吴奶奶紧急送入

加护病房的消息,而另一线的佩兰闻言却已是胸口哽塞、泪流满面。
唯独剩下的那支电话还在死命响著,宁修试图腾出一支手,替肩头支撑的小济接起电话,

小济站著也能睡到不省人事,还好吴天发一拨通电话就开始劈哩啪啦狂催恶骂,根本无暇注意

电话这头的反应,因此宁修顺利的替小济收了线。
不一会功夫,宋先生就把车子从停车场开过来,大家仓促上车,後座只塞了宁修和济风,

济风依旧继续枕著别人沉睡。
「等到了医院……,」宁修突然开口:
「他还不方便上去,你停进停车场後,可以先把车子让给我,直到他完全OK为止?」

(本章完)

第廿一章 私奔 之一

「老大!老大!有个天大的消息,要跟您报告。」一脸神神秘秘的干部毛躁的跑进来通报


「什麽事?」对方却没有感染到手下难掩的兴奋。
「是风哥的事。」
「嗯?」小渡终於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我新收的小弟跟我讲,就是……,J……那个……。」
「黑马!你到底要讲不讲?」小渡真想骂人!
「嗯…… ,老大,有点难讲,我不会讲……。」
「叫你小弟进来跟我讲!」
「是喔,我去叫他。」慌慌张张又跑出去。
小渡摇摇头,现在大家要过得快活,就得有付搞钱的脑袋,偏偏他手下净是这种饭桶货色

,剩下有点能力的,又全以为自己是老大,啐!
「叫渡哥!」黑马身边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伙。
「渡哥。」
「快说吧。」手一挥。
「渡哥,我跟吴老大是同一个观护人。」
「观护人?咦,这个词好像听过。」
「渡哥,吴老大跟我一样被交付保护管束,不过他是有案在身,因为过失致死判缓刑,我

的观护人说,他的表现很不好,如果再出槌(差错),就要乖乖回监服刑,搞不好会被送到成监

。」
「很好,你这个消息很好,黑马,你的小弟叫什麽名字?你们两个功劳很大。」
「谢谢渡哥!谢谢!」
「以後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你们,加把劲!」
「是!是!」两人露出得意的牙齿!
「这小子……,」小渡把二护法叫进来,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他:
「他妈的!我还以为他後来是被改成无罪,他妈的,这种事他也能骗我这麽久!」

「渡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风哥这个人……。」话说回来,弄死陈晨那件事,能j成”妨碍

自由致死”,甚至最後更审成了”过失致死”,可见风哥的後台也挺硬的。
「算了!他连兄弟都信不过,那是他的事!」
「渡哥,你有什麽打算?」还是指吴济风的事。
「那就要看你们老大和飞鹰帮的交情喽。」
「喔?」
「我跟那边的人有点路子……,只要阿风跟阿飞的关系完蛋了,我就会立刻动手。」
「什麽意思?」
「二护,我混久了,这里一年不如一年,这种有龙有蛇的地盘,再不跟外面山头结合,保

的住吗?」
「嗯。」
「我跟阿风认识的时候,错了一件事,阿风对外的门路最多、能力也最好,不过,他真把

自己当老大,他妈的,没一件事情跟我商量过!」小渡明白,他势必做出一个选择,要或不要

他。
但两个决定都得付出一些代价。
「渡哥,那你想怎麽安排?」
「他,我不急,跟天道盟结合,更急。」
「我不懂?」
「我们隔壁那个也抢著找飞鹰谈拢,等他们抢成了,跟飞鹰的地盘连成一大片,没事两边

夹著打我们几下,我们还能有什麽搞头?靠你们老大的乾爹吗?操!」
「我懂了,可是风哥好像很反对……。」
「嗯,不过我探到了没几个人知道的事情。」
「什麽事情?」二护法问。
「不久前,有个”他帮份子”、阿飞、阿飞的弟弟共一室,那人当面朝阿飞开火,一米

内的距离,竟然也会被他失了准头,奇就奇在,阿飞事後没有下令狙杀凶手,而且……。」阿

飞对风陵渡的置方法,在一夜之间改变了!
但这差别,只有早期就跟阿飞交手的小渡才能细细体会。
「而且什麽?」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你知道我在讲谁吗?」
「不就是飞鹰帮的老大、还有他弟弟……,」二护法一脸疑惑,突然恍然大悟:
「不可能吧!渡哥你是说……,另外一个人是风哥?这怎麽可能?」
「你不知道,只要阿飞的弟弟在场,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不懂。」虽然类似失常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一。
「讲够你懂,嘴秋就打结!」(说到你懂,胡子都打结了。)
「我大概了了,阿飞今天能卖面子给风哥,日後更有可能谈合?」
「要看你们风老大买不买兔子弟弟的帐!」就算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小渡也不会忽略著。
「这样也好。不过这……,渡哥,那麽里面的事情,你又是怎麽知的?」
「我刚不是讲,我跟那里面的人有点……交情。」
「渡哥……,你……小心点,风哥这人没那麽好搞。」
「放心!就算他要判我,我们里面有哪个兄弟敢动手?」
「万一他把你交给阿陵那边的人呢?」
「阿陵……?」小渡把眼睛眯起来:
「这下子,倒提醒了我……。」
不过小渡也知道,老爱吆喝兄弟出去飙车的阿陵,势力到今天也已经不能小觑。

(请接私奔之二)

***简洁的一节,太棒了!希望这诸位下载的速度会加快些***
第廿一章 私奔 之二

济风提著十几个餐盒,鞋子刮著地板,一劲毛躁的冲进寂静的病房,房内原本坐定的

人,彷佛被搅乱一潭宁静般,通通抬起不耐的眉头,面无表情的睇他一眼。

济风把餐盒丢在角落,开始环视病房,爸爸正闭起眼睛假寐,常挨揍的他理所当然会想

躲远一点,一瞥眼,不远正是佩兰,济风待想靠近时,却发现她怀抱中的小孩,本能就倒退

了三大步,还没跟佩兰打过招呼,脑袋就已经幻想一被接近的小家伙,皱起眉头、像颗炸弹的

嚎啕大哭。
因此他用力转过身,定睛看到奶奶床头边,并肩坐著两个熟悉人影,他第一眼先看到了

宁修,却立刻把视线调走,不知所措。
今天见到了宁修,简直让他不知如何自。
昨天他一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完全躺靠在宁修的腿上,而他的脸……,竟还埋进了对

方的跨下……已经很接近鼠蹊部了……,当
时,万分僵硬、千万分的尴尬自然不在话下。
想不透自己,就算High过之後的困倦,自己好好睡觉不行吗?为何非要把整个身体挨蹭

在另一个大男人身上?
搞得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很想立刻撞墙了断!
「小桑!」济风拨去昨日可怕的记忆,低低、数不尽柔情的唤著思念的她!
她略带苍白的抬起脸,娇弱羞妍的容颜立即闪出振奋的神采,她惊喜的凝望他,却碍於

身边挨近的人,以及女性天生的一股含羞,因之,如昙一现般,她随即低下了头,带给济风

无限的依眷。
事实上,宁修一直坐的离她有点距离,在她与济风四目交接的同时,他的身体一动也没

动,甚至还怀疑自己是否仍保有嘲讽般讥笑的力气?
「桑,奶奶的情况怎样?」
躺卧的吴奶奶依然紧闭著眼睛,脸色不是很好看。

济风毫不节制的嗓门,换来一屋的亲戚皱脸瞪著他,不高兴的「嘘」要他小声一点。
「济风,」柔而微颤的女音,简直要使人心碎:
「我爸和叔公他们正在主治医生那边听报告。」
「嗯?」济风心中感到疑惑,眼睛突然不经意往宁修一瞟,可惜宁修已经不想跟他牵

扯任何吴家的事,只是空洞而孤寂的眼神,望著空气。
「你怎麽了?」小桑关切的问。
「只有他们吗?」
「还有姑妈、大表哥……。」
济风在心里骂道:我不是问那些跟屁虫!
过了不久,天棋一行人走进来,原本坐或卧的人全都在这一刻起身,包括刚才被通知的

舅公,大家簇拥著天棋,纷纷询问著关於老母的病情。
天棋没有立刻揭开答案,枉顾众人的目盼,他接近了吴奶奶的床头,却发现她依然熟睡

,沉的表情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
头一撇,天棋望见了女儿、还有比宁修更靠近她的杂种!
「小桑!」天棋压抑著心中的怒意,斥喝著。
热热软软的身体突然之间就远离了济风,他的心肉似乎被刨去了一大块。
当下,天棋润润喉,想要发表一点什麽,所有的亲人全挤过来,也是经意或不经意的,

把小桑和济风以厚厚的人墙隔开……。
小桑慌张的探测济风的身影,她多希望在她最软弱无助的时候,能被济风强而有力的男

性身躯一把抱住!尽管身旁也有另一个情的男性,可是……,她心底的那个位置,已被那个

模糊的、被人群挡开的、禁忌的人影所霸住!  
她已经是他的。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就算有再多的人、再多的阻隔、再多的意外……,都无法改变这一

点。
与他多舛,却也坚石的爱情!
在人群的挤缝里,不经意的,她接触到一只粗糙且浑厚的大手。
她像触电般,缩了一下,那只手却抓紧了她,那手,宛如正在她耳後吐出热气撩拨她似

的,急切的,狂欲的,在她的手心写下几个简单的字。
小桑的凝脂玉肤,嗔柔的反覆盖在对方的手掌,对他示意,她懂了。
济风要约她私奔!
奔出这禁锢、闷压的牢笼。
奶奶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接下来她仍必须在父亲的监视下,应和宁修投身过来的黏

腻热情、体贴,她……,只想多呼一口属於自己的空气。
还有济风那酸酸甜甜,充满危机,又如赤子般急要抚慰的心灵草原。
她愿意,一百个愿意,与他远离人群的拥挤,赶赴一个多难、多苦的远端。
至少,那是完完全全属於他们两个的!
──他们即将要出轨,要去实践一个令人多心跳、心颤、心愿的奔逃!
济风神鬼不觉的收回了掌心,向方才掩饰他行动的佩兰换了一个眼神。
他想带她去见乾爹,事实上他已经跟乾爹连络好了──在尚未徵询小桑之前。
而小桑为他的不顾一切,他会永远挂在心上,并用他一生的情来回报!
接下来就是找一个同时离去的机会,在天棋和宁修的监控下,他怀疑他们无法得逞!
他知道宁绝对不会放水的,他心积虑巴结叔叔都来不及了,怎麽可能为了他,搞砸苦

心经营的一切,看来还是得靠他和小桑的机智了。
手机在振动,宁修走出病房接听。
「喂,王家卫!」陌生的男人劈头就喊。
「我不姓王。」淡漠回答。
「啊搭你马卖那麽酷(别那麽酷),谁叫你的Q、手机全是26的尾号,谁都会怀疑你叫王

家卫!」
「喔,原来是你们啊。」宁修ICQ的Q友──丸子三兄弟!

「我们现在三缺一,机会难得喔,你要不要来?让我们滑滑的舌头甜甜你呀!你在我们

排名的条件算是前几名的喔,就等你等会现身的啦!」
通常会找上宁修ICQ的,不外乎是一般的异女,少数几个异男,偏偏他的ICQ就被这丸子

三兄弟相中,不但碰巧都是台北gay,还恰恰是重口味的纵欲货色。
平常宁修就有意跟这三C的舔功过招,没想到他们现在倒主动拨过来了,瞧他们兴致勃

勃的语气,宁修猜想,可能人还正提著硬梆梆的鸟,怎样消磨也消不软呢!
一想到咸腥腥、湿漉漉的密闭房间,不甚明亮的黄灯,情色般的暧暧咬叫……,他的心

不禁也动了一下。
「快来嘛!你不会只敢网交,不敢真枪实弹吧?」
「没见过我虐羟埃先不要说大话。」
「一句话,现在要不要过来?」
宁修平日未必会随便答应邀约,只是……,今天他们打来的简直真是时候!
昨天的满胯欲火被小济无知的一拨,就再也熄不了,昨天整晚辗转未眠,本就想打手枪

发泄了,但一想到今天有机会见到小济,竟就逞强似的,硬生生压下整晚的火之鸟…,唉,想

到都要为男人无穷的潜力喝采!
看小济一付急欲想毁灭昨天燃火的证据,宁修心底也明白,今天想跟他来一炮的希望看

来是幻灭了。
如今满满塞爆在下腹的雄雄男火又如何发泄呢?看来也只有嘴下功夫了得的丸子三兄弟才

有这能耐满足他。
事实上,他还得应付著书培,这鬼灵精的小鬼头竟然可以从他庞驳淖刺判断他当天是否

有过肛交,为了避免麻烦,宁修最近都少去抽插别人的後位。

如今这丸子三兄弟嘛……,宁修禁不住舔舐了想湿的乾唇。
他心底很恨济风没错,今天他也没打算来医院的,却在凌晨时分又开始替自己找藉口,

告诉自己非来替小安缴住院费用不可,当太阳高升後,他不由然又踏进了这家医院,询问过小

安的住院情况後,又开始著魔似的,往吴家这个大泥沼卷入。
他应该找机会去勒戒!
明明十个小时以前,小济还紧紧缠靠著他的身体,吸取他欲望中心的秘密。明明那一刻

,小济的脸和呼出的热气,是怎麽拔也拔不开的。
他知道原因不在小济的熟睡,而是──两个同性躯体最原始的本能勾引。
只不过相差十个小时,宁修又无法不见到他了,谁说这不是严重的毒瘾?
「你到底来不来?手机很贵耶!」
「谢了,改天吧。」
宁修也不解除对方的一片错愕,直接就挂上电话。
这个瘾,就算是暂时跑出去接了丸子三兄弟的电话,也会让他产生严重的戒断症状,胸

口滞闷到无法呼吸、骨头强烈酸痛、原先被抑制住的生理反应也强制要加倍的发泄出来。
罢了,只要能见到他,尽管下身的难熬已成了天磨,就咬牙忍著让它不安的冲血吧,只

要还能见到小济的眼睛、眉毛、嘴巴和指头…。
按捺般,紧咬著齿唇,夹紧下半身,宁修一把推开病房的大门!
俊逸的簇眼一巡──哪还见得到小济和小桑的影子?

*  *  *

(请接私奔之三)

第廿一章 私奔之三

***请先看私奔之二***
「济风,你要带我去哪?」
济风用机车载著小桑,一路往西奔去。
「我要在全台北最高的顶点跟你求婚!」隔著安全帽的镜面,从济风喉结窜出的男音令她

怦然。
脸颊好红、好烫,竟像喝酒般,险些使人醉去:
「你……你,哪有人那麽直接的……。」
「我要你嫁给我,我们要有一个家,一辈子在一起,我一回来你就煮饭给我吃,晚上的时

候,我们就可以在床上……。」
「你……,」睁大眼睛,气呼呼著他的背,回答的话语却是极尽羞赧之能:
「可是我不会做饭……。」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肯嫁我,肯跟我一起吃苦,只要你跟我一辈子,只要我们幸福

的在一起……。」一边骑车的济风兴奋的手足舞蹈。
「G,你小心骑车,注意前面哪!」
「桑,你真的愿意跟我这小混混吃苦吗?」
「你不要老是自暴自弃,把自己贬成小混混,其实你只要努力念书,考上大学,毕业以後

好好找一份工作,别老把”吃苦”两字挂在嘴边。」
「书我念不来,你知道的。」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愈来愈钝,除了干坏事,其他的事情,脑

袋总是转不过来,唉,如果他干正经事的智商有宁修的一半就好了。
「又说这种话,别任性了,不然到时候,我请爸出钱让你去补习。」
「啊?」他和她要共组温暖的窝,跟叔叔又扯得上什麽关系?
「济风,我爱你。」从身後紧紧抱著他厚实温暖的躯干,从熟热的肌肤里散发出一种属於

雄性的迷乱气味,很强烈,也危险。

「你是我一辈子最想要的女孩!你愿意嫁给我吗?」
「哎呀……,你这样问……叫人家怎麽回答嘛?」
「你愿意嫁给我吗?」
「突然在机车上问我,叫我怎麽……。」
「我等不及要知道答案,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嗳……。」
「啊?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明显的失望语气令人心疼不已。
「不是啦……我……。」支吾了一番。
「你愿意跟著我一辈子吗?」
「嗯……。」把头往济风背上一搁,红透的脸蛋像熟透的柿子,甜蜜多汁。
「呀呼!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太好了!太棒了!」
整个机车跟著幸福的晃动著,两人就像各自绕行的行星,在宇宙爆裂火的时刻,终於

得以接轨,结合成一体了!
「桑,不,老婆,你看,最顶楼就是我要向你下跪求婚的地方!」脸和脸紧紧贴近,济风

往前方的上空一指。
原来是新光三越,小桑差点以为济风要带她上阳明山喂蚊子呢!
「时间还这麽早,顶楼有什麽好看的吗?」
「我们可以在顶楼一直待到晚上,夜景一定很棒,十点以後,我再带你见我乾爹。」
停了机车,两人像一对快乐的小云雀,在热闹的忠孝西路蹦蹦跳跳。
小桑先打了济风的头,济风追逐著要还手,一对年轻情人,就在新光三越的石狮子前追

逐嬉闹著。
「哈――!风,别再追了,我―好―喘,快不行了!」
蓦地,在视线的斜前方出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小桑凝神一望,对方也正驻足看著她和济风玩在一起的情景。
「安倩……。」小桑神情有点尴尬,因为最要好的死党―――安倩,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很

不高兴。

在安倩旁边的男友,正是一路呵护的无微不至的方启明。
「小桑,你……。」正当安倩想对她说些什麽,小桑突然被人从前方背起。
「呀――。」小桑惊呼一声,连忙羞红的把脸躲进对方的宽背上。
「不要这样,很多人在看。」却没有多馀的体力再挣扎了,只好红到耳根的羞滴滴

的千娇百态,全藏进了他令人安心的身子。
安倩就这样在原地错愕著,见那姓吴的小太保,截起她的好友,大胆且亲腻的,将她一

路背到了通往顶楼的那个电梯。
心中的滋味,竟是五味杂陈。
「安倩,你看小桑他们真甜蜜。」
杏眼狠狠瞪了启明一眼:
「你到底懂不懂呀?」
启明耸耸肩,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
「怎麽?谁惹到你?」
方启明简直是个没有脾气的滥好人!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撮合小桑和宁……修学长。」面颊依旧像火一般烧了起来。
「别人喜欢的事,旁观者也没办法改变啊。」启明似乎没发现女友说到宁修学长就发红的

娇怯。
「你不懂……你不懂的。」安倩望著小桑和济风的身影,喃喃低语。
她忌妒,真的很忌妒小桑,为何她能毫无条件得到宁修的爱,却也能如此安心的脚踏两

条船!
她多羡慕她!
若不是宁修像婴孩般无助,在她面前一心渴求著小桑的回应,她又怎会忍痛撮合小桑,

将宁修从手中放开了呢?
宁修可以爱上小桑,当然也可能爱上她啊,她真的不该轻言让手的。
DD何况她是唯一分享著他秘密的人。

她知道自己在追求一个幻梦,却又不得不成为一个梦幻骑士,因为她追逐的是一份凄美

、无望的爱情美梦。
「丁大律师,你消消气,我们去吃冰淇淋?」
「嗯。」安倩的俐眸一回,让启明再度惊W。
平凡的他,喜欢个性十足的异性,也渴望见识到不平凡的生活。
「我们走吧。」安倩恹恹说著。
她知道启明是无法了解她对宁修学长的那种情感的!
启明牵起略带冰冷的粉嫩玉手,在心底说道:他怎麽会不懂?他可是比她早好几年认识

宁修和吴济风的!
终於,安倩黑白分明的媚眼还是朝他一盼,毕竟身边的人是苦苦追求、个性平平的好好

学长。
「你干嘛那麽怕我生气,好像我是母老虎似的!」如果启明更有男性气概的个性,应该

会更完美。
「我只是小小的兽医,当然治不了你……。」
「方启明DD!」
在启明尚来不及三步并两步往前跑的时候,安倩手上的”刑法总论”已经迎头修理了。
「哇DD大律师,小人不敢了!」

*  *  *
(旧酒新装出现了两个半新不旧的人物)
第廿一章 私奔之四

**请先看私奔之三**

济风带著小桑进入一栋商业大楼,此栋一楼及地下室仍有不少餐厅、PUB正在营业。
他带她踏进那家名称最长、最难记的”国际开发公司”,一按电铃,一屋子黑麻麻的安

全人员全靠了过来,把两人从头到脚,非常谨慎的审视一番。
「关哥呢?我是阿风啊。」济风的语气似乎想尽量熟稔,但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十分紧戒


「喔,进来吧。」
「济风,我……你刚刚说,我应该说些什麽?」
济风触电一般,张了小桑一眼:
「我刚刚是说,你尽量别说话,跟紧我,什麽都别说,也别四看。」
「怎麽…见你乾爹搞的一付神秘兮兮的……。」
「嘘。」济风止住了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在最後一刻,冷静般推开长廊的那

道暗门。
乾爹坐在黑色高背真皮的总裁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乾爹。」济风尽量不明显的吞咽喉间的口水。
接著乾爹才懒洋洋睨了两人一眼,久久啜著一杯浓茶,漫不经心的开口问话。
终於结束了心惊肉颤的过程,要是再没完没了,只怕他寒毛都要根根竖起来。
好在乾爹没多问小桑什麽,更多的时间只是淡淡打量他俩。
济风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乾爹是不会反对他和小桑,忐忑不安的心终於稍稍平复。
「唉呀,阿风,你娶七仔厚客爸看喔!」(你带女朋友来给乾爹看呀?)
暴龙迎面走来,痞子似的瞧著他两个。
「嗯。」勉强神色,算是与暴龙打过招呼。
济风知道暴龙一直在这家公司替乾爹干点事情,虽然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至少

不需担心白道那路。
「阿风!」透过走廊的对讲机,济风突然被总裁室里的乾爹唤住,乾爹冷冷派他立刻到

地下室的一家PUB包厢报到。
那里……?好像是竹联帮的地堂或豹堂……,济风不是很了解,乾爹下面领导几个堂口

,但甚少让济风涉身帮内的事务。
或许……乾爹要他办的事情,与帮规有相违之,因此尽管他领导的风陵渡已前前後後

替竹联帮干过不少买卖,但为首的济风始终没有正式成为竹联的一份子。
「小桑,」济风在乾爹指定的VIP包厢外停住脚步,挡住了小桑:
「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千万不可以随便走动,也不要跟任何人讲话,一定要记住!」

济风千叮咛、万交代,心头依然对她万分挂念,难以放下。
进了包厢,乾爹已经坐在里面等他,桌前有四堆粉末,乾爹要他依照纯度等级排列顺序


济风迟疑著,迟迟不肯动手,他从来只敢碰安非类的药品,因他曾经碰过红、白、青之

类的,第一注下去,就当场呼吸困难,在无法送医的情况下,险些休克,提前毕业。
乾爹冷酷的脸庞,微微掀起略带鼓励、却也威严十足的笑意:
「放心,这是粉。」
他知道乾爹给他的任务开始了,就算知道自己已过了十八岁的减刑年龄,却也一咬牙,

当下就拿起吸管,试著从鼻息里吸入。
乾爹脸上顿时换了满意似的微笑,尽管依然让人暖不起来,但济风心中已经受到莫大的

鼓舞。
「这是路线,只让你看一遍,不能记错任何部分。」
济风捏著手心,还是忍不住出汗。
「那天你需要多少火力,尽管跟我讲,至於人手方面……,你自己在外面不是带了一批

人吗?」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隐隐约约有些了悟,他在任务上发生的任何”搂子”都将跟乾爹没有任何关系,这已

经跟当年他私设刑堂弄出人命,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有任何闪失,他只剩下自己……。
终於把事前的准备工作全记在脑海里了,济风尽量在乾爹面前展露勇气、冷静,事实上

,真正的情绪是鼓在掌中的拍翅鸟,除了不安的鼓躁,怎样也静不下来,或许自己真的感到害

怕了吧。
终於结束包厢里的”训练”,或许干完这一票,他就能给小桑不一样的生活了。
开了门,济风的神经中枢除了异常的欣快感外,还有一些恶心欲吐的感觉。但他没有忘

记小桑,左右遍寻,终於在走廊的角落找到了小桑,济风露出安心的笑容。
「你到底在做些什麽事?怎麽那麽久呀?」
「没事,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突然眼尖,发现她手里多了一罐可乐:
「谁拿给你的?」济风情绪激动的把罐子狠狠捏扁,流下一手的可乐液体。
小桑有点受吓:
「济风,你怎麽了,这是你朋友请我喝……,唉!怎麽了,我头好沉。」後面的话竟已

是呓语,济风及时从身後接住了她。
FM2?
干!
他抱起小桑,一步步向室外走去。
勉强辨识前方浮动、多彩的路面,硬是骑车把小桑带回了风陵渡。
但济风觉得自己的马子被别人下了迷奸药很丢脸,所以他决定从後门回帮里的主室。
「啊?」守在主室门口的小弟一看到济风回来,整个嘴唇明显在等抖著。
「让开!」白痴也看的出来不对劲,济风把小桑交给旁边的小弟,用脚一踢,直接踹开

了主室喇叭锁上锁的门。
济风看到里面的画面,突然震了一下,随即又转为怒意。
「小渡,你好大的胆!」
小渡早就慌忙跟另一个赤裸的人体分开,匆促穿上了衣服,狼狈中,嘴角依然有著临危

不乱的领者勇气。
「老大,」小渡的兄弟全聚过来,想为渡哥排解困难:
「老大……你就原谅渡哥,他一时上火,你就饶过他。」
「不可能,找阿德进来!」济风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退让的表情。
前一刻的屁股正对向小渡的清秀男孩,突然之间,脱光光的身体被一大群男人包围,脸

上出现不知所措的慌张。
「没事,别怕。」即使大难临头,小渡还有心情安慰对方。
「阿德,我要你负责执行帮规,把小渡关进刑房,至於这个小玻璃……。」
身边的兄弟听了,全都不安的震动起来,但碍於济风的威严,强忍著不出声,当下二护

法只好挺身而出:
「老大,我替他求情。」
济风立即寒瞟了二护法一眼,曾经是他带进来的人,却毫不掩饰的向小渡倒戈。
「求情?能吗?」
「老大,」另一个小渡的亲信也出声了:
「执法应该是二护的事情,阿德只是大队长。」
「是吗?」
济风的眼光一巡,大家都不经意低下了头。
「今天起,阿德顶大护法的位置,谁有意见的?」
老大都这样讲了,现在谁敢说不。
小渡的作风的确也太明目张胆了些,明明知道风哥已经开始防他了,又何必把男人带进

主室,留个辫子被抓包呢?
不过风哥明明交代他家里有事,今天不会回来,渡哥的运气也实在太背了……,手下的

人纷纷替渡哥抱屈。
「可是老大,渡哥又犯了哪一条帮规?他顶多只是……。」二护法呐呐开了口。
「只是什麽?怎麽不说下去?」

「呃……,擅入主室的罪是冒犯老大,可是渡哥不是一般人,跟您算是同个辈分……。


「你最近很勇敢嘛,二护?」
「……。」二护默不作答,反正他豁出去了,他准备押宝押在渡哥身上。
「老大,我也替渡哥求情,渡哥犯的错还不到要被关进刑房……。」另一个人也抖抖发

言。
「小渡,你说呢?」
小渡没有作声,他不晓得济风心里想著什麽。
「我说他叛帮,现在我可以立刻他死。」
「……。」大家的心凉了半截,看来老大是有意铲除渡哥的势力,免不了大家要拚上一

场了!
全场就只剩二护法还不死心:
「老大,渡哥只不过是带男人回来干炮,还算不了叛帮吧。」
「小渡,你自己说。」老大的威势丝毫未减。
小渡仍是默然不语。
「你不说,那我就用刑逼他说。」
「等等!我认错了!风哥你放过他,我会服从刑罚。」
「喔?」济风没想到小渡会立刻妥协,以为自己还要多费点心计。
小渡轻易的服从,令他有点意外。
「渡哥!」
小渡眼神一扬,立刻向兄弟表达了他的心意。
「老大,」死到临头,小渡的声音依然劲朗:
「我希望你放他走,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小渡裙抖成一团的清秀男子,眼中有些

怜惜之意。
「不知道?飞鹰帮的干部会不知道你是风陵渡的头目?」
大家乍闻,全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如女流的男子,竟会是飞鹰帮的干部。

另一点叫人意外的--他们的两个老大何时都跟飞鹰帮的干部搞这麽熟?
「他不是干部,他只是小弟。」小渡低低的说,小酷只是因为跟著飞鹰帮的”大嫂”-

-宝宝,才得以详知部份关於济风的内情,然而事实上,小酷跟两帮的血腥斗争是一点都沾不

上边……。
小渡心头开始干声不断,怎知自己这麽衰?本以为兄弟全被他掌住就可高枕无忧,却没

想到济风会抓他包,好死不死他竟也会认识小酷!
更绝的是,这个时候敢跟他玩这一招,吴济风难道疯了?跟他闹翻,无疑就是动摇他在

风陵渡大哥的宝座。
小酷一听到”叛帮”、”风陵渡”之类的词句,也差不多吓坏了,他真的没想到温和坦

实的小渡竟然是帮派份子,而且还是死对头的高级干部……!
支持小渡的一票兄弟已经蠢蠢欲动,为了护卫渡哥,他们有拚上一场的必死决心。
小渡的实力当然是可以立刻反抗济风,但他不想,除了事发突然外,他也不想拖累无辜

的人:
「老大,我保证任你置,不过条件是你要放了他,而且下令所有的人不得泄漏出去!


济风诡异的看了小渡一眼,他不懂小渡为何想袒护另一个人,明明两个都是男人,又不

是马子,为什麽还会一心一意想保护著对方呢?甚至为了不让对方受到飞鹰帮的制裁,自愿以

自己的安全作为交换,他实在难懂小渡的想法……。
「阿德,把人带下去,放了这玻璃,在场的人听著,今天的事情不准多说一个字,违令

者,死。」

济风和小渡达成交换,济风心里也知道小渡多让著他,但济风的性格是宁愿跟小渡拚上

,就算风陵渡就此绝灭,他也不肯向对方让步。
「老大,」今晚突然受到重用的阿德,立刻勤快的帮忙安顿大嫂,一脸涎颜的万分恭敬

走过来:
「需不需要我……找机会弄掉他?」附上耳口,他小心神秘的建议著老大。
济风知道阿德指的”他”是小渡。
「干,恁母咧驾敢死?(这麽敢死)」一拳不客气的挥过来:
「等内底有一半的一半、哥一半能听你的,再来找我讲,呒生目秋不长眼睛,干!」
(等帮里有八分之一的人会听你的,再来找我谈,不长眼睛!)
把小桑留在风陵渡,济风在理自己私事前,决定先把阿陵找回帮里镇住小渡那班人马

,但阿陵的手机迟迟没有回应。
看来只好先去小桑家,他刚刚跟佩兰联络过,得知叔叔、婶婶、小蔷去了医院,如此一

来,他就可以单独找宁修谈谈,希望由宁修当传话人,跟叔叔表达他要和小桑一起生活的决定


「干!」
A栋一楼的影像式对讲机按了半天也没人回应,看来宁修根本不在家!
算了,反正小桑已经在自己的身边,至於稳住叔叔那方面,晚些再说也不会死,济风最

後又猛按了两下对讲机:
「他妈的,这个大变态,需要他的时候,又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正当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济风一看号码,是阿陵:
「喂,阿陵,你立刻回去帮阿德理小渡的事情,这事不准出错。」
「老大……我知道了。」阿陵心下大概明白帮内三巨头的情势即将发生改变。
「还有……,阿陵,你可以帮我找房子吗?小桑答应嫁给我了,为了她,我要弄个好窝

,景美或公馆一带的公寓,大概要多少?」是几十万,还是一、两百万?
「喔……,我会注意。」乍听之下,阿陵还是感觉涩涩的。
「还有啊,我跟小桑的房子要有冷气和电梯……。」济风还是忍不住沉醉在成家的喜悦

中,从前他是有点害怕自己无力担负给小桑的幸福。
但最近,即使是发生乾爹、风陵渡汹涌波涛,他的心情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厢宀话病
对未来如此笃定的自信,因为他突然有种--就算天塌下来,似乎也会有人替他挡下来

的--心安感觉。

(本章完)
第廿二章 无缘 之一

「小桑,待会想去哪里?晚上想吃什麽?」
济风揽著小桑,两人在热闹的街头漫无目的随性逛著,济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与

轻松。
「我……。」小桑的神色似乎有微微的郁挹,却又把话缩回喉间。
「你怎麽了?」对女人细心的察觉,於济风而言,并非难事。
「济风,我好想洗个澡。」她已经有一个晚上没回家了。
「洗澡?」济风有点错愕,但随即把它记在心里:原来女人会突然想要洗澡。
「那现在就回我们窝里?」即刻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他很少如此乾脆的配合别人。
「嗳,别那麽急躁,我不想回你朋友那边。」
「为什麽?」
「虽然你之前保证说……他们没从事任何违法的事情,可是在你那一群朋友之中,还

是觉得怪怪的……。」
「喔,那我就叫他们少在你面前晃。」
「不是这样啦,反正我不太喜欢那个环境,而且……那边没有热水……。」

「喔。」济风又开始在脑中记下:原来女人洗澡,水要热的。
难怪养母每天都喜欢去牌友家洗澡,自从天然气的管线被爸爸斩断(台语)後,破旧的热

水器就只能摆著好看,养母不喜欢回家的因为原来是--女人都要洗热水澡。
「没问题,我们去厚德路,或者三温暖,那里的热水一定够烫!」
「厚德路?」
「……就是宾馆啦。」
「除了好好洗个澡,我希望能坐在书桌前,看看书、写写日记、跟朋友通通电话。」而

且她手机电池已经没电,她需要自己手机的座充。
「咦?」
济风很体贴的把手机递给小桑,她话中的涵义是想借他电话吗?
「唉!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说啦。」婉拒男友的手机。
两人的气氛开始闷沌沌,小桑一路听著济风神采奕奕诉说成家计划,隐隐约约感受到济

风是很认真的想跟她一起生活,刚开始她也觉得不坏,谁不愿意跟心爱的人厮守一生呢?
因此她”现在很想回家”的话语,已经不知如何开口。
「那……我们再去看电影吧?」
「我不想去看电影!」小桑的情绪突然起来:
「我想要一个属於自己的空间,可以随时休息,房间里全是自己的东西,想要做什麽,

随手可得!」
济风知道自己不懂,因为从来就没有一个空间有完全属於他的东西,他常当日常用品是

”寄放”在便利超商,因为连床、牙刷、刮胡刀,都是需要的时候才临时去找的。
但济风心里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从别的师长同学口中,他知道只有少数人才会生活的如此随便,而那些少数人,绝大部

分都跟他一样,住的很不安定,甚至极容易被扫出门。
「我们去租房子,好不好?」软语呢喃似的轻柔,只因他想给她一个--连他都从未拥

有过的家。
「济风……,」她感受到他的炽热,但不知为何,这股热流竟无法对抗她想家的冲动:
「租房子……,我家从没租过房子,听说动不动就得要搬家?」
「我也不知道,找地方那类的事情归小渡管。」可是房东应该不敢随便要他搬家吧!但

济风碍於对租屋一窍不通,因此也没有多说什麽。
「那我们买房子吧,」济风突然握紧小桑,兴奋地说道:
「我们别看电影了,现在就去看房子!只要你喜欢,我都没意见。」接下来只要买齐小

桑所需的家具及用品,他的老婆大人就能无忧无虑待在他身边了。
「现在?」小桑睁大眼睛眨了眨,怎麽老觉得济风像在玩伴家家酒。
「对呀。」坚定不移。
「我怎麽记得我们家买房子的时候,好像要付头期款,还要担保人、资产证明……什麽

的,似乎没有那麽简单。」
头期款?
保人他没问题,随便找阿陵或是谁来盖盖章,至於资产?那是什麽?
「我想……我还是回去问爸爸好了……。」
白痴也感受得出来,小桑已经有些迫不急待想摆脱他了,济风有点惊惶,他只不过是没

搞懂关於买屋的事情,如果这很重要的话,他可以立刻叫人弄一间舒适的地方给他,为什麽她

一定要回家问叔叔,却在短暂的时刻内,不愿给他更多的机会?
「我们……先去看电影,你挑一部你喜欢的电影慢慢看,其他的事情我会一搞定。」
「济风……。」小桑点点头,他的傻气与耐心,竟绵绵化为撩拨情意的浪漫,她突然又

被济风拉回小俩口甜密的绝对里!
济风在街头,用霸道不羁的热吻,混乱了小桑的理智,沉沉涩涩,却又毫无保留的心迹

,是他使她绝对动容的天真与放纵。
她臣服了,臣服在济风最原初、最真切的保护欲望底。
「铃!铃!」
该死的手机!他还没享受够沿著她脖子、耳後、一路下滑至衣领底下的热唇温存!
「喂!阿陵你找死啊?」
「不是……,老大。」很显然的,阿陵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他妈的,你在吃屎啊?」
「呃,人妖帮转了一封信给大嫂,我不敢打开,想问您怎麽理?」
「操!」
不可能啊?他的私人行踪怎麽可能被飞鹰帮的人摸透,说不过去吧?
「把信拆开来,念给我听!」
「等一下喔。」阿陵紧张的撕开了信,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勇气打开,他找身边一个

在学的亲信替他开信。
阿陵实在很怕打开那封信後,发现他能读出来的大字没几个。
「老大,我是阿方啦。」
济风对他的名字没有兴趣:
「还不快念!」
「是!亲爱的宝贝,你想我吗?我好想念你。」
「他妈的,你嘴巴放乾净点!」济风乍听,抓狂似的打断对方。
「老大……,」无辜的传话者:
「我只是照著念……。」
「知道了!继续!」
「--奶奶在今天凌晨辞世,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奶奶已经回到台中做头七,当你还疑

惑,为何身边的那位没接到任何报讯电话,我只能说,那很正常。
「--我私心盼望你尽快回来,对於你的体温、紫红色吐露的芬芳、还有,美丽影子摆

动的旋律,我只能说,我们都别放在心上。
「--最後,也请你遗忘,你所欠过我的一切。」

刚刚好像说谁死了?还有其他复杂的意念,纷纭杂沓的,让济风反应不过来。
「他妈的,还有勒?再念下去!」
「没有了。」
「我是说……,谁写的?没留名字吗?」济风只是临死挣扎两下,他早就知道是谁了,

尤其是一听从”体温”听到”摆动”那一段,脑袋就无法阻遏的,回到了浸湿的整床被单、突

然抽空又难以适应的奇异饱和感……,一切的一切,全在这一瞬间,像鸡皮疙瘩……,全钻上

他的背脊,从他脑後一举炸开!
但济风还是不死心,逞强追问著:
「名字呢?名字呢?」
感觉到念信的人还是十分迟疑著。
「干,你给我念出来!」
「--无缘的爱人,岳宁修。」
「他妈的!」电话两头的济风和阿陵同时爆发出来!
济风怎会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疲弱了,不知是为了奶奶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抛离,或者是

其他原因,他拉著小桑,坐上了火车,两人紧紧的哀伤相拥著,多希望能从对方身上萃取到一

丝丝的勇气。
让他足以面对真正孤单的明天。

第廿二章 无缘之二

一赶回吴家祖宅,小桑与济风发现宅外聚集许多面生或面熟的脸孔,却同有一张哀戚忧

伤的脸,敞开的大门口,死白的”慈制”生生跳入眼帘,两人跌入了阴阳相隔的恍惚感。
小桑摇摇晃晃走进屋内,济风本能的伸手牵紧她,闻到浓浓的一股香郁,苍白到失去任

何色彩的灵堂,小桑的肩膀已然剧烈起伏。
漆黑的棺木旁边,跪满了披麻带孝的血亲,竟与兀愣在一边,身穿鲜W服装的两人成了两个世

界。
「小桑……。」哀恸的亲人们随即发现了两人,眼睛红肿的秀华,眼汪汪看著女儿。
「妈。」小桑很快松开济风的手,哇了一声,紧接著奔扑在妈妈怀抱,母女两扑簌

簌哭了起来,一旁的女眷不停的抚慰著小桑,含著眼泪,轻轻拍著她的背,剩下济风一人仍伫

立在门口,看到奶奶的遗照,蹙了蹙眉,却无法爆发很强烈的情绪。
接著,几个男人向他拢过来,包括天发和两个父执辈,一脸怒容的瞪大著眼,眉毛横竖

,围上了济风。
他们把他”请”进了房间,还不忘将他身後把房门带上。
接下来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叱骂,或者,事实上他已经揍了一顿好揍,被最难听的话语彻

彻底底侮辱了一遍,或许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时空浑浑噩噩,他的意识浑沌,等到发现自己正在做什麽的时候,他还是没搞懂自己在

做什麽。
他蹲在昏暗的房间里,脚边散落被人撕裂的纸碎片。
是谁撕的?纸上写了什麽?
他慢慢回想,却什麽也没想起来,倒是胸口、背後、臂膀的剧痛又来他的知觉了。
他知道,小桑与他被隔离了。
他也知道,吴家不会让他有披麻带孝的机会,甚至不会让他接近遗体,可能连香都拿不

到。
为何他会如此肯定?

沉重的头颅突然缩回细缕般的记忆,这一刻,他想起来了,原来地上的碎纸是爸爸逼他

签下的、终止他与吴家亲属关系的切结书,而泼出胆子撕毁纸张的人,原来是自己。
他步履蹒跚的迈到屋外,倚著屋子的外墙,慢慢点了一根烟,吸著。
孤单的感觉他不陌生,但脑海空洞到全被抽出的感觉,却是他前所未有。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母性是糖,父性是棒子,原本以为挨了棒子,就能有糖吃,

现在才发现,糖也只不过是男人暇(趋诱)他的道具,软软香甜,却北燕(不屑)让他含进口中。
「MARLBORO红色的,可以吗?」
济风吓了一跳,旁边什麽时候多出一个人来,他怎麽一点都没察觉?
对方迳自用嘴点上一根烟,却不自己吸,他把烟从唇边移到济风眼前,等著他。
「……?」
好看的英眉一扬,再候著他。
济风终於伸手接过了烟,叨在嘴边沉沉抽著。
对方才替自己又划上一根烟。
「前面正在拜,你跑出来干嘛?」
「拜托,」宁修因为嘴里衔著烟,使得喉间发出的嗓音有些模糊:
「我是基督徒,又不能拿香拜拜。」
「还有这种事?你的名堂还真不少。」
宁修指著旁边的苎布衣,淡淡说道:
「这件你穿。」
「为什麽?」
「我以後咽气,是要送到教堂举行告别式的,你别害我进不了天堂。」
「喔。」才被教训过,济风的倔气也被磨了不少,因此他熄完烟後,开始穿上孝服。
宁修拆下手臂上的孝志,悄悄靠近了济风。
「嗯?」
对方非常沉敛的替济风别上孝志,两人之间突然蒙上欲言又止的冲动。
「我想问你一件事。」
宁修淡淡喔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一天就是我们飞车的那一,你是不是说过,」济风没有停顿太久:

「你喜欢我那类的话?」
「喜欢?」
「你喜欢我?」
「NO 我从来不说我喜欢你。」
「喔。」
那天果然是E与混合物的幻觉作用。
「--我爱你呀--这一类的话,对你有用吗?」
「有用?什麽有用?」
「我爱你,对你有任何意义吗?我看你不如趁年轻去景美、公馆置产吧。」
「你……你怎麽知道的?」震惊的跳起来。
「下请别用对讲机说我坏话,久而久之也会内伤的,懂吗?」宁修低头含了一口烟:
「头七一结束,我就要走了。」
「走了?」一句简单的话让济风无从理解。
走?他什麽时候留下来过呀?
「我要回台南,服完兵役就会出国。」
「台南?」
「我会用最慢的速度从台北晃回去,等阳光刺开眼睛的时候,就代表我可以永远不用再

看见你。」
济风拧著眉头,还在思索他话中的真正含意。
「”回去”台南?」
「我高三转学到台南,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在我参加台大转学考之前,就是念成大。」
「成大?」好像有听过:
「你干嘛去南部?你哥不是在这里?」
「是啊,不过最近的我变得容易心软。」
「听拢呒(听不懂)。」
「我是指我对前任BF。」
「BF?」

「Boy friendor Male lover」
「……男朋友?」诡异的瞄了宁修一眼。
「Bingo! You had greatly advanced in English 阿风。」
(答对了,你英文进步了。)
干!这人不说一大串洋文会死喔!
「你是说,你前任女友回头找你?」济风问。
「嗯。」面对眼前这死脑筋,宁修已经懒得纠正。
「为什麽?」
「你也会好奇?」
「你别管,我要知道。」
「我不知道,他找过我,希望我回去替他管店,他说他不再计较我手臂上的疤,他说…

…。」
「他说什麽?」济风紧张盯著他微开却没发出声音的嘴型。
宁修耸耸肩:
「我不知道,他被Kevin赶开了,那两只在马路上拉扯半天,我就藉机溜来你家。」
「宁。」
「嗯?」
「你脾气好的时候,人很不错……。」
「喔?那希望你下辈子,能懂得欣赏我这个小优点。」温柔的鼻息,不经意扑上对方的

下巴。
「你,开玩笑的吧?」
「或许吧。这是我的──临别赠礼。」宁修从旁边拿出了包装精美的礼物。
济风皱著眉头,奶奶的死讯、吴家的排除、还有宁修的事情,一切都令他想皱眉。
济风紧张的撕扯那包礼物,当它微微松开时,两手却又软弱无力似的缓慢揭开包装纸。
「四年了……,足够让一个毛躁小子念完大学,或许我们真的是无缘吧。」宁修弧出一

道好看的微笑。
济风终於打开了礼物,是一本书,他眉头锁,该不会又是什麽奇怪的小说吧?

自从他高中买了一本”孽子”後,才一打开,就念到有个男的被学校勒令退学,简直是

抹把盐巴洒在自己的伤口上,他揍了那书几拳後,从此再也没看过那本封皮了。
「希望你会喜欢。」宁修的嘴角逸出轩昂自若的微笑。
「操!」济风把书砸到地上。
「别那麽冲好不好,」宁修替他捡起来:
「你这个样子怎麽去跟大人讲道理?」
「你管我!」一股酸涩突然泉涌,好在及时被济风镇住。
宁修把那本厚重的书丢回济风腿上,封面有烫金的几个楷字──六法全书。
「我不想管你,但你真可笑的让人看不下去,你以为只要是女人,你通通都可以上吗?


「废话。」
宁修一付有话讲到没话似的,没气的把眼神瞟向远端。
「也没错啦,只要不是男人,管她是阿猫阿狗,你通通可以……。」心口突然跳了一下

!随即甩开,烟头烧到他手指头了。
「你还好吧。」
宁修隐住眼底的烫伤,淡然道:
「总之,你好自为之,不要老用同一招,你以为把纸撕掉、随便人家揍,就可以解决所

有事情吗?用点你的脑袋吧,风。」
「你没事吧?」济风对自己的境没有半点危机,反而为对方露出忧色:
「难道是我叔叔对你太凶了?」
在这最高的顶点,所有被宁修抑压住的抓狂冲动,一举溃堤:
「Shit!要不要换你跟那混蛋周旋,我在房间写切结书?干!你也稍微关心一下遗嘱内

容吧。」
「咦?」济风愣了半天,并非是想不透宁修跟叔叔商议的内容,而是……宁讲的这话好

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书?……书?」
遗书?
济风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有谁曾塞了一封遗书给他,正当济风乍开记忆宝盒,本能的想

摸索口袋里的遗书时--。
「济风!」突然有人叫唤他的名字!
济风一抬眼,小桑就扑了他满怀,啜泣的悲鸣从她娇小的身躯中无限绵延,连济风都感

染上厚色的灰蓝。
两个相拥的男女,同样穿著孝服,偎紧著对方,沾湿了彼此。
直到宁修丢下抽不完的嘴烟,慢慢退出了两人视线以外。
(本章完)

**承认吧我仍在拖戏不过保证这几天案情一定会有个明朗化**

第廿三章 燃点 之一

「老大,乾脆让我去干掉阿德!看那龟孙还诺某隼矗 
「嗯,」小渡被身边的兄弟一劝,心也有点动摇了:
「门户清清咧心咖(较)清,伊母的!姓吴的不受教!」
二护法也在旁边跟著点头,但心里开始怕怕的,如果渡哥真坐回老大的位置,会不会也

要他这个二护学著跟男人……!
这种禽兽的勾当,他可怎学也干不来!
「老大,阿德回来了。」眼看干架在即,旁边的兄弟们纷纷露出兴奋的神情。
「好,你们全出去。」
「老大!」大家失望的呐呐恳求著小渡。
「老大,你被风哥的人管,我们看不下去!」

「对!对!」
「知道了。」不耐烦的打断众人。
小渡心里不是没有交战的,吴济风,难以控制的火,浪费了他一身的能力!
小渡沉思又沉思著,终於决定,如果他还找不到控制那团火的方法,他就让吴济风和邱

信陵全都後悔!
「鹿头,你挡外面的白烂,给我五分钟。二护,叫黑马和他小弟来见我。」
「喔。」二护感到诧异,渡哥在里面闷了这麽久,要是他,早就把不听话的人扫光光了

!连阿德自以为的”自己人”--鹿头,都已经站在渡哥这边了,到现在,渡哥对风哥还有什

麽好犹豫的?
「渡哥。」
「渡哥。」黑马又带著小弟诚惶诚恐,在众大头面前低著头。
「喔,你不用担心,你表现的很好,我记得我说过用得上你们。」
「老大,你叫我做什麽,我都拼给你看!」
「很好。你们吴老大的阿妈挂点了,他忙著做七,你找他的观护向他阿妈上香。」
「是,老大。」
「还没完,你只要告诉你观护人,吴济风有带违禁品,要他搜查就行了。」
「是。」
「很好,你第一出动,我就等著看。」
「谢谢渡哥。」
「可以出去了。」
「是!」
阿德在门外不满的询问声已经慢慢接近,小渡的目光随即瞟向了二护:
「你也找人去上香,不过阿风信不过你,你别出面。」
「要做什麽?」
小渡拿出一个夹链式的透明塑胶袋:
「这是四号细仔,你栽在阿风身上。」
「喔……。」他不能出面,又要找风哥信得过的人下手,恐怕风哥不是怎麽好应付的。

「渡哥,你要把他送回笼里?卖粉的刑期很长。」
「嗯,阿风没这种摔(药粉毒瘾症状),这稳的。」因此不会被送去勒戒,而是直接被

当成卖粉仔,又在缓刑期间,这阿风绝对脱不了身……。
「陵哥这几天也会去上香,我们的人要一起?」若是这样,要同时让陵哥、风哥信得过

,又要有两下子的人……,实在难找的很!
「不用,我们去我们的,跟阿陵分开免得坏事!」 
「只是,」小渡继续道:
「按几个人那边盯著,阿陵去上香那天有任何状况,随时告诉我!」
「是。」
如果没有意外,姓吴的不是去吃牢饭,就是和他对上了!
他很清楚,风陵渡对外的声势,就靠著阿风一人,如果连老大都被关进去,或者老大跟

老三闹翻了,外面的人会怎麽打落水狗?
但是目前他受制於阿风,随时有性命的危险。
他和阿风的对峙,胜负就看谁硬下心肠,先动手。
他的帮,真的得从头来过了。

*  *  *

靠,祖宅今天冒出一大挂人来吊丧,中午的坯啦(盘子)看来是不够了,济风想到祖宅改

建前的旧红砖房,那里已经变成杂物的仓库,去那边找找,应该会有那些玩意。
一进仓库,上头掉落了一层厚灰,他挥动著手,大咳了两声,想尽快在老旧的木柜中脱

身。
红砖房没有水电,而且地点偏僻,好在是大白天,头上有两块透明的屋瓦会透著光线进

来,但一屋的灰尘在光下飞舞,让他的喉咙又开始搔痒起来。

有了,一个与人等高的大木柜在灶旁昂然挺立,济风曾在那里找过碗盘。
操,高大的碗柜虽然比不上他高,但一打开左右两扇柜门,就发现碗盘被藏得很里面,

济风努力伸手去捞,他妈的,仍旧捞不到,这一柜子全摆著啥米碗糕(什麽东西)!。
「立委。」
「天棋。」
「堂哥。」
刻意压低的嗓音。
有人推门而入,济风暗吃一惊,赶紧阖上柜门,蹲下身体以防被人瞧见。但破旧的木柜

却被摇晃了重心,一股脑儿就要往济风的方向排山倒豁而至--。
「啥米(什麽)声音?」一行人看向旧灶头的方向。
「别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我们惊到猫或狗了。」济风的堂叔不很在意。
「家雄,做事不要太大意。」天棋不以为然的瞪了堂弟一眼。
宁修正拿出手巾替大家擦拭桌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天棋看向宁修一眼,宁修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慢慢走向声音的来源

,脚下不经意的正好踩过地上明显的大脚印。
到了目的地,宁修东看看、西瞧瞧,甚至还打开了窗户,却一无斩获的回到天棋的身边


这几天,宁修的脸色看来臭得很!
大概是受到女儿跟那杂种消失一天的缘故,不过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知道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等著办吗?
「家雄,妈的遗嘱都照我们所想的规划,你是怎麽叫叔叔办到的?」
这几个男人看似在庆功,宁修却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走开了。
天棋不悦的警告他一眼,但这心高气傲的”准女婿”还是迳自走向了窗边,倚著大碗柜,嚣张

的吞云吐雾起来。

济风蹲在地上,全身绞痛著,简直快撑不下去身上重量的他,突然之间抬起头,诧异的

凝了对方一眼。
家雄继续面露得意的笑容:
「人在破病(生病)时,什麽事情都好办!」
家雄的一句话,把天棋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你再说一遍?你是用什麽方法要我妈立遗嘱?」
「我……怕老人家已经意识不清,都送加护病房了,所以我就教她了几句……。」
难怪,事情顺利的不寻常,天棋本还想从其他继承者手中,买回全有的田地,但按照妈

的遗嘱来看,他根本不需费太多精力,吴家所有的田地就已经落入他手中。
「叔叔是个老糊涂,你也跟著急性子起来?生命力这种事是说不准的,你逼我妈立遗嘱,

万一我妈清醒了,你叫我该怎麽解释?」
「放心,婶婶也过去了,计画都已经进行的那麽顺利了?对了,那个什麽时候……,」家

雄警戒的张了窗边的宁修一眼,天棋颔首:
「他没关系。」
「吴家那几甲田……民国几年会变更?到时候田地变建地,一翻就翻了不知几倍,呵呵,

我家的那片田地就要靠你帮帮忙……。」
「当然,地方政府的新市区计画,还得靠我打点。」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大家不自觉都笑了出来。
只有窗边的这两个年轻人,心中不断咒骂,一群老不死的还不快闪,肩头都快被压断了!
宁修也抽太多烟了吧,天棋看向他,攒出不悦的眉头。
他从来不知宁修也会抽烟,而且看来烟量还不小!
这样他怎麽能放心把女儿许配给他,算了,等解决那杂种的问题以後再谈。
「宁修,窗边有什麽不寻常的吗?你快关上窗户,过来这里坐,你想让外面的人起疑吗?


宁修在熄烟、关窗的瞬间,不经意地对上了济风的眸光,纵然不到一秒的刹那,济风却像

电击似的,魂魄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震动。
那双眼睛,那道光芒,比天还邃的温柔,比地还要厚的怜惜。
宁修是什麽时候开始对他有这样的神情?他很困惑,为何令他感到如此陌生的熟悉。
浑厚的身体,在犹豫之後,还是乍离了他的身边,济风咬著牙,准备好承受接继而来的山

崩石落!
他妈的!这柜子还不是普通的重!济风独力用自己去撑,压力正重落在昨天的脓伤,干!

好痛!
真不知刚才那男人是怎麽撑过去的?
不行!不能让柜子随便晃动一下,不然那些大人会亲眼跑过来看的。
痛到变形的背骨,在一世纪的重挫中,忍受著过不去的光阴。
再怎样难熬,他也得冒著冷汗,弓起腰杆硬著撑!
也是直到这一刻,济风才确认宁修是向他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程度的帮著他。
为什麽?因为他喜欢他,他才心软?
他喜欢他?
他怕他。
远从在美术教室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很怕他。
遥遥的那一头,宁修的手机突然振动,被惊动的男人们不满的瞪著他,也草草结束了他们

的密谈,然後关门离去。
撑到最後一刻,济风起身,把重负反往墙壁一顶,干!破格柜子终於被拨回墙边,斜斜的

靠著。
济风赶紧拿出需要的东西,再把柜子恢复原状。
背上的重担终於卸下来了,身体变轻了,空气里也更稀薄了。
对了,是因为少了他的气味。

他心里清楚。
但他怕他。
害怕喜欢的感觉。
就如同他害怕喜欢姐姐的感觉。
害怕,对阿灵产生了那种感觉。
之後。
迎接他的,是她先落入阿洋,接著是爸爸的手中。
就在他眼前。
不在他眼前的,还有那些不断上门来指名”幼齿”(雏妓)的人客。
还有放开他的手,直接从顶楼往纵身一跳的残酷。
他从此学习到了,”喜欢”是残酷的。
”喜欢”的感觉,简直像男人专为他装上的陷阱。
要他闻到自己为挣脱陷阱,弄残肢体的满身腥血。
割下了体肉,换取到生存,他继续在他们的狩猎区仓皇奔跑。
猎人只不过是取乐似的,等著他下被陷阱勾落,受尽折磨。
看到宁,就像看到男人捕捉他的捕猎器。
可是却在这一刻。
他惊发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踩进去了。

(请接燃点之二)
(男主角突然变得既感性又识相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呀哈哈男主角其实是感性的双鱼座呢)

第廿三章 燃点 之二

「阿风。」
「佩兰。」
「妈过去当天,我不知道他们没连络你,而且我那天心情……。」
「别说,我了解。」
看著佩兰柔荏的身体在风中轻轻抖颤、眼中浮起了一层薄雾,他甚至听到滚上她喉间的

嘶哑。
济风不免又把自己的胸怀借她一下,他温柔抚拍著她娇瘦的双肩,却仍未曾真正掉下他

的眼泪。
「妈的遗嘱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婆婆送加护病房时,围在她身边不让他人靠近的叔公

、堂叔等人搞的鬼!
「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不想留在这种地方!反正妈也走了,他们……为了财产,竟

对妈使的手段……,呜……。」
珍珠般的泪水,热腾腾的浇在济风怀中,他将她搂的更紧,吻著她的秀发,心头知道她

和小家伙即将离他而去。
「什麽时候走?」
「我要跟他商量,你可以载我过去吗?」她急著见宋先生,商量继承财产的细节,以及

他们日後的规划。
济风点头,他知道头七结束後,将有很多人会离开他。
不由然,佩兰幽香的身子又被他拥的更急。
突地,有个男人接近,济风眼角一瞄,赶紧松开佩兰,一下子就与她离了大老远。
「我只是安慰她。」紧张兮兮的解释著。
「我看到了,你慌张什麽?」宁修f适的把手插进口袋。
对呀!他在紧张什麽?
「我又不是你什麽人。」对方又漫不经心的补上一句。

「上车吧。」宁修把发财车的钥匙递给他。
「干嘛?你开就好。」
「目前我的驾照还被吊销中,只能骑机车。」
舍命飞车的事件再被提起,济风脸皮再厚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你的车我赔,昨天你帮我,算我欠你。」
「是吗?」根本不想放在心上的傲慢:
「反正你我都习惯了嘛,还差这一笔吗?」
济风不管他的冷嘲热讽:
「你车全毁,我赔你十万。」
「不需要。我车保全险,你还是留著缴遗产税吧。」
干嘛缴税?济风微微纠眉,这男人又说到哪去了?
「我不想欠别人。」
「正好,我也不想别人对不起我。」
「那你要多少?--我给得起!」
「Give me ten 就不知道你给不给的起?」
「给你……十?十元?」
「No your kisses how about?」
济风的脸突然像触煤般乍红起来,身体往後一退,眼珠子开始游移不息。
「Just your choice Yes or No? However I don’t care」
「为什麽……你又要跟我那个……。」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非常不对劲。
按说,这男人可以趁机大敲竹杠,偏偏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对那种奇怪的事情有兴

趣。
「你怎麽老跟别人不一样,上办事,现在又来了……。」总爱往他身上打转。
「彼此彼此。」
「干!说什麽屁话?」
「屁话?」冷冷闷哼了一声:
「我这种嗜好也得有人配合,你不就一路跟我配合的很好吗?」
「DDDD!」气猛地倒抽上来,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气结盘据在胸腔,握好的

拳头正要往他漂亮的脸上送……,但,拳心渐渐松垮下来,操!
若非宁老摆上一付想杀光他全家的表情,他好端端的,没事干嘛白白牺牲自己?干!呒

生目秋(不长眼)!
「话又说回来,能得到敌帮老大的香吻,一吻一万块,还是很划算。」
「他妈的。」
济风跟聋子似的,丢下旁边的人,一声不响钻上了车,狠狠掼上车门!
宁修依旧面不改色跟著他上车,还占据他的邻坐,剩下的佩兰,只好浑身怏怏不自在的

坐在宁修隔壁,三人一路上默不作声。
但济风很清楚,有人正等著他的答案。
「我先送佩兰去一个地方。」
洋洋潇潇将手一摊,眉宇之间彷佛是从天上洒落下来的帅气:
「随便你,开车的人是你,我只要买得到晚上做饭的材料就行了。」
跟宋先生见面的半路,总会杀出同一个程咬金,无奈的佩兰终於稍微习惯。
不过她真搞不懂阿风这糊涂虫,还会把情敌当换帖(死党),平常怎不见他和别人这种好

法?
「呀DD!」佩兰一回神,立刻死命的尖叫:
「开慢点,阿风,没事别开那麽猛,喂!看前面!」
济风左脚踩住离合器,在降档的瞬间,燃宁修的神色如故。
「你到底要不要命啊?」突然之间的无名火,让同车的佩兰赫然一吓。
「当然要,台南还有相好的阔呛货等著我,不久後,他还要陪我出国造,在美国念念

名校,偶尔还可以回台北来探探亲,我好日子还长的很。」
「废话!干!驶恁爸!干栀芭!干破恁母DD。」
「够了没?」宁修打断他,这男人正失控的拍打喇叭和方向盘。
他心中有一股激烈的羞愤,已经冲破他的理智,震U他全身的肌肉,扯裂他所有的脉搏

为什麽要自找麻烦?为什麽要探索他时好时坏的脾气?为什麽DD。
「你到底必啥米网?你到底得想虾货?(你到底在搞什麽?你到底在想什麽?)」猝然舍

命陪他,又毫不在意与他道别,更在最要命的时刻突然放电……。
宁修从容的笑意兀然之间隐退,操,好死不死,对方冒出这句方言,他竟是有听没有懂


事到如今,宁修只好乱打哈哈,不然这直小子情绪转化的速度连他都快跟不上。
「喔,你还好吧?伤口又发作了?」
「恁娘咧!」暴喝一声,便不再理人。
最在意的那句始终没问出来,他到底比较在乎他,还是小桑?
他到底是在乎他带她走,还是她跟了他走?
在乎她,就不应该对他好。
在乎他,就……。
在乎他?
济风的脑袋突然完全空白。
所有的思考突然间封锁,全成了乱码,他只能像白痴一样微张著嘴,整座脑子突然像开

打似的,乍然将他驱逐出境,剩下他能听到的,只有回U不止、从没听过的战事密语。
死抓著,他把方向盘捏的狠紧,黝黑的拳背,已有明显的青筋爆裂出来。
「我呒想袂够尬你狗狗缠,还你十盖了後,我袂够尬你有任何牵连!」
(我不想再跟你纠缠,还你十以後,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Very Good! Let’s go」
(非常好,我们开始吧。)
济风戮力挣紧拳头,指甲和血肉几乎就要在拳心合为一体,直到掌纹箝入了血丝,他才

因发麻而微微松开肩膀。
真的想不透DD他的错误真那麽难以纠正?
所有情绪里的汹汹起伏,强制的交结,硬是化成一股难以咽下的波动,仍还一级一级的

刺著他神经末梢,是他的肩骨在震颤吗?对自己冷嘲,活至今天,还有任何感觉是他吞不下去

的吗?
从第一他无故被摔到床下开始,他就已经学著怎麽硬生生压抑抗逆的感觉,将一切,

在不对头的情况,全部化为乌有。
尤其当他面对著纠正这一连串要命的错误!每在他自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再下一

,更多的炸弹又朝著自己冲爆!
用身体硬压著导火线,纵然遍地的火已点著,他还是逞强著不让它引爆。
开炸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下几片零离残肢。
关於揠抑不平、倔强、反叛的气焰,他已经控制的很好,可任由猛怒在胸口震耳的扑翻

,就算激烈已咬上唇齿失去血色,他的眼神,仍可完美的呈现令对方满意的输诚。
是在哪里训练出来的呢?他已经不想再忘记了。
「呕DD!」
车开到一半,济风突然冲开了车门,不断朝地面呕吐,引起一车的惊愣。
干!身体和脑子全在反抗他。
止息了所有的活动,济风定下心来,试图稳住,继续平静的开车。
终於把佩兰安全送到和宋先生相约的老地方,自己一路的失常,还好没扯出大差错。
佩兰下了车,只得把济风的反常解释成哀伤过度,她柔声劝了济风几句,忽然看到宋先

生站在不远候著,宋先生柔和的视线,已沉稳的朝这儿瞧来。
「漱口,把嘴洗乾净。」宁修递了一瓶矿泉水,眼里带有强制的硬性。
济风瞧了一眼,接过水,漱了半天,见宁修依然强势的盯住他。
「嗯?」
「我现在就要,The first」宛如钢铁般的坚硬不移。
「?」
「我要你现在跟我kiss」
这下换济风愣著。

宋先生朝著佩兰缓缓走来,当她快拥到对方的前一刻DD两人突然像触电般,完全傻住


他们不约而同往车上一张。
两个大男生的唇齿相拥,身体不分彼此,像万年後再进入行轨的行星,热切的、怕离

地,尽情的紧紧磨蹭。
车旁的俩人有点吓呆了,直愣愣瞪著两张来回舔吮的吸盘,双人的下巴也弧著圈圈,欲

求不满似的摩擦著对方。
「他们……?」
不管这一刻,他们真正的心情是愿或不愿,对於他们卷开对方,展开双剑对战的长长热

吻,嗤嗤的吮,不禁的舌碰磨齿擦撞声D-。
在旁观者的眼中,这种旁若无人的激情吻,事实上,已经过於”成人级”了。

***我日後的辛苦可想而知,天哪!还有九个要写?如果我突然让谁无故消失……不用吃惊,绝

对是我被这可怕的工作量吓到了***

第廿三章 燃点 之三

「你有听讲呒?」
(你有听说吗?)
「啥?」
「听讲吴老太太过身有落下两批遗书,饭後讲有效的嘿批丢袂宣布!」
(听说吴老太太死後,传下两封遗书,饭後要宣布有效的那封。)
「捺紧快去看卖!」
(我们快去看看!)

厨房里,邻居大婶、隔壁姨婆争先恐後跑去前厅探听两封遗书的风波,为山雨欲来风满

楼的暴风前兆加温。
「咦?」随後,两个男人提著市场买回的菜肉走进,济风不由得咦了一声。
婶婆们刚刚支援前线似的,喧嚷著要他赶去市场买这买那,现在终於替她们买齐了,厨

房却突然有如干戈阵亡般死寂。
他张了宁修一眼,不确定该怎麽办。
倒是宁修,脸上露出忤逆似的笑意,他轻轻操起锅铲,已经准备自己玩起来了。
像看精神病患的望了他一眼。
在家负责料理三餐的济风从没看过有人那麽爱煮饭的,他把生肉、生鲜随一丢,只想

走人。
但见到宁修已经把将猪肚放入热水川烫,这一手迅速把姜切丝,准备了汤锅滚水,接著

又顺手把猪肚切了片。
虽然不愿承认,但宁修的刀法真的很俐落。
「有那麽好玩吗?」济风对他脸上露出的顽皮似的笑容大惑不解,他索然走近他。
「哪有人把莲子放进猪肚汤?我没看过。」
「不然呢?」宁修依然继续把莲子浸入清水里。
「放酸菜或咸菜吧。」
「我煮这麽多年,我就只煮过莲子猪肚汤。」
「我煮了十几年,我从没看过这种煮法。」
「放莲子。」宁修不想采纳。
「放酸菜。」济风更不甘示弱。
「只是小小的莲子,你怕什麽?」
「我才没有,猪肚汤明明不用加莲子!」
「你不用担心,」宁修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又不会煮的很苦。」
「他妈的!岳宁修,有种出来单挑!」济风暴戾的管起短袖,抡抡拳心。

「要挑?我奉陪。但我从不在厨房揍人。」
「揍人?干,谁被揍还不知道,走!跟我去外面挑!」济风健壮的手臂猛往外头指去。
「蛮力取胜太无聊了,我喜欢比技巧。」
「随你高兴,我都奉陪,看你要蝴蝶刀还是……。」
「跟你比煮饭技巧。」他习惯性的打断他。
「啊?这也能比?」
「一人负责半桌的菜,收拾桌面的时候,把所有的菜堆起来,谁留下来的剩菜最多,就

是他输。」
「好!你死定了!」济风壮志勃勃搜刮上好的食材,只想留下几条黄瓜萝卜给宁修。
「你──!」宁修挑眉捡著馀下的食材:
「跟你借点猪蹄行不行?」
「办不到!」
宁修叹了口气,急中生智的就霸住瓦斯炉上的炒菜锅。
济风睁大眼:
「你一人占两位,叫我怎麽煮?」
「你家的事!」宁修已经开始把手边的青江菜洗净,沥乾水分後霍霍切碎。
「干──。」济风悻悻然扭过脖子,开始打起土灶的主意,好吧,没有瓦斯,自己烧柴

火总可以吧,说不定煮出来的更有饭菜香。
济风蹲下身,把木炭塞进了灶底,燃了报纸当引,弄出了一堆烟,却无法将木炭点燃。
「大笨蛋,我问你,枯树枝和木炭的燃点,谁比较高?」宁修突然在济风眼前蹲下来,

距离近的足以把人吞噬。
瞪了这男人一眼:
「多管f事。」
「回答我!」
「按衲也袂坏?伊娘咧,我若也仔?」
(这样也能凶?他妈的,我怎会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宁修不安分的贼手又想靠近对方的嘴部,对方心一震,手顺

势一推,就给了对方重重的一记。
「噢,你好暴力!」好痛,宁修被摔在地上喊疼。
「敢跟我动手动脚?当我斯文人?干!搞不清楚状况!」
「我只是想问你,你的燃点是炭,还是木柴?」
「我?屁话,听不懂。」
「你心中的热情是是高燃点、还是低燃点,你会听不懂?」若有所指的低沉一笑。
济风的思考和动作突然停格了三秒,之後爆出一句:
「干,你不要跟我谈感情!」
「谈论的谈?还是谈情说爱的谈?」宁修的脑袋追上对方想法转动的速度。
「他妈的──你、不、要!大智障你听不懂吗?」
济风一脸不爽的起身离开灶头,但他还没忘记比赛,他据住了宁修的瓦斯炉,爆了香蒜

及辣椒,洗了一堆九层塔摆在一边,正当他摆上海瓜子,浇上米酒的时候,小桑站在门边,轻

轻唤他。
济风一回头见著她,惊艳似的楞楞盯著她,宁修正蹲在灶边起火,挥汗如雨下,见那色

小子魂不守舍的痴模样,连起火锅都放著不管,不知觉又燃了他一肚火,他肆无忌惮绕到济

风背後,突然之间,火热热的身体整个往他身後一贴,宛如抱著尤加利叶的无尾熊。
一发不容。
「!」与对方错脸而过,济风除了震惊,只剩下痴呆。
偏偏宁修这行为不算严重侵犯到他。
宁修结实的手臂正翻弄著济风眼前喷火的锅铲,可是宁修的手不是握著铲,而是铲子上

的那只手。
前面是熊熊火海,济风已经无路可退,尤其他还没完全回神之际,错觉宁修的身体继续

贴紧他,嘴颊难以抵拒的触碰他,俊邪的脸庞就在济风眼前无限扩大……,直到他吓了一醒。

但热火仍在宁修手中被翻操著,济风无可去,只能任由继续被簇入怀抱。
小桑看著这一幕,心中有说不出的奇异滋味,她的理智告诉她,宁修只是情急中,奋不

顾身扑上前去救锅,但情感让她的忌妒与不安,流遍全身经络。
太突兀了,突发到她竟分不清楚她忌妒的是哪个男人,j惶飘忽的心情翻著她,搅了一

阵又一阵,等到宁修稍微松开怀抱前的人儿,她的心才开始著地。
刚刚……有亲到吗?心口抽动一下。他妈的,自己怎麽老想著这种问题!济风又骂了自

己。
退开身体的宁修,浑然不觉的淡笑著:
「还喜欢那道菜吗?求我的话,我还可以再给。」
「你……。」济风怒目攒眉,咬牙切齿,觉得这人老喜欢颠倒是非。

**未完因为这节稍长我分两载**

第廿三章 燃点 之四

**请先看燃点之三**

「你们在做菜?」小桑跨进厨房,打破两人的局面。
「小桑。」济风见她走近,有股拥她入怀的冲动,却碍於情敌当前,只好只摸摸她的脸

,探探她的樱唇。
「我来帮忙。」
两个男人开始面有难色。
宁修首先发难:
「你在服丧时期,依你们家习俗,你不方便在厨房帮忙吧,万一被长辈看见,我们大家

都会被电的。」

小桑秀丽的水眸向济风一瞟,济风的表情还拿不定主意:
「济风不也在服丧吗?他都没问题,何况我只是帮个小忙而已,长辈应该可以容许。」

接著开始自动自发:
「这些菜都要洗吗?」小桑从水槽的左右各拿了一大把小白菜,拨入洗菜盆里,带根的

清脆菜叶塞满了盆子,两人心中不免一凛。
济风忍著不作声,宁修则气定神f等看济风的反应。
「你……,看你洗菜太辛苦了。」济风终於忍不住挪开洗菜盆,他很在意比赛,并不想

由泥土味或蹂躏程度定生死。
「不知还有哪里是我帮得上忙的?」胸前湿了一片,小桑伸伸舌头,觉得自己真是笨手

笨脚,但跟喜欢的男孩在厨房里”做羹汤”,让她感觉十分惬意。
「你帮他切葱!」济风指著宁修,带著恶意的微笑。
宁修则飞快从对面拿过一大把葱,一同摆在砧板上:
「顺便,这是你男人的。」平淡,心头却挥之不去的一股自虐感。
随著小桑生涩的断著大把的葱,却无法一锯断,只好用尽吃奶力气使著刀,却怎也无

法完全切断啃齿般的葱段,空气里弥漫著一股葱呛味,济风终於快不行了:
「桑,你先出去。」济风敲著她的头,玩笑般加了一句:
「笨手笨脚的。」
「你敢嫌弃我?」小桑做势要敲回他的头,两人互相在彼此身上捉弄了好一会儿。
但济风随即就丢下怀中的小桑,因为他听到宁修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开炒,心中悬念著

要与他一分高下。
济风依恋的吻吻她的发,大掌碰触了她的娇臀:
「去,出去玩洋娃娃。」
小桑瞪了他一眼,还是这麽温情。
她在旁边看著两人,心中不免又对另一个追求者过意不去。

可是看著他们像互助又似相竞,快节奏的切炒、红烧、清蒸、煮炖,整个厨房在铲动、洗涤声

中,两个专心的男人不知觉就彼此搭上了默契,使得忙的铿锵声更加明快!
小桑突然感到一股不耐,是的,一旁的她可以看尽男人的执心,从他们坚毅的嘴角、前

额不驯掉落的发稍、目光如炬的咄咄雄心。
可是,她突然觉得他们眼中只有做菜,尽管两人散发著认真十足的魅力,但小桑从他们

执著的身影上,竟找寻不到能够参与的位置。
很不安。
该是她想太多了吧,一切应该只是来自於连日来的神伤,是自己太累了吧。
还是先回房间歇一下,醒过来以後,这些不祥的感觉自然就会离她远去。
於是她默默退出了厨房。
剩下的男人仍像百米赛跑,做最後的冲刺,他们比快、比狠、比想得到的奇奇怪怪的菜

色。
「我们先把煮好的一道一道送出去。」宁修一付裁判兼球员的J模样。
「好!」济风不免好奇的凑过来:
「你煮了些什麽玩意?」
「焖肉菜饭、枫泾丁蹄、虾籽大乌参、双色虾仁、蛤蜊鲫鱼汤。」
「咦?你是哪里人?」
「上海人。」
甫听之下,济风的嘴巴还来不及阖上,一脸已经写满了大惊小怪:
「你……你是外省人?」
皱了眉,都什麽年代了,还使用这种挑起族群对立的辞儿?
「你不知道吗?」
「不像啊,你哥不像。」
「需不需要我多绕几句上海话给你听听?」
「不!不用了!」济风连忙回绝,嘴里还是不免咕哝,──他竟然是外省人?
「你在那边念念有词的干什麽呀?」

「没想到你是外省人,难怪常跟我讲国语……。」依旧念念不忘他的省籍。
这小子!乍听他是同性恋时,也没这麽夸张的反应,真是无聊!
「喂!你到底上不上菜啊?」宁修被他打量到不耐烦了。
济风收回审视般的目光,却又忍不住侧头多瞄他几眼。
他开始对这男人好奇,他跟他来自不同的祖先,学著不同的儿语,尽管外表看不出来,

但他又确确实实与他不同。
宁修的家教应该跟他完全相反,他有爸爸吗?谁教他学话?谁教他做人的道理?
好奇怪,宁修竟然跟他来自全然不同的省籍?济风觉得有趣极了。
斜睨了这男人一眼,无聊嘛!
还是率先把他的得意作品端上饭桌,独留济风一人在厨房猛咽口水,他一点也不想输给

他!
宁修回来了,微笑的表情看不出战况的端倪。
接著换济风出去,他端著自己最得意的蒜味米酒生蚵,一捧出去,立刻被天棋等人下了

逐菜令!
「生的东西还敢端上来,不像话!拿走!」
宁修在厨房见到济风把他的”名菜”原封不动端回来,那张脸活像沾了大便,宁修终於

忍不住笑到岔气。
晚饭席间,济风极不痛快的品”宁氏料理”,简直食不下咽,但自己的创意菜已被两

个长辈批评”嫁(很)恐怖!”
每都输他!济风很不甘心,乾脆直接找他单挑,反正这大少爷干架一定干不过他!
宁修心想,拜托,他可是拿过厨师的丙级证照,小济这种可怕的自创菜怎可能比过他?
台南的那段时光突然在宁修脑海倒流。
从高三那年,他就开始在Leo的各家分店驻唱,後来还学习厨艺,尝试经营,成了Leo最

得力的帮手。

那时,Leo眼见宁修一步步努力充实,惊人的进步速度,成为日後的老板都遑不多让,因

此Leo压根没想到宁修会在一夜之间考上转学、不告而别,但这的确是宁修的一贯作风──不会

有丝毫预警。
「有够呷呒?你购杯给恰一碗笨呒?」隔壁的婶婆亲切的问候宁修,宁修却傻楞原地,

不知该作何反应。
身旁的小桑没注意到宁修的变化,倒是跨了一个小桑位置的济风突然为宁修接口:
「她是问你要不要再添一碗饭啦。」
「喔,不免,不免!」用生涩的台语回答比手画脚。
此时,隔壁桌的舅公突然严肃的起身:
「各位嗣大小辈,等恁呷饭就来宣布最尾的遗嘱。」舅公身旁带著律师正朗声宣布著。
(各位长辈小辈,等我们饭後宣布最後的遗嘱。)
全部的人顿时像煮沸般,议论纷纷著,欣奋或担忧的猜想最後的遗嘱会不会提到自己的

名字。
「休等一咧。」(等一下)天棋和堂哥一行人起身,如临大敌的与舅舅质疑著第二份遗嘱

的真假。
但律师表示,最後的遗嘱有提到前一封遗嘱作废,而且还有老人家的录音,因此只有他

们手上的遗嘱才具有法律效力。
整个祖宅开始闹烘烘,每个人都热烈的议论、臆度第二份遗嘱的内容,过一会儿就要宣

读了,大家不免期待又怕落空。
天发的心情也是一样,之前阿母的遗嘱给了他房子,还有一份田,弟弟天棋劝他把田地

卖给他,拿到现金不但可以还债,下一期乐透就可以包牌,天发一想到发财梦,整个人就醺醺

然。
既然旧遗嘱内容失效,那天棋之前要求他跟济风断绝收养关系,再加他五十万的承诺到

底还算不算数?
他对济风不是没有感情,不然当初怎麽会在晴芬那儿见了他几後,最後还了赢睹得

来的钱收养他呢?
但後来父子之间种种不合与陌生,使得一切变得那麽力不从心,尤其天发现在只顾得了

自己的手头问题,对於不肖子的变质,他再也无力矫正。
遗嘱缓缓从律师口中念出,新的遗书比之前宣读的那提到更多人的名字,身後的家产

也分割的更零碎。
大家不由自主的引颈翘望的聆听,竟像年终摸彩似的紧张刺激,只有济风一个人落在後

头收拾著桌椅。
佩兰的名字、小颖全被念过一,小颖继承著两分田地,成年以前由监护人佩兰保管,

而佩兰则是得到一些值钱的手饰。
「搬走啦!」不知是哪个长辈嚼著一口槟榔,使唤著济风把挡路的饭桌搬走,济风用手

背揩了揩汗,用力吸气,便一鼓作气的抬起了笨重的桌子,蹒跚的往外走去。
「吴济风──。」
谁叫他?济风无暇回头,却还是回头了,他听到他的名字是从律师的口中喊出。
「嗯?」
一屋的人楞口了几秒,突然之间喧噪的争议起来。
济风扭回脖子,继续进行他的搬运工作,终於费尽力气将桌子搬了出去。
但他听到,确确实实听到,奶奶给了他两分田!
(本章完)
**这段没有玩亲亲而且挺正经八百的嘿嘿**

第廿四章 加温 之一

「老大,我们快到丰原交流道了,然後勒?」
济风不耐烦的透过电话替阿陵报路,他根本不想让帮里的兄弟来吴家吊祭,但阿陵十分

坚持。
他坚持的程度已经超过他”老二”的身分,他是为小桑而来的,济风明白。但也惟有这

点,他制不了他。
那飙仔对感情的固执程度,济风是领教过的,他们曾经同时看上一个马子,那小子一付

不敢抢又不想让的别拗样,搞到那马子最後惊恐的猛灌安眠药以求了结。
後来济风还不是以不到两个礼拜的速度,玩完了就甩。
低眼探视臂上长曳至袖口的痂疤,啐!这就是当天阿陵拿刀跟他大干一架,留下来的杰

作。
济风夹著烟,另一手拿著竹帚清扫著破旧的红砖房,这间没水没电的发霉屋就是他今晚

睡觉的地方。
「肖仔(疯子)!」济风对阿陵的痴笨早已无言以对,搞到自己现在还在室,真见羞(真可

耻)!

他喜欢小慈、喜欢薇薇,更喜欢小桑。
不过感情是他能控制的,阿陵那小子应该学学,别把男女之间的事情搞的惊天动地,什

麽都豁出去了,结果,还没有任何结果。
奇怪,都黄昏了,济风已把整个废屋里里外外扫完一遭,包括被蛀虫和老鼠啃过的木床

,及废墟般的柴房,但他还没等到阿陵的电话。
济风不怕那帮人开过了头,心里还诅咒他们开错方向,兜回台北。
不过阿陵听过宁修找人送来风陵渡的信,这小子……该不会又想搞破坏吧?
段数比他低就该安分点!
身为老大,他会负责撬好(搞定)阴险难搞的这个,至於这老想谈感情的嫩小子,他会再

介绍更温和的给他!
什麽跟什麽!自己到底想搞定谁呀?今天发烧了吗?还是头壳搭马咖兼相啪结(脑袋变成

柏油,兼打结)?干,呒进雄(不正常)!
济风走出祖宅,想到路边瞧瞧他的兄弟还在天顶飞吗?
一迈出竹篱芭旁边的木钉矮门,济风绕上通往省道的捷径小路上,刚走没几步,济风差

点就被炸晕,操!他那一群好兄弟正在围殴岳宁修!
「停──!」冲过去,立刻止住那帮人冰雹般的狠暴拳脚。
阿陵心有不甘,这趟没带家伙来,他还正使唤小弟拆落路旁的广告旗帜当武器,呒嘟好(

不巧)老大就冲了过来。
「假咻--,大仔,为啥米不冻斩伊?伊是变态飞耶亲兄弟,你不冻放水!」
(继续--,老大,为什麽不能揍他?他是变态飞的亲弟弟,你不能放水。)
「长在办我阿妈的身後事,我不想袂动脚动手。」临时搬出了不符自己个性的薄弱理由


(这在办奶奶的後事,我不想动手。)

「大仔,按捺(这样)好办,」阿陵突然紧咬著不放,根本是决心跟济风过不去:
「後事存(剩)几天?」
「後天出殡。」
「伊,^取转去尬老三关到阵,送完你阿妈了後,大家丢来理这两个叛徒!」
(他,我们带回去跟小渡关在一起,等你送完你奶奶以後,我们大家就来理这两个叛

徒。)
「胆大,冻时换你作主?(大胆,何适换你作主了?)」酷劲的冷喝了阿陵一声。
「甘捺伊耶歹志你不够格作主。」
(只有他的事你不够资格作主。)
「邱信陵。」咬著他的名字。
「存捺我拢总听你耶,我甘捺要求对这查莫体用刑,今马?呀是三刚以後,你决定。」
(剩下我全听你的,我只要求对这娘娘腔动刑,现在,或是三天以後,你决定。)
当然通通不可以!
但济风清楚这群里面也有小渡的拥护者,如果他硬性放过阿飞的弟弟,那小渡的人势必

会来个窝里反。
事到如今,就委屈宁修被他的人痛殴一番了,总比被撒(抓)回帮里安全吧。
济风开始退开步伐,退出了干涉的距离,意思很明显了,他选择让岳宁修就地正法。
刚刚揍到一半就被遏阻,兄弟们很快又恢复揍人的气势,尤其老大也在旁边,兄弟的气

势宛如受到鼓舞,把干人的架势摆的更加精锐,全场简直气势如虹!
眼前的一帮混混皆把拳头硬脚磨擦的更煞气!不管是亲陵哥的,或是亲渡哥的人,一致

认为岳宁修该杀该死!一股迸裂的群众激愤,再被翻炒到最高点,围殴份子的暴戾之气达到

前所未有的高涨。
跟阿陵谈判之时,阿陵的跟班早把路边的旗帜全拆下来,跟班正兴奋难耐的挥动手中的

凶器。

他妈的,等大家都像疯子一样操武器海K下去,宁修还活的了吗?
上膛的走火枪味已经弥漫著这群人,何况他自己已经默许过了。
济风明白这种气氛,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杀红眼睛的莽汉,早已把杀气的弦紧紧拉满,他要怎麽挡?难道是挨过去替他万箭穿心

吗?这是不可能的。
济风无意识的移开了脚步,不是转身,而是迎向腥力的暴风中心,赶在这帮人一鼓作气

往下方狠砸的前一秒,济风的身影突然介入,冷冷的丢下一句:
「他是我性子,敢的人就动手试试?」
大家果然愣住,油亮亮的爆发拳脚乍停在半空。
脸上挂彩的宁修也有些微的表情变化,淡如白开水。
全场不会有人想再动手的,只要看过老大扁人的场面後,谁都不会有兴趣跟他过不去

的。
「大仔!你嘟加讲啥?」
(老大,你刚刚说什麽?)
对呀,他刚刚在说什麽?济风心中後悔的要命,应该说马子,怎麽会是性子?不对,他

到底在说什麽呀?起笑了吗?(疯了吗)
济风仍旧背著他们,身影仍冷的让人牙根打颤:
「你动手试看卖,区仔。」(你动手试试看,邱。)
阿陵心中泛起一阵冷意,但他没选择跟吴济风正面冲突:
「你变了!」阿陵被伤到的是比表面、情绪、自尊还要入的东西,他知道他跟阿风多

年的友情已经一刀两断,他没有办法接受阿风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结识的那个人,阿陵

宁可切断友情,切断他们同患难、共泡马子、一起进出警察局的所有记忆!
「走!」等完全确定自己不会再失常後,济风才冷冷回头面著他的兄弟,命令他们解散


「你尬杜仔拢总同款!干伊娘!大家兄弟卖走剌,贵企分分咧--!干!全世界拢不正

常!干!」
(你和小渡全都一样,我们兄弟也别做了,乾脆分一分!全世界全都不正常了!)
这冲动的小子,说的出来就一定做得到!济风又开始耍贱招,求和似的盯著阿陵,他知

道如何用眼神降低这小子的戒心。
「干,你够有话好讲?」
(你又有话好说了?)
济风即刻充满义气与友谊的感情,若不这样,他怕一接近阿陵,脖子就会被扭断。
济风很重视阿陵,可是从来没有把他当兄弟,他跟任何人都不会有这种情绪。
从小在哥哥阿洋的暴力中卡住了,他对任何男人已经不会产生兄弟朋友般的感觉。
济风走过去,附在阿陵的耳边:
「嗯管你有信任我的话呒,我希望你宰羊,我今天按捺做是为了小桑的安危,等我做七

了後,我耶跟你讲尬清清楚楚。」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希望你知道,我今天这麽做是为了小桑的安危,等头七之後,我

会跟你说的清清楚楚。)
「干!我爱伊死!(我要他死)」阿陵抓狂似的冲向宁修,被济风用旗帜的铁枝挡住,那

利器顶住的,正正是对方胸前的要害。
阿陵愣了一下,回眸反盯著济风锐利的眼睛,他想不透真正的答案,为什麽所有人全在

一夜之间变的难以理解?难道要他杀光所有的人,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卖掉?但杀光所有的朋

友後,他一个人活在世间又有什麽意思?
他觉得内伤很重!
「听我的,陵。」阿陵一向都听济风的,这也要吗?

「厚!我若宰羊你嚎啸,你耶後悔!」
(好,如果我知道你欺骗我,你会後悔莫及!)
阿陵领著兄弟悻悻然离去!
这不是为了吴济风,而是为了小桑!
他不会念书,只会混,他配不上洁如天使的她,但他绝对比吴济风更有资格守护她!
好想她!
阿风真的能保护她不被那变态玻璃伤害吗?最好是这样,不然他会豁出比命还狠的方法

制裁他!阿陵握著拳,他的贱命会跟济风豁上!
满满三车的人又开回台北的路上,一在加油站停车加油,车上的两个兄弟就仓仓皇皇冲

出车外小解!
「他妈的,没事玩出这一招!」捉摸不定的风哥简直令人措手不及!
「喂,我跟渡哥同车,先溜回去了!你看著办!」两人匆匆忙忙的交头接耳,小便池又

靠来其他的兄弟,被丢下的人只好硬著头皮,拿著手机拨给二护法乱哈拉:
「阿美呀,我想死你了!没事呀,我要回台北了!为什麽那麽快呀?啊?因为……被传

染了同性恋。有听没懂啊?呃……。」左右看看,好在刚尿尿的兄弟都已经散去,他争取时间

,尽量压住手机放低音量,把刚刚发生在老大身上的事情,全都转述了一番。
吴家祖宅里也冒出了第二批兄弟,他们早抢先陵哥一步,飙到了吴家祖宅,趁风哥在旧

砖房出去接应陵哥时,早就轻轻松松把海洛因藏在风哥出门前换下来的脏上衣里。
接著他们若无其事的溜出旧砖房,保命似的飞快飙回台北。
因为这一切的计画,使得济风才刚解决阿陵的事情,一回到灵堂前,心脏立刻像被人揍

了一拳。
「你……你干嘛来!」
「阿风,我特定过来跟你家人致祭,你老毛病又犯了?连你阿妈过世也不用说的?」

济风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瞪著他的观护人,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
「吴济风──!」观护人受得了才怪,他厉声一喊,但随即又重叹了一口气:
「算了,看在你还在服丧的份上,不然你的皮就要嗲咖按哩!(皮就要绷紧一点)」
济风心不甘情不愿的替观护人点香,非常不爽的把香递过去,接著攘怂身边的可乐一

眼,济风只觉得这人很眼熟,但没想起来可乐是黑马新收的小弟。
观护人还想要跟济风多问几句话,碰巧天棋经过,知道他的身分後,热心的跟观护人攀

谈起来。
济风则迫不及待的离开灵堂,在门口就遇上刚栽完赃,恨不得逃离台中的兄弟,他们简

直是硬著头皮折回来的。
「谁叫你们来的?」济风一看到他们,用说话的神情狠狠鞭著他们。
还好只是无形的鞭子,但兄弟们低著头,觉得身体已被狠抽一遭了。
「老大……,二护叫我们来上香的……。」
他想也是!眼前这一票全是小渡的人,不过小渡应该还不至於认识他的观护人,那他观

护人怎麽跑来的?天发叫他来的吗?干!总之不该来的,今天全挤挤凑会(全到齐了)!一想到

就干!

**未完,请接加温之二**
第廿四章 加温之二

**请先看加温之一**

小桑一整天都没见到宁修的人影,甚至连晚餐时间也不见宁修出来用餐,倒是济风,从

黄昏到现在尽跟一群不良少年似的朋友抽烟瞎混,让小桑对济风的表现大打折扣。
小桑轻声推开宁修在吴家祖宅分配到的客房,本来只想探眼关注一下宁修的动静,毕竟

对方是个大男人,小桑也不好二十四小时和他跟进跟出的。
当她如期在房里找到独自一人的宁修,她又开始愧疚没对宁修付出更多的关心,因此她

悄悄从宁修身後接近。
宁修低著头,腿上放了一本书,视线却胶著在一无长物的半空中。
专注的视线凝神了许久许久,始终没有发现小桑从身後的来到。
「宁修。」
宁修大梦乍醒似的抬了头。
「怎麽不开灯?」小桑顺手扭开了开关,苍白的日光灯乍放刺光。
宁修来不及让眼睛适应,就看见眼前突兀的女性玲珑曲线越进了他的界线。
「你……?」在他思考被突然截断的要命关头,真不知该不该对她开骂,不过小桑早比

他抢先一步嚷了出来:
「宁修,你怎麽了?脸上怎麽肿起来了?发生什麽事?你脸上都是青红色的淤血耶!」
「我没事,你别碰我。」宁修说的不愠不火,陌生人的神情却把小桑推离了一大步。
「宁修,看你一身的伤,怎麽还能说没事?」小桑的心被揪疼著,她不希望宁修太过逞

强。
「我没事,我现在只想一个人独,不知你可以行个方便吗?」这种语气已不再是倔强

,而是拒她於千里之外的疏离。
「宁修,你到底怎麽了?告诉我好吗?不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坐著生闷气嘛。」
「我没事!」天啊,到底要怎麽叫这女人乖乖闭嘴、然後关门出去。
宁修几乎是把自己沉溺在斗室里,几乎忘记外面时空的推移。
他正好好思考著小济的事情,当满脑的复杂纠结看似要破茧而出之际,小桑正好就敲门

而入,接著盯上他脸额的五颜六彩拚命询问著。
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小桑刚看到济风跟不良少年交头接耳,立刻她又瞧见宁修脸上挂

彩,简直就像她的太保男友醋劲大发,用他最惯常的野蛮暴力方式,对付温儒、善良的宁修。
原来济风依然死性不改,忙著在她耳边言巧语,背地里却照样干著拳头恐吓的勾当,

她,到底要怎麽原谅他!
小桑小心翼翼把话逸出唇边,尽管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你的伤……又是济风的杰作?」
「不是。」宁修想也不想的回应她。
宁修这样的回答,当然是拜小济那句”性子”之赐,总而言之,听起来还蛮顺耳的。
「我不相信。」
「噢。」宁修在喉间发出可有可无的漫应词。
她是监考官吗?一分钟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行不行哪?
「是济风的那群流氓朋友动手的吗?」尽管她对真正的答案已经揣测了八分,但她极欲

想听到宁修亲口证实这个答案。
「是。」然而,证实这个答案对宁修而言并不困难,还保证答案绝对令她满意。
小桑乍然愣住,敦厚的宁修脱口而出的绝对肯定,无疑的是为她判了济风的死刑。
济风他果然指使别人对宁修施暴,为什麽?难道他还信不过他的爱情吗?一再被如此折

磨的小桑,终於无语问苍天的把泪水夺眶而出。
好丢脸!可是她已经无法承受,无法承受济风的虚伪与欺骗。
济风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假意跟宁修和谐共,降低宁修的戒心,她终於了悟为

何济风对宁修有一种说不出的认真,原来一切只是为了完成阴谋,她的心太痛了。
为什麽济风不愿相信自己,不愿相信她对他的爱,宁可妄自菲薄,让自卑心作祟,宁可

把一切不安的情绪诉诸於拳头的暴力?为什麽?济风始终无法改变自己呢?
这样的人,她还愿意奋不顾身的拥抱他们的爱吗?或许他早就不是她当初所认识的他,

那个愿意为了真理正义、为了保护她,宁愿牺牲自己,遭亲人误会也心甘情愿的纯洁无暇的男

人,或许他早就变质了,变成骨子里只会算计、只会吃醋、只会耍流氓的小混混,他真令她心

寒。
小桑一想到宁修被人动租的模样,眼泪就不自觉滑落,她可以理解宁修躲在房里、连话

也不敢跟她多说一句的被恐吓心情,她悄悄退出了房间,她要济风还给宁修一个公道!
此时,济风向群兄弟问话,尤其对小渡在刑房的情形盘问的钜细靡遗,这群奉命栽赃的

嫩小子差点都招架不住。
「济风,我有话跟你说。」
好在大嫂即时出现,老大稍微分了心,不过大嫂那张脸简直像被倒了好几百万!
济风难看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尤其在他兄弟面前,因此他只微微张著小桑,一脸爱

理不理的酷样。
小桑看到济风的表情,就怕他耍赖,慌忙中及时祭出高招:
「你和打人的朋友都在,那正好,我想问你为什麽要对宁修动粗?」
他的兄弟一脸无辜样,只有济风心在颤挛,天哪,他已经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再听到最麻

烦的名字。
尤其身为老大的自己,最近竟跟阿飞的弟弟走那麽近,而且关系越来越古怪,再

这样继续下去,大概也办不了小渡。
自己究竟是怎麽搞的?还在众人承认他是他……,想到日後必需承担的後果,济风也只

能苦笑的凉拌炒鸡蛋了。
「人是我打的,又怎麽样,我就是看那小子不爽,如果他再缠你,我还会找人干掉他…

…。」济风残酷的对小桑发狠话,心里却一再摇头,不对,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反而像跟他

情敌有暧昧似的,他妈的,最近真被宁那小子害惨了!

「我、我真是看错人了!」小桑再掩面离去,济风只好丢下一票兄弟,在祖宅里里外

外追著她,惹上宁修这煞星,济风已经觉得够衰了,偏又不小心掉下他的陷阱,不但把自己弄

到无地自容的地步,现在可别连小桑也失去了!
他知道宁只是逗著他好玩,尽管自己身劣势,一举一动也被宁吃的死死的,不过他的

脑袋还很清楚,不会连人都被骗进去,又不是笨蛋,还玩这种没戏唱的两人游戏吗?
尽管被宁耍的团团转,但他不会放在心上,还是快跟自己的马子好好解释一番吧!
济风随著小桑整屋子绕圈圈,她还是不肯停下来听他解释,他连人都跪在奶奶遗像前起

誓了,这小妮子依然对这招免疫。
被济风丢下的那票兄弟,鸡飞狗跳的找寻可乐的踪影:
「可乐!你很难找耶,你观护人回去了吗?」
「回去?我刚刚才找跟他告完密咧,现在他怒冲冲要去搜老大的违禁品!」
「靠!你讲了!操!没事那麽急,打炮呀!」
「张哥,别生气,消消火嘛,刚刚你们明明打过PA,跟我说可以讲了啊!」
「操!不干你屁事!少说两句!干!现在渡哥的计划改了!」
「改了?才不到一个小时?」
「操!要你多嘴!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老大,万一让他吃免钱饭,二护要我们一起进

去陪著吃!」
「不要啊??,我家好不容易才凑钱请律师的,现在又要送我进去?」
「不要就快点干活,少在旁边GGYY的!你会开锁吗?老大把他的房间、窗户全都用

梅锁锁住了,操,你这菜饭,开个锁总会吧?」
「还没进感化院学呢!」
「操!少在那边给我耍嘴皮子,小心我把你头打掉!」
可乐赶紧噤口,谁叫他大哥黑马没来,不然他也不会受这种鸟气!
「现在怎麽去把老大房间的白粉抽掉?」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操!这下死定了!」
「打电话求救吧。」
他们现在宁愿陪老大坐牢,也没胆敲坏老大的锁,万一被老大逮个正著……,恐怕他们

是死在现场!
「那小子,我才没有揍他。」济风不停地向小桑发誓澄清。
「那他身上的伤是怎麽来的?你刚刚才亲口承认,现在又出尔反尔,简直矛盾!」
「我刚解释过了,就一场误会嘛,是我手下听错我的命令。」
「你的手下?听起来像在耍老大?你果然又死性不改,回去当你的大哥混混了!」
「你别走啊,相信我!」济风简直有嘴讲到无沫(台语),偏偏小桑让他一屋追著跑,他

晚餐没吃,很耗体力的!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小桑把济风当瘟疫似的,掠身逃躲他。
「喂──!」他以为只有宁修才难搞,想不到他错了。
还好小桑避他的路口被一个男人挡住,那男人还开口跟她说了几句,小桑定睛一看,原

来是叔公跟她要纸抄一通电话号码。
「纸……?叔公,我找找看。」小桑没有带纸,她求救似的环顾周遭,此时正是济风表

现的大好机会,虽然济风明知从他身上掏出文具的机率比掏出黑心的机率低的多,但他还是不

死心的用力掏著!
突然奶奶显灵!
因为济风竟奇迹似的如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纸!还摺叠的十分工整,简直就不像

是从他身上掏出的货色,济风在马子面前抖抖得意了一番,小桑接过他的纸,连忙交给叔公,

看他这麽积极的讨好,铁石心肠的佳人,终於也隐露出浅浅笑意。
「不要气了,好不好。」趁机缠上他极尽讨好之能的谄笑。

小桑终於也被逗出了微笑:
「唉,你这厚脸皮的人,到底要怎样才有反省之心啊?看你才拿出一张纸就神气成这样

?」
「所以你绝对要相信我对你的认真。」
虽然小桑不想太快妥协,但看到济风可怜兮兮的模样,笑涡也禁不住扩大。
「太好了,你终於不生气了!」
小桑避开话题,不做正面回答:
「咦,你刚刚那张纸从哪里来的?」
济风耸耸肩,一点也不关心。
「你最近跟谁去过台北西华饭店?」
「没有啊,我从来没去过啊。」
「还说你不骗我!谎言一下就被拆穿了!你没去过西华饭店,那你身上怎麽会有西华饭

店的信纸?你拿给叔公的那张纸明明就印著西华饭店的LOGO。」
「我才没去过什麽东华、西华的,就算去过,我没事拿他们的信纸干嘛?你相信我,刚

刚那张是别人硬塞在我口袋的。」
「别人?谁呀?你的交友真广呀,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废话,当然是……。」
操!济风完全想起来了,刚被他当成计算纸的特制信纸,竟然正是宁那天塞给他的遗书

──!
「叔公?叔公他人跑去哪里了?」
这下换小桑耸肩,她只不过跟济风开玩笑,怎会换他紧张成那付模样?
叔公一个老人家能跑多远?济风不死心,正打算到绕绕,找叔公要回宁修的遗书,不

过正当他一踏出厅堂,突然发现有个男人一个箭步冲过来,抢住他的去路,迫使他不得不停下

来。

「你的行李都放在哪个房间?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吗?」观护人面色凝重的说著。
济风刚听到叔公远远传来的声音,可是一脸霜气的观护人,已硬生生冻住济风的体温。

(请接加温之三)
第廿四章 加温之三

**请先看加温之二**

「这屋子是你睡觉的地方?」观护人和济风站在老旧的砖房前面,前者的语气透著疑惑


「你看完可以闪了吧。」後者的语气从来没好过。
「等等,我要进去。」
济风的表情勉强到难看的地步,不过还不至於自找麻烦的得罪观护人:
「里面没水没电,你要是跌死在地板的大坑洞里,不关我的事。」
「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讲话?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要用这种方式跟人沟通吗?」
济风的目光又不屑的斜飘到旁边。
「唉!」叹气,等他开门。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济风终於摆著臭脸,不情愿的掏出另外上锁的钥匙。
「为什麽还要加这麽多道锁?」
「怕被栽赃呀。」叼著没点火的香烟,痞子似的回答。
「栽赃?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不过经你层层关卡保护,要是再被我看到

不该出现的东西,你应该就没话说了吧?」
「拜托!」把烟吐在地上:
「天底下会开锁的又不只我一个!」
「既然这样,你就不应该像锁金库似的锁住这里。」
一付很欠人揍的扯动嘴边肌肉:
「不想让我房间跟公厕一样说来就来,也不行哟?观护大人。」
「吴济风!」

这小子!什麽都不懂,只懂得跟他耍性格!本著爱护歧途少年的心态,他目前是不想跟

他计较,否则一惹他抓狂的话,要整他还不容易!
搞不清自己的境!
门嘎一声,终於被济风打开了,里面果然一屋的霉味,两人摸黑进入济风的破烂房间,

伸手难辨五指,还好透著透明屋瓦泄落下来的月光,观护人的眼力总算能勉强环顾。
「立定!站好!」一声威沉的口号、一个严格的动作:
「手举起来,放在头上,别跟我耍样。」观护人一适应了昏暗的房间,冷不妨就跟济

风来这一招。
济风依指令站好,心头弄不清楚身上有没有带违禁品。
观护人嗅了他嘴边和手上的气味,察不出什麽异状,接著往他身上一搜,轻而易举就从

他口袋查出一个药包。
「这是什麽?在我送你回法院前,你最好先老实招认。」铁青的表情,这青少年太不知轻

重了!
没想到济风还是一脸不知大祸临头的张狂表情:
「就摇头丸嘛,没什麽好招的。」
观护人打开药包,看到药片上面刻的英文字样,又用舌头了一口,苦涩的发呕,应该

真的是MDMA。
「这是你应该有的态度吗?你身上持有毒品耶!」
济风不但没有半点心虚,反而理直气壮:
「这年头哪个年轻人身上没有E?而且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是看你面子才放在身上,不

然等我嗑完了你还抓个鸟啊?」
「你这小孩是什麽态度?我今天在意的不只是我搜出二级毒品,而是你没有半点认错的

态度,不给你点苦头,你这小孩还以为我怕你耶?」
济风开始不讲话,却感觉出他紧握拳头,绷住的肌肉无一刻放松,全身散发的情绪不是

紧张,而是随时反抗到底的对立。
「这东西我会没收下来当证物,其他的违禁品呢?劝你最好先乖乖交出来,等我自己翻到

,你再跪著跟我求情也没用。」
不过看济风目前剑拔弩张的忤逆眼神,他也知道济风不会软化,只好迳自进行搜查的动

作。
铿!
由於济风放置私人物品的桌子光线不足,观护人一不小心就把玻璃杯弄破了,手上滴著

一点血,观护人皱眉头:
「你没有手电筒吗?借来照一下。」
不过济风一脸的机车表情倒是十分的清晰:
「手电筒?呵,乾脆叫我借你十台探照灯,再叫我保佑你找到我一公斤的货。」
「小心你说话的态度!喜欢耍嘴皮子是不是?明天到法院你还可以讲个够!」
「好啊!」心中颤寒著,但嘴上仍不认输:
「最好再给我一个无期徒刑,反正E在你手里,你爱怎麽写就怎麽写。」
「你不要这麽偏激好不好?国家社会有对不起你吗?」
「没有,国家对我好的很,被判缓刑我觉得对不起社会,所以我自愿被枪决行不行!」
「你在乱讲什麽!这两个字别乱讲!」
济风心里一沉,陡然之间,竟然什麽话也讲不出来了。
观护人知道济风的生父是以枪决伏法,心中隐隐有些不忍,连带的,搜查桌上换洗衣物

的手劲也开始松软。
「阿风,你不要老把我当仇人,我是依法办事,从来没有跟你过不去的意思。」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反正你早就很想送我进去,不用再演戏了,他妈的,看我不顺眼

乾脆就直接把我打死,反正笔录随你掰,你根本不用兜个大圈子,还先找理由把我关起来,真

他妈的不要脸!」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呀?还是你天生就这麽白目(不识相)?你想被揍还怕没机会吗?

你真是……!」肩膀沉重的起伏:
「算了!我已经不想再管你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戒护科好好管教你,不然你不会明白院方

有多袒护你!」
「说来说去就是同一套,反正你一天到晚想送我进去,现在你终於完成心愿了!真帅呆了

,我这回笼最好再被你们关进犯责房,你们这些戴帽子的再来鸡奸我呀,反正我是国家败类

。」
「你……,你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行不行?」简直强辞夺理到令人无言以对。
「你的成语太奥,我听不懂。」
「阿风,你为什麽要自甘堕落,为什麽要这麽反社会?你的资质不错,建中不是人人都考

得上的。」
「原来你对建中的学生也有兴趣啊?我知道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什麽目的?」观护人错愕。
「长官大人,你的目的我知道了,」济风的情绪已经失控的异常,他死咬著牙关,自己竟

然自导自演起来:
「我很懂事,我自己会脱裤子。」
观护人当场傻眼,这小子在干嘛?他在他面前脱下长裤,转身背对他,如果不是他及时

制止,恐怕他连内裤都要剥下来了。
「你心理到底有什麽毛病?你过去的遭遇我们也很同情,可是这不能成为你目无法纪的藉

口,不然的话,每个受过创伤的罪犯都以这种方式替自己脱罪,我们社会还有秩序?无辜的人

就应该受罪吗,还有──。」
「大人,反正我裤子都脱了,你不必那麽辛苦的演戏,你假仁假义的扯了一大堆,不就

是想上我吗?直接来啊,反正我也习惯了。」
一巴掌当场就甩过去,这小孩子嘴巴根本是拿来惹事生非的!
「把──穿回去,唉,算了。」唉,弄得他连随便一句话都担心招来非分之想,他开始

怀疑监狱的矫治,对济风而言会不会是更严重的反效果,不过他爱逞口舌之非的毛病,还是得

好好教训一番。
观护人丹田一沉,随即喝出放封前的整队口令,可悲的是,他身体对这样的口令仍有

本能反应,他即刻挺直立定,表情有著内心恐惧的屈从。
「这张嘴喜欢乱扯是吗?手举过头,把嘴打开。」
他妈的,济风心里开始害怕,这老小子竟然在吴家玩起他来了,其实他的心防一经动

摇之後,也只剩下无边的厢逵肟志濉
观护人寻著方才不小心弄碎的杯子,随便取了一角,就往济风嘴里塞去。
是体罚。济风紧紧把眼睛阖上,他不喜欢被体罚,从来都不想受,只是每都被他硬

咬著牙撑过去了。
「小心含著,别把舌头咬出血了。」
废话!谁会用力含住碎玻璃?又不是白痴!
「看在你现在有悔意的份上,这搜出来的MDMA我就先记著,不过你要交悔过书给我

,十万字,我认得你的笔迹,为了自己的前途,最好别作怪,如果你不好好跟我合作,就别怪

我把你送回去!」

十万字?他妈的,交给他”十万字”三个字吗?济风高举的双手开始从发酸到瘫软。
「针对你刚才对我无礼的态度,今天就看在你奶奶份上,只罚你五下,我希望你能明

白我的用意,先让你闭嘴一天,好好想想,非得用这种语气跟人沟通吗?」
他妈的──!凭著丰富的经验,济风已经知道他即将遭遇的份,他有点怕,因为他

印象中,他的观护人简直就是打人专家。
观护人从角落的竹扫帚抽出了又长又细的竹枝,以浑厚、精准的力道,重重往济风的

屁股连续抽了五下。
真他妈的,不是普通的痛耶!济风高举的手头惊愕的忽然抓空,在他来不及准备的情

况下,被突如其来的扎痛狠力咬上了嘴巴。
操……,更惨烈的还在後头,他咬碎了玻璃,无预警的割伤自己。
好痛。
反正他就是欠罚,心口也开始揪痛起来,反正屈辱的感觉从来不曾却下心头。
「把服装仪容整理好。」
济风还是纹风不动,久久维持著原来的姿势。
不过观护人怕被这小子摆道,只好硬著头皮替他拉上长裤,接著令他把玻璃吐出来:
「别跟我过不去,吐出来。」
济风是把嘴里的碎片吐出来,不过很故意的让吐出的玻璃又割破的自己,流下一嘴的腥

血。
「喜欢当哑巴吗?我相信你一辈子不开口,我给你的分数会是目前的两倍。」确定他嘴

里已经把碎片吐乾净後,观护人收拾了地上的东西,直接驱车离开了吴家。
济风一个人愣愣的在月光下僵立著,没想到他这样的年纪依然是无法与体罚绝缘,他很

不甘心,为什麽他要认错、他要挨罚,这一再反复的滋味到底是他妈谁规定的,顿时觉得活下

来好难受!
一股热盈盈的泪意,被自己及时止住,他不想表现软弱,他不想认输,纵使现在没人看

到,他也不想哭出来!
「喂──。」非常熟悉,令人卸下防备的脚步声钻进耳膜里。
「你干嘛站著不动。」声音依旧充满讥笑,却不曾使人设防。
宁修走近济风,在无意中,轻轻把他高举多时的双手按了下来,眼里依然闪著无所谓

的光芒:
「你被罚了?」
「嗯。」第一,他这麽乾脆的跟人承认这种事。
「你──,现在陪我去飙车好吗?」济风尽量让说话的声音与平日无异。
「这个吗──,」宁修犹豫了一会儿:
「条件是,你现在要还我第二个kiss。」
「喔……好。」反正嘴里的知觉再也不会加剧了,因为忍痛神经早已被他扯上了极限。
「张开嘴。」
「嗯。」
宁修的舌头轻轻伸长,嘶嘶探入济风口中,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游移著。
济风有点微愕。
他开始发觉宁修不是在吻他,而是十分十分温柔的,替他抚慰著舌头和嘴巴。

(本章完)

第廿五章  错火 之一

***ps:补充一下前一章的白目一词意思大概是”不识相”***

「济风,我想跟你谈谈。」天棋以长辈之尊走向济风。
「我没兴趣。」
「你知道我想跟你谈什麽吗?」

「不了。」眼前叔叔的过於谦逊的笑容,只会令他头皮发麻。
「是关於我们吴家那块地的事情。」
「喔。」
「为了维持吴家祖田的完整性,针对奶奶无意识中留给你的那两分,我们希望能以市价

的两倍赎回。」
「喔。」
「你爸已经答应我了,基於尊重你是一个懂事的人,所以我特地亲口告知你。」
「所以只剩我名字没过户?」
「这只是手续上的问题,我的律师建议你直接抛弃继承,当然,还有一些麻烦的事情、

费用要分摊,不过因为你这几天表现的不错,所以剩下的事情,我自动替你理,你完全不用

烦恼後续事务,只要等著领一大笔现金。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就是跟吴家打一场三年五

载的官司,期间你的财产完全被法院冻结,老实说,我是你叔叔,也是你爸的亲兄弟,我和你

爸爸不愿意跟你站在不同边,所以我自愿拨出更多的现金给你,宁愿多吃一点亏,也不愿让奶

奶在天上看见你跟吴家争的脸红脖子粗。」
「喔。」
「完全同意我跟你爸的安排吧。我相信你本来就很懂事,那事情就这样决定罗,而且你

答应了。对了,我会先替你刻一个章,另外还有几份复杂的文件,需要你的签名……,你刚刚

已经同意我了,为了吴家好,希望你能遵守约定的承诺。」
「阿叔,你讲一堆,听呒啦(听不懂啦),法律的事情我不懂,奶奶留田地给我的田地,

我也不会卖啦。」
「耶~~大家都是一家人,讲”卖”、”不卖”多俗气呀?你又不种田,也不住中部,

留著吴家的田对你也没好,何况……,你也不会一辈子待在吴家吧。」
「我不缺钱,我那两份地的风水不错,我想把奶奶葬在哪里。」
「胡说八道!先祖葬在哪里岂是你这不相干的小毛头能决定的?」而且……坟墓?这没

常识的小混混非要在他未来的商业住宅区上提到这两个字吗?
「不然我把自己葬在那里。」
天棋皱眉:
「台湾岂能随地乱葬,你该多去充实一下常识。」
「不能盖坟墓?那我弄个纪念碑总可以吧。」
「你这小子,开口闭口,非要扯上那种不吉利的东西吗?」
「你干嘛管我?」
「总之,你别想动歪脑筋,吴家的祖田根本不是你应得的,趁目前我还愿意提供现金给

你,就识趣点,做人太贪没善果,也别故意唱反调,不然等律师和法官找上你,你将赔上老本

,还惹来一身腥。」
「好哇,既然你早晚都要告我,我乾脆什麽都别干,等你来告啊。」
「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假设性的前提?总之,如果你听话就不会有牢狱之灾。」
「叔叔你忘了我是问题少年吗?你越说要送我去蹲,我越想跟你唱反调,本来我也不想

要继承的啦,怕麻烦,不过听你又想送我进监,我不赶快请舅公替我过户一下,等我出狱後,

生活不就很没有保障吗,叔叔,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你──回──来!」天棋简直被气炸了,浪费一大段时间,却还探不出这杂种的斤俩


如今,他的计划有了障碍,接著该如何进行下去?他可要好好思考一番。
话又说回来,那杂种什麽事也不了解,只不过是凭著一身的意气之争,换句话说,只要

让那杂种的”奇蒙子”(心情)变好,应该就会开始言听计从。
问题是,他要找谁跟那小子做朋友?
他的女儿是不二人选,不过这样好吗……?恋爱中的女人常会被冲昏头,他想起他跟秀

华订婚之後,秀华也不只一背著娘家替他筹措资金……。
小桑不可靠,那第二人选呢?
当然不会是令杂种眼红的宁修了,不过…,试试看也无妨,如果让杂种以为情敌主动

求和,让出女儿呢?这计划不可说不可进行。
天棋开始移动脚步,寻找宁修的踪影。

*  *  *

济风离开叔叔後,就开始四追问宁修那封遗书的下落,叔公把背面的电话号码到”

流传”,最後竟没有任何人想得起来那张纸的下落。
操!真是不走运,在身边的时候他不看,待一落入别人手中,他却又思念到想抓狂。
他急切想看到遗书的内容!
尤其在察觉自己致命的错误那刻起。只为了他昨天陪他一起飙车……?不对,应该说”

陪死”才对。
昨晚,飙上极速那一刻起,济风确实想要带身旁的他一起去阴间报到。
还不只第一产出的念头。
可怕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喜欢到怕被他背弃,怕被人失去。
在最失速的前一刻,他只想要像烟火点燃般,狠狠被抛向天际,灿烂鸣放,瞬间绽灭。

他,逼他一起共绝。只害怕再随著梦中的女人,骤然跳入十层楼底。

没有理由,只有怕失而已。
他失去了阿灵,来不及共死,直到发现独活的生命太过煎熬,难以再失再落。
尤其对方无边无际的疏离淡漠,简直逼著自己要抓狂。
不过他”应当”习惯,应当很习惯了。
就如同阿灵以性命疼爱他的极至,那O篱却也从未突破他想进入的洞界。
何况是得靠濒死遗书来弄懂对方的宁,与他,那无头绪、无依循、无交集、无苟合的情

谊。
根本只是一场错空。
不是第一想到关於这样的”喜欢”。
却是他第一想去面对宁修的答案,尽管那答案只是一封跟他冷眼大玩捉迷藏的--遗

书。

*  *  *

二护今天一早到达吴家,头上一团乌云笼罩著他:
「我再问一,目前最新的情况就是──等老大一看到我们栽赃的白粉,全部的人都要

倒大霉了?」
所有的小弟都低下头不敢乱瞟。
丢下烟蒂,二护明显恼怒,他从来不想应付冷血又冲动的吴老大。
「守著老大房间,一有机会我们就开锁潜进去,去他老师的!记住,要死就我们几个一

起死,谁敢出卖渡哥,我要他全家死光光。」
「是!」刚出道的小菜鸟视死如归的互望一眼,竟然第一办事就踩在火线上……。

*  *  *

夜晚又悄悄降临,济风今晚的房间十分热闹,他的房间借给远房的两位男眷暂睡一晚。

济风决定今天不睡,他无法跟男人共寝一床,原因是怕觉一醒,隔壁同床的男人已经尸

骨不全,为了避免杀生,他选择在床下睁醒一夜。
正当此时,宁修”奉命”走入济风的房间与他密谈,只是不晓得是奉行谁的”旨意”。
是自己最软弱的部分、或是吴爸爸的心意。
已经不早了,但宁修探巡上床熟睡的名单内,却没有包括到小济。
小济没和在男人堆里睡觉,给了宁修一个欣慰的荡漾。
不过那小子跑到……,宁修遍寻不著,倒是在床底发现一个傻小子趴跪在地上自慰……

喔,是他想太多了,那小子只是趴在地上鬼画符。
宁修瞪了他一眼,眼中抛出一道询问的聚光。
觉察了挡在前方的巨人,弯著脖子已经酸涩难耐的济风,也只能尽量从裤管的英挺程度

判定它的主人。
偏偏眼前这人是从来不需判断,从他全身散发的讯息,已足够令他明白一切,明白他所

该呈览的一切。
将一地散落的稿纸拾回脚边,济风乖乖自动呈上第一页稿纸,就像第一提笔划入自己

的大名一样。
这页稿纸的那行题目,可以清楚解释地上堆叠的密密麻麻文稿。
宁修爱瞥不瞥,又随意就把稿纸丢回脚边。不过脸上难躲微微一闪的笑痕。
这小子,难看的硬笔迹,可笑的写下一行题目:
--吴济风十万字悔过书。
接著两人一如预料中的漠然不关己。
然後,宁修突然将他修长的大腿叠在小腿肚上,他蹲下来,膝头紧靠著济风。
济风停下写字的手,按捺住甩手的冲动,只在脑袋里甩开从肌肉到手指,麻痹到刺酸的

异痛。
宁修不看他,只抢过他的笔,月光温柔洒落在腐旧地板上,宁修仿著他的笔迹,替他代

笔。
济风不以为然的抽回了稿纸,拿出另一支笔写下: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
宁修抢过稿纸,固执的替他接续悔过书:
「负责是应有的美德,所以就算我上十天半个月的愚公移山精神把手写废了,我还是

会认为我的智商很高。」
济风以瞪人的威势震开宁修的身形,头颅几乎栽在地上,济风怒气冲冲接下:
「关我屁事!」
宁修一见这行字,几乎要笑翻了,低磁的笑嗓痛快的逸出,扰动了床上的睡人。
「喂!」济风急忙低唤,顿时,他用手塞住宁修嘴巴。
宁修的手却不放过嘴边的手,还久久不停的用舔舐当作责罚。
红著脸,偏过头,原来自己最担心的不是扰他人清梦,而是怕旁人唤醒他身的混梦。
目前正是确认宁修心意的大好时机,白天苦苦追寻的遗书,眼前它的主人不正活灵活现

的现身了吗?
对他、以及自己再多的疑惑都可迎刃而解,只要他开个尊口,央求宁修把那天的遗书再

写一遍,没错……。
“宁你可以再写一遗书吗?”--就这麽一说。
咦?
济风骤然又摇了摇头,搞什麽!又不是写情书,跟好好的活人讲这句话,难道不担心被

活活打死吗?
看来,一切的矛盾只能自行解决,他决心不管遗书了。
总之,面对注定没有结果的情份,他只要选择跳或不跳。
皱眉望著宁修,以一种男人的动情素。
宁修继续替他写字,还能保证这无人能阻止,因为他另一手依旧没有松开。
蒙淡的月色让他看尽小济的五官,带著煞气与刚硬的额头底下,只有一双令人动容的忡

楞。
这傻小子!令人怀疑将好好的关爱捧著摆入他手中,还能把他给灼伤。
就是这麽一个乏人关爱的家伙!跟他迥然不同。
然而,内心感触的结果,最终还是一样。
他爱他,无庸置疑。
只等著他的目光、等著被海水阻拦的飘远之心,一年复一年,在一万个极微的偶然中,

静静的泊回海湾。
他等著。
等著所有惊涛骇浪、天荒地老的沧桑後,当年的坚实海湾,却已经被蚀毁的差不多了。
仅有的,仅只於最後一天的寿命。
宁修不自觉的伤令他全身一颤!
却没觉查到小济的丝毫愕然。
因为这只小懒猪又睡著了。
没有倦意,反而像个骄傲的孩子,由於牢靠在崇拜巨人的肩膀上,以致於兴奋的睡著了


第一在梦中看到小济这样快意的表情。
然而,迟来了一些。
对一个gay而言。
如果对人间的定义从来不是男女的性别区分。
哪管是小孩、父亲、树枝、鸟儿、海湾、帆船的区分,只消如此,他真的就不再需要生

生的面临到──爱比过世间万物的爱人,在一夜之後变回正常男人,在一睁开眼,对他放射出

来龌龊的厌恶。
真的是迟来了些。
月色已经疲倦的退去,黑漠变浓,晨曦来不及随著朝露殊醒,他的济就醒来了,被手机

冒失的振动吵醒。
济风在梦中接起手机,哼哼了几声,立刻起身拿走床上亲戚的车钥匙,旋风似的离开。
把宁修视为理所当然、没有轻重的空气。
震了一下。
宁修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也跟程安之一样愚蠢!
磨人的夜还没结束。
匆忙的济风突然顿在门边,回过头,定定望著宁修,和他手边一落蓝墨字迹的乱字,济

风迟疑了良久,突然用嘴型告诉他:
「我不想放弃你。」
门被带上,从不停止骚动的空气终於复归。
令人纳闷的小济,宁修重重皱起眉头。
无意听著屋外,由小济和佩兰小心翼翼发出的噪音,接下来进行的事情,宁修也意会了

七八成。
如果小济承认爱上他,他还能舍得离开吗?
不过,这答案毫无意义。
在Gay与Straight漠漠无边的蔚蓝碧海中。
──只剩美丽的百慕达三角洲。
做完爱、说完爱、说完爱、做完爱,已经令这正常的男人无动於衷。
何况这几天他什麽也没做,只是跟头笨猪一样替他OEM(专业代工)。
宁修不愿多盼多误,只愿在一阵雾散後,继续低著头,默默写著他的悔过书。

(请接错火之二)

第廿五章 错火 之二

天空尚未破晓。

天与地共染湮郁的墨蓝,远渺渺的鸡啼听来很不真切。
济风替佩兰卸下一车的行李,把熟睡的小颖慎重交付到宋先生臂弯里。
「到国外再写信给我。」
「阿风……。」若非吴家的那几个豺狼虎豹逼迫她出卖婆婆田地,只怕再不走,连小颖

的监护权都要被他们给算计了。
因此她宁可在送葬队伍中缺席,却也不能冒著与人争夺儿子的危险。
宋先生看到这种感伤的离别场面,不禁劝了起来: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我们可能还会在台湾待个几天。」
「对呀,阿风,你不是停学了吗?可以跟我们去加拿大念书呀,费用我出。」
「谢啦,等我当完兵、服完刑再去找你们。」
服完刑?两人显出相当疑惑的神情,却苦无机会发问。
「你留在这边要多保重。」
「安啦。」
「叫我怎麽放心?看你平常精明能干,偏偏就被你叔叔为难了。」
「嗯?」
「上你叔叔的助理还逼你不是吗?」
「喔,你是指他呀。」
「你别再被他耍的团团转,还被骗到吃男人的嘴,我看了心都发毛!」
「喔,那一啊。」
「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提,我也知道那很羞,但我多担心别人叫你往东你就往东、叫

你往西你就往西。」
济风依依离情与一脸的困惑交替出现:
「嗯?」
「佩兰,这些话以後还有时间聊,我们先上车吧。」
「G,我问你最後一个问题。」济风只叫住了宋先生。
宋先生望了天边几道刺眼的黎明:
「很急吗?」
「嗯。」

「什麽问题?」
「不喜欢男人可不可以非常喜欢男人?」
「呃……?我不太了解你的问题。」
「只要给我答案。」任性逼著宋先生。
「我还要思考一下。」
「我只想知道为什麽我会一直想上那个人。」
「阿风,你……,这很复杂。」
济风打开车门:
「不浪费你们,我跟你们上车,回头再拦车过来,开车吧。」
佩兰吞咽了铅重般的唾液:
「你们在说谁呀?我怎麽听的迷迷糊糊。」
「岳宁修呀,」济风笃定得坦然:
「以前他讨厌我,我也不想靠近他,一想到他是男人我就想 吐。」
「这还不算不正常。」宋先生提著心脏,打档上路。
「真的吗?」
「是OVER了点,不过还算不上什麽大问题。」宋先生头头是道。
佩兰也在後座附和。
「那我知道了,在这里把我放下来。」今天的济风特别躁虑。
「阿风,你别想太多了,关於对同性恋发生恐惧,一般人都会如此,如果他没伤害你的

恶意,你就别太在意。」
「喔。」济风神色低落。
「阿风你到底怎麽了?」佩兰担忧的又补问一句。
「我想亲他,想上他,可是他一跟我亲嘴上床,我又怕他发现我不是女人把我杀了。」
「你在说什麽啊?」
「又想又怕,很强烈,本来想吐到虚脱就算了,可是……这几天一直希望他不讨厌我。


「阿风,你想太多了,你可别被你叔叔耍了!」
「又跟叔叔扯上什麽关系?是我跟他嘿咻(做爱),又不是叔叔!」

佩兰乍闻之下,只有一个反应:呆!
很显然,阿风承认他跟姓岳的男生……,两个大男人?上演著电影片段的夸张摆动,不

可能……!阿风虽然偏激,但绝不是个性变态!
「阿风,你千万别被有心人士灌迷汤,千万被染上这种不正常的勾当。别忘了小桑。」
「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罗唆啊?」
「阿风──你!」紧在这个同异交锋的关头,济风的斥责就格外刺耳。
「佩兰,你看不出来阿风很认真吗?你什麽时候看过他非要不可的表情?」
「这完全是两码事,你再说一些奇怪的话,别怪我连你也不相信!」佩兰敛起表情警告

情人。
「下车!我要下去!」济风不快的拍动宋先生的驾驶盘。
险些决裂的三人,目光顿时集中,又猝然向外弹开。
「佩兰,你别这样,他现在需要的是了解,不是否决。」
「我才不管你们想什麽!操!问个问题真麻烦。」
「阿风,」宋先生考虑了一会儿,突然伸长身子,挡住了济风乍开的车门:
「先别走,我回答你的问题。」
「你说的,别对我说教!」
「我以下讲的话只是我的推测,不过实际上的情况还要……。」
还没听完,济风就开始大力把门拨开。
「阿风──,」宋先生只得赶紧三句并做两句:
「你的朋友,岳宁修,他非常喜欢你,我猜他可能是Gay,虽然你不是Gay,但你也可以

接受他的爱。」
「小心──!」旁边的人惊叫。
济风竟然就直接从半开的车门跌了出去,摔在石子路上,还楞楞没回过神。
他甚至没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话,任由宋先生将他扶回车上,把他的伤口送到了姑妈家上

药。
佩兰沿路都在掉眼泪,她不懂!

或者其实阿风根本没有想像中的跟她亲近,他还有更大一部分是防著她,不让她靠近。
「我好难过,是不是女人在你们心中都跟傻瓜一样,早就被你们男人耍的团团转!」
「佩兰,我只能说……,这种事情只是非常少数的特例……。」
「可是阿风不是,他是一个正常人!像他这种厌恶同性的正常人都可以被勾引,何况是

你满脑子放浪的想法!」
「佩兰,你不要那麽情绪化。」
「我不想听。」
「阿风他……是特例吧。厌恶的反面是渴望,有时会同时进行。」
「你说这些是为了帮谁脱罪?还是想灌我迷汤?」
「听我说,兰……。」
济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张表情还是迷惘,却已经转身向大家告别。
「我开车送你回刚刚的地方。」宋先生跟著起身。
「我自己走回去。」冷静的语调。
「不妥,这段距离太远了!」
「你让我走十分钟,我要想一下。」他像赶著走不完的旅程,疲乏到无力向他们开口道

别。
这对璧人竟然就五味杂陈,呐呐望著济风颓惘的背影。
之後,心中再泛起的陌生与熟悉,已是恍若隔世。
她只能宽慰自己,她从来没有了解到真正的他。

**请接错火之三**
**现实生活中,反倒是女性更能接受同志,本文是基於作者偏见,所以做了如此的安排**
**这节是安排之外的情节,因为个人讨厌与Homophobia(恐同症)的交锋

第廿五章 错火 之三

「天棋,不好了,阿兰不见了,她连小孩子也带走了!」
「家雄,稳著点,她可能只是出门买东西。」

「你来她房间看就知道了!」
天棋揣著满怀的不安来到佩兰房间,看到人去楼空般的冷清床铺,终於暗骂了一声,开

始来回踱步。
她把房间收拾的非常乾净,连小孩的东西都不见了,天祥的纪念照也不见踪影,种种迹

象看来,”夜奔”的可能性极高。
「会不会是跟男人私奔了?我就不相信那女人会有多安分!」家雄搓著手,一脸鄙夷。
「很有可能,不过……难不成是她听到了什麽消息?昨天以前她还十分乐意把祖田过户

给我的。」
「别看我,你的计画连我老婆都不知道!」
「好了,」天棋见有人从门口经过:
「别提那件事,对了,平常她跟阿风走的很近,他人呢?」
「我去旧屋看看。」
「顺便把他爸叫醒,要真是他养子做出来的好事,他就得替我收这烂摊子。」
「我现在就过去。」
济风把车开回吴家祖宅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丢下车,掏出最後一根菸,点火徐徐抽著。
靠!
烟还没抽两口,吴家的男眷就捉贼似的围过来。
「你去歹?」(你去哪?)
「呷早段。」(吃早餐。)
「骗肖咧!讲!」(骗谁,说。)
「呷早段。」冷冷重复一。
天发和几个男人见威逼不成,索性就动起手来。
弟弟天棋答应要让天发参与一笔大投资,天棋友善的向他分析丰厚的红利,将保证他後

半辈子只需要躺著钱。
所以天发极希望一家後半辈子的好日子,千万别被这不知好歹的兔崽子破坏了。

「你讲,你阿婶咧?」天发暴怒的声音透著嘶哑,他希望这不肖子能明白他的苦心!
「我嗯仔啦。」(我不知道。)
「干!」
旁边的男人架住济风,天发开始搜身。
不远,睡在车上的二护和一群兄弟被声音扰醒,一看到老大被包围,他们也抄起拳头

冲出去帮忙。
济风看到了二护,以及几张换了新脸孔的兄弟,操!他们到底要来几批才甘心啊?
兄弟们的脚步戛然收住!
因为老大毫无表情的张来一眼,冷然使了眼色,淡淡摇头。
「干!」兄弟们咬牙切齿,吴老大毕竟也是他们老大,看到他被别人欺负,简直是怒火

中烧。
「对了,老大一被架走,我们就去他房里拿回东西。」二护及时下令。
「是!」大家正偷偷摸摸往风哥房间移动,眼看风哥房间门户洞开,心中窃喜不已,却

才潜入一半,又突然吓的缩回身子!
「走!进去!」同一时间,男人们怒气冲冲地把济风丢进了柴房,而柴房与济风睡的房

间只有一墙之隔,还互通了一扇空洞的铁窗!
还好潜入的身影在老大发现前就没命地退出,真不嘟好(不巧)!兄弟们一个个在心中骂

干。
济风又享受了一顿好揍後,天棋才翩翩现身,他研究著济风的手机通话纪录,以最後一

通通话纪录,证明了他和佩兰的共谋。
「你还有什麽话好说?」天棋的声调不怒自威。
「打死我好了,反正是我欠你们家的!」
「你不要把我当坏人,阿风,有话好好说,你对我们的不满也可以说出来。」
「操!我不爽你们下手太轻,打死我,我要跟奶奶葬在一起!」

「阿风!」天发怒火攻心,一把冲去只想扯烂他的嘴。
「哥!」天棋阻止他,并把大家都请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和济风。
「济风,我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前前後後思考过了,我已经猜到你知道我为了吴家

的计画。」
「是。」济风的沉稳f静的回答,锐利的目光让天棋又在心头重新洗牌。
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子,可以在瞬间判若两人,著实让天棋伤透了脑筋。
「你想要什麽?我们可以好好谈。」
「我想要你打死我,把你这立委拖去枪毙!」
「别尽说这些囝囡话(孩子气的话),你已经成年了,我相信你可以跟我好好谈正事,你

的消息……,应该是别人告诉你的吧,反正这已经是公开的消息,只是我想知道你听到的版本

是不是最新的?」
济风没应答。
「没关系,是谁告诉你的?我大概就可以知道来源的正确与否。」
还是不应。
「谁告诉你的?」
「奶奶。」
「胡说八道!你别孩子脾气,我的计画是为了整个吴家好,只是容易遭到误会,我想,

我们现在在这里应该可以好好澄清误会。」
「奶奶托梦要跟我葬在田里,我只听奶奶的。」
「你……,刚才夸过你,唉,你一下子又神志不清了!你跟我耗下去又是何苦?你固执

的後果只会让祖田变成荒地,对谁都没好,你可要想清楚。」
「你到底要不要开扁啊?我听的好烦!」
「如果我同意你和我女儿交往呢?」
果然,济风眼中的火簇跳动一下。
「我的能力也有办法让你直接进大学念书喔,你爸加入了我的投资计划,从此你们一家

就可以过著优渥的生活,事情是人的头脑想出来的,你可要想清楚,我不想打你,这种肢体暴

力对事情不会有任何帮助。」
「喔,那给我两天考虑。」
「我的时间也有限,你现在决定,要加入我,还是要意气用事搞砸跟吴家的关系?」
「好,我会乖乖合作,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现在就要见小桑!」
「不行,你得先告诉我,你婶婶在哪里?」
叹了一口气:
「拿笔来,我写给你!记得叫小桑过来替我擦药!」
「可以。」
天棋一拿到地址,快步离开,赶紧找家雄:
「快去这地址找人!」
旁边一起的男人也凑过来检视招认出来的地址:
「立委,这地址……?」
「有什麽不对劲吗?」
「地址应该是合理的,可是跟……,刚刚搜出烟盒上的代理商地址很相似!」
「岂有此理!家雄,替我准备家伙,我要好好教教这小子!」
「叔叔。」宁修淡淡走来。
「你来的正好,你现在替我出个主意,我要这杂种吃点苦头。」
「说到他呀,叔叔,他昨天告诉我一个秘密,我不确定有几分真实。」
天棋眼睛一亮:
「快说。」
「那小子说他有心脏病,如果再被多K几下铁定一命归阴,他还说想要赖给虐待他的人

,呵,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天底下的事情都很难说……。」
「宁修,你……。」天棋发现宁修今天的眼神十分不驯,对他有某种暗潮起伏的奇特情

绪,天棋感到非常疑惑。
「叔叔,我一直认为严刑逼供是古代太监的行径,所以对这种事情毫无概念,我搜索枯

肠不成,相信叔叔你不会鄙视我吧。」
「宁修,你今天讲的话很不沉稳喔。」
「我一向不太会说话,又经常被人当狗来使唤,唉,连人话都已经说的很不伦转(流利)

。」
「你……是你泄漏我的计画?」天棋冷鸷锐利的揪入宁修眼底,但宁修的眼神依旧镇静

的没有半点畏惧。
「叔叔,你说什麽我听不懂?」
「你……,你的事情我再跟你慢慢谈!」这语调、这神情,还有厚著脸皮胡扯的本领,

简直跟柴房的杂种沆瀣一气。
济风迟钝的坐在脏厚的灰尘地上,不是第一被吴家罚,却是第一记挂宁修的观感D

D宁会怎麽看待被惨揍一顿的自己?
他不在乎让二护他们看到他在吴家的狼狈模样,可是偏偏害怕宁修的反应,这是他第一

在宁修在场的地方挨揍,心中不由得厢蹇斩雌鹄础
木门嘎了一声被推开,一个男人盛事凌人的影子扑上,一口气将他仅存的卑微勇气悍然

吞没。
济风怕,怕宁修看穿他最初始的脆弱,他伪装有双自卫的臂膀,或许足以瞒骗别人,却

只会遭受宁修的无情奚落。
害怕,宁修将他看的一无是。

***请接错火之四***
***断在这里很奇怪?因为这一节我写太长了,所以中间卡喳一声,硬是把文截断***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