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社区文学社区游戏中心西陆现代城论坛申请论坛导航西陆空间帮助中心西陆首页->综合->综合->水之魅休闲吧 [club/amwydgu] [9楼] 作者:清竹结庐 27/8/12 1:38[加为好友][发送消息][个人空间]回复 修改 来源 删除
鱼刺 by 环(晏环)

1(上)
放寒假了,季家两个在外求学的弟弟都回家了,做大哥的大半年没见三弟,自然心里高兴,季授诚不顾年关菜价高,一口气买了好多海鲜回家,弟弟们喜欢吃嘛,尤其是三弟,远在北京上学,多少天没有尝鲜了,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
季授诚一个人忙不过来,懂事的四弟帮忙摘菜叶,三弟阿孝不好意思空手,也扒拉起水桶里两尾河鲫鱼,活鱼滑不溜手,没捞上一根,半腿的裤子就湿透了。
“哎呀哎呀,等下还要加洗一条裤子,算了,你不要弄了,让你二哥弄。“季授诚哭笑不得抱起凑热闹的儿子小叶,冲沙发上看电视的季授礼喊:“帮把手吧,小礼,我等鱼下锅呢。”
季孝礼关掉电视过来,只见厨房一片狼籍,不禁皱起眉头:“你很废物啊,阿孝,抓条鱼都不会。”
“你倒试试看,很滑的拉。”
季授礼撩高袖子,瞄准一条大的,单手抓出水面,可怜的鲫鱼拼命甩动尾巴,水吧嗒吧嗒甩得到都是,阿孝和小叶纷纷退到门後,季授礼却利落的把鱼甩到砧板上,那鱼顿时被震晕了过去,不再动弹。
“杀鱼算是最简单的,关键是利索,下刀要快。”
不知道是不是阿孝心理作用,二哥拿起菜刀後,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季授礼高高举刀,!!!砍头去鳍,单手操刀腹刷刷刷去鱼鳞。银灰色的鳞片雪般飞舞,阿孝看得眼缭乱。
妈呀,一刀开膛,露出血淋淋的肚子,阿孝忽然觉得面前吹过一阵阴风。
“我最喜欢就是剖鱼肚子,一把抓住他们的内脏,拉出来的时候最叫人兴奋。“季授礼的无框眼睛泛起青光。
阿孝捂起小叶的眼睛,鼻子里满是鱼腥味。
“还有一条,要试试吗?”
阿孝头摇的像拨浪鼓。
季授礼惋惜的耸了耸肩:“很有意思的,那我继续。”
邦邦邦,又是血肉模糊一片,阿孝抱起小侄子走开,老天,光听那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开饭了,一桌子好菜好饭,等弟弟们都坐下,季授诚端出最後一锅生菜汤後才解下围裙,虽然是冬天,却也忙出一头的汗。看著两个正在发育期的弟弟吃的津津有味,心里觉得安慰。
“大哥,你也吃。“季授礼夹了一碗虾给他,那盆离他最远,若不替他夹,怕是盘子空了他也没吃到一只。
“今天的河鲫鱼很新鲜,你最爱吃鱼,多吃一点。”
“知道。“季授礼下筷,麻利的切下一大块尾巴放到自己碗里,把鱼肚子上的肉分给侄子小叶。吃著吃著,阿孝忽然直起脖子哼哼。
“鱼刺卡到喉咙了吧,快吞一口饭。“季授诚连忙去厨房拿米醋。
阿孝又是吞饭又是喝醋,好不容易缓过来:“这鱼肉不多,鱼骨头再噶(宁波话:怎麽那麽)多,超级难吃。”
“那是你技术不好。“四弟季授行笑话他:“你看二哥,还是吃骨头最多的尾巴,一点事情都没有。”
季授诚笑著说:“是啊。看你那麽喜欢吃鱼,这麽多年倒是从没看你卡住过。”
季授礼笑笑不语。忽然,口袋里手机响,他看了看号码,走到阳台口接听。
“小礼啊,亲爱的,晚上有空筏。出来一起吃饭。”
“这麽晚才说。我已经在吃了。“季授礼压低声音。

“那就来吃第二摊,我们在新彩虹喝酒,就等你一个。“未等回答,对方就挂了。季授礼愣了愣,叹了口气拿外套。
“这麽晚了还出去。总得吃了饭吧。“季授诚奇怪的问。
“医院来了个棘手的病人,打电话找我。”
“哦,那你快去吧。”
轻易相信这麽拙劣的借口,季授礼看了看这个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单纯大哥,光明正大的出了门。自高中开始的补习、去图书馆,到大学里的社团活动、打篮球,直至工作後的急诊病人,这些借口都是为了一件事──出去鬼混。
从初中开始,季授礼就知道自己的性向,白天他是季老师的好弟弟,受人尊敬救死扶伤的急诊室大夫,顶多个性古怪了点,可当城市夜生活拉开序幕时,他就是个见不得光流连酒吧随性淫乱的Gay。和一群酒色朋友一家一家喝下去,看到上眼的就拉到旅馆里做,有时甚至还在小街道酒吧後门里打野仗。
这些都说不出口,就像一根卡在喉咙里多年的鱼刺,外人看不见,只有自己才明白,它已经在喉管里扎根,刺进肉里,腐朽不堪。

鱼刺 1(中)
走在热闹的红灯区,“新彩虹"遥遥在望,这家宁波最大的夜总会总是彻夜不停,红男绿女穿梭不断。这个时间,真正的夜生活还未开始,一楼大厅有许多享受烛光大餐的普通市民。
季授礼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他。
佟海,这个高大英俊的狂热份子无论在哪里都那麽显眼,今天他穿了一件低领镂空毛衣,桀骜不逊的头发斜斜贴在光洁的脸上,斜倚在吧台边喝葡萄酒的他,浑然不觉四周扫射来女人们的惊W目光。
“来了。“看见季授诚,他微笑站直,自然搂著他的肩膀。四周伤心的眼睛又多了几双。
“其他人呢?”
“在靠窗桌子,里面太闷,我出来透气。”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只见几个同伴坐在位子上大声不出,脸上个个笑的古怪。
“怎麽了?“佟海刚问,其中一个立刻巴住他的嘴,示意季授礼坐下来听。
隔壁桌坐著一对情侣,男的穿西装打领带,年纪不大梳的国家领导人似的头发,一张脸严肃的可以在上面刷石膏,仔细听,居然是在求婚。可是他越说越不对,女朋友越听越火大,猛的抄起桌子上的酒杯,全部倒到他脸上。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再见!“女朋友拿起大衣背包怒气冲冲走了。
“为为什麽?“男人十分茫然又狼狈的杵在那里。
许志明,3岁,这辈子头一鼓起勇气向女人求婚,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隔壁一群不良男人笑的肚子疼。
季授礼一边擦自己遭殃的头发毛衣,一边冷冷道:“傻大哥,你还问为什麽?”
“一个女人问你到底喜欢她哪里,你却说她会做家务,家里事情能安心交给她,你还说她骨盆大,一定能顺利生产,学历很高人又聪明,孩子教育就不会有问题。”
“我的口气哪有那麽差,我是在夸奖他。”
“不对,你只是在找一个家庭保姆,生育机器,应付家里人而已。任性的男人!“季授礼扔了酒气冲天的纸巾:“啧,泼了我一头。”
本就柔软的头发打湿後更加看上去愈加鲜亮。烛光下看去,这个男人的眉眼居然有一种妩媚的感觉,许志明咽了口口水,他真漂亮,身体很瘦线条也很纤细。
“对,对不起”
一个大男人居然随身带著白手帕,四周朋友又古怪笑起来。这个古板的家夥脸红起来还真有那麽点可爱的感觉。

季授礼拿了自己的杯子,不客气的坐到女朋友的位子,把两个人的杯子都满上:“坐,再喝点。”
“啊,我不用了”
季授礼微微一笑,提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为你的失恋”
许志明心里伤的很重,一激动也没来得及细想,二话不说就干掉,正想著,现在本应该是和女朋友一起为订婚而干杯庆祝的,季授礼又给他满上,他一生气再干一杯
不一会,两瓶红酒见了底,许志明倒到桌子上直哼哼,和一般醉汉撒泼胡闹不同,他只呆呆趴在哪里哭,握著季授礼不怀好易伸过来的手,不停在上面蹭啊蹭。
“这家夥不赖啊!“佟海走过来,时间不早了,酒吧夜场开始了,同伴们要结帐找乐子去了:“你跟不跟啊。”
“我有伴了。“季授礼摸摸怀里迷迷糊糊的男人,这家夥头顶长了两个旋,真有趣。
“别乱来,他可是个直的。”
“看上眼了,自然就不能错过,我不让他吃亏就是了。“季授礼笑得像只逮到猎物恣意玩弄的猫。
佟海摇摇头,可怜的男人居然落到一头母狼手里,晚上不被榨干就算万幸了。

头晕眼咳嗽连天  实在没有体力写H
薄薄一段算个中吧  明天我会努力的

鱼刺 1(下)
许志明昏昏沈沈醒过来,两耳边突突打鼓似的响,睁开眼睛一个,自己四肢张开,像个大字瘫躺在床上,整齐的西装不翼而飞,看看四周,浑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这这这不是旅馆房间!
他猛坐起来,衬衫哗啦一下全开,光溜溜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
“呀呀,你总算醒了。“季授礼全身赤裸,只胡乱披了一件浴袍慢悠悠的走出来:“我先洗好澡了,你呢?要洗澡吗?直接来我也无所谓。”
许志明吃惊过度,什麽也没听进去,因刺激过大严重超载的脑神经在他悠哉爬上床那一刻终於”!“的断了。
“反正马上要搞的一身汗”
要搞什麽?
“等下一起到浴缸里洗澡也不错。”
旅馆浴缸都不干净啊,不对
“来吧!”
大汗,到底要来什麽?去哪里?
眼前只有那张娇W欲滴的嘴唇慢慢又毫不迟疑的凑过来,这家夥这家夥居然爬上他的胸,一上来就是舌吻,那湿漉漉暖洋洋的舌头勾得老实人心海汹涌,四脚乱蹬,下腹立刻笔挺上膛。
这家夥技术超级棒不,不对!?
季授礼终於饶了他的嘴,低头翻解他的裤带,许志明那厢还沈浸在余味里,突然回过神,刚,他他他居然和一个男人接吻,而且

“啧啧,看不出你那麽热情呢,长的一副忠厚老实,骨子里头坏死了。“季授礼坏笑的抛给他一个媚眼,低头猛的全含到嘴里。
一个活了三十岁只和自己右手亲密接触的纯情好男人哪里享受过如此刺激的服务,悬崖勒没马的理智即时溃不成军,许志明只能无力抱著他的头,不停的哼哼,过惯几乎禁欲生活的小弟弟没几秒锺就缴卸投降,他慌了手脚,只能扒开埋在两腿间的头讨饶说:“放,放开,我要去”
季授礼却顶住他的出口,笑著说:“不行,还早,你也得让我刺激刺激。”
许志明还没领悟所谓刺激到底为何,季授礼已经改跨坐到他身上。
啊啊,不会吧。他居然一点一点坐上来,下体顿时被一团火热包围,初时有点紧,但欲望却更推移自己向前挺,前端全部没入时的那种喜悦简直无与伦比,只见胸口上方的人高抬起下巴,大声喘起,发出猫咪般满足的呻吟。
他竟然有反应,这家夥所谓的淫乱就是指这样的人,表情生动身段柔软叫声勾人,还有,那个地方居然那麽紧那麽热,纯情男人想的满脸通红。
季授礼呼吸越来越急,忽然闷哼一声,重重跌到他怀里,高潮过後的脸还留有红晕,眼睛渗著水发出透亮的光,幽黄的床头灯下,他的侧脸看上去是虚幻的美。
怎麽会这样,这家夥不是普通性感。许志明脑海里忽然迸出这个吓人的念头,难道脑子出了问题。
季授礼抬起头,大汗淋漓的男人看起来年轻不少,头发散落下来遮盖了傻傻的额头,挺直的鼻子端正的五官出乎意料的性感,外加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竟然有可爱的感觉。心神一动,再低下头去。
又是一个热情似火的舌吻,许志明不由自主张开嘴,渐渐的,伸出舌头和他不断纠缠。
“可恶!”
不甘被压在下面,他猛的直起身体,一把拉起他的头发,用力按到床上。
季授礼疼的失声叫出来,但随即被他堵了嘴,许志明抬高他的腿,一挺身狠狠戳到底部,狠命干了起来。
都是他的错,是他引诱我的,跟著让我也陷其中。
在他不断度刺激下,季授礼全然没有初时的主动,只能被他压在身下,固定住腰部来回晃动,一开始煽情痛楚成分比较多的呻吟也变了味道,失去控制地淫乱起来,男人无助的表情和明显反应的身体,都让许志明无法自制,索性抱住他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腰上,继续大力挺进。
身体如此契合,似乎让直男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这同性之间的,如此疯狂的情事,一点也不肮脏。

从没想过自己能写这麽色的文  脸红 
大概是写邪恶女王受必经的历练
色春  满足了没有

鱼刺 2(上)
光是直露露的狠命干,就是再熟练的老手也受不了,季授礼觉得自己快被他捅穿了,後腰麻木的发抖,後方火辣辣的痛,被他的下体撑得快要裂开,反复的律动里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感觉似乎内脏都被顶到,头晕眼。
“啊啊!我靠,你轻点轻点"不得不扔了颜面,失声求饶起来。
许志明稍稍送开手,下体依然有节奏的顶著,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摸到他胸口用力揉搓著,触到一片平坦的飞机跑道,他似乎惊诧了一下,但似乎是舍不得那爽到极点的感觉,继续低下头忘情舔他的脖子,并慢慢下移,拎起其中一小点突起,不紧不松的咬住,用舌头笨拙的挑逗。
明明对这种粗糙的前戏冷感,今天却好象特别有感觉,不知怎的,光是湿漉漉的舔拭声就挑起全身欲火,方才疼的缩回去的下体又立刻进入状态,季授礼一边自动挨上去,一边拿他的手往下摸。
许志明对和自己身上尺寸少许出入的同类物体有点发怵,但就这种姿势,这种情况,中途退出显然不可能,他也不情愿,只得硬著头皮讨好的上下摆动。
身下人的呻吟随著自己的动作逐渐高亢起来,这种声音简直是对理智的折磨,没有一个男人能把持的住。拿枕头掂高他的腰,往死里戳了几下後满足的喷涌而出。
见他在自己身下乱成一团,眼睛都湿了,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男人天性里的征服感膨胀到极点,只觉下腹又一阵发热,更用力的戳著他。

季授礼也失控了,全身发起抖来,两人身体撞击的节奏太过激烈,摩擦的地方像快达到燃点而烧起来一般,但夹杂在其中的那种微妙快感逐渐强烈了起来,有点混乱地由著他摆弄,翻过身去,无力反抗地被他托住臀部,按在胯下用力挺入。
激烈的律动里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完全管不了是什麽体位,後方被反复填满蹂躏,酸痛而热辣的感觉让腰上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终於做完了,一个晚上六。无论质还是量,都在同类中属上层,男的实力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大概是累极了,这家夥一射出来就像条死狗趴在身上,真够重的,季授礼想一脚把他踢开,刚抬胳膊,许志明喃喃一声,挂在脖子上的双手又合紧了一分,他睡的很熟,胸口上下起伏没有打酣,沈寂的夜里他扑通扑通跳跃的心跳声显得那麽沈稳。
季授礼最终没有把他踢开,折腾那麽久,他也没剩下多少体力,冬夜里,人的体温很诱人,听著他有节奏的呼吸声,慢慢进入梦乡
那年梅雨,天似乎漏了一个洞,连下了十天十夜的雨,河槽里的水一下子就灌满了,中午时,河岸上站著一个年轻妇女,手拿一大盆脏衣服,裤腿上挂著一个大约四五岁咬手指的奶娃娃。
她在田埂边铺了一张草席,抛下陶土玩具嘱咐孩子坐下玩耍不要走动。接著一脚高一脚低慢慢走下河岸。那块埋在河边上平时人们常站在上面洗衣服钓鱼的大青石,如今只露出一个边角,其余部分都被水淹没了。她犹豫了一阵,还是拖掉布鞋踩了上去,刚拿起衣服蹲下,大青石好象滑动了,她只惊叫了半声,就落入水中,被急流卷走了。
坐在岸上的孩子听见了母亲的呼喊,但年幼的他还不明白母亲的境,只是呆呆的看著那熟悉的布衬衣随波快速冲走,田边有人看见,急忙呼喊著追赶著水里若隐若现的踪影向下游跑去,水,太猛了,没有人敢贸然下河。
在下游,一个河湾,那女人的尸体被打捞上来。苍白的手还握著儿子小小的湿漉漉的衣服。
女人的母亲匆匆背著孩子赶过来,扑倒在尸体上捶胸痛哭,那孩子小心蹲下摸女人的手,冰凉冰凉的,冷的吓人,他害怕,伸出小手使劲推她的胳膊,女人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哇啦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两手扑了个空,季授礼猛然惊醒过来,满头满面湿漉漉的,分不清多少是冷汗,多少是眼泪。
黑漆漆的天板,闷热的旅馆房间,一塌糊涂的被单,没有河,没有尸体,也没有围观的村民,什麽都没有。
胸口打横盖著一只大手,忽然鬼使神差的抱起那厚实的手掌,轻轻贴在脸上,热的,还是热的。

众望所归的H  虽然作为儿童节礼物不太合适
写的我郁闷啊  两个小时3K  但好歹满足各位H迷的要求  直男一夜六狼  有潜力啊有潜力 ~~o(_<)o~~

鱼刺 2(下)
许志明睡的正香,手机铃锲而不舍响了四五遍才把他吵醒。睁开眼睛,窗外大亮,扶著三辆卡车碾过似的头摇摇晃晃去拿裤子。
呀呀,对了,这里是旅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不但醉的一塌糊涂,还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做了OOXX、XXOO
掀开毯子一看,身上光溜溜的什麽都没穿,床单上满是粘哒哒的液体,木瓜都知道那是什麽,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四张望,房间里没人,散了一地的毛衣裤子都是他自己的,那个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留下。
手机还在叫,踉踉跄跄跑过去接,家里老头子打来的,劈头就是一顿臭骂,不光是夜宿街头没和家里请假,他连早上到新工作地点报到的事情都忘了,再看手表,一个上午已经过去大半了。
飞速起来穿好衣服,到卫生间胡乱整理仪容仪表,下意识的看了看浴室,真的什麽都没留下,连毛巾牙刷都挂在原地没有动过,昨晚上那场激烈又满足的性事就像一场华丽丽的春梦。紧张尴尬的心情缓和起来,可是,心里头居然有那麽点,那麽点失望
那厢,季授礼被整的见不了人,大清早就疼醒过来,甩了床上那个满足的呼呼大睡幸福的直男,歪歪扭扭径自挣扎去医院,家里是无论如何不能回的,只好在值班室的小卫生间里凑合擦了一下,娘的,今天要上1个小时的班,不要说站著,现在那个地方疼的连坐都坐不住。
好找不找,怎麽挑了一个衣冠禽兽回去,下再也不能以貌取人。
呜,走两步就屁股痛。
急诊室护士长惊喜发现今天的季医生正常了很多,难得安静的坐在值班室沈思,侧面看起来就像一尊俊美的罗马雕像。
其实他本身是个大帅哥,刚分配来的时候引起全院上下多少惊W的目光,无奈日久见人心,急诊室工作压力大,医生护士难免养成些怪习惯发泄,可也没见过他那麽怪的,动不动就给男病人打针,以检查为又骚扰年轻男性的屁股,把他们这班同事吓的一愣愣。偏偏他又狂受一干年轻护士欢迎,每一科实习生都立刻沦陷为他的忠实後援团。不过说实话,他戴起眼睛认真的样子是有那麽点帅,一手技术响当当的好口碑。
“季医生,我们今天进新医生了。“新来小护士溜空过来汇报。
“长的怎麽样?“全院上下的男性人脉得以了如指掌,全亏得有这些巾帼同盟军。

“身材不错,高高大大很MAN的哦,国字脸,长剑眉,一看就是正派好男人。”
是嘛,怎麽跟昨晚上一种类型,季授礼兴趣缺缺,只觉得屁股又开始做痛。这段时间还是暂时远离这一型的好。
小护士见他不热中,附带说了很多好话,什麽XX医科大学名满江湖老教授的关门弟子,副院的干儿子,外科一把手的小师弟,絮絮叨叨起来没完,幸亏墙头那部喊话机响,五分锺内,外环线上三个交通重伤往这里送。
急诊室立刻进入高度警戒状态,人一送到,就往急救室拉。
季授礼诊的这个大腿压成一长条肉饼子,骨头碎成几大块,看样子是没救了。除了流血过多外,生理体征比较稳定,拍了个片子直接上手术台。护士简单汇报了下病人情况,外科的人也到了,一把手张老师带著他一干得意弟子鱼贯而入,一一指派任务。末了,专门替急诊室同事们引见了新人才:“这位是新来的许医生,是咱们外科界的新秀,还请大家多多配合他的工作。”
!当一声,季授礼两脚没站稳,差点把两百多斤的呼吸机撞翻。
许志明眨眨眼,再眨眨眼,不管怎麽眨,还是那张娇媚的脸。
像他那种人,居然是医生?
老天爷在开玩笑吗?!

终於熬到下班,天全黑了,季授礼摸摸僵硬的大腿和屁股一步一挨去停车场。远远的,许志明披著手术里衣,满头大汗从手术休息室跑出来。看来中午的车祸颇费工夫,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昨天晚上什麽都没有发生,是不是?“不用猜都知道他想说什麽,季授礼很冷静的开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情也没什麽大惊小怪的。
许志明一愣。只听他继续说:“我也不想在工作场合惹麻烦,耽误了你新秀的前程。”
“不是,我"一向口拙的许志明紧张的有点结巴,毕竟昨天晚上实在太震撼了。乍看之下,对面这个男人很难和昨晚那个联系起来,中规中距的服装,戴上眼睛显得文质彬彬,是个平凡里稍有点俊朗的医生。
“我要下班了,你还有事情吗?“季授礼骑上电瓶车。
许志明喃喃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正要转背走,忽然听见噗嗤一声笑。
“你,你笑什麽?“所谓一笑百媚生,季授礼平板的脸因为这个暧昧的微笑猛然间妖W起来,不用怀疑,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一祸水。
“没什麽,我只是在想,看你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其实心里还是爽到家了吧。“季授礼掏出一根烟,斜斜叼在嘴里:“昨天晚上,你还真不是盖的,居然来了六。”
许志明五雷轰顶似的抓头发狂喊:“别说了,我我是正常男人,我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他急的手舞足蹈,痛苦争辩的样子真有趣。
“你急什麽,放心,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大家今天才认识,是单纯的同事关系,OK?早点回家吧,第一天就大手术,辛苦你了。”
许志明呆呆的看著他骑车冲了出去,在宽敞的停车场画了一条美丽的弧线扬长而去。

鱼刺 3(上)
普外和胸外的一把手是75届同期生。汪老师纯正国产,从来战斗在手术第一线。实践经验丰富,真真正正发扬了共产主义为人民服务的崇高思想,工作3年,奖状锦旗可以当床铺,他本人也有因心血管梗塞三倒在手术台上的经历,胸外的张主任,留过洋镀过金的,待人接物都带著英伦风情的绅士态度,大到生活作风小到衣著打扮,都带著点小资情调。全院上下都知道这对名产,对面走过来两个互不对眼的白胡子医生,穿黑布鞋的是普外的汪主任,而穿油光!亮的意大利名牌皮鞋的绝对是胸外的张主任。
不过说两位老师感情不好也不尽然,汪老师三昏到,是张主任从鬼门关里把他拉回来的,去年,张主任带学生出国期间,张师母肝出血急诊送到医院,是汪老师从操刀到出院手续全部包办。
因为带队上司关系,普外和胸外的感情也挺密切,年年尾牙都合在一起吃。许志明是新人,自然逃不掉在台面上被人灌酒的厄运。几个年纪大的主任还好蒙混,下面一桌桌同辈的,实习生的,护士的,个个都不好对付,胸外轮转到普外的小江是个忒火暴的哈韩分子,一拍桌子就喊来五瓶五粮液,许志明硬著头皮和他拼了一杯,那小子居然嚷嚷著不肯罢休,幸亏季授礼一把拧起他耳朵关进厕所,台面上才清净下来。环顾四周,各桌都有人喝高了。
季授礼和两位老医生耳语几句,立刻,年长一桌的主任们纷纷起身回家,等前辈们走光,季授礼一挥手,四十岁以下再不情愿者,也互相搀扶著作鸟兽散也。
许志明由衷感觉到,普外真正带头的是谁。

“那当然,医院里哪一个不欠他钱的。”
许志明路过普外病区,听护士长这样感慨:“他刚来的时候连麻将牌都不认识,一年下来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科里那些医生大小把柄都握在他手里。谁敢不听他的。许医生你是新来的,千万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早就领教过了,许志明悻悻然。今天季授礼轮休,普外里的气氛较平时缓和了许多,又没有急诊,大夥吃了午饭都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直到两点多,门诊里只有进修生小钱在那乖乖抄病历。
“人呢人呢?“小护士匆匆跑过来:“有急诊,半小时後上台。”
“老爷们都在值班室睡觉呢。“护士长抱怨:“要是咸菜石头在,他们才不会那麽舒坦呢。“不用说,咸菜石头当然是指季授礼大人。
许志明拎起病历,今天他上任後收的两个第一批病人康复出院了,可喜可贺。同房的另一个病人却病情过重,已经弥留,儿子孙子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哽咽的哽咽,痛哭的痛哭。这位农村老太太才七十多岁,因为家里没钱,一直拖到不能动了才来住院,老人家临走前想吃口西瓜,虽然现在年都没过呢,孝顺的大儿子立刻集合了全家人的钱,零零碎碎的角票,冲到街上买了个大西瓜过来。一开瓜,居然是个白瓤,老太太烧的迷迷糊糊,也没吃出什麽味道,下午就过世了。
看著伤心欲绝的淳朴乡下人,护士们都打抱不平,陪著家属到街对面那个外地人摊子上论理,那家夥拒不承认,同夥的几个粗野男人还围拢过来动手动脚,许志明怕出事,就把这些年轻女孩子叫了回来。一个下午,这消息就传遍了全院,但大夥除了愤愤发誓再不买那家东西外,也没什麽好做的。
晚上,季授礼悠哉哉的来上夜班,立刻就被护士站轰炸了一番,摸摸几个正义孩子的头,便去食堂吃饭了。说也是天意报应,他刚前脚出门,後脚那个卖瓜的为了抢地盘火拼,身受2余刀,送到医院抢救。
许志明正好路过门诊看见,那血啊刷刷刷的流了一地。护士们还是凭著救死扶伤的精神,拉他进了急诊室,季大牌扒拉完饭,喝了汤,洗了手,慢吞吞的踱回去,关上门。
据事後经过此走廊的人回忆,里面先是低声呜咽,接著一声高过一声,最後那声音叫凄厉悲怆,直达天庭。
许志明听说季大牌缝了27个伤口才给人用1ml麻醉,缝完时那家夥的体重降了1斤,床都湿透了。
“你这样做有违职业道德,不太公平。“许志明哭笑不得说。
“我怎麽了,他过敏严重不能用一般性麻醉药品,急诊这边没药了,晚上人手又少,护士拿晚了,我总不能违背职业道德,眼睁睁看他在那流血吧,许主任!“季授礼眉眼一台,又是那个让人受不了的妩媚笑容。
许志明脊梁骨一凛,还是少得罪他为妙。

鱼刺 3(下)
星期六大早,张主任特意叫许志明换了班,和张师母一行三人到汪老师家吃饭,这天是汪师母5大寿。许志明事先不知,什麽都没有准备,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汪师母一点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切橙子给他。
进门没过多久,季授礼也来了,他来本也没什麽,怪就怪在他带的东西。一身水产商贩的打扮,两手绑著高高的树胶袖套笼,胸口围了一个大大的树胶围裙,轻轻松松把满满一塑料箱的东西抗上六楼。
“累了吧,小礼,每都让你干这种粗活。“汪师母连忙拿热毛巾给他擦脸:“我说了嘛,现在外面饭店那麽多,订桌子吃就好了。”
“饭店里的东西哪有小礼做的好吃。“汪主任笑呵呵的说。
“你就知道吃,也不看小礼已经忙活一个下午了。还不快帮忙拿进去。“师母薄怒。
许志明赶紧快一步抢上前拎箱子,张主任也凑过来问:“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海蛰,冬笋,大白蟹,还有师母最喜欢吃的鸭子。“季授礼笑著说:“不过主任你们年纪大了,最好吃点清淡的,我买得不多。”
“偶尔吃吃又不会怎麽样。“张主任不太满意的低声嘀咕。张师母板起脸教训:“吃吃吃,明天血压高了,不要嫌药苦啊。小礼,你买鱼了没有?”
打开塑料箱,没有半条鱼。
“他这孩子,就是不会想到自己那份。幸亏我早就买了,等会一起下锅。“汪师母立刻从水槽里捞起两尾黑鱼,虽然很贵,但是她舍得钱。
季授礼笑著说好,大大的眼睛欢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干净而清爽。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许志明真的不能相信眼前的情景。季授礼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洋葱水的人,平日里只有他指使别人,哪里看见过他自己动手做家务。但见现在厨房里,三个灶头齐开火,季授礼一边蒸鱼,一边翻炒西芹,张牙舞爪的大白蟹到他手里,翻盖切碎油爆,麻利极了,小小的厨房就只有他一个人转悠,不是旁边人不想帮忙,而是根本插不上手,连下了一辈子厨的两位师母也只有端盘子的份。
“来来来,我们这些懒虫只有坐下来吃,趁热的。“汪主任招呼大家坐下。“虽然过一生日就老一岁,但是冲著小礼这两餐饭,我们两口子矛盾的就想天天过生日。”

“是啊是啊,我也是托你们的福,才能吃上这麽一顿好菜。“张主任咪了一口白酒:“现在的孩子有谁像他那麽能干,志明啊,你会做菜不?”
许志明满脸通红:“会炒几个,做的不好。”
“去学,下我生日也帮我庆祝庆祝,否则"汪主任威胁道。
“否则什麽,做师父的连菜刀都没摸过,还好意思说徒弟,志明,别听他糟老头子的鬼话,你有手艺,有前途,将来准能找个贤惠的女孩子照顾你。“师母立刻说。
眼前忽然出现了那晚向女朋友求婚的情形,许志明不觉有点惭愧,而且奇怪的是,女朋友愤然离去的表情已经十分模糊,反倒是季授礼第一眼的惊W刻骨铭心。再回头看,厨房玻璃门後的影子斑斑驳驳,心头居然涌出将来要找一个和他这样的人的惊人念头。
季授礼终於忙完坐下来吃。汪师母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给他夹鱼,老人家膝下无子,全然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疼爱著。不知不觉,婚姻问题关心到了季授礼身上。
汪师母一个劲的和他说对象,张家姑娘漂亮,李家姑娘聪明,季授礼静静的听,表情很认真,被问的急了就无辜的微笑,十足孝顺谦逊的小辈形象,漂亮的脸颊还露出一个小酒窝,许志明乍舌之余却移不开视线,看的出神。
吃了晚饭,客人们坐许志明的车离开,一路上,季授礼虚心请教一些学术问题,哄的老先生很开心,不时听到他洪亮的笑声。车到新村楼下,还意犹未尽叫他们上去喝茶,季授礼笑著推辞了。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许志明开车门。
季授礼不答,拉开车门,两脚翘到窗框上,长舒了口气。许志明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的想法,只得小心翼翼拉开车门等命令。没等到他支声,却闻到一股烟草味。
扭头一看,季大牌嘴里叼了根,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呃,你家在哪。我送你。“不得不再小心问。
季授礼斜眼瞄了他,是"你很烦"的眼神:“现在几点?”
“8点三刻。”
“到A8去。”
“啊?”
“不知道啊,就是上那家新彩虹旁边。”
“你不回家?“许志明瞪大眼睛。
“这麽早回家干什麽。你不送,我打的好了。”
只好乖乖发动汽车,许志明认真开著车,季授礼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眼睛一动不动注视著窗外流动的灯光。
“你和女朋友和好了吗?”
方向盘一扭,差点和对面的车子撞上。
“看来还没有。“季授礼坏笑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要是人不错,就放下面子向她认个错,买点礼物哄哄人家,早点安定下来,也好让长辈放心。”
“那你呢?”
季授礼自嘲的说:“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酒吧到了,彩色的霓虹灯照的人眼晕,门口来来往往人潮涌动,都是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五颜六色的头发,亮晶晶的装饰品,大的刺眼的文身,不断刺激旁人的眼部神经。季授礼叼著烟头,开门下车。
“抽烟对身体不好。“许志明闷闷的说。
季授礼认真盯了他数秒,一口烟喷到他脸上,许志明呛的直咳嗽,吸两口起才缓过来,眼前的人早走到一米开外。
“也少喝点酒啊。“他急得大声喊。
季授礼玩味停下来,转过身歪著脖子,风情万种的笑起来:“既然你这麽关心我,一起来怎麽样?”

许志明看了看那扇黑洞洞的大门,好象一个宇宙黑洞要把人整个吞进去的感觉,不禁猛咽一口口水,酒吧不是没去过,大学时代和同学一起看足球,但这里显然不是他能适应的地方。见那人摇摇头,准备起步。他心一横,大声说:“我找地方停车,你等等我。”
看他手忙脚乱倒车,季授礼大吃一惊。
这家夥,不会是来真的吧。
太有意思了!

鱼刺
走进大门,里面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世界,舞池里人潮涌动,在撼人的音乐里疯狂的摇摆。一眼望去,所到之都是男人,壮硕的,狂野的,妖W的,各色各样,视觉上真是壮观。
季授礼熟门熟路往A8另一头的包厢区走,许志明跟在他後头,小心的绕过四周各色美男,他身材高大,长的也很MAN,正统的夹克衫西装裤在一群奇装异服中反倒显得突出,带著另类的性感,所以尽管他再三小心,即使压低上身,像只过街老鼠似的,还是吸引来一大片欣赏的目光。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远远的,佟海就看见这对奇怪的组合,举高酒杯向他们招手。
季授礼不客气的拿起他的杯子一口喝干。许志明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那可是一整杯芝华士,虽然加了冰,也没有他那种喝法,他刚刚在汪主任家里可是滴酒不沾的。
“反正时间还早,你也知道,没男人我睡不著。“季授礼横了他一眼,大大方方脱掉短上装,不耐烦的解开扣子,露出光洁的脖子。这个祸水,即使是那麽不经意的小动作也惹的四周唏嘘不已。
“晚上有什麽节目?你不用上台吗?”
“1点半开唱。“佟海给他倒了杯酒,他也长的很好看,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妖媚,迪厅的音乐太吵,两人说话时脸贴的很近,在一旁的许志明很郁闷,这边桌子坐满了人,大家都带著有意无意的姿态聊著,来这种地方,各人的目的都大同小异。大家都在用眼神和语气互相试探,谁都没注意他,沙发也没有空位子,他站在季授礼身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非常尴尬。
“我去存衣服,你要把上衣脱了吗?”
许志明赶紧手忙脚乱把夹克脱了,盯著季授礼走远後,又对著他空出来的位子发傻。
“嘿,帅哥,干嘛一个人站在那呢?“肩膀爬上一双蛇手,许志明一扭头,顿时被对方一双浓妆W抹的黑眼圈吓趴下,一屁股坐在沙发空位上。
来人得势,全身像抽掉主心骨似的,立刻爬到他膝盖上:“我叫阿一,第一来?”
“你你好!“许志明硬著头皮把他往外推,可对方像棵千年老妖藤似的,死死缠在他腰上。
“出来找乐子,大方点嘛,点我出场吧,我会让你爽翻的。海哥的朋友,给你打八折。“阿一冲佟海媚笑。
佟海喝了口酒,不经意的说:“我们不认识,他是小鱼儿带来的。”
阿一大吃一惊,慌忙站起来,桌边人听的真切,纷纷停止交谈看过来。
“讨厌,海哥,你怎麽不早说,害我浪费时间。“阿一一跺脚,掉头跑了,几个人对视一眼,忙都低头喝口酒,心照不宣地讪笑。大家显然对季授礼破天荒第一带出来的朋友很感兴趣,纷纷自我介绍。小鱼儿是季授礼的绰号。
“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你?“年长的阿满批著嬉皮士的爆炸头,仔细研究许志明的长相:“你们怎麽认识的?”
“我们是同事。”
“医生啊,难道你给我看过病?”
“阿满,搭讪也不是这麽搭的,太老土了吧,你争的过人家小鱼儿。“边上立刻有人起哄,年轻的图丁故意压低声音问:“喂喂,吃过味道怎麽样?”
“味道?“许志明茫然。
“小鱼儿做的味道拉,别告诉我你没吃过?”
“啊,很好啊,“许志明听懂了,由衷的说:“真的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麽好吃的菜。鱼做的很嫩,蟹也很入味。我真没想到他厨艺那麽高。”

周围倒下一大片。图丁满脸黑线:“大哥,你说什麽呢?”
“季授礼做的菜啊。”
“骗人!“阿满高分贝尖叫起来:“阿海,你听听,他居然说小鱼儿做菜。开什麽玩笑。”
佟海慢吞吞喝了口酒,说:“他是会做啊,不过平时不做罢了,没几个人有那种口福。这家夥大概只做给他师傅和家里人吃。”
“那你吃过吗?”
佟海瞄了一眼许志明,隐约有些挑衅的味道:“吃过啊,有一段时间,天天都能吃到,味道真的很好。”
众人嘘声四起,对这两个幸运的男人羡慕的要命。
佟海笑笑,给许志明满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在新彩虹见过面。”
许志明一愣,模糊想起那天有许多人在场。
“小鱼儿跟我提过你几。明明是个直人,兴致却很高啊。有没有兴趣和我也来一。“佟海不著痕迹用大腿碰碰他的膝盖,许志明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慌忙环顾左右:“放衣服地方很远吗,为什麽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早就找乐子去了。“佟海笑著指指对面吧台。
季授礼斜斜的倚在吧台边,有意无意地调整著站姿,充分展示自己曼妙的身材。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对方是个高大英俊的黝黑男人,裸露的胳膊上爬满刺青。
“你说他多少时间搞定他?”
“这种货色,我赌2分锺。“图丁已经和阿满下起赌注。
果然不过几眼神交换,对方便笑著走过去,许志明吃惊的目送他们两个消失在黑暗角落。阿满同情的拍拍他肩膀:“放心,小鱼儿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过把个小时,马上就回来。”
许志明自己也不清楚这种胸闷结淤的感觉从何而来,不是早就清楚他这个人的本性,只是只是当场看到,震撼震撼而已。
又一轮音乐过後,周围人纷纷开始觅食,座位上只剩下他和佟海两个,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喝闷酒。
“你不去找朋友吗?“许志明很奇怪,以佟海这样的资本,光是闲散的坐在那,就吸引来一大串暧昧的视线,过几分锺就有意思者故意在周边晃悠。可他雷打不动,还是闲闲的坐著。
“我在等你答复啊。“佟海坏坏的看著他涨红脸才正经的说:“我等会要上台。”
“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们?“佟海一挑眉毛,了然说:“很久了,刚认识的时候,他才念高中,天天往这里跑的人居然还能考上重点医科大学,切,我痴心等了他年,再加上他工作的6年,好家夥,已经1年交情了,凡是他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又是这种挑衅的目光。许志明无名怒火往上窜:“他那麽滥交,你也不管管。”
“滥交?“佟海嗤笑道:“到这里来都是玩玩而已,想做就做,高兴就好。”
“不对,做人怎麽可以这样,这是不负责任。”
“那你和他做了,有没有负责任?”
许志明顿时语塞,佟海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表情茫然注视著那扇黑色的小门。
“回来了?”
许志明回头,季授礼闲闲的翻弄衬衫领子,两颊绯红,满脸做完事情满足又松懈的表情,此时的他明W不知方物。他挨著佟海坐下,随手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盒子,抽了一根,就著佟海那支的火点上,两人的动作浸透十余年的默契,一点也不显得矫揉造作。
“感觉怎麽样?“那个面生,大概是新来的。
“一般般。“季授礼撒娇似的贴到他脖子上,喃喃道:“晚上我要去你家睡。”

“那你带来的朋友怎麽办?”
季授礼这才注意到对面坐著的许志明,不禁瞪直眼睛惊讶道:“你还在啊?”
晕。怎麽会有这样的人。许志明气的站起来:“不好意思打扰这麽久,我这就回去。“季授礼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懒懒向他挥手说再见,气的他头也不回,坦克车似的冲了出去。
“哎呀呀,真有意思啊。“季授礼举起杯子,猛灌下去,佟海立刻抢了过来:“你少喝点,今天喝的不少了。“这小子今天情绪不对,一年总有那麽几天不舒服的日子。
“有什麽关系,反正要去你家。”
佟海看看手表,说:“我要上台了,你乖乖等在这里,不许再喝酒。”
季授礼已经半醉了,只是甩甩手让他快走。等他一转身,又偷偷往杯子里加。自酌自饮一会,身边忽然围上来四个人,为首的是刚刚会乐子的男人。他们见季授礼不太清醒,故意往死里灌他,没过几分锺,三个酒瓶就空了。季授礼像摊烂泥似的倒在一个男人腿上。
台上的佟海看的清楚,立刻向酒吧边的阿满使眼色,阿满耸耸肩,这里有条不成文规矩,只要不出乱子,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旁人无法干涉。
眼看,其中两个已经架著季授礼,预备走人。佟海正要发作,舞池那头冲过来一个人,许志明居然没走。远远的,只见他很男人的把季授礼抢到怀里,对方三人把他团团围在中间,高出半个头的他居然半步不让。
对峙了半天,迫於渐渐围拢来的人群,那四人悻悻然退了出去。许志明愤恨的瞥了佟海一眼,架起季授礼离开。
佟海看到阿满送过来的玩味眼色,估计会送到门口看他们上车。
那小子,明明逊的要死,凭什麽给他白眼看。
胆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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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刺 5(上)
许志明气急败坏把人塞上车,只见季授礼难得虚弱的躺在副驾驶座上,一张毒辣的嘴也乖乖的喘气,完全没有平日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如今他蜷缩在位子上,因为醉酒觉得冷而微微团起肩膀,许志明叹了口气,把窗户关严了,打开汽车暖气,又把方才拿回来的衣服全都盖在他身上。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季授礼动了动,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不回答。
许志明又重复了一遍。
“有完没完,随便找哪家旅馆放我下去不就好了。”
许志明一愣,又听他喃喃道:“我这个样子,怎麽回家”
那家夥果然不再说话,稍稍一会後,汽车发动了,季授礼懒得睁开眼睛,不能回家在哪都可以凑合一个晚上,随便他开到哪里去。
车到城南社区,许志明抬头看了看四楼自家小单元,反身到车里把人扛了出来,老天作证,把他带回家只是迫不得已,就当是抱只流浪猫回家,完全没有动歪念头。
季授礼身高和他差不多,体重也相差无几,踉踉跄跄爬上四楼,顿时累的气喘吁吁。正要掏钥匙,只听他说:“喂,我想吐”
我靠,许志明大惊,正要开门,肩膀上已经瀑布似的宣泄下来。衣服裤子玄关的地毯算是完了。七手八脚把他抗进房间,脱了两个人衣服,统统揉进卫生间。
“这是哪?“吐过清爽一点的季授礼才睁开眼睛打量了房间里的摆设。
许志明用热毛巾替他擦了脸,笑了笑:“是我家,浴室有洗澡水,你去洗洗,可以舒服一点。“说罢,他就去房间里找衣服,等出来一看,客厅铺了一路散乱的毛衣裤子,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只见季授礼摇摇晃晃扶著瓷砖墙,摆弄水龙头,听见声音便大大方方回头。

“呃左边这个是热水,往右边拧大。“许志明咽了口口水,上自己喝醉迷糊中未留下具体印象,这就震撼多了。晕黄的灯光下,季授礼宽肩窄腰,紧绷的线条,油亮的肌理,衬得一双修长的腿,竟有纤细的感觉。
他不敢多看,放好睡衣迅速退了出来,在门边上傻站了半晌,莫名狂跳的心脏才平复下来,到厨房里拿板刷和水桶打理那块可怜的地毯。客厅大锺敲了十二下,板刷搓洗的声显得特别响亮,特别凄凉。
今天这一个晚上,过的真刺激,真滑稽,真说不出来心里到底什麽滋味。
等一块地毯刷完,晾到阳台上,季授礼还没有出来,许志明觉得奇怪,站在卫生间门口,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慌忙开门进去。
小间里雾气弥漫,季授礼光溜溜的躺在浴缸里,两颊绯红,头斜斜贴著墙壁,一动不动。也顾不得避嫌,许志明赶紧把他捞出来,用毛巾擦他全身,滚烫的皮肤渗著水渍,油亮金黄,说不出的诱人。作孽啊,心脏又暴动似的跳了起来。
胡乱用浴巾把他裹好,半抱半推送到床上,季授礼缠著他的手不放,力气大得把他整个人也拉了上去。就著脸对脸,一上一下的姿势,他半眯半开的眼睛焦距涣散,茫然无助的样子只能用楚楚可怜来形容。老实人被他盯的魂都去了一半。剩下有理智的一半赶紧抬起上身,想努力起来。
咦,他两眼水汪汪的,眯起眼睛,一串珍珠猛的!了出来,顺著脸颊轻轻滑落。
“旭哥”
许志明还没回神,季授礼一把抱住他,头钻到他怀里,全身竟有些瑟缩,像只被人遗弃街头许久担惊受怕的小猫。许志明越发放不开手了。脸颊被他柔软的头发蹭的直痒痒,更不用说他温热的嘴唇在脖子窝留下的酥麻。
“你别走”
他一脸眼泪,哭得那个梨带雨。伸手帮他擦掉一串,湿漉漉的感觉连指尖都发怵,一时冲动,许志明低下头,轻轻吻住他的嘴唇。
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季授礼反吻过来,两人身体紧密接触并反复蹭了几,炽热的下半身贴在一起,光是舌尖温柔的进出,下半身迅速进入危险状态。
余下的不过是遵循男人的本性,一波又一波的浪尖推的两人到达顶峰

体虚写H不易 夏天天干地燥 容易见血
所以马虎带过,下章有空隙在努力挣扎个百来字吧
这章小鱼儿有点弱  千年难得  以後也不会有了  我怎麽都觉得他有扮猪吃老虎的味道

鱼刺 5(下)
射了两,体内的酒精早就挥发了,季授礼睁开眼睛盯著头上方人的表情,看他一脸迷醉,下体又就势待发的意思,一时半会还很难满足的样子。
啧,平时那麽假道学的样子,一本正经穿著白大褂在病人护士间穿梭,刚来一个星期就被评为医院十大新星,新好绅士奖的得主,怎麽一到床上就如狼如虎。
似乎是为了惩罚他走神,许志明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季授礼疼的龇牙,不客气的抓他头发把这张脸提起来。许志明委屈的呜咽一声,却被那张温润的嘴轻轻贴上,先是浅啄,慢慢的入,一下一下搞的他神魂颠倒,忽然怀里的人猛的一个翻身,把自己压在下面,还没反应过来,下体已经被一片温热包裹住,他居然这麽大胆。
那种感觉,那感觉快舒服的上了天,许志明四肢瘫开,只能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不久,他便坐了上来,就著坐的姿势寻找自己的敏感点,像他这麽强势的人,即使在床上也喜欢主动,许志明抬起头注视他,两颊飞,红WW的那麽好看,一脸富足的表情,像小猫似的甜腻的呻吟,不禁恍惚。
为什麽两个陌生人之间,居然有如此契合的Xing爱,你的表情是那麽满足,但是这样的Xing爱,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一大早就腰酸背痛,看到满地板散乱的衣服,画的一塌糊涂的床单,许志明有晕眩的感觉。
“为什麽,我明明对男人没感觉,怎麽会这样?”
“还真敢说。“季授礼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大战後的疲倦却带著神清气爽的畅快。午後的阳光洒在窗前地板上,他膝盖以上的部位全部暴露在阳光下,却连遮掩的力气都没有,当然也没那个念头。
许志明有余光扫过那片白金色的闪闪发亮的肢体,立刻红著脸掉转头,用力摸索床底的短裤,被单本来就不大,他这一动,不但自己的没遮住,而且把季授礼的那一小块遮掩也拉了下来。
“遮什麽,反正前後两,该看的都看光了。“季授礼扶起自己昏沈沈的头:“第一还可以说是因为喝醉酒,第二就不行喽。”

许志明脖子根都发红了,索性放弃被单,直接和短裤纠缠。
“你果然有同性恋素质。”
一脚没踩进裤桶里,许志明差点摔个倒栽葱,高八度声音叫道:“我哪有”
季授礼大方的站起来,全身一丝不挂,还故意抖搂到他眼皮底下,坏坏的说:“那你怎麽能对我这里又舔又含的”
嘶,脚又踩错裤桶,可怜的短裤被扯成一块破布。
“你你你怎麽能这麽说!”
“事实啊。“季授诚玩的很开心,叼了一支烟点上:“别这麽害羞,男人嘛。只要享乐就好,反正也只是身体上的关系,没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刚好和你上了两床。”
许志明忽然觉得灰心,默默的走到衣橱里找了一条裤子穿上。
“你总是这麽随便和男人上床!”
一瞬间,季授礼脸色似乎变了变,他斜靠在窗台边,对著天空猛吐两口淡青色的烟,回转头时又是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要是看不惯,以後就少管点闲事。”
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个浑身长刺的仙人球,尽管那红的像火,却也掩盖不了满身的利器。许志明看著继续望著天空神游的惬意家夥,忽然很好奇。
“谁是旭哥”
季授礼的表情紧绷了起来。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哭著喊他名字,还叫他不要走。“许志明瞄了他一眼,很诚恳的说:“虽然我没有什麽立场这麽说,但是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别做这种事情,昨天你那种表情,我看了也觉得挺难过的”
啧,越说越不知道自己的讲什麽。
“旭哥”
“啊?”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高三的时候,他得肺炎去世了。”
“怎麽会,肺炎不难治啊。”
“那时候穷,很难酬到钱,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季授礼平静的说。
许志明顿时找不到什麽好的话,只能低头说:“对不起”
“这个没什麽好同情的,我现在过的很舒服,工作也不错,没什麽值得遗憾的,我没想过找新爱人,要忘记他很不容易,我也不想忘记他。"(写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喷饭,小鱼儿你可真能编)
原来是这样,虽然他表情平静的像一池清澈的湖水,但眼睛里却透射著哀怨的光,空气里弥漫著沈重的伤感气息。
许志明渐渐的感染其中,垂下肩膀,静静坐在床沿上,半晌,才喃喃道:“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到现在也常常回想起我去世的父母!”
季授礼瞪大眼睛:“你父母过世了!”
“是,在我六岁的时候,他们坐的飞机发生事故,我现在的养父母是他们的大学同学。”
季授礼掐了烟:“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彼此彼此。“许志明笑著挥挥手:“当时我还小,不知道什麽是死亡,还觉得周围大人一直在哭,很奇怪,後来我的养母对我说,志明,别忘记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天下最好的父母,他们很爱你”

“她总是翻开相册,告诉我关於他们两的事情,一边看一边说这是你两岁时候生日的照片,这是他们带你去动物园拍的那些事情我根本没有记忆,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有印象,有些还能在梦里做到。虽然我现在的家庭也很幸福,不过这些回忆是我最宝贵的记忆"说著说著,他的声音沙哑起来,一个大男人居然泪流满面,他非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手遮脸。
“总之,这种感受我懂的,如果你回忆起来觉得伤心的话,也可以来找我谈心"越说声音越小,果然是忠厚直爽到了面子里子都像张白纸的家夥。
季授礼还是第一直面一个大男人哭的淅沥哗啦,这是的他看上去很棒,两只红红的眼睛很可爱,头顶上的两个旋很可爱,连大手大脚抹眼泪的动作都很可爱。
怎麽办,自己不会安慰人,尤其不会安慰一个哭成这样的男人,季授礼撮撮手,捧起他的脸,用舌尖轻舔他的眼睛,那眼泪咸咸的。
许志明涨红脸:“真不好意思,明明应该是我安慰你的。”
季授礼亲亲他的额头,微笑起来。
第一,这是第一看到他亲切的、不带半点杂质、纯真的微笑,许志明闭上眼睛,贴在他胸口上,被他吻著,拥抱著。
这种感觉真不错。

鱼刺 6(上)
折腾了大半宿,没睡一会工夫天就亮了,两个人都要周末值班,手忙脚乱整理好屋子,许志明对著厨房犯难,冰箱里只有一些前天中午剩下的冷饭,不知道还能不能吃,过饭的酱菜倒是有一些,可终归拿不出手。
回头看看季授礼,後者舒舒服服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张嘴等吃的样子,许志明小心翼翼的说:“那个,我不会做饭,要麽我们到外面去吃吧。”
“我不喜欢早上吃外食。”
一句话就被顶回去了,许志明一时发怵。
季授礼横了他一眼,威吓道:“看著我干什麽,想办法啊!!!难道要我来做?”
“泡,泡饭可以吗?”
“随便随便,快点去做,我都快饿死了。”
许志明慌忙拿出冷饭,打火烧水,正麻利的刷锅洗碗呢,耳朵边忽然冒出一个人头,不知什麽时候沙发上的大夥人跑到厨房里,脚步轻的跟猫似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熟练的。比我家那个废物弟弟强。“话音轻轻擦过耳际,竟然能感觉他温热的气息。许志明低头不答。
季授礼夸张的笑了起来:“真是的,你脸皮也太薄了,怎麽一夸你就红耳朵根子。“许志明的耳垂大且厚,很有福相,捏上去软软的很有意思,他正捏的起劲,手指头被狠狠抓住,许志明後退一步,放开手後倒饭下锅:“泡饭里面加咸菜吗?”
真没劲,季授礼撇撇嘴说:“起锅以後再下,可以拌著吃。”
盖上锅盖预热几分锺,煤气火苗慢慢的温著锅底,许志明瞄了一眼在厨房里游手好闲翻东翻西的闲人,说:“其实,我真的做的很差,只能饱肚子的,不像你那麽厉害。”
“那又怎麽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麻烦,平时我才懒得做呢。”
“昨天佟海说,你只做给家里人和汪主任一家吃。”
“那当然,他们是不一样的。“季授礼剥了一颗小番茄含在嘴里,微笑起来,神情和煦如三月里春风荡漾。
许志明一愣,低下头数著筷子,嘀咕道:“那你也给佟海做过?”
声音虽然已经轻过了蚊子哼哼,季授礼还是听见了,他没神经的嗤笑起来,玩味的调侃说:“喂喂,难道你是在吃醋”
话音未落,许志明一把抓起他後脑头发,恼羞成怒的样子陡然在面前放大。
“喂喂,开玩笑的拉哦靠!”

季授礼龇牙咧嘴还没喊疼,许志明狠狠顶著他上墙,对著他丰盈的嘴唇咬下去,血腥味刹时溢满口腔,但不觉得疼,在他既而温柔的舔拭下,竟涌上一阵酥麻。那跟不老实的舌头主动缠绕著他,不断在口腔各点燃战火,虽然意图粗鲁,却直爽的让人激动。
咦咦,这个家夥吻功有那麽高超吗?
明明只有自己吻的他不像话,怎麽现在反而倒过来了。
终於,在夹枪带棒摩擦走火的边缘,季授礼用劲推开了他,开玩笑,昨天晚上已经够刺激了,再来那麽一出,今天8个小时的班,他这个当医生就直接躺到急诊室里等别人来救他了。
“天亮了,你理智点。”
许志明抹抹下巴,也玩味的说:“不好意思,只是开个玩笑!”
这家夥
明明这家夥骨子里也是一滩坏水!!!!

年关到了,医院里排出了总值班表,许志明要回老家探亲,张主任特地给他排到初六初七,还拎了两大袋宁波特色水产叫他带回去给老家的双亲尝鲜,他们老一辈都是武汉医大毕业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那麽厚。
再看其他人的班,他不禁吓了一跳,除了除夕那天空余,季授礼排的全满,初一到初七每个白天都有班,那明明是三个人的工作量。
“反正我家在市区,又没有亲戚朋友,值班也是顺便。“季授礼倒是满不在乎:“汪老师和师母要回武汉,他们十几年没回去了,我顶他的班也是应该的。”
“那你春节没活动吗?”
“我是夜行动物,难道你不知道吗?“季授礼呵呵一笑,偏偏许志明近来对他的笑已经产生免疫,不像刚来的哪会,面红耳赤被他轻易蒙混过去:“汪老师那个是应该,可你为什麽还替小江那小子值。”
“他不是要陪女朋友回老家。“季授礼心不在焉描病历。
“那他可以找别人换啊,春节那麽重要的日子,你怎麽不和家里人多,你两个弟弟不是长年在外面读书"许志明满腔肺腑之言硬生生被季授礼两道森冷的目光掐死了。他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杵在那。
“你老家在哪?“季授礼发善心给他找了个台阶。
“山东烟台。”
“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特产。“季授礼咬著笔杆刷刷刷在纸上列清单。
“苹果,葡萄酒,青岛啤酒,东阿阿胶、潍坊风筝。“许志明抬起头确认:“风筝?”
“对啊,年过出後,宁波就起风了,找哪天天热点,一起到隔壁体育场放风筝去。“季授礼无辜的笑。
托他的福,年假过出,许志明搭飞机回来,不得不另外付了托运钱才把四大箱子土特产搬回宁波。其中一只手绘盘鹰风筝尤其引人注目,丝绢面料,手工绘制的两只翅膀,片片羽毛栩栩如生,竹子架起翅膀展开来有一人多高,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各位爱卿 投票有收到哦  某环也很努力的在写  但是这这所谓人命关天,我对医生这种神圣的职业一点了解都没有  
下章就是一桩大手术 为了他 我整整找了两天资料 还是云里雾里  不敢下笔啊  文字一出来就露馅了 
上追逐已经一错,错  某环被讨伐的满头包  下章出来不要砍我, 内行的爱卿们看出有BUG的地方千万回帖告诉我

鱼刺 6(下)
托他的福,年假过出,许志明搭飞机回来,不得不另外付了托运钱才把四大箱子土特产搬回宁波。其中一只手绘盘鹰风筝尤其引人注目,丝绢面料,手工绘制的两只翅膀,片片羽毛栩栩如生,竹子架起翅膀展开来有一人多高,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但是元宵过完,宁波的天气一直不见好,春寒料峭加上刺骨的冷风吹的人直发抖,自然没有兴致到大操场上去放什麽风筝。医院里很忙,到都是感染急性流感的人,内科忙的医生护士各个累的不成人行,季授礼靠在护士站一边对人满为患的注射室护士抱以同情的目光,一边想著下班到哪里去打理一下头发。
大概是他这种欠扁的态度刚巧被老天爷不小心听到,隔著门诊部的落地玻璃,老远就看见一窝人疯了似的往急诊大门跑。
“标枪扎人了,标枪扎人了!!!“众人堵在绿色通道前乱成一团。
季授礼毫不客气扒开所有人,指挥两个人把伤者放到床上,来人当胸插著一支标枪,煞白的脸直哼哼,脸上到现在还带著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
“真真巧!“图丁腾出一只手冲他打招呼。
“闭嘴吧你!“季授礼强压住心头惊慌,戴上手套检查伤口,并对身边的护士大喝:“到手术是拿把锯子过来。赶快准备血浆。“见惯大场面的助手们立刻准备各种仪器,建立中心静脉压测量装置。不是没见过严重的伤患,平时胸口挨刀送进来的也不在少数,但是,那是标枪,铁管似的利器直入胸口,目测有四厘米,病人到现在还有意识,只是因为送救及时。
“他还好的是不是,医生,他还有救是不是?“同行一直抱著他的年轻人坚决不肯离开病床,跪在图丁身边死死抓著他的手。
图丁勉强咧了咧嘴:“我没事还精神著呢呜!”
季授礼迅速在他手臂上插了静脉针注射升压药:“受伤多久了?”
“我们在旁边体育场训练,一出事就送过来了。”
季授礼测了测他的颈动脉喝道:“通知胸外科,立刻准备手术。你出去!”
年轻人愣了愣,立刻被凶悍的护士长推了出去。
病情如预想般恶化的很快,随著体内血液的大量流失,图丁很快陷入失血休克状态。口鼻窒息,呼吸困难导致全身发抖。
“血浆送来了!“护士猛喊,季授礼迅速瞄了眼血压指数,用套管针穿刺几大静脉,快速静脉输血补液3毫升,血压慢慢回升了,但是心跳却逐渐减弱。季授礼微一沈吟,拿起尺把长的管针直接插向心口。
猩红的血沿著导管汩汩往外冒,图丁的表情松懈下来,胸口开始起伏。就在大家松了口气时,实习护士大叫:“病人心跳减弱了。”
季授礼鼻尖隐隐渗出汗珠:“胸外科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通知了,他们正赶过来。“护士长急忙说。
“病人心跳停止了。”
季授礼一愣,森冷的说道:“给我手术刀。”
“季医生。“他要开胸,护士长犹豫的说:“是不是等等,胸外的人马上”
“来不及了!”
季授礼下手毫不迟疑,顺著第四根肋骨进胸,切口一经撕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涣散的心脏在切口里微弱的颤动著,他一边探下手指有节奏地推挤著,一边凝神观察仪器上的数据。渐渐的,各项数据开始起伏,柔软、扩大的心脏在变硬、变小,心肌颜色由暗红转为鲜红,季授礼下手很快,立刻按住一个出血点,大喊:“输血不要停?”
一路急跑的许志明撞倒三个病人护士後终於冲进急救室,一看状况大喝道:“通知其他人过来,就在这里做手术。”
时间刻不容缓,两人换手後,许志明在右心房发现了一个长达2厘米的伤口,相关仪器送到,他当即组织了体外循环系统,用无创钳止住血後,开始了长达5个多小时的奋力抢救。期间,胸外张主任亲自到场监督,发现小夥子干的很顺利,便在一旁督导。虽然再缝合时遇到又一失血,但是病人的循环比较稳定,手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著。
经过一番争分夺秒的紧急修补,病人的出血得到控制,如此大的伤口竟然在四个小时里提前结束,当护士最後报告了病人的最後体征後,病房里洋溢著恶战後胜利的快乐。
明天,肯定是报纸社会版的头条新闻。
张主任也抑制不住激动,用力猛拍许志明的肩膀,感叹说:“小夥子能干,有前途!”
“是术前急救做的好。“许志明看看周围,季授礼早就不见踪影:“季医生的技术才叫人佩服。”
“这小子有胆识啊。“张主任捏著下巴说:“全大市的医院里,再没有第二个急诊医生敢单独开胸的。瞧这切口,做的真漂亮。“老爷子满腹感慨,心疼这麽一个人才。

这麽好的技术,为什麽只安於待在急诊室里呢。

病情我写的比较模糊,内行的请看看里面有什麽大错误 或者是有矛盾的地方 向我提出来啊

鱼刺 7(上)
错过食堂中饭,只好到办公室里啃两块面包。许志明路过加护病房,只见失踪的季授礼趴在安全楼梯口的角落里抽烟。
“你怎麽在这里,刚才护士长一个劲找你。”
“都下班了,那只母老虎还不放过我。“季授礼无奈的挠挠头,问:“刚才手术怎麽样?”
“今天晚上要是没有并发症,应该没问题了。张主任一直夸你,有没有想过到胸外来?”
“别,要真到了大场面,我会紧张。“季授礼打哈哈,他盯著自己的手喃喃道:“那时候,我真怕手发抖,急诊室里没有设备,万一出什麽差错,图丁这条命就折在我手里了。”
“到底怎麽回事?”
季授礼推开一小半门,指了指走廊里坐著的年轻人,他从送图丁进来到手术结束一直等著没走,现在正痴痴的坐在大玻璃窗外面盯著图丁一动不动。
“学生出来训练发生意外,那家夥是七中的体育老师,训练之前没组织好学生,他在那头测量,学生在这头乱扔,不小心枪飞出去了,正好要甩在他头上,图丁把他推开,自己就挨上了。”
“图丁是体校田径队的,据说前两年可以到省队去的,那个傻瓜暗恋他8年了,眼巴巴错过机会,到现在只有退役的份,明明他有女朋友,还是痴心不改。”
“他知道吗?”
“前阵子听说他要结婚,图丁还在酒吧大喝了一场,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那人傻傻的坐在那,神色空洞,满眼只余下那个加护病房里苍白虚弱的人。
许志明感慨说:“要是能在一起,受这麽重的伤也算是值得。”
“狗屁,“季授礼笑骂了一句,长叹一口气,嘲讽的说:“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麽好结果,更不用说其中一个是直人,受了伤又怎麽样,快挂了的时候谁不後悔的要死要活,等出了院还不是一样,要是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看著好了,时间一长,他们又得分。”
可是他们明明有感情的,许志明想反驳,季授礼却扔掉烟头站起来,一脚狠狠踩灭,掸掉白大褂上的灰尘慢慢踱了出去。路过那人身边,季授礼瞄了他一眼,微微一声冷笑,後者依然枯坐在那,恍然不觉。

回一楼急诊室,护士长一看见季授礼就嚷嚷,原来是季家兄弟到医院来了。许志明早就听说季授礼是家里老二,有四个兄弟,不禁带著好奇心尾随到门诊瞧个究竟。
季家的心肝宝贝小叶病了,从早上开始的小咳嗽一下子就发起了高烧,季授诚带孩子来看挂盐水,两个闲人弟弟都跟了过来。内科的办公室本来就小,两个大夫加三个大男人,顿时挤的慌。
内科的老乔也是季授礼众多牌友之一,对医院的赌神自然十分客气,小孩得的是普通的流行性感冒,吊瓶盐水压压热度,再配两盒药就差不多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又跑注射室,热情的护士们一看那边没空位,立刻开後门给他们单独开了间小休息室。
阿孝舒舒服服的喝著护士姐姐送过来的热茶,吹著病房里热乎乎的空调,感慨道:“大哥啊,你每天总说医生苦啊苦啊,你看看二哥这里多舒服,美女又多,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我当年怎麽就没选医科呢。”
季授诚抱著孩子,心疼的捂热他吊针的手腕,一时没搭腔。季授礼看看表问:“两瓶打完要7点了,你们吃晚饭了吗?”
“当然没有,“阿孝嚷嚷:“小叶子折腾了我们一天,大哥都没心思做晚饭,离家那麽远,外面吃拉外面吃。”
“你请客?“季授礼轻飘飘瞄了他一眼。那小子立刻捂上嘴巴。
“我请吧。“季授诚说:“家里都没有现成东西,那麽晚就在外面吃好了。“阿孝一听,立刻眉开眼笑。
许志明靠在门边,仔细打量著这个家庭的成员,四兄弟之间的互动让他这个独生子备感新奇,身为长子的季授诚身为人师,无论举止谈吐都显得那麽温和谦逊,相比呱躁多话的老三,四弟一张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庞反而显得更稳重些,他静静的坐在许志明左对角,偶尔目光交汇,少年便微微一笑,既而有点腼腆的稍稍低下头。

奇怪的是,这三兄弟里没有一个长的如季授礼那麽明W张扬,他们虽然都有这自己独特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但都不没有具备季授诚那种一眼即夺去人所有目光的美貌。
许志明不自然的挪挪脚,在心里暗骂这种异常危险的想法。
“许医生,谢谢你上送我们苹果。”
许志明一愣,赶紧说:“没什麽,只是些老家带来的特产。”
“可是听小礼说,你是特地从山东带来的,两箱苹果那麽重,真的是很谢谢你。“季授诚说的那麽诚恳,比季授礼的冷言冷语好听百倍,许志明笑的像个傻瓜似的合不拢嘴。
“你下班了没有,要麽待会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过是一顿饭,却很意外的非常高兴,许志明连客套话都忘了说,直到答应後才觉得不妥,毕竟是初见面,他赶紧偷瞄季授礼加了一句:“我有车,等下大家坐我的车过去吧。”
“废话,外面那麽冷,难道让我们喝西北风吗?“季授礼毒辣的说,不过这神色间倒也也没什麽不乐意的。

鱼刺 7(下)
小叶打完针,一行人浩浩荡荡坐著许志明的车出发去市中心,季家一向节俭,除了家门口那家快餐店,从来不下高档馆子吃饭。许志明刚到本地,对这等消费场所还不熟悉,只有征询他们之中唯一的行家。
季授礼抱著小侄子坐在副驾驶的位子,眼珠子骨碌一转,坏坏的提议:“上我们院长儿子结婚的饭店,大厨菜烧的不错,好像是叫新彩虹,许医生,去那边吧?”
许志明一愣,顿时涨红了脸。故地重游的滋味不太好受,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到那里去。他下定狠心发动汽车,只听季授礼又说:“不过那边价格太贵,还是去天一广场吃吧。”
晕,这小子摆明就是耍他玩。
季授礼推荐的饭店在商铺二楼,店门小小的,里面却很宽敞,装修的很简单,但是灯光明亮而温暖,一张张桌子用玻璃做间隔,既阻隔了各桌之间的空间联系,又保证了采光,显得独立却不冷清。
季授诚表情很局促,等大夥都落了座,才惴惴拉开椅子坐下,坐在旁边的季授礼把菜单递给他,他信手翻来,显然松了口气,这家店的价钱还算公道,不禁回望二弟,後者依然是一脸高的微笑。好吃的阿孝一口气点了五个热菜,季授诚又把菜单递给小弟,老么瞄了一眼,随便点了两盘蔬菜,做大哥不满意,又给他叫了两个爱吃的海鲜,照例,他也没忘了二弟喜欢的黑鱼。
许志明手里拿著菜单,注意力却在这四人中间打转,无论是几个小小的细微动作,几句简短的话,几个小口角,都让人察觉到他们之间厚的感情。但是他也发现,虽然季授礼坐在四人中间,虽然他也在微笑,那微笑却显得有些冷清。尽管很隐蔽,隐蔽的难以让人察觉,许志明还是看到了他眉宇之间偶尔显露的一丝落寞,与这和乐融融的气氛格格不入。
“许医生你便秘啊,脸色不好。”
“阿孝!“季授礼皱著眉头白了三弟一眼,笑著问:“许医生你吃什麽?”
“啊!“许志明低头看菜单:“你们点了几个菜了?”
“八个热菜,两个冷盘。“季授礼故意咬数字。
“那我点个汤冬菇鸭子煲,差不多了。“回答很识相。
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时间,菜很快上来了,头几盘,大家都吃得很快,虽然人多口杂,可饭桌上的秩序井然,看的出来,季家的家教不错,尽管阿孝很贪吃,也是等大哥夹了第一筷才动手,小叶虽然生病没胃口,但在桌子上不吵也不闹,爱吃的跟爸爸说好盛来,决不要多,也不会剩下。
等肚子垫的差不多後,进食速度慢了下来,大家开始聊天,好奇的阿孝一个劲的问医院里的事情,饭桌上说伤口手术,实在血腥了点,许志明讲了几个医院里的笑话,逗的三个小孩哈哈大笑,当讲到他们汪主任有天围著围裙来上班时,季授礼也笑了出来。
“我靠,看谁谁啊,这不是A8的小鱼儿。“正气氛满点,一个醉汉从敞开式屏风钻进来,一把搂住季授礼的脖子,後面鱼贯而来三个打扮张狂的男人,各个满嘴酒气,似乎喝了不少。
季授礼不动声色扒开他手:“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对不起?“对方阴阳怪气的叫起来:“装什麽正人君子啊,往常那副风骚的样子哪去了,是不是找了新朋友,我看看,啧啧,有老有小,都长的不错啊。“那家夥一双贼眼色咪咪的在季家兄弟身上扫了一圈,阿孝当场想爆走,却被大哥用眼神制止。
“我们这边也是四个,一块出去玩玩啊!“不老实的手又凑了过来。
季授礼猛的站起来,对方动作笨拙,两手没扶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不会动了。後面人一看,团团冲了上来:“妈的,你敢动手!”

“动手怎麽了?“阿孝窜了起来,季授诚拉也拉不住,赶紧让四弟去叫服务员。
“喂喂,你们看清楚了,他自己倒的。“许志明赶紧说。
“五哥昏倒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看情形不对连忙喊。
“妈的,肯定是你动了手脚,好好的人怎麽会昏倒。”
季授礼一言不发,这滩地上的烂泥口唇发紫,当场昏迷,一看就是中度酒精中毒,许志明蹲下去测了颈动脉,又按了脉搏,一连串专业的检查手法晃的那群醉鬼眼缭乱。忽然,他大喊:“是食物中毒,赶快叫救护车,先掰开嘴给他催吐,灌一整瓶盐水。”
众人听了乱成一团,饭店领班还比较沈著,立刻组织人手把烂泥扛到卫生间。
这麽一闹,吃饭也没了兴致,季授诚想结帐,却见许志明回来说:“钱我付过了,我们走吧。”
路过洗手间时,里面呕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听上去很痛苦。季授礼瞄了许志明一眼,後者眨巴著眼睛耸耸肩,把发票塞给小叶。似乎是补偿今天的坏运气,小叶居然刮出了一百块钱,大家高高兴兴的取了车回家,路上和一辆救护车擦肩而过。
车到季家楼下,许志明在季授礼的冷眼下谢绝了季授诚的邀请,看著他们兄弟四个相继上去,他不急著走,下车等了一会,看到四楼一扇窗户亮了灯,隐约的还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许志明哈了哈手,天还是挺冷的,一阵寒风吹过,他钻到车里,突然发现前排椅子上落了一只小孩子的绒线手套。兴奋的抓在手上,抬头望望那扇明亮的窗户,他跳下车,三步并做两步往四楼冲。
季授礼打开门,只见他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手里拽著绒线手套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小叶跑过来接过手套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季授诚又再邀请他进门,许志明长喘两口气说:“天挺晚的,我就不打扰了,得赶紧回去,再见。”
他边看季授礼边说,咽了两口口水,挠挠头慢慢走下楼梯。下了一层楼道,听见上面关门的声音,楼梯里面没有灯,眼前顿时黑了下来,他心里难免有点失落,一步一步挪下楼。
忽然,一丝光透下来,上面又传来人声,接著,有人走下楼梯。许志明傻傻的站定住,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响,季授礼拿著手电筒走下来。
“大哥叫我送送你。”
“好!“许志明开心极了。
季授礼哼了一声,大步下楼问:“那个家夥到底是食物中毒还是酒精中毒。”
许志明咳了一声:“谁让他嘴里不干净,洗胃对他有好。”
“好像有谁说过,医生应该救死扶伤。“听季授礼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嘛!”
短短的四层楼梯很快就走完了,许志明摆弄了半天钥匙站在车门边,见季授礼转身要走,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家里人不知道你的事情吧!”
“你问这个干什麽?“季授礼脸色一变,皱起眉头要发作。
许志明咬咬牙,壮著胆子说:“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和男人乱来,真的好吗?”
“跟你没关系!“季授礼甩手要走,却被他抱个满怀。
许志明脸贴著他的脖子用力的说:“有关系,因为我喜欢你。”
怀里的人明显僵直了一下,接著,又是那种满不在乎毫不相信的语调:“喂喂,搞错了吧,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女朋友,而且我是男人,你在说什麽胡话,难道你也喝醉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你知道"老实人一紧张就嘴笨,忽然他猛吸一口气,用力把人推到车门上,就著他的嘴唇,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慌忙之间,牙齿碰到一起,撞破了嘴唇,许志明顾不得疼,舔著他的舌尖,贪婪的吮吸著,这个乱七八糟没有一点气氛的吻却来得那麽撩人心扉,季授礼被他顶著,压迫著,居然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他才放开手,无比认真的说:“我们交往吧?”
季授礼的盯著他,足足半分锺,到最後,他被盯的发毛,但还是坚持直视他的眼睛。

终於,季授礼嗤笑了一声,调转视线玩味的说:“行啊,看我们能维持多久吧。”
许志明听了有点失落,但立刻打起精神抱紧他:“不管多久,反正是从今天开始的,从这个吻开始。”
他低头轻轻触碰那瓣毒辣却异常柔软的嘴唇。
希望这能吻上你的心。

鱼刺 8
许志明和季授礼正式交往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与日俱增,其中滋味嘛,当然是很甜蜜了那麽一点。
他们的关系不能在医院公开,许志明个性保守,也做不出什麽热情的动作,两个人又不同科室,急诊外科都是忙起来没天没夜的地方,只有病人交接的时候能远远看上两眼,和以前没啥区别。
午饭时间是唯一能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亲密的同事友情应该无伤大雅吧。
於是,关於新好男人许医生终於被急诊坏男人季大牌勾走的消息在全院不胫而走,以此刷新了季大牌入院以来迷遍天下无敌手的新记录。春天到了,这些年轻小丫头们心思荡漾,看见一个帅气一个英俊的好男人相伴走来,无一不是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只有老成的护士长无限感慨院风日下。不过看见他们一颦一笑出现在食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很养眼。
大把大把的休息时间,两人当然就在一起了。许志明虽然笨拙,但是也有一恋爱经历,不知从什麽渠道打听来的,每天下班他总能想些节目出来,可惜有些点子蠢了一点,俗了一点,被季授礼批的体无完肤,最後目的地总是变成酒吧。
以前,季授礼就很少回家过夜,这个每天夜游不止的放荡男人终於从开始交往那天有了固定归宿。
前一个月,许志明就像联体婴儿粘在他周身五米之内。他吃饭他掏钱,他泡吧他当车夫,他跳舞他拿衣服在舞池边上等著,无数勾引来的猛男帅哥刚在眼神交汇阶段,就被他这个大电灯泡打发了。11`点夜生活才开始,他就败了兴致坐著跟班的车子回去了。
後一个月,下班铃响,他也不急著走了,因为下一秒锺许志明就会立刻出现在门口等他,然後开车到某家新的饭店填饱肚子,他是绝对不做饭的,许志明又不会做,只好在外面解决。接著许志明在爱人的默许下,暗暗窃喜开车回家。
在床上,两个人的立场也有所改变。
Zuo爱还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许志明很卖力气,就像以往,这个性格内敛保守的家夥一到床上就变成禽兽。
相反的,季授礼却变了,他以前会大方现出姣好的身材和美妙的声音,狂野的吓人,但最近做起来却老是遮住自己的脸,就算在高潮时,也拼命忍耐不叫出声音来。事後,没有以往脱力的享受表情,而是沈默再沈默。不管有多累,他总是推开他,远远的睡在大床另一个角落。
许志明很惶恐,季授礼原本就不注重感情,三十岁的男人也从不把爱挂在嘴边,他们之间仅剩的Xing爱他都显得兴致缺缺。
难道他已经厌倦了?
好象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讨厌我了?
不安像金鱼泡泡一串接著一串吐出来,但他根本猜测不到这个家夥的心思,所以,只好在床上一再努力。
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明心意,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觉得悲哀,又毫无办法。
越想越懊恼,他猛一咬牙,一声惨叫把他的魂给拉了回来。
他们还在嘿咻嘿咻> <
许志明慌忙低头看,季授礼光洁的胳膊上留了一个的牙印,青了一大块。
“我对不起”
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踢到地上,季授礼瞪了他一眼:“不许再有下,混蛋。“说著他裹著床单拐到另一个房间,任是许志明好说歹说都不开门。

冷战期到了,许志明睡了三天冷被窝,夜夜辗转反侧,心情低落透了,连工作都没精神,早上带著黑眼圈正查房,下面急诊打电话叫人,其他人还没动作,许医生一阵风似的,连电梯都没等,飞奔下三楼。
多麽敬业的医生啊,实习菜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兴冲冲跑到急诊室,当值医生却是小江,病人也不是什麽危及生命,七十岁老太太主诉气喘气嘘,慢性肺气肿,收进来观察。
白下来一趟不死心,许志明偷偷溜到急诊小间门口。
这里居然锁著门,回头看看四周暂时没有闲杂人等路过,他竖起耳朵,刚贴上门板,里面就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吓的他倒退三步。
远远走过来的实习护士也听了吓一跳,素有经验的护士长皱起眉头说:“季医生真是的,又偷偷给病人打针。”
果然不一会,一个年轻人捂著屁股一拐一拐走出急诊室,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掩盖不了俊朗的脸庞。年轻护士偷偷嬉笑,纷纷议论那两只在小小的房间里干什麽。
许志明越听越光火,推门冲了进去,季授礼正悠闲的摘手套修指甲。
“你刚才都干了什麽?打针是护士的事情,你插什麽手。”
季授礼抬眼:“我乐意,怎麽了?”
“你是喜欢他的屁股!“许志明断定。
季授礼大笑,扔了指甲刀坐在位子上,翘起二郎腿说:“没错,我就是喜欢他的屁股,那家夥身材不错,皮肤也好,要是做起来”
“你不许你和他乱搞,你明明和我在一起的,你"许志明快疯了,语无伦,他甚至都没想过,那人已经走了,再来看病的几率小之又小。
季授礼笑的更开心了,看见他爆跳成这样,心里很受用。
其实明明可以解释的,刚才那英俊小生是他大哥的学生家长,而且看起来对他大哥来电,和他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还笑,我”
还没说完,一个护士闯进来:“许医生,刚刚到了一个心肌梗塞的病人,你快去看看吧。”
在恶魔幸灾乐祸的笑声中,许志明被惨烈拖走。
尽管心里极度忿忿,经手的心脏却很危险,破裂加畸形,当下振作起精神,抢救过来後立刻进行手术,足足搞到半夜。
开车坚持到家,眼皮子累的直打架。精疲力尽地爬进卧室。
季授礼居然睡回来了,正躺在大床上
累到极点什麽都不想说了。他蹑手蹑脚脱了大衣,慢慢钻进被子里,虽然小心再小心,也动静到了季授礼,他翻了个身,背对著他。许志明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把他搂在怀里。
他没躲开,咕哝了一句:“回来了”
许志明闭著眼睛,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应了一声。
“吃饭了没有?”
“没,现在不想吃。“原来他也是有温柔一面的,许志明幸福的想。
忽然,一股冷气飕飕钻进被窝,季授礼掀开被子起来。许志明眼睁睁他走出去,丈二和尚摸不著头,又哪里得罪他了。孤零零的在床上坐了半天,越想越伤心,两只眼睛都红了。索性一闷头钻到被子里睡觉。
正迷迷糊糊的要做噩梦,季授礼把他挖了出来,手里居然拿著一碗热气腾腾的年糕汤。
“别饿著肚子睡觉。”
许志明眼睛都直了,结巴著问:“你做的?”

“废话,要不要?”
“要要要!!!!!“许志明慌忙接过碗筷,又把他拉进被子:“半夜冷,别冻著了。”
也不知道是季授礼的厨艺好,还是他饿过了头,这碗年糕汤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许志明颤颤巍巍,激动的差点打翻饭碗。狼吞虎咽吃完,身边的人早就躺进被窝闭上眼,他左看看人,右看看碗,发了阵呆,摸摸索索想下床。
“碗放著明天洗好了。”
“恩。“许志明得令放碗,关了床头灯。躺进被窝去搂身边的人,季授礼柔软的头发挠的他脸痒痒的,他伸出手扒开头发想去亲亲他。
“去去,满嘴味道理我远点。“季授礼一掌拍飞他的头。
许志明尝到甜头怎肯罢休,把他死死压在床上,亲个够本。季授礼开始还用力挣扎,最後也任由他摆布,谁知他亲完脖子就没下文,动动肩膀,耳边传来细微的鼾声。
本来坏心的把他捏醒,但看他一脸满足的睡相,还是忍不住心下手,季授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贴著他的脸也慢慢进入梦乡。

来了来了 本来已经写到一半了,觉得不合小鱼儿的口味 推翻重写 3K啊
不过新的一章  自己都觉得很满意  许同志被耍的团团转,呵!!!
刚才贴文的时候也很惊险  半路死机我没有保存 破电脑重启就死  真是午夜惊魂呕血三升 最後是在安全模式下共享到笔记本里才救了回来 我的心脏啊!!!!

鱼刺 9(上)
图丁手术後在医院住了三个月,这小子命硬,良好的体质让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并发症,顽强挺了过来,心肌的自我愈合比常人快了很多。照他自己的话说,泥捏的人贱,和水糊一把就成。
自从出柜以後,他和家里就断绝了来往,出了那麽大的事故,近在县城的家人从没来看过他,身边只有体育老师陪著,每天晚上在病房打地铺。
酒吧死党们隔三岔五来看他,没神经的带了一大堆违禁物品在医院里捣腾,有一实在闹的过分,值班护士欲打11报警时,下面急诊部的季医生如天兵神将下凡,一挥手就把这些个如狼似虎的醉汉流氓赶进茶水间,只听里面乒令乓啷声音大作,二十分锺後,里面人各个鼻青脸肿走出来,乖乖收拾东西回去了。这之後再也没有发生类似事件。
季大牌在医院犹如超人般牢不可破的地位又辉煌了一把。
整一百天,许志明大笔一挥,批准图丁出院了。季授礼抽空过去,体育老师正在护士站办手续,图丁坐在床沿上整东西。
“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没了,多亏了你和许医生,把我这条烂命捡回来,好哥们,以後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有事情说一声,我一定两肋插刀。”
“得了吧你,就这个破心脏。“季授礼瞄了他一眼,大病初愈,气色还不够好:“今後有什麽打算。”
图丁低头摆弄背包拉链说:“你也知道我超龄了,再加上这档子事情,体校现在人满,我想在市区学校当体育老师,力哥说去他们中学问一下,要是能和他一个单位当然最好。”
他抬起头,笑著说:“刚才他和我说,晚上去他地方住。两个月以前他就准备好东西了。“他笑的很灿烂,欢快的声音都能挤出蜜来了。
“以前,我想都没想过,有这麽一天。”
图丁哼了一声,赶紧低下头,偷偷抹了把眼睛。季授礼搂著他,忽然想起许志明说过的话,如果能够幸福,即使到鬼门关里走一回也值得。
“我答应他再不一个人去泡吧了,这个星期四,我在A8请喝酒,你和许医生一定要来。“图丁郑重的说。
办好手续,体育老师主动扛起背包,拉著图丁的手进电梯,季授礼站在三楼玻璃窗外,老远看见停车场里,两个人并肩推著一辆自行车出来,体育老师脱下外套,垫在车後座上,图丁笑著坐了上去,搂著他的腰。小小的车子慢慢骑出大门,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走了一个朋友,医院里又冷清了。近来许志明管的严,连去A8和朋友交流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下星期四他总没有理由反对。

想到平时烟瘾犯了跑到图丁病房里抽两口,气的体育老师火冒三丈的情景,不禁回味笑出声了。

A8依然热闹非凡,星期四,图丁大手笔包了一个小舞池,那天刚好是他生日,多年的老朋友都聚到一起为他庆祝,季授礼和许志明一起进场,才去拿饮料的工夫,季授礼就不见了,周围人都说不知道,阿满笑著打趣说被一个大帅哥勾走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他们圈子的朋友,许志明又不熟,只能做在角落里喝茶。
忽然,工作人员搬著一大块木板进来,推倒酒柜,放在场地中央摆成一条长长的简易T型台,一头通到挂著帘布的门後面。周围人开始向台子集中,许志明被挤到角落,什麽都看不见,幸亏阿满把他拉到最前排,他说小鱼儿威胁过的,要是没把许大医生照顾好,今天晚上就吃不了兜著走。
身边人越来越多,各个都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只听说是一年一度,最後一什麽的。
电子音乐骤然响起。“先生们,同志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在这里为我们的幸运儿图丁庆祝他25岁生日,有请寿星出场。“帘布拉开,图丁被推了出来,差点摔了个大跟头,他满脸通红站在台子前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四周哨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後他在大家哄笑里狂溜下台,却被四周人高举过头,绕场示众了一圈才脱身,躲到体育老师怀里笑的全身没力气。
灯光又暗了下来,场内热烈的欢叫声轻了下去。突然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响起,佟海一掀帘子,背著吉他大步跨上舞台,飙了一首摇滚生日歌,正唱到最高潮,他单手一挥,帘布再掀起,
一个年轻男子踏著激烈的节拍闪亮登场。他穿著山地靴,勉强包住紧小臀部的黑色皮短裤,扣著带金属钉装饰的阔皮带,上身套仅遮住胸胁部的皮背心,金属的扣子银光闪闪。他大腿修长,身材娇好,舞姿热力十足,如此魅力了得的人不是季授礼,又是谁呢?
“小鱼儿,小鱼儿”
所有人跟著音乐节拍大声喊著,无数只手往舞台上伸,许志明站在最前排,被夹在吧台和人群之间,挤得呲牙咧嘴。季授礼愈舞愈前,足尖在他面前15厘米的地方灵动的跳跃著,准确地把一连串魅眼抛向人群,所到之呼叫声震耳欲聋。人群疯狂的向这边挤过来,许志明觉得自己像罐子里的沙丁鱼,努力拔高个子,好吸进些空气。一抬头正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蛊惑人命的眼睛,顿时停止了一切举动,完全石化成一座真人雕塑。
音乐越来越响,节拍越来越急,季授礼诱人地扭动肩膀,缓缓敞开皮背心,露出胸前两点,突然地一收双臂,穿上皮背心,拧身背对人群走到布帘前,佟海笑著把他拉回来,膝盖顶著他的腿弯,双手在他胸前变换出种种诱人遐想的姿态。季授礼却高傲的回手指向他脑门,迫使他後退三步,自己却来了一串急速的旋转。
“啊!酷毙了!“人群的激动达到最高点。
许志明呆呆地看著,不知怎麽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他只好尴尬地推著吧台的一角,扭头向後寻找可能的退路。
就在这时,音乐接近尾声,季授礼抱著佟海的头,摆出一个令人喷血的造型,在众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结束了狂野的表演。两人一起站起来,飞吻几下算作谢幕,十分默契的消失在帘布後面。人们敲著桌子、跺著脚,亢奋地大叫著他们两的名字。
许志明捂著耳朵,从开始松动的人堆中好不容易地挤出来,扑向酒吧一角的小门。
终於脱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他用力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可方才那两人交缠的样子始终在眼前萦绕著。
不知过了多久,小门里传来电子琴声,笑声。
“我的爷诶,你好好的怎麽出来了。“阿满推开门喊:“赶快进去,切生日蛋糕了,等下小鱼儿要是没看见你,非把我宰了不可。”
许志明还没答应,就硬被他拖了进去。T台已经撤了,众人围著一个大圆桌,图丁正和爱人手把手拿刀切生日蛋糕,季授礼和佟海斜挨在吧台上笑说著,那身华丽的打扮已经换回来时规规矩距的毛衣牛仔裤,脸上的妆没卸干净,红唇白齿另有一番风情。
“喂,擦擦口水,傻小子。“阿满笑著打趣。
许志明慌忙收回目光,满脸通红,又舍不得似的偷偷往那瞄了两眼。
靠的那麽近干什麽?许志明咬牙,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看上去很般配。
该死的!
“喂,你们高中的时候有没有校服?“阿满问。
“运动服算吗?”
阿满啐了他一口,摇头晃脑的说:“小鱼儿读的是私立高中,校服是高领铜排扣外套。”
他看向酒吧大门,吸了口气说:“我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他就从那道门进来,穿著高领外套,浑身散发著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性感,所有客人都被他吸引过去。”
“那天,他跟阿海一对上眼就直接去了旅馆,从此以後,凡是小鱼儿看上眼的男人,不管是同性恋还是老实人,都抵抗不了他的魅力,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个例外,不管是迷恋他的长相、个性还是身体,总之,这就是A8小鱼儿的传说。你也是吧,老兄!“阿满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那他们两现在是什麽关系?“许志明向那边瞟了一眼。季授礼正自然的贴在佟海怀里调酒喝。

阿满顺著他目光看过去,不禁叹了口气:“因为那是小鱼儿第一,後来他们又交往了2年,关系当然和普通朋友不一样,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他的第一怎麽不是跟他初恋情人?”
“噢噢。小鱼儿这也和你说了。不一般那!”
许志明低下头:“我只听过一点,是得肺炎死的。”
阿满一愣,摸摸下巴,琢磨著:“没听说那个人死了呀,不是去美国了,得肺炎死的应该是小鱼儿他爸吧。”
许志明心里一凛,顿时说不出话来,阿满一看不对,知道自己说漏嘴闯祸了,赶紧告了声罪,溜的远远的。
酒吧里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许志明却再无心享受这里的美酒佳肴,只是拿著杯子在那发呆。图丁拉著爱人过来敬酒,他迷迷糊糊应著,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季授礼也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可他一点也没听清楚。
“到底喝了多少,醉成这个样子。“季授礼笑著捏捏他的鼻子,把围巾给他套上打好结,木呆呆的他还挺可爱。
“才1点就走,不多玩会。“佟海把他们两的大衣拿来,皱著眉头说。
“他明天还要上早班,喝成这样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季授礼边穿衣服边和身边的朋友道别。
“你怎麽越来越规矩了,没劲。”
“年纪大了,该规矩点了,小心闪了腰,大叔。”
“切!“佟海啐了他一口,继续到舞池里热舞,越过几个年轻小夥子漂亮的脸蛋,只见季授礼搀著许志明慢慢走了出去。

昨天在茶馆里杀人  十四个人三警三杀 大家配合默契 直杀的是血溅五步血肉模糊血流成河血本无归杀红了眼 要不是人家2点打烊 估计能杀一个通宵  某环玩得意犹未尽 把今天8点上电脑课  7点起床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早上趴在电脑桌前补眠  师训中心的老师真的很有涵养 路过我面前三  一都没有批评我  反倒把我搞的不好意思  下午粉认真粉认真的听  虽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汗

鱼刺 9下
季授礼难得当了回车夫,虽然不常开,但他驾驶技术不错,车子开的四平八稳,匀速前进著,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他看了看副驾驶,许志明闭上眼睛,似乎睡的很沈,他想了想,拿了後车座的风衣盖在他身上。
到家门口,车还没有熄火,许志明睁开眼睛,翻身起来径自下车。
“原来你没怎麽醉啊!”
许志明没作声,只是傻傻的站在车外面等季授礼锁好车。然後一摇一晃上了楼,利落的掏出钥匙开门。季授礼脱了大衣,边到厨房倒水边说:“嘴巴干死了,都没喝多少就回来了。”
“那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你不能尽兴。”
这话说的满嘴是刺,季授礼拿著杯子走出来,奇怪的盯著他:“你什麽意思?”
许志明坐到沙发上,埋头说:“没什麽意思,其实你不用管我,想玩多晚就玩多晚,反正他们都是你多年的好朋友,我又算什麽?什麽都算不上。”
季授礼愣了愣,放下杯子,坐到他对面,伸手拧高他的下巴调笑的说:“你哪根筋搭错了,又吃那门子的歪醋啊!”
许志明扭头甩开他的手,快步走进大卧室:“今天我睡书房。”

“随便你。“季授礼继续喝他的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志明拿了被子毛毯出来,只见季授礼索性打开电视看起了肥皂剧,矫情的韩国女人在诉苦,满客厅都是女人大哭大喊的声音。火从心起,他放下被子坐到沙发上,大声责问:“为什麽编谎话骗我?”
季授礼很不客气的把他的头挪开,挡到电视了。许志明一把抢了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客厅终於安静下来。季授礼拧起眉毛说:“我骗你什麽了?”
“你的初恋,他根本就没死,得肺炎死的是你爸爸。”
季授礼恍然,背靠沙发沈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他长长呼了口气,烦躁的掏出口袋里的烟,狠狠咬在嘴里,使劲打火,偏偏打火机不合作,努力了好几才点上,他抽了一口,表情才恢复自然。
“他去美国不回来了,我也不可能去美国找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不是跟死了差不多。“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却掩盖不了心底的情绪,许志明最怕看见他这种眼神,不禁气短,说话也结巴起来:“那不一样我我那麽相信你,还跟你说了我家里的事情,我"还让你看见我哭了!!!(郁闷)
“又不是我逼你说的,你拽什麽拽,你以为我那麽喜欢听你的事情。“季授礼一手掐了烟,拿起外套就去开门。
许志明吓了一跳:“你你干什麽?“季授礼根本没理他。
“这麽晚了哪去啊?你真的莫名其妙啊!“急著抓他的手。季授礼却用力甩开。
“别碰我!混蛋。“他头也不回,直接往楼下走。
许志明被骂的一愣一愣。
搞什麽?现在生气的应该是他吧,明明他才是受骗上当的被害人吧。
楼梯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许志明回过神来,拖著拖鞋跑下去追。
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今天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不两步冲下楼,终於在二楼道口捞到他手臂,用力往怀里拉,季授礼当然不会乖乖就范,用力推他,许志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来不及起来,只能扑到他腰上,抱著他的腿。
“我们和解,和解了吧,你千万别走。”
季授礼挪不了半步,只好僵著身体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我我和你说对不起拉!“许志明求饶的喊:“我只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麽,我们明明在交往,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我心烦,我有点受不了!”
“受不了就不用受啊!“季授礼笑的很无辜,语气却无比冷静认真:“我就是这种个性,很遗憾,我还以为这能和你交往的时间长一点”
“什麽!!”
“没办法合不来就分手呜!”
一记重圈打在腹部,疼的季授礼弓起全身,斜靠在墙上,胃部泛酸,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两手被人反举,用力往楼上拖,他拼命挣扎,可许志明像是铁了心,力量大的吓人。跌跌撞撞被拖到客厅,脊梁骨撞到地板疼极了,可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许志明压在他身上,单手禁锢他双手过头,拉到他的毛衣,撕开内衣扣子,粗暴的揉搓著他的胸口。
“我靠,我知道了"季授礼闭上眼睛,努力躲开他的嘴:“你放手,我让你做,我们慢慢来啊”
“不要,今天不听你的,由我做主。”
“你妈的想犯罪吗,这是强暴。”
“我就是要强暴你。“许志明愤恨的咬住他的脖子,又用力解开他的裤子,连前戏都没有做,硬生生插了进去,季授礼咬著牙,努力的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要你以後只看著我!“语调几乎疯狂。
季授礼疼的直冒冷汗,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勉强再勉强地放松,由著他逐渐全部埋入。他的动作越来越失控,一波一波的撞击顶的他全身发软,痛楚没有消失,但夹杂在其中的那种微妙快感逐渐强烈了起来,季授礼有点混乱,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在激烈的律动里连声音都变得黏腻起来。
尽管粗暴,却是让双方都达到顶点的Xing爱,感官上的体验比以往的任何一都来的强烈。
终於,许志明停了下来,脱力的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剧烈的心跳,幸好他也高潮了。

“我爱你,小礼,我要你也爱上我。”
他放开手,额头轻轻蹭著季授礼汗湿的下巴,像寻求抚慰的宠物。
“我不想只和你有肉体关系,我想真正和你在一起。”
季授礼欲哭无泪,被狠狠的压在地板上被动插入,简直是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可现在却没有一点懊恼愤怒的情绪。
明明是几句无聊的话,却带来一丝甜美的暖意。
“白痴,发泄够了没有?给我起来。”
许志明赶紧手忙脚乱爬起来,只见他全身淤青,心疼极了。季授礼没好气的推开他,尽最大的努力踉跄到床上後,闭上眼睛,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没过多久,许志明偷偷凑上来,给他脱掉凌乱的衣服,又轻轻拿热毛巾帮他擦拭身体,热乎乎的感觉贴在皮肤上,顿时清爽多了,最後盖上来一层暖暖的羽绒被。算这小子识相,照顾的还算周到,季授礼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只听他打水,整理衣服,忙了半天,又慢慢摸到床边,讨好的亲了亲他的眼皮,季授礼猛的睁开眼睛,许志明吓了一跳,小心再小心的问:“我晚上睡这边,可以吗?”
“滚,睡隔壁去。”
许志明摸摸鼻尖,灰溜溜的走了。
唉,这得罪他,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和解。

许同志表面看起来窝囊 其实福利还是很足的 
当妈的没亏待你吧  好好表现  下章旭哥哥就出现了

鱼刺 1(上)
夜里急下一阵小雨,雨珠子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的响著,那麽熟悉,一如多年以前的那场雨。
春雨绵绵,轻轻敲打在老墙门的砖头上,大青石板不一会便湿了,高高的围墙下面站著两个人。
“回去吧。这些高三的资料你留著,将来考大学有用。“黝黑健壮的青年个子拔的老高,一张年轻的脸上洋溢著太阳般灿烂的微笑。相比之下,他对面的这个小几岁的少年却瘦弱的可怜,清秀的脸庞却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焦黄。
“平时做人不要太老实,我走了,没人照顾你,你也争点气,谁要再敢欺负你,提起拳头凑他,别当个闷葫芦一声不坑的。”
少年低著头,两手紧紧抓著课本,像个木头桩子杵在屋檐下边,既不回家,也不进门,雨丝飘到他肩上,脸上,头发上,湿漉漉的,显得更加可怜。
“别淋著雨,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进门里拿雨伞。
“旭哥,我喜欢你。”
!当一声,雨伞掉在地上,宛旭震惊的回过头。
“瞎说什麽呢,臭小子!“宛旭呵呵笑了起来,但没发出几声就梗在喉咙里,这小屁孩耷拉著脑袋,居然无比认真的样子。
“你别犯混啊!脑子给我清楚点!”
“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多年了,我就是管不了我自己,你明天就走了,至少要让你知道,反正我们以後也不会见面,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臭小子发昏,你再敢胡说,再说我打你啊。“宛旭作势抬高手臂,哪想到这孩子自动把脸递过来,看见他一脸牛劲发横的样子,这手反而下不去了。

“你你给我回去想清楚!!!“这话明显底气不足,宛旭一跺脚回头进屋想把门关上。季授礼发了疯似的从後面扑上来,拧起他的领口,一口亲了上去。高高大大的宛旭被他一下冲到门板上,小腿肚子磕到石头门框(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叫什麽了,就是老式门下面跨过去的木枕似的东西),两人一起摔到石板地上。
季授礼趴在他身上,呆呆的看著每天朝思暮想的脸,又低下头去,但宛旭扭转头躲开了,他只亲到了脸颊,光滑的皮肤带著雨丝的甜味,这感觉至今难以忘怀。
一个苹果滚了过来,两人吃惊的抬起头,季家爸爸呆呆的站在雨里,右手拎著一个开头的塑料袋,满地都是苹果。
宛旭赶紧推开他站起来:“季伯伯,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开玩笑"季授礼单薄的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慢慢从他身边挪了出来。
季家爸爸缓慢的弓下腰,吃力的把苹果一个个捡起来。今天刚拿到加班费,想额外给孩子们买了一些苹果,本来是挺高兴的事情。看了看缩在墙角的二儿子,不禁叹了口气,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回家去。
家里两个弟弟看见红扑扑的大苹果乐翻了天,阿孝狼吞虎咽的啃,小弟刚掉了门牙,只能歪著嘴不停的吮。
爸爸什麽都没说,直到几个孩子上床睡觉了,也没提半个字。可这种沈默比严厉的打骂更让人难挨。季授礼睁著眼睛躺到大半夜,只听见隔壁爸爸极力抑制的咳嗽声,他有慢性肺炎,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一受凉就会拼命咳嗽。
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风更大了,刷刷的无休止的吹著。
忽然,隔壁响起大哥季授诚大叫,他衣服也没穿好,跑过去一看,爸爸的脸像蒙上了一层白蜡。季家没有了主心骨,顿时慌成一片,两个弟弟大哭起来,宛家爸爸闻声而来,赶紧用黄鱼车把人拉往医院。
後半夜的雨打的人浑身发抖,大哥拎起一床被子统统盖在爸爸身上,三件雨衣拼起来放在最上面。车到兴宁路上的高桥,宛家爸爸蹬不动了,宛旭换上来,虎弓起腰发了狠似的蹬,季授礼和大哥在後面拼命推著。
漫长的雨夜,煎熬的四十分锺。
那个晚上,寒雨刺骨,寂静的大街上,梧桐树哗哗做响,黄鱼车!辘支支哑哑的声音直到现在还在耳边交错著。
季授礼猛的坐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外面仍然下著雨,豆大的雨点声让他焦虑不堪,而身体的疲惫又让他浑身发冷,只好用力咽了咽口水,翻个身,喘息著重新闭上眼睛。
支呀支呀,车!辘声又追了过来。
这觉让人没法睡了,明明五月的房间为什麽冷的渗骨,都是那头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他一定美美的在隔壁做他的春秋大梦吧。他朝四周看看,操起昨晚留下的铜脸盆,用力敲在桌角上。
!,铜锣质感还余音。
季授礼觉得舒坦许多,又狠命敲了两下,三下。隔壁终於有了动静,许志明飞奔过来,光著脚丫子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怎麽了怎麽了?”
“觉得闷,敲著玩玩。”
玩个鬼,更半夜的。许志明没好气的夺下脸盆:“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冲著我来,不要影响隔壁邻居啊。”
“你上来。“季授礼挪出半个床。许志明愣了愣,庆幸之极又怕他後悔似的,立刻跳了上去。季授礼主动抱起他的胳膊枕在头颈下。他的体温很高,胳肢窝最舒服。许志明犹豫了一下,看著他安详的睡脸,不禁大著胆子往他额头亲了亲。
“你要是再敢乱来,信不信我在这就废了你。”
许志明赶紧放好手脚,乖乖躺平了,季授礼贴著他的脖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这一,再没有听见窗外的雨声,车!辘也没有追过来。

鱼刺 1(下)
这天一大早,许志明偷偷摸摸起床,从菜市场里买了两尾鲜活的河鲫鱼放到卫生间里养著,跟护士长学厨一个星期了,终於有点成果。
说起来,季授礼住到这个家里两个多月,顿顿都吃他做的东西,自己那三脚猫的工夫,炸炒炖煮一样都不会,所有鱼肉都放进微波炉里蒸熟了就好,也不知道摆调料,唯一用到油水的两个菜,不是蛋炒饭就是饭炒蛋,季大医生那麽高超的厨艺勉强来吃这些东西,连自己都替他委屈。
刚学会的葱油河鲫鱼已经通过护士长认可,今天要大展身手好好弥补他一下。

下午,老天也很配合,医院里出奇的太平,既没有听说出车祸,也没有重病号来投医,缝合了几个小伤口,收了两个病人进来,就喝茶聊天到下班。
许志明兴冲冲跑到急诊部接达令,季授礼却不回家,汪老师家电脑坏了,说好要去他家帮忙。
“汪主任家电脑坏了跟你有什麽关系?“许志明奇道。
“做徒弟的帮老师干点活,不应该吗?“季授礼反问,堵的他哑口无言:“你去不去?”
许志明别无选择,只能开车送这师徒两回去。汪主任家的电脑年久失灵,拖不动了。不过平时老师只是理一下病历稿件,上网看看新闻,电脑破归破,还是能用上一段时间。
一开机,许志明就自觉坐到电脑桌前,系统盘读的很慢,他抽空回头,季授礼和老师在客厅大摆黑白谱,你来我往斗得正酣。只见季授礼在左上盘落了一颗黑子,汪主任顿时凝神细想,神情都变了。
“好啊好啊!这颗子下的妙。”
季授礼浅浅的微笑著,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清爽,从未见他笑的这麽真诚自在过。许志明心里很不是味道。
搞定电脑时,这盘棋才下一半,盘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棋子,许志明不会围棋,坐在边上看的气闷,下棋者却很投入,季授礼聚精会神的思考,和老师亲近谈笑著,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师母摆菜上桌了,大声喊他们吃饭。季授礼放下棋子站起来,汪老师却不舍得,看看棋盘又看看他,轻声说:“能不能下完这盘。”
季授礼笑了:“师母要生气的。”
汪老师一边嘀咕著她生气又如何的话,一边又惧内的乖乖到饭桌前报到。许志明凑近正收拾棋子的季授礼,问:“我们要在这里吃吗?”
“师母说留就留了,她把菜都准备好了。”
许志明暗暗叫苦,家里那两条鱼该怎麽办呢?
饭桌上,汪老师大谈方才的棋局,说季授礼刚进医院,连五子棋都下得很臭,围棋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几年工夫,就已经成了医院里数一数二的好手,说明他这个师傅教的好啊。师母却泼他冷水,说是小季自己聪明,老两口一来一往的斗嘴,别有一番情趣。季授礼在二老面前格外贤良孝顺,师傅问一句,他才答一句,恭恭敬敬又妙语连珠,逗的他们很开心。
为了不影响两位老人休息,吃了饭帮忙做好家务,季授礼早早告辞了,师母很客气,非要他们带上一些热菜走。
一路上,许志明默默开著车,季授礼坐在副驾驶上,拉下窗户,吹著晚风,表情很轻松,难得的高兴。
许志明瞄了他好几眼,忽然说:“喂,你是不是对汪老师他那麽大年纪了,又和师母感情那麽好,你”
季授礼一愣,眼珠子转了三圈才明白过来,不禁笑著骂道:“白痴啊,你以为我暗恋汪老师?”
许志明满脸通红狡辩说:“你们关系那麽好,而且你又喜欢年纪大的”
季授礼喜欢老男人倒是不假,许志明也比他大上两岁。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这麽不良的人啊!“语气很伤心。
“不是,不是的,我没这麽想。“许志明狠不得长出八条舌头解释清楚。
“你放心,我再胡来,也不会脚踏两只船,你逗的我高兴点,咱们就能交往的长一点,是不是,小明明!“笑著拎拎他的耳朵,最近他迷上了这个动作,手指力道不轻不重,只搔的许志明热血澎湃。正好车到小区口,他猛的在楼道口来个急刹车,捧起身边这个冤家的脸,亲了够本才罢休。
老式房子的楼梯比较窄,两个大男人只能挤在一起并排走,黑暗里手拉著手,肩膀贴著肩膀,就像普天下每一对热恋的情人一样亲密无间的走著,每跨出一步,每听到一声彼此的呼吸,都觉得甜蜜。
许志明打心眼里觉得幸福。
虽然没有听他亲口说过,但季授礼也是觉得幸福的吧。
刚掏到钥匙,房门自动开了。
许志明吃惊的叫了起来:“妈,你怎麽在了?”
本应该远在山东的母亲此刻系著围裙,穿著拖鞋,笑盈盈的来给儿子开门:“我怎麽不能来,不是早打过电话说我们今天来的,你呀,忙起来没日没夜的,我们火车到站没看见你来接,就知道你没听到电话留言,幸亏房东心好,开门让我们进来了,否则你爸还得去医院找你呢。”

手心里那抹柔软温暖悄悄滑了出去,许志明扭头介绍:“这是我妈。”
“你朋友?“许爸爸带著老镜也走到门口。
季授礼恭敬的点头说:“你们好。”
许志明看看他,又看看笑容可掬的父母,在心里猛下必死的决心:“其实”
“我叫季授礼,是许医生的同事,在急诊外科做事。”
这家夥说什麽呢,还一副风淡云清的表情。
“小季同志快进来坐啊。“许妈妈热情的说。
“不是,妈”
“我只是问许医生借一本医药书,拿了书就走。”
越发胡说八道了,许志明还不死心正要继续开口,季授礼一手饶到他背後,狠狠拧了把屁股,又若无其事的笑著说:“书明天借也可以,伯父伯母刚到,我就不打扰了。“说著,把菜盒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许志明愣愣的,马上冲到房间里拿了一本书:“妈,我把书给他拿去。”
季授礼脚程真快,他拼命追,直到楼底才赶上,死命拉著他的手,气喘吁吁道:“你跑那麽快干嘛,说什麽只是同事,还笑笑的自己一个人走了,你晚上住哪啊?”
“以前怎麽住就怎麽住啊,这有什麽好担心的,我住的地方多了。“季授礼笑眯眯的说。
许志明呆了呆,每听他说这种话,心里就有把火,不禁愤恨的说:“刚才为什麽撒谎,我爸妈不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让我跟他们说清楚好了。我不想和你偷偷摸摸的。”
“说的好听,我们许医生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啊!“季授礼啧啧赞叹:“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光明正大,我们两个交往,为什麽要告诉你父母,知道的人多了,麻烦就多了。没有必要让年纪一大把的老人担心受气,何况你又是个孝子,刚才你不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麽介绍我,顺其自然不是很好?”
他说的头头是道,许志明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能沈默。
季授礼掏出一支烟点上,说:“我可没抱怨什麽,男同志交往就是那麽回事,明白了?”
许志明一言不发,只是拉著他的手不放。
“明白了就放手,你爸妈还在上面,赶紧上去陪陪他们。”
眼睁睁看著他扒开自己的手,漫漫走了,许志明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走上去,这段楼梯刚才走来还是那麽甜蜜。
“志明啊,你怎麽把鱼养在浴缸里,多脏啊。”
他飞跑到阳台上,对母亲的抱怨充耳不闻,向楼下看去,茫茫夜色中,再也找不到季授礼的影子。

汗 我还是没写到小旭上场  这半章都让老年人占去了 敬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溜 。o

鱼刺 11(上)
抬腕看表,才不过9点,季授礼在路口抽了大半根烟,小区门口有个超市,一户户家人拎著大包小包说说笑笑从他身边经过。这种宁静安详的气氛让他发毛,便抬手招来出租车。
A8遥遥在望,远隔两个街口,都能听见那里的喧嚣。星期三晚上是劲爆之夜,大厅里的猛男特别多,佟海已经在台上开唱了,阿满在吧台里忙得不亦乐乎,笑眯眯的给季授礼来了一杯龙舌兰。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从良的小鱼儿居然来鬼混。”

“去你的。“季漫不经心授礼扫视四周,对上眼的人不少,长相引不起兴趣,鼻环肌肉唇钉刺青,看多了有点审美疲劳。
“许医生怎麽没来?”
“老爸老妈回来了,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男朋友只好撤了出来。”
阿满恍然,轻轻叹了口气:“遇上这种事,谁都没有办法的,今天一大早,图丁就打电话给我,体育老师的爸妈知道他们的事情,从乡下追过来住,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凉拌呗,哥几个叫他咬住,现在这局面是他用命拼回来的,怎麽能乖乖撤退?”
季授礼笑了笑,那种日子还怎麽过呢,僵持的空气只会让人窒息。
阿满忽然倒抽一口气,顺著他的眼神看去,大厅口走进来一个黑人帅哥,黝黑光亮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厚实的肩膀,简直就是千年难遇的极品。周围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向他投去勾引的眼神,帅哥浑然不觉,黑亮的目光往四周扫视一遍,立刻瞄中吧台边的季授礼,兴味十足的频频朝这边看,季授礼当然不客气的回礼,除了热辣的眼神交汇外,他还有意无意地调整著站姿,充分展示自己颇有资本的矫好身材。黑人帅哥心领神会,颇有信心向季授礼靠近,为他叫了杯酒。四周人失望极了,只好无奈的调转目标。
季授礼笑著说声谢谢,两人自然而然的眉来眼去,开始动手动脚。
这一切不过是过夜者寻找同伴的本能。找个完全不用负责的对象,快乐的享受,然後忘记对方,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他。
“我们找个地方。“帅哥用英语说:“我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很大,很舒服。“他不经意顶顶他的腿,暧昧的说:“我家的音响不错,我们可以躺在地毯上看电影。
季授礼突然联想到许志明家的地毯,和他一起过的晚上出奇无聊,无非是借碟片看,或者在他家翻几本书,要麽上网打游戏。
但是渐渐的,发现这样的生活也不无趣。
窝在他家那张软软的沙发上面,吹著空调,嚼著某人削的苹果看电视,一抬眼就能望见他戴著眼镜就著灯光翻看厚的像砖的医学用书,情不自禁挠挠他手掌心。许志明认真看书没抬头,只是反抓他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後,放在胸口上用食指有节奏的抚摩著。
这种家的温暖,人的体温让他觉得安心。
黑人帅哥感觉到他分心,不禁焦躁捏他的肩膀,季授礼猛的回神,环视四周浮躁的雷射灯光,明暗闪烁里扭曲的人形,感觉很迷茫。
内心有某些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季授礼跟阿满结帐,耍了莫名其妙的黑人帅哥,匆匆离开这个躁动的场所。

打车回到阔别的家,这个时候,小侄子应该早就睡了吧,最近那个叫夏杰的小夥子天天赖在家里,不良得居心连瞎子都看的出来。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干什麽,季授礼开门的时候,故意拧动钥匙一慢再慢。
屋子里满是酒气,难道这小子想灌醉大哥,想图谋不轨。夏杰和大哥正收拾客厅,脸虽然红了,却没有醉意,有客人来过吗?
“你怎麽回来了,今天不是做夜班吗?“大哥奇怪的问,他还是那麽轻易相信自己值夜班的谎话。
“没,下午来个车祸的,腹腔整理了足足5个小时,困死了!” 季授礼胡乱编了个借口,边说边进房间。突然回来做电灯泡,他也很无奈,只能赶快撤回房间。
黑漆漆的屋子什麽都看不见,季授礼脱了大衣,一个猛扎子潜进被窝,床的另一个头忽然有了动静,一个不明生物翻个身把他压在身下。
季授礼赶紧拧开床头灯。浓眉,厚唇,国字脸,这张记忆中回忆无数遍的脸,现在近在眼前,一抬头就能触碰到他。
梦到鬼了?
他猛推开酒鬼逃出房间。
“哥,怎麽回事?”
“宛旭回来和我聚聚,晚上就让他睡你那张床吧。”
“那我睡哪啊?“季授礼异常惊慌失措。

“你睡我那间,我"季授诚看了看四周,却被夏杰抢先:“去我家,我家还有空房间,又近,明天早上再回来。”
季授诚还没同意,他不由分说拉著他走。季授礼目送他们两出门,脑海依然空灵一片,只是默默回到房间里再确认,他果然躺在那里,睡得很沈,不时发出粗重的酣声。
十三年十个月零五天的日子不见了,你好吗?旭哥。
他的身形更伟岸了,眉宇之间愈显成熟,轮廓分明的鬓角看起来那麽性感。
晕黄的灯光映照著记忆里的旧印象,和眼前的人交替
季授礼紧张的动了动嘴,小心低下头去,亲吻著他,对方粗鲁的回应让他惊喜,立刻辗转过去,更加这个吻,宛旭一翻身,把他按倒在床上,猛的撕开他的衣服狂吻,心灵的满足远远高於感官体验,常年的心愿终於在这一刻得以实践的狂喜让季授礼很快就进入状态,尽管被他粗暴的抓著顶著,一点也不舒服,但他尽量调整姿势配和他,当他进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理智就像惊滔怒海中的一叶小舟,霎时便被快感淹没了

清晨的一屡阳光投进屋子里,季授礼揉揉眼睛,慢慢醒了过来,头顶不是熟悉的吊灯,右侧是一排到顶的书柜,这是大哥的房间,低头看看自己,睡衣好好得穿著,身边也没有人。
什麽都没有发生,他摸摸嘴唇,连那个热烈的吻都不能确定是否真实。
可是心情却异常的好。
屋子里静悄悄的,全家人都还在睡觉。扫视了厨房,东西一应俱全,不禁动手做起吃的来。宛旭是在饭香味里饿起来的,定睛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惊喜的叫道:“乖乖啊,小礼,长这麽大了,让哥哥我抱抱。”
“旭哥!“季授礼尴尬的笑著让他抱离地面,清醒时候的近距离接触反而让他不适应。
“听说你当医生了,不错啊,救死扶伤有前途的。“宛旭放下他,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说:“那时候走的太匆忙,伯父的事情我没帮上忙。”
在书房睡觉的小朋友听见动静,齐刷刷跑出来,两人只好暂停叙旧,照顾起小孩子。当大哥和夏杰进门时,发现两个小朋友穿戴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上吃泡饭,宛旭像个非洲难民似的狂喝大碗粥,吃得急了烫嘴,一边喊疼一边哧溜哧溜的掐嘴。
“谁做的早饭?”
小叶大声汇报:“是二叔!”
季授诚看著一桌子碗碟,热炒的榨菜,新拌的豆板酱还微微冒著热气,豆浆油条也是热腾腾的现成货,一顿平常的早饭而已,怎麽会这麽丰盛。他不禁大吃一惊,知道二弟有一手好厨艺,可从来不肯发挥,好几年都没看见他进厨房了。
“哎,小礼啊小礼。看不出你小子有两把刷子,这粥熬的比我妈做的还香。“宛旭打了个饱嗝,又觉得不够,捞起勺子盛了一大碗。喝酒隔夜起来,喝碗清淡的粥对受伤的胃最有益。
夏杰发现"铁面医生"脸色微红,不过也可能是错觉,因为季授礼立刻转身进了自己房间,门哗啦一声就紧紧关上了。

方向又有点偏向以前的苦情小受  多谢jiyingyu3提醒 下章我会再让小鱼儿强势起来  做个美美的女王哦  ^^

鱼刺 11(下)
许志明大清早就到医院门口堵人,上班领声打了三遍,还没有季授礼的影子。
别看季授礼平时生活乱七八糟,对工作却是很尽心尽职,鲜少有迟到不来的情况,难道今天出什麽事,想到他昨晚黯然离去的背影,不禁心疼万分,打了他无数遍手机,对方用户无法接通,真正急死人了。
护士小蒋好心跑过来提醒他晨会开始了,不能闹的自己也迟到,他只好最後看了眼大门,匆匆进去。
一天工作没什麽心思,坐在专家门诊室里,他两眼飞,直往急诊方向走。怎麽今天就没有交通事故或者坠楼事件的病人送进来,都没有借口去急诊串门。
好不容易,有急诊几个护士打走廊经过。许志明赶紧叫住她们。
“你们室的季主任来了吗?”

“来了啊,在急诊坐班呢。”
还好,许志明松了口气,又不放心的问:“那他看上去有没有什麽问题?”
护士们面面相觑,许志明赶紧解释:“他今天早上不是迟到了,我看他难得迟到,所以”
“没什麽大问题啊。“圆脸姑娘看看长脸姑娘,长脸姑娘点点头。旁边的瓜子脸姑娘却很神秘的说:“也不全是,你们看季医生的脸色,一个上午都很奇怪的,也可能是有问题呢。”
“没错没错,今天我都不敢看他呢。”
这群丫头越说越离谱,等他们走了,许志明飞快打发病人做检查,自己溜号,亲自跑到急诊去看。
“小孩子的头上血管很多,血压很高,所以看上去血流的很多,很危险,但是伤口不,各项检查也都正常,不会有大问题,放心。”
季授礼正和一对年轻父母说话。做妈妈的一听没事,抱起孩子如释重负的向医生道谢,季授礼笑眯眯的对她说了几句注意事项,灿烂的笑容像面镜子闪的她满脸通红,心砰砰直跳。半晌,她才想到自家老公也在场,不禁觉得失态,偷偷看了一眼边上,没想到老公也晕在那抹笑容里还没回过神。
今天的季授礼太不一般了,居然不分时间不分场合毫不吝啬兜售笑容,迷倒四周无数,杀人於无形之中。
许志明怒了,趁人走空,旋风似的冲进去把他拉到安全楼梯间。
“你干什麽?”
“说,你昨天晚上干什麽去了,我打了你一晚上电话。“完全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季授礼拉平被把抓歪的袖口,满不在乎的说:“关你什麽事啊?反正不能在你家住,我总得找地方吧。”
“那是"许志明一口吃憋,只好结巴道:“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很快和爸妈说清楚的,到时候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随便你。“季授礼最怕这种麻烦事情,不愿意听下去转身要走。
许志明忽然注意到他耳後隐约有一块斑记,顿时怒从心起,猛的把他顶到墙上,一手撕开三颗纽扣,仔细查看起这片雪白柔滑的胸口。
“干嘛,神经病。”
脖子後边果然有几淡淡的痕迹,许志明大声质问:“这些是什麽,昨天晚上你到底干什麽去了,是不是趁机找男人去鬼混啊?”
“干嘛,这是我的自由!”
太伤心了:“你果然去了!“许志明愤恨之极,全然不顾这里是医院,只想现在就把他按倒在地,痛痛快快上一场,惩罚他私自搞外遇。
季授礼转手给他一巴掌,下面脚一勾,轻松把他刮到在地,冷然的说:“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以为占了一便宜我就怕你了。“两人相互撕打,一介书生许志明果然不是混惯了的季授礼的对手。
“为什麽你要去,我们明明在交往昨天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你"他全然没有平时镇定凛然的男子气,抱著胸口坐在地上,心很疼,但不是被踢疼的。
季授礼拉好衣服,该死的,扣子全掉了,只好把外套拉紧点,再看看地上,大男人还像滩烂泥滚著呢。不禁皱起眉头:“起来,难看死了。”
烂泥默不作声,真是气死他了。
“你X的看清楚,这些都是你前两天干的好事。除了你这个混帐东西,谁敢在我身上留印子。”
烂泥起死回生,懵懵的抬起头,不置信的喃喃:“真的?”
真是个白痴,季授礼懒得理他,刚一掉头,许志明就飞扑上来,搂著他的脖子,缠绵的吻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爱你呜!”
可惜手机铃很不配合的响起来,季授礼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推开接电话。
“小礼,正在忙吗?”
“没,旭哥,你说吧。“季授礼一听便眉开眼笑起来,心情大好。

“早上忙,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吧。”
“好,我随时都有空的,你"话没说完,手机就被许志明抢走了,他怒视屏幕上的号码,像是要从电话里把这个偷情的人揪出来。
“你干什麽?“季授礼抢回来看,通话已经被他按掉了。不禁气的又给他一个巴掌,这家夥最近欠揍。
“他是谁?“许志明捂著两边都肿起的脸,非常委屈。
“滚,离我远点。“季授礼再不愿意理他,一边跨步走,一边拨号码打回去。走廊里传来他和对方轻声细语的谈话,还伴著一两声甜蜜的微笑。许志明危机空前,却又想不出什麽实效的办法,只能急的团团转。

恩!!! 一开始小许同志还是挺正派挺MAN的一个人,怎麽最近越写他越向牛皮糖方向发展,变成一个老无赖了  汗  许同志要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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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刺 12(上)
星期五,许志明拜托同事买了两张星期六晚上新彩虹的听歌券,季授礼已经三天没和他说过话了,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晚上又得按时回家当孝子,只有找休息时间好好和他约会。
他眼巴巴捧著票子去约人,季授礼正闲的发慌看报纸,头都没抬的说:“没空,我早约了别人了。”
““许志明大怒:“你和谁约会呢,哪个男人,他和你什麽关系。”
“普通朋友。“季授礼淡淡的回了一句,凑到他眼前故意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这麽说你信吗?”
“你怎麽可以这样,我们在交往啊,你"老实头气的语无伦,避急了又下意识扑过去。季授礼坐的纹丝不动,只用一只脚抵住他的肚子:“又要找死来了,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你你我要和你分手!!!“许志明拽著票子悲愤过度跑出急诊室。刚迈出大门两步就後悔了,他怎麽会说这种蠢话,季授礼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说分手不是正中他的下怀。赶紧回头,那扇小门已经关上了,好象还是他跑出来的时候带上的,汗!
只好硬著头皮敲门:“小鱼,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开开门,我和你和好。”
里面半点动静没有。
那两张票子还是没派上用场,便宜了同科室的小江。星期六一整天,许志明都在当孝子陪老妈买东西。许家二老退休搬来和儿子同住一段时间,过年过节还是要回老家去的,所以都没带多少东西过来,夏天快到了,宁波的夏装五八门上市,各大商场又趁六一打出各种优惠广告。许妈妈老当益壮,为了十几块的折扣,宁愿货比三家,拉著儿子逛了一天的街,半口粗气不喘。倒是许志明两腿就像弹琵琶,比做十个小时的大手术还累。
天渐渐黑了,许妈妈也没力气回家做饭,一个电话把留守在家的许爸爸叫出来,由儿子请客,到市中心的食府酒店吃饭。饭店大堂人声鼎沸,菜香四溢,非常热闹。
这边价钱公道,菜肴味美,一家三口正吃的尽兴呢,许志明余光一扫,只见季授礼打从大门口走进来,身边跟著一个大男人,两人神色亲密,说说笑笑很开心的样子,不禁火从心起。
宛旭一进大门就感叹:“不错啊,宁波现在也有这麽气派的饭店拉,今天要大吃一顿家乡菜,小礼你别客气,哥哥我请客。”
“先生们要包厢还是大厅。“服务员问道。
“包厢吧,可以好好和你说说话。“季授礼笑著点头,两人一起跟服务员往包厢区走,没有察觉远远的有个人跟在後面。
“离家那麽久,就是想念这里的大白蟹啊。“宛旭还没做稳就报了一大串海鲜名:“不看不知道,这两天我随便走了走,好家夥,差点在我们演武老街那带迷路。”
“那边的老宅子都拆掉了,伯父伯母好吗,听说他们搬到城东,都没有机会去看看他们。”
“好好,精神著呢,我家老头越活骨头越硬,他和你爸同岁"宛旭顿了顿:“伯父今年阴寿6了吧。”
“恩。“季授礼点了点头,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空气里弥漫著淡淡的清香。

“我听你哥说,这两年你忙著工作,都没有时间谈朋友,你"宛旭犹犹豫豫的,不太和他脾性:“你改回来了没?”
季授礼只是低头喝茶,没做声。
宛旭长长叹了口气:“改不回来也好,我那时候年轻没见识,出去了才知道世上还真有你这样的人,美国大街上,经常能看见一对对的,工作的地方也有几个是同志,和他们接触多了才知道,Xing爱是个人自由。以前骂了你,现在想想也後悔,怕是你这个心眼小的小子一直记在心里吧。”
季授礼轻轻笑著,是很放松很快乐的笑容,仿佛以前总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很容易满足的很容易幸福的小弟弟又回来的感觉,宛旭不禁摸摸他的头,故意使劲撮的他头发乱翘。
“不过你也小心,打小你就心软,从来不跟人家争执,现在挤在男人堆里,别被人家欺负了。”
“旭哥,我现在打架很厉害的。“季授礼挠挠头皮。
“瞎掰。”
“真的,是你临走跟我说的:要是再受欺负,就提起拳头揍人,打出经验到现在,说不定"他瞄瞄宛旭一身西装革履打扮,意思很明显。
“说什麽呢臭小子,咱们现在就来比画比画。“宛旭故做狰狞状缩住他的脖子,按到墙面上,一跨腿压住他全身,季授礼全身不能动弹,只能边挣扎边吃吃大笑。
“你们干什麽!“许志明再也看不下去了,猛的冲了进来。方才他不敢靠近,只是透过墙上的装饰玻璃偷看,话是没听见半句,可里面人的动作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在这里干什麽?“季授礼连忙坐起来。
“我才想问你呢,这家夥是谁,你和他在干什麽?“许志明爆跳的问。
“喂,小子,他在这里干什麽干你屁事。“宛旭翘翘二郎腿,乡下混大的孩子,就是读再多的书,本性还是痞痞的,平时说话更不会客气:“你又凭什麽冲进来大喊大叫的。”
许志明被他陡然站起来的个子压的後退三步,按理说他也不矮,宛旭只比他高出一点,但在体格和气势上,两人不是同一级别。
不得不在心里认输,这个家夥很有男人味,是是季授礼最对胃口的类型。他像只漏了气的气球,只能偷瞄季授礼,後者却一言不发,一副白痴就是白痴没得救的表情。
“小礼,你来介绍介绍这位同志啊。”
他居然还叫他小礼。许志明委屈的想,他还从来没开过那个口呢。(这里和前文有出入 以後修改)
季授礼无可奈何:“他是我单元同事,许志明,这位是我从小的邻居大哥,宛旭。”
宛旭无辜的友好的问了声好,许志明忽然明白这是怎麽回事,心里更加紧张,又倒退了一步。
“旭哥刚从美国回来,今天一起吃饭叙个旧。”
叙个旧,怕是叙旧情吧,许志明怒不可遏的想。季授礼当然知道他肠子里的想法,也不解释,任这个白痴去误会。许志明和宛旭大眼瞪小眼,这会倒是一点也不示弱。
“哎呀,志明,你怎麽上个厕所跑到这里来了。”
三个人正眼瞪眼,气焰愈演愈烈的当口,许妈妈忽然插了进来。
许志明听的脚软慌慌张张的叫道:“妈,你怎麽跟来了?”
“我也要上厕所啊,“许妈妈理直气壮白了他一眼,说:“喂,厕所是不是在那边?”
噗嗤,季授礼没甭住气,笑出了声。
“哎呀,你看我这眼神,是小季医生吧,真巧,在这里碰见你,你也和朋友来吃饭呢。“山东大妈就是热情。这下,连宛旭都微笑起来。
“伯母好,晚上吃的顺吗?”
“好好,宁波菜很地道,虾很新鲜,就是价钱贵了点,两个菜就上百,有不见饱,下到我家去,包准你们吃好吃饱。”
“妈,你不是要上厕所,还不快去。“许志明气急败坏的嚷嚷。

“这孩子,我这不是不认识路吗?”
“我陪你去。”
许妈妈还要回头说话,做儿子的慌忙把他推到门外,临走前忿忿瞪了瞪这个大情敌。
反正在一家医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暂时先打住,以後的日子咱们走著瞧。

鱼刺 12(下)
“打哪来的二百五,是你现在的朋友。“宛旭见两母子越走越远,好奇的问。
季授礼也解释不清,他自己都糊涂了,一开始不过是贪图Zuo爱的快慰,想找一个固定床伴,日子一长,却对他的品性更感兴趣,这个个性老土,想法古板的家夥居然异常爱吃醋,最近不知怎麽的,每每气的他暴跳如雷大吵大闹的滋味,比Zuo爱更让他觉得爽快。
所以明明知道他误会了,就是不想去解释什麽,让这个呆瓜自己去琢磨吧,闷死他才好。
一顿饭下来,大概是顾及父母在场,许志明再没进来闹过。
吃过饭,宛旭热情的邀请他到家继续联络感情,季授礼考虑了半晌,还是没同意,两人在公共汽车站分了手。
公共汽车缓缓前进,载满了周末购物的女人,大包小包唧唧喳喳的议论哪家店的衣服便宜,哪家折扣低,季授礼靠窗坐著,路灯依倒退在他身後,初夏的晚风透著一丝清凉吹打在脸上,感觉十分惬意,享受这一天里难得的安宁。
可惜有人偏不让他安生,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就知道是谁,本来要按掉,但转念又想,如果现在不接的话,他一定会整个晚上都打来,明天上班还得继续缠著他。
还是接了吧。
“电话这麽吵,还在外面鬼混!“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真让人不爽,按掉。
不出两秒,手机又响。
“今天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口气缓和了一点,知道教训了。
“是又怎麽样?“季授礼微笑著,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现在交往的对象,我不会轻易让步的。”
“随便你。“话音刚落,对方就挂了线,原来是打来下战书的。季授礼看看暗下来的手机屏幕,不禁好笑,明明是三十二岁的大医生,谈恋爱的架势却像二十三岁的大学生,真的很可爱呀!
许志明气冲冲从阳台里出来,许爸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一看儿子满脸愁云,齐声问道:“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才没那种女朋友呢!”
喷火恐龙声音大的满屋子回响,许爸爸一不留神,遥控器都滑到地上。
“啊,对不起,爸妈!”
“没关系,哪对情侣不吵架。“许妈妈笑著招招手:“儿子诶,哪家姑娘,照片给妈看看,做什麽事情的,多大,什麽时候结婚那。”
“妈,不是跟你说过,我没女朋友啊!“汗,男朋友倒是有一个。
“骗谁呢,没女朋友你怎麽会看这个?“许爸爸从茶几下的塑料盒子里翻出一盘录象带。封面的真人猛男照片够震撼人的。那个哪个是季授礼拿回来的,不关他的事啊。
“不用害羞,你都那麽大了,看看黄片又没怎麽地,爸妈不是老古董。“老爸呵呵笑著,看来他们很纯洁的以为那是一般的男女Se情片,还好还好。
许志明挠挠头,忽然坐在二老对面无比认真的说:“爸,妈,可能我是说可能,将来我不会结婚,也不会再有小孩子,可能会让你们很失望,我在这先跟你们说声对不起了。”

两老面面相觑,眼见儿子头越来越低,直接跪在了地上,做妈的赶紧把他扶起来,许爸爸拿起遥控器邦邦敲他脑门怒道:“臭小子,只是小小吵架而已,就算是失恋了,也没必要那麽丧气,打起精神来。”
“是啊,这有什麽好道歉的,别管我们,我是想你早点结婚早点让我当奶奶,不过要是没有遇上真心喜欢的人,就算结了婚也没什麽意义,乖儿子不要急,慢慢来。”
许志明看著养父母通情达理慈祥关怀的脸,心里更加难受,他们没听明白,唉,这回真的要让二老失望了。

这个星期,季授礼觉得自己下班犹如过街老鼠,明明已经过了工作时间,他还得灰溜溜的挨著墙根走。原因就是後面这条大尾巴,除了进手术室出不来外,许志明天天守在急诊大楼门口等他。一起约会是不指望了,他只能天天跟著他,一直看到他乖乖回家进门才罢休。
如此以往一星期,季授礼终於爆发了,凭什麽他在後面跟著,自己就得乖乖回家,今天佟海约他去A8了,晚上一定要找个帅哥过夜气死他。
光明正大往那扇招摇的重金属大门里走,余光一瞥,那个碍眼的家夥正贴在路灯杆子边眼睁睁的瞅他。
你瞅啊你瞅啊,你瞅也没用,本大爷今天就是要寻欢作乐。他抬腿,那家夥居然也抬腿要跟进。开玩笑,有这盏大灯泡在,晚上还怎麽勾人,季授礼冲泊车小弟招招手,两人头贴著头耳语了好几个来回。许志明看的牙痒痒,一不留神,季授礼已经轻盈的飘了进去,他快步上前,就在离大门三步远的地方,左右手分别被两个彪形大汉夹持。
“对不起先生,今天您被禁止入内。”
“什麽,我是你们的客人,我带钱了"无论怎麽抗议也逃脱不了被扔到大街上的厄运,幸亏小弟们下手还颇温柔,只是他自己挣扎时揉乱了衣服。
姓季的你给我等著。
照例来到他们的御用包厢,季授礼发现今天气氛不对,吧台正中央躺著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是两个月前正式从良的图丁。向四周看看,没有体育老师的影子,心里便猜了个八九十。
“他喝了多少?”
“下午就开始喝了,五瓶黑方,三打啤酒。“阿满心疼的说。
“白痴啊,想酒精中毒吗?“季授礼边骂边给他检查。
“5点的时候闹的最凶,我想还是让你来看看比较好。“佟海把他翻了个,抓著他疲软无力的手:“现在怎麽样。”
“还是到医院去挂瓶水保险。“季授礼把薄外套披在他身上。佟海一人就把他抱了出去。才半个月功夫,这小子又瘦了很多。
许志明不能靠近大门,正在街对面蹲点,远远的,就看见他们一行人出来,季授礼朝他招手道:“开车过来,送我们去医院。”
季授礼抱著图丁坐在後座,把车里留的毛衣盖在他身上打开窗,凑近看,图丁是瘦了很多,颧骨高高突起,下巴削尖,苍白的皮肤下面气息微弱极了。
XXX的,他真想杀人。
“体育老师的爸妈不是省油的灯啊,乡下人整天指桑骂槐说闲话,图丁忍了,XX的,房租水电费电话费都管他要钱,图丁也忍了,最後还把女的叫到家里来相亲,一算了还有第二,真叫人忍无可忍。“阿满愤怒的说。
“体育老师怎麽说?”
“他说个屁,整天在家当龟孙子,从来不为图丁说话,我看他见那两骚小娘,心里乐的高兴呢。“阿满捏著图丁的脸,恨不得在上面扇两巴掌,说:“都叫他不要死心眼,没事喜欢一个直的,还是个娘娘腔,现在倒好,心伤透了人也损了,该怎麽办才好啊。”
“凡事劝他想开点,喜欢直人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就当是摔了一跤,重新爬起来。“坐在前面的佟海喃喃道。
车内气压很重,谁都没有说话,车里唯一的直人不敢撩虎须,只得默不作声专心开车。
夏天,医院里挂急症的人还挺多,护士们见惯了醉汉,熟门熟路给图丁挂好盐水。其他人无事,各自找了位子坐著等。半晌,佟海烟瘾上来要出去解乏,边走边对许志明使了个眼色。许医生也不笨,稍等了半分锺,也借故上厕所出来了。
佟海蹲在急症大楼外墙边吸著烟,吞云吐雾了很久,才漫不经心的问:“你和鱼儿住了几个月?”
“四个多月吧。“许志明想了想说。
“那,你是和他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
许志明瞪大眼睛:“不可能。”

佟海自嘲的笑了笑:“不信吗,我和他只在一起住了2个月,彼此都受不了对方的脾气,後来大吵了一架,分开的时候觉得特别轻松,我们是只能适合当朋友的。”
“那那个旭哥呢?”
“他们根本就没交往过,宛旭是直人,从来都把小鱼当弟弟。”
许志明目瞪口呆。
佟海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目光森冷:“一开始我就不怎麽喜欢你,明明是个直人,还有女朋友,看你的样子,八成是个孝子至少表面是个孝子,听说你爸妈也来宁波住了,所以小鱼儿才回家的,恩?”
许志明心虚的低下头。
“你到底喜欢他什麽,因为他的长相,床上功夫。”
“才才不是”
“那你对他了解多少?“佟海无奈的看著他:“圈子里的人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态,从来都不会认真,尤其是那小子,他从不和人交,想做就做,大家你情我原做完就散,谈情不如作爱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你觉得他会对你认真吗?”
“别说了"许志明愤恨的打断他:“我是不赞同他的想法,但是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喉咙里卡著一根刺,他内心的伤痛,一般人根本就不了解!”
佟海满脸黑线,汗,啥刺啊,这麽文艺的说法他不懂。
“虽然,和他住在一起,他的语气总是很冷淡,哪怕是睡在一张床,他都不许我靠近"许志明顿了顿,忽然大声道:“但是,半夜醒来,他总是会靠在我身上,紧紧贴著我的肩膀,他睡著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O"佟海很意外。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就让人很想保护他,因为,虽然他表面装得很坚强,其实内心是很渴望别人的关怀,非常怕寂寞的啊!”
他的脑袋被矿泉水狠狠砸了一通,季授礼满脸发红,气呼呼的说:“你胡说八道什麽?“他又抬腿狠踢佟海:“你也是,没事管我干什麽?”
“你怎麽这麽残暴。杀人啊!“佟海抗议。
“闭嘴,许志明你脑子有毛病,满口乱七八糟什麽,我是男人,居然说内心伤痛、保护,你把我当什麽了?“季授礼一把抢了佟海的烟,猛抽一口说:“本来就是要说清楚的,今天就摊牌了吧,我要和你分手。”
“我不要。”
季授礼一愣,理直气壮的说:“管你要不要。我说分就分。”
“不行的,我不要和你分手,我会听你话的,绝对相信你,再不乱吃醋了,我那麽喜欢你,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许志明急的语无伦。可惜季授礼就是不领情。
“原因还不够明显吗,你是个直人,要是我继续和你交往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厌倦,将来你可以找女人结婚生小孩,我怎麽办,你一定会恨不得把我甩了,落得和图丁一个下场,你让我怎麽受得了。”
咦,两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看著他,只见季授礼的脸越来越红,咬牙切齿来回踱步,最後跺脚要跑开,许志明赶紧抱住他。
“这麽说,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佟海笑骂他说:“笨死了,要不喜欢,他早把你一脚踢掉了,不过小鱼儿居然认真起来了,太让人意外啊。”
“你们两个闭嘴,知道了就快放开我,我们已经分手了。“季授礼气急败坏掰他的手。
许志明坚决不放:“既然相互喜欢,为什麽还要分手?”
“你还要我再重复刚才的话吗?“真是对牛弹琴。
“只要你喜欢我,还有什麽不能解决的问题,“许志明出奇的乐观:“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不管他们同意也好,反对也好,我都已经下决心要和你在一起,两个人永远在一块,到死也不分开。”
他狠狠搂著他,像是要把他镶进身体里似的:“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我们这就去跟我爸妈说清楚。”
“啊”

季授礼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这个冲动的家夥拖走了。
“两位慢走,不送啊。“佟海只来得及和他挥手告别。
游戏江湖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碰到一个拉也拉不掉,甩也甩不走,极其难缠的牛皮糖。
抬头看天,今夜星光灿烂,正是谈恋爱的好时节啊!

到底没有存文的习惯 写多少发多少 以後闹饥荒大家不要吵

鱼刺 13(上)
不和熟人发生关系。
凡事出来玩的人都知道这个原则,在一群陌生的人里找目标,对上眼就去旅馆开房间,好做好散,即使以後路上碰见了,也全然抛在脑後,尽管这其中有种种健康道德等不稳定危险系数,却能避免许多麻烦,方便又省心。
可是也有不凑巧的时候,比如说上完第二天在单位又碰见对方,恰巧他是个非常古板的人,连装装陌生人都不会,更糟的是,他还是个牛皮糖,一旦缠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季授礼现在交往的对象就是一个同事,他的享乐至上原则在遇到这个老古董後彻底作废。
算算日子,这个叫许志明的家夥调到医院已经一年多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交往一年多了,这是第一个能粘著他坚持恋爱马拉松的人。而且看样子,他还打算一辈子都这麽跑下去。
这个想法真麻烦呢!
当然,在这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工作上,那家夥勤恳努力,刻苦钻研技术,已经被医院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很有可能在明年计划成立的心外科专区当二把手。生活上,那小子人面很开啊,凡是自己亲近的人都对他印象不错,去年夏天,他给大哥的学生做了个心脏手术,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大哥提起来依然对他感激不尽,真不爽。
目前,两人之间唯一的障碍大概就是他父母了。
一大早,门诊开门了,急诊这边就清闲下来,季授礼给自己倒了杯茶,回想起他们出柜的情形。
那个晚上,是许志明死拽硬拽把他拉到家门口去的。其实两个男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小孩,还要隐瞒全社会见不得光,那又何必向父母坦白,让两位年过半百年老体衰的老人伤心担忧。
他自认为这个想法很正确,但是那个死板的家夥就是听不进去。
就这样,一个死活不肯上楼,一个拼命往楼上拉,两人在单元底下拉拉扯扯,嘴里互不相让,嘴笨的许志明说不过灵牙利齿的他,便采取以往最有效的方法,用嘴堵了上去。
一吻消百仇,两人嘴贴嘴,脸贴脸,正吻得浑然忘我。
脚边滚来一堆橘子苹果西红柿,许爸许妈大概是超市购物回来,被迫看了一场热辣的吻戏。
从那天开始,他的立场就很尴尬,偏偏粗线条的许志明超级乐观,保定八年抗战终有胜利的信念,一方面在外边偷偷约会,一方面积极带他上门拜会二老。
但是效果甚微啊。
“嘿嘿,小礼,我刚刚在菜场买了条鱼存在食堂,今天你早点下班,去我家吃饭。“一大早,这家夥就来串门,真奇怪医院纪委就不管管这个不良医生。
“你想干吗?“季授礼抖开今早刚送到的报纸。
“我妈今天去老年大学上课了,我们可以先帮她饭菜做了。”
“要做你去做。“就算做了也不会给他面子,以前许爸爸翻脸掀桌子的情况还少吗?

许志明急了:“你也知道我的手艺,我给你打下手啊,要麽,你在旁边指挥我也行啊!”
季授礼叹了口气:“你真以为这样就够了,你爸在家吧,他会让我们进门?”
“所以我买了鱼,上你做的菜我拿回去给他们吃,他们一直夸味道好。”
“你说了是我做的?”
"”
“他们以为那是你做的。“季授礼哼了一声:“我是念在你值夜班辛苦才随便搞的,你倒好,居然拿去做人情,我告诉你,绝对绝对不会有下。”
“你偶尔做做菜又没怎麽滴,上星期你还到汪主任家去做了呢。”
“那是两码事,师傅如生父,听说过没?你给我听清楚了,就算你爸妈讨厌我,我也无所谓。“老远就听见急救车铃,季授礼合上报纸,准备上工。回头瞄到许志明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心软。
“喂,你家有葱做配料吗?”
“啊,没。”
“回家路上记得去买。”
许志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小礼果然是最好的。
下班拎著两条鱼上门,许爸爸的脸色果然没什麽改观。季授礼被他盯的後背长刺,没有在菜里下毒,著实见证了他超常的忍耐力。饭桌上的菜有大半是季授礼一个完成的,许妈妈吃惊过度,都忘了板脸,在厨房和季授礼有说有笑,许爸爸马脸拉的更长了。
“呃,爸爸,先一起干一杯吧。“许志明干笑著拿起啤酒瓶子。
“有什麽好干杯的。“许爸爸故意盖住杯子。
“今天不是您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鱼心道:这是什麽破理由)
“你发神经啊,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庆祝过。”
这个傻子总是千万百计找理由把他带进门,难道多在一起吃吃饭,两个保守的老人就会承认他们的关系?猴子都知道不可能。
季授礼一口先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了。许志明大汗,低声说道:“你怎麽一个人先喝起来了。”
“啊,抱歉,我没注意到。“季授礼甜甜一笑,夹起一块鱼肚子上的肉说:“我来喂你,啊!“许志明满脸冷汗,饭桌那头低气压直逼过来,不用回头就能想象许爸爸喷火龙似的表情。
季授礼喂完不够,还指著桌上的芦笋发嗲的说:“亲爱的,你也喂我一口”
哗啦啦,许爸爸拍案而起,干瘦的身板突然发力,硬把桌子掀翻在这对小畜生身上。
“真是的,“许志明一边擦地板,一边说:“你干嘛故意惹爸爸生气。”
“我哪知道他会掀桌子。都已经换了最沈的实木桌了。你爸有潜力啊。“季授礼啧啧惊叹。
许志明没好气的说:“还讲,我拜托你们好好相行不行?”
“说的简单,他对我有偏见,我怎麽和他好好相,不承认同性恋的人打死都不会接受的,更何况是年纪大的老人。“季授礼眼珠子一转:“要麽咱们来下剂猛药,让他们听听,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说著,他故意拧开许志明的扣子,吓的他哇哇大叫,满口不行不行。
“白痴,我回家了。“季授礼猛站起来,冷冷的说道。
“啊,你可以睡在这里啊。”
“我睡哪?”
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客房的床外,只剩下客厅的沙发能睡人。

“我可以在房间里打地铺。“许志明小声提议。
“免了,多谢你热情款待。“季授礼飞速走出他家大门。
哎,这个晚上又浪费了,看看周身,好好的毛衣料子上都是汤汤水水,牛仔裤也全毁,还得回家洗衣服,郁闷。

鱼刺 13(下)
第二天,许志明揣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去上班,上午忙的很,到中午才在食堂碰到季授礼。

“这边有人坐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对方给他一个大白眼,果然生气了,许志明坐到他身边,大气不敢支的闷头吃饭,一看他碗里还剩著一大堆米饭,菜却吃光了,就把自己份里的鱼双手奉上。

季授礼见他筷子平平递过来,颤颤悠悠把一条肥长的鱼保持在半空,没等他答应还不敢放下的样子,不禁失声笑了起来:“笨蛋,自己吃自己的,我已经饱了。”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许志明终於放开怀舒了口气,连普普通通的米饭都吃得很香。知道他爱吃肉,季授礼把自己剩下的红烧排骨夹给他。受到脉脉温情的鼓励,许志明放开胆子试探的问:“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季授礼眉头一皱,面无表情的问:“为什麽?”

“家里菜还剩很多,昨天又闹成那样,是我妈叫我来请你的。“许志明有点得意,看来许妈妈有松口的意思。

“再说吧。“季授礼兴致缺缺,但是许志明显然没听进去,因为他又加了一句:“拜托你今天千万安分一点。”

季授礼美眉一挑,文雅的说:“很抱歉,不能!“一挪凳子,细圆锥的凳脚狠狠砸在他脚背面上,在许志明杀猪似的惨叫里,他抖了抖衣角,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许志明真想抽自己一嘴巴,索然无味吞下饭,一瘸一瘸回去上班。路过人满满的住院部,空荡荡的放射科门口,远远的,发现有个人蹲在电梯间的角落里。

“汪主任,你怎麽了?”

那人扶著墙撑起上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是小许啊,这两天胃疼,老毛病了。”

许志明赶紧搀著他:“您也不去检查一下,上星期就疼了吧,连小礼做的菜都没吃几口。”

“呵呵,我吃过药了,这两天已经好多了,我也想吃那些菜啊,可惜了那条大黄鱼。“汪主任啧啧叹道:“对了,医院决定这两天快下了,你师傅跟你谈过话了没有,医院下半年组心脏中心,你去当心外科一组的组长,小夥子有前途啊!”

“上吃饭的时候提到过。“许志明似乎兴致不太高。心脏中心大楼在大河桥,离总院有两站路,平时就不能轻松串门,加上工作忙,更没机会和季授礼相了。

“汪主任,按理说急诊这边也要抽人的,我师傅常念叨小礼,难道他没这个意想!”

“好啊,你们胆子倒大,过界来挖我的墙角。”

汗,许志明赶紧摇头。只是舍不得和他分道扬镳。

“心血管是比较有前途,他也有这方面的才华,这孩子是顾忌我,不肯和我分开。“汪主任笑眯眯的说:“总之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把他挖走。上班见不著,下班多约约会嘛。”

“吓,您知道。”

汪主任得意的说:“你们两个总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我能不知道吗?最近看你不太高兴,吵架了吧?“许志明大吃一惊,听这位老教授的语气,不仅是知道他们交往,而且态度颇为赏识,真让人惊讶。
“我爸妈不同意,要是他们有您一半开明就好了。”

“事情轮到自己头上难免转不过弯,你爸妈一心想把你培养好,不辜负老同学临终所托,你们小辈应该理解他们。”

“所以我想慢慢来,先让他们知道小礼的好,我再时间说服他们,可是小礼不配合。“说著,他把季授礼以往种种汇报了一遍。当听到许爸爸气的翻桌子那段,汪主任大笑:“你爸可真逗,他们两个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夹在中间可够你受的。”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许志明气呼呼的说:“有什麽道理,难道偷偷摸摸,欺骗父母才是对的。”

汪主任认真的看了看他,叹道:“你呀,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是个好孩子,要是能再细心点就好了。虽然你父母早亡,可老许一家把你养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从小没碰过大磨难,要知道有些孩子可没你这麽幸运。”

许志明听的雾里云里,难道季授礼小时候遇到过什麽事情?

鱼刺1(上)

季授礼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自从大哥搬到亲亲爱人家共同筑造爱的小窝後,他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两个弟弟放寒假回来,虽然能分担点家务,夥食方面却只有他一个擅长。

门铃丁冬响,小弟睡眼惺忪跑去开门。范英明夹带著一股寒风气喘吁吁冲进来:“早,小礼哥,早,小行。”

季授礼熟练的翻好炒蛋,倒扣在碟子里:“小行,去叫阿孝起床。大冷天还一早跑过来,辛苦你了英明。”

“还好拉,我骑自行车来的,风很大,都快骑的冒汗了。“范英明高高大大的人却长著一张秀气酥甜的阳光笑脸,乌黑油亮的眼睛,一笑起来却眯成条缝,整个人看起来亲切又无害。阅人无数的季授礼常在心中感叹,是个好男人那,怎麽就和他家那个又懒又笨又好吃的废物弟弟搭一块呢。

小房间一阵骚动,肯定是阿孝赖床不肯起。

“二哥,我拉不动三哥。“小弟跑出来请救兵,季授礼挑了挑眉毛说:“掀他的床单,我看他起不起。”

“让他再睡十分锺吧,是我来早了。他做了一个星期晚班,星期六公司打卡比较松,让他多睡点。“范英明赶紧说。

季授礼哼了一声,招呼小弟吃饭。大清早的,小行精神也不济,一个劲的打哈欠。

“你每天在外面打什麽工啊,天天那麽晚回来,昨天都12点了。”

小弟压低头,小声的说:“咖啡店打烊晚嘛,每个小时都要演奏,过11点才结束。”

“什麽破咖啡店,我看也不是正经地方,每回来满身都是烟味,还是趁早换个工作,吸人家二手烟会短命,太不划算了。”

“二哥你自己还抽呢。“小弟忽然不服气的说:“那个地方都是好人,大家对我都很亲切,能学到好多事情。”

季授礼有点惊讶,忽然觉得这个小弟弟长大了不少,居然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禁笑笑,往他碗里添了几勺燕麦粥。

吃完早饭,阿孝被范英明拖出大门上班去了,小弟说去图书馆查资料。剩下季授礼一个看家,难得的星期天休息反倒显得没事可做,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每个频道都是无聊的娱乐节目和电视剧,找了一个自然记录片,随著摄象机镜头在大草原上掠影,意识逐渐迷糊起来。
丁冬丁冬,门铃声猛的把他惊醒,打开门,许志明满脸讨好的站在那。

“你来干什麽,今天不是陪你爸妈逛公园去了吗?“昨天许志明兴冲冲的请他同往,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们逛他们的,我跑回来了。“许志明顿了顿,小声的说:“他们逛的是梁祝公园。”

“梁祝公园好啊。“季授礼一边倒水一边说:“宁波名胜,离市区不远,坐汽车也方便,适合老年人"他忽然转过头,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报纸,赶紧从茶几下面翻出来。

生活文化版的头条俨然是"老爸老妈相亲会火啦!"──承载千古爱情神话,寻找今生美丽情缘,古有红娘牵线搭桥,今有爸妈来当月老。(写的还不错吧,可以去投广告了 呵呵)

“啊啊!啊啊!”

“你怪叫什麽?“许志明脸红的像涂了层胭脂粉。

“好家夥,原来你赶上也时髦拉,跟我说说啊,那边人多不多,有没有美女啊,以我们许大医生的条件。“季授礼笑眯眯的捅捅他的脸:“相貌英俊,仪表堂堂,符合时下三高之条件,应该很抢手吧。”

许志明一把扒开他手,大怒道:“笑什麽笑,你怎麽不生气,我们正在交往啊。”

“知道我要生气,你还去。“季授礼立刻翻脸,严肃问道。

“我我我事先不知道他们有这个打算,否则我也不会请你了。“许志明赶紧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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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环跑路了两只小受就暂交由我照顾了来~~抱抱嘿嘿嘿你们亲妈现在正在火车上你们就从了我吧
叫也没有用乖乖的脱衣服吧,叫我春望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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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刺 1(下)

季授礼挑了挑眉毛,热水袋凉了,再去冲一个。

“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外面太冷了,真不知道那麽多人这个时候出门干什麽。你们家怎麽也不开空调啊。”

“没钱,要暖和回你自己家去。“季授礼嘴上凶巴巴的,手里还是拎著两个"掌上宝"过来。

许志明对著这对大眼睛兔宝宝傻笑了一阵,揣在肚子窝里,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有看没看的拨著频道,一时之间,显得特别安逸,全身暖洋洋的。

“那个,我好象还是第一到你家来呢。“许志明东望望西瞧瞧。

“看什麽看,和普通家庭没什麽区别。”

“这个风筝还挂著呢,都没有时间去放。等天气暖和点,咱们一块到放飞他。“许志明指了指客厅正墙上挂的老鹰,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你们四兄弟住一起?”

“去年大哥搬出去了。”

“收拾的还挺干净。“他从厨房探出头称赞。

“废话。”

“你的房间在哪?“兴奋的口气像探险的孩子。季授礼无奈指给他,9平米的小房间只能放下床和写字台,两个大男人一进去就显得拥挤。许志明被墙角一张小茶几吸引,玻璃板下压著大大小小的照片。这是一个可以做爷爷辈的正宗实木小茶几,玻璃板下面的照片也是能放进历史博物馆的黑白照片,一张张长年贴在玻璃上撕也撕不下来。
正中一张大照片是四兄弟的合影。那时候的季授礼还是个!的只剩骨架子的少年,右手拉著一个咬手指头的三弟,大哥季授诚相当年轻,戴著一副老旧的黑框眼睛,一手抱著还在褓中的小弟。其余照片层层叠叠,有大有小。

“这是你爸爸,你大哥和他长的真像,好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许志明凝神看看季授礼,奇道:“上见面我就奇怪,怎麽你们四兄弟都不太像,尤其是你,长得”

“长的怎麽了?”

许志明脸一红,由衷的说:“长的特别漂亮。”

“切。“季授礼难得也脸红了。

许志明忽然翻起玻璃,层层照片没粘住的部分都抖搂下来,其中一张在最下边反放著。季授礼奇怪的拿起来看,顿时吃惊的叫了起来。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发黄的纸张看上去历史悠久,尽管当时照相技术有限,但从模糊的光影之间仍能够感受到女人娇好的面容和温宛的气质。

“她是你妈妈吧?真漂亮,你和她长的很像啊。”

季授礼只顾仔细的看没有反应,他又翻看了其他:“那麽漂亮的人怎麽不多照几张。”

“我五岁的时候她就死了。“季授礼喃喃:“是掉到河里,我都记不清楚她的长相。”

许志明愣了一下,赶紧把他搂在怀里:“对不起,你看我,没事情翻这些照片干什麽?我们出去,继续去看电视。”

季授礼窝在他耳朵後面喃喃说:“我头疼,想睡觉。”

“好好,睡觉。“许志明掀开床上的被子,帮他脱了鞋,小心翼翼把他放进去,又站起来。季授礼拽著他的衣服:“你别走,陪我睡会。”

“我去拿热水袋。“许志明脱掉上衣外套盖在他身上,蹬蹬蹬跑了出去。

季授礼躺著,觉得全身发冷,空气了布满水气,尽管闭上眼睛,仍然能看见四周雾蒙蒙一片,脚边湿湿的,居然是水,耳边充斥著河水拍打大青石的声音,大片汹涌的水从上游冲了下来,远远的能看见一片碎衬衫在急流里翻腾,他想喊,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一张嘴却吞进一口泥水,原来水悄悄的涨上了脚,漫过身体,淹没的他的口鼻和眼睛

“啊!”

许志明正掀开被子,大片冷气冲进暖被窝:“呼呼,冻死了。“他踢掉鞋子,猴急似的跳上床。

季授礼真想把他冰冷的脚踢掉,又怕动静太大,被子漏风,只能挪远一点。许志明很不满意,把怀里的热水袋都踢到脚下边,用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把他搂在怀里。

温度从他的发根,胸口,手心一点一点传递过来。季授礼舒服的动了动,甜甜睡著了。

他这头睡的正香,许志明却恨的磨牙,天知道他们有多长时间没亲热了,现在佳人在怀,时间地点都合适,这这这,不是考验他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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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说:现在的小鱼是文章的前半部分个性比较抢眼一些
人的性格不可能一成不变,小鱼儿的强势一半是他原有的个性,一半是逞强装出来的,越到後面越柔软,因为他有了爱人,有了顾忌的人,就不再满身长刺,游戏人间 也就是说他会越来越平庸,变成一个普通的幸福的人。当然就不抢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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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一直上不上网所以更新慢了><让大家久等了

鱼刺 15(上)

这天急诊室里的小江结婚,新娘是外科大楼的护士,新郎官喜气洋洋的到各个科室发请贴,季授礼也发到一张,请贴上印著这对新人的婚纱照,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不知怎麽的,护士发现一上午季医生都在对著请贴发呆,要不是知根知底,都会让人误以为他暗恋新娘未果,暗自伤心呢。

打老远看见救护车开进大门,季授礼振作起精神准备开工。还没走到诊室口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那大喊:“哭什麽哭什麽,你也是个医生,看看我这个样子怎麽可能有事情?”

这麽精神的铜锣嗓门不是许爸爸吗?

这老头也有落到我手里一天,季授礼笑著嘱咐身边的小护士去叫许志明,自己不动声色走过去,只见许爸爸裹著浴袍大衣横躺著,指手画脚指挥实习医生、小护士架起自己受伤的左腿,这架势比任何一个急诊进来的病人都威风。许妈妈则坐在一边担心的唠叨。

“伯母,怎麽了?”

“小季啊,你看看,老许太不当心了,早上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头撞到了瓷砖地,我担心的不得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许爸爸顿时光火的叫起来:“谁谁谁让你来的,我不要这个庸医检查,我要换医生。”

“伯父,我们人力有限,恐怕你得将就了。“季授礼故意拨拨他的左腿,又拿出听诊器,可老头坚决不肯让他检查。

“病人情绪激动,血压不稳定,还是先打一枚安定”

“你敢。“许爸爸两眼瞪的铜铃般大。

“为什麽不敢,病人就得听医生的话。“季授礼高举起针头。

在闪亮尖锐的针头的威胁下,许爸爸不得不听话的解开扣子。

许志明做完手术听到消息赶过来时,许爸爸已经做完检查,打上石膏住进医院了。

除了左小腿骨折外,其他地方都没问题,看各项数据,甚至比有点伤风的许志明还健康。可是他坚持自己得了大病,尤其看见儿子进来,大哭大闹说自己快不行了。

“我是医生,自己的身体会不清楚吗,可怜我了二十多年养了一个儿子,到老却连个儿媳妇都指望不上。”

许志明望望季授礼,後者无奈的把病历递给他看。

“老婆子,我走以後,留下你一个该怎麽过日子,儿子又不牢靠,你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许妈妈受不了的揉揉眼窝:“别说糊涂话,你好著呢。”

“我不好,很不好,这两天牙龈都肿了,早上起来头晕眼,胃口也差了,我是不是得了什麽大病,你们瞒著我,可怜我没看见孙子就得走了,我死不瞑目啊。”

“不是给你检查拉。“许妈妈耐著性子说。

“这些检查不做准的,我自己知道哎呦!”

许妈妈拎起他耳朵,大声教训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孩子可都在这看著呢,今天是你自己不肯听我的话,硬是要穿拖鞋进浴室才滑到的,你.活.该!”

“你轻点轻点。“许爸爸赶紧讨饶。

两个年轻人站在角落里强忍著笑,差点憋成内伤。

许志明的导师外科张主任也听到风声跑过来,他和许爸爸以前是同事,关系一直不错,进门就了解起病情,许爸爸不敢再闹,只能躺在病床上小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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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望小小报最新报导作者晏环的最新消息:

12号出发13号短信之回之还在火车上四周都是盐= =虾米两天了还在火车上短信之给我带礼物,回之,唐古拉火山的石头要不要,虾,给我块石头,短信之,只要你带的动我就要(带石头,看不压扁你),不久回之,给你带块小的当镇石.闻之,感动ING,我错怪你了,不过你短信回的这麽快,看来你很无聊啊.

环,今天你该到目的地了吧,一路小心.

鱼刺 15(中)

张主任一看没什麽大碍,就坐到床边拉起家常:“年纪大了,总有些病病痛痛的,幸好老许你身体不错。”

“哼,身体再好也会给气出毛病来的。”

“子女孝顺就好,有志明这样的好儿子你还有什麽不知足的。”

“谁知道他胳膊肘往哪拐啊。三十二了,连个媳妇都没影子,更不用说抱孙子了。“想起张主任家白白胖胖的小孙孙,老头心里那个羡慕那。

张主任点头说:“是啊,志明你也体谅下老人的心情。早点娶个老婆让你爸爸安心。”

许志明尴尬的帮许妈妈削苹果,大气不支一声。

张主任又把矛头对准季授礼:“小季啊,你有没有什麽好对象,这孩子眼界太高,我家那口子和他说了好几回,一都没接受,对了,你也三十多了没结婚,现在的男孩是不是都流行晚婚啊。”

季授礼只能笑笑:“主任你们继续谈,我先去做事了。”

许志明一看不妙,碍於师傅在场不敢妄动,只能突出眼珠子跟著他出去。许妈妈一拍他脑门说:“行了,你爸这边我会照顾,你也去做事吧。”

许志明如获大赦,赶紧追出去。

“小礼,你走那麽快干什麽,等我一下。“许志明一溜小跑追上季授礼,把他拉到鲜少有人的安全出口:“马上就到中午下班了,不用急著回去啊。”

“小江的请贴,你收到没。”

“啊,收到了,咱们科里的第一美人,不但长的好看,性格也很好,做事非常认真,便宜那小子了。”

“是你以前想娶的型吧。“季授礼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啊!”

季授礼掏出一根烟点上:“其实我们医院的护士都不错,年轻漂亮温柔,挺适合你许医生的,工作的时候,夫唱妇随,多好啊。”

“你在说什麽那,我现在是在和你交往呢。“许志明加重语气,有点不高兴。气氛顿时沈默下来。季授礼咬著烟头,狠狠抽了一口说:“你还是和女人结婚吧。”

“你本来就不是同性恋,和一个好姑娘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在爸妈膝下敬孝,这样才是正常的。小时候,我常常羡慕其他小孩有个完整的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兄弟姐妹,很大一家子。我想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了,但是你能,别被我害的走歪路。”

“胡说八道,难道你愿意把我推给别人,你把我当什麽人了?”

“那你是我什麽人,虽然我们在交往,但是这种关系有什麽意义?”

季授礼反问:“在家要看你爸妈的脸色,在医院也得偷偷摸摸。老实说,跟你在一起很累,连接个吻都不能光明正大。”

“那是现在”

“我们本来就是从肉体关系开始的,如果你想继续这段关系,我们可以当性伴侣,偶尔上上床,毕竟,咱们在床上比较能交流。”

许志明脸色大变,盯著他的眼睛认真的问:“小礼,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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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你在说什麽虽然你们在一起辛苦可也不该把志明小朋友玩到手就扔了呀人家志明多麽纯情的小攻像这样的小攻哪里找哇把小季拖过来打PP~呜春望女王不要打他我心疼志明流著泪喊著:一定是我做的不好让他不满意了所以他不要我了
不是的小季急道:#@$#$#%%%^%#@#@%^&^%%$$%
哦原来是这样志明瞬间把眼泪收了回去:走俺们回家去~^^亲热亲热

SOSO大家明白了吧

好现在是春望小小报的时间到了国家新闻总属卫星全球直播:昨天美联社与中国新闻广播有限公司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8月15日晚浙江的一个旅行团一路经过三个5米以上的山後顺利到达了拉萨当晚住在了75米高海拔的那曲县当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一位旅客身体出现状况急送医院医生略略一看,无事,并称道身体壮如牛,不用吃药,吸氧足够已.据记者调查此人是正在连载BL文<鱼刺>的作者,正当记者想详细了解时,此人已返回了旅店,前後不到一个小时,不得不佩服此人的体质之强,真乃有小攻风范.

鱼刺 15(下)
季授礼没有反击,反而掉转目光看地板:“真的啊,因为这样比较现实,也比较简单。”

“开什麽玩笑。“许志明怒极,狠狠拧起他领口,抡起胳膊,但看他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忽然觉得灰心丧气。一年投下去的感情居然只换来这麽几句毫无意义的话。猛推开他,许志明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季授礼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其实在心里做了挨揍的准备,说了这麽重的话,他那个古板的脾气不可能不生气。但是话一出口,看到他伤心的表情,心里还是不忍,看来这好聚好散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他才讨厌和认真固执的人谈感情。季授礼皱起眉头慢慢朝急诊室走去。

中午,门诊部的人少了,挨不住的病人都往急诊这边跑。汪主任手头还有两个轻伤病人排号。季授礼帮忙料理了一个发烧患者,老远看见宛旭坐在症室走廊上。

宛旭是陪一个醉酒的同事挂盐水的。和他站一块,能闻到老大一阵酒气。

“你没喝醉啊。”

宛旭满不在乎的说:“才5瓶啤酒,能喝得倒我,里面那小子是太招人眼,大夥集体灌的。”

“你也当心点,嫂子可不喜欢喝酒的男人。”

一说到自己刚认识的女朋友,宛旭这样的大男人都心口泛蜜:“哪能啊,看她敢不要我,你最近怎麽样啊?脸色很差,衣服也皱巴巴的,和人干架了?”

季授礼下意识摸摸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正要找理由含混过去。急救铃又响了。

“今天还有完没完了。师傅,你先去休息。“季授礼赶紧跑出去准备,汪主任忙了一个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年纪大了没体力,这两天胃也一直不见好,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疼。

“那就交给你了。“汪主任摘下手套,疲惫的走出来,宛旭惊讶的说:“汪医生,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啊。”

汪主任眯著眼睛想了想,才回忆起年轻时候当村办卫生所医生时经常照顾的一个小皮孩。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同乡,寒暄了几句,胃部又叫嚣的疼起来,他只得挪著步子走了。

宛旭又坐了回去,只见季授礼急匆匆的来回跑,镇定指挥医护人员组织准备,觉得很新鲜。这个以前总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孩原来也有这麽威风的一面。

救护车直到大门,先跳下一老一少哭哭涕涕的女人,满口哭喊著乡下话。宛旭忽然觉得眼熟。

“怎麽回事?”

“65岁男性病人,喝喜酒时突然中风。”

季授礼扒开病者头发,猛的愣住了。满脸胡须,倒八字眉的脸,多少在梦里狰狞出现,是他想也不愿意想的过去,逃也逃不掉的事实。

“医生啊,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年轻的妇女马上扑了上来,那个年老的女人显得更胆怯些,只用恳求的眼神专注的望著他,越看越眼熟,她忽然猛扑过去,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你是季家老二吧,我和你妈是同村的。季医生,请你救救我家老头子吧,再怎麽说,他是他是你”

许志明眼疾手快把她拖住,忧心重重看季授礼,那孩子都僵住了,什麽反应都没有,只是愣愣的盯著床上躺的病人。

“季医生,该怎麽办?“护士长急了,试著拉袖子提醒他。季授礼全身一震,喃喃说:“送进病房,做血管造影检查。”

吃完药的汪主任不放心又走了回来,看见症室里一副乱糟糟的场面:“怎麽不先做详细检查,谁负责的,季医生人呢?“季授礼这才失神走过来。汪主任很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查看病人时也呆住了。

这是一张故人的脸。他一愣之下马上镇定的指挥道:“联络脑外科的几个主任医生过来会诊。这个病人现在由我来负责。”

“师傅!”

“你出去吧,这个病人你最好回避。“慈祥的口吻却不容反驳。

季授礼浑身抖了抖,下意识逃了出去。

中风急诊的治疗过程我在网上查不到资料  只能含糊的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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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刺 16(上)
(粥比较的清大家再忍一下,可爱的环明天就回来了~~~
咽口水,我滴石头我滴唐拉山火山口滴石头,我已经把桌子擦干净了,就等著你放上来了,嘻嘻嘻嘻~)

山清水秀之间,一溜高高的水杉苍翠碧绿栽在河沿边。几个刚放学的山娃子从林间小石板路跑过,挤眉弄眼叽叽喳喳不知在动什麽歪点子。忽然,打後面来了个放哨的娃子,几个人立刻窝到河塘茅草下躲起来。

过了半晌,一个穿白褂子的小瘦孩子蔫蔫的走过来,脚下没有防备,跌到路中间的泥坑里,里边满是大粪。埋伏的孩子一哄而上,抓起泥巴往他身上砸。

“哇啦啦,破鞋滚出个傻小子。亲爸是谁不知道啊,只和大粪睡一块,泥巴小子哇啦啦”

“你娘的,都给我住手。“六年级的宛旭匆匆跑过来,几个坏小子一哄而散,瘦孩子坐在坑里,满身满脸的泥巴,愣愣的被他拉起来,沿著大路回家。

村口大树下人来人往,大人们冷眼旁观这对娃子经过,一些个大嫂嫌恶的捂著鼻子躲的老远。宛旭走得更快,疾步跑到自家小院子里。宛大婶正做饭呢,一看两孩子进来就勺了一盆水过来。

“又被人欺负了,你哥呢?“大婶心疼的剥下孩子衣服,叹气道。

“哥在学校帮老师做事情呢。”

“以後和我一起上学,看他们还敢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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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猜到了,宛旭照顾的这个小孩子是谁,猜到的朋友你们的奖励是~~~~~让环,送你整整一章鱼刺怎麽样,猜到一个送一章,嘿嘿,谁叫他离开这麽久,一个人跑去这麽好玩的地方,亲亲们在会客室里多多的留言

对了,亲亲们,接著打分洇

鱼刺 16(下)
脸颊冷冰冰的,季授礼睁开眼睛,只见宛旭把一罐可乐贴在他脸上说:“没事吧。昏的像只懒猫,喝这个提神。”
季授礼连忙坐直起来,午後的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玻璃照得人暖洋洋的,这里安静的和门外忙碌的急诊部截然是两个世界。
“我刚才看见汪医生把那老头推进去了。“宛旭自行拧开可乐罐,抿了一口说:“造化弄人,都隔了二十多年,宁波多大的地方,居然还能在医院碰上,你什麽都不要管,只当是个不认识的病老头子,治好了他竖著出去,治不好就横著出去,反正和你没关系。”
季授礼勉强咧了咧嘴:“那个女人我记得,阿婆说过,我妈掉进河里的时候,她就在河对岸的田里浇肥,她到底有没有看见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我都没想明白。“看到身边的大哥露出担心的眼神,他带著轻松的表情说:“不过时间都过去那麽久了,这些有的没的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刚才只是吓了一跳,整个人有点发懵,如果不是师傅在场,我可能会直接把刀插到老头胸口上。”
“不会这麽狠吧。“宛旭故意提高嗓门,能说这种笑话,至少表示他放开心了,眼前这个小子终於长大了,不再是任人欺负,总躲在自己身後的瘦小孩子。
“要喝吗?”
季授礼不客气的接了可乐罐,大口喝了起来。
许志明打楼梯间缝正巧看过来,立刻怒发冲冠,他这头刚刚品出季授礼说分手的味道,打算到爱人面前发表同进退共荣辱的宣言,却看到这两个眉来眼去的一幕。
他他他,分明是有了後备才说了分手,这个水性扬的男人。
季授礼眼前一,还没回神,就见许志明夹带一阵黑旋风呼啦奔到他面前,八爪鱼似的牢牢抓住他,回头恶狠狠的瞪著宛旭:“你来医院干什麽?”
好歹这段时间一起吃过几饭,宛旭对这人的强占欲很不以为然,微微皱起眉头暗叹,都是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人,怎麽每见到他都跟毛头小子似的,一点沈稳冷静的样子都没有,这能配得上他自小罩著的宝贝小礼吗?
季授礼被搂的很不舒服,用力推开他,还没开头提意见,许志明已经开始大声哭诉起来:“你们在干什麽,为什麽你和他总是有说有笑的,说我不是同性恋,那他不也不是吗,你把我推给别人,就是想和他一起,我告诉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和你分手,你休想甩了我。”
“你发什麽酒疯。“季授礼只觉得头大。被这个活宝一绞和,什麽苦情气氛都没了。
走廊隐约传来广播声,大门外一片嘈杂,三人都诧异站起来,季授礼趁势甩了牛皮糖,往急诊方向跑,一推开门,护士长像抓到一把救命稻草,边跑过来边喊:“主任在急救室晕倒了。”
季授礼一惊,赶紧奔向急救室,许志明也换上一副职业医生的表情紧紧跟上。护士们已经迅速把汪医生扶到另一张病床,他的整个肚子都鼓胀起来,脸色惨白,两颊削出尖锐的下巴,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医生近来急速消瘦。
“前阵子我还看见他吃胃药,怎麽就没长个心眼。“许志明懊悔的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季授礼瞄了眼手术台,中风的老头还没来得及撤下来:“他怎麽样?”
助手医生报告:“已经脱离危险了,汪主任摘除了他颈内动脉中的血栓,我们正在缝合。”
“缝完推出去。“季授礼嫌恶的说,话音未落,汪主任浑身痉挛,连续呕出一大滩鲜红鲜红的血,床单上、地板上红红的一片,吓的最近的小护士惊声叫起来,季授礼迅速把他扶起来,冲一旁的护士大喝:“还愣著干什麽,拿吸引器过来。”

七八个人围著手术台,补液输血注药,在季授礼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著。许志明傻傻站在那,顿时成了闲人,消化道外科不是他的强项,还是赶紧通知外科几个医生过来会诊。
宛旭待在急救室外,只见一大群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哪个脸色都不乐观,不禁紧张起来,不一会,看见许志明风风火火从身边跑过去,赶紧抓住他。
“里面情况怎麽样?”
“跟你有什麽关系?“许志明赌气反问。
“废话,汪医生以前是我们乡医院的大夫,我妈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我能不关心吗?”
许志明又问:“那,小礼从以前就和汪主任认识?”
“何止认识,季婶生他的时候是剖腹产,当时就是汪医生动的刀子。“宛旭见他停下不走了,奇怪的问:“你不进去?”
“外科的黄主任已经在里面动手术了,小礼留在里面做助手,一时半会出不来。”
宛旭了然,又关心的问:“没什麽危险吧。”
“很难说,得开出来才知道病情发展的怎麽样,主任年纪大了,消化道穿孔也够他受的。”
宛旭叹了口气,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向女朋友请假,许志明听他一口一个亲爱的,越来越愤怒,这个人,明明都已经有老婆了,还缠著季授礼,不清不楚的一块。
宛旭也看出他满脸不乐意,挂了电话和他对视,两人四眼默默的瞪了老半天,宛旭先叹了口气:“你啊,到底了解小礼这个人吗?”
“我,我当然了解他。“没由来的觉得底气不足。眼前的人和佟海那群朋友不一样,他是从小看著季授礼长大的。
“南方乡下人很保守,二十多年前的大运动时期,下放的知青在乡下很没有地位,知青的小孩就更没地位,季婶和季叔被分到两个乡,车子就要骑几百里地,大半年也没见季叔来探亲,村里人却看见季婶的肚子大了”
许志明吃惊的嘴巴大张。
“因为出身的关系,他从小被人欺负,长的又不高,过街就像只老鼠。“宛旭感慨:“这回来,他变了很多,以前除非有必要,他是不愿意多说半个字。缩在角落里,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更不用说他张口提什麽要求。”
“很难想象。“许志明喃喃:“我认识的他是个很自由很绚丽的人,是个站在吧台上跳舞的明星。”
“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这小子骨子里是很自卑的,尤其缺少安全感。“宛旭狠狠拧了把许志明的耳朵,教训道:“所以,你给我成熟点!不要每天疑神疑鬼,小礼也是,两个人在那猜来猜去,有什麽意思,早点定下来,看的我心里急。”
“我也想这样。可是我说什麽他都不信,就差把心掏给他看了"许志明捂著耳朵委屈的说。
“那是你做的还不够。“这种爱吃醋的家夥不值得同情。
正说著,外科的实习医生匆匆跑出来,许志明截住他问情况,菜鸟说是肠穿孔後粪便溢出进入腹腔,同时发现癌病变引起多出器官衰竭,正要请肿瘤科的专家前来会诊。病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即使是外行,宛旭一听见癌这个字眼,也预感不妙。
又在手术室外静坐了两个小时,手术终於结束了,一大群专家鱼贯而出,许志明问了关系好的肿瘤科同事,手术本身理的比较成功,尤其是前面的急救措施,几个主任都对季授礼及时判断,冷静理评价很高,但是汪主任的癌细胞大面积扩散,无法根本切除,几无生还希望,大家都很难过,尤其是和他几十年不对板的张主任,神情显得格外寂寞。
等手术室人走空了,汪主任被推进加护病房,还不见季授礼出来,许志明很奇怪,把更衣室消毒房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转念到观察室去找,季授礼衣服都没换,正静静的贴在病房前的玻璃上,失神看著里面躺著的汪主任,一动也不动,单薄的背影让人有靠上去搂著他的冲动。
许志明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麽开口,正犹豫著,忽然,季授礼掉转方向,往病区另一边冲过去。他走的很快,许志明一溜小跑也没赶上,只见他拉开一间ICU门进去,许志明赶紧跟上,透过房门玻璃,发现他站在病床前冷冷的盯著躺在那的农村老头,刚刚手术成功的病人在机器帮助下呼吸平静的睡著。
在机器规则的运转声中,季授礼慢慢抬起手伸向电源开关。

鱼刺 17(上)
“你干什麽?“许志明推门跑进去,抓住他的手。

季授礼浑然不觉他在耳边大声喊,只是直直的盯著床上那张浮肿充血的脸。许志明略一放松,他又把手伸到开关上,许志明只好全身扑到他背上,用吃奶的力气抓著他的手。
护士恰巧进来,看见两人相互缠斗难解难分,不禁吓了一跳:“许医生,季医生,你们在干什麽?”
许志明咳了咳,把季授礼的手按在自己背後:“你来查房啊,朱护士。”
“啊,许医生你有什麽指示吗?”
“没,你忙你的。我们马上就出去。“许志明心虚的推身边的人,可是季授礼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原来这就是医院上下传说的男男亲密关系,年轻的朱护士一边暗想一边到机器前记录数据,连头都不敢抬。许志明才松了口气,背後那只手又不老实动起来,季授礼把目标转移到墙角插头上,回头发现他已经抓到其中一段电线。
你小子真的中魔了!
许志明一脚踩住剩余电线,像只树熊紧紧抱住他的腰企图限制他的自由,可是季授礼下定决心死命的一拉,麽指粗的电线动了,连带著许志明的脚也打滑,两个人都重重撞在地板上。
“嗷!“肚子成了季授礼的坐垫,猛力挤压下肠子都快挤到喉咙似的,许志明整张脸都绿了,却不敢再出声。
护士闻声慌忙从里间探出头来:“出什麽事了?许医生。”
“没事"妈呀,许志明勉强挤出一丝声音。
这两个果然有问题,都一起睡到地板上去了。小朱护士不知想到了什麽,满脸躁红,她不愿惹麻烦,记完数据匆匆跑了出去。
许志明总算松了口气,直挺挺躺在瓷砖地上,把电线全压在屁股下面,求饶的看向季授礼:“闹够了没有,季大医生。”
季授礼沿著墙角线慢慢滑了下去,两眼定定的看著雪白的天板,此时此刻,许志明觉得他离自己很忙,尽管能触手拥抱到他的肩膀,却捉摸不到他丝毫情绪。
劈啪劈啪,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不知什麽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又是一个雨夜,季授礼闭上眼睛,头靠著白墙说:“我爸爸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那天晚上也下著雨,我们用黄鱼车把他送到这里时,他已经没多少气息了,我们这些儿子眼睁睁的看著他咽气,却什麽也做不了,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做个医生,这麽多年,我了那麽多心思,读了那麽多书,不断磨练自己的技术,到头来却救不回自己的师傅,真是太没用了。”
“医生不是万能的,汪主任的病实在不是你一个人能治的好的。“许志明抱著他的头轻轻安慰。终於出声了,出声就好。
季授礼脸贴著他的胸口,凝神直视床上的病人。许志明怕他想不开又动手赶紧说:“汪主任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你可不能迁怒到他头上。”
“你不明白。”
“我明白的。“许志明支吾说:“宛旭和我提过了。这个老头该死,但是不值得搭上你呀。何况,伯父伯母感情那麽好,说不定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已经过去三十多年的事情,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至少也是半身瘫痪,该是得报应的时候了。最好让他再活三十年,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味道。”
季授礼终於回头专心看他,许志明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还是那种轻柔细腻的质感,宛旭说的对,其实他是一个内心极其细腻的人,害怕受伤才会用华丽的外表,犀利的语言来伪装自己,没心没肺游戏人间的心态也只是用来掩盖不愿回首的伤心童年。
此时的他神情有点迷茫,全然不设防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居然有孩子般纯真的味道。许志明看的情动,不禁用手扶著他的脸,轻轻把嘴贴上去,感觉到他微微一颤,过了很久,才象征性的有所回应。
这种完全主动的感觉真是太新奇,机会太难得了。许志明搂著他的腰,慢慢坐直起来,腾出一只脚跨到他腿上,转下为上,不断吻著他。
正到难分难舍的阶段,伸进去的舌头忽然被咬,钻心的疼。季授礼牙齿用劲,身体也用劲,许志明无声挣扎了两下,又被掀翻在地板上。
“你想干什麽?“季授礼骑到他肚子上,居高临下怒目说。
居然这麽快就恢复原形,许志明一边暗叹一边抱住脑门赔笑:“这不是气氛合适吗,就是稍微吻一下。”
“也不会看时间地点场合。“这个人怎麽越来越不正经。季授礼瞪了他一眼,稳稳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我要去看师傅。”
“刚才不是看过了,肿瘤的秦主任已经联系上海北京的专家,明天重新会诊,你不用太担心的。“许志明赶紧追上去:“你今天做了两个大手术,早点回去休息啊,至少吃顿饭。”
“通知师母没有?”
“还没,汪主任之前嘱咐过护士长,天晚了。怕吓到伯母。明天再给她打电话。”
季授礼叹了口气,说:“我今天在这里陪床。”

许志明正要开口,口袋里手机响了,是许妈妈催儿子回家吃晚饭。他粗粗解释了两句,便把电话挂了。可是季授礼批评他态度不好,再三坚持把他赶了回去,在急诊走廊等消息的宛旭也被他送走了。
从值班室拿了两条毯子到观察室,就著简易的钢丝床,季授礼胡乱安顿下来。病房里非常安静,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一个值班护士把大日光灯关掉了,昏暗的壁灯下,汪主任的脸蜡黄蜡黄的没有血气,全然没有平时指使人的精神劲。那双拧惯他耳朵的手变的干瘦,插满了管子。
“小子,记清楚,插管的时候一定要做到快狠准,下再缩手缩脚,小心我拧断你的耳朵。”
“小季啊,今年你就三十岁了,以後我就不拧你的耳朵,一切靠你自己了。”
“早点回家休息,不许这麽拼命。医生不能保养自己,就是最大的失职。”
可是你根本就没保养好自己,这个老糊涂蛋!
不知过了多久,去而复返的许志明提著一个保温瓶悄悄走进来。
“吃点东西吧。”
“怎麽又回来了?”
“妈到三楼陪我爸住院,知道你没吃东西,叫我拿了些菜过来。“许志明腾出床头柜,把小碗一一摆起来,四菜一汤,看上去很丰盛,还冒著热气。
“你怎麽不到你爸那去?”
“他的腿没什麽大不了的,“许志明仔细端详他的脸,盛好一碗饭说。
眼睛果然有点红,料到他会伤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当然有义务来给半个老丈人陪床,今天晚上我什麽都不做,只是陪你说说话。“说罢还亲亲他的脸颊。
一碗热饭端在手心,那股暖意从手心直热到心底。季授礼低头吃了起来,味道不错,全是伯母用心做出来的。

鱼刺 17(中)
汪主任体内的癌细胞扩散很快,医院几邀请全国各大医院的专家会诊都研究不出什麽好的治疗手段,虚弱的身体就像风中残烛,日夜靠药物挨著。
汪师母自得知真相开始就再没离开过医院,天天守在病床边。两位头发白的老人手拉著手,絮絮叨叨说些陈年往事,说累了,就靠在一起闭目养神,彼此神情安详,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度过人生的最後相守时刻。
那时,两个小辈的年轻人都会默默坐在角落,不忍心去打扰他们,经过大半生岁月洗礼过後沈淀下来的感情让人震撼,又让人羡慕。
一,t汪主任精神不错,拍著许志明的肩膀,讲起了自己的恋爱史。
“我和你师母啊,是插队落户到乡下,村会计的老婆介绍相亲认识的。她嫌我脚臭,我嫌她脚大,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你师母气得几天不出门,我小心上门去赔罪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後来听说她和邻村小的老师有疙瘩,我气不过,直接上门把她按到村工委登了记。”
“死老头,你说这个干什麽!“一旁师母急了,红著脸啐他。
汪主任呵呵一笑,继续说:“嗑磕碰碰过了大半辈子,居然能坚持走到现在,大概是我们两个谁都没有放手,感情的事情,只要一方坚持就不会走到分手的地步。要不是我赖著脸皮子追她,我们两口子也到不了今天。所以,年轻人,谈恋爱就要拿出点气势来,要是看不见你们成事,我到天上找月老给你们安排。”
许志明听得连连点头,有点点幻想他们两个一块变成老头子的样子,应该会有那麽一天吧。
又过了几日,季授礼陪师母坐在病床前削苹果,汪主任的胃已经消化不了多少东西,苹果得切成小块,捣成泥,勺一小勺子含在嘴里解馋,尽管如此,他吃东西的时间也少的可怜,大半天里,他几乎都在昏睡,就算醒著也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师母的神情也不好,爬满皱纹的眼窝下有青青的阴影,几天没睡好了。
似乎感应到他忧心重重的眼神,老太太抬头,对他笑了笑,说:“好孩子,我没事,年纪一天天大起来,不是没想到过现在这种情况,我和他早就商量过了,无论谁先走,要抱著一起生活了这辈子,死了也不遗憾的想法好好在最後一刻道别,我现在很平静,你不用担心。“说著,她握了握汪主任的手,满眼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闭目养神的汪主任也微微睁开眼睛,眼神欣慰的凝神看著老伴。接著,他掉转目光,看向季授礼,轻微的说:“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机会,相信老头子的话,凡事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季授礼若有所思。

一个星期後,汪主任在熟睡中平静的离开,遗体没有回家,将直接送到火葬厂火化,接到消息的同事朋友以及他诊治的病人都主动集合到住院大楼,送他上路。
季家四兄弟和宛旭也来送行,路过走廊,和一群乡下人擦肩,中风的老头坐著轮椅这天也正好出院。虽然半边脸扭曲,一道旧伤疤横贯左脸,整个的不成人行,季授诚还是认出了他。老头看见季授礼时,也激动的在轮椅上扭动,发出哇哇的声音。
每天在这层楼走动,不是没有遇见过,但每一,季授礼都无视老头激动殷勤甚至可以说乞求的目光,头也不回的走过去。
年长的乡下老太不耐烦的对推车的男人咧咧嘴,在老人激动的喊叫声中快速走进电梯。
“那是郭德根吗,他有两个儿子?“季授诚喃喃。
许志明看了眼季授礼,小声说:“不是,老头子只有两个女儿,推轮椅的是他二女婿。”
多事,季授礼狠狠瞪了他一眼:“怎麽你还记得他,大哥?”
“怎麽不记得,他左脸上那块疤就是那年春天咱爸用锄头凿下来的。”
“我靠,老爸还有这麽威风的时候,那老小子干什麽了?“阿孝好奇的问。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快点走。“好好先生季授诚居然摆起脸凶他。阿孝委屈的嘟囔著继续前进。季授礼落在最後,凝神数道:“春天,那年春天我是8月生的大哥?”
“是啊,怎麽算也不对啊!“许志明也反应过来。
季授诚一愣,随即立刻了然,搂著二弟的肩膀说:“你在胡思乱想什麽,傻小子,那些都是乡下人无聊的传闻,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爸妈啊。“难怪这个二弟总是和家里人格格不入,尽管他对兄弟的关心渗透点滴。
“我我以为"季授礼失语。
一行清泪促不及防从眼眶里喷涌而出,哽咽清楚的从喉咙涌上来,仿佛那根多年卡在喉咙中的骨刺终於被拔了出来,常年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痛苦终於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兄弟那麽亲近,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亏的我那麽爱你。“季授诚故意说。
“我也爱你们的,大哥。“季授礼抹去眼泪,挺直身板,恢复了平时的强势。阿孝在走廊拐角等急了催,季授诚搂著二弟赶了上去。
无意间,季授礼瞄到许志明的脸,这家夥心怒放的跟在後面,中了五百万似的,至於这麽高兴吗,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脚步很轻松,真的像汪主任说的那样,凡事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写的是中,但是分量够半章的  内容全部挤到17里结束
旅游果然分心 事前想的许多情节都搭不上调 串不起来 只好放弃
今天先过个渡 明天完结 汗,应该不至於太草率了吧(我会反省的!!画圈圈)

鱼刺 17(下)(完)
按照遗嘱,汪主任的骨灰将撒在他下乡插队的地方,四明山下的姣江里,他是武汉人,但是大半辈子都在这里生活,在姣江学习工作结婚生活了四十多年,早已和这块土地融合在一起。
选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没有搞特别隆重的仪式,也没有大吹大擂的送丧队伍,只平日里几个亲近的老同事老同学,那群他生前特别爱护的小辈,一行人默默来到姣江上的姣口水库。
汪主任生前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季授礼就像他的半子,一直尽心料理师父的後事,自然由他陪著师母到大坝顶端把骨灰撒了下去。

坝上的风猛烈的吹著,巨浪滔天,大把灰烬很快消失在狂风大浪之中,两人却定定的站了许久。
许志明站在远看著,那一老一少的背影在大风大浪里显得格外渺小,季授礼单薄的肩膀尤其揪他的心,才不过7天,他又瘦了不少,联系亲友打理灵堂守夜这些杂事一定很累人。亲如生父的人去了,他心里必定伤心刻骨。
终於,汪夫人平静的回转头来,神色安详的仿佛只是送老伴去远方旅行的坦然。
死者先去,生者恭送,黄泉路上再相会。
众人都被她的气节所动容,纷纷低声劝慰著。
老太太忽然注意到许志明眼巴巴的老远站著瞅身边,可那狠心的孩子理都不理,不禁莞尔,找了个空,悄悄把小夥子拉到边上轻声说:“还记得我家老头子说过的话?”
许志明愣了愣。
“谈恋爱就要拿出点气势来。“老人语重心长的说。
瞄了一眼季授礼,他们一家聚在一起,看来是打算坐夏杰的汽车回去。再看自己的父母,正和张主任闲聊。
气势,拿出那种气势?
许志明吸气再吸气的准备,眼看季授礼搀著师母要走了,急的破口而出:“小礼,我们结.婚.吧!”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愕然的,了然的,欣慰的各色表情都有。许爸爸硬是挺直包满石膏的腿暴跳起来,张主任的嘴大的可以塞下一只鸭蛋。
一不做二不休,涨红脸的许志明噌噌噌大步跨到季授礼面前,梗直了脖子,又说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你小子敢!“季授礼还没作答,许爸爸先破口大喝。
“爸,您对我恩重如山,我做牛做马孝敬您,但是这件事请您一定谅解。”
“谅解个屁,“一生儒雅的许爸爸气的连脏话都蹦出来了:“只要我还有活著一天,你就别想有"许妈妈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一把药丸。
“注意血压,要是晚上再去医院急救,我可不伺候你。”
“可是他们”
“你急什麽,人家小季还没表态呢!”
很默契的,所有人齐刷刷把目光对准另一个当事人。季授礼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这个白痴要把事情闹到什麽地步。
许志明暗叫不妙,那张怎麽也看不厌的俊脸渐渐多云转阴,做山雨愈来之势。
“小礼~~~”
“休想。“季授礼後退一步,无意间挨到宛旭身边。
许志明一愣,指著宛旭说:“你你你,是不是和他还有旧情。”
“白痴。“季授礼掉头就走。
步子没迈出几步,只听背後一阵骚动,许妈妈惊呼声顿起。
回头一看,许志明爬到大坝围栏上,一只脚跨到外面,面对高高溅起的水浪,回头说:“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这是威胁,无聊,赶紧给我下来。“季授礼不急反怒。许志明最怕他翻脸,但咬咬牙,还是没有下来。周围的人看他在风里晃晃悠悠,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许妈妈急了:“小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志明的性子,他就是块木头,说跳真的会跳啊,你好歹给他个答复。”
季授礼环视四周。

宛旭说:“别看我,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你答应他算了。”
大哥季授诚忙不迭摇头说:“也别看我,你们两的事情我到今天才知道。”
张主任刺激过大,只是反复说:“现在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
许爸爸更可怜,赞成呢,心里不甘心,不赞成,看见儿子挂在那摇摇欲坠,心里那个矛盾呦。
季授礼愣了半天,只好缓和的说:“好了,你先下来。”
“你答应了?”
“我说你先下来!“季授礼大吼。
许志明脸色铁青,失望透顶:“我们经历了那麽多,两年的感情,为什麽到现在你还没有安全感,我是打算和你一起到老的,就像汪主任,我爸妈,我师父师母他们一样,如果今後的生活里没有你,我不如现在就跳到这条江里了断算了。”
“妈呀,真酸。“阿孝低头咕囔,被大哥狠狠瞪了眼。
季授礼哭笑不得,慢慢走过去:“要是我们在一起,谁当家?”
“你当家。”
“谁做饭?”
“我做饭。”
“谁听谁的话?”
“我听你的话。”
季授礼满意的点点头,忽然面目狰狞:“那你还不给我死下来。”
许志明顿时吓的脚软,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季授礼眼疾手快拎起他的裤腰带,一把把他从围栏上拽了下来。
许志明惊魂未定,死死抱著季授礼不放手。
谁也没料到一场送别仪式以这样的喜剧结尾收场,各人带著各自的情绪慢慢回家品味。师母微笑地对著天空感慨,老伴大概也和她一样,在天上看的很开心吧。

星期天大早,许志明找了个搬家公司到季家把亲亲爱人的东西搬回自己家去,闹到这个地步,他当然趁热打铁,赶在季授礼後悔之前,把人打包藏到自己家去。
“小礼,我们要不要办个酒席,请几个朋友吃吃饭。”
“白痴,你真以为我们是结婚那。“季授礼头也不抬,只顾把书本打包。
“可是,我们能有今天,也多亏几个朋友帮忙。“尤其是要给佟海他们看看,省得他们今後再惦记他。
季授礼想了想说:“也是,前两天不知佟海哪来的消息,吵著要我们请客。要办就在A8办吧。”
“吓,那个"在那种场合,只怕老爸的血压又得升高了。
“否则就免谈。“季授礼提起一包衣服下楼,许志明赶紧跟上去。
“别,凡事有商量啊”
楼梯余音绕,渐渐变小,阿孝从书房探出头来,兴奋的对四弟说:“大瘟神走了。我们来分配房间。我打扫,你做饭,这个暑假就是咱哥两的天下了。”
季授行从书堆里抬头,遗憾的说:“三哥,打工的地方给我安排了住宿,明天我也要搬出去住,开学之前就不回来住了。”

阿孝瞪直眼睛:“那我吃饭怎麽办?”
“你可以到范大哥家蹭啊。或者让他上门给你做。“季授行笑的像个天使。
整理好车厢东西,季授礼坐进车内,无意中望了眼蓝天,初夏的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折射在自家敞开的窗户上,闪闪发亮。两个弟弟趴在窗台上笑著向他招手,他也笑著和他们挥手道别。
“小礼,可以走了吗?“许志明坐在车里请示。
“走吧。“季授礼轻快的跳上汽车,心情异常舒畅。
他的故事告一段落,弟弟们的故事可能会更加精彩吧。

终於写完了 板砖鲜都请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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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小溪旁,雨水冲刷过的青青翠竹结成一间陋室,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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